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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qqjqqj7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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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我會修空調] 我有一座恐怖屋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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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5-8 01:19:36
第979章   只有一天記憶的魚

    夜空好像飄起了雨,在這個草木荒蕪快要被拆除的小公園裡,陳歌遇見了一個奇怪的女人。

    “請問,你認識方魚嗎?”

    女人似乎只會說這一句話,她看著陳歌,那雙清澈的眼眸彷彿高原上的湖泊,沒有任何雜質。

    “方魚?”陳歌拿出了那張照片,遞給女人:“是他嗎?”

    雙手拿著照片,女人看著照片上的男孩,她看了很久很久,然後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這張照片就是在公園裡拍攝的,男孩面朝著鏡頭,拍攝者就站在這個位置。”陳歌起身走到了噴泉旁邊:“還是一點印像都沒有嗎?”

    女人站在原地,眼中只有茫然。

    “好吧,可能是我弄錯了。”陳歌回到長椅旁邊,女人過了一會也在長椅上坐下。

    她身上帶著一股洗髮水的香味,衣服很乾淨,不像是無法自己獨立生活的樣子。

    “那個……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陳歌看向女人,那女人的側臉很美,只不過臉頰被大量紋身佔據,讓人在驚豔之餘也會感到一絲害怕。

    “你為什麼會大晚上來這裡尋找方魚?”

    “我好像每天都會來,但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來。”

    “那你知不知道,這個公園快要被拆掉,你以後可能都來不了了。”陳歌拿著那張照片,注視著女人。

    聽到他的話後,女人沒有回答,呆呆的看著手背上紋的名字。

    “你為什麼要尋找方魚?他是你的家人嗎?”陳歌試圖和女孩交流,他想要打開女孩的心扉,只有了解更多的東西,他才能幫助到對方。

    “我不記得了,不過我把他的名字紋遍了全身,應該是不想忘記他。”

    雨絲飄落,破舊的公園裡,兩個陌生人坐在生鏽的長椅上。

    “其實……我認識方魚。”陳歌低下了頭,旁邊的女人驚訝的看了過來。

    “你認識方魚?”女人站了起來:“能、能帶我去見見他嗎?”

    “可以,不過在此之前,我想再向你確認一件事。”陳歌又一次將照片放在了女孩眼前:“你真的對這個男孩一點印像都沒有嗎?剛才我發現你盯著照片看了很久很久。”

    “沒有印象,我從來沒見過他,不過……”女人指著照片上那個沒有臉容的男孩:“他似乎對我很重要,”

    女人的這句話彷彿閃電一般擊中了陳歌,他回想起了黑色手機上對照片的介紹——第一次意識到忘記你,是從看到你的照片開始,我不記得照片上的人是誰,只是覺得他對我很重要。

    “這張照片你收好。”陳歌將照片塞進女人手中。

    “為什麼要給我照片?”女人有些不解。

    “照片上那個沒有面容的男孩就是方魚。”陳歌一直在觀察女人的反應,直到得知照片上的男孩是方魚後,這個女人的眼眸才多出了一絲神彩。

    她就像是第一次睜開眼睛看到世界的嬰兒,那雙澄澈的眸子注視著照片裡沒有面容的男孩。

    “你能幫我找到他嗎?”

    “可以,但是現在太晚了,你一個人在外面太不安全,我先送你回家。”陳歌可以肯定這女孩不是鬼怪,她的身體帶有溫度。

    雙手抓著照片,女人猶豫了好久才點頭答應:“好。”

    她沒有把照片放入口袋,就這樣雙手拿著照片朝公園外面走去。

    女人的樣子有些可怕,看見她的行人紛紛避讓開,她似乎也很怕陌生人,盡量走在路燈照射不到的地方,低垂著頭,似乎是不想給別人填麻煩。

    陳歌讓女人走在人行道內側,自己走在外面,他默默陪同女人穿過馬路,走過一條條街道,最後停在老城區一棟破舊的公寓樓外面。

    一路上女人都低著頭,雙手抓著照片,也不說話。

    “小魚!”

    陳歌和女人剛走到樓下,一個看起來很胖的阿姨就拿著傘從樓道裡跑了出來:“下雨了,我正要過去接你呢!”

    阿姨走到女人身邊,看女人的眼神就像是在看自己女兒一樣。

    “是你把她送回來的吧?謝謝你啊,好心人!”那位很胖的阿姨衝陳歌笑了笑:“小魚,你也謝謝人家。”

    “等等。”陳歌很敏銳的發現了一個問題:“大姐,你剛問她叫什麼?”

    “小魚啊?怎麼了?”阿姨撐開了傘,輕輕抓住女人的胳膊,準備往樓道裡走,但讓她沒想到的是,女人竟然不想回去,還甩開了阿姨的手。

    似乎是因為女人從來沒反抗過,結果今天突然有了異常舉動,所以那位阿姨很是詫異:“小魚,下雨了,我們快回去吧。”

    就在阿姨耐心勸說的時候,女人突然轉身,她握緊了手中的照片,大聲喊道:“我不是方魚!你們認錯人了!我也在找他!”

    “你怎麼會不是方魚?是不是誰對你說什麼了?”阿姨看向陳歌的眼神,瞬間變得不友善了,她勸不動方魚,乾脆直接走到了陳歌身前:“是不是你對她說了什麼?欺負這樣一個女孩,你很開心嗎!”

    “大姐,你好像真的誤會了,她不是方魚。”陳歌是結合了黑色手機的介紹,才得出的結論,他不認為黑色手機會提供錯誤的信息。

    “那你自己看!”阿姨把手伸進女人衣服左邊的口袋,從中拿出了一個淺紅色的錢包,打開錢包,裡面就是女人的身份證:“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麼歪心思,但我給你說,今天你阿姨在這,你想啥壞點子都沒用!”

    陳歌看了一眼,女人身份證上的名字確實是方魚。

    “她就是方魚?”

    “她不是方魚,難道你是嗎?”

    “可她明明在尋找一個人!”

    “所以你就利用這一點,想要騙她?”阿姨護在小魚前面: “我不管你有什麼目的,趕緊走!不然我可喊人了啊!”

    聽到爭吵聲,一樓的窗戶突然打開了,一個大爺站在窗邊:“吵啥啊?咋回事?”

    “有人想要欺負小魚!”

    “欺負小魚?”大爺窗戶都沒關,過了一會,他穿著拖鞋,提著太極劍就從樓道裡跑了出來:“就是他欺負小魚嗎? ”

    “各位冷靜一下。”陳歌看到面前的大姐和大爺,趕緊解釋道:“我沒有欺負她,我是在幫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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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5-8 01:19:55
第980章   無論如何都不會忘記

    “你能夠幫小魚?”胖阿姨和大爺上下打量陳歌:“你是幹什麼的?腦科醫生嗎?”

    “我是開鬼屋的,不過請你們相信我。”陳歌很是誠懇的看向胖阿姨和那位大爺。

    “開鬼屋的你跑這扯什麼犢子?趕緊走!”大爺雙手拿著太極劍:“你再不走我可拔劍了!”

    “稍安勿躁,給我十分鐘好嗎?就十分鐘。 ”陳歌拿出自己手機,上網搜到了關於自己幫助警方破案的新聞:“你們看新聞,配圖上和警察站一起的就是我,我真是好人。”

    “見義勇為?屢次?”大爺和胖阿姨拿著手機跟陳歌比對了半天,這才相信了陳歌的話:“你找小魚有什麼事?”

    “我真的想要幫她,你們能不能帶我去見見她的父母。 ”陳歌在發現女人身體擁有溫度後,立刻意識到自己要找的鬼應該是照片裡的男孩。

    “小魚是在孤兒院裡長大的,她沒有父母。”

    “那她有其他的親人嗎?她住在這裡是誰在照顧她?她的房子又是誰提供的?”陳歌感覺以女人現在的狀態,想要獨立生活非常困難,應該有人在照顧她。

    “我們從沒聽小魚提起過家人的事情,她是十年前被遺棄在老城區的。當時她還是個小姑娘,一個人站在馬路中間,我和幾位民警將她送到了派出所,後來孤兒院的工作人員過來了,他們不樂意接收小魚,我看不慣他們,就暫時讓小魚住在我家。”胖阿姨人很豪爽,也很善良。

    “十年前?”這個時間跨度有點大,陳歌也不知道該如何下手。

    十年對任何一個人來說都是很長一段時間,長到足以忘記當時的快樂和憂傷,忘記很多曾經覺得寶貴的東西。

    “這十年來,她一直是這個樣子?”陳歌看向樓道口的女人,她雙手拿著照片,眼睛一直盯著照片裡那個沒有面容的男生,她似乎在回憶,又好像只是在單純的看著。

    “是的,小魚患有失憶症,為了弄清楚原因,我曾經親自跑到她之前所在孤兒院詢問。那群人說小魚很小的時候記憶力就很差,連同屋小孩的名字都記不住,做事丟三落四,經常犯錯。”胖阿姨嘆了口氣:“我也不知道是他們故意這麼說的,還是這個病確實會自己變嚴重,小魚住到我這裡後,病情加劇了。”

    “失憶更嚴重了嗎?”

