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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qqjqqj7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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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我會修空調] 我有一座恐怖屋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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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5-10 01:25:40
第1049章 紅衣張雅

  所有假像都已經褪去,這小鎮不過是用來囚禁於見的一個噩夢。

    在這個噩夢當中,於見被包裹上了厚厚的外殼,冥胎則成了他最親近的母親。

    也許冥胎是想要通過這種方式讓於見理解自己,明白自己的良苦用心,畢竟他們曾經擁有相同的三觀,都是打心底散發惡意的“怪物”。

    冥胎覺得於見和自己是同一類人,於見覺得冥胎能夠幫助自己做很多事情,他們曾經一拍即合,犯下了無數的罪。

    可在某一天,於見遇到了那位改變他人生的老師,他開始違背冥胎的話,反抗冥胎的指令。

    陳歌看著被鎖在杜明身體裡的於見,所有問題全部想明白了。

    他很慶倖自己沒有一上來就採用暴力,如果他違背了自己的原則,肆無忌憚破壞這個小鎮,那他很可能會成為冥胎說服於見的籌碼。

    冥胎肯定會告訴於見,每個人心底都住著魔鬼,這很正常,所有人都會做出這樣的事情,沒必要按照那個女老師說的去做。

    一旦讓冥胎成功說服於見,到時候陳歌要面對的就不單是冥胎了,他還會受到於見的針對。

    “最糟糕的情況沒有出現,我的忍耐也算是有所回報。”陳歌用自己的實際行動給於見上了一課,如果說於見遇到那位老師是他生命中的一束光,讓他看到迷霧外的真實世界,那陳歌就是一雙抓住他的手,想要將他拽出泥潭。

    冥胎最終還是沒有獲得於見的認同,他付出的一切反而是引起了於見更激烈的反抗。

    全身湧動著黑色的詛咒絲線,冥胎無法理解,他看向於見的眼神中也開始慢慢出現怨毒。

    “我對你那麼好,全心全意的幫助你,你卻這樣對我?”那張嬰兒臉扭曲變形,冥胎心中的恨到達了極致,他無法理解自己明明付出了那麼多,為什麼結果總是這樣?

    他不斷訴說的那些話,似乎曾經也對什麼人說過。他一遍遍的重複,身上的氣息也越來越恐怖,很快就超過了普通紅衣。

    “這傢伙不會是真的冥胎吧?它就藏在這扇門後面?”陳歌心裡沒底,他自己運氣很不好,但那是指正常情況下,在某些非正常的特殊情況下,就比如抽取獎勵時,他總是和厲鬼、紅衣有不解之緣。

    於見人事不省,被詛咒層層包裹,陳歌也沒辦法把他弄出來,將他一個人丟在這裡可能會出事。

    思考再三,陳歌從背包裡拿出了漫畫冊,不管眼前的冥胎是真是假,他都決定要在這裡解決掉對方。

    這次沉浸在門後世界當中,他的精神狀態已經到了極限,雙眼通紅,瀕臨崩潰。

    “該結束了。”

    翻動漫畫冊,陳歌呼喊著員工的名字,沾染血漬的漫畫冊中仿似有血潮湧動,一股刺鼻的血腥味硬生生壓住了房間裡濃郁的臭味。

    紅衣厲鬼和最惡毒的詛咒在辦公室裡針鋒相對,兩股常人眼中恐怖驚悚的力量相互碰撞。

    “杜明的媽媽要比吳聲世界裡那個女人強太多了,根本不是一個級別。”

    狹小的空間內無法躲藏,隨著一道道血紅色的身影出現,這個詭異的世界被染上了一抹觸目驚心的紅。

    血液橫流,一雙蒼白的手刺透詛咒編織的牢籠,將于見從中抓出。

    “許音、老白,你倆就在我身邊,暫時不要過去。”

    呼喚了整整十天,門後世界的壁壘才被打破,隨著員工們出現,這個虛假的世界也無法存在太久了。

    用陳歌、冥胎、於見三者記憶共同編織出的場景將要崩塌,陳歌要親自毀掉自己的這個夢。

    “你們兩個先去試探一下。”陳歌將自己在虛擬未來樂園裡找到的戲服紅衣和江源社區的水鬼紅衣呼喚了出來。

    他們被憋了很久,難得出來,沒想到第一眼看見的就是正在不斷黑化的冥胎,那急速攀升的恐怖氣息讓兩位紅衣感到了很大的壓力。

    “江銘門後的蝸牛擁有堅硬的外殼,十位紅衣聯手才打開;吳聲門後的無臉女人能夠操控血水,可以一心九用;方魚門後那個冥胎非常冷靜,可以操控詛咒,佈置陷阱;每扇門後的冥胎擁有的能力都不相同,眼前這個傢伙能力不明,先用戲服紅衣和水鬼紅衣試探一下比較好。”

    陳歌非常謹慎,他在門後撐了這麼久,絕不允許自己在最後一刻出現問題。

    “小布,看準時機,隨時準備出手!”

    陳歌身邊的這些紅衣當中,現在最強的就是小布。

    這個小女孩自從成為荔灣鎮真正的推門人後,還沒有施展過自己的全部實力。

    所有紅衣全部出現,陳歌也只能在他們沒有出手的時候簡單交代幾句。

    紅衣厲鬼子之間的廝殺無比血腥殘酷,他們全都被極深的怨念纏繞,除非被絕對的力量碾壓,否則只要開始交手,那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誰也無法將他們拉開。

    當然像門楠這樣非常理智的紅衣除外,他算是一個異數。

    水鬼紅衣和戲服紅衣硬著頭皮出現在杜明母親身前,它們兩個不得不上,除此之外再無更多的選擇。

    戲服紅衣還好,她本身對冥胎就滿心仇怨,當初是冥胎強行將她的神龕佔據。

    水鬼紅衣則連投敵的想法都出現了,這跟他最開始想的完全不同:“陳歌,我們之間的約定好像不包括和其他紅衣廝殺吧?”

    他想要掙扎一下,畢竟冥胎假扮的杜明母親帶給他一種很危險的感覺。

    “這就是我們之間的約定,你不是讓我幫你尋找江源社區那扇門的推門人嗎?冥胎就是推門人,只要殺了他,你就是那扇門的主人。”陳歌沒有撒謊,至少他並不覺得自己有說過一句假話。

    “我們約定的是一起殺掉推門人!”水鬼紅衣在水中非常強勢,在這裡他根本發揮不出自己的能力,很快身上就被詛咒劃傷:“幫我!幫我!”

    “別人給的那叫施捨,自己爭取的才叫尊嚴。”陳歌眼睛緊盯著水鬼紅衣,詛咒的絲線順著傷口進入水鬼紅衣的身體,朝著他的心臟處爬去。

    他漸漸失去理智,心底所有負面情緒被引動,再這樣下去會成為一個無法交流的怨念集合體。

    除了仇恨、憎惡和殺戮之外,再無任何情緒。

    “這扇門後的冥胎竟然可以用詛咒侵蝕執念?污染紅衣的心?”

    紅衣的心是他們存在的根本,是執念凝聚成的結晶,陳歌沒想到這個冥胎的詛咒竟然會如此的可怕。

    “速戰速決!一起上!小心不要被它傷到!”

    摸清楚能力之後,陳歌不敢再留手。

    冥胎的詛咒太過可怕,擁有這樣的能力,如果讓冥胎拖過最開始的一段時間,等詛咒發作後,那陳歌他們的數量優勢將不在。

    被污染了心的紅衣厲鬼會撕碎眼前看到的一切,不管是曾經的同事,還是恐怖屋的主人陳歌。

    “現在我已經試探出了冥胎的好幾種能力,越是瞭解他,就越覺得他恐怖。”

    所有紅衣都沒有隱藏實力,全力出手,冥胎的身體瞬間就變得殘缺,他已經不成人形,但仍舊沒有消失。

    隱藏在門後世界各處的黑色絲線不斷湧入他的身體,在幫他快速恢復。

    “於見的門後世界在幫他?”陳歌知道不能拖下去,他抓住地上那個男孩的肩膀:“於見,你能聽見我的聲音嗎?你的堅持有了回報,我來接你回家!”

    “醒一醒!你心中的母親是冥胎醜化成的,並不是你真正的母親!”

    “你真的對這個世界死心了嗎?你難道不想再看一眼自己的老師?像她那樣的人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冥胎只讓你看到了最黑暗的一面,實際上任何時候都是因為有光所以才會有暗的存在啊!”

    似乎是聽到了老師兩個字,於見的眼睛眨動了一下,他眉頭慢慢皺起,就好像是夢到了什麼不好的東西。

    “於見,如果你真的覺得自己遇到了愛,那就不要沉淪在門後,不要讓她傷心,用你全部的力氣讓自己改變。”陳歌將於見抱起,對著他的臉狠狠的砸了一拳:“振作一點!或許她也在等你啊!”

    凹陷下去的肉慢慢恢復,於見眼皮顫動了幾下,緊接著他慢慢睜開了眼睛。

    陳歌撿起地上的手機,將螢幕上的照片放在於見眼前:“認真的活下去,走出過去,如果有機會的話就去見一見她。”

    迷茫的雙眼慢慢有了聚焦,曾經發生過的一件件事情浮現在腦海中,於見雙手握著螢幕被摔碎的手機,表情不再麻木。

    陳歌脫下外套給於見披上,這孩子自尊心很強,他在門後世界卻什麼都沒有穿,這可能也代表他曾經的某種心理狀態。

    “冥胎寄託在你的身上,不斷誘導你朝深淵邁進,他擋住了所有光亮,只讓你看到黑暗和絕望,幸好你最後遇到了那位老師。”

    “張老師……”于見眼底有了點點光亮,冥胎和門後世界的聯繫不斷變弱,他再也無法從於見的世界獲得力量。

    “於見!”冥胎的身體殘缺不全,滿身是傷,它猙獰叫喊:“在你最孤獨時陪伴你的人是我!你父親拋棄你,你母親責怪你的時候,是我在你的身邊!大人們爭吵怒駡,為了擺脫‘愛’大打出手的時候,是我在保護著你!”

    刺耳的聲音從冥胎嘴裡傳出,他不再假裝自己是杜明的母親,說起了他寄生在於見身上發生的種種事情。

    于見似乎是私生子,他母親喜歡上了一個有婦之夫,父母的爭執,鄰里之間的閒言碎語,種種原因導致於見對“愛”的認知一開始就是扭曲的,再加上冥胎的刻意引導,於見漸漸喪失了愛的能力。

    “他那不是在保護你,他只是想讓你變成他的工具,成為一個不懂得愛的機器。”陳歌將於見護在了身後:“如果你還保留有我進入門後那段時間的記憶,你可以好好回想一下,什麼才是愛,真正愛一個人應該怎樣去做。”

    冥胎無法再從於見的門後世界獲得幫助,此時的他看起來猙獰、癲狂,相比較身體上的傷痛,他更惱火於見對他的態度。

    看到冥胎淒慘的樣子,於見繃著嘴,他的手緩緩抬起,最終又慢慢的放下。

    “于見,於見!”冥胎的身體被十位紅衣徹底撕碎,所有黑色絲線都被血色淹沒,冥胎假扮的杜明媽媽消失不見,地上只剩下一幅小孩手繪的水彩畫。

    一家三口開開心心的站在鬼屋前面,天空中畫著火紅的太陽,路邊種著綠色的樹,家人們穿著鮮豔的衣服,三人背後的鬼屋也用了各種色彩。

    這幅畫是陳歌小時候畫的,旁邊歪歪斜斜寫著他的名字,這好像是當時老師佈置的作業,以家為題畫一幅畫。

    “這幅畫在冥胎手裡?”眼前的畫普普通通,陳歌看了好一會才發現異常,畫中多了他記憶中沒有的一部分。

    一家三口開開心心站在鬼屋前面,天空中火紅的太陽照射,在那個代表著陳歌的小人身後,有人多添加了一小片陰影。

    “影子?”

    陳歌將這幅畫收進背包,攙扶著於見,在紅衣員工的陪同下走出辦公室。

    “該離開了。”

    小鎮已經面目全非,美好的夢已經醒了,陳歌呆呆的看著窗外,似乎在尋找一個人的身影。

    街道上佈滿了裂痕,暴雨傾盆,這個門後世界快要崩塌。

    陳歌最終還是沒有看見那道身影,他走到了學校器材室那扇黑色鐵門面前。

    就在他準備和紅衣員工一起推開那扇鐵門的時候,他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陳歌沒有猶豫立刻接通了電話,他將手機放在耳邊,屏住了呼吸。

    片刻後,手機那邊傳來了張雅的聲音:“老師答應過你,走的時候會告訴你,陳歌……”

    “你在哪?”陳歌拿著手機跑到了窗戶旁邊:“我去找你!”

    沒有打傘,陳歌提著背包、拿著手機沖進暴雨當中,他在滿是裂痕的街道上狂奔,穿過快要崩塌的世界,終於在小鎮的十字路口看見了那道略有些孤獨的身影。

    張雅撐著一把紅色的傘站在路邊,她手裡的電話還沒有掛斷。

    大口大口喘著氣,陳歌渾身已經被雨水淋濕。

    “我本來不想給你打電話的,怕影響你學習,但當我真的下定決心要離開時,我有點控制不住自己。”張雅將那把紅色的傘舉過陳歌頭頂,安靜的站在他身前:“你能原諒我的自私嗎?”

    灰色的小鎮開始傾斜,黑色的裂痕撕扯著整個世界。

    陳歌沒有去回答張雅的問題,他頭一次在這麼近的距離看著張雅:“如果沒有發生舞蹈室的那件事,如果我們不是師生,如果你只是張雅,我只是陳歌,那該有多好啊。”

    聽到陳歌的話,張雅什麼都沒有說,她向前又走了一步,踮起腳尖,輕輕靠在了陳歌身上。

    雙手抬起,張雅在陳歌的耳邊悄聲說道:“抱緊我。”

    血紅色的傘下,陳歌的手臂還未落下,張雅的身體已經變得虛幻。

    紅傘掉落在地,陳歌懷裡什麼都沒有,他默默的站在暴雨當中。

    門後的世界崩塌陷落,紅衣員工將于見和陳歌帶到了鐵門那裡,合力把門推開。

    就在他們離開門後世界時,幾滴血紅色的雨落在了陳歌背包上,滲透其中,最後染紅了張雅的那本書。

    ……

    邁出鐵門,世界天旋地轉,陳歌一下摔倒在於見的臥室裡。

    他雙眼通紅,什麼都顧不上,直接打開了背包,拿出了張雅的睡前故事書。

    一頁一頁的向後翻動,陳歌一直翻到了最後一頁。

    “*年*月*日,我做了一個夢,夢見我成為了老師,他成了我的學生。”

    “我夢見自己和他撐著一把傘回家,夢見我們一起在月臺等車,夢見我們一起做飯,一起生活。”

    “我還夢見我擁抱了他,他也緊緊抱住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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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5-10 01:26:01
第1050章   第七個孩子

    滿本都記錄著殘酷和殺虐的故事書,它的最後一頁竟然是一個溫馨的夢。

    手指撫摸著書籍上的字跡,疲憊如潮水湧來,陳歌抱著那本書,閉上了滿是血絲的眼睛,躺倒在地。

    門後的十個日夜,他承受了巨大的心理壓力,已經幾乎到了崩潰的邊緣。

    離開於見的世界後,他再也撐不住了。

    背包掉落在身邊,陳歌就這樣睡著,而在他旁邊的單人床上,於見卻從睡夢中驚醒。

    披著薄毯,於見看了陳歌一眼,慢慢將頭埋在胸前。

    站在門口的於見母親看到了這一幕,她根本不知道屋內曾經發生過什麼。

    她只是感覺陳歌進來之前只有於見一個人不正常,經過陳歌治療之後,現在兩個人好像都瘋了。

    “這可怎麼辦?”

    於見的母親進入屋內想要把陳歌拖走,她試了一下,發現以自己的力氣根本拖不動陳歌,只好作罷。

    她愁眉苦臉的走出臥室,在她身後浮現出一道又一道血紅色的身影。

    剛才她如果做了什麼不好的事情,可能整棟樓都要遭殃。

    早上八點,陳歌被手機鬧鐘吵醒,眼中的血絲並未完全消去。

    捂著還有些疼的腦袋,陳歌朝窗外看了一眼,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照入臥室,穿戴整齊的於見正坐在書桌前。

    “你醒了?”

    聽到響動,於見轉過了身,他穿的整整齊齊,似乎準備要出門。

    “頭還有點疼。”陳歌撿起背包,將所有東西收好:“你應該還記得昨晚的那個夢吧?”

