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神踩過的地板] 我的外掛叫地球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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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尤可番外

　　出生地這個事情，確實要看投胎的運氣。

　　尤可很早就明白這件事，也並不怨憎什麼。
　　
　　雖然…非要深究起來，他可能並沒有一個穩定提供戶籍的出生地。
　　
　　尤可心知在落雁的很多朋友眼中，覺得他少年多坎坷，於是話語間多有避諱——
　　
　　個人觀感而言，尤可覺得沒必要如此，但是偶爾按照朋友的邏輯推一番，他倒覺得更應該感謝造物主給了他不錯的天賦。
　　
　　有得必有失，也許。
　　
　　瑞亞在這方面倒是態度獨特。

　　他不講，她就不問。

　　他講了，她就不再避諱。
　　
　　般若海1112三層，金光雪山之巔上，尤可第一次比較含糊的和瑞亞談到過自己的出身，得到了她很有特色的圈圈繞繞回答，不讓人覺得冒犯也不回尤可問的話；甚至，尤可從她回答的神色看得出來，她事先是對於他的背景做過一番瞭解的。
　　
　　這感覺很奇妙。

　　我中意的人也在暗中注意著我，慢慢回味起來，尤可並沒有像那些腦殘話本說的那本惱怒，認為暗中調查對方是一種多麼不上道的行為——

　　相反，他覺得很欣喜。
　　
　　不過，瑞亞評價尤可心中有正義，是個善良的人，尤可沒忍住反駁了她。
　　
　　在心上人的面前保留一個高大上的形象究竟是多麼有用，尤可自然懂得。
　　
　　但是他同樣也懂得，在一個潛在伴侶的面前，真誠更重要。

　　於是他講出了‘我的正義不過是狹隘的，想保護小部分人的而已’這種話。
　　
　　讓尤可覺得有些頭疼的是，瑞亞將他的自白當做了自謙。
　　
　　尤可：學妹，我在你心中到底是多麼白月光的形象…
　　
　　愛上一個光芒萬丈的人，是一件幸福又痛苦的事情。

　　論及尤可本身，那就是瑞亞最光芒萬丈的那一年多，無論她做個什麼事情，校園裡似乎連風中都能聽到議論讚美的聲音。
　　
　　他曾經和華天鳴抱怨過這件事情，說道聽別人談論瑞亞就忍不住停下來聽一聽，搞得朋克高原都沒法好好刷。
　　
　　對此華天鳴的評語是，呵呵，你有臉說人家。
　　
　　尤可聽到這話有一秒鐘沒反應過來意思。
　　
　　華天鳴照著他背上狠拍一巴掌道：

　　“我也沒少從般若海聽到別人談論你啊，大兄弟。”

　　“臉呢。”
　　
　　尤可：那還真是不好意思了。

　　不過按照華天鳴的邏輯來說，瑞亞也是可以風聞我的消息的。

　　這麼一想，尤可又覺得心情特別好。
　　
　　華天鳴在一旁看著眼疼，譏諷道：

　　“尤可，我和你講清楚。”

　　“你要再這麼顯擺，我今天晚上就私聊我師妹。”

　　“把你的底子連同胖次顏色都給你倒乾淨，你信不信。”
　　
　　尤可：“…”

　　尤可識時務者為俊傑，當即答應和華天鳴組團刷三十次般若海，作為封口費。
　　
　　華天鳴嗤笑：

　　“這還差不多。”

　　“先說好，三十個本子，我來挑。”

　　“你就等著給我做墊背的吧，兄弟。”

　　尤可：…

　　尤可表示無所謂，切哪個本子不是切。
　　
　　在校期間的歲月總是過的悠閒而愜意，華天鳴也確實是個口上花花卻行為可靠的人，瑞亞自始至終都沒有從華天鳴這個同門師兄嘴裡，聽到過任何有關於‘尤可暗戀學妹’的消息。
　　
　　作為唯一一個得到尤可親口承認的人，華天鳴的保密工作做的不錯。
　　
　　不過，也許就如同人言所說，喜歡是藏不住的。

　　而藏不住的話，就會被旁觀者發現，有人眼神利，嘴巴鬆，攪屎棍非她莫屬。
　　
　　——沒錯，尤可說的就是西嶺雪。
　　
　　對此，西嶺雪給自己的評價是，一位好心的紅娘。

　　每次她撩撥完瑞亞都會給尤可發信談一談進展，話語間大姐姐的感覺看的尤可想笑。
　　
　　當然，尤可明白西嶺雪的好心，有的時候忍不住就會回懟道：

　　西嶺你要是再騷擾學妹，我就截屏消息記錄，發給華天鳴。

　　那頭西嶺雪一定立刻閉嘴。

　　百試百靈。
　　
　　尤可總是覺得西嶺雪對於瑞亞的這種試探是沒有意思的，無謂的——
　　
　　然後98校典現場瑞亞就教他做人了。
　　
　　二層昏暗的化工廠內，和瑞亞打起來的過程中，尤可有心留手，畢竟面對自己喜歡的姑娘，誰會忍心照死裡打——
　　
　　尤可對於自己的武技是很自信地，他全然相信場面會被控制在自己的手裡。
　　
　　然而沒想到的是，被摁在地板上磕的生疼的是瑞亞不假，陷入囹圄的卻是自己。
　　
　　當是時，聽到學妹後腦勺砰一聲砸在地板上，尤可很想替她揉揉——當然他忍住了，結果手臂下瑞亞反應奇怪，神情微妙，隨後昏暗晨光中兩人的臉離得越來越近——
　　
　　尤可：…

　　尤可被火燒到了一樣鬆開了手，緊接著被瑞亞反制，心思鬆動間，尤可沒有纏鬥就勢撤離。
　　
　　藏在黑壓壓的機器後面時，尤可心跳如擂鼓。
　　
　　他看過瑞亞每一次般若海記錄，剛才抬頭的動作並不是她慣常的反擊套路，倒像是…尤可腦子一深，隨即給了自己一耳光，暗罵自己關鍵時刻胡思亂想，中了學妹的套，白白放過一個宰高分的機會。
　　
　　出了建模山，西嶺雪晚上私聊他，尤可才知道這廝又跑去給瑞亞‘遞信子，’而且一次比一次說的遠暗示的深，搞得尤可哭笑不得。
　　
　　他無法不聯想到校典中兩人的近距離接觸。
　　
　　就差一點…

　　真的就差一點，不到二十公分的距離。
　　
　　尤可忽然有點後悔當時自己驚慌之下，鬆了手。

　　不過鬆了就鬆了，多思無益。

　　倒是瑞亞，她不是那種慣常出色相誘敵的人，她喜歡硬剛智取…那麼…

　　尤可打住自己的思維，覺得自己真是個意淫狂。
　　
　　畢業來的很快。

　　尤可打定主意一步步的按照自己的規劃，朝著天河邁進。
　　
　　——至少給未來鄉人的後輩們，掙出一個穩定的籍貫所在地，這是尤可來到落雁那年心中起的的誓言。
　　
　　天河的實習疲勞而充實。

　　那些曾經校園時代只在機甲展覽參觀過，或者教授們口中聽到過的機甲型號，那些在雲圖鬥場鏖戰一個月才能買起的珍稀金屬，在這裡，天河大本營，應有盡有。
　　
　　尤可是真心愛機甲的，他在這裡感到久違的安寧。

　　太空寂寞，寂寞不過小時候的居無定所。

　　天河艱險，艱險不過未知命運的決絕凜然。
　　
　　一年時間，尤可脫胎換骨，如璞玉洗塵，綻放出奪目的光芒。

　　無論多麼高要求的機甲型號，他都能夠運用自如好似自己的手腳，無論多麼嚴苛的生存條件，他都能泰然處之。
　　心中有期望，手中有力量。
　　
　　落雁99級校典的時候，尤可和徐喜盛告假，一次性耗盡了他兩年的假期，回到熟悉的校園，去見那些熟悉的朋友，去見自己的愛的人。
　　
　　瑞亞不愧是趙仙人老師親自選出來的弟子，99級校典效果精彩，在網路上狠狠的讓落雁出了一把風頭。
　　
　　尤可發自內心的為瑞亞感到自豪。

　　他早已期許過未來兩人相伴遨遊太空的情景，並心甘情願的相信它的真實性。
　　
　　所以，對於瑞亞在星際列車上的首先逼問和表白，尤可感到發自內心的狂喜。
　　
　　有什麼事情比得知自己的愛的人，對自己抱有同樣的感情更令人喜悅的呢？

　　尤可覺得沒有了。
　　
　　當瑞亞注視著他，說出我覺得學長是個合適的人之時，尤可覺得自己的腦海中像是盛開了煙花。

　　像是長久的空缺終於補足，或者漫長的願望終於實現，那一分那一秒，瑞亞的那些話為尤可帶來的安寧感，比在天河度過的歲月還要令人滿足。
　　
　　然而接下來事情的轉機令人始料未及。

　　尤可聽著瑞亞訴說她的心願，有點發愣。
　　
　　他發覺自己對於瑞亞的認知是不完整的，是片面的。

　　她的話語並不冷酷，甚至口吻溫和，卻比夏日驟雨更能淋濕人的心。
　　
　　最終，尤可擺出態度，不留餘地的拒絕了學妹。

　　——哪怕明知兩人心意相通，但是現實是現實，願望是願望。

　　——哪怕自己心如刀絞，尤可也依舊是一個理智的人。
　　
　　回到天河之後，也許是心中空缺被補足又撕裂的痛苦太甚，尤可覺得自己沒有什麼期待感了。
　　
　　瑞亞每天都會給尤可發資訊，尤可每天都會看。
　　
　　有的時候沒信號收不到新消息了，尤可就會拿出光腦，一頁一頁的翻之前瑞亞發的消息。
　　
　　他不知道自己這種矯情的心理是什麼，斷不乾淨又困于理智不願開始，像個懦弱的人渣。
　　
　　但是沒有辦法，理智和感情的糾葛鬥爭，是人類千百年來說不盡的主題。
　　
　　城防隊來巡防時，尤可遇到了華天鳴，囑咐他如果有機會遇到瑞亞，勞煩勸她放棄。
　　
　　華天鳴的臉色看上去很想馬上揍他一頓。

　　尤可沒有多做解釋，身為城防隊的人，華天鳴應該很理解自己。
　　
　　最終華天鳴答應了，兩人也沒聚幾天城防隊就調換了另外一支。
　　
　　東星峰線的戰事並不樂觀，尤可看著腳下灰白色的土地，心中翻湧起少年的記憶。

　　目前駐守的2號星，曾經是他小時候的一個故鄉。

　　就算現在物是人非，踏上熟悉土地，見到熟悉人的感覺，總是令人懷念的。
　　
　　尤可放下光腦，看著螢幕上顯示消息發送，心中有著很模糊的預感。
　　
　　他忽然很想在和瑞亞多講幾句，可是再拿起光腦時，卻發現信號又沒有了——
　　
　　就如同前幾天一樣，沒有晝夜沒有通訊，一群人被甩在外太空，生死不為他人所知。
　　
　　算了算了，有信號再給她發吧。

　　尤可只得這樣安慰自己，隨後被隊長叫去接待銀河鍛造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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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南一隊 上