    “恩,她什麼都在忘記,直到最後連自己的名字都記不住了,她也是在那天……”胖阿姨說到這裡,停了下來,有些心疼的看了小魚一眼:“也就是在那一天,她開始將名字紋在自己身上,這個名字似乎對她有特殊的含義,她無論如何都不想要忘記。”

    “這個名字是誰給她起的?孤兒院嗎?”

    “不是,據說方魚在醫院被遺棄時,她的口袋裡塞有二百七十一塊錢,還有一封信,信裡她的名字就叫方魚。”過去這些事情,胖阿姨記得很清楚,她對方魚很上心,親自跑了許多地方。

    “那封信……”

    不等陳歌問,胖阿姨就知道陳歌要說什麼:“那封信早沒了,現在唯一能幫助方魚找到自己父母的線索就是她的名字,就是方魚這兩個字。”

    “所以她才會把方魚兩個字紋遍全身?不對,你們肯定是漏了什麼!”陳歌就站在雨中:“素未相識的親生父母不值得一個人這樣去尋找,她記憶深處不願意忘記的是另外一個人,她以為那個人叫做方魚,她不想忘記那個人!”

    陳歌示意胖阿姨和大爺到女人身邊:“照片上的這個男生你們認識嗎?”

    “臉都沒有,你讓我們怎麼認?”

    “可以從體型、身高、頭型等方面看,方魚搬到這裡以後,有沒有這樣一個男生出現過?”陳歌語速很快。

    “方魚很少跟人接觸,只是每天晚上都會去市區的公園轉一圈,她怎麼可能認識這樣一個男生?”

    “每天晚上去公園?你確定?”

    “確定,方魚白天除了看醫生外,從不出門,就是紋身也會在晚上去。”

    “你們提供的這個信息很重要。”陳歌明白了一件事:“方魚是在搬到這裡之前,就認識了照片裡的男生,他們一起去過市區的公園。”

    方魚看著跟陳歌差不多大,照片裡的男生十七八歲,十年前,方魚應該也就這個男生年紀小一點而已。

    “方魚之前在孤兒院生活,也就是說照片裡的男生很可能也是在孤兒院長大的,他們是從小在一起生活的朋友。”雨水慢慢變大,水珠順著陳歌的臉滑落:“大姐,你知道方魚以前是被哪家孤兒院收留的嗎?”

    “就是含江福利院,以前是私人的孤兒院,很不正規,近些年已經好很多了。”

    “含江福利院?就是范鬱現在住的那個地方!我知道了。”陳歌準備拿走照片,但是女人卻忽然雙手用力。

    “方魚,我知道你想要見照片上的人,現在我就去把他給你帶過來!”陳歌輕輕按住女人的手:“說不定,他其實也很想見你。”

    女人慢慢鬆開了手,陳歌收起照片,冒著雨朝小區外面走去。

    “等一下!”胖阿姨先讓方魚進入樓道,然後她拿著傘跑了過來:“傘你拿著,這雨不知道會下到什麼時候。”

    “多謝。”背包裡有漫畫冊和照片,陳歌也沒有客套。

    “你不用謝我,剛才阿姨看的很清楚,你想要拿走照片,小魚死死抓著不放,她是第一次這麼在乎一件東西。”胖阿姨把傘塞給陳歌,她抓著陳歌的手:“請你一定要幫幫她,你知道嗎?那孩子在忘記名字的第一天,打碎了茶杯,用瓷片往自己身上刻下了方魚兩個字。她每到早上醒來就會忘記一切,不斷重複著同一天,她無論如何都要記住那個名字,為了讓她不傷害自己,我才帶著她去紋身的。”

    “明白,我會弄清楚一切的。”

    陳歌望向樓道,那個女人依舊呆呆的看著手背上的名字。

    對別人來說,十年時間很長,但對她來說,只是把同一天重複了十年。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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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5-9 00:57:42
第981章   交織的過去

    打著傘,陳歌進入雨中的城市,他不知道自己是為了任務,還是想要幫助那個女人,或許兩者都有吧。

    乘車前往含江福利院,雖然已經過了探訪的時間,不過陳歌因為種種原因,認識看門的大爺,還跟照顧範鬱的一位福利院老師很熟悉。

    在門外等了幾分鐘後,陳歌被那位老師帶進了福利院當中。

    “你是來接範鬱的嗎?這孩子現在的情況已經好了很多,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不再把自己關在小屋裡,開始嘗試著跟別人交流,畫的畫也沒有那麼嚇人了,除了黑色和紅色外,他也開始使用其他的顏色。”那位老師很是開心,她不斷的誇獎範鬱。

    陳歌不知道範鬱的改變和通靈鬼校的畫家有沒有關係,可能是心結被打開,又或許畫家在離開通靈鬼校後,偷偷走出門後,見了範鬱一面。

    一切都有可能,畫家本身就是一個無法捉摸透的存在。

    “我這次來是因為其他的事情。”陳歌和老師一起進入屋內,他收起雨傘,從背包中取出了那張照片:“能不能帶我去見一下院長,我很重要的東西要問他。”

    “院長已經回家了,你問我也可以,這福利院裡的事情沒有我不知道的。”

    “我想知道的是十年前的事情,那個時候這福利院還是一家私人的孤兒院,你那會應該還在上學吧?”

    “十年前?”老師想了一會:“要不,你去問問看門大爺。他是我們這裡呆的最久的員工,以前還是私人孤兒院的時候,他就在看門了。”

    “好。”陳歌將看門大爺請進了屋內,他將照片遞給老人:“這個男生你有印象嗎?”

    “臉都沒有,你讓我怎麼看?”看門大爺把照片拿到眼前,皺紋擠在一起:“十年前的事誰能記得清楚?”

    “您仔細想一下,當時孤兒院裡有沒有一個記憶力很差的女孩?這個男生應該是那女孩最好的朋友。”

    聽到陳歌的話,看門大爺臉上的皺紋皺的更深了,他想了好一會,忽然拍了一下陳歌的手臂:“好像有這麼一個女孩!你再讓我看看照片!”

    看門大爺雙手拿著照片,反復看了很久:“這個男生我還是記不起來,但你說的那個女孩我有印象,她很小的時候就被父母遺棄,據說被遺棄的原因是她大腦先天性功能不足,記憶力很差,做事丟三落四,人也非常笨。”

    “先天性腦功能不足?”這對陳歌來說還是個新名詞,他是第一次聽到。

    “我也是聽說的,那女孩長得很俊,人也乖巧,但就是老忘事,很多孩子都被領養了,只有她一直呆在孤兒院裡。”看門大爺慢慢回想起了更多的事情:“從兩三歲一直到十幾歲,她在孤兒院裡生活了十多年,可能是因為錯過了最佳治療時間,那姑娘的病越來越嚴重。”

    “一開始她還能記住周圍朋友和老師的名字,在老師鍛煉下,她不僅能夠生活自理,還可以幫忙做一些事情。這姑娘雖然記性不好,但是特別勤快,被欺負了也從不還口,所以孤兒院也就默許她留下來幫忙。”

    “可誰知道她後來情況越來越糟糕,連人臉都記不清楚,只保留著最基本的生活能力,稍微複雜一些的事情都做不了。”

    “她年齡已經大了,什麼忙都幫不上,還需要別人照顧,慢慢的大家對她的態度就變了。”

    “這個私人孤兒院裡的孩子都不大,她就特別顯眼,後來我也不知道院裡領導是怎麼想的,明知道那姑娘記性差,還讓她跟我一起看大門。”

    “領導說是想要給她找個事情幹,不能讓她以後成為一個廢人,但我總覺得領導的真實意思是放棄了她,甚至希望她會走丟。”說到這裡,看門大爺嘆了口氣。

    “希望他走丟?你是怎麼看出來院方有這個意思的?”如果真是這樣,那性質可就完全變了,陳歌覺得方魚的變化可能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

    “院方老是給我安排一些送遠件的任務,我到處跑,留下她一個人看門。有次我回來的時候,那姑娘沒在門口和屋子裡,我跑遍了孤兒院四周,最後在後山一棵大樹下面找到了她。”

    “我當時很生氣,問她為什麼亂跑,她說有一個風箏飛的很高。”

    “我真的有些害怕,幸好那風箏最後掛在了樹上,沒有飛遠。”就算隔了這麼多年,大爺回想起來,仍有些感嘆,那個女孩給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大爺,在她跟你一起看門的時候,有沒有男生來陪她?或許對她表現很熱情的?”