    於見搖了搖頭:“記不太清,不過你對我說的那些話我倒是沒有忘記。”

    他將桌上整理好的幾頁白紙交給了陳歌:“上面寫了我全部的罪,我會去見張老師一面,然後就去警局自首。”

    白紙上的內容觸目驚心,滿是充斥惡意的想法和卑劣的詛咒,其中有三件事最為嚴重。

    第一件事是他很小的時候,在冥胎的慫恿下,差點戳瞎鄰居孩子的眼睛。

    第二件是在初中離家出走的時候,他完全將自己交給了冥胎,縱容冥胎完成了九個孩子的佈局。

    在這期間,冥胎曾多次傷害他人,包括吳金鵬弟弟那隻被風扇打傷的手。

    當初冥胎想要從吳聲身上剝奪走聲音,智商遠低於普通人的吳坤不懼冥胎,拼命阻攔,可惜他根本不是冥胎的對手。

    第三件事則跟於見的親生父親有關,如果不是遇到了那位老師,於見現在可能已經被冥胎逼上了一條無法回頭的絕路。

    “我知道他在利用我,從一開始我就知道他根本不可能選擇我。”於見看著陳歌手裡寫滿了文字的白紙:“我和他是同樣的人,他從心底討厭我們這樣的人,他最深的憎惡就來源於他自己。”

    於見是和冥胎相處時間最長的活人,他應該也算是最了解冥胎的人之一。

    “既然你知道冥胎在利用你,為什麼還要幫他?”這是陳歌不能理解的地方。

    “我說過,我和他是同樣的人。有那麼一瞬間,我感覺他是我唯一的朋友。”於見的身體很虛弱,他拿回了那幾張白紙,拉開了臥室的窗簾。

    陽光久違的照進了臥室裡,於見看著窗外的風景:“這世界其實也挺美的。”

    把那幾頁白紙裝進書包,於見背對著陽光,打開了臥室門,走出了這個盡顧著他的小屋。

    走廊上,於見的母親看到於見穿戴整齊走出臥室,滿臉的不可思議。

    “兒子……”

    “我想要出去走走。”

    “好,好的!”

    防盜門打開,於見背著書包離開,於見的母親衝到了臥室裡,滿臉震驚的看著陳歌: “你是怎麼做到的?於見的病似乎好了很多!他竟然主動要求去外面走走,這太不可思議了!”

    “於見本來就沒有生病,他只是不懂得如何去愛這個世界、愛身邊的人。”陳歌盯著於見的母親:“如果你不想讓於見再像以前那樣,就坐下來跟我好好談談,這次請不要再撒謊和隱瞞了。”

    通過交談,門後冥胎說的話得到了驗證。

    於見確實是私生子,他父親一心想要甩開他們母子倆,而他的母親則把他當做了要挾的工具。

    他從小就不知道什麼是愛,結果被冥胎利用,惡意和醜陋被無限放大,最終導致他心理開始扭曲。

    於見的母親對於見心懷愧疚,她無微不至的照顧於見,但同時她又想把於見培養成比他父親還要優秀的人,所以她對於見非常嚴格。

    幾乎沒有社交和娛樂,只要學習成績好,擁有特長就足夠了。

    深入的交流下來後,陳歌也發現了更深層次的問題。

    於見的母親在很早以前就知道於見心理出現了問題,在於見數次對別人做出危險的舉動後,她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反而是一味的搪塞和庇護,導致於見錯過了一次又一次被糾正的機會。

    “於見會變成這樣,不完全是他自己的錯。”陳歌提起了自己的背包:“如果有機會的話,你最好好去見見那個因為於見被辭退的老師,真正救了於見的人是她。”

    弄清楚了一切,陳歌準備離開。

    “等一下。”於見母親攔住了陳歌:“雖然我不知道你用了什麼方法,但你確實幫於見打開了心結,這個治療需要多少錢?如果以後於見又把自己困在房間裡,我該怎麼聯繫你?”

    “我不靠這個掙錢。”陳歌站在臥室裡掃視四周,最後拿起了於見書桌上的一個泥塑:“這個泥塑就當你們支付給我的報酬好了。”

    他將寫有於見名字的泥塑裝進背包,離開了於見的家。

    乘坐電梯來到一樓,陳歌走進安全通道裡,他蹲在地上看著自己的影子。

    “你什麼時候才能醒過來,我有很多問題想要問你。”

    從背包裡拿出寫有於見名字的泥塑,陳歌將其放在了自己的影子上。

    黑紅色的血從泥塑中湧出,滲入影子當中,一股壓抑恐怖的氣息正在慢慢甦醒。

    “把剩下的泥塑全部找到,你應該就能醒過來了吧。”

    門後世界發生那些事陳歌也沒有忘記,他真正了解了自己影子中那個女孩。

    提起背包,陳歌在新世紀樂園開業之前趕了過去。

    他什麼都沒有說,一回去就趕緊開門給員工們化妝,準備營業。

    延遲了十幾分鐘鬼屋才開始接待遊客,陳歌心裡也很過意不去,他親自跑到遊客隊伍旁邊,給等候的遊客送了水和一些新世紀樂園的小禮物。

    陳歌在網上很有名,許多遊客一看見他就開始拍照,甚至還引起了不小的騷亂。

    “如果有一天我鬼屋實在經營不下去,倒是可以考慮轉行當個網紅。”

    鬼屋營業沒有出現意外,遊客們有序進場,陳歌也鬆了口氣。

    他跟徐叔打了個招呼後,一個人提著背包走出了新世紀樂園。

    “我這老闆當的也太沒存在感了。”

    距離冥胎降生已經沒有多長時間了,陳歌給李政打了電話,問清楚甄真在哪以後,直接打車過去找他。

    在出租車上,陳歌拿出了黑色手機,上面果然有未讀信息。

    “應該是我從門內出來的時候,就收到了這條信息。”陳歌滑動屏幕,點開了未讀信息。

    “四星試煉任務冥胎已完成九分之五,冥胎失去了活人的情緒,無法再通過你最愛的人詛咒你!幸運的紅衣眷顧者!你的時間不多了!”

    “四星試煉任務冥胎已完成九分之六,冥胎失去了自己的心臟!他最珍視的東西被偷走,實力大減!注意!幸運的紅衣眷顧者!你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看著黑色手機上的兩條信息,陳歌直接愣住了。

    “怎麼可能?我昨晚只進入了於見的門後世界,幫助於見找回了他被剝奪的愛,我只完成了一個任務!為什麼冥胎的心臟也不見了?!”

    皺起眉頭,陳歌大腦飛速運轉,他眼中精光閃過,想到了一個可能。

    “是詛咒醫院的不笑偷走了冥胎的心臟!”

    被冥胎剝奪心臟的那個孩子陳歌還有印象,當時陳歌還在他家門口偶遇了不笑,不過他當時並沒有和不笑發生衝突。

    “不笑代表著被詛咒的醫院,他們也盯上了冥胎,那個患有先天性心髒病的孩子就是被冥胎選中的孩子!”

    昨夜陳歌進入於見的門後世界,拿走了被冥胎剝奪的愛。

    也就在同一天晚上,不笑對那個心臟有問題的孩子下手了,他們偷走了被冥胎剝奪的心。

    “被詛咒的醫院為什麼也打起了冥胎的主意?他們和冥胎之間是什麼關係?”

    陳歌又想起了一件事,每次他進入被冥胎選中孩子的門後世界時,身後都會出現一扇黑色的鐵門。

    那扇門彷彿是禁閉室的門,上面依稀能看到血跡,還殘留著淡淡的消毒水的氣味。

    門後世界是由那些孩子的記憶編織而成,但是那扇黑色鐵門卻是冥胎自己的記憶。

    “黑色鐵門難道是被詛咒醫院裡的某一扇門?冥胎曾經被囚禁在那所醫院裡?”陳歌以前是把冥胎和被詛咒醫院分開思考的,現在他忽然發現冥胎和被詛咒醫院之間說不定也存在某種聯繫。

    “惡是會傳染的,最初製造出惡的人是誰?”

    陳歌對那所被詛咒的醫院沒有任何好感,他巴不得冥胎能和那所醫院同歸於盡,問題是被詛咒的醫院恐怕也和陳歌打著相同的主意,他們想要陳歌和冥胎兩敗俱傷,自己坐收漁翁之利。

    “除了小心冥胎之外,也要警惕那所醫院。”陳歌非常的冷靜:“我是利用將近十位紅衣才幹掉了冥胎假扮的杜明母親,被詛咒的醫院能夠偷走冥胎的心,說明他們的力量絕對不弱於我!很可能有頂級紅衣存在!”

    心中有些急躁,陳歌不斷催促司機,十幾分鐘後他來到市分局。

    “李隊,甄真呢?我能見見他嗎?畢竟我怎麼說也算是他的救命恩人。”

    “在值班室那邊,那個孩子非常懂事,我們大家都非常喜歡他。”李政本來正在忙其他的事情,他看到陳歌過來後,直接放下了手頭的事:“我帶你過去吧。”

    “不著急,我還有件事想要問一下。”陳歌走到李政面前:“之前我拜託你們查那個患有先天性心臟病的孩子……”

    “他昨天晚上在醫院裡去世了。”李政從桌上抽了一份文件出來:“那個孩子叫做聶心,患有先天性心臟病,能撐到現在其實已經是個奇蹟了。”

    “去世?昨天夜裡?”陳歌咬緊了牙,他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這是不笑幹的。

    一條人命就這樣沒了,他明明還那麼小,甚至還沒好好看過這個世界。

    “我應該早點過去的。”陳歌有些自責。

    冥胎選中的孩子都是可憐人,所以陳歌一直也在想方設法的幫他們。

    陳歌進入門後世界,往往會找到那些孩子被冥胎剝奪走的能力,然後將這能力重新還給那些孩子,讓那些孩子變得完整。

    但其他的人,不管是賈明,還是不笑,他們根本不在乎那些孩子的命,他們不擇手段,只要能獲得冥胎殘留的執念,可以做任何事情。

    “聶心的父母還好吧?”

    “恩,孩子家長情緒還算穩定,不過主治醫生好像出了些問題,昨晚做完手術之後就昏迷了,現在還未醒來。”

    陳歌問清楚了那位主治醫生的名字,然後在李政的帶領下來到市分局的值班室。

    還沒走到,陳歌就聽見了值班室裡的笑聲。

    推開房門,一個女警察正在逗甄真玩。

    看見陳歌進來,甄真從床上跳下,躲在了女警察身後,他好像有一點害怕陳歌,這一幕是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

    放下背包,陳歌走到甄真面前:“你不認識叔叔了?”

    甄真點了點頭,隨後又搖了搖頭,他好像在陳歌身上看到了另外一道身影,那道身影讓他既覺得熟悉,又覺得不安。

    過了好一會甄真才恢復正常,他牽住了陳歌的手,還將桌上的糖遞給陳歌。

    “甄真,叔叔這次過來是想要問你一件事。”陳歌拿著甄真遞給他的糖:“你被賈明挾持時,除了柳聞和聶心外,還有沒有感知到其他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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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5-10 01:26:29
第1051章   貓

    陳歌解釋了半天,甄真才明白他的意思,不過甄真好像並不想聊這個話題,重新躲到了女警察身後。

    “陳歌,他還是個孩子,正在接受心理創傷治療,你不要讓他回想起那些不好的東西。”女警察陳歌是第一次見,但是對方卻直接叫出了他的名字,似乎兩者已經認識了很久一樣。

    “想要從源頭上制止悲劇,只能從甄真這裡尋找答案,我也是被逼無奈。”陳歌蹲在甄真身前:“甄真,如果你感知到了其他孩子的位置一定要告訴我,叔叔是想要去保護那個孩子。”

    被詛咒的醫院也在尋找被冥胎選中的孩子,一旦讓他們先找到,那個孩子很可能會被他們直接殺死。

    過了十幾分鐘,甄真終於開口,他躲在女警察身後,小臉上失去了笑容,怯生生的說道:“那個怪叔叔在我睡著以前總會對我說些奇怪的話,聽了那些話以後,我總會做些跟我完全無關的夢,就像是以被人的視角體驗一段陌生的生活。”

    甄真表達的不太清楚,但陳歌能夠理解他的意思。

    這孩子和冥胎同源,身上沾染有冥胎的氣息,在賈明的幫助下,做了其他被冥胎選中孩子的夢。

    賈明和北野之前就是憑藉甄真的這種能力,尋找了柳聞。

    “除了柳聞和聶心外,我還做過一個夢,那個夢裡一片漆黑,我什麼都看不見。”甄真很吃力的回憶起來。

    “夢裡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見?”

    “恩,那種感覺很難受,四周完全是黑的,身上還特別癢,想要抓破皮膚。”

    光聽甄真的描述,陳歌就感覺有些不舒服:“眼睛看不見,那嗅覺和聽覺應該沒問題,你有沒有聞到什麼奇怪的氣味?聽到什麼特殊的聲音?”

    陳歌在慢慢引導甄真,那孩子想了好一會才開口:“我能聞到一股腥臭味,還能聽到貓咪的叫聲,對!好像有很多隻貓在我的房間裡。”

    “很多隻貓?一個收養流浪貓的盲人?”陳歌腦海裡首先浮現出的是這麼一個形象:“只有貓的叫聲?沒有人說話的聲音嗎?”

    “似乎還有一個男人的聲音,他好像叫我弟弟,似乎還說了什麼,但是感覺他距離我很遠,聽不太清楚。”甄真把自己知道的全部告訴了陳歌。

    “我大概明白了。”陳歌從值班室裡走出,拿出自己手機,將有用的信息記錄下來:“甄真的夢裡出現了兩個男人,應該是兄弟倆,弟弟是盲人,身邊有很多貓。從腥臭味來推斷,那個環境應該很差,哥哥站在距離弟弟很遠的地方說話……”

    李政站在陳歌身邊,看著陳歌自言自語,一邊整理信息,一邊記錄,臉上不自覺掛上一抹苦笑:“你不當警察真的是屈才了。”

    “政哥,能不能再幫我一個忙。”陳歌整理完信息之後看向李政:“不盡快找到那個雙目失明的人,他很可能會有生命危險。”

    上一刻還在和小孩聊天,下一刻就扯到了命案,話題轉變速度之快,連李政這樣經驗豐富的刑警都沒反應過來:“生命危險?你是怎麼通過一個小孩子的夢,就推斷出一起命案的?我沒有質疑你的意思,只是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直覺。”陳歌也不方便細說:“我的直覺一向很準。”

    “這點我倒不否認,但現在警力有限,我們恐怕也沒辦法給你提供太多的幫助。”李政雖然嘴上說很難幫上忙,回到辦公室後,還是打開了警方才能進入的數據庫。

    “你看一下咱們當地有沒有兄弟兩個經營的寵物店,或者收養流浪貓的組織,弟弟應該是盲人,他們家裡肯定發生過某些不好的事情……”

    線索很多,但想要在一天之內篩查完所有信息,還是非常困難的。

    一直到下午兩點多鐘,李政那邊才傳來了一個好消息,他們找到了一個符合條件的人。

    “應臣,二十二歲,含江當地愛心貓咪救助網站負責人,是個愛貓人士,多次參加含江各種志願活動,在校期間學習成績優秀,無任何不良嗜好。”李政指著電腦屏幕:“這些都是網絡上公開的信息,我這應該也不算違規。”

    陳歌看著那個名叫愛心貓咪的網站,網站首頁都是各種萌貓,各種愛貓人士的交流貼,這個網站最火爆的是一個流浪貓救助計劃,呼籲大家不要隨便丟棄自己的寵物。

    網站上有應臣的介紹,還有他的照片,這人長相很文氣,皮膚很白,給人的第一印象非常不錯。

    “他挺厲害的,父母去世的早,他和弟弟後來在親戚家生活,結果親戚只是為了佔他家房子才收養的他們,對他們兄弟倆一直很差。他也不聲張,努力讀書,直到最後可以自己照顧弟弟的時候,把親戚趕了出去。總得來說,這是一個很陽光、很勵志的小伙子。”

    李政拿著自己整理的調查報告:“網站用戶對他的評價也很好,覺得他就像是一個心裡充滿了光的孩子,甚至有很多未婚女用戶想要追他,但他都因為要照顧自己的弟弟,害怕拖累女方,委婉的拒絕了。”

    “照你這麼說,他還真是個不錯的人。”陳歌先是把整個網站看了一遍,沒有發現異常,然後他又點進了應臣自己的主頁。

    主頁當中有應臣拍攝的視頻、照片,還有他自己寫的文章,大多都是在記錄他和弟弟、以及流浪貓的生活。

    他的所有視頻和文章瀏覽量都很高,他在某些視頻網站還開通了自己的賬號,粉絲數量不算多,但也不算太少。

    “哥哥是個充滿愛心的人,弟弟雖然眼睛有問題,但一定也會被照顧的很好。”陳歌點開了一個個視頻,默默觀看。

    “是啊,有個這樣的哥哥,對弟弟來說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政哥,你沒理解我的意思。”陳歌回頭看了李政一眼:“你還記不記得甄真是怎麼描述的那個夢?四周一片漆黑,能聞到腥臭味,什麼都看不見,身上還特別癢。要是哥哥真的在無微不至的照顧弟弟,根本不可能出現這樣的情況。”

    “可那畢竟只是甄真的一個夢。”對於李政來說,任何懷疑都是要講證據的,而夢肯定不能被當做證據。

    “夢是人潛意識的反應,大部分人在夢裡遇到了可怕的事情會選擇逃避,也有一部分人會在夢裡拿起刀,不同的選擇其實也能從某種程度上反應一個人精神狀態和心理問題。”陳歌頭也沒抬,繼續觀看視頻。

    “你們現在開鬼屋的都要懂這麼多東西嗎?”李政看陳歌依舊在一個視頻一個視頻的查看:“你現在是想要從視頻裡找出可以證明應臣表裡不一的證據?”