　　多年之後再回憶，我都覺得提前訂了瑞亞進南一隊，實在是一大明智之舉。

　　——蘇•退役•南，原城建南一隊第376任隊長。
　　
　　人的腦子實在是一個很奇妙的東西，你認為自己的腦子很平庸，但是不能因此覺得別人的腦子就不靈光。

　　蘇南對此深以為然。
　　
　　滿眼荒蕪廢墟，星球之上少見綠色。

　　黑色的樓高達數百層綿延成群，夜裡漆漆如魔山，天空中布著厚實的雨雲，大雨瓢潑。
　　
　　微弱的燈光閃爍在絕望的雨夜中。

　　遙遠處洪水開閘，望之如天地創生。
　　
　　“…”

　　蘇南看著南一隊小半年的成果，心中感慨萬千。
　　
　　我真是漂流太空太久了吧，都猜不透現在那些生活在繁華星域人們的心理啊，蘇南有點幸福有點沮喪的想著——
　　
　　這涅槃文明看著多喪啊，怎麼一開始招標，那些大星人民就願意烏泱烏泱過來，報名居住——噢還是三年輪換居住的。
　　
　　新世界啊，真是【新世界】。

　　…

　　…

　　兩年時間。

　　由擎天銀行牽頭造勢，星海圖書館回應的【新世界】工程，已經成為了宇宙海一個新產業鏈，彙集了宇宙海目前最多的注意力，是時下最大的銷金窟。
　　
　　該工程第一手創意人為星河城建南一隊隊員瑞亞。

　　該工程的第一個實驗點大隊，就是創意人瑞亞所在的城建南方第一大隊。
　　
　　當初的具體創意被瑞亞整理成一個大資料夾，網路傳送給蘇南時，蘇南看的眼花繚亂。
　　
　　——這創意簡單說來，就是在城建隊拓荒新星球所確立的建模主題上，大做文章。
　　
　　全宇宙海的人都知道，星河軍團的建模術業專精，強如掛逼，其中要論大範圍好創意，城建拿頭籌沒有任何異議——

　　然而城建常年負責星域拓荒工作，油水少，相比較其他兩個大隊，堪稱‘為愛發電’。
　　
　　瑞亞就把眼光對準了這一點。
　　
　　她在創意書中詳細描述了將城建隊發揚光大，變得多名多金的簡要步驟。
　　
　　首先，工程星球的建模主題不再遞交給封閉的星河大本營審核，而是在全宇宙海層面設立專門機構供給審核，同時，將主題公佈給宇宙海各界人士。

　　比如，王朝主題，中世紀主題，等等。
　　
　　其次，施工期間，定期在星海網上發佈工程星球的建模進程，抓拍精彩建模，充分進行饑餓行銷。
　　
　　最後，全宇宙海統計有意願移民的數量，對比目標工程星球的合理人口容量，多則篩選或輪換居住，後期大勢起來時，可以考慮募金移民。
　　
　　期間種種細節，設計者也進行了一番合理推想。
　　
　　例如選擇主題的範圍，工程效應形成時對宇宙海沉屙‘移民問題’所能起到的作用，等等。

　　當時看完的蘇南：“…”
　　
　　蘇南雖然常年待在城建，並不代表他對於這種改天換地的大創意不敏感不機靈，更別說這還關係到城建的錢途。

　　不過——

　　蘇南心知多年來城建的窘境，按捺住心中的激動，當即發消息問瑞亞一個機要環節問題：
　　
　　‘很棒的創意，但是，注意我要說但是——誰來牽頭？外太空是荒地這種概念在宇宙海心中算得上根深蒂固了，誰來造勢，誰做這第一個吃螃蟹的人？’
　　
　　瑞亞回復的更快：

　　‘隊長你激動的嘴都瓢了哈哈哈哈。’

　　‘放心，我敢說就自然找的到人來牽頭。’
　　
　　一個初出茅廬的學生口氣不小，蘇南皺眉，隨即瑞亞發來一張圖片，他點開看——
　　
　　是一張截屏。

　　內容為郵件發送成功，收件人的名稱被抹掉了，但是郵箱尾碼蘇南看的清清楚楚。
　　
　　是擎天銀行的功能變數名稱。
　　
　　蘇南：“…”

　　一個夏蟲的建模師為什麼會和擎天關係很好？

　　擎天那幫子財神不是一向很不待見很看輕建模師嗎？“
　　
　　新世界工程星河上層批復的很快，評語為朱筆寫的‘好！好！！好！！！’
　　
　　蘇南看到時，臉都要笑爛了。
　　
　　之後的一年多，事態進展的速度讓人瞠目結舌。
　　
　　擎天銀行的人真是對得起他們‘錢串子’的外號，在新世界工程上砸下的資源數量龐大到全宇宙海的都為之膽寒。
　　
　　滾滾如波濤海浪的金錢，浩瀚如星海的注意力。
　　
　　南一隊的‘新世界‘工程01號，選擇的主題是“十里洋場”——具體說，應該是涅槃前期母星的一個明星城市。
　　
　　主題是由南一隊每人出創意，最後討論了三天選出來的結果。
　　
　　南一隊的共識是：

　　新世界的第一個主題，一定要兼顧歷史感和美感，不能取戰爭主題，卻可以取大難將來之前那種醉生夢死的單薄美感，奪人心魄又催人淚下——同時做到多噱頭的效果。
　　
　　對此要求，十裡洋場完美契合。
　　
　　擎天銀行的人來看了一趟初稿就急匆匆的走了，那時候南一隊連個一公里的基模都沒鋪開。

　　隨後，擎天動用無與倫比的財力將行銷網路在全宇宙海廣泛的鋪開。
　　
　　星海網最大板塊的首頁紅標，每天的費用以千萬聯盟幣計算的黃金廣告位，擎天銀行包了整整四個月，天天拼組圖出視頻展示南一隊的工程進度——
　　
　　那些繁華的街頭，年代感十足的老建築，低矮卻秀麗，勾的人移不開眼神。
　　
　　同時，擎天銀行插手了星際職業移民的問題，選擇了第一批‘自願移民”入住新世界01號，天天出報導出通稿，訴說這些移民的感想。
　　
　　[新世界的到來：老滬海的迷夢煙華]

　　[人類文化中心重現，是時代的進步還是歷史的復活？]

　　[新世界01，一片比大星還要‘大星’的新天地——一位移民的自述]
　　
　　諸如此類的標題，全部來自那四個月間銀行人的公關部門手筆。
　　
　　就連待在外太空，時常沒有網路信號的城建城防隊，都在那四個月淪陷在了擎天銀行超凡脫俗的攻勢下。
　　
　　——屁話，打開星海網就是新世界的廣告，能不知道嗎？
　　
　　華天鳴曾數次和瑞亞抱怨擎天銀行那堪比滿地撒錢的行銷策略，說來說去只有一句話：　　

　　真是錢多了燒的。
　　
　　當一坨屎包上黃金的時候，食客吃一口一定會覺得大受欺騙。

　　但是當一朵鮮花披上星光，觀者撥開光芒見花朵時，只會感歎于園丁的良苦用心，並且喜歡加倍。
　　
　　毫無疑問，擎天和南一隊走的就是後者的路子。
　　
　　新世界01號，一炮而紅，僅僅在移民遷移完成半年之後，就登上了前年年末宇宙海評選最佳居住星的前十強榜單，首次成為了前十中唯一一顆不是大星的居住星。
　　
　　南一隊一戰成名。
　　
　　擎天銀行再次開啟斂財機器。

　　據星海網前年年底的粗略統計，新世界01號總共帶給擎天方面超過100萬億聯盟幣的收入，成千上萬倍的回報率——

　　這還僅僅是第一顆實驗行星，一顆容納兩億人的小星球。
　　
　　其他三大勢力都驚呆了。

　　號稱能買中庸星大別墅的城防隊也驚呆了。

　　星海圖書館恨的牙癢癢：

　　哼！最擅長文化創意的明明是我！
　　
　　有錢能使鬼推磨，一個巨大的消費鏈就此形成。

　　宇宙海陷入了新世界的狂歡，而始作俑者瑞亞深藏功與名。
　　
　　這還僅僅是瑞亞正式加入南一隊八個月內發生的事情。
　　
　　在之後的歲月中，城建隊全體改制跳入漩渦，一個個跟著上了新世界的快船，爭先恐後的湊熱鬧。
　　
　　奈何擎天秉持著精品策略，饑餓行銷是人家的看家法寶，銀行方面只選擇了二十隻城建隊作為長期合作夥伴，南一隊就赫然在名單之列。
　　
　　這時候，星河一聲令下，虎視已久的其他三大勢力放閘入籠，城建隊眾多大隊被爭搶乾淨。
　　
　　城管隊：“…”

　　城防隊：“…”
　　
　　軍方涉商本來該有忌諱，但是由於城建隊的功能特殊性，商業到了他們這裡，反倒帶上了光榮的帽子。
　　
　　城建隊：我們開拓了新宇宙。

　　城建隊：我們為大星人口大爆炸危機提供新的解決思路。

　　城建隊：我們復興了文化。
　　
　　…有本事來打我們啊。
　　
　　隨著一年多時間的沉澱，拓荒星球高中低檔都被城建隊包攬。

　　由於要求品質遠比過去高，新世界工程開啟到了現在，也就不過寥寥十顆星球被打造出來。
　　
　　其中南一隊就占了兩顆。

　　一顆是十裡洋場，一顆是中土大陸。
　　
　　在目前的城建隊排名中，南一隊名列榜首。

　　而現在腳下的這顆星球——耗時南一隊半年之久的‘涅槃復活’，就是新世界11號行星，星河城建南一隊的第三件作品。
　　
　　幾個月前11號涅槃復活移民招標，一放出消息，星海網就炸鍋了。
　　
　　“…”

　　一想到那天的盛況，蘇南都覺得自己頭皮發炸。
　　
　　宇宙海的人類對於星際時代和母星接軌的涅槃期，永遠抱有著難以想像的熱情——

　　哪怕明知道是‘龍潭虎穴’的建模，有人也願意用走進仙境的心情去擁抱它。
　　
　　被嚇得嗷嗷叫也甘之如飴。
　　
　　11號星，一顆容量額度十億人的中型星，報名的人數超過了三十億。

　　星河上層本來打算設定為價高者得，後來發現價格控制不住，遂開啟了輪換居住的機制。
　　
　　三年一輪換，一茬一茬的住。

　　這消息一出，報名人數再次暴漲，突破了五十億。
　　
　　星河：……

　　南一隊：……

　　擎天銀行：稍等，讓我數會兒小錢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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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南一隊 下

　　這還是那個以燃燒理想為己任，用愛發電的…三大隊最冷門老城建嗎？

　　蘇南腦海中回憶這兩年，心中咋舌。
　　
　　不遠處，瑞亞正在陪著驗收11號星的人嘮嗑。
　　
　　星海圖書館的老學究們放下平日架子的模樣甚是可愛，他們一個個拉著瑞亞的袖子，低聲細語的詢問這些建模景的出處——
　　
　　比方說這裡的黑夜樓群想表達的是什麼，那裡的洪水建模景很有創意啊可不可以看一下設計初稿啊…等等之類，瑞亞保持著適度禮貌熱情的笑容，一一回答完畢。
　　
　　得到回答的老學究們則會掏出小本本，記錄一二三，態度認真，觀之便覺得他們真心實意。
　　
　　戚建國辦理完離隊手續時，就看到蘇南在那裡嘖嘖嘖。
　　
　　“如何，隊長，這些星海圖書館的老先生們來做驗收官，比那些大本營或者上層的人好多了吧？”