    “沒有,她就一直是一個人。”

    “這就難辦了。”陳歌看著手裡的照片,回想剛才的對話,試圖尋找被自己漏掉的線索:“大爺,你剛說方魚第一次走丟是看見了風箏,所以追了過去,按照她那種性格應該不會到處亂跑,可為什麼偏偏看見風箏以後就會追過去?她很喜歡風箏嗎?這風箏會不會是某種信號?”

    “那你想多了。”大爺正準備正要說些什麼,他忽然睜大了眼睛:“對了!風箏!以前孤兒院裡確實有個男生跟方魚關係很好,那孩子是個話嘮,好像也患有某種疾病,總喜歡反反復復說同樣的話,你聽第一次還好,但每天聽那些東西,誰都會厭煩。”

    “所以那個男生就找到了方魚?”

    “是的,方魚記性很差,男生反復說的那些東西,她第二天也會忘記,每次都像是第一天那樣。”在陳歌的提示下,大爺終於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他倆應該算是朋友,但是命不同,方魚的病越來越重,男生的病卻隨著年齡成長,慢慢正常了。不過就算那個男生正常了,他依舊喜歡跟方魚在一起,他比方魚大三歲,誰欺負方魚,他都會第一個衝上去。”

    “可這跟風箏有什麼關係?那個男孩現在又在哪?”陳歌感覺自己要找的鬼就是那個男生。

    “忘了是哪一年,老師帶著孤兒院的孩子們去春遊,大家在東郊一個水庫旁邊放風箏。那個男生和方魚的風箏掉落到了樹林裡,他倆進入尋找,再然後男生就失蹤了,我們只找到了昏迷的方魚。”

    “失蹤?”陳歌皺起了眉,男生如果失蹤,那自己的線索可就斷了。

    “等方魚醒來後,我們問過她,她說自己和那個男生進入樹林裡找風箏,看見有條小路通往一座種滿了鮮花的宅院,那裡還有很多孩子的笑聲。風箏落在了宅院的籬笆上,他們去取風箏時,一群不認識的小孩抓住了他們,想要將他們拖進屋裡。那個男生在最後關頭將方魚推了出來,然後他主動關上了門。 ”

    大爺的話別人聽起來可能沒什麼感覺,但陳歌不同,東郊水庫旁邊種滿鮮花的小屋他以前也去過!

    那時候他上小學,剛剛從東郊搬到西郊滿一年。

    他的父母一直嚴禁他去含江東郊,但那天是學校組織的郊遊。

    同樣是在東郊水庫,同樣是看到了樹林中那座滿是鮮花和孩子笑聲的房屋。

    陳歌那次能逃過一劫,完全是因為隨身帶著自己親手製作的布偶,那個布偶裡住著羅董事的女兒,也就是現在新世紀樂園的守護靈。

    “應該是同一個地方!”

    陳歌沒有想到方魚和那個男生竟然也去過那裡,他們的過去和自己的過去,產生了一個交點。

    “這次抽到的物品似乎沒有那麼簡單。”陳歌提起背包,不過他並沒有衝動:“兩位,我還需要你們幫我一個忙。”

    “你說吧。”那位老師對陳歌很有好感,覺得陳歌是個很有愛心的人。

    “你們能查到那個男生的資料嗎?我這裡有一個日期,可能是他的生日。”陳歌翻動照片,照片後面寫著12月21日。

    “我盡力吧,不過你別抱太大的希望。”

    “麻煩你了。”陳歌跟老師和看門大爺道別後,打開傘,提著背包跑出福利院。

    “小學時候的仇,現在報也不算晚。”

    他馬不停蹄,打車來到東郊水庫。

    “每次我來東郊這些偏僻的地方,天氣都很差,不是下雨就是刮風。”

    出租車把陳歌送到水庫外面就飛速逃離,他獨自一人打著傘在路邊走了很久。

    小時候的記憶有些模糊,幸好這裡沒有發生太大的變化。

    江水安靜的流淌,雨珠滴落在身上,周圍漆黑一片,陳歌因為擁有陰瞳的緣故,他也沒有開燈,就好像和黑暗融為了一體。

    “我記得當時就是進入了這一片樹林。”

    陳歌不知道這些年來水庫附近發生過什麼事情,這裡變得比以前更加荒涼,原本的住戶也都已經搬走,那片樹林也和後山連在了一起。

    按下複讀機開關,翻開漫畫冊喚出無頭女鬼和惡臭,陳歌這才進入林中。

    雨水落在樹葉上,滴答滴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密林裡和外面似乎是兩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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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5-9 00:58:04
第982章   背著神龕的怪物

    剛進入密林,還沒走出多遠,許音就悄無聲息的出現了。

    陳歌沒有呼喚他的名字,但是他卻自己出現,這說明他感知到了什麼危險的東西,對方能在他現身之前就殺掉陳歌。

    周圍沒有任何異常,但是幾位紅衣卻都表現的很奇怪,似乎危險就隱藏在身邊。

    樹葉被風吹動,雨水順著葉脈滑落,陳歌在密林中走了很久,他甚至失去了時間的概念。

    越往樹林裡去,溫度就越低,四周慢慢變得安靜。

    許音走在前面,鮮紅的血混合在雨水噹中,他撥開枯枝,面前出現了一條崎嶇的小路。

    路的兩邊種著枯萎的花,路的盡頭隱隱約約能看到一座灰色的小屋。

    “小時候我帶著自己做的布偶進來,你沒有殺我,只是重傷了布偶。我這個人一向公平,今天我也不會殺你,會把你打到奄奄一息再收進漫畫冊裡帶走。”

    雨夜,幾位紅衣跟隨在陳歌身邊,眾人無聲前行。

    “這個地方似乎也不是誰都能夠發現的,要不是有許音帶路,我應該也沒那麼容易進來。”

    靠近那棟小屋,陳歌記憶中模糊的畫面和現實吻合,曾經快要忘記的東西重新浮現在腦海當中,從未像現在這麼清晰過。

    “小心一點。”

    自己差一點在這裡被人殺死,所以陳歌現在非常慎重,他感覺自己距離真相越來越近了。

    小院的籬笆被人推倒,上面長滿了青苔,院子裡擺放著很多空了的花盆。

    這些花盆也很有意思,所有花盆大小統一,剛好能放下一個成年人的頭顱。

    除了花盆外,院子裡還擺放著一些娛樂設施,有殘缺的木馬,生鏽的蹺蹺板,斷了一根繩子的鞦韆。

    “這地方似乎好久沒有人過來了。”

    廢棄了也好,說明再也沒有小孩遇害。

    穿過泥濘的小路,陳歌推開了灰色小屋的門。

    一股淡淡的臭味從屋子裡飄出,陳歌鼻尖微動,他站在門口沒有進去。

    “我曾在荔灣鎮裡聞到過這種臭味,很特別,形容不出來,沒有屍臭濃烈,其中包含著一種陰寒,吸入之後感覺整個肺都在打顫。”

    使用陰瞳,陳歌朝屋子裡看去。

    屋裡大部分家具都被破壞,地上滿是碎片和小孩被撕爛的衣服。

    “這個屋子最開始應該不是這樣的。”

    陳歌看著一地狼藉,腦海裡卻出現了另外一個畫面。

    同樣是這個小屋,周圍充滿了孩子的笑聲,牆壁上貼著淺藍色和粉紅色壁紙,桌子不高,擺滿了玩具和好吃的。

    “住在這裡的鬼離開了嗎?”

    陳歌正要往屋裡走,他的手機突然震動了起來,來電顯示是一個陌生號碼。

    “李隊和顏隊的號碼我都有,應該不是警察,誰會在這時候給我打電話?”

    按下接聽鍵,手機那邊傳來了一個男孩清脆的聲音。

    “陳歌,你什麼時候接我回家……”

    “範鬱?”陳歌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陳先生,是我,咱們剛才還見過面。”電話那邊又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是福利院那位工作人員打來的:“範鬱,我先跟說幾句話。 ”

    “你們那邊有什麼發現嗎?”陳歌給福利院留了自己的手機號,對方能聯繫到自己他一點也不意外,只是不愛說話的範鬱突然主動喊他的名字,讓他意外之餘,也有一絲開心。

    “重大發現,含江福利院改建之前的檔案和治療都被鎖在了庫房裡,我們重點篩查了和方魚有關的資料,發現他們班上少了一個孩子的信息。”

    “少了一個孩子的信息?”

    “對,就像是徹底被抹去了一樣,說出來你可能不相信,治療統計人數永遠少一個,合照上也有一個男生的臉是模糊的,就跟你讓我看的那張照片一模一樣!”福利院的工作人員給了陳歌很重要的提示:“我剛打電話問了當時在私立孤兒院工作的幾位前輩,大家都對那個話嘮男孩有印象,都知道有這麼一個人的存在,但是所有人都記不起來他長什麼樣子。”

    “所有人都忘了他的模樣?”

    “不僅是模樣,還有名字、年齡等等。”

    “除了這個之外,你們還找到什麼線索了嗎?”