    “他這些視頻看著感覺沒什麼問題,但是……”陳歌拿出自己手機,進入含江當地氣象預報的官網,裡面有全年的氣象數據。

    他對比著氣象數據,表情慢慢變得凝重:“政哥,我找到證據了。”

    “怎麼就找到了?”李政自己也是資深刑警,他自己也看過部分視頻,並沒有發現什麼太大的問題。

    “我點開應臣主頁的時候,發現他的很多視頻都是在救助流浪貓,那些貓咪的樣子非常慘,對人也極為畏懼,但是經過應臣的救治和養育後,那些貓咪都變得健康、漂亮,也不是那麼害怕陌生人了。”

    “這說明他的救治很有效啊,沒有背離他們網站的宗旨。”

    “可你有沒有發現,應臣救助的流浪貓大多是成年的貓咪,體型已經固定。”

    “你想表達什麼?”多年的刑偵經驗,讓李政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我懷疑他有部分視頻可能是反著拍攝的。”陳歌站在電腦前面,低聲說道:“他先拍攝健康正常的貓咪,有了足夠的素材之後,便開始虐.貓。視頻開頭貓咪淒慘的樣子,其實才是貓咪最後的樣子,這麼一想是不是很嚇人?”

    “我覺得你能想到這些也很嚇人。”李政發現陳歌完全是站在犯罪者的角度考慮問題,他很慶幸陳歌沒有走歪路,否則將會是一個極為難纏的對手。

    “有了懷疑之後,我就想辦法去證明,但是他大多數視頻都是在同一個場景裡拍攝,房間裡沒有日曆和鍾表,拉著厚厚的窗簾,光線變化也不明顯,這傢伙心思縝密,堵住了所有漏洞。”陳歌說著點開了他剛才看過的一個視頻:“但是這個視頻他露了馬腳,你仔細聽,視頻開頭隱約能聽到外面的雨聲和雷聲,這時候貓咪的樣子很慘,一條腿站不穩、傷口感染、眼睛也有問題。”

    “視頻發佈時間是上個月26號,他自己在視頻裡說這隻貓是他在上個月月初撿到的,剛撿到時他自己也被貓咪淒慘的樣子嚇了一跳,他還在視頻開頭譴責了那些隨意拋棄寵物的人。”

    “可是我剛才進咱們含江天氣官網查了一下,上個月只有二十四號那天下了大雨。”

    “也就是說他是在二十四號那天拍攝了貓咪淒慘的樣子,而二十六號他發視頻的時候,視頻裡的貓已經恢復正常,一點外傷都看不出來,你覺得這可能嗎?”

    應臣心思縝密,但跟陳歌比還差的太遠。

    “那他為什麼要這麼做?不僅虐.貓,還要把視頻發出來給那麼多愛貓人士看?”

    “我感覺這就跟某些殺人犯,行凶之後還要回到現場看一看一樣,他們在享受那種變態的快感。”陳歌繼續觀看視頻,說實話,要不是那場雨下的非常巧,想要抓住應臣的把柄很難:“政哥,這傢伙很可能是心理極度陰暗的變態,他擅長偽裝,也很聰明,如果放任不管的話,遲早一天他會做出更可怕的事情。”

    “確實,不過我現在更擔心的是他弟弟。”李政表情變得嚴肅:“跟著這樣的哥哥生活,他很可能也會受到傷害,你之前說他會有生命危險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吧?”

    “差不多吧,反正我們要盡快找到他們。”陳歌看著電腦屏幕上關於應臣的介紹,此人還有一個雙目失明的親弟弟,叫做應瞳。

    ……

    陳歌在網頁上找到了應臣的聯繫電話,他和李政說好明天一早就去應臣家裡看看。

    離開市分局之後,陳歌思考再三,李政已經那麼忙了,自己還是不要給他們添麻煩比較好。

    坐上出租車,陳歌直接撥打了網頁上的那個電話。

    電話響了三聲就被人接通,手機那邊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您好,我是應臣。”

    網頁上留的電話是用來洽談商務合作的,所以應臣的態度非常好。

    “應先生,我是新世紀樂園的一個鬼屋老闆,想要在你們網站長期投放廣告,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陳歌一開口就是老油子了:“價錢方面咱們可以面談,絕對不會讓你吃虧。”

    “好啊,我一直覺得樂園和萌寵很搭,另外我們網站的用戶群體比較年輕,很多都喜歡在節假日去遊樂園玩。”

    雙方一拍即合,為了讓應臣放鬆警惕,陳歌沒有直接說去對方家裡,而是讓應臣挑選了一個距離他家很近的飯館。

    半小時後,陳歌趕到飯館,他又給應臣打了電話。

    “陳老闆!包間我已經訂好了!”飯館裡走出一個年輕人,他穿著簡單時尚,給人一種很乾淨、很陽光的感覺。

    “應臣?”陳歌提著背包:“你認識我?”

    “我一聽新世紀樂園的鬼屋就知道是你,我只是沒想到你會親自過來。”應臣不斷客套著,一會說自己是陳歌的粉絲,一會又誇陳歌年少有為,他圓滑的簡直不像是個二十二歲的年輕人。

    陳歌壓根沒想在他的網站投放廣告,所以顯得“誠意十足”,開的價錢高於市場價三成。

    雙方相談甚歡,不知道的恐怕還以為他們是多年未見的老友。

    兩人關係飛速拉近,一杯杯酒下肚,在服務員準備上最後一盤菜的時候,陳歌一不小心碰到了對方,菜汁淋到了自己肩膀上。

    應臣趕緊拿著餐巾紙過來,陳歌的臉瞬間黑了下去:“我等會還要去見一個客戶,這可怎麼辦?”

    服務員不斷道歉,陳歌最後也是沒有辦法了,問了一下應臣:“老弟,我能去你家借身衣服嗎?下個客戶已經約好了時間,我這麼過去不太合適。”

    應臣猶豫了一下才答應:“沒問題。”

    兩人結了賬進入旁邊的小區,這地方距離老城區很近,位置也比較偏,小區裡基本上看不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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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5-10 01:26:51
第1052章   永夜

    應臣居住的小區叫做明苑,曾經是老城區最有名的小區,住在這裡的都是有錢人。

    不過後來隨著經濟開放,以及含江新區的快速發展,老城區人口流失,居住在這裡的人越來少。

    曾經的高檔住宅,現在看著感覺非常冷清、破舊,門口沒有保安,小區內的綠化也很差,走在小區裡甚至還能聞到一股淡淡的怪味。

    “這是我爸媽當初買的房子,他們是做生意的,如果他們那時候沒有出事,我說不定現在也是個富二代。”應臣開著玩笑,他聲音卻透著一絲苦澀,這玩笑背後隱藏著他的真實想法。

    在應臣的帶領下,他們兩個來到了小區最深處。

    “我家在七樓,要不我上去給你取衣服,你在下面等就好了。”應臣不是太想讓陳歌去他家,想盡各種藉口。

    “沒關係,你上去取的話,等會還要再下來給我送,白袍一趟,太麻煩了。”陳歌不由分說直接進入了樓道,他鼻翼抽動,那種淡淡的臭味似乎變得濃烈了。

    朝四周看去,陳歌發現樓道裡面竟然還安裝有電梯,不過是那種很多年前的老式電梯。

    “明苑是老城區當初唯一安裝電梯的小區,也曾經風光過,但現在小區裡有本事的人基本上都搬走了。”應臣指了指電梯:“千萬不要去坐,那電梯經常出故障,偶爾還會發出很大噪聲,特別嚇人。”

    在應臣的強烈要求下,他和陳歌一起走樓梯來到了七層。

    整棟樓給陳歌的感覺很不好,破舊、衛生很差,聽不到任何聲音,感覺不到人氣,住在這樣的地方肯定非常壓抑。

    “我家有點亂,希望你不要介意。”應臣家就住在靠近樓梯的地方,他拿出鑰匙,磨蹭了好一會才把門打開。

    空氣的臭味變得更加濃郁,陳歌朝屋裡看了一眼,應臣家很大,但是裝修的很破,許多家具都被抓爛。

    “我比較喜歡貓,家裡收養了好幾隻流浪貓,這些都是它們的傑作。”應臣無奈的說道:“隨便坐,我去給你找衣服。”

    進入屋內後,陳歌下意識的用手指蹭了蹭鼻子,沙發、地面、餐桌上到處都是貓毛,但奇怪的是屋子裡卻看不見一隻貓,也聽不到貓的叫聲。

    “那股臭味不是貓咪身上散發出來的,這氣味和老城區的那股臭味很像,我在進入於見房間時也聞到過,等我從於見門後出來時,那股臭味就消失了。”

    陳歌在很多地方都聞到過那股奇怪的臭味,他也說不清楚那臭味到底是什麼東西散發出來的,他現在只知道那股臭味應該和“門”有關。

    趁著應臣去拿衣服的時候,陳歌抓緊時間打量起四周。

    屋裡家具很少,佈置簡陋,共有五個房間,其中四個房間的門全部緊緊關著。

    沒過一會應臣從臥室走出,他拿著一套自己的衣服:“這身怎麼樣?比較正式,跟你的褲子也很搭。”

    “多謝,你這次可是幫我大忙了。”陳歌看起來很開心:“能藉用一下衛生間嗎?”

    “門口第一個房間。”能幫到陳歌,應臣也蠻高興的,在他看來自己這單生意已經是十拿九穩了。

    進入衛生間,陳歌關上了房門,從背包裡取出漫畫冊將門楠喚出。

    “你和童童就先藏在這裡,找機會把童童送進他手機,另外我會在晚上十二點之前過來,到時候你在屋裡幫我把門打開。”陳歌小聲說道。

    “就讓我做內鬼唄?”

    “所有紅衣裡你是最聰明的,這項工作只有你能夠勝任。”陳歌不斷誇獎的門楠,對方這才答應下來。

    洗了把臉,陳歌走出衛生間:“應臣,這次真的多謝你了,我回去準備一下合同,咱們明天就簽怎麼樣?”

    “好啊!”應臣這個人比較愛錢,也不知道他是假裝出來的,還是真的視財如命。

    “跟爽快的人共事就是舒服,正好今天我也來了,咱們乾脆直接把流程走完。”陳歌問了應臣很多問題,大部分是關於網站的,一直到最後,他才有意無意的提到了應臣的弟弟:“聽說你還有個弟弟,那孩子眼睛是怎麼回事?我認識好幾個很棒的眼科醫生,如果有需要,你給我打聲招呼就行。”

    “我弟的眼睛不是先天就看不見的,大概是三、四歲的時候他害了眼病,後來情況是越來越差,我努力掙錢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想要給他治眼睛。”

    “你們這兄弟情真讓人感動。”陳歌將背包放下:“眼疾越早治療越好,我能見一見你弟弟嗎?”

    陳歌的請求有些突兀,但應臣也沒往其他方面多想,他稍有猶豫後,起身走到了衛生間旁邊的那個屋子:“應瞳?在幹什麼嗎?”

    “睡覺。”屋內傳出一個很輕的聲音。

    “那你睡覺吧,我就不打擾了。”應臣攤開雙手,帶著些許歉意看向陳歌:“那孩子在睡覺,實在不好意思。”

    “沒事,沒事。”陳歌嘴上說著沒事,心裡其實已經產生了懷疑。

    應臣問應瞳在幹什麼的時候,屋裡的應瞳在瞬間回答出了睡覺兩個字,簡直就像是提前商量好的一樣。

    如果應瞳真的在睡覺,他至少也會停頓一會再回答,而且從應瞳的聲音裡也聽不出任何睏意。

    應瞳似乎很害怕自己的哥哥,他們兄弟之間隱藏著某種秘密。

    “好了,那我就不打擾了,明早九點,我會帶著合同過來。”

    “陳哥,你慢走。”

    房門關上,屋內、屋外的應臣和陳歌表情同時變得冷漠。

    陳歌站在門口並未離開,而是趴在門上傾聽,屋內不一會傳來了臥室門被打開的聲音,緊接著又有小孩的哭聲傳出。

    “這傢伙,還真是爛透了。”

    在沒有掌握確切證據的情況下,陳歌沒有冒然行動,門楠和童童在屋裡,如果真發生什麼特別不好的事情,他們肯定會制止。

    獨自站在走廊上,陳歌看了一眼旁邊的樓道和電梯,最後順著樓道離開了。

    “如果應瞳這是被冥胎選中的孩子,那這扇門肯定是地獄級別難度。”

    “江銘雙耳失聰,我在他的門後世界裡也聽不見那些鬼怪的聲音;方魚記憶裡很差,我在她的門後世界裡記憶也在不斷消逝;以此來推斷的話,我在應瞳的門後世界裡視力肯定也會受到限制,最大的可能是鬼就在我身邊,但是我看不見他們。”

    視力對於正常人來說非常重要,習慣了用眼睛看世界的人,驟然被關進一個漆黑的迷宮當中,他會非常不適應。

    “張雅還未甦醒,這扇門對我來說危險性很大,保險起見我還是把隧道女鬼的兒子帶上比較好。”

    如果不是時間不夠,陳歌甚至想要把活棺村投井女鬼也帶上。

    離開明苑,陳歌等到天黑以後直接去了白龍洞隧道,在隧道深處找到了隧道女鬼的兒子。

    雙方之前已經約定好了,隧道女鬼的兒子並沒有反悔。

    不過在陳歌想要把隧道女鬼的兒子收進漫畫冊的時候,出現了意外的一幕。

    可能是因為他身體裡有一扇門的原因,閆大年的漫畫冊竟然無法將他收入其中,這種情況陳歌也是第一次遇到。

    雙方商議了很久,隧道女鬼的兒子想要躲進陳歌的影子裡,但他在陳歌的影子旁邊駐足良久,接著不知道為什麼主動放棄了這個想法。

    他們嘗試了好幾種方法,最後隧道女鬼的兒子張開將近兩米長的猙獰的步足,從陳歌背後將他包裹住。

    這種被紅衣蜘蛛禁錮的感覺並不好受,陳歌渾身冰涼,體溫在不斷下降。

    整個過程大概持續了一分鐘,隧道女鬼的兒子消失不見,而陳歌的整個背部和腿部則出現了一個無比巨大驚悚的鬼臉蜘蛛紋身。

    這紋身只有在陰影當中才能看到,非常的嚇人。

    身體冰涼,陳歌很討厭這種感覺,但現在找到冥胎才是最關鍵的事情,他也就沒有計較太多。

    晚上十一點,陳歌回到了老城區明苑小區,可是一直到晚上十一點半他還沒有收到童童的信息。

    “不會出問題了吧?有門楠這個紅衣保護,對方只是個普通人而已,難道詛咒醫院的不笑也過來了?”

    推斷出應瞳的人只有陳歌和李政,陳歌覺得不笑出手的概率很小。

    謹慎起見,陳歌進入樓道,他剛走到四樓自己的手機就震動了起來。

    “應臣”給他發送了一條短信——他拿著工具,準備出門!

    操控應臣手機的應該是童童和門楠,有了上一次的經驗,這回他們配合的天衣無縫,應臣似乎完全沒有察覺到。

    “十一點半出門?還拿著工具?”