　　戚建國將表格遞給蘇南，蘇南沒細看直接刷刷刷簽上名字，哼了一聲道：
　　
　　“那可是啊。”

　　“這些老先生可都是百煉成金，多年的經驗——當然我不是說之前那些驗收官不行——”
　　
　　蘇南偏頭看了一眼老先生們看到建模景時面上的驚喜，心中很受鼓舞：
　　
　　“——但是，總歸來講，看著這些老先生總比看著之前冷冰冰的死人臉們要強。”
　　
　　蘇南翻了翻戚建國的資料，哎呦一聲，打趣道：

　　“可以啊，建國小子，要成副隊長了。”

　　“城建東方大隊不錯的，兩年前那裡戰亂多，現在消停了兩年也多了很多荒星，正好是你大展拳腳的好地方啊。”

　　“東幾隊啊？”
　　
　　戚建國看看遠處領著老先生們爬廢墟的瑞亞，笑道：

　　“東二隊。”
　　
　　東二不是當年發掘出七號大星臥龍星那隊嗎，蘇南思索幾秒，掏出自己的光腦敲了幾下：

　　“有信號。”

　　“東二隊的陳思楠我認識，放心，我給他好好介紹一下你。”
　　
　　說著，蘇南拍拍戚建國的胳膊，豪爽道：

　　“你可是我們南一最拿得出手的帥小夥啊，落到他東二隊，他該高興啊！”
　　
　　戚建國搖頭謙虛道，“隊長過贊了，遠的不說，我師妹就比我要強不少。”
　　
　　蘇南擺手道：

　　“瑞亞不一樣，她是腦回路和別人不一樣。”

　　“新世界計畫啊…這招數也不知道她是怎麼想到的。”她腦子扣下來上稱怕能比別人重二兩，蘇南心想，接著道：
　　
　　“好行銷啊，真是好行銷。”

　　“好創意啊真是好創意，我感覺未來宇宙海一百年的道路都能看見了——”
　　
　　“也不知道她一個學生妹，哪來的通天手段打通了擎天銀行的關節，讓擎天那幫子扒皮鬼砸錢給她做行銷。”
　　
　　蘇南又歪頭看看那邊，瑞亞已經扶著老頭子們從廢墟上跳了下來，瞧那老先生們一個個滿臉樂呵呵，就知道瑞亞又哄住了一幫子星海人。
　　
　　戚建國沉思片刻，謹慎道：

　　“師妹在擎天銀行的關係，我聽她講過一些。”

　　“幾年前擎天出品的全息遊戲浮世繪，師妹做過它的建模救火組。”
　　
　　蘇南將資料還給戚建國，撇撇嘴，道：

　　“救火組？”

　　“擎天摳死算了。”

　　“找學生做廉價勞動力。”
　　
　　“…”戚建國很明智的沒有評價擎天摳不摳門，接著講述道：

　　“我查過，那一版浮世繪評價非常好。”

　　“評分為全系列最高，業績驚人，星海網為此專門做過長達半個月的追蹤報導。”
　　
　　蘇南了然道：

　　“所以，擎天那幫子格松才會因此和咱們小瑞亞有交情了是吧。”

　　我說為什麼兩年前瑞亞正式入隊時，有個青格松家的專門來找我聊天。
　　
　　戚建國點頭。
　　
　　蘇南又看了看周圍恢弘的建模景——

　　涅槃期母星的文明從裡到外都透著一股子浩大的絕望感，眼前所見就是最真實可怕的噩夢，你願意在這裡醉生夢死，拋頭顱灑熱血，將你的靈魂你的鮮血留在這片土地上——
　　
　　“呼。”

　　蘇南出了口氣，拍拍胸口，覺得早已死去多年的共情力在胸膛中又活了過來。
　　
　　傑作啊，真是傑作。

　　蘇南明明知道涅槃文明和往常工程星球主題不太配，但是半年前接下11號星思考主題——

　　看到瑞亞苦心設計多時的全星球建模初稿，蘇南還是深受震撼。
　　
　　當時，這個黑頭發高個子的姑娘抱著幾十斤重的圖紙，盯著蘇南認真的說：

　　“一年多以來，多謝隊長還有隊裡前輩的照顧了。”

　　“我想臨走前，送給南一隊我最有信心的作品。”
　　
　　蘇南：“…”

　　這丫沒睡醒吧，才來一年多，就‘臨走前’？
　　
　　那天晚上，蘇南一夜沒睡，坐在地上看圖紙看的腰酸背痛。
　　
　　邊看蘇南邊在心中罵，瑞亞這小妖怪心眼兒真多，怪不得說什麼臨走前——
　　
　　這圖紙要是復原完，窩敲少說小半年。

　　到時候她翅膀確實該硬了。
　　
　　奶奶個腿，這涅槃建模設計的怎麼這麼好？

　　見鬼了。
　　
　　天邊恒星綻放第一片光芒時，蘇南拍板決定和上層據理力爭，一定要讓11號星坐實了這個主題。

　　——哪怕涅槃文明這麼反人類，這麼生靈塗炭，我們南一也要作為正史給它做出來！
　　
　　星海審核團正在一個個的和瑞亞握手，瑞亞面帶微笑鞠躬握住老先生的手們，聽著他們激動的話，有些甚至熱淚盈眶：

　　“年輕人啊，真的謝謝你啊，謝謝你們啊。”

　　“了不得了不得啊，老頭子我想了一輩子終於看到了毀滅前的母星了。”

　　“代代天驕啊，我們真是老了，未來在你們手中啊，年輕人。”
　　
　　瑞亞沒有說什麼別的，她一個個鞠躬，送走這些可愛可敬的星海人。
　　
　　蘇南看著瑞亞彎腰，覺得這麼多人下來估計她腰要斷，戳戳旁邊的戚建國道：

　　“瑞亞要去哪個隊來著？”
　　
　　戚建國點頭道：“稍後師妹會來找隊長你簽字的。”
　　
　　蘇南：“…”

　　蘇南：“說不說。”
　　
　　戚建國一笑，道：“南七隊。”
　　
　　蘇南眉頭一挑，惡聲惡氣道：

　　“這小丫頭片子，是想逆襲而上，和我們搶南方大隊第一的名頭啊。”

　　“翻天了，兩年做隊長夠讓她得意的了。”

　　“看我到時候怎麼削她。”
　　
　　戚建國安慰道：

　　“隊長你也說了，瑞亞不一樣，新世界計畫她出的原始創意，後續的跟進她也一直沒有放鬆，軍功名聲獎金，她應有盡有。”

　　“一個隊長算什麼，您說是不是？”
　　
　　蘇南：“…”

　　蘇南：“是個屁。”

　　不過話說回來為什麼瑞亞的一等功總是批不下來？

　　戚建國笑了起來。
　　
　　蘇南撓撓頭，用精神力化開眼前空氣，嘀咕道這血腥味做的可真像，隨即問道：

　　“瑞亞今年24了？”
　　
　　戚建國坦誠：“24過半了。”
　　
　　蘇南哦了一聲，摸下巴道：

　　“我記得七隊副隊譚冰人帥家世好，27還是28來著，挺合適。”

　　“我回頭和他講一聲，看看瑞亞有沒有意思。”
　　
　　“…”戚建國沒說話。
　　
　　蘇南看他一眼，問道：

　　“不會吧，兩年了，瑞亞還沒療好傷？”
　　
　　戚建國平淡道：

　　“當初瑞亞用戰報請假時隊長您也看到了，她男朋友標記的是生死不明。”
　　
　　蘇南心道那星峰線生死不明和死透了有什麼區別？隨即哼聲道：

　　“好吧，不願意我也不討嫌。”

　　“瑞亞也是不容易。”

　　本來想著早早給這個好姑娘找個靠譜漢子啊，蘇•老媽子•南心中歎氣。
　　
　　戚建國點頭道：

　　“隊長說的是。”

　　“不過兩年前東星峰線遭遇宇宙炮炮擊時，她男朋友生死不知下落不明，一個至交好友基本變成了植物人。”

　　“師妹可能沒什麼心思吧。”
　　
　　“…”蘇南挑眉，冷聲問道：

　　“植物人？那瑞亞一個月去一趟銀河大本營見的是誰？她不是說見的就是這個西嶺雪嗎？”
　　
　　戚建國自知失言，還是解釋道：

　　“這個西嶺雪出事前簽署了智人計畫。”

　　“所以——出事後被加入了‘半腦人’系統，精神力是活著的，受重創的肉體被溫養，等待復蘇後再被喚醒。”
　　
　　“喚醒，幾年？”

　　蘇南冷聲問道。
　　
　　“…”戚建國沉默片刻，謹慎道：

　　“據瑞亞所講，保守估計五年。”
　　
　　蘇南心中歎氣，面上卻嗤笑：

　　“五年，肌肉得萎縮到什麼樣？骨頭都鏽了吧。”

　　“機械師啊機械師，智人計畫說的好聽。”

　　“不知道應驗到自己身上時，是個什麼感覺。”
　　
　　戚建國心知大本營會保障智人計畫的成員肉體完好，但看看隊長的臉色，明智的沒有接話。
　　
　　星海人坐著飛船走了，天邊劃過一道流光。

　　瑞亞目送他們離開，從背包裡掏出離隊資料，朝蘇南戚建國兩人走來。
　　
　　蘇南拍拍戚建國，歎氣道：

　　“走，今天晚上做宴席，給你倆送別。”

　　“草，我南一養的熟鴨子啊，就這麼飛走了。”

　　說著，蘇南氣不過，在戚建國背上狠拍了兩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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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西嶺

　　三河大本營。
　　
　　空中的衝鋒號在光團中顯出影子，最後一個星際躍遷完畢，列車準備降落。
　　
　　瑞亞看著越來越近的月臺，心道原來實習期的自己真是一葉障目，當真覺得星河大本營和其他兩個軍團的大本營離得很遠——
　　
　　結果這幾年來，經常跑到銀河大本營來看西嶺雪，這才發覺，銀河大本營——也就是銀河基地根本就在星河大本營背後的星雲中。
　　
　　不過其中宇宙亂流極多，漩渦雜亂，不乘坐專列衝鋒號而是自己開飛船的話，估計摸不到路。
　　
　　衝鋒號落地，瑞亞掏出自己的隊長證件和申請令，獲得了銀河守軍的認可，進入特殊病區。
　　
　　守軍向她敬禮，低頭道：

　　“見過瑞隊。”
　　
　　瑞亞點頭：“多謝，早上好。”
　　
　　長長的走廊，兩側都是封閉的房間，瑞亞熟門熟路拿著門禁卡刷開了西嶺雪所在的房間。
　　
　　進門空蕩蕩的探視區，右側一個顯形基座，正前方隔著一道玻璃，裡面是躺在病床上的‘植物人’學姐。
　　
　　清秀的臉溫養多時，早就把當初軍旅曬黑的給補了回來。
　　
　　“…”

　　瑞亞安靜的看了她幾秒，走到玻璃窗旁，摁下了探視按鈕。
　　
　　三秒鐘安靜，右側的顯形基座上一陣精神力波動，青色的流體憑空出現，彙聚成了人形。
　　
　　‘西嶺雪’穿著當初出事前的銀河軍裝，捏了捏自己青色的眼皮，好奇的看著瑞亞：