    “我聽一位前輩說,那個男孩小時候非常囉嗦,長大後慢慢變得正常,大家都以為他的病好了,其實不然 ”福利院的工作人員又說出了一個秘密:“他的病更加嚴重了,只不過他長大了,他明白大家不喜歡那樣的他,所以他壓抑了自己的本性。那位前輩親眼看到,男孩會跑到一個沒人的角落,不斷自言自語,還養成了寫日記的習慣。姑且算是日記吧,她曾經偷看過一次,那日記上密密麻麻全是字,很多語句也不通順,根本不知道那孩子想要表達什麼。”

    “那本日記還能找到嗎?”

    “應該很懸,我再去打電話問一下,回聊。”

    福利院工作人員掛斷了電話,陳歌站在小屋門口,看著和記憶中完全不同的小屋:“沒有人能記住他的名字和長相,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所有人似乎都把他忘了,反而是記性最差的方魚一直記著他,一直在找他。

    進入屋內,那股臭味變得更加濃烈。

    小屋一樓就是讓孩子玩鬧的,陳歌沒有在這裡有任何發現,他在許音的陪同下朝二樓走去。

    剛來到木質樓梯口,陳歌就摀住了口鼻,那種特殊而又濃烈的臭味就是從二樓傳來的。

    “一起上去看看。”

    木質樓梯修建了很多年,踩在上面會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就好像隨時都會塌掉一樣。

    隨著不斷朝樓上走,陳歌發現木質台階上漸漸開始出現字跡,就像是用帶血的指甲一點點挖成的。

    “方魚?”

    台階上字跡越來越密集,當陳歌來到二樓的時候,他眼睛睜大,整個人都愣住了。

    小屋二樓的地板、牆壁、天花板,任何一處空隙都密密麻麻刻滿了方魚兩個字。

    而就在此時此刻,距離陳歌不遠的地方,有一個男人正趴在地上,用帶血的手指一點點在地面上扣動。

    他全神貫注,跪倒在地,後背上還壓著一個神龕。

    那神龕和虛擬未來樂園裡的神龕外形一樣,只不過神龕當中的泥塑頭沒有掉,也沒有寫陳歌的名字,而是寫著方魚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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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5-9 00:58:20
第983章   特殊的能力

    “小心點,注意他背上的神龕。”

    在虛擬未來樂園裡見過的神龕又一次出現,陳歌嚴重懷疑東郊可能還隱藏著更多的神龕。

    “紅衣之上是凶神,立神龕也可以理解,可為什麼每個神龕裡都會放一個泥塑?”

    那泥塑應該是出自同一個人之手,做工非常粗糙,就像是小孩隨便捏的,勉強能看出一個人形。

    “神龕,泥塑,佈置這些的到底是誰?他們似乎對小孩情有獨鍾,難道世界上真有專門吃小孩的鬼?”

    在陳歌思考的時候,跪伏在地的男人發現了他。

    刻名字的手停了下來,男人緩緩扭動頭顱,露出了一張沒有五官的臉。

    就像是一張白紙,除了蒼白,一無所有。

    雨夜孤樓,在刻滿人名的房間裡,趴著一個背負神龕的無臉怪物,如果不是許音就站在身邊,陳歌或許在男人抬頭的瞬間就走了。

    空白的臉,看不到表情,無法猜測對方的內心,更無法預判對方的行為。

    那怪物沒有耳朵,陳歌不知道自己說的話他能不能聽到。

    那怪物也沒有嘴巴,連最基本的交流都做不到。

    短暫停頓過後,跪伏在地上的怪物突然雙手撐地,四肢爬動朝陳歌這邊衝來。

    “許音!”

    其實不用陳歌開口,許音已經擋在了陳歌身前,他上半身前傾,手背上浮現出黑紅色血管,單手按住了怪物的頭顱。

    指尖如同刀鋒般刺入怪物的臉,皮膚被割破,但是卻沒有血流出。

    一條條黑色的絲線從怪物臉部的傷口爬出,纏向許音蒼白的手。

    “詛咒?”

    每一條細線上都刻著哀嚎的人臉,跟陳歌當初在荔灣鎮和影子交手時看到的一模一樣。

    “白淨如紙的臉頰下面藏著這麼惡毒的詛咒,果然最邪惡的靈魂,往往隱藏在最純淨的外表下。”

    許音並不是很擅長對付詛咒,不過陳歌這裡有針對詛咒的紅衣,他從背包裡取出紅色高跟鞋,輕輕放在地上:“你似乎以詛咒為食,嚐嚐吧,看這個傢伙合不合你的口味。”

    留下無頭女鬼在身邊,陳歌沒給對方掙扎的機會,同時放出許音、紅色高跟鞋和惡臭。

    三位紅衣一起出手,無臉怪物瞬間被壓制,無數鮮紅的血絲像蛛網,又像是鋒刃,將無臉怪物壓在地上,他只要稍一亂動,身體就會四分五裂。

    不過怪物並非就此服軟,他似乎沒有自我意識,也感覺不到疼痛和悲傷,身體上傷口不斷增多,但他依舊敢對三位紅衣出手。

    “這傢伙不是紅衣,卻意外的難纏,他好像被灌輸了什麼指令,必須要守護神龕。”陳歌跟鬼怪打交道的次數多了,一眼就看出了問題:“先別管他,把神龕取下來,注意不要破壞裡面的泥塑。”

    當攻擊對像從怪物變為神龕時,屋子裡突然開始出現異常,房屋裡那些刻在建築當中的名字全部開始往外滲血,短短幾秒鐘的時間,整個二樓的牆壁和地面就被染紅。

    空氣那股臭味變得更加濃烈,被壓制在地上動彈不得的怪物劇烈掙紮起來。

    他主動去觸碰紅衣留下的血絲,在身體上割出一道道猙獰的傷口。

    無數黑色絲線從傷口中湧出,匯聚在一起,如同巨獸的舌頭,想要將神龕包裹住。

    有四位紅衣在,陳歌本以為穩操勝券,但隨著時間推移,情況變得有些複雜了。

    數量恐怖的詛咒絲線全部圍向紅色高跟鞋,那個怪物身上的傷口越多,從他身體裡冒出來的詛咒就越可怕。

    渾身纏滿繃帶的紅色高跟鞋成為了怪物的主要攻擊目標,如果僅僅只是這樣,陳歌也不會在意。

    整個二樓的詛咒全部加起來只能阻攔紅色高跟鞋,許音、惡臭和無頭女鬼三位紅衣都沒有成為詛咒攻擊的對象,還有三位紅衣在,對方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翻盤。

    紅衣和厲鬼之間的差距,不是數量能夠攤平的,就算是能夠同時操控眾多厲鬼的閆大年,也只能號稱是紅衣之下最強厲鬼。

    可是很快,陳歌察覺出不對。

    圍攻無臉怪物的惡臭和許音狀態有些奇怪,他自己身邊的無頭女鬼也有點不對勁了!

    血液的腥味越來越重,除紅色高跟鞋之外的三位紅衣不再掩飾身上恐怖的氣息,他們開始將最血腥猙獰的一面展露了出來。

    “周圍有危險?他們感知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

    房間還是那個房間,陳歌擁有陰瞳、鬼耳和靈嗅,他很肯定四周並沒有什麼東西過來,只有他們幾個在。

    “沒有遇到危險,他們為什麼會這樣?”在恐怖屋里呆的久了,這些紅衣都會習慣性的隱藏自身氣息,他們會下意識的不去回想那些痛苦和絕望,以一種全新的方式陪同在陳歌的身邊。

    當然這個過程也不是短時間內完成的,而是在陳歌一步步的引導和陪伴下,雙方建立起的一種信任。

    但就在現在,那信任被什麼東西遮蓋,那最珍貴的東西好像被打碎了。

    後背傳來刺骨的涼意,無頭女鬼看向陳歌的視線變得迷茫,猩紅和慘白兩種顏色在她的眸子裡交織。

    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影響著她,讓她忘記了眼前的人是誰。

    如果此時此刻站在她身前的不是陳歌,只是一個普通人她會怎麼做?一個回想起了痛苦過去,被絕望充斥的靈魂會怎麼做?

    答案不用多說,陳歌試著去和無頭女鬼溝通,試圖讓對方保持清醒,但是效果很差。

    無頭女鬼距離神龕和怪物比較遠,受到的影響還不算大,但此時正準備從神龕中取出泥塑的許音和惡臭就不同了。

    他們的情況非常糟糕,猩紅的外衣上浮現出猙獰的鬼臉,兩位紅衣都處在暴走的邊緣。

    “這怪物的能力可以影響到紅衣?”陳歌從未遇見過這樣的情況,就連黑色手機承認的紅衣之下最強厲鬼閆大年,他的能力對紅衣的影響也非常微弱。

    “三位紅衣的神智出現了問題,他的能力可以影響紅衣的神智?不對,看無頭女鬼的情況,她望向我的眼神都變得有些陌生,感覺就像是忘記了和我之間的記憶一樣!”