    收到信息後,陳歌趕緊躲在了樓層當中,避免和應臣相遇。

    他悄悄注視著樓道口,沒過多久,他就看到戴著鴨舌帽、提著黑色大袋子的應臣朝樓下走去。

    “那袋子裡裝的不會是屍體吧?看大小,有點像是一隻貓。”

    應臣反常的舉動,再次加深了陳歌對他的懷疑。

    冥胎的門會在午夜零點準時出現,陳歌也顧不上其他,他等應臣下樓後直接跑到了應臣家門口。

    對方沒有反鎖,陳歌喚出老周從屋內將門打開,偷偷進入其中。

    屋裡沒有開燈,顯得冷清陰森,陳歌站在窗口朝樓下看了一眼。

    應臣提著那個黑色袋子走出了小區,進入了旁邊一個廢棄的工地。

    “埋屍?”

    應臣估計很快就會回來,陳歌也沒耽誤時間,他跟老周一起簡單搜索了一下這個屋子。

    廁所和廚房一切正常,只是冰箱下層塞滿了切的很碎的肉。

    其他幾個房間表面上看也沒什麼問題,應臣自己居住的臥室很乾淨,一根貓毛都看不見,這和其他幾個房間完全不同。

    緊鄰著應臣臥室的是工作間,陳歌在視頻上看到過,他的大部分視頻都是在這個房間裡拍攝的。

    工作間旁邊是一個上鎖的屋子,陳歌讓老周進去看了看,那個屋子裡用繩子栓了好幾隻流浪貓,其中有兩隻已經奄奄一息。

    屋內最後一個房間就是應瞳的臥室,陳歌先讓老周進去探查了一下。

    得知應瞳已經睡著後,陳歌讓老周從裡面把門打開。

    在臥室門打開的瞬間,惡臭撲鼻,這房間裡的臭味比於見的房間還要濃烈。

    摀住口鼻,陳歌朝屋內看去。

    應瞳的臥室很小,窗戶被木板封死,燈具裡沒有安裝燈泡,牆壁上有各種色彩塗抹的手印,地上胡亂扔著很多沾血的棉籤,桌上擺著收音機和音樂盒,還有很多奇形怪狀的玩偶。

    就算陳歌站在一個大人的角度來看,那些玩偶的樣子也非常扭曲恐怖,肯定不適合小孩子玩,放在鬼屋裡嚇人還差不多。

    應瞳沒發現陳歌進來,他睡得很香,似乎有些疲憊。

    陳歌使用陰瞳,發現應瞳身上有些磕碰傷,不過傷都不嚴重。

    “這孩子好像很沒有安全感,睡覺時身體總是緊緊貼著牆壁。”

    貼著牆睡覺很不舒服,但應瞳彷彿已經習慣,他蜷縮著身體,雙手還抱著一個相框,相框裡是一張應臣的照片。

    “他們兄弟兩個關係這麼好?應瞳連睡覺都要抱著自己哥哥的照片?”

    陳歌心裡有很多疑惑,在他看來應瞳對自己哥哥更多的是畏懼,並非家人之間的愛。

    他仔細觀察,發現照片和相框尺寸並不是太合適,那照片就像是後來塞進去的,至於相框裡原本的照片去哪了,估計只有應臣知道。

    臥室密閉,和外界隔絕,乍一看也沒有什麼太特別的地方。

    應臣快要回來,陳歌沒有離開,他就站在應瞳臥室裡等待“門”的出現。

    午夜零點,一扇完全被血色鋪滿的門,悄無聲息出現在應瞳床邊。

    門鎖輕微顫動,門板上浮現出黑色的紋路,沒有人觸碰,但這扇門卻好像要自己打開一般。

    屋外傳來了腳步聲,客廳的防盜門被打開,應臣回來了。

    提著背包,陳歌沒有猶豫,直接推開血門進入其中。

    ……

    身體彷彿陷入流沙,不斷下沉,陳歌拼命掙扎,肺中的空氣逐漸變少,窒息感越來越強烈。

    在他幾乎都要以為自己快要死去時,他猛地睜開了雙眼。

    每次進入冥胎的門,都彷彿在生死邊緣走了一圈,陳歌來不及喘息,他臉色就再次發生變化。

    “這是……”

    周圍一片漆黑,看不到任何光亮,這扇門後的世界就像是被一片巨大的黑幕遮蓋,陷入了永夜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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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5-10 01:27:12
第1053章 黑暗中的我

   一片黑暗,什麼都看不見,這扇門後的世界好像沒有光。

    陳歌站在原地,緩緩蹲下身體,他抓緊了自己的背包,豎耳傾聽。

    呼吸聲,心跳聲,還有鐘錶滴答滴答的聲音。

    “這好像是在一個房間裡。”

    應瞳是盲人,他的世界被黑暗籠罩,他什麼都看不到,但他世界當中的其他人卻可以看見他,這也是這個世界最危險的地方。

    拉開背包拉鍊,陳歌摸到了是殘破的圓珠筆,他將那根筆裝進上衣口袋,然後又拿出了漫畫冊貼身放置。

    在這個完全黑暗的門後世界裡,萬一摔倒,或者發生什麼別的意外,背包很可能會掉落。

    他不能把所有東西全部都放在背包裡,那樣太危險了。

    “碎顱錘、高跟鞋和張雅的故事書就放在包裡好了,如果對方發現包裡沒有任何東西,肯定會產生懷疑。”

    什麼都看不見,不知道自己在哪,不知道敵人是誰,甚至連自己此時的樣子都不清楚,這是陳歌進入過的所有門中最詭異的一扇門。

    嘗試著在心底呼喊員工的名字,陳歌等了很久依舊沒有獲得任何回應。

    “這個門後世界對紅衣的束縛比於見那個世界還要誇張,我能撐到員工醒來嗎?”

    習慣了光亮,陳歌失去視覺以後,非常的不安,這也是一種正常現象。

    調整好呼吸,陳歌重新站起身。

    他已經進入這扇門後世界差不多有十分鐘,而這十分鐘他就一直呆在原地。

    “我的身體依舊保持原樣,衣服和外貌摸著感覺沒什麼變化。”

    鼻翼抽動,陳歌聞到了淡淡的消毒水味和血腥味、以及一股貓身上的異味。

    他順著那股消毒水的氣味朝身後摸去,指尖傳來冰涼的觸感:“那扇黑色大鐵門在我身後,我現在的當務之急是確定自己的位置,以及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藏,等待員工們掙脫束縛。”

    想要在這種情況下找到一個安全的地方非常困難,畢竟他什麼都看不見。

    “黑色鐵門通常會出現在推門人記憶中比較重要的地方,而這樣的地方往往比較危險,是冥胎和各種負面記憶經常光顧的地方。”

    進入門後世界差不多十五分鐘後,陳歌終於邁出了他的第一步。

    背上背包,陳歌一手扶著牆壁,另一隻手在身前揮動。

    度過最初的不安之後,他慢慢冷靜了下來。

    “陰瞳也沒有看透這黑暗,不過鬼耳和靈嗅都沒有受到影響,我可以借助自己遠超普通人的聽覺和嗅覺來做出判斷。”

    看不見敵人的位置,甚至不知道敵人的長相,這是最讓陳歌擔心的。

    “嘭!”

    剛走出第二步,陳歌就撞到了什麼東西,膝蓋酸痛,他咧了咧嘴,強忍著沒有發出任何聲音,而是再次蹲下身體。

    自己第一次發出聲音,很可能會吸引到某些鬼怪的注意,保險起見,他只能再次停下腳步。

    沒有任何異響,空氣的異味也沒有出現變化,這房間裡似乎只有他一個人在。

    “動作儘量要輕。”

    陳歌伸手摸了摸剛才自己碰到的東西,那是一個低矮的床頭櫃:“這個高度和應瞳房間裡的櫃子很像,我現在是在他的房間裡?”

    拉開抽屜,陳歌摸到了一個相框:“應瞳在床上睡著的時候也抱著一個相框。”

    接下來的發現,更加讓陳歌確定,自己是在應瞳的房間裡。

    他先後在屋內找到了收音機,摸著身體極不協調的玩偶,還有一個音樂盒,這些都是他曾在應瞳房間裡看到過的東西。

    指尖在書桌上移動,陳歌在音樂盒旁邊發現了一個摸著有些陌生的東西。

    “按鍵?好像是一個盲人手機?”這手機按鍵特別大,每個按鍵上的數位都向上凸起,僅憑觸摸就可以輕易分清楚。

    “要不要把這個手機帶上?”

    這個手機很可能是應瞳的東西,將它帶走說不定有辦法聯繫到應瞳,還有可能獲得很多提示資訊,但同時帶上這個手機也要承擔很大的風險。

    因為陳歌也不知道這個手機什麼時候會響,萬一自己正在躲避什麼鬼怪,手機突然響了肯定會暴露自己的位置。

    “不能拿,線索不重要,重要的是活到最後。”

    這個手機陳歌不想帶在身上,風險太大了。

    陳歌把相框和手機放回原位,繼續在屋內摸索。

    床頭櫃、衣櫃、床……

    屋子裡傢俱擺放位置和陳歌記憶中應瞳的房間完全一致,可惜的是應瞳並不在臥室裡。

    “一個盲人孩子能跑到哪去?”

    陳歌試著用自己之前的經驗來推斷:“應瞳的門後世界裡有他自己的家,也就是說在這棟老房子裡發生過什麼令他極為痛苦的事情。”

    “應瞳的哥哥不太正常,是個隱藏很深的變態,這份痛苦的記憶可能來自應臣。”

    “他們兄弟兩個曾經被親戚收養過,據應臣所說親戚對他們很差,所以親戚在這扇門後世界裡應該也是不好的形象。”

    陳歌正在思考,桌上的盲人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刺耳的聲音鑽入腦中,瞬間打破了小屋的安靜。

    “糟了!”那一刻陳歌甚至想要拿出碎顱錘直接砸了這個手機,他迫切的想要離開,但是又覺得這樣出去太過危險。

    手機響了七八聲,終於停止,陳歌這才松了口氣。

    “什麼都看不見,這盲人手機我也不知道怎麼設置成震動模式。”

    應瞳的臥室裡沒有發現更多線索,陳歌拿出碎顱錘,緩緩打開臥室的門。

    陰冷的風吹過臉頰,陳歌打了個寒顫,臥室外面依舊是一片漆黑。

    “希望這個門後世界不要太大,否則我真可能會迷失在這裡,連回去的路都找不到。”

    僅僅只是離開一個幾平方米的小屋,陳歌就用了將近半個小時,他現在心裡一點底都沒有。

    “現在我面前應該是應瞳家的客廳。”

    “應瞳不在自己臥室裡,作為哥哥,應臣應該不會放心讓應瞳一個人到處跑,他大概率陪在應瞳身邊。”

    對於陳歌來說,現在最好的結果就是應瞳和應臣都不在家,可以讓他有充足的時間尋找躲藏的地方。

    腦海中浮現出應臣家的房屋佈局,陳歌小心翼翼靠牆移動,他走的很慢,身體在不斷適應。

    黑暗象徵著未知、危險,會放大人心裡的恐懼,陳歌緊緊握著碎顱錘,一點點挪動身體。

    手指又觸碰到了一個門把手,陳歌扭動把手,那扇門直接被打開了。

    “應瞳旁邊的那個房間是應臣用來放貓的,我之前讓老周進去看的時候,他還在裡面看到了兩隻奄奄一息的流浪貓。”

    空氣中異味加重,一股淡淡的臭味飄過鼻尖,陳歌正要往房間裡面走,他突然感覺有什麼東西蹭了一下他的腿。

    “是貓?還是人?”陳歌身體僵住了,這屋子裡還有其他“東西”在,大概率是貓,但也不能排除是“人”的可能。

    他集中注意力,耳邊沒有聽到任何異響,自己面前好像是一個空的房間。

    繼續向前走,左腳鞋子下面好像踩到了什麼東西,陳歌蹲下身體,指尖摸到了很多成塊狀的“毛髮”。

    “很軟,被什麼東西粘黏在一起,有些濕潤,像是肉,被毛髮包裹的肉。”

    捏了兩下,陳歌雞皮疙瘩都起來,如果能夠看見自己手中拿著的是什麼,那倒還好,問題是他什麼都看不見,眼前是一片漆黑。

    “整個房間的地面上都是這種東西嗎?”

    陳歌鬆開了手,他想要進入屋內看一看,但是心理上又有些抵觸。

    失去了視覺之後,人會變得脆弱多慮,不安的感覺會紮根在心底,像毒草一樣逐漸爬滿全身。

    “應瞳和應臣可能都不在家,這是個絕好的機會,不能錯過。”

    猶豫片刻後,陳歌還是進入了那個房間。

    腳下傳來很不舒服的感覺,仿佛自己正踩在一灘爛泥地上。

    空氣中能聞到淡淡的血腥味和臭味,陳歌擔心呆的久了,他自己身上也會沾染這樣的氣味,所以篩查無果後他便準備離開。

    走到房間門口,陳歌沒有直接出去。

    “假如這房間地面上全是血和毛髮,此時我的鞋底肯定沾染上了血跡,穿著鞋子到處跑,會留下血跡,這豈不是在告別人我去了哪裡。”

    陳歌從背包裡翻找到一雙鞋套,這是他那天晚上去江銘家裡時隨手裝在背包裡的,為了不在江銘家裡留下指紋,他專門準備了手套和鞋套。

    走到門口,陳歌穿上鞋套邁出了房門。

    靠著牆壁行走,陳歌又摸到了第三個門把手,這裡是應臣拍攝視頻的房間,他本來沒什麼興趣的,可誰知道推開門後,他竟然聞到了空氣清新劑和香水的氣味。

    “這個房間跟我記憶中好像不太一樣。”

    伸手觸摸,陳歌摸到了一面鏡子,還摸到了梳粧檯,上面放著口紅和一個類似音樂盒的東西。

    “好像是一個女人的房間,應臣家裡住過女人?是應臣的女朋友?可我沒聽李政說過啊?”

    記憶出現偏差,未知的部分開始增多。

    從女人的房間出來後,陳歌摸到了第四個門把手,他推門而入。

    屋內傢俱佈置和陳歌記憶裡應臣的房間幾乎一致,那傢伙是個極為自律的人,屋內所有東西都擺放的工工整整。

    “幾個房間都看了一遍,沒什麼有用的發現,主要是看不見,光憑手去摸,肯定會忽略一些重要的東西。”

    如此詭異的門,陳歌也是第一次遇到,他以往的經驗並不能帶給他太多幫助。

    “算了,還是離開吧,如果現在就跟被冥胎寄生的傢伙碰上,我估計會被他生生玩死。”陳歌一想到隔壁那個滿是毛髮和黏糊塊狀物的房間,心裡就不太舒服,他正要離開,大腿突然被什麼東西碰了一下。

    “誰?”

    第一次被蹭,陳歌懷疑是貓,因為對方蹭的是他的小腿,大腿位置貓想要蹭到並不容易,更可能的是一個趴在地上的人!

    屋內安靜的過分,陳歌在原地站了一會,他毫無徵兆掄起碎顱錘朝身後砸去。

    碎顱錘沒有碰到任何東西,他的身後只有空氣。

    “沒砸到?”

    陳歌不想在這個屋裡繼續停留,他準備原路返回,但剛轉身邁出腳步就踩到了什麼東西,他差點摔倒在地。

    “剛才地上有東西嗎?”

    心跳開始加快,陳歌伸手朝自己踩到的東西摸去。

    在指尖觸碰到那東西的時候,陳歌的手直接縮了回來。

    冰涼、帶有微微的彈性,表面還有些濕潤,這種感覺很像是當初在地下屍庫觸碰大體老師。

    強忍著不適,陳歌再次伸手,他抓住了那個東西,一點點移動。

    “這是一條手臂。”

    恐懼在不斷增加,陳歌摸到了它的五根手指,還摸到了它的肩膀,但是卻沒有摸到它的頭。

    這具無頭屍體被捆綁在床底下,緊貼著床板,它的一條手臂向內彎折,另外一條手臂剛才好像被什麼東西碰到,所以才從床下伸出,正好被陳歌不小心踩到。

    “哥哥應臣的房間裡藏著一具屍體?應瞳的門後世界為什麼會有這樣一幕?難道他聽見了應臣殺人的過程?”

    陳歌從床下爬出,他腦海中浮現出了很糟糕的一幕場景。

    盲人弟弟獨自住在隔壁,他什麼都看不見,有天他忽然聽見奇怪的聲音,趕緊跑出臥室詢問,此時自己哥哥滿身是血,拖著屍體,提著刀就站在他旁邊,然後笑著對他說沒事。

    只是想想這樣的畫面,陳歌就覺得難受:“還是趕緊離開比較好,等應臣回來,我連跑的機會都沒有了。”

    退出房間,陳歌在黑暗中尋找客廳的門。

    他還沒有找到門的位置,客廳裡的固定電話突然就響了起來。

    “是誰打的電話?”