　　“咦？這個月你來的早了點啊。”
　　
　　瑞亞盤腿坐在地上，調侃：

　　“這話說的我好像大姨媽一樣。“
　　
　　西嶺雪將腿從顯影基座中拔出來，精神力虛體行走起來腳不沾地，她坐在瑞亞旁白，形體在地板上投下了一圈青藍色的光芒。
　　
　　瑞亞開口：“今天來是和你分享喜事的。”

　　說著，瑞亞從背包裡掏出星河的審批令，展開遞給西嶺雪，西嶺雪巴巴看看紙頁的邊沿，青色的虛擬手指摸了摸：

　　“我也想手拿著看。”
　　
　　瑞亞：“那你就趕緊起來。”
　　
　　西嶺雪：“嘁，說的我不想一樣。”

　　說著她湊到瑞亞手邊讀審批令，驚呼道：

　　“那顆火紅星批給你們南七隊了！”

　　“天啊！這可是目前系統裡排上號的夏蟲八號大星啊！”
　　
　　“…”瑞亞看西嶺雪一眼，“消息準確嗎？西邊不是還有兩顆不錯的星球嗎？”
　　
　　西嶺雪自通道：

　　“不要小看我的訊息源，姐姐現在可是為科學獻身，精神力不輪休的時候，時時刻刻都在為銀河龐大的網路系統服務——”

　　“——三河無論那個軍團的消息，機密或普通，走的都是我大銀河的系統，而我——”
　　
　　西嶺雪敲敲自己青色的腦袋，得意道：

　　“——我就是在在用‘銀河’的眼睛查閱，管理它們。”
　　
　　瑞亞無語，“…我看你要顯擺多少次。”
　　
　　西嶺雪大笑道：

　　“這經歷能顯擺到我死。”

　　“放心，八號大星的消息絕對靠譜。”
　　
　　瑞亞點頭，隨即補充道：

　　“感謝學姐的消息。”

　　“不過學姐剛才讀漏了一些東西——”她指著紙頁上的字句，更正：
　　
　　“批給我們南七隊的不僅僅是那顆火紅星，還有火紅星周圍包含六顆中行星的衛星帶。”

　　“不論大小，總共二十幾顆星球。”

　　“同時協助我們的還有南八南九。”
　　
　　西嶺雪：“…”

　　西嶺雪瞪眼：“你還好意思說我顯擺？臉呢？”
　　
　　瑞亞神情放鬆不少，笑了起來。

　　“我確實很開心。”

　　“有很多設想我都想去做。”

　　“現在機會來了。”
　　
　　西嶺雪側頭看著學妹，覺得她眼中有光，心中的話到了嘴邊，卻忽然換了方向：

　　“果然，我們原來都看走了眼。”

　　“最瞭解一個人的只有她自己。”
　　
　　“…”瑞亞轉頭望她，“學姐是指，幾年前你們都覺得我會進城防隊這件事嗎？”
　　
　　“我並不想，戰鬥讓人熱血讓人捨生忘死，聽起來奉獻又刺激——”然而於我而言早已是經歷過百次的事情，沒什麼留戀的。

　　“——但是城建隊可以實現我的理想。”
　　
　　西嶺雪皺眉。

　　身旁的瑞亞穿著的依舊是星河正役的銀色軍服，戰道建模師的烙印在她身上依舊深重——
　　
　　然而她做的每一個重大決定，都在將她自己的軌道扭轉，一點點的靠近另一條路。
　　
　　“既然如此，當初為什麼不選齊東強老師呢？”西嶺雪低聲問道。
　　
　　“…”瑞亞收起審批令，低聲解釋道：

　　“普通社會上揚名的速度遠遠比不得戰場。”

　　“而且社會上的名聲人言可毀可立，我要是想做一些自己的建模，戰場上倒是安靜靠譜很多。”還能成為一個新的流派。
　　
　　西嶺雪聽著這話覺得雲裡霧裡，“…難道你很早就知道星河有城建隊這個分支？”
　　
　　瑞亞搖頭：“不是。”

　　“幾年前學校那會，我也頂多是看過星海網上的一些新聞圖片。”

　　“知道了星河中有一個工種會涉及到星球建模這種工作。”

　　“其餘不瞭解。”也無從瞭解。
　　
　　“工種…”

　　西嶺雪被瑞亞這個說法逗笑了。

　　“現在如願以償啦，我就算是憋在基地也知道你們南七隊的大名啊。”
　　
　　瑞亞也被逗笑了：“哪來的大名。”

　　“我剛到任南七隊那會，一個月時間才收拾好了那些老人啊。”
　　
　　西嶺雪噓她：

　　“你永遠這樣，自輕成性，也不知道是裝的還是真的。”

　　“你的新世界計畫聞名到宇宙海的每一縷風都在說這個名字。”
　　
　　“你可是最先提出的人，萬年後的史書上，星際時代一定會有你的名字。”

　　“目前為止已經推出來12顆星球了，你不知道啊——”
　　
　　西嶺雪嘖嘖道，伸出手掌，示意瑞亞來看，瑞亞湊過來，只見學姐青色的半透明手掌上一陣資料流程滾動，呈現出一些星海網評論，清楚的印在掌心：
　　
　　[文化的復興來的晚卻最終還是到來了，身為01號星的第二批住民，我每天都像是活在夢裡]

　　[頂樓上，十里洋場去年開放參觀時，我買了黃牛票，天啊…滬海比我想像中還要美]
　　
　　[沒人願意摸摸我07號星中土大陸嗎嚶嚶嚶]

　　[當然有人！南一隊的作品我們爭著摸！關鍵人家不給我摸wwwww]
　　
　　看了一會，瑞亞笑了起來，成果得到認可的感覺確實非常棒。
　　
　　西嶺雪又要給她調出來星海網的專業評論，道：

　　“我知道你其實不太喜歡這種瞎咋呼的網友，也是，盲從跟風，一直都是這個蠢德行。”
　　
　　瑞亞阻止了西嶺雪接下來的動作，“好了，謝謝學姐的好意。”

　　“我其實一直都有在關注回饋。”
　　
　　西嶺雪聞言放下手，看了一眼瑞亞的側臉，發覺真是線條流暢側臉無敵，遂調侃道：

　　“嘿，小妹妹，正事聊完了，我們聊點閒事吧。”
　　
　　瑞亞看著西嶺雪勾住自己的肩膀的手，心道精神力聚形真的是一點感覺都沒有，問道：

　　“什麼閒事？”
　　
　　西嶺雪化開自己的手掌，給瑞亞看幾條奇怪的消息：
　　
　　‘譚冰不錯的，你那邊呢？’

　　‘我們隊小姑娘何止不錯，嘁。’

　　‘那就成，我找個機會拉倆人吃飯，名頭就借新老隊長交接，副隊作陪好了。’
　　
　　瑞亞：“…”

　　瑞亞嘴角一抽：“哪來的消息？”
　　
　　西嶺雪摘下自己的軍帽在手裡轉來轉去，吹口哨道：

　　“三個月前，南一的蘇南隊長和南七的慶岩隊長來銀河提東西，湊巧碰到一起了。”

　　“我那會正好放風，在周圍逛，就聽到了幾句。”
　　
　　說著，西嶺雪眨巴眨巴眼睛，“譚冰是你現在的副隊對吧？”
　　
　　瑞亞：“…”

　　瑞亞一巴掌推開她的臉，看著手掌呼啦從精神力中穿了過去：

　　“有這時間，學姐你不如多關心關心自己的身體啥時候能醒過來。”
　　
　　西嶺雪撇嘴，嘁了一聲，道：

　　“別逗了，八卦奇聞是最堵不住的消息。”

　　“你名聲有那麼大——”

　　“你信不信，只要你有心，星河處處都能聽到你南七的風流韻事。”
　　
　　瑞亞涼涼的看了西嶺雪一眼。

　　還風流韻事呢，呵。
　　
　　瑞亞露出一個笑容：

　　“說到八卦奇聞，我前幾天聽說了一個特別奇怪的故事——”說到這裡，瑞亞收斂表情，盯著西嶺雪：
　　
　　“西邊天河一個分隊，有人回來‘探親’了。”

　　“死而復活，據說是一個幾年前被判定為失蹤的戰損人口。”
　　
　　“…”西嶺雪表情一滯。
　　
　　瑞亞並不打算放過西嶺雪這個訊息源，她接著問道：

　　“我只是想問問學姐，之前和我講的智人計畫後續，到底是真後續還是假後續？”
　　
　　西嶺雪：“…”

　　西嶺雪：“你知道多少？”
　　
　　瑞亞笑道：“你認為我知道多少？”
　　
　　西嶺雪：“多少與你關係都不大的。”
　　
　　瑞亞點頭：“說的是。”

　　“不過——那個出了死人復活傳說的天河隊不在西邊——我剛才騙學姐的。”
　　
　　西嶺雪一怔。
　　
　　“他們隊借道南七駐紮的星球，在我們那裡住了兩晚上。”

　　“我有幸見了見那個死而復活的兄弟，看上去鋼筋鐵骨很結實。”

　　“非要說大變化的話——”

　　瑞亞抬眼盯著西嶺雪，這目光讓西嶺雪有種無處遁形之感：
　　
　　“應該就是他們隊友口中的，性格上的一些改變了。”
　　
　　西嶺雪沉默了片刻，解釋道：

　　“可以理解。”

　　“天河的智人計畫本質在於造出更強的人類，沒有單指生物體人類。”
　　
　　“強弱主要區分在天賦，天賦的展現程度會被性格和體魄影響。”
　　
　　“清洗記憶剔除掉性格中的弱勢點，利用金屬構建更強的體魄。”
　　
　　“有些人性格弱點多，改造成功活著出來就會性格大變。”

　　“有些人性格弱點少，出來後只會讓人覺得些許陌生感，變化不大。”
　　
　　“…”瑞亞點頭：“倒是很完備的說法。”
　　
　　完備個屁，這麼多年才成功了幾批？西嶺雪心中嗤笑，擔憂的看了一眼瑞亞：

　　“你還在意尤可？”都已經三年了。
　　
　　瑞亞：“…”

　　瑞亞偏頭看看西嶺雪，瞧她臉上那憐憫的神情，頓時一陣無語：

　　“看來學姐的心智真是停留在三年前了。”
　　
　　西嶺雪發愣，“你在罵我智障嗎？“
　　
　　“怎麼會。“

　　瑞亞打個哈哈敷衍過去，“我想問學姐，我看起來像是那種吊死在一棵歪脖樹上的沙雕嗎？”

　　“更何況這樹並不願意讓我吊。”
　　
　　西嶺雪神來一句：

　　“那你們隊譚冰的事情…”
　　
　　瑞亞擺手道：“人很好，不是很來電而已。”

　　西嶺雪：“原來你接觸過…”
　　
　　瑞亞聽到這裡沒忍住笑了起來：

　　“…其實，我並不欣賞學姐你這種吊死在天鳴師兄身上好幾年的…習慣。”

　　“我和尤可學長的關係，很單薄。”
　　
　　“他死了，我會難過吧，但也只是難過，不會改變我接著找伴侶的初衷。”