    陳歌覺得有些不妙,他心底浮現出了一個猜測:“這怪物的能力難道是淡化某些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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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5-9 00:58:36
第984章   第二個泥塑

    陳歌之所以能想到這一點,還是因為方魚的原因,方魚隨著年齡成長,記憶力卻越來越差。

    “怪物本身的能力應該和記憶有關,在神龕和詛咒幫助下,他獲得了某種強化。”陳歌發現了問題的關鍵:“屋子內所有詛咒都湧向紅色高跟鞋,很顯然,他知道自己的能力對紅色高跟鞋影響很弱。那為什麼紅色高跟鞋可以免疫他的能力?難道說他的能力本身是一種詛咒?”

    不管原因是什麼,陳歌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

    對方拼盡一切要守護住神龕,那陳歌想要破局,就要把目標放在神龕上。

    “許音!把神龕從那傢伙身上弄下來!”

    聽到陳歌的聲音,許音眼中的痛苦變得更加明顯,他強迫自己抓住神龕邊緣,可剛等他觸碰到神龕,一件讓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事情發生了。

    神龕當中彷彿小孩隨手捏的泥塑,突然睜開了眼睛。

    神龕內壁上的死字滲出了鮮血,泥塑胸口寫著方魚兩個字的位置出現了一道細細的裂痕。

    在神龕中泥塑睜眼的時候,屋子除紅色高跟鞋之外的紅衣變得更加痛苦了,他們好像正在重複生前的悲劇,重新體驗那份令人窒息的絕望。

    許音的紅衣上崩裂出一道道傷口,就像是有一把刀想要將他從中分開。

    無頭女鬼雙手摀住了自己的脖子,似乎脖頸上有一條看不見的傷痕。

    情況最糟糕的是惡臭,這個男孩的身體在不斷脹大,他眼中滿是黑紅色的血。

    三位紅衣的情況越來越嚴重,這完全超出了陳歌的預料。

    “同時抹除三位紅衣的記憶應該只有凶神才能做到,這傢伙的能力本身和記憶有關,估計是在神龕裡那個泥塑的幫助下,才在短時間內消除了紅衣的記憶。”

    陳歌直到這個時候依舊非常冷靜:“這種消除大概率是暫時的,等他停止使用能力,或者神龕中泥塑被破壞,紅衣的記憶就會復原。”

    記憶消除是暫時的,可計算是短暫失憶,也會讓陳歌的處境變得非常危險。

    被仇恨和絕望刺激的紅衣,很可能會直接殺掉陳歌!

    “這怪物的能力還在增強,許音他們的狀態越來越差了。”

    現在擺在陳歌面前的選擇有兩個,一是按兵不動,神龕裡的泥塑上不斷出現裂痕,怪物使用這種能力,對泥塑來說也是一種負擔。

    等泥塑崩碎,怪物的能力自然會解除。

    這種選擇等於說是把生死交給了別人,陳歌並不喜歡這麼做,所以他選擇了第二種方法,那就是自己想辦法將泥塑從神龕裡弄出來。

    “好後悔沒有帶碎顱錘,安定了幾天,我竟然已經變得如此大意了,這個教訓我一定要牢記。”

    第二種方法很危險,但是陳歌決定冒這個險。

    無論是許音、惡臭,還是無頭女鬼,他們都是陳歌的家人,看到家人臉上露出那種痛苦的表情,陳歌覺得自己必須要做些什麼。

    “我好不容易讓他們看到了人間的光,你卻要讓他們忘記這些?”陳歌不想讓身邊的紅衣再經歷生前的那份絕望,他使用陰瞳看清楚了那些沾滿了詛咒的黑線:“所有詛咒都偏向紅色高跟鞋那邊,惡臭和許音中間的位置幾乎沒有詛咒出現,那個怪物也被死死壓在地上,他應該攻擊不到我。”

    “神龕內壁刻滿了死字,泥塑上沾著少許黑血,這些東西我都不能碰。”陳歌看向神龕打開的小門:“只能從側面撞擊神龕外壁,看能不能把神龕從那個怪物身上撞下去,或者說把泥塑從神龕裡撞出來。”

    繼續拖延下去,三位紅衣有一個暴走,陳歌可能就要被波及,他只能趁著紅衣記憶還沒有被完全消除的時候冒險。

    向前走了一步,陳歌突然加速,衝到神龕旁邊,他還沒有做出下一步的動作,那個被壓制在地上怪物忽然抬起了自己滿是傷口的臉。

    看著那張沒有五官的臉,陳歌有些恍惚,不過在很短的時間內陳歌就清醒了過來,他用力撞向神龕。

    寫有方魚名字的泥塑在神龕中晃動,這神龕比陳歌想像中重很多,他這一下並沒有把神龕撞翻。

    濃重的血腥味混合著臭味飄來,一隻巨大的胖手慢慢舉起,身體膨脹了數倍的惡臭盯上了陳歌。

    他血紅色的眸子裡出現了陳歌的身影,但是在憤怒和痛苦的刺激下,他眸子裡陳歌的身影正在慢慢發生變化,最後變成了一個陌生中年男人的樣子。

    “爸爸……不要打我,不要打我,不要打我!”

    抬起的手掌對準陳歌的頭直接拍下,惡臭撲鼻,掌心還出現了一張男人被風乾的臉!

    紅衣的速度太快了,陳歌根本躲不過去,他眼中那肥胖的手正在慢慢變大,忽然一道身影擋在了他身前。

    “嘭!”

    血液四濺,十根手指如同刀鋒般直接從腕部截斷了惡臭的手。

    “疼嗎?”

    消瘦的許音放下雙臂,身上的傷口已經徹底裂開,他滿臉猙獰,眼中只剩下瘋狂和痛苦。

    完全喪失了理智,可就算這樣他依舊站在陳歌身前。

    寸步不離,胸口那顆血紅色的心不斷跳動,無數血絲如同深淵的噩夢之花一般在整個房間裡綻放。

    壓制!屬於許音的絕對壓制!

    神龕中發出一聲脆響,因為許音的反抗太過激烈,泥塑身上出現了一條明顯的裂痕,這道痕跡直接貫穿了整個塑像。

    陳歌也沒有想到許音在失去了和自己的記憶後,仍舊會果斷站在自己身前,可能從某個時候開始,自己已經成為了許音在這個世界上唯一信任的人。

    沒有浪費這個機會,陳歌再次撞向神龕。

    多了許多裂痕的泥塑碰到了神龕的小門,牆壁上的血字似乎因此受到了影響,距離最遠的無頭女鬼第一個找回記憶。

    她清楚記得陳歌之前的要求,眨眼間出現在神龕旁邊,將泥塑從神龕當中取出。

    在神龕離開泥塑的瞬間,屋子裡所有血字都恢復正常,糾纏著紅色高跟鞋的詛咒也開始慢慢消散。

    泥塑被無頭女鬼拿到,趴在地上的無臉怪物拼命掙扎,但是卻被許音撕扯下了四肢。

    惡臭也恢復正常,地上的斷手化為血絲,他看著自己新長出的手,眼中閃過一絲懊悔。

    似乎是為了表達歉意,惡臭一把抓住地上的怪物,他正要幹掉對方,忽然看見怪物臉部傷口下面還有另外一張臉。

    那張臉包裹在詛咒當中,雙眼緊閉,表情痛苦。

    “別急,你們能把那個包裹在詛咒裡的男人給弄出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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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5-9 00:58:51
第985章   她忘記了自己的名字,卻沒有忘記你

    小屋裡最危險的東西就是泥塑,現在泥塑被無頭女鬼拿到,對方已經沒有還手的機會了。

    無臉怪物剛才差點在四位紅衣的保護下殺掉陳歌,這其中雖然有神龕和泥塑的原因在,不過也從側面證明了無臉男本身能力的恐怖。

    他可以消除某些記憶,這項能力使用得當的話,能帶給陳歌很大的幫助。

    “擁有如此可怕能力的厲鬼並不多見,最關鍵的是他本身還不是紅衣。等他成為紅衣,這項能力將變得更加恐怖。”

    在陳歌看來,如果閆大年是紅衣之下最強厲鬼,那無臉男應該能排到紅衣之下第二強。

    “我在轉盤裡抽的厲鬼,真是質量越來越高了。”

    吞食掉殘留的詛咒,紅色高跟鞋和惡臭合力將那個男人從無臉怪物的軀殼中拖出。

    他的身體上粘黏著大量詛咒的絲線,之前就像是被包裹在蠶繭裡。

    當所有詛咒的絲線消失不見,男人趴在地板上,他體型乾瘦,看起來年齡並不大,似乎才剛剛成年。

    “你能聽見我說話嗎?”陳歌蹲在男人身前,這男人脫離詛咒之後,身體變得虛幻,好像隨時都會消散一樣:“我來救你,並非完全出於好心,我是受人之託。”