    電話鈴聲讓陳歌心煩意亂,他很擔心鈴聲會吸引來什麼不好的東西。

    “要不要接聽?”

    不同的選擇,可能會產生不同的結果,一步走錯,或許會直接因此喪命。

    電話響了十二聲依舊沒有掛斷,陳歌深吸了一口氣,最終拿起了話筒,他屏住呼吸,一句話都沒有說。

    “咦?原來你已經回家了。”話筒裡傳來應臣的聲音:“你抱走的那個足球沒有亂丟吧?我告訴你很多次了,左邊的櫃子裡擺放著我的東西,右邊的櫃子裡才是你的玩具,你怎麼就是記不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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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5-10 01:27:32
第1054章 和未知的對決

  “拿錯的足球?衣櫃?”應臣話語中透露的資訊讓陳歌眉頭皺起,他去過應臣的臥室,知道應臣在自己床下面綁了一具無頭屍體。

    “這傢伙說的足球會不會就是那具屍體的頭?”

    人頭和足球有很大區別,就算是盲人也不會拿錯,可這是在自己哥哥是個正常人的前提下。

    應臣是個變態,並且是個極具展示欲望的變態,他將虐.貓視頻倒放剪輯發佈在愛心貓咪救助網上,觀看他視頻的大部分人都是愛貓人士。

    也許他每天晚上都會坐在滿是血污和毛髮的屋子裡,盯著手機螢幕,觀看那些愛貓人士發表的一條條祝福彈幕。

    這種特殊的體驗估計能讓他獲得某種另類的快感,所以他完全有可能將人頭藏在球裡,然後看著應瞳在家裡玩耍。

    這麼一想的話,陳歌猛然意識到應瞳書桌上那些扭曲恐怖的人偶恐怕還有更深層的含義。

    陳歌一直沒有說話,雙方大概只停頓了幾秒鐘,電話那邊的應臣就察覺出了不對勁。

    “你……不是應瞳!”

    陳歌不知道對方為什麼能在三秒鐘之內發現自己不是應瞳,這種洞察力和判斷力讓他更加的不安。

    在應瞳記憶當中,他哥哥應臣肯定是一個非常聰明可怕的人,這種印象也映射到了門後世界。

    “你為什麼會在我家?”

    應臣的聲音幾乎沒有發生變化,但是能通過話筒聽見,他走路的速度明顯加快。

    這個傢伙想要用語言穩住陳歌,實際上他正在飛速往家趕。

    陳歌沒有絲毫猶豫,直接掛斷了電話。

    他已經無法從對方身上得到任何有用的資訊,就算對方透露出了某些東西,很可能也是陷阱。

    “必須要馬上離開。”

    雙方都是非常果斷的人,陳歌腦海中依稀記得客廳房門的位置,他不再停留,提著背包來到了客廳門口。

    冰冷的防盜門沒有關嚴,陳歌推開門走了出去。

    氣溫再次降低,屋子外面好像更冷了。

    “我看不見,沒有員工説明,在這種情況下怎麼跟那個變態交手?”

    應瞳的這扇門是倒數第三扇門,因為陳歌直接跳過了聶心代表冥胎心臟的那扇門,所以現在門後世界的難度已經到了一個極為變態的地步,由此也能看出冥胎作為四星試煉任務的可怕。

    層層恐懼,逐步加深,而這個難熬的夜晚才剛剛開始。

    “應瞳住的是很多年前的老房子,他從小在這裡長大,他的主要記憶應該就集中在明苑社區裡。”

    建築佈局陳歌是知道的,但想要摸黑在這棟大樓裡和一個變態玩捉迷藏,就算是他也感受到了壓力。

    邁出房門,陳歌還沒走幾步,他腳踝位置又被什麼東西蹭了一下,好像有一隻貓也跟著他從屋內逃了出來。

    “應臣家裡到底有幾隻貓?”陳歌靠牆慢慢進入走廊:“住宅樓左右各有一個樓道,電梯在中間,前提是這裡和現實一樣的話。”

    陳歌對應瞳瞭解的不多,他不知道應瞳最害怕的是什麼,無法做出針對性的預防,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老式電梯一旦啟動會發出很大的聲音,等於間接暴露了我的位置,我現在又什麼都看不見,萬一按錯了按鈕,說不定等電梯門一開,應臣就站在外面。”

    不用多想,陳歌就排除了乘坐電梯的想法,他接著又面臨第二個選擇。

    左右兩條樓道走哪一條?

    應臣家靠近左邊的樓道,就在樓梯口,陳歌覺得如果應臣想要在最短時間內趕回家,很大概率會從左邊樓梯上來。

    “那我就走右邊的樓梯。”

    在這個門後世界,隨便一個選擇都事關生死。

    假如陳歌選錯,他和應臣在樓道裡相遇,那個變態說不定會悄無聲息的跟在自己身後,然後想盡辦法殺了自己,畢竟自己知道了他的秘密。

    摸著牆壁,陳歌逐漸克服了對黑暗的恐懼,他開始慢跑起來。

    樓道裡沒有擺放什麼雜物,陳歌快要來到右邊的樓梯口時,自己面前突然傳來了一聲貓叫。

    很低很低的貓叫聲,而那聲音就是從右邊樓道口傳來的。

    “有只貓在那裡?”

    如果是在現實當中,陳歌遇到貓絕對不會這麼緊張,但這是在門後世界。

    貓本身是一個複雜的矛盾體,擁有多種象徵,不同人眼中的貓也有不同的意義,所以陳歌一時間也難以判斷。

    應臣收養了大量流浪貓,但他收養貓只是為了滿足自己扭曲變態的興趣,如果貓有足夠的力量反抗,肯定會第一個殺了應臣。

    可惜不管是在現實當中,還是在門後世界,應臣都活的好好的,也就是說他就算在門後世界也有輕易殺死“貓”的能力。

    陳歌思考的時候,右邊樓道口又傳來了一聲貓叫,這次的聲音要比之前那一聲大了很多。

    腳踝好像被什麼東西蹭了一下,陳歌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第三聲貓叫就傳來了,這一次的聲音就在自己身邊。

    貓叫間隔的時間越來越短,那聲音聽著也越來越刺耳,就像是小嬰兒在哭。

    “它們是在提醒我?”

    應臣是虐.貓人,貓應該不會去幫他,如此想來,應臣在右邊樓道的概率非常大!

    是相信貓咪,還是相信自己的判斷,陳歌又要面臨一個生死抉擇。

    稍作停留之後,陳歌咬牙轉身,快速朝左邊樓道跑去。

    身後貓咪的叫聲愈發刺耳、尖銳,像是哭聲,又像是笑聲,非常的可怕。

    跌跌撞撞,失去了視覺後,陳歌連基本的跑步都感到不習慣。

    他盡自己最大的努力來到左邊樓道,躲在兩個樓層中間的階梯上。

    蹲在樓梯上,陳歌抓住扶手,把重心壓到最低,這樣就算有人從背後推了自己,也不會直接摔下去。

    陳歌沒敢亂動,他留在這裡,想要驗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如果等一會房門被推開,那說明應臣回了家,他是從右邊通道上的樓,這樣就能證明貓是在幫我!貓的叫聲越大說明應臣距離我越近!”

    陳歌膽子非常大,為了掌握僅有的一點主動權,他就躲在左邊樓道裡。

    要知道應臣家就在左邊樓道口,一個不小心,他就會被發現。

    隨著時間推移,陳歌掌心慢慢出現了汗水,他好久沒有這麼緊張過了。

    大概過了一分多鐘,應臣家的房門毫無徵兆的響了一聲,似乎是有人將防盜門給打開,走了進去。

    聽到這一聲門響,陳歌握緊的手慢慢鬆開:“應該是應臣回家了”

    悄悄朝樓下退去,陳歌雖然賭對了,確定了心中的猜測,但他的雙眉卻緊緊皺在一起。

    簡單的照面,他得出了幾點資訊。

    第一,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借助貓叫聲似乎可以推斷應臣的位置。

    第二,應臣走路沒有任何聲音,陳歌剛才已經使用了鬼耳,但是卻沒有聽到腳步聲,只聽到了開門的聲音,應臣就像是突然出現在門口一樣。

    第三,應臣從左邊樓道上樓可以最快回到自己家,但是他卻反其道而行之,偏偏挑選了右邊的樓道。

    如果這不是意外,那只能說明應臣非常狡猾,他在預測陳歌的選擇。

    “失去了視覺我要怎麼尋找應瞳?”此地不宜久留,應臣回家後肯定會發現有人進入過自己屋子,並且發現了屍體,他一定會追過來。

    摸著樓梯扶手,陳歌一點點向下移動。

    他準備暫時離開這棟樓,如果可以的話他甚至想要離開這個社區。

    陳歌把自己走過的路全部記在了腦海裡,一般人此時可能已經完全慌了,但他仍舊在積極的尋找出路。

    往下走了三層樓,陳歌聽見應臣家的防盜門再次被打開,應臣似乎從屋子裡出來了。

    “不太妙啊。”

    他既要防止自己摔倒,又要儘量不發出聲音,在樓道裡根本就走不快。

    如果這時候應臣追過來,他大概率會被抓住。

    “那傢伙走路沒有聲音,他回家以後,可能拿上了刀和其他工具。”

    沒過多久,老式電梯發出聲響,似乎是有人乘坐電梯正在往樓下趕。

    “應臣可能以為我一開始選擇的是左邊的樓道,估計他覺得我已經離開了這棟建築,所以才乘坐電梯,想要以最快的速度追上我。”陳歌在這個門後世界什麼都看不見,但是應臣並不知道這一點,他是按照正常人的思維去揣測陳歌的行動軌跡。

    “絕對不能讓應臣知道我看不見,否則他肯定會把我當成應瞳來玩,到時候那個充滿了惡趣味的變態什麼可怕的事情都能做的出來。”

    陳歌見過許多變態殺人狂,應臣不是其中最狡猾、最危險的,但他卻是最有表現欲的。

    更關鍵的是現在陳歌是在門後世界,這個由應瞳記憶編織的世界裡,哥哥應臣代表著一種無法擺脫、無法反抗的恐懼。

    老式電梯發出的噪音很快停止,似乎是停在了一樓。

    “無法確定應臣的具體位置,這太被動了。”

    陳歌緩緩來到樓梯拐角,他正要繼續往下走突然聽見了走廊上傳來了腳步聲。

    “有人在走廊上奔跑?還不止一個?”

    應臣走路是沒有腳步聲的,過來的人不太可能是應臣,陳歌僵在原地,說實話他現在真正體驗到了盲人的無助。

    生活在同樣一個世界裡,只因為看不見,有時候連反抗都無法做到。

    腳步聲飛速逼近,很快就出現在了陳歌身前。

    他握緊背包裡的碎顱錘,身體緊貼著牆壁,小心戒備。

    腳步聲停在了距離陳歌不遠的地方,片刻後一個男孩的聲音傳入陳歌耳中。

    “你坐在樓道裡幹什麼?”

    這孩子的聲音聽著很正常,就像是一個非常普通的男孩,話語中帶著好奇和疑惑。

    陳歌想了半天,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直覺告訴他這是一個機會,他可以暫時躲在某一個孩子家裡,鎖上門躲避應臣的追擊。

    但是理智又告訴陳歌,絕對不能隨便相信門後的“人”,這些聽聲音感覺無害的小孩,真正的模樣很可能非常嚇人,也許他們只是擁有孩子聲音的怪物,跟他們離開後就會被直接吃掉。

    “好奇怪的人,我們還是離他遠一點吧。”另一個男孩開口說道:“咱們繼續去找應瞳,我最喜歡跟他一起玩捉迷藏,從來不用擔心他耍賴。”

    “對啊,他太笨了,上次我就躲在他身後,他一直沒發現我。”

    “每次讓他來抓我們,最後都會變成我們幾個去找他,真搞不明白你們為什麼還帶他玩。”

    幾個孩子有說有笑,陳歌聽到了應瞳的名字,他低著頭將那幾個孩子的每句話都記在了腦中。

    “又是捉迷藏,每次在門後都會遇到捉迷藏,這還真應了黑色手機上對冥胎任務的描述,這是一場生與死的捉迷藏。”

    那幾個孩子也在尋找應瞳,他們並不知道應瞳的位置,所以陳歌也就沒有開口跟他們打聽。

    似乎是覺得陳歌這個人很無聊,那幾個小孩說著說著就又跑走了。

    腳步聲漸漸遠去,陳歌摸著牆壁,緩緩起身,多次進入門後世界磨練出的直覺告訴他,這棟樓非常危險,最好是儘快離開。

    他向下邁出腳步,左腳剛抬起來,忽然有人猛地從背後推了他一下!

    身體失去平衡,陳歌提著背包一下從樓梯上摔落。

    鑽心的疼痛從身體各處傳來,陳歌護住自己的頭,咬牙穩住身體。

    他顧不上其他,立刻從地上爬起,半蹲在地,死死抓著自己的背包。

    “怪不得一直閉著眼睛,原來是個瞎子。”

    樓梯上傳來一個小男孩的聲音,這個聲音陳歌剛才聽到過,推自己的就是剛才那幾個孩子中的一個。

    “力氣好大,應瞳也遭遇過這樣的事情嗎?”

    腳步聲遠離了陳歌,那個孩子將陳歌推下樓梯後就跑了。

    活動了一下手腕,陳歌沒有去追那個孩子,而是在思考那孩子剛才說的話:“怪不得一直閉著眼睛?難道在門後世界那些人眼中,我一直沒有睜開眼睛嗎?如果真是這樣,那我要怎麼做才能把眼睛睜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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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5-10 01:27:54
第1055章   刺耳的貓叫聲

    男孩雖然將陳歌推下了樓梯,但他也透漏給了陳歌一個非常重要的信息。

    在門後世界那些人看來,陳歌是個一直閉著眼睛的怪人。

    “我可能並不是看不見,只是沒有睜開眼睛而已。”

    背靠牆壁,陳歌伸手摸著自己的眼睛,他可以很確定自己雙眼是睜開的。

    “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陳歌眼前沒有任何東西遮擋,他用指甲挖進眼角的肉中,慢慢滑動,眼前依舊是一片漆黑,他連自己滲進眼皮里的血都看不到。

    “一片漆黑,這個世界裡似乎只有這一種顏色。”

    樓道裡重新恢復平靜,那群小孩已經跑遠。

    “也許在旁人看來,應瞳一直都是以閉著眼睛的樣子出現,所以在他的門後世界裡所有盲人都是閉著眼睛的形象?”

    “會不會有這樣一種情況,應瞳雖然一隻閉著眼睛,但他並沒有完全失明,他知道自己哥哥在幹什麼,為了活命所以才裝做什麼都看不見。”

    “他的世界可以有色彩,但是卻不能睜開眼睛?”

    “如果現實裡應臣真的殺過人,那應臣一旦知道自己弟弟沒瞎,肯定會製造一個'意外'殺了應瞳!”