　　“我死了，他也會難過吧，但一秒都不會妨礙他順著自己的路往下走這件事情。”
　　
　　西嶺雪被瑞亞的話憋住了，連回懟她調侃華天鳴都忘記了：

　　“…這做法確實很瑞亞。”
　　
　　瑞亞歪頭道：

　　“這也很尤可。”

　　“所以，學姐的意思就是，智人計畫的後續，應該是真的了。”
　　
　　西嶺雪呵呵道：

　　“你都見到改造成功的人了，還問我真假。”

　　“無聊不無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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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神話

　　火紅星。
　　
　　腳下的土地很奇特，粘膩肥沃，但顏色卻是一種少見的暗紅色，撈起一把在手心搓一搓，還能看到一些細碎的紅色螢光顆粒。
　　
　　很美麗的土，但是遠沒有黑色或者黃色的土好搭配建模佈景。

　　畢竟，紅色遠比黑色和土色挑剔。
　　
　　南七隊的成員們在年輕的隊長號召下，集體出發用腳和工具去實地測量火紅星的地貌，並記錄，今晚以天邊恒星的白光消失為界限，各自原路返回，再次相聚彙報情況。
　　
　　譚冰和瑞亞打了個招呼，示意他往南，瑞亞點頭：

　　“北邊我去。”

　　隨後兩人分散。
　　
　　一路往北，地貌崎嶇，瑞亞抬著脖子看著眼前上百米的赤色石壁，見它線條起伏，心道城建隊幹的活果然是個偉大工作。

　　這山可以做成一條龍，或者一壁山水…甚至一道拔地而起的彩虹。

　　一些很玄幻的東西。
　　
　　拿出複寫本，瑞亞將赤色彎曲山壁速寫下來，正在寫畫間，光腦亮了亮，打開來看有兩個人發來消息。
　　
　　[@戚建國：恭喜師妹拿下火紅星。又及，蘇南隊長讓我轉告他的歉意，你的一等功依舊沒有申報成功]
　　
　　瑞亞：“…”
　　
　　瑞亞倒是不怎麼在意一等功的事情，她也知道蘇隊不知那種乾吹水不幹活的人，就沖她在南一隊兩年時間給南一隊帶來了天大的名聲，蘇南就絕不會虧待她。
　　
　　所以，肯定不是申報人的問題。
　　
　　[@瑞亞：難得啊，竟然有網路…不過，師兄的消息真慢【瞪眼.jpg】]
　　
　　戚建國的回復永遠都是他一板一眼的風格：

　　[@戚建國：師妹見諒，實在是網路不便，今早才知道]

　　[@戚建國：前幾天見過蘇隊，南一現在在操作新世界15號，通訊全無挺可憐的。]
　　
　　瑞亞回復道：

　　[@瑞亞：我沒怪隊長的意思，軍功不軍功我也不太在意，升了軍功，我可就沒法繼續浪遊宇宙做我的‘新世界’啦。]
　　
　　戚建國客觀回答道：
　　
　　[@戚建國：確實如此。城建隊中隊長就是星域前線的最高職務了]再升就要入大本營退二線了。
　　
　　[@戚建國：不多說了，我要接著去勘測地形了，回聊。]
　　
　　[@瑞亞：辛苦師兄了，回聊。]
　　
　　回復完戚師兄，瑞亞再看第二個消息人，是琪茗雅：

　　[@琪茗雅：昨晚的調令，夏蟲8號大星立項，將會有兩隻城防隊和一隻天河軍今晚前往你們南七隊工程範圍，進行聯防守衛——]
　　
　　瑞亞被這個破折號逗笑了，回復道：

　　[@瑞亞：小阿雅是想表達那兩隻城防隊中有你們西一隊，是嗎？]
　　
　　琪茗雅一看也是守在光腦旁邊，回復神速道：
　　
　　[@琪茗雅：不僅如此，我還想說，另一隻城防隊是北一隊。]

　　[@瑞亞：…天鳴師兄完全沒有透過口風。]

　　[@琪茗雅：嘻嘻嘻。]

　　[@瑞亞：好的，明早到了的話，提前來消息，我們列隊歡迎]
　　
　　收起光腦，瑞亞拍拍腦袋，心中有點高興。

　　飄在南一隊和南七隊的時間久了，真的有種與世隔絕的感覺。

　　與好友相見，實在是意外之喜。
　　
　　整理好拍攝的一些照片，瑞亞收起光腦，天邊的恒星光芒如融化的白銀，緩緩沉入紅色的地平線，天空銀白複漆黑，地表一片血紅，壯闊美景令人觀之難忘。
　　
　　瑞亞腦海中久久的回憶著銀白色的恒星落入地表前的一幕。
　　
　　那燦爛的銀色滾動如遊龍。

　　這給了她極大的靈感。
　　
　　瑞亞從臂包裡掏出日程表，翻了翻，決定今晚商量主題完畢後去星海圖書館一趟。
　　
　　<<<<<
　　
　　南七隊再次順著原路返回集合到一處時，已經過了晚上九點了，瑞亞抱著速寫本回來時，正好聽到手下這幫漢子們嘻嘻哈哈的談笑：

　　“哈哈哈，咱們這麼多人，能摸到這八號大星十分之一嗎？”

　　“我看懸啊，明天南八南九隊就要過來了——三個隊一起開工，才會稍微輕鬆些吧。”

　　“忒，不好好看看當初的工程書嗎？銀河軍團把這八號大星尺寸測得明明白白的。”
　　
　　“好了好了。”

　　瑞亞拍拍手，示意大家安靜。
　　
　　“隊長！”七隊的隊員們齊齊問好。
　　
　　瑞亞嗯了一聲，沒有故作架勢什麼的，直接掏出自己的複寫本，敲著本子道：

　　“按照之前幾個月我們約定好的，勘察行星表層的同時，各自記錄，草擬創意。”

　　說著，瑞亞就地蹲下，其他隊員唰唰唰圍著蹲了一圈，看著瑞亞用手指在地上畫簡圖：
　　
　　“——來吧，大家每個人講講自己的創意。”
　　
　　大家七嘴八舌的討論起來。
　　
　　譚冰圍在人圈中和瑞隊正對的位置，仔細看著她快速畫的簡圖。

　　這一看就是方才過去的四個小時，瑞隊行走的行星北部——那些山川地脈，崎嶇怪形，譚冰心中嘀咕，這隊長怕不是腦精轉世吧，看一遍就能記得住。
　　
　　瑞亞：因為這是隊長的必殺技之一。

　　蘇南：哼唧。
　　
　　許多隊員大大咧咧並沒怎麼注意到瑞亞這出神入化的一手，忙著禿嚕嚕的說著自己的創意：

　　“隊長啊我和你講，我剛才往西邊去的，哎呦那地洞呦，真的是好肥沃的土，咋就不是平原呢。”
　　
　　“陳季揚啊，你那邊是地洞嗎？我這邊是山，還是那種環形的大山，層層疊疊看起來可有故事了，我提議把那片山做成昆侖十萬大山啊。”
　　
　　譚冰沉吟片刻，也發言道：

　　“我是往南邊走的，地勢很平坦，一望無際，還有少數本土植物，沒什麼出奇之處，做什麼主題都可以，但是——”
　　
　　譚冰掏出自己的光腦，神秘一笑，給大家展示剛拍的照片，那是一片天空，其中佈滿彩色光帶，亮紫螢光綠朱紅，眾人一片驚呼：
　　
　　“——這顆火紅星的南部天空有定期的隕石流，擦過一顆臨近行星時，會彼此摩擦，爆發出多彩的碎石流。”

　　“非常漂亮。”
　　
　　“…”

　　瑞亞在旁邊沒怎麼說話，她一直在聽著每個隊員說的，在速寫本上塗塗畫畫，對每一片地貌按照自己的主題理解，做出基礎構圖，這會看到大家討論的差不多了，才出言道：
　　
　　“看起來大家對這顆星球地貌還是比較滿意的，對不對？”
　　
　　隊員們點頭，陳季揚舉手道：

　　“亞亞隊長，要不我們做精靈世界吧。”
　　
　　瑞亞挑眉。
　　
　　話一出口，周圍就有人噓他：

　　“拉倒吧你，南一隊不是做過中土大陸嗎？”

　　“撞主題，很丟臉啊，而且南一隊聲名那麼廣——”
　　
　　譚冰也點頭贊同道：

　　“是啊，雖然精靈世界很漂亮，但是它的重點是在精靈——我們是建模師，當然可以做出虛擬態的精靈，但是這很死板——”
　　
　　譚冰說著打個響指，空中浮現出一隻小精靈：
　　
　　“沒有辦法和即將居住這顆星球的人，達到有效的互動啊。”譚冰無奈道，總不能讓那些不會建模術的人，去扮什麼精靈吧，太扯了。
　　
　　瑞亞點頭贊同副隊的話：“大家還有沒有別的想法？”
　　
　　隊裡的小姐姐杜紫蘇和和氣氣道：

　　“要不取剛才一個兄弟的意見，做昆侖也可以啊。”

　　“我覺得山川流水，都很棒啊，住在這裡絕對心曠神怡。”
　　
　　陳季揚撇嘴：“可是西邊的山溝溝怎麼辦？十萬山脈，五萬山五萬溝嗎？”
　　
　　有人附和道：

　　“我們夏蟲崇拜東學，昆侖主題…其實也還行。”
　　
　　瑞亞看看周圍人，將自己的複寫本一頁頁地往回翻：

　　“昆侖其實是很不錯的創意，但是，用來支撐大星…說實話，個人意見，不是很夠。”
　　
　　母星多大一丟丟，而這八號大星得是百倍的體積，別說十萬昆侖，百萬也塞不滿。
　　
　　不過這個創意倒是可以用來做大星旁邊的衛星。
　　
　　“我們來取一個概念——一個母星各個文化系統都能通用都能取材，體量龐大的概念，來填充這八號大星。”
　　
　　隊員們互相對視，陳季揚咧嘴笑：

　　“隊長你就別賣關子了，說嘛，我們都知道你腦子好使。”屁話，不然當初一個年紀這麼小的隊長空降南七，拿什麼服眾呢？
　　
　　自然是她遠超旁人的建模概念，格局視野，還有堪比十年老建模師的手下技術。
　　
　　——最重要的，是瑞亞堪比圖書館的知識量，和難以想像的腦洞，新世界工程。
　　
　　看來這世界上，還真是有活一年敵得過你活十年的人啊，陳季揚看著瑞亞手中攤開的速寫本，心道。
　　
　　“好，我也不說沒用的。”

　　瑞亞撕開幾頁速寫，一頁頁攤平，只見上面畫的有南邊赤色山壁可做的龍群建模，西邊山溝可做的地底冥府世界，南邊的禦劍飛行台等等。
　　
　　隊員們：“…”
　　
　　瑞亞認真道：

　　“我提議做神話。”

　　“以華夏神話為主。”

　　“大家覺得怎麼樣？”
　　
　　“…”

　　譚冰震撼的望著瑞亞，這個比他還小四歲的隊長，初一來就刷新了城建隊史上年齡最小隊長的記錄，這會兒…還真是獅子大開口。
　　
　　不過，這主題倒真的是配得上未來的八號大星。

　　好取材，做出來絕對是絕好的噱頭...就是不好操作。
　　
　　瑞亞接著道：

　　“大家都知道，大星工程十分難得。”