    男人雙眼依舊緊閉,他就彷佛經歷過類似的事情,只不過以前是被人欺騙,現在他已經放棄了希望。

    “是方魚讓我來找你的,她把你的名字刻滿了全身,她每天都會去市區的公園,坐在長椅上等你。”陳歌的聲音逐漸變大:“現在公園要被拆除了,昨晚應該是她最後一次去等你。”

    男人的表情依舊沒有發生太大的變化,只是眼皮輕輕顫動。

    “方魚的病越來越嚴重了,也許在死之前,她最大的願望就是見你一面,她有很多話想對你說,你是她最好的朋友,也是她唯一的朋友。”

    陳歌也不知道自己的哪句話觸動了對方,或許是他說方魚會死刺激到了那個男人。

    眼皮顫動的越來越快,趴在地上的男人終於睜開了眼睛。

    他的眼珠很特別,像貓一樣,瞳孔深處有兩道豎著的細線,看的久了,彷彿會把人吸進去。

    “方魚、方魚……”

    反復念叨著這個名字,男人的神智在慢慢恢復正常,這麼多年來,或許就是這兩個字支撐著他,讓他的執念沒有迷失。

    過了很久,男人仰頭看向陳歌,嘴唇微動:“她還沒有忘記我嗎?一旦想起了我,那個人就會去找她,這是那個人在我身體內下的詛咒。”

    “她記憶力是很差,但她就算忘記了自己的名字,也沒有忘記你。”很簡單的一句話,沒有任何修飾,在陳歌說出口以後,趴在地上男人慢慢低下了頭,他又一次閉上了眼睛。

    “十年來,她重複著你離開那天的記憶,她每天都在經歷同樣的痛苦,你就算不為自己想想,也要為她考慮一下吧?你覺得自己的選擇,真的是為她好嗎?”陳歌坐在了男人身前,他留這男人一命,一來是覺得對方能力很特殊,二來是想讓他去見見方魚。

    “我是在保護她,有一個惡鬼盯上了方魚!你不明白他的可怕,你不知道……”

    “你說的那個惡鬼是不是一道無形的影子?”陳歌打起精神,對方接下來說的內容應該就和神龕有關了。

    “他很像一個人的影子,但是他會自己成長,而且他也擁有實體,最關鍵的是他強到令人絕望。”男人趴在地上,聲音中滿是疲憊:“那個傢伙在尋找合適的人,想要依附在他們的身上,我和方魚在一起玩的時候,方魚就經常聽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那個聲音是從東邊傳過來的,起初我根本沒在意,直到有一天我們來東郊水庫旁邊玩。”

    “方魚又聽到了那個聲音,她似乎迷失了自我,朝著樹林深處走,我就跟在她後面。”

    “後來我們看到了這間房子,屋門打開,裡面有許多小孩用那種很可怕的笑容盯著我們。”

    “我感覺不妙,就拽著方魚往外跑,但是方魚根本沒反應,結果我倆都被拽進了屋子裡。”

    “當時我也沒多想,在最後關頭將方魚推了出去,然後我關上了門。”

    男人的身體仍在變淡,他的執念似乎快要消散了。

    “我的噩夢就是從這時候開始的,這屋子表面上種滿了鮮花,充斥著歡聲笑語,其實是個惡夢之屋。大家都是那道影子的玩伴,但所有人的笑容都是逼出來的。”

    “那道影子在所有人身上都種下了詛咒,因為我放走了方魚,所以他格外的討厭我,在我身上施加了無數的詛咒。”

    “我忍受了超過所有人的痛苦,不過這也讓我變得比其他人強悍許多。”

    “影子在某些方面表現的根本不像是一個厲鬼,他甚至像人一樣在慢慢長大。”

    “漸漸他已經不需要那些假扮的朋友了,他需要的是一個看守。”

    “他讓所有曾經的'家人'廝殺,因為他只需要一個就足夠了。”

    “忍受了最多的詛咒和痛苦,我'苟活'到了最後,那影子似乎對這個結果很滿意。”

    “當時我還不知道原因,後來我才發現,這一切都是他計劃好的。”

    “那影子外出的次數越來越多,直到有一天他帶回來了一個神龕。”男人朝身後瞥了一眼:“神龕裡還放著一個泥塑,泥塑上寫著方魚兩個字。”

    “我看到方魚兩個字的時候心裡就產生了不好的預感,我想要逃離這鬼地方,偷偷告訴方魚,讓她離開含江。”

    “可誰知道,一切都在那道影子預料之中,他是故意利用我去接近方魚,想要把詛咒種在方魚身上,把方魚變成自己的身體。”

    男人的話讓陳歌感到意外:“影子想要把方魚當做自己的身體?”

    “是的,他體內好像隱藏著另外一個東西,那個東西寄託著他的記憶和情感,他似乎想要讓那個東西在方魚的身上生長。”

    “冥胎?”

    “對,我隱約聽那道影子這麼說過。”男人很是驚訝:“你是怎麼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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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5-9 00:59:10
第986章   很明智的選擇

    別管我是怎麼知道的,你繼續往下說。”陳歌聚精會神的聽著,不願錯過任何一個字。

    “那道影子似乎一直在被什麼人追趕,不過隨著他慢慢成長,他越來越不把那些追趕他的人放在眼中,整個含江,他好像只有西郊不敢去。”

    陳歌越聽越覺得這道影子就是自己在荔灣鎮遇到的影子,只不過那時候的影子還沒有分化出冥胎,實力保持在巔峰狀態。

    “影子找遍含江,一共找到了九個神龕,我身後的這個只是其中之一。這九個神龕對應著九個他親手製作的泥塑,每個泥塑都是一個人,都代表著他的一具身體。”

    “等等,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什麼叫每具泥塑都表達他的一具身體?那是不是說我只要毀掉所有泥塑,就等於說徹底殺死了他?”陳歌現在已經找到了三個神龕,虛擬未來樂園當中有兩個,不過其中一個神龕裡並沒有放泥塑,極有可能是偽造的。

    “我也不知道,但我勸你最好不要這麼想,那個傢伙和一般的厲鬼不同,你殺不死他的。”男人也是破罐破摔,將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了陳歌:“我背了這個神龕數年,發現這神龕上殘留著那道影子的氣息,好像神龕就是影子本體一樣,我懷疑影子是利用神龕讓泥塑適應自己的氣息,好方便冥胎寄生成人。”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氣息微弱:“這神龕以前特別可怕,但就在前一段時間,我也不知道影子遇到了什麼事情,神龕上的氣息突然驟降,變得有些普通了。”

    男人所說的前一段時間,應該就是陳歌在荔灣鎮和高醫生一起幹掉影子的時候。

    “看來影子的死,確實也對冥胎造成了一定影響。”陳歌站起身,看向神龕。

    神龕內壁上刻滿了死字,和虛擬未來樂園的神龕不同,這棟老宅裡的神龕裡還塞著九個被血液浸透的紙人。

    “又是九個紙人?”

    紙人上什麼都沒有,沒有寫名字,外形也都差不多。

    “九個神龕,九個泥塑,九個紙人,這冥胎到底想要幹什麼?”陳歌凝眉沉思:“如果我是冥胎,在我寄生為人的重要時刻,一定不希望被外界打擾……”

    陳歌感覺自己抓住了一個重要線索,不過他沒時間去仔細思考,因為地上那個男人快要消散了。

    “不用管我了,我身上殘留有那個人的詛咒,在我說出這些的時候,就注定會魂飛魄散。”男人似乎看的很開:“我本以為自己會屈服於詛咒,最後迫不得已做出傷害方魚的事情,現在這結局對我來說已經是最好的了。”

    “你打傷了我和我的員工,現在想一走了之?你覺得可能嗎?”陳歌讓紅色高跟鞋看住男人,將他身體裡的詛咒一點點抽出:“這世界上還有人記得你,你是她的執念,無論如何你都要去見她一面。”

    “我不能去。”男人態度忽然發生了變化:“她只要想起跟我有關的事情,影子在我們身上種的詛咒就會被觸發,她會死的!”