    “那個變態什麼樣的事情都能做的出來,我不能用好人的準則去分析壞人的邏輯,對於應臣來說,親兄弟可以並不代表親人,也可以代表某種取樂的工具。”

    陳歌回想起了一件事,他曾在現實裡打開過應臣家的冰箱,發現冰箱下面塞滿了切碎的肉。

    骨頭被剔除,肉也被處理過,所以光從那些肉的外表根本看不出那些是什麼肉。

    “那些肉若是動物的肉還好說,就怕不是動物的肉。”陳歌見過很多變態殺人狂,他心目中變態殺人狂也分為不同的等級,能夠剔骨、處理、偽裝非動物的肉,並且將其冷藏在自家冰箱下面,這可不僅僅是一般變態會做的事情。

    “跟我喝酒的時候,應臣表現和普通人完全一樣,甚至要比大多數人更擅長社交,如果我的一切推測都是真的,那這個傢伙可就太可怕了。”

    “應臣在所有活人面前都戴著假面,他只有在自己弟弟應瞳面前才會卸下偽裝,而那個孩子從很小開始就見到瞭如此可怕的場景,估計就算沒有冥胎,應瞳以後也有可能成為推門人。”

    門後世界的恐怖和扭曲程度,與推門人現實裡經受的絕望成正比。

    陳歌現在雖然通過觸覺和嗅覺沒有發現這個世界有什麼特別的地方,但或許他一睜開眼睛,就會看到這個世界真正恐怖的樣子。

    “想那麼多也沒用,還是先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比較好。剛才那幾個孩子裡,只有一個小孩推了我,也就說剩下幾個孩子裡應該還有可以交流的,真要是沒地方去了,我可以去試試說服他們。”

    陳歌心裡也沒底,他其實一直都在小心注意四周,遇到突發意外也可以立刻採取措施。

    剛才之所以會被那個孩子從背後推下樓梯,一是因為他確實沒想到有個孩子沒有離開,當時腳步聲都混雜在了一起。

    第二點則是因為那個孩子的力氣很大,根本不像是一個小孩。

    失去了視覺,僅通過聲音就確定對方的身份是一件很冒險的事情,所以說不到萬不得已,陳歌不會去相信任何人。

    “如果這裡和現實對應,應臣家住在七樓,我等會可以通過電梯運行聲音來判斷樓層,嘗試乘坐電梯。”

    老式電梯一發動聲音很大,還很危險,但電梯畢竟也代表著第三條路,如果應臣知道自己只能夠走樓道的時候,電梯就會成為他唯一脫逃的希望。

    當然,陳歌並不希望發生這樣的場景,他現在還不想跟應臣對上。

    “先假設這里和現實完全一樣,應臣家住在七樓,我現在的位置是在三樓和四樓的拐角,應臣應該是在一樓。”

    “他可能守在一樓樓道口,也可能已經離開,跑出了這棟樓。”

    什麼都看不見,陳歌只能靠猜測去選擇自己的路。

    “應瞳不知道我是盲人,他之前是從右邊樓道上的樓,如果他意識到了某些問題,很可能會再進入左邊的樓道查看。畢竟在他看來那個偷偷潛入他家的人是通過左邊樓道離開的,有可能會在左邊樓道裡留下某些線索。”

    想到這裡,陳歌果斷離開了左邊樓道,進入長廊,朝著右邊的樓道走去。

    “但願是我多想了,不過謹慎些總歸是好的。”

    陳歌預想的最好情況是,應臣到了一樓後聽見左邊樓道裡有動靜,又急忙進入左邊樓道,而他則躲到了右邊的樓道,完美錯開對方,順利逃出這棟建築。

    等離開這棟樓之後,可供躲藏的地方應該會變多。

    想法很美好,可現實卻總是冰冷殘酷的。

    陳歌剛進入三樓走廊就聽見了開門聲,那個聲音距離他很近,離他只有兩、三米遠。

    扶著牆壁,陳歌直接站在了原地。

    冷風呼呼的吹著,從那個房間裡湧出了一股臭味。

    站在走廊上對陳歌來說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他猶豫片刻後,向前邁出了腳步。

    鞋子下面好像踩到了什麼東西,很脆,像是什麼蟲子被自己踩死了一樣。

    這種感覺很不好受,陳歌不敢停留,在他準備邁出第二步的時候,肩膀忽然被人按住。

    “你是新搬來的?”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傳入陳歌耳中,剛才忽然開門的就是這個人。

    “是的。”陳歌大腦飛速運轉,空氣中的臭味包含食物發霉的氣味、衣物堆積的臭味、還有人體上的臭味,自己身邊的這個大叔似乎非常邋遢,很久沒有整理過房間。

    “新搬來的為什麼身體這麼燙?我還以為你是樓外面進來送東西的。”中年男人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身體燙?陳歌覺得自己的體溫已經很低了,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說自己身體很燙。

    他沒有反駁,如果站在活人的角度來說他體溫不僅不高,還有些偏低。

    但若是站在死人的角度來說,他確實和其他“人”不同,是個異類。

    陳歌正在思考怎麼回答中年男人的問題,他耳邊突然傳來了一聲貓叫。

    吸了一口涼氣,陳歌豎起耳朵迅速判斷出了貓叫聲傳來的位置,就在左邊的樓道裡!

    沒等他開口,第二聲貓叫傳來,聲音比之前的更加急促。

    “應臣過來了!”

    現在再往右邊樓道跑也來不及了,陳歌只有一個選擇,他低聲對中年男人說道:“老哥,我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給你說。”

    抓緊了背包,陳歌扶著牆皮,摸到了門框:“咱們進去說,給我三分鐘時間!”

    他不由分說進入了中年男人的家。

    “誰讓你進去的?”

    “快關門!”陳歌什麼都看不見,他只能聽見愈發刺耳的貓叫聲,那聲音好像只有他一個人能夠聽到一樣。

    “你到底是乾什麼的?”中年男人動作很慢,磨磨唧唧的,這時候貓叫聲就好像是在殺貓一樣,已經到了瘆人的地步。

    陳歌尋著聲音抓住了中年男人的胳膊,一把將他拽進屋內:“關門!”

    關門聲響起,陳歌示意中年男人保持安靜,這時候貓叫聲並沒有停止,反而越來越刺耳,應臣好像聽到了關門聲,他正在朝這邊走!

    “你……”

    “不想死就別說話!”陳歌從牙縫裡擠出了這幾個字,中年男人終於閉上了嘴。

    陳歌站在原地沒動,中年男人卻從他身邊走過,好像是進入了客廳當中。

    腳步聲暴露了屋內有人,但陳歌現在根本管不住對方。

    貓咪尖銳痛苦的叫聲傳入雙耳,無法判斷位置,彷彿應臣現在就站在陳歌面前。

    他大氣都不敢喘,他現在只能等待,因為應臣可能就站在門外面,他和陳歌就隔了一扇防盜門。

    陳歌摀住了嘴巴,心思轉動:“應臣知道有人進入了他家,但是不知道是我進入的他家,如果站在他的角度來看,很可能會錯認為是這個房間的主人偷偷進入了他家,以應臣的性格很可能會殺掉這個中年男人。”

    “假設中年男人和應臣只是普通的鄰里關係,如果應臣想要殺死中年男人,那我和中年男人就可以算是一根繩上的螞蚱。”

    “現在我要做的事情就是等應臣離開,然後試探中年男人,慢慢告訴他真相,看他會有何反應。”

    貓叫聲整整響了一分多鐘才停止,應臣離開了。

    擦去額頭的冷汗和眉角的血跡,陳歌朝屋內喊道:“大哥,你還在嗎?”

    應臣很可能是回家取某些東西,做殺死中年男人的準備。

    這裡是居民樓,扭打廝殺肯定會引起其他人的注意,陳歌覺得應臣很可能會先下藥,等中年男人失去知覺後再一擊致命。

    屋內臭味撲鼻,陳歌現在也不計較那麼多,在他的心中只要這裡沒有屍臭那就已經算是不錯的地方了。

    “大哥,我知道自己突然進你家很不禮貌,但希望你能讓我把話說完。”陳歌深吸了一口氣,他知道自己一旦說出這句話後,局勢可能會變得更加複雜,要預測的東西會再次變多:“七樓有一戶住著兄弟兩個,弟弟是個盲人,哥哥喜歡養流浪貓,你有印象嗎?”

    屋內依舊沒有聲音,那個中年男人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

    “今天我路過的時候發現他家門沒關,我進去以後發現哥哥床底下藏著一具屍體,他是一個殺人犯!”

    陳歌說完這句話後,屋內終於有了動靜,中年男人的聲音從客廳某個位置傳來:“不可能,那人我認識,他叫應臣,人又傻又呆,經常會做些出力不討好的事情,比方說負責小區園藝,收養流浪貓等等。”

    “又傻又呆?你覺得應臣是這樣一個人?”

    “對啊,爛好人一個,按照他自己的說法,他是想要多做好事,多積些德,希望能夠感動老天讓他弟弟眼睛早點康復,你說他是不是傻帽?”中年男人根本不相信陳歌的話,在他看來殺人這種事和應臣完全扯不上關係。

    “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只看到了他展示出來的一面,那是他的偽裝。”陳歌沒想到自己話說的這麼明白了,對方竟然覺得他是在說笑。

    “我不知道你為什麼這麼說他,如果真是這樣,咱們多叫點人一起上去看看。”

    “絕對不行。”陳歌不想暴露自己的存在,一旦被應臣盯上,自己什麼都看不見,到時候估計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你到底是來幹什麼的?”中年男人手抓住了陳歌的頭髮:“你一直閉著眼是因為眼睛有問題嗎?”

    “我說的是真的,應臣殺了人,死者還不止一個。”

    “我看你真像個瘋子,眼都瞎了,怎麼看見的屍體?”中年男人並不相信陳歌說的話,在他看來陳歌更像是一個撒謊的外來者。

    “我是用手摸的,就綁在他床底下,一具無頭屍體!”

    “還摸屍體?你膽子倒不小?”中年男人手臂用力,他並不歡迎陳歌,抓著陳歌的頭髮將他推到了門口:“比起殺人犯,你這個偷偷跑進人家屋內摸屍體的傢伙似乎更噁心一點吧?”

    頭髮被拽著,頭皮生疼,陳歌一把抓住了中年男人的胳膊,他本來是想要甩開中年男人的手,可當他指尖觸碰到中年男人的皮膚時,他臉色發生了變化。

    中年男人的身體冰冷,沒有體溫,更關鍵的是他皮膚表面凹凸不平,還有類似於斑塊的東西。

    “屍斑?”腦海裡浮現出這兩個字,陳歌立刻鬆開了手:“這大叔是個死人?”

    “馬上給我出去,如果讓我在這個小區裡再看見你,沒你好果子吃,知道嗎?”

    陳歌被中年男人推出了房間,站在走廊上,陳歌心裡升起一股寒意。

    “在應瞳的記憶里中年男人是以私人的形像出現,也就是說現實裡他可能已經被殺了,那他作為鄰居被殺的原因是什麼?難道他發現了應臣的秘密?還是說應瞳曾偷偷告訴過他一些東西,但是他並沒有相信,結果導致他被殺?”

    門後世界很多東西都是相互關聯的,陳歌在門口停留了一小會,忽然聽到了老式電梯運行的聲音,於此同時貓叫聲再次響起。

    “應臣乘坐電梯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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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5-11 01:06:25
第1056章   利器恐懼

    陳歌想要去提醒中年男人,但是已經來不及了,貓叫聲逐漸變大,他趕緊躲到了旁邊的樓道裡。

    電梯在這一層停了,沒有腳步聲,沒有呼吸聲。

    片刻後,走廊裡傳出來了敲門聲。

    這聲音就像是憑空響起,沒有任何徵兆。

    “中年男人很可能會把我的事情說出去。”敲門聲很大,但是卻一直沒有人開門,陳歌此時就站在樓道台階上,就算失去了視覺他依舊非常冷靜。在這種情況下,他也沒有逃走,而是選擇留下來。

    應臣還不知道他的信息,局面暫時對他比較有利。

    連續敲擊了很久,防盜門終於打開了,走廊上傳來了中年男人的聲音。

    “應臣?你來找我幹什麼?催我交物業費嗎?”中年男人話語中有一絲不耐煩,他並沒有把陳歌之前的警告放在心上。

    “我弟弟應瞳偷偷從家裡跑出來玩,現在還沒回家,我剛才上樓的時候聽見咱們這邊有人在走動,所以就想要過來問問,你看見我弟弟了嗎?”應臣的聲音聽著很年輕,他在門後世界的形像似乎要比現實中小一些。

    門後世界是根據推門人記憶編織而成,由此可以得出一個結論,應臣這個比較年輕的聲音是應瞳記憶最深刻的。

    換句話說,應臣可能在很早以前對應瞳做過某些事情,那件事成了應瞳心中最深的陰影,他時時刻刻記得自己哥哥當初的聲音。

    “眼睛瞎就多注意,你自己沒關好門,出了事反而跑來問別人?”中年男人性格很惡劣,從他之前對陳歌的態度就能看得出來。

    “實在抱歉,這是我老家親戚寄來的一些棗糕,還希望你能收下,如果看見我弟弟希望你能給我說一聲,他眼睛不好,我真的太害怕他出什麼意外了。”

    “棗糕?顏色這麼紅?放了色素嗎?”

    “純天然的,口感特別細膩,你可以嚐一嘗,覺得好吃的話,我家裡還有一些。”應臣非常熱情,他表現的就跟中年男人說的一樣,像是個軟弱的爛好人。

    “味道還真不錯,跟我在大街上買的口味完全不同,行,如果我看見你弟弟,會第一時間通知你的。”中年男人嘴裡咀嚼著什麼東西,他一邊吃著一邊關上了防盜門。

    “中年男人沒有暴露我的存在,但問題是應臣也沒有進入他家裡,現在應臣應該就站在他家門口。”

    走廊上傳來了電梯門打開的聲音,陳歌也準備離開,可就在這時候他又聽見了一聲貓叫,那叫聲是從走廊中間傳來的。

    “應臣沒上電梯!”

    緊貼著牆壁,陳歌立刻朝樓下走去,他不敢發出聲音,雙目失明本來就走不快,一旦再發出聲音,那百分百會被對方抓住。

    他現在完全無法判斷應臣的位置,只知道貓叫聲不斷響起,那個變態正在朝樓道這邊走。

    “餵!”走廊中防盜門再次打開,中年男人的聲音從門口傳來:“這一袋棗糕裡怎麼還有這麼多封信?”

    “那是親戚給我寫的,不好意思,我忘記取出來了。”應臣的聲音就在陳歌頭頂響起,他已經進入了樓道,只不過他在四樓,而陳歌剛剛走到了三樓。

    陳歌被嚇出了一身冷汗,他直接屏住呼吸,站在了原地。

    “信我就拿走了,你如果看到我弟弟記得給我說一聲。”

    貓叫聲停止,應臣聲音再響起的時候,他已經離開了樓道,走到了中年男人身邊。

    “好的。”中年男人說完這句話後,沒過多久就又說了一句:“你老往我家裡看幹什麼?你懷疑你弟弟在我家裡嗎?”

    “那倒沒有,我只是……”

    樓道裡聲音突然消失了,緊接著傳來了重物倒地的聲音。

    “應臣對中年男人下手了?”陳歌咬著牙,對方二話不說直接動手,行事作風極為果斷,這樣的敵人非常可怕。

    “我要趕緊離開這棟建築,在恢復視力之前最好躲得遠遠的。”陳歌不知道應臣的能力,也不知道這個世界到底是什麼樣子的,光通過聽覺、嗅覺和觸覺感知到的世界很不完整。

    沒敢在原地停留,陳歌加快速度朝樓下走去。

    “中年男人應該是死定了,如果應臣能夠把他誤認為是我就更完美了,不過以應臣的智商,他肯定會懷疑,我要做好最壞的打算。”

    扶著牆壁,陳歌一路向下走,他在心底默默計算著樓層。

    “假設應臣家住在七樓,我現在應該已經到了一樓。”

    兩層樓中間會有一個拐角,絕對不可能算錯,但是當陳歌朝下一層邁出腳步時,他腳下居然不是平地,而是樓梯!

    “應臣他們家的樓房有地下室嗎?”陳歌仔細回憶,得到了一個很糟糕的結論,他清楚記得應臣家所在的那棟樓是沒有地下室的。

    “這門後世界和現實並不是完全對應!糟了!”

    本來就看不見,陳歌直到現在都沒有被應臣發現,除了依靠貓叫聲外,還有一個重要原因就是他以前來過這裡,腦海中有一個基本的地形圖。

    通過對照腦海中的地圖,他不至於完全迷失。

    但現在他發現自己腦海中的地圖和這個門後世界存在出入,那種對未知的恐怖被瞬間放大。

    “我是該繼續往下走,還是敲門求助樓內的住戶?現實中明明沒有地下室,但是這樓道卻繼續向下延伸,不知道最後會通往什麼地方?”

    本該已經到了一樓,但是台階卻沒有走完,在沒有地下室的情況下,陳歌也不知道是哪裡出了問題。

    “難道這裡有地上七層和地下七層之分?就彷佛門內門外一般?地上七層所有人都很正常,地下七層就完全是血腥和鬼怪?”

    站在樓道裡,陳歌又往下走了幾步,他並沒有感到不適,也沒有感覺出什麼不同,周圍的環境似乎沒有發生任何變化。

    “應該不是地上七層和地下七層,那有沒有可能這是一個無限循環、沒有盡頭的樓道?”

    “大樓的最下層連接著大樓的頂層,而大樓的頂層又連接著大樓的最下層,對於盲人來說,在黑暗中重複下樓的動作,心理上會產生一種很特別的絕望感,彷彿一切都沒有盡頭,自己只是在徒勞的掙扎。”

    一般人不會有這種體會,但陳歌不同,就在前段時間他在江源小區做過一個惡夢級別任務,恰好蒙上雙眼體驗了一下盲人上樓的感覺。

    黑暗、孤獨、未知,所有東西都會在心底發酵,孕育出一個代表恐懼的魔鬼,最後將自己吞食掉。

    “不能繼續往下走,這個門後世界和現實地形不同,我必須要更謹慎一些。”

    陳歌退回到他以為的“一樓”,摸著牆壁,在走廊上移動,他跑遍了這一層,發現了一件很絕望的事情。

    “沒有出口,這裡出不去。”

    絕望在心底滋生,陳歌發現自己還是低估了這個門後世界的難度。

    “我現在就是在體驗應瞳曾經的遭遇嗎?小區明明是有出口的,但是對他來說,這棟大樓卻是完全封閉的,這棟樓就是他全部的世界,根本逃不出去。”

    輕咬舌尖,陳歌用疼痛讓自己冷靜。

    “看來破局的希望就在應瞳身上,他是這個世界的推門人應該知道'睜眼'的辦法,我必須要在應臣找到我之前,找到應瞳!”