　　“我們的城建生涯，大概率來講，只可能碰上這一次。”
　　
　　“夏蟲的前六顆大星都是真實建景，七號大星臥龍星也不過是真假結合。”
　　
　　“這第八顆大星——名字我們到時候討論好了再交上去——八號大星是第一顆採用城建隊全星球覆蓋方式的大星。”

　　“我們要對得起這‘第一顆’的名頭。”

　　“同時讓別人看看，”
　　
　　瑞隊抬起頭，眼神放光：

　　“——看看我們夏蟲的建模水準。”

　　“我們敢提最難的主題，就能做的到。”

　　“藉此，為我們的南七隊，打響名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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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露相

　　乘坐衝鋒號來到星海圖書館管轄星域的邊沿地帶，瑞亞抱著一摞手稿，又從兜裡掏星海圖書館的傳送卡。
　　
　　每次出現一個新的主題時，瑞亞都要搜羅腦海中所有的記憶，清查每一個角落，然後整理記錄，往星海圖書館進行一次超大型的糾錯——
　　
　　將建模中可能用的的東西儲存進星海圖書館，不然到了時候建模面向公眾開放時，有些東西真是解釋不清。
　　
　　星海專列的速度很快。

　　夜晚的星海圖書館不復白日裡安寧平緩，變成了一團爆炸星雲，發出轟隆隆的刺耳聲響。
　　
　　列車駛走，瑞亞看了看銀色月臺邊沿外的黑色星空，伸手抓了一把空中的精神力。
　　
　　確實比白日裡狂躁不少，但是比起星河大地獄來說，還是容易很多。
　　
　　“…”

　　瑞亞一步踏出傳送台，腳下水波般的出現了黑色蓮花，她掏出光腦拍了張星海圖書館的近圖，發送給琪茗雅：

　　[@瑞亞：【圖】阿雅阿雅你看這是哪裡？]
　　
　　沒成想琪茗雅竟然這個時間點還沒休息，她回復道：

　　[@琪茗雅：我要舉報你！有人夜闖星海圖書館！]
　　
　　瑞亞撇嘴：

　　[@瑞亞：你有臉說我。]

　　[@琪茗雅：…沒臉。]
　　
　　[@琪茗雅：你大晚上跑那裡幹啥？回來晚了明早上誰來列隊歡迎我們？]

　　[@瑞亞：我們副隊譚冰又不是死的。]

　　[@琪茗雅：呦~~~~~]

　　[@瑞亞：呦個屁，我去糾錯了，明早見]
　　
　　收回光腦，瑞亞深吸氣，張開精神力大網，隨即朝圖書館星雲中心走去。
　　
　　此情此景，蔚為壯觀。
　　
　　浩瀚星河在兩側分流，黑色的精神力風暴呼嘯著裂開，為瑞亞指明道路。
　　
　　知識在遠處，宇宙在腳下。

　　往時今日，記憶重現。
　　
　　瑞亞深吸一口氣，想起了當時第一次和琪茗雅夜遊圖書館時，兩人小雞仔般不敢進入星海圖書館，最後憋足一口氣研讀半天公告牌才敢進去，然而現在——
　　
　　精神海中一動，身旁龐大的精神力海洋立時隨著意念波湧，轟隆隆的雜訊在耳邊咆哮。
　　
　　今時今日，遠非往昔可比。

　　瑞亞心道，翻看了一下今天剛剛補充的新知識精神力，隨後朝著深處走去。
　　
　　<<<<<
　　
　　尚復旦最近心情沉重。

　　在城防隊呆了一年多了，因為本身精神力偏向細水長流，觸感溫和的人，在城防隊很不適應。
　　
　　隊長一直在不厭其煩地強調說，希望尚復旦好好對待自己的天賦，鍛煉一下精神力的強度，不然五年城防隊的生涯，苦頭夠他吃的。
　　
　　正好這幾天輪休，和家裡任職星海圖書館的兄長商量了一下，本來打算翹出來幾個兄長們的珍貴建模本出來練練手，結果尚北大直接甩手道：

　　“自己晚上滾去圖書館。”
　　
　　尚清華本來都要掏出來建模本了，聽到老二這話點頭贊同：
　　
　　“本來，鍛煉精神力強度的一流場所，應該是星河大本營的廢料廠。“

　　“就是星河大地獄，你實習過，自然知道。”
　　
　　“但是你現在不是正副隊，沒有職權直接回星河大本營。”

　　“那就去圖書館吧，同樣可以鍛煉自己。”
　　
　　於是，輪休的第一天晚上，尚復旦在家裡連個睡得地方都沒有，就被二哥尚北大給踢了出來，臨走前尚北大還幸災樂禍道：

　　“一晚上而已，好好享受。”

　　“說不準今天白天有人存了好知識進了圖書館，賜你一個美麗的噩夢呢。”
　　
　　尚復旦：“…”

　　我…我可能是個領養的。
　　
　　尚復旦無法，唱著小白菜葉兒黃，大半夜的來到了星海圖書館面對著黑漆漆的精神力星雲心中歎氣。
　　
　　城防隊的生涯讓他深深的明白，尖銳的精神力對上柔和的精神力是什麼下場——
　　
　　尖刀刺面餅，大概是這樣。
　　
　　但是來都來了，尚復旦也是尚家家學教出來的好孩子，他心中默念我腦容不差我腦容不差，隨後深吸一口氣，一腳邁入太空，黑色蓮花托住了他的腳掌。
　　
　　精神力亂流竄奔，尚復旦感覺自己像是赤腳走在滾滾沙河之上，腳下耳旁都是嘣嘣嘣的小石子摩擦聲。
　　
　　越來越深。
　　
　　雜亂無章的文字圖像瘋狂的湧進腦海，城門漸漸失守。
　　
　　尚復旦很想關上精神海的閘門，奈何高腦容讓他能夠在單位時間內承受大量精神力衝擊——
　　
　　但是本身不夠強硬的精神力屬性令他控制力下降。
　　
　　上方，具象的尚復旦腦海中記憶的圖像，已經出現了嚴重的解構失衡。

　　文字崩解，封閉的圖形開始裂解為線條。
　　
　　“…”瑞亞聽到旁邊有動靜，手一揮，轟隆隆一陣響，身旁黑色的精神力風暴順從的挪開。
　　
　　尚復旦閉著眼睛面容痛苦。
　　
　　瑞亞：“…”

　　瑞亞沒想到，好久沒來夜遊，一來既然碰上了故人。
　　
　　這不是當初看琳琅館和中庸館那個年輕人嘛。
　　
　　她腦海中緩慢思考，精神力連結星海圖書館，將最後一個華夏龍圖像的糾錯傳送完畢——

　　傳送卡上累計的圖書館時長已經超過了10000小時。
　　
　　高達三百萬聯盟幣的財產啊，瑞亞心道，幾步上前，給了尚復旦一耳光。
　　
　　啪的一聲。

　　尚復旦覺得眼前遮天蔽日的灰黑色亂流中，忽然出現一根大棒子，朝他頭上敲了一下。
　　
　　尚復旦嗷了一聲：

　　“別打我。”
　　
　　瑞亞：“…”

　　不打你你就等著被圖書館的亂流擊碎精神海吧，大兄弟。

　　隨後，瑞亞左右開弓，啪啪啪。
　　
　　天空中連綿的黑色不絕，尚復旦覺得自己匆忙奔命，追著自己打的大棒子又變成了碎骨頭棒子，稀稀拉拉流著血水，敲打自己的同時鮮血流了尚復旦一臉。
　　
　　尚復旦：“…”

　　尚復旦一驚，精神海猛然收縮，砰一聲清醒過來。
　　
　　瑞亞揚著手，正打算抽他第三個耳光，卻眼看尚復旦一瞬間暴起，眼神清明未複，朝瑞亞攻來。
　　
　　瑞亞：“…“

　　她側身閃開一擊，隨後伸腳，將尚復旦絆了個狗啃屎。
　　
　　噗通一聲，尚復旦覺得自己門牙都要摔掉了，背上一隻腳落下來，牢牢踩住了自己的肩胛骨，狠狠一碾，只聽這人說道：

　　“今天什麼日子啊。”

　　“做好事還被狗咬。”
　　
　　“…”尚復旦咬著牙不肯說話，摁倒在黑色蓮花上臉都擠變形了。
　　
　　面前一個黑髮美女面無表情的俯視著她，身穿著星河銀色隊服。
　　
　　她肩上的是…
　　
　　尚復旦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他不敢相信大晚上出來夜個遊，竟然還能碰上星河的隊長！

　　夭壽了！

　　我會不會被記過！
　　
　　腦子一片混亂的尚小三完全沒反應過來機巧——如果不是城防隊的隊長，職權根本管不到他尚復旦頭上。
　　
　　他腦子一突，脫口而出：

　　“我好像在哪見過前輩你。”
　　
　　瑞亞：“…”

　　瑞亞心知自己的星河生涯目前為止的三年多，都沒有碰上過尚復旦，中庸館文明站的時候也是帶的有面具，頂多是聲音耳熟——
　　
　　只有一個疏漏點。

　　五年前的琳琅文明館，自己在赤壁賦旁邊打下手，列隊歡迎星海人時，被他瞧見過。
　　
　　好記性。瑞亞心道，“可我不覺得見過你。”瑞亞鬆開腳，尚復旦趕緊爬起來，眼神中帶著點崇拜——
　　
　　哇，這隊長好年輕。

　　哇，這隊長好漂亮。

　　哇，這隊長膽子好大！
　　
　　瑞亞看著尚復旦，心道真是大家族裡不當頂樑柱的人，有點天真有點可愛，明明和瑞亞是同歲，卻平白覺得幼稚學生氣很多。
　　
　　“晚上來星海圖書館做什麼？”瑞亞平和的問道，拿出和尚復旦同齡人的態度。
　　
　　尚復旦機靈道：

　　“鍛煉自己的精神力，嘿嘿，隊長您也是嗎？”
　　
　　瑞亞點點頭，看著尚復旦頭頂上還沒完全消散的破碎圖景，出言道：

　　“不介紹一下自己嗎？”
　　
　　尚復旦一拍腦袋，“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失禮了。”

　　“隊長您好，我是城防北二隊尚復旦。”

　　“很榮幸見到您。”

　　隨即他行了一個漂亮的軍禮。
　　
　　瑞亞挺胸收腹敬禮回應，自我介紹道：

　　“我是城建隊南七隊隊長。”

　　“幸會。”
　　
　　尚復旦：“…”

　　就完了？不說名字嗎？
　　
　　瑞亞和他閒談幾句，說了點慢慢來適應精神力亂流的技巧，遂轉身離去，精神力亂流在她身後合攏。
　　
　　留下尚復旦一人使勁拍腦袋。
　　
　　剛剛從衝擊波中緩過來的大腦亂糟糟一片，總覺得南七隊隊長這個稱號後面應該連著一個很厲害人物的名字，但是尚復旦錘了自己半天，越錘越想不起來。
　　
　　忽然尚復旦靈機一動，想要精神連結圖書館，查找‘此時此刻，五分鐘內離開星海圖書館的人，名字’，但是——
　　
　　他畏懼的看了看周圍狂暴的精神力海浪，心道還是好好準備再來吧，隨即掏出二哥給的副卡，朝圖書館星雲外跑去。
　　
　　傳送臺上。
　　
　　尚家作為星海圖書館管理者之一，在圖書館內自然有一些旁人沒有的特權。