    男人異常堅決:“我剛才說過,影子算計了我,在我剛看到泥塑上有方魚名字時,就偷偷逃跑去找了方魚。”

    “我是鬼,在陽光下的感覺就像是活人跳入了火坑中一樣,可我為了壓制身上的詛咒不傷害到她,依舊堅持白天和她見面。”

    “孤兒院已經不安全了,整個含江都不安全,她必須要離開。”

    “我清楚她的遭遇,也知道這對她來說很困難,所以我一直在想法設法幫助她學會一個人生活。”

    “我教她將每天要做的事情縫在衣服上,我讓她養成睡覺前把錢包、身份證、聯繫方式放在固定口袋的習慣,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讓她能夠在沒有我的情況下,也能好好的生活。”

    “但我沒想到這正好落入了影子的圈套,被他選 的人,似乎必須要自願配合他才可以完成最後的步驟,他一直在利用我。”

    男人已經無力掙扎,他眼中有憤怒、有自責、有絕望:“方魚身上已經開始出現詛咒的痕跡,我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做,只能讓她忘了我,這對方魚來說應該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

    “我清理掉了孤兒院的資料,塗抹掉了照片上的自己,在最後一次陪伴方魚去公園的時候,我對她撒了一個謊。”

    “她每次和我見面都要重新問一遍我的名字,聽到我的回答後,她就會很開心,似乎是因為還沒有忘記我。”

    “不過在最後那天,她詢問我名字時,我沒有說自己的名字,而是說出了她的名字。我給她說我叫方魚,我希望她能記住自己,永遠不要迷失。”

    “我們在公園呆到很晚,那天我沒有送她回家,我看著她走過十字路口,自己一個人留在了原地。”

    男人的故事填補上了最後一塊空缺,方魚的人生完整出現在了陳歌腦海當中。

    方魚和男孩都在孤兒院長大,一個記憶力很差,老是忘記過去;一個有語言障礙,總是不斷重複著同樣的話。

    兩人相互陪伴,一直到某一天他們去了東郊水庫,男孩捨身救了方魚。

    受到了刺激,方魚的病情越來越嚴重,不過就在這時候男孩被影子設計,偷偷溜出水庫小屋,想要帶方魚離開含江。

    據福利院看門大爺回憶,那段時間方魚會偷偷溜出福利院,大爺詢問過方魚,方魚提到了風箏兩個字。

    仔細回想一下,男孩失蹤那天,正是孤兒院組織去東郊春遊的時候,大家都在放風箏。

    這風箏本身就是一個重要信息,可惜看門大爺當時並沒有往深處想。

    男孩知道自己身負詛咒,無法永遠陪在方魚身邊,所以就在不斷幫助方魚獨立生活。

    這應該是他們最快樂的一段時間,可好景不長,男孩發現了影子的計劃,最後只好讓方魚忘掉了自己。

    男孩回到小屋,被影子各種虐待,無數詛咒施加在他的身上,將他變成了一個無臉的怪物。

    另一邊,記憶力越來越差的方魚則每天都會去那個小公園等待。

    逐漸的,她可能都忘記了自己在等待誰,忘記了等待那個人的長相和聲音,腦海裡只剩下了一個名字——方魚。

    直到有一天,公園要被拆除,她再也等不到那個人的時候,陳歌找到了她。

    他們的故事不怎麼美好,但是對陳歌還是有一些觸動的。

    他站起身,朝地上的男人伸出了自己的手。

    “你擔心詛咒會傷害到方魚,那我就幫你把詛咒消除掉,你擔心冥胎和影子會報復,那不如我們聯手去幹掉他們,這樣就再也沒有人能傷害到你們了。”

    男人並不覺得陳歌能夠幹掉冥胎,他認為陳歌只是在安慰他。

    “你之前害怕的影子已經在荔灣鎮被分食,讓我想想那是哪一天?”沒過一會,陳歌準確的說出了一個日期,而這個日期正好就是神龕上氣息消散的那一天。

    男人之前並沒有告訴陳歌具體的時間,但是陳歌卻自己說了出來,他這才相信陳歌沒有撒謊。

    目光在陳歌和四位紅衣之間徘徊,男人最終輕輕碰了一下陳歌的手:“你想讓我做什麼?我聽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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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5-9 00:59:27
第987章   請問,你認識方魚嗎?

    先跟我去見一見方魚,我答應過她,會把你帶到她面前。”陳歌打開了漫畫冊:“你應該也很想見她吧?”

    男人點了點頭:“想見,但是又很害怕。”

    “你想要見她,她想要見你,這就足夠了,有什麼困難大家一起來克服。”陳歌溝通了閆大年,將男人收入漫畫冊當中。

    拿出黑色手機看了一眼,陳歌並沒有收到黑色手機發來的信息,男人雖然同意暫時聽從陳歌的話,但並沒有成為鬼屋的員工,他還沒有完全信任陳歌。

    “我們也走吧,這次來水庫也給我提了個醒,任何時候都不能大意,現在是非常時間,冥胎即將降生,我必須時刻保持警惕才行。”

    陳歌覺得自己有必要隨身攜帶碎顱錘,他本身沒有任何能力可以對鬼怪造成威脅,帶上碎顱錘後好歹有了還手的機會。

    跟隨他完成了數次試煉任務,碎顱錘身上也發生了很大的變化,錘柄之上出現細密的血絲,鎚頭的血槽裡也積累下了一些暗紅色的東西。

    “帶著碎顱錘去很多地方都不方便,不過現在顧不了那麼多了。”

    收起紅色高跟鞋和惡臭,陳歌和許音再次來到神龕旁邊,這次沒有人打擾,他們好好研究了一下神龕。

    這神龕的“年齡”絕對要比陳歌大,應該是影子從什麼地方找來的,並不是他自己製作的。

    “或許神龕裡原本就住著什麼凶神,影子只是鳩占鵲巢。”陳歌想起了虛擬未來鬼屋裡的那幅畫,由二十四個惡鬼的殘肢拼合成了一個完整的惡鬼:“如果把這九個紙人比作九張殘缺的惡鬼圖,冥胎會不會是想利用這九個紙人來拼湊出自己的軀體?惡鬼圖在很多地方都出現過,高醫生、常雯雨都有,現在冥胎也知道惡鬼圖的含義,這東西似乎真的是某種象徵。”

    沒有任何證據,掌握的線索太少,陳歌只是在推測。

    他很想將神龕搬回去,但是卻遭到了許音和無頭女鬼的一致反對,能讓紅衣這麼反對陳歌也十分意外,這刻滿死字的神龕似乎本身就是一件很不吉利的東西。

    沒有去觸碰神龕,陳歌將那個寫有方魚名字的泥塑放在了自己影子上。

    泥塑上的黑血緩緩消失,似乎被陳歌的影子吸收了。

    “含江的神龕絕對不止這幾個,我會儘自己的能力找到更多的泥塑,希望張雅能早一點醒來。”

    陳歌心裡其實也十分著急,正常來說,紅衣吞食其他紅衣之後要沉睡很長時間,但是因為種種原因,張雅大量吞食過後,休眠的時間非常短。

    就算有時候陷入沉睡,也會因為某些意外而甦醒,就比如通靈鬼校。

    影子雖然剝離了冥胎,他本身依舊是最頂級的紅衣,張雅和高醫生分食影子之後,張雅僅僅只是沉睡了幾天就再次甦醒,這對紅衣來說也是一種傷害。

    又在屋子裡轉了一圈,陳歌確定沒有遺漏什麼線索後,這才離開。

    水庫附近叫不到車,為了早一點趕回去,陳歌沿著公路狂奔。

    最後遇到了一位好心的麵包車司機,對方將他送到了市區。

    晚上十一點四十五,陳歌回到了方魚居住的小區,昏黃的路燈透過薄薄的雨幕,顯得有些朦朧。

    陳歌不知道方魚住在哪一層,他先敲開了那位大爺的門,然後在那位大爺的帶領下來到四樓。

    胖阿姨還沒有睡,她一直在等陳歌的消息。

    防盜門打開,胖阿姨看到陳歌後表情立刻變得激動:“找到那個人了嗎?”

    陳歌先把傘還給了胖阿姨,然後朝屋內看了一眼:“方魚在嗎?”

    “她住最裡面那個屋子,我去叫她。”

    “不用。”陳歌從背包裡取出了漫畫冊,走到臥室門口,輕輕敲了敲房門:“我幫你找到方魚了。”

    房門在瞬間被打開,穿著睡衣的方魚出現在門口,她裸露在外的皮膚上紋滿了方魚兩個字,第一眼看去感覺很是嚇人,第二眼再看卻感到有些心疼。

    “他在哪?”

    陳歌的視線躍過方魚,看向了屋內。

    不大的房間裡,所有物品都擺放的整整齊齊,牆壁上貼滿了紙條,那上面寫的全都是一些對普通人來說再尋常不過的事情。

    起床穿衣服、刷牙、洗臉,將身份證放在錢包裡,把錢包放在左邊的口袋裡……

    方魚很認真的在生活,重複的每一天對她來說都是新的一天。

    向前走了一步,陳歌反手鎖了房門,他拉上窗簾,聞著屋內淡淡的香味,伸手關掉了燈。

    擁有陰瞳,陳歌能清楚看到方魚的樣子。

    突然置身在黑暗當中,方魚有些害怕。

    翻動漫畫冊,一道男生的身影在臥室內出現。

    窗外的路燈透過窗簾,向屋內照入淡淡的光亮。

    那溫柔的光映在陳歌身後,勉強能看出一個男生的輪廓。

    十年前在十字路口分別,男人保留著那一天的樣子,方魚則重複著那一天的記憶。

    此時此刻出現在房間裡的男生,和方魚記憶中的身影吻合。

    最後一次見面的時候,方魚站在十字路口,她像平常那樣回頭去看,但是卻沒有找到那身影。

    她一個人站在十字路口,被喧囂的人群淹沒。

    十年過去了,時間似乎沒有在兩人身上留下什麼。

    屋內很安靜,無人開口,大約過了幾分鐘。

    男人和方魚突然同時看著對方,念出了同一個名字。

    “方魚。”

    “方魚。”

    陳歌很自覺的走到了角落裡,拿出了紅色高跟鞋。

    一旦詛咒被觸發,他會立刻讓紅色高跟鞋去控制住那個男人。

    屋內再次變得安靜,他們兩個,一個保留著十年前的樣子,但是卻度過了十年的時間;一個雖然早已不是十年前稚嫩的姑娘,但記憶卻停在了那一天。

    “我……那天有些事,所以沒有送你回家。”男人低下了頭,似乎是控制不住表情,他不想讓別人看到自己此時的樣子:“你不會怪我吧?”