    沒有任何線索,沒有任何幫助,在一棟封閉的大樓裡,一個盲人要在被變態殺人魔追殺的情況下找到另外一個盲人,這種難度的任務陳歌之前從未遇到過。

    “從現在開始,我必須要牢記自己走過的每一步,每一個位置,面朝的每一個方向。”

    現實和門後世界不同,無法對照,所以陳歌想要在自己腦海裡繪製出來一幅新的地圖。

    這麼做難度非常大,但為了增加自己活命的機率陳歌只能這麼做。

    看不見,所以必須要記住所有走過的路才行。

    只要熟知地形,他也可以奔跑,甚至還能夠設置陷阱,幹掉應臣。

    一味躲避從來不是陳歌的風格,他想要利用周圍的一切,一勞永逸的解決危險。

    他雖然失去了視覺,但如果應臣只把他當做一個普通盲人來看待,以貓捉老鼠的態度來玩弄,一定會吃大虧。

    “剛才遇到的中年男人身上有類似屍斑的東西,他體溫非常低,肯定不是活人,從這個角度來推斷,這棟樓裡所有的居民會不會都是死人?”

    “他們之中有些人的死亡估計和應臣有關,也有一部分的死亡可能會跟冥胎有關。”

    “在他們眼裡應臣是個好人,我現在就要想辦法扭轉應臣在他們眼中的形象,最好是可以爭取到他們的信任和幫助。”

    貓叫聲沒有響起,應臣距離這裡很遠,陳歌走到了“一樓”拐角,輕輕敲擊靠近樓道的那扇門。

    漆黑安靜的世界裡,單調的敲門聲不斷重複,陳歌自己都覺得毛骨悚然,似乎黑暗當中有人正在窺伺。

    “沒人嗎?”

    陳歌又換到了下一家,敲了半天依舊沒有人開門,屋內甚至一點聲音都沒有。

    連續敲了五扇門,沒有一扇門打開,陳歌也逐漸變得急躁。

    “應臣處理完屍體可能會繼續在樓道裡走動,尋找應瞳,他如果聽見敲門聲肯定會過來查看,現在是我最好的機會。”

    動作加快,陳歌一直敲到了第七扇門,樓道另一邊的一扇鐵門突然被人打開了。

    “你是在找人嗎?一直敲門?”一個女人的聲音從陳歌背後傳出,嚇了他一跳。

    調整好狀態,陳歌轉過身:“是的,我是在尋找一個小孩,他的名字叫做應瞳。”

    “應瞳?”

    “就是住在七樓的那個小孩,他雙眼失明……”

    “我知道他,問題是你找他幹什麼?這裡又不是七樓?”女人正在跟陳歌對話,她身後的屋子裡突然傳來了一聲小孩痛苦的尖叫,這個叫聲和陳歌記憶裡應瞳的聲音有些相似。

    他不能確定女人屋子裡的小孩是不是應瞳,因為他在門外只聽見應瞳說過一句話。

    腳步聲響起,女人往自己家走,陳歌則跟在了她後面。

    女人似乎很著急,進入屋裡後沒有關門,陳歌也跌跌撞撞摸著門框跟了進去。

    “怎麼又是這種臭味?”

    女人的房間和中年男人的房間一樣,都飄著各種東西混雜在一起的臭味,非常刺鼻。

    孩子的哭喊聲和尖叫聲不斷從里屋傳來,陳歌擔心動靜太大引來應臣,摸到防盜門後將門給關上了。

    “怎麼又犯病了?剛才不還好好的?你看到了什麼東西?”女人聲音焦急,在屋裡翻箱倒櫃開始尋找某種東西。

    陳歌雖然覺得小孩的聲音和應瞳有一點相似,但是他聽見女人說了一句——你看到了什麼東西?

    應瞳是盲人,而女人屋裡的孩子並沒有失明。

    “呆在這裡不要亂動,我去給你找藥!”

    腳步聲在屋內響起,朝著房門走來,陳歌想要讓開一條路,結果他沒想到自己一動直接撞到了那個女人。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一片漆黑當中,陳歌想要去攙扶那個女人,慌亂中抓住了女人的胳膊。

    女人的手臂很細,呈現出不自然的扭曲狀。

    陳歌的手很快被女人甩開,她似乎有些生氣,說話語調都發生了變化:“你的事等會再說,我要去樓上借點藥。”

    防盜門被打開,女人走了出去,隨后防盜門又被關上了。

    “藥?”

    孩子的哭聲和尖叫聲慢慢變小,屋內逐漸安靜了下來。

    “這女的身體變形,就跟應瞳臥室裡那些扭曲的人偶一樣,另外她體溫也非常低……”

    十幾分鐘後,防盜門被再次打開,那個手臂扭曲的女人進入屋內。

    陳歌聽到了倒水和吞嚥的聲音,孩子哭聲完全停止後,他才朝屋內挪了挪:“能問一下你孩子是生的什麼病嗎?你別多想,我其實是個醫生。”

    “一般的醫生也治不好他這種病。”女人從裡屋出來,她走到了陳歌身前:“你聽說過利器恐懼症嗎?”

    “是恐懼症的一種?”

    “差不多,這孩子只要看見尖銳的東西就會犯病,焦躁、絕望、哭喊、吵鬧,他總會幻想有人拿著那東西刺向自己眼睛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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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5-11 01:06:42
第1057章   裙子女士、木頭先生和紅小姐

    “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情況?一般的心理疾病都有一個誘因,他不可能平白無故就患上這種病。”

    恐懼症很多人都有,但病情很少有這麼嚴重的。

    里屋的那個小孩似乎已經到了不服用藥物,僅憑自己的力量根本無法擺脫恐懼的地步,這種情況非常危險。

    “你說的沒錯,但我也不知道這孩子是怎麼得病的,我只是幫人代為照看他。”女人說話的語速很慢,裡屋男孩服用完藥物以後,狀態似乎好了很多,女人也放鬆了下來。

    “他這是心理疾病,想要緩解病症,必須要找到病因才行。”陳歌朝女人所在的位置走了幾步,他什麼都看不見,只能摸著牆壁靠近。

    “我也想找到病因,但不管怎麼問,那孩子就是不說,他好像自己也不知道。”女人聲音有些無奈:“後來我就放棄了。”

    “能讓我跟他說幾句話嗎?我就是專門研究心理疾病的。”陳歌很慶幸自己見過高醫生,他現在說話的語氣和那種神態都跟當初沒有黑化的高醫生很像。

    心理醫生首先要讓病人放下戒備,才能慢慢走進對方的世界當中,陳歌無論外形還是給人的感覺都很好的符合了這一條件。

    “你是心理醫生?我記得這樓裡沒有人從事這個職業,你是新搬來的?”

    “算是吧,我可以跟你保證,我沒有惡意。”陳歌苦笑著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什麼都看不見,沒有任何反抗能力,如果我做了什麼讓你不滿意的事情,你可以隨時趕我走。”

    雙目失明讓陳歌變成了弱勢,而他正在最大限度利用這份弱勢。

    “那孩子比較脆弱,你別亂說話就行。”女人主動抓住了陳歌的胳膊:“慢點,前面是沙發,往左走……”

    陳歌發現了一個問題,這些成年住戶並不像其他門後世界那些怪物一樣壞,當然也不能說好,他們給陳歌的感覺就像是生活中的普通人:“真不願意把他們和屍體聯繫到一起。”

    在女人的引領下,陳歌進入里屋,空氣中的臭味變得濃重,更加糟糕的是其中多了一股肉類腐爛的臭味,這是在中年男人房間裡沒有聞到的。

    “對了,能否告訴我你和這孩子是什麼關係?”

    “關係?”女人思考了一會,說出了一個陳歌之前沒有想到的答案:“算是朋友吧,他沒地方去,我就先照顧一下他。”

    女人回答的模棱兩可,她說完就走出去了,把陳歌和那個男孩留在了裡屋。

    摸著牆壁和衣櫃,陳歌的腿觸碰到了床,他緩緩坐下:“你能聽見我的聲音嗎?很抱歉,我看不見你,如果你在我身邊,能不能說一句話,或者輕輕拍一下我的手。”

    攤開手掌,陳歌等了半天掌心突然感到了一絲涼意,那種涼和屍體冰冷的感覺不同,觸感很柔軟,根本不像是被人觸碰,更像是吹過了一陣冷風。

    “應瞳?”

    陳歌下意識的說出了這個名字,但並沒有得到回應,片刻後在距離陳歌一米多遠的地方傳來了一個男孩的聲音:“我叫阿目。”

    這個男孩的聲音和現實當中應瞳的聲音有五、六成相似,非常稚嫩。

    陳歌看過應臣和應瞳的資料,現實裡應瞳已經十歲,但是眼前這個孩子的聲音更像是一個四、五歲的小孩。

    “阿目,你能不能告訴叔叔,你和外面那個大姐姐是怎麼認識的?”陳歌想要先弄清楚大人的身份,如果女人可以信任,那他會想盡一切辦法將對方爭取到自己的陣營當中,獨自一人在大樓裡太危險了。

    “你是說裙子女士嗎?”男孩怯生生的反問了一句。

    “裙子女士?”男孩對女人的稱呼非常奇怪,感覺這個名字就像是小男孩自己隨口起的一樣:“你平時都這麼稱呼她嗎?”

    “恩,裙子女士和木頭先生一直在照顧我,他們是很好的人,陪我一起玩遊戲,一起做各種各樣的事情。”男孩的聲音天真可愛,但陳歌聽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在他看來,這棟樓內所有住戶,除了應瞳和應臣外全部都是屍體。

    裙子女士和木頭先生這樣的名字一看就是小孩子自己起的,他腦海中浮現出一個猜測,但因為太過殘忍,他根本不敢說出這個猜測去試探阿目。

    “裙子女士和木頭先生是夫妻嗎?”陳歌隨口問了一句。

    “不是,裙子女士非常喜歡生氣,脾氣很差,木頭先生很不喜歡她。”小男孩聲音怯怯的:“我和木頭先生都有點害怕裙子女士。”

    “我可都聽見了啊!”客廳裡傳出了那個女人的聲音:“這都是誰教你的?”

    女人脾氣看起來確實不太好。

    “不過裙子女士雖然脾氣很差,可她也有溫柔的一面,每次我生病的時候她總會出現照顧我,還會陪我聊天,給我講故事。”男孩描述的畫面很美好,他在說這話的時候臉上可能帶著笑容,可惜陳歌什麼都看不見,只能聽到孩子的聲音。

    “每次你生病的時候她總會出現?是你爸爸和媽媽拜託她來照顧你的嗎?”陳歌試著一點點打開男孩的記憶。

    “是的,我爸爸和媽媽去了一個很遠的地方,他們走的時候請求裙子女士、木頭先生、紅小姐照顧我。”

    “三個人?”嘴上說的是三個人,陳歌心裡念叨的卻是三具屍體。

    “阿目,你能不能給叔叔說說他們三個都長什麼樣子?”陳歌沒有去問任何會讓男孩痛苦的事,他沒有提利器恐懼症,沒有去問男孩是怎麼得的這種病,反而是順應著男孩講述的童話,彷彿一個最忠誠的聽眾。

    “裙子女士一直穿著一件長裙子,裙子上繡了好多花,摸著感覺每朵花都不一樣;木頭先生不喜歡說話,他的皮膚摸著很硬,就像是樹皮一樣。紅小姐很愛乾淨,頭髮總是濕漉漉的,她特別特別喜歡紅色,身邊所有東西都是紅色的。”男孩性格並不內向,似乎很愛和人交流,他就像是炫耀一般,將三個人的名字和特徵說了出來。

    關於裙子小姐和木頭先生的介紹陳歌並沒有放在心上,但是最後一個紅小姐卻起了陳歌的注意。

    裙子女士和木頭先生的特徵都是用手可以觸摸出來的,唯有紅小姐不同,她的名字中帶著一個紅字,而色彩是盲人分辨不出來的。

    眼前的男孩自稱阿目,裙子女士之前也說了,這孩子眼睛正常,並不瞎,按理說他不可能是應瞳。

    但是陳歌聽到了男孩的聲音,覺得男孩的聲音和應瞳很像,這世界上不可能有那麼巧合的事情,他認為男孩肯定和應瞳有關,只是中間發生了某種變故。

    陳歌又詢問了一些關於男孩父母的信息,通過男孩的話,他能夠聽出男孩非常想念自己的父母。

    在男孩的記憶中,他的父母對他非常好,無微不至的關愛,時時刻刻的照顧,男孩的父母就像是一雙溫柔的大手輕輕將他呵護在掌心。

    聊到這裡,陳歌已經發現了問題,男孩記憶中保留了很多美好的東西,他曾有過非常美好的過去,這時候再看他得的那種病就會感覺非常突兀。

    一個生活在這樣溫暖環境中的孩子為什麼會得利器恐懼症?

    他為什麼會一看到尖銳的東西,就幻想有人拿著那東西要刺瞎自己的眼睛?

    他到底經歷過什麼?他人生中最關鍵的轉變是從哪一刻開始的?

    對男孩的生活情況有了一個大致的了解後,陳歌小心翼翼問出了下一個問題:“阿目,你認不認識住在七樓的應臣和應瞳?”

    “不認識,我一直呆在屋子裡,從沒有出去過。”

    “不認識?”為了確定,陳歌又朝客廳的裙子女士問了一句:“阿目從來都沒有走出過這個房間?”

    “是啊,他患有利器恐懼症,別說看見尖銳的東西,就是聽見利器、尖銳這兩個詞都會產生反應,我怎麼放心讓他出去?”裙子女士的聲音從客廳傳來,緊接著陳歌聽到了倒水的聲音,沒過一會,腳步聲又響起:“你要不要喝點什麼?”

    “不用了。”陳歌可不敢隨便喝陌生人倒的水,尤其是在自己看不見的情況下:“阿目不認識應瞳和應臣,但你作為這裡的住戶應該認識他們兄弟兩個吧?”

    “當然,他們兄弟倆很可憐,父母早逝,是被親戚養大的。”裙子女士似乎很了解應 和應瞳。

    “那你對他們兄弟倆印象怎麼樣?”陳歌終於找到了一個願意跟自己交流的“人”,趕緊抓住機會詢問。

    “他哥人品沒的說,熱心、善良、特別喜歡小動物,工作認真、成績優秀,是我喜歡的那一款。至於他弟弟我不太好評價,感覺他弟弟就是個拖油瓶,雙眼失明,生活無法自理,還總喜歡說些莫名其妙的話,好像精神不太正常。”裙子女士的話讓陳歌感到了深深的不安,在裙子女士心中,應臣那麼完美,而應瞳的形象則非常糟糕。

    “有時候眼睛看到的可不一定是真的。”陳歌感覺就算自己直接告訴對方應臣是個殺人魔,對方也肯定不會相信。

    “不好意思,我忘了你也是盲人,我可沒有歧視盲人的意思,只是他弟弟性格確實很糟糕。一直被哥哥照顧,靠哥哥生活,還總是沒事找事,老是偷偷往外跑,他也不想想離開了哥哥,他一個盲人靠什麼生活?”裙子女士說話很直。

    “你這麼討厭應瞳?那你有沒有覺得應瞳和阿目長得很像?”陳歌眼睛看不見,但他覺得就算光從聲音也能推測出一些什麼,可裙子女士卻好像完全沒有發現阿目和應瞳之間的聯繫一樣。

    “別開玩笑了,阿目剛過的六歲生日,那個應瞳已經快十歲了,體型身高完全不同的。”

    “我是說長相,你提身高幹什麼?”陳歌想要驗證自己的猜測,他不斷追問。

    “長相這個還真看不出來,應瞳的臉很嚇人,跟阿目完全不同。”裙子女士接下來說的話讓陳歌感到一陣陰寒:“應瞳很少出門,我記得他第一次偷偷離家出走,結果就從碎石堆上掉落,臉上蹭破了一大塊皮,靠近眼睛的位置還被扎進了釘子,要不是他哥哥及時找到了他,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毀容?”陳歌感覺這就是應臣製造的意外,應瞳很可能自己也知道,所以才會一次又一次逃走。

    只不過現實是,應瞳一次次逃走,但又一次次被應臣抓回去。

    自己現在經歷的正是當初應瞳的經歷,作為一個盲人想要躲避應臣真的太困難了。

    “好吧,長相、身高雖然都不一樣,但是你有沒有發現他們的聲音很像。”陳歌還是不死心,他好不容易遇到了一個靠譜的“人”,實在不想放棄。

    “他倆說話聲音是有一點點相似,但這也說明不了什麼,小男孩變聲期以前聲音相似很正常。”

    “怎麼還跟你說不明白了?”陳歌擦了擦額頭的冷汗:“行,我們不討論這個問題,那你告訴我阿目的父母到底是什麼情況?他們為什麼會拜託你來照顧阿目?”