　　比方說，現在，尚復旦就在用尚北大的副卡查找圖書館的進入人員。
　　
　　螢幕顯示時間為夜裡三時許，此時此刻在館內的就只有他尚復旦一個人。

　　尚復旦心中點頭，隨即將時間軸回檔半個小時。
　　
　　果不其然，半小時前，圖書館內有兩個人。

　　螢幕顯示兩個帳號，一個是【尚三】，一個是【RA】
　　
　　…

　　…？！！
　　
　　RA…RA！！！

　　尚復旦臥槽一聲，撲上去盯著螢幕看。
　　
　　麻麻！我剛剛錯過了誰？！

　　男神！！
　　
　　大哥和二哥早已參與管理星海圖書館多年，後臺中常年都會記錄註冊帳號，記錄它們貢獻給星海圖書館的知識量。
　　
　　這個RA可是大大的有名。

　　他只用了三年時間，就糾錯多達數萬處，每一處都被星海圖書館系統審核為自洽，接納入文化框架中，並修補充融。

　　這成績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尚復旦：“…”

　　尚復旦整個人都處於當機的狀態，螢幕熄滅了他都不知道。
　　
　　不對，等等！

　　RA男神是個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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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死黨

　　回到火紅星的時候，已經是早上五點多了。

　　瑞亞坐在衝鋒號上，望著車窗外永恆的黑夜。
　　
　　天邊恒星白濛濛的亮光隱約出現，星球大地由墨色轉為暗紅，波光在天際隱動。
　　
　　南七隊的人紛紛起床，有的在簡陋的營帳旁邊伸胳膊伸腿，有的幾人聚眾在曠野裡胡亂比劃建模。
　　
　　一會平地起山谷一會大風吹海嘯，譚冰做完拉伸之後也沒搭理這些手下群魔亂舞——
　　
　　反正這麼大一顆星球上，就他們南七隊這麼點人，其餘就是一些軟趴趴的植物，他們就是鬧翻天，也沒人知道。
　　
　　空中金色火花帶閃電，衝鋒號嗷嗚一聲轟隆隆落地，車門打開，南七隊人抻著脖子往衝鋒號這邊看。
　　
　　沒一會，衝鋒號又轟隆隆離開，瑞亞抱著一摞資料舉著光腦走了過來。
　　
　　南七隊全員亂七八糟道：

　　“隊長早上好！”
　　
　　瑞亞：“…”

　　瑞亞看了一眼還基本漆黑的天空，嗯了一聲：

　　“大家早上好。”
　　
　　隨後眾人匯在一起，瑞亞花了半個小時給大家傳輸資料，展示並講解昨晚去星海圖書館‘查找’的神魔資料，同時要求大家複述了一下昨天探查的部分地貌特徵。
　　
　　“那麼，西邊的溝渠做地府，怎麼樣？”瑞亞提問道。
　　
　　眾人回應呼好。
　　
　　譚冰斟酌提議道：

　　“地府雖好，可是…重奇形遠過居住。”

　　“我們可以稍微改變一下，改為地下穴居群，借此增大人口容量。”
　　
　　陳季揚撇嘴：

　　“那豈不是很刺激的部分就做不了了，像是什麼陰陽道，枉死城之類的？”
　　
　　瑞亞笑道：“未必，譚冰說的有道理，不要小看同胞們的好奇心。”
　　
　　“想想，住在三途河旁，做擺渡人，照顧曼珠沙華，很浪漫是不是？”
　　
　　陳季揚摸摸下巴，嘀咕道：

　　“倒也是噢。”
　　
　　眾人又商議一番，敲定了幾片比較大的岩壁，該操作什麼建模，一會朱雀一會青龍，最後猜丁殼劃拳，五座大石壁被五個人單獨拿走了。
　　
　　陳季揚不忿的看著譚冰：

　　“你作弊！”

　　“那塊朱雀石頭本來該是我的！”
　　
　　譚冰攤手，笑話他：

　　“誰叫你自己出個剪刀都藏不好的？”

　　“怪我出石頭嗎？”
　　
　　陳季揚呸了一聲，朝譚冰踹了一腳土。

　　譚冰靈敏躲過。
　　
　　瑞亞看看時間，道：

　　“大家先別急著下手——對陳季揚我說的就是你，你的三途河跑不了，別鬧了——”

　　“——時間差不多了，我們先等一下南八南九，還有城防隊。”

　　眾人聞言紛紛停了下來，自覺地掏出早飯開吃，譚冰接過瑞亞遞的紅漿果水，喝了一口酸的倒牙，含糊的問道:

　　“不是說還有一隊天河軍嗎？”
　　
　　瑞亞點頭，看著燦爛星空心懷期待，解釋說：

　　“是這樣的。”

　　“但是目前只有城防隊和南八南九確定了到來時間。”

　　“那只天河軍，好像不是和城防隊一起的。”
　　
　　譚冰偏頭看了一眼瑞亞，發覺她嘴角微微翹起，笑容淺淡卻真實：

　　“你看起來很開心。”
　　
　　瑞亞毫不避諱，笑容加大：“是的，我朋友要來了。”
　　
　　<<<<<
　　
　　衝鋒號劃破星空，後面座位的南九隊神經兮兮的唱著星河軍團團歌，什麼更美麗的未來，什麼揮手成彩，歪七扭八走調的不像樣子。
　　
　　“…”

　　劉翠花回頭白了他們一眼，看到九隊的隊長西蘭樺沖她拋媚眼，劉翠花翻翻眼睛，回過了頭。
　　
　　火紅星已經出現在車窗視野內。

　　劉翠花盯著那片暗紅暗藍混雜的星帶，心中猜測千萬。
　　
　　她同樣心懷期待。
　　
　　南七隊隊長是個資歷很淺的天才，好像是落雁校友。
　　
　　當初七隊隊長任命令下來的時候，她忙著改建模沒空湊熱鬧看，結果這會再來問隊友，不少人的如出一轍：

　　“啊是，是你們落雁的，可年輕了——叫，叫——”
　　
　　“——誒？叫啥來著？”
　　
　　“我就記得是個可普通可普通的名字，結果…這會咋想不起來了？”
　　
　　好幾個人都是這種反應。
　　
　　劉翠花：“…”

　　好嘛，見面就知道了。
　　
　　紅色的土地在眼前合圍，星光彙聚，轟隆一聲，衝鋒號落地。
　　
　　浮土落盡。
　　
　　前面圖東東隊長抱著胖肚子先往下走了，劉翠花作為副隊在後面呼喊著南八隊挨個人的名字，人流魚貫從衝鋒號上往下走。

　　後面跟著唱歌的南九隊。
　　
　　南七隊在車門外赤裸的紅色土地上列隊歡迎，個個英姿颯爽。
　　
　　劉翠花拉著車門框走出來，沒想到一抬眼就看到了年輕的七隊隊長。

　　只見她高高個子白皮膚，煙青眼睛好身材。
　　
　　微微一笑，瑞隊背手沖首先出來的八隊全員道：

　　“感謝八隊九隊同仁遠道而來。”

　　“我，瑞亞代表星河城建南七隊全體歡迎你們。”
　　
　　劉翠花：“…”
　　
　　旁邊的圖東東隊長撲上去和瑞隊一個熊抱，瑞亞不動如山的接住了八隊熊泰山般的隊長，隨後沖劉翠花老學姐眨巴眨巴眼睛。
　　
　　劉翠花：“…”

　　我敲，這是誰？

　　戚建國戚建國，緊急呼喚戚建國！

　　我看到你師妹了戚建國！
　　
　　七八九三隊見面，三個隊長親熱拉呱一陣，副隊陪同，相熟的隊員勾肩搭背笑鬧一番。
　　
　　八九隊四個正副隊看著瑞亞起草的神魔主題初稿，面上繃著波瀾不驚，心中卻驚濤駭浪。
　　
　　果然，果然啊。

　　不愧是提出了新世界工程的人，這腦子真是靈光到可怕——

　　圖東東隊長抬頭瞥了一眼瑞亞，看她笑容得體，一丁點24歲年輕人的冒進都沒有——
　　
　　然而事實最打臉的是，這腦洞突破極限的新世界工程，又確確實實是充滿了年輕人的銳氣和血勇。
　　
　　一拳打通了整個鏈條，從此城建隊一飛沖天，成為了星河，不，整個三河中的新貴。
　　
　　胖胖的圖東東隊長想起第一次看到七隊隊長調任令的時候，他盯著24歲看了半天，心道是不是上面的人忙的連複審命令的時間都沒有了，這麼大的錯都能流出來——

　　24歲，怎麼可能？
　　
　　結果，眼下來看——
　　
　　…還真是個天賦卓絕的年輕人。
　　
　　瑞亞正低聲細語的給西蘭樺和圖東東解釋神獸壁林的建模，只見她手一拂，一陣觸感刺骨的精神力撲來——
　　
　　胖東東一個哆嗦，看到手邊小型石壁上凹凸不平起來，浮現出了麒麟密匝匝的紅色鱗片，小傢夥圓頭圓腦，長著一條長尾巴，張開嘴巴想咬尾巴穗穗，卻不小心咬中了嘴兩側的肉鬍鬚，頓時嗷嗷叫。
　　
　　胖東東：“…”

　　西蘭樺：“…”

　　劉翠花：“…”

　　譚冰：“^-^”
　　
　　胖東東哎呦一聲，用肥手指頭戳了戳麒麟石壁，讚美道：

　　“先不說這麒麟長相如何，但就這神態——”

　　八隊隊長抬起頭來，看著瑞亞滿眼欣賞：
　　
　　“瑞隊長，我想，南一隊的目前最知名的工程星球，那顆涅槃復活，你在其中應該出力很多啊。”
　　
　　瑞亞並沒解釋什麼，笑了笑，謙虛道：

　　“前輩謬贊了。”

　　“叫我瑞亞就好。”
　　
　　旁邊的西蘭樺沒眼看的嘁了一聲：

　　“肥東，你別吹水了，當初南一蘇南說的清清楚楚。”

　　“涅槃復活的原稿就是南七隊隊長空降的最大憑仗！”

　　“你還好意思說這話，什麼只是‘出力很多‘？”
　　
　　圖東東：“…”

　　胖東隊長回頭用小眼睛和劉翠花對視，低聲問：

　　“是這樣嗎？”
　　
　　劉翠花不好意思的看了看周圍幾人，汗顏小聲道：

　　“確實如此。”

　　“隊長，下次發隊報的時候，一定要仔細看啊。”
　　
　　“…”瑞亞笑了起來，調侃道：“到底是校友，翠花學姐還是向著我。”

　　“幾位，咱們來分分每個隊負責的地盤吧。”
　　
　　幾人點頭，開始討論。
　　
　　城防隊的衝鋒號臨近中午才來，琪茗雅推開車門走下來時，就被人兜頭一個熊抱。
　　
　　瑞亞開心道：

　　“歡迎阿雅！”
　　
　　琪茗雅被擁抱憋得臉紅脖子粗，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城防隊隊長：“…”

　　我受到了冷落。
　　
　　姬霜隊長在一旁嗤嗤地笑，將行李甩給華天鳴。
　　
　　一番修整，兩隊城防隊各自安營紮寨，拱衛在新大星上，華天鳴朝瑞亞打個招呼道晚上留飯，隨即和姬霜跑去勘察地形了。
　　
　　琪茗雅看了看那頭跑走的華天鳴，背起自己的手，低聲問瑞亞：