    方魚搖了搖頭,她走向那個男人。

    在她邁出第一步的時候,男人卻往後退了一步。

    方魚越走越快,她終於來到了男人身前,兩三米的距離彷彿走了十年。

    她抬起雙手,用力抱住對方,就像是要抓住他,再也不讓他離開一樣。

    手臂觸碰到了男人的身體,掌心傳來陰冷和苦澀,女人最終只抱住了自己。

    一根根細小的黑色絲線從男人身上冒出,他面目猙獰,冥胎種在他身上的詛咒被觸發,此時他正拼盡全力去控制自己。

    帶著哀嚎的黑色絲線湧向方魚,在快要把方魚吞沒時,一滴滴血液從屋頂滴落,暫時封住了那些詛咒。

    “抱歉。”

    紮根在靈魂深處的詛咒被觸發,男人的身體變得越來越虛幻,他用盡最後的力氣在方魚耳邊說了一句話,然後身體碎裂,回到了漫畫冊當中。

    方魚呆呆的站在黑暗裡,她好像失去了所有力氣,一點點坐倒在房間中央。

    淡淡的光亮照在她的臉上,午夜十二點的鐘聲敲響,陳歌打開了燈。

    “你沒事吧?”

    聽到聲音,方魚轉過頭,她紅紅的眼睛看著陳歌,嘴唇微動,一滴滴淚控制不住的流了下來。

    “請問,你認識方魚嗎?”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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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0
匿名  發表於 2023-5-9 00:59:43
第988章   生與死的捉迷藏

    方魚似乎又失憶了。

    陳歌將她攙扶到床上,給她倒了一杯水:“我和方魚是好朋友,他最近有事,過幾天就會來看你。”

    躺在床上的方魚默默的看著陳歌,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很相信眼前這個男人,對方似乎並不是在欺騙她。

    “好好睡一覺,養好身體,方魚很快就會回來的。”

    身體受到了劇烈刺激,平靜下來後會格外的疲憊,方魚很快就睡著了。

    陳歌關掉了燈,悄悄走出臥室,胖阿姨就守在外面。

    “小魚好點了嗎?我剛聽見她說話時好像特別激動,你真找到那個人了?”

    “恩,找到了。”

    “給我說說他在哪?”胖阿姨一副要給方魚出氣的樣子:“一個大男人,因為小魚失憶就拋棄了她,咱們現在就過去,我非要給他一些教訓不行!”

    “那個男的也有自己的苦衷,他承受的痛苦不比方魚少。”陳歌面帶笑容:“大姐,謝謝你們一直照顧方魚,過段時間我還會過來,到時候我說不定能治好方魚的病。”

    “治療失憶?”

    “是的。 ”陳歌將漫畫冊裝進背包:“不打擾你了,回見。”

    “喂!說清楚啊!還下雨呢!傘你拿走啊!”

    ……

    提著包走出樓道,小雨飄落在身上,陳歌從昏黃的路燈中穿過,臨走時又回頭看了一眼。

    “這世界壞人很多,但好人也不少,一座城市的夜晚,有殘忍血腥的病態,但更多是普普通通的美好。”

    打車回到新世紀樂園,陳歌提著背包直接進入鬼屋地下場景當中。

    “衛醫生在嗎?”

    陳歌讓手機鬼童童把正在地下屍庫裡編寫教材的幾位醫生叫了過來:“你們來看看這個傢伙,他的情況有些不樂觀。”

    翻開漫畫冊,陳歌將那個男人和紅色高跟鞋放出。

    “小陳,我們生前學的知識都是用來給活人看病的,現在我們雖說本著研究的態度,也開始探索如何給鬼怪進行治療,但是進展緩慢。”衛醫生看著趴在地上快要消散的男人:“支撐鬼怪存在的核心就是執念,執念完全消散,鬼也就不存在了,他現在這個情況屬於本身執念很強,但是有另外一種東西依附在了他的執念上,讓他產生了動搖,這種情況非常罕見。”

    “紮根在他執念深處的東西應該就是冥胎的詛咒。”陳歌蹲在男人身前:“你對自己有點信心好不好?我會幫你把詛咒給祛除的,到時候你就可以一直守護著方魚,和她永遠不分開了。”

    男人身體虛幻,他慘笑了一聲:“我很感謝你,能讓我又見了方魚一面,不過當時的情況你也看到了,只要我還活著,就會對方魚造成傷害。再說就算祛除詛咒,冥胎還是會找上門來,為了我,你去招惹冥胎真的值得嗎?”

    “我也不騙你,我跟冥胎是不死不休的關係,這麼說你懂了吧?不管有沒有你,他都想要殺了我,我幫你,就是在幫我自己。”陳歌沒有撒謊,他每一句話都透著真誠:“你配合這位紅衣好好治療,等詛咒被祛除乾淨後,咱們再一起對付冥胎。”

    “其實你現在還可以送走我,我身上有冥胎的詛咒,他會第一時間過來的……”

    “你別擔心那麼多,好好祛除身上的詛咒,等我們和冥胎對上的時候,可沒人會分心去照顧你。”

    陳歌說完站起身,準備離開。

    “等一下!”男人趴在地上,猶豫了好久才看著陳歌說道:“我們的時間不多了,冥胎花費十年時間終於找到了合適的人,他很快就要來了。”

    “冥胎找到了合適的人?”陳歌停下腳步:“什麼意思?”

    “影子的執念是成為活人,他想要擁有家庭、擁有幸福、擁有人的一切,同時他又極端憎惡所有美好。為了完成自己的執念,他很早就分離出了冥胎,將其不斷種在一個個小孩身上,但大部分孩子都無法承受冥胎所帶來的痛苦,只有那些本身就生活在惡夢當中,已經適應了惡夢的孩子才有一絲機會適應冥胎。”

    “影子,孩子,種種?”陳歌腦海裡想起了開啟荔灣鎮任務之前,在東郊遇到的那些事情,過去零碎的片段正在前後串聯,組合在一起。

    “冥胎苦苦尋找了十年,一共找到了九個能夠承受他痛苦的孩子,這九個孩子對應著九個神龕裡的泥塑。”男人的聲音很低,似乎說出這些東西會讓他承受巨大的痛苦,心底的詛咒正在反噬他的靈魂:“跨度十年,九個孩子年齡、外貌、性格各不相同,冥胎現在就在他們當中某一個人的身上!”

    男人說完這句話後,一條條黑色絲線從他的眼睛和嘴巴裡冒出,如果不是紅色高跟鞋很擅長對付詛咒,男人此時已經魂飛魄散了。

    也就是在男人說出這句話沒多久,陳歌口袋裡的黑色手機震動了起來。

    拿出手機,滑動屏幕,陳歌點開了新收到的未讀信息。

    “幸運的紅衣眷顧者!恭喜你獲得特殊類型厲鬼張憶!”

    “張憶(詛咒):強大的執念讓他擁有了一種極為少見的能力,他可以剝奪活人和鬼怪的記憶,潛力極大。”

    黑色手機很少給厲鬼點評,但是在張憶那一欄裡黑色手機卻特別標註了一個潛力極大。

    “看來以後要想辦法把張憶和閆大年提升為紅衣,這兩個傢伙的能力都很恐怖,可惜一個被詛咒折磨的半死不活,一個以為自己很弱小,除了畫畫什麼都不會。”

    陳歌正要收起手機,卻發現黑色手機上還有一條未讀短信。

    “新獲得的厲鬼已經解鎖員工欄,怎麼還有一條未讀信息?”

    陳歌點開信息,只是掃了一下,表情就立刻發生了變化。

    “當神龕中的詛咒被破壞,冥胎已經知曉你的到來!四星試煉任務——冥胎強制開啟!”

    “以整座城市為舞台,這是一場生與死的捉迷藏!”

    “九座神龕代表著九個孩子,冥胎就藏在他們某一個人的身上!你必須要在九個夜晚之內找到它!否則等他做鬼的時候你必死無疑!”

    “任務提示:幸運的紅衣眷顧者!你距離真相只有一步之遙!”

    看著黑色手機上的信息,陳歌在原地站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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