    “你是真不明白,還是在裝糊塗?”裙子女士似乎對陳歌有些不滿,她抓住陳歌的胳膊將他拽出了裡屋。

    “你想幹什麼?”

    女人關上了裡屋的門,確保阿目聽不見後才低聲說道:“阿目不是告訴過你他父母去了很遠的地方嗎?你為什麼還要問這種問題?我真懷疑你是不是心理醫生。”

    “阿目的父母去世了嗎?”

    “對啊,阿目是孤兒,是應臣在小區外面看到的孤兒,無依無靠,沒人照顧,最後我們小區幾個業主合計了一下,決定大家一起收養他們。”

    “他們?”陳歌捕捉到了女人話語中的關鍵詞。

    “他們是三胞胎,阿目、阿童、阿應,三個孩子都是應臣發現的,他看著孩子們可憐,但是自己又沒有能力照顧,所以就想著讓我們先代替照看,等辦理好手續,再把這三個孩子送到福利院。”裙子女士說的話讓陳歌吸了一口涼氣。

    “這三個孩子都是應臣託付你們照看的?”

    “你以為呢?現在這麼冷漠的社會,像應臣那樣無私心善的人很少了,他為了這三個孩子跑前跑後,付出了很多時間和精力。”裙子女士對應臣的印象非常好,根本不是三言兩語能夠轉變的。

    “那這三個孩子是不是都患有某種疾病?”陳歌透過表象,直接問到了一個關鍵點。

    “你怎麼知道的?也對,身體沒有缺陷,估計他們早就被領養走了。”裙子女士小聲說道:“阿目患有利器恐懼症;阿童患有很嚴重密閉恐懼症,一個人呆在房間裡會發瘋;阿應的病更少見,叫做尖叫恐懼症,聽見嘶喊和慘叫就會犯病。”

    “你有沒有想過,這三個孩子為什麼會得這樣的病?而且為什麼是應臣先發現的他們?”

    “這個問題我倒沒有考慮過,可能跟孩子的親生父母有關。”

    “可是在阿目的記憶當中,他父母對他非常好,那是他記憶中最溫暖的一部分。”

    說道這裡,陳歌臉色已經變得很差。

    他僅僅通過這少得可憐的線索,腦海裡產生了一個非常大膽的猜測。

    裙子女士、木頭先生和紅小姐都是現實中被應臣殺害的死者,被囚禁的應瞳知道真相,但是他不敢跟人說,最後甚至跟那三具屍體成了“朋友”。

    在陳歌看來,應瞳雖然眼睛有問題,但他並非是完全看不見。

    這孩子在應臣的惡趣味下苟活,患上了諸多心理疾病,不過他心裡很清楚,自己只有作為一個盲人才能活下去,所以他把自己脆弱、恐懼和僅剩的美好記憶封存,形成了天真的阿目、阿應、阿童。

    至於他本人則老老實實充當著一個盲人,不斷尋找著逃出去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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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5-11 01:06:59
第1058章   兩個幫手

    陳歌一開始的計劃是找到應瞳,但從現在掌握的線索來看,他可能需要找到阿應、阿目、阿童和應瞳四個人。

    “應臣是知道阿目兄弟三個存在的,甚至可以說這三個孩子的出現都和他有關,是他親手製造出了這三個悲劇。”

    “三個孩子患上了三種不同的心理疾病,這三種疾病很可能都是應臣逼出來的,分別對應著利器、囚禁、驚嚇。”

    “他拜托‘屍體’照顧三個孩子,放在現實里就是他將屍體藏在了家裡,應瞳長時間和屍體住在一起,產生了三個承壓人格。”

    “這也能夠解釋,為什麼這三個孩子都無法離開家門,只有應瞳一個人不斷選擇逃離。”

    “另外還要注意一點,阿目不是盲人,但是阿目的年紀只有六歲,如果我之前分析的沒有問題,阿目就是應瞳的承壓人格之一,那從這裡也可以間接證明應瞳在六歲的之前沒有瞎,至少並不是完全失明。”

    越是分析,陳歌就越覺得可怕,他深吸了一口氣,朝著客廳那邊開口問道:“裙子女士你還在嗎?能不能給我說說應瞳第一次離家出走是什麼時候?”

    “很早了,大概是在五年前,那時候應臣的親戚剛剛搬走,家裡就剩下應臣和應瞳他們哥倆。”裙子女士又透露出一個非常重要的信息。

    “親戚剛搬離應瞳就離家出走,你真不覺這有問題嗎?應瞳好好的怎麼可能平白無故搬走?他哥哥應臣肯定是做了什麼不好的事情,讓弟弟應瞳感到害怕。”

    陳歌看不到裙子女士的表情,也不知道對方是否認同他的說法:“你再思考一件事,阿目的年齡和應瞳離家出走時一樣,阿目患有利器恐懼癥,應瞳離家出走被應臣找到後靠近眼睛的位置被釘了釘子,釘子不就是利器嗎?阿目看見利器不總會幻想有人拿利器想要刺瞎自己的眼睛嗎?”

    “你到底想要說什麼?”

    “阿目就是當時的應瞳,他之所以會患上利器恐懼癥就是因為應臣曾經對應瞳做過類似的事情,所以他才會看見尖銳的物品就害怕,這就是他的病因!”

    門後世界荒誕怪異,很多時候沒辦法講邏輯,但結合現實中推門人的記憶就會發現,所有荒誕的外皮下都包藏著現實裡那顆傷痕累累的心。

    為了說服裙子女士,陳歌把自己的推斷和猜測全部講了出來:“如果你不相信的話,可以帶我去見阿童和阿應,這三個孩子的經歷結合在一起就是應瞳曾經受過的傷。”

    “我還是不能理解,阿目是活生生的一個人,是獨立的存在,他怎麼可能代表著應瞳某個年齡段的記憶?”裙子女士作為門後世界的原住民,她本身就是根據應瞳記憶編織而成的,她存在的意義就是照顧應瞳、陪伴應瞳,作為應瞳的朋友。

    “這個問題等你找到應瞳之後自然就會明白,他雖然毀了容,還是個盲人,但是他和人正常交流絕對沒問題。”陳歌嘆了一口氣:“你們從來認真傾聽過的那個孩子的聲音,那些在你們聽起來莫名其妙的話其實就是他在求救。悲劇本不會重復上演,只可惜你們所有人都被應臣給騙了,你們看到的善良和熱心都是那個混蛋裝出來的,他真實的模樣會讓你們所有人感到惡心。”

    樓內的居民都覺得應臣是個很不錯的人,都覺得應瞳是個拖油瓶,實際上這正是應臣刻意營造出來的。

    正因為相信了應臣,所有大部分居民都變成了屍體。

    “我不奢求你能完全相信我,只希望你能給我一個證明的機會。”陳歌態度非常誠懇,他也是沒辦法了,應瞳的門後世界是他經歷過的最困難的門後世界,必須要想盡所有辦法抓住一切機會,只有這樣才能在夾縫中找到一條可能存在的出路。

    屋內安靜了下來,許久之後裙子女士開口說道:“你想怎麼證明?讓我幫你找到應瞳?”

    “至少在找到應瞳之前,千萬不要把我的事情告訴應臣,另外你一定要注意保護好自己。”樓內租戶把應臣當做鄰居,但是在應臣眼中這些租戶只是看臺上的玩偶,他一旦玩膩之後會毫不猶豫的將其殺掉。

    “好吧,在找到應瞳之前,我答應幫你保守秘密。不過等找到應瞳之後,如果你無法證明自己剛才說過的話,那我就會把你交給應臣。”

    “很公平,就這麼說定了。”得到女人肯定的答覆,陳歌鬆了口氣,他靠著墻壁:“阿目自從住在你這裡之後一次都沒出過家門嗎?”

    “是的,自從應臣將阿目送來以後就再也沒有出去過。”

    “這是不是應臣囑托你的?”

    “恩,他擔心阿目受到傷害。”裙子女士不知道陳歌在打什麼主意,她只是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部說了出來。

    “阿目患有利器恐懼癥,他不能離開小屋可以理解,那阿童和阿應呢?你之前說過阿童患有嚴重的密閉恐懼癥,這個孩子也不能隨便離開自己家嗎?把一個患有密閉恐懼癥的孩子一直關在屋子裡,這真的是為他好嗎?”陳歌一下問到了點上,女人思索了一會,她突然發現陳歌說的很有道理。

    “應臣不讓阿目離開這屋子並不是真的為他好,只是想要把他藏起來,不讓他被應瞳找到。”陳歌摸了半天終于找到了椅子,坐了上去:“阿目是應瞳的一部分,我懷疑應瞳找到阿目後,他身上會發生某種變化。”

    應瞳不敢睜眼,是因為他必須要做一個盲人,否則就會死、就會被刺瞎眼睛,所以才有了阿目的出現。

    如果讓門後的應瞳找到阿目,應瞳很可能會恢復部分視力。

    更關鍵的是,陳歌作為一個外來者,體驗的是應瞳曾經最絕望的經歷,如果應瞳的情況能有所好轉,他應該也能獲得很大的好處。

    “早在被小孩推下樓的時候我就發現了問題,他們並沒有說我是瞎子,只是好奇我怎麼一直閉著眼睛。那一刻我就在懷疑應瞳究竟是不是真瞎?沒想到讓我猜了個八九不離十,應瞳大概率沒有完全失明,他只是不敢睜開眼睛,我必須要讓應瞳走出絕望,嘗試著睜眼。”

    陳歌語氣堅定,他從沒這麼想要去幫助一個人,有些痛苦只有經歷過以後才能感同身受,陳歌現在就是這種體驗。

    他一定要活著走出門,救下現實裡的應瞳,然後讓應臣受到應有的懲罰。

    陳歌的聲音溫柔中又蘊含著力量,帶著一種永遠不會後退的堅定,屋內的女人也對陳歌有了很大的改觀:“我先帶你去木頭先生那裡,不過他可沒我這麼好說話,他是個認死理的木頭疙瘩。”

    “多謝。”

    “沒必要謝我,我只是對你說的比較好奇。”裙子女士生前是個性格很不錯的姑娘,她打開防盜門,抓著陳歌的手臂:“木頭先生住在星期二,我們先上樓。”

    “住在星期二?”陳歌停下了腳步:“什麼叫住在星期二?”

    “你可以理解為二樓,一樓就是星期一,二樓就是星期二,一週七天對應七層樓。”裙子女士大大咧咧的,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和陳歌多聊,她扶著陳歌進入樓道。

    “樓層數是日期,日期可能代表著死期。”陳歌感覺到冷風從四面八方吹來,他現在極度沒有安全感:“裙子女士,等會你能答應我一件事嗎?”

    “什麼事?”

    “如果出現了意外,我讓你帶著我往哪個方向跑你就往哪個方向跑,什麼都別問,什麼都別說。”

    “好的。”

    可能是應臣還沒有處理完屍體,陳歌和裙子女士並沒有遇到他,兩人很順利的來到了二樓靠近左邊樓梯的第三個房間。

    輕敲房門,裙子女士小聲呼喊阿童的名字,沒過一會防盜門就打開了。

    “你不是剛來拿過藥嗎?怎麼又跑來了?”開口說話的是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他說話語氣很平淡,好像對什麼都不感興趣。

    “有點事想要問你。”裙子女士扶著身後的陳歌走進屋內。

    “盲人?”

    “他剛給我講了個故事,我覺得蠻有意思的,你要不要聽聽?”裙子女士讓陳歌坐在沙發上,而陳歌操心的卻是趕緊先把防盜門給關上。

    “我也能聽一聽嗎?”屋內又傳出了一個聲音,這個聲音跟阿目的聲音有八九分相似,如果光從聲音來判斷,阿目像是四、五歲的孩子,那這個聲音的主人應該有七、八歲大。

    音色沒有那麼稚嫩,聽著感覺柔和了許多。

    “你就是阿童嗎?”陳歌朝聲音來源處看去,當然他眼前是一片漆黑,什麼也沒有看到。

    “恩,你認識我?”

    “我不僅認識你,還認識你的爸爸和媽媽。”陳歌臉上帶著笑意:“我要跟木頭先生和裙子女士聊些事情,你能先回房間裡嗎?”

    “好吧。”男孩很是乖巧。

    陳歌聽著腳步聲,他等男孩走遠後,悄聲對裙子女士說道:“把門關上,有些話現在讓他聽到不太好。”

    “辦不到,這孩子患有密閉恐懼癥,我把家裡的門全都拆了,就留了客廳的一扇防盜門。”木頭先生似乎覺得陳歌是騙子,對陳歌的態度不是太友好。

    “沒事,那就這樣吧。”陳歌將自己給裙子女士說的話又給木頭先生講了一遍。

    全部聽完後,木頭先生沒有立刻回話,他思考了很久,最後還是阿童跑了出來。

    這孩子也聽到了陳歌的故事,他有些同情故事裡的應瞳,本能的央求木頭先生去幫幫應瞳。

    “我還是不能完全相信你,耳聽為虛,眼見為實。”木頭先生人雖然不錯,但是性格古板。

    “你眼睛看到的,可能只是別人故意想要讓你看到的,他真實的樣子早就爛在了精美的外表下面。”

    為了說服木頭先生,陳歌又說出了一件事:“四樓住著一個中年男人,應臣就在不久前殺了他,我現在能夠肆無忌憚在大樓裡面走動,就是因為我知道他正在四樓處理屍體。”

    “我還是覺得不可能,除非你讓我看見屍體。”

    “應臣的臥室床下面藏著一具無頭屍體,你不相信的話可以去看,但我勸你最好不要這麼做,一旦你看見了那具屍體,下一個要被應臣殺死的就是你了。”陳歌必須要爭取到木頭先生的信任,如果對方不聽從他的話,那很可能會暴露他的存在,到時候局面就會失控。

    陳歌的樣子不像是在撒謊,再加上阿童在旁邊說話,木頭先生最終決定暫時跟陳歌合作,一起尋找應瞳。

    “無論如何都不要告訴應臣我的存在,更不要說有人在幫助應瞳,你們也要保持以前的樣子,給應臣一種全世界都在孤立應瞳的錯覺,只有這樣我們大家才全部都能活下去。”

    交代完後,陳歌就準備離開,他要抓緊時間去找紅小姐。

    “阿童、阿目沒有犯病的時候就跟普通孩子一樣,甚至我感覺他們比普通孩子還有懂事、可愛。”陳歌感嘆了一句,然後在裙子女士的攙扶下進入左邊的樓道:“紅小姐家住在幾樓?”

    “星期六。”

    “六樓?”陳歌眉頭皺起,這個門後世界是他皺眉次數最多的世界:“應臣可能正在四樓處理屍體,我們去六樓肯定要經過四樓,萬一被他發現就不妙了,而且六樓和七樓也離得很近。”

    心臟咚咚直跳,陳歌感覺自己現在就像是在懸崖上走鋼絲一樣。

    邁步進入樓道,陳歌和裙子女士很快來到了三樓,在他們準備朝四樓走的時候,一聲若有若無的貓叫聲突然響起。

    “停下!”陳歌反手抓住了裙子女士:“應臣在四樓。”

    “你怎麼知道的?”裙子女士小聲詢問,但是陳歌沒有回答。

    他屏住呼吸,傾聽貓叫聲,讓他感到奇怪的是貓叫聲既沒有變大,也沒有變小,就仿佛應臣一直站在同一個位置。

    “他在幹什麼?”陳歌背靠墻壁:“他是不是躲在了某個房間裡,手裡拿著兇器,準備等人經過的時候突然出現?”

    陳歌示意裙子女士不要說話,他小心翼翼來到四樓,貓叫聲依舊沒有發生變化。

    “那個混蛋會不會是察覺到了我有預知他位置的手段?此時正在做某種試驗?”

    越想越感到不安,陳歌朝四樓指了指:“裙子女士,你幫我看看,應臣是不是站在樓道裡?”

    “沒有,走廊上沒人。”

    “好,那我們就先去六樓。”陳歌指了指頭頂,不敢在這裡久留,準備先去六樓找到紅小姐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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