　　“華天鳴學長知道西嶺雪學姐的事情嗎？”
　　
　　“…”瑞亞看了一眼琪茗雅藏起來的手，心中傷感，面無表情道：

　　“師兄當然知道。”

　　“重點不是這個，重點是你的爪子怎麼回事？”
　　
　　“…”琪茗雅裝傻，“什麼怎麼回事？”
　　
　　瑞亞作勢出手，琪茗雅反應神速，兩人比劃幾招，瑞亞一把別住小公主的胳膊，琪茗雅繃著臉不忿道：

　　“為什麼我武技還是比不過你？”

　　“這不科學！”
　　
　　瑞亞呵呵道：“這可科學了。”

　　隨即掰開琪茗雅的左手，看著她半銀色半肉色的手指——
　　
　　左手五根手指纖細，卻從每根手指的第二指節開始不再是皮肉包白骨，而是純粹銀色的金屬手指。

　　靈活自如，光澤熠熠。
　　
　　瑞亞不知作何感想：

　　“這是怎麼回事？”
　　
　　琪茗雅有點不敢看瑞亞，小聲嘀咕道：

　　“一點小傷。”
　　
　　這話可真耳熟，堪稱城防隊經典口頭禪，瑞亞心道，斥道：

　　“手是建模師最重要的地方，是全身上下傳導精神力最靈敏的地方！你都做成銀指節了這叫小傷？”
　　
　　琪茗雅：“…”

　　琪茗雅尷尬的咧嘴，想掙紮，卻掙紮不來瑞亞的鉗制，吭哧半天坦白從寬道：

　　“半年前，輪守星海星峰線的時候…那顆星球是真假混雜那種，那攤岩漿我以為是建模，沒分出來是真的…”

　　就伸手進去了，琪茗雅心說。
　　
　　瑞亞：“…”

　　瑞亞哭笑不得，“那怎麼還不退役？這種傷你肯定算戰鬥英雄了，成了英雄就能退役了。”
　　
　　琪茗雅看瑞亞松了手，趁機掙開瑞亞，瞪她一眼道：

　　“才不，我只是爛了左手，又不是兩隻手都被燒爛了。”

　　“我好不容易和家裡協商了五年，才不要放棄。”
　　
　　瑞.老媽子.亞：“…”

　　瑞亞心梗道：“你還是幾年前膽小的樣子比較可愛。”
　　
　　琪茗雅呵呵噠一笑：“這怪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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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  卡列寧

　　火紅星。
　　
　　午飯時間，八號大星上的幾支隊伍就在星球上隨便刨了個坑，點點火燒了點罐頭什麼的，對付一下。
　　
　　隊長那頭招呼一聲，琪茗雅行道，隨即被叫去檢點器械了，城建南八南九正圍成小堆堆，討論著分到他們手裡的建模初稿，一會驚呼一會歎氣，南七隊則是在劃拳猜王者，誰贏了，誰來抽籤決定八號大星的正式名字——
　　
　　目前待定的名字，亂七八糟一大堆。
　　
　　瑞亞拒絕了他們的邀請，蹲在一旁抱著黃桃罐頭吃，看著手下們鬥做一團，她就在那裡笑。
　　
　　身後有腳步聲，瑞亞回頭看，是華天鳴。
　　
　　“昨天沒休息好嗎？”

　　華天鳴指了指自己的眼圈提醒瑞亞，走過來蹲在她身邊。
　　
　　“…”瑞亞掏出另一個梅子罐頭遞給華天鳴，含糊道：

　　“昨天連夜去星海圖書館查東西了。”

　　“這不今天南八南九就要來了，肯定要給別人點東西——

　　“——不然，白白浪費那麼好的勞動力。”
　　
　　華天鳴被師妹這理所應當的語氣逗笑了，他看看天邊白金色的恒星，斟酌道：

　　“和我們兩隊城防一起過來的，還有一隻天河隊是吧。”
　　
　　瑞亞點頭，嗯了一聲。
　　
　　“…”

　　華天鳴悄摸看了一眼瑞亞，瞧她面無表情，側臉線條流暢，心中七上八下，卻還是慢慢道：

　　“聽說，好像是銀河天河共同研發的機械軍團。”

　　“說實話——”
　　
　　說著，華天鳴點了一下頭，加重語氣道：
　　
　　“上面還是很重視這八號大星的。”

　　話落，他拉開罐頭蓋子，聞著爽利清新的果香味，喝了一大口，被酸的滿臉扭曲。
　　
　　“…”瑞亞看著他滑稽的表情，笑道：

　　“師兄啊，那是梅子罐頭，你吃慢點。”

　　“還有你說的機械軍團——或者，你其實想說的是智人計畫的勝利成果——”

　　“——對於戰損的重複利用，我知道的。”
　　
　　華天鳴揉著腮幫子舌頭嘶嘶響，心裡嘀咕師妹這反應可真是波瀾不驚：

　　“你知道？你知道多少？”
　　
　　瑞亞給華天鳴遞水瓶，讓他漱漱口，好整以暇道：

　　“你覺得我知道多少？”
　　
　　我哪知道這，隨口瞎掰肯定又會被你套話，華天鳴心中撇嘴，也不打算繞圈子：

　　“我猜？我猜你知道的不多不少。”

　　“所以你打算怎麼辦？”

　　說完，華天鳴又不死心的舔了舔酸梅罐頭蓋子，那味道酸溜清新，他吧唧吧唧。
　　
　　瑞亞奇怪的看著他：

　　“什麼怎麼辦？”

　　“三年間我可是一直不間斷的去銀河基地，三年前事情一出我也是第一時間跑去打聽消息——”你呢，三年了也沒直面西嶺雪吧，瑞亞指了指華天鳴。

　　“再說了，三年時間我一直在星際拓荒，壓根連夏蟲轄區都沒進去過一次啊。”
　　
　　華天鳴：“…”

　　這話信息量略大，華天鳴算是比瑞亞早知道尤可問題解決方法一年多，也在此刻，反映了兩三秒才明白透了這話所有的意思。
　　
　　三年間不間斷去銀河基地——

　　我一直都有和西嶺雪保持聯繫——

　　西嶺雪作為銀河的耳目眼睛——

　　三河所有機密消息都要經手銀河軍團來走——

　　智人計畫的機械軍團成功我已經知道了。
　　
　　三年時間我一直在星際拓荒——

　　星際拓荒的地方都是宇宙‘遠郊’荒得百里沒有鳥拉屎——

　　沒碰上城防隊——

　　城防隊和天河做配——

　　機械軍團隸屬天河軍——

　　我沒啥機會見到機械軍團。
　　
　　以上推理，沒有任何遲滯。
　　
　　華天鳴被這一串腦補轟的耳鳴，他幾乎是脫口而出：

　　“你真知道？”
　　
　　瑞亞涼涼對視華天鳴：

　　“不然呢？”

　　“師兄你和雪學姐的反應差不多。”

　　“看來我平時表現真的像個智障。”
　　
　　華天鳴被堵得心梗，歎氣道：

　　“我怕你多想。”

　　“這幾年我接觸過一些改造成功的天河人，怎麼說呢——”
　　
　　不待他說完，瑞亞就截胡道：
　　
　　“——性格有改變，很難適應是吧。”

　　說完，瑞亞好笑的看了一眼華天鳴。
　　
　　華天鳴：“…”

　　華天鳴眯眼：“你剛說三年沒去繁華星域是騙我的？”
　　
　　瑞亞坦誠道：

　　“不是。”

　　“前幾個月，有一隊天河軍繞道駐紮在南七守衛星球過了個夜，我得幸見了一位機械戰士。”

　　“剛才沒有和師兄講清楚。”
　　
　　華天鳴：“感覺如何？”

　　瑞亞點頭：“挺帥的。”

　　華天鳴：“對尤可沒執念嗎？”

　　瑞亞笑道：“我的執念在城建，其他的隨緣。”
　　
　　那緣分還真可能要來了，華天鳴心中撇嘴。
　　
　　半晌，瑞亞看華天鳴小口小口的喝酸梅汁，酸的倒牙也不捨得放下，心道星峰線伙食是有多差啊，她找個話題道：

　　“對了，這幾年師兄一直飄在星峰線，那這一隻馬上要到來的天河軍，師兄有瞭解嗎？”
　　
　　華天鳴心中警惕，盤算著說多少比較合適：

　　“有一些吧，曾經合作過一次，呵，確實是最強人類組。”

　　“那肩頭炮塔一開，吪！地表給掃出一個十米多深的坑。”
　　
　　瑞亞點頭：“聽描述，能感覺得到。”
　　
　　華天鳴接著道：

　　“光強還不夠，還很有意思。”

　　“銀河中負責這機械軍團的人是誰我給忘了，不過這專家可能比較崇拜西學。”
　　
　　瑞亞偏頭：“怎麼說？”
　　
　　華天鳴挑眉道：

　　“比方說，目前在宇宙海服役的有三隻機械軍。”

　　“分別叫黃金隊，白銀隊，青銅隊。”
　　
　　瑞亞：“…這哪裡看得出來崇拜西學了。”

　　這分明是競賽獎牌哲學吧。
　　
　　華天鳴噓道：

　　“還沒完呢。”

　　“那專家怕是個喜歡看西方名著的人，應該給星海圖書館獻過不少錢吧。”
　　
　　“給這一個個機械戰士大兄弟，起的名字都是個頂個的文學人物。”
　　
　　“什麼柯察金啊，斯嘉麗啊，什麼卡列寧，朱可夫啊，這樣。”

　　師兄攤手道。
　　
　　瑞亞皺眉：

　　“為什麼要給別人改名字？”
　　
　　華天鳴嚇她：

　　“因為他們已經算死過一次了，新生命的賦予自然要配新的名字。”
　　
　　瑞亞：“…”

　　瑞亞無語對視華天鳴。
　　
　　華天鳴哈哈一笑：

　　“騙你的。”

　　“概率問題吧…改造的時候都要清洗並重新梳理記憶，有些性格弱點剔除掉時如果粘連姓名——比方說很討厭自己的名字啊，或者小時候因為名字受過欺負啊——這些都會被洗掉。”

　　“為了省事吧，就都重新起名字了。”
　　
　　瑞亞眼角一抽：

　　“好扯的說法。”
　　
　　華天鳴嗤了一聲：“銀河人都想得出來智人計畫，腦子本來就比一般人扯。”
　　
　　<<<<<<
　　
　　傍晚，瑞亞和幾個隊長去實地測繪地貌，以取得更直觀的感受，同時和兩個城防隊隊長對接一下任務範圍，讓兩方都便利。
　　
　　路上接到譚冰的短訊：

　　[隊長，天河軍來了]
　　
　　瑞亞回復道：

　　[我這邊暫時走不開，先替我接待一下吧，多謝]
　　
　　譚冰快速回信：

　　[沒問題]
　　
　　見此，瑞亞就收回了光腦，捎帶調了靜音，安心應對幾個隊長的問題。
　　
　　九點多回到紮營地點，幾個隊長互相道別散開，瑞亞往回走，迎面就遇上了譚冰。
　　
　　譚冰歎了口氣，無奈道：

　　“隊長啊，你跑哪裡去了啊…”

　　“看到消息要回復我啊…”
　　
　　瑞亞不明所以：

　　“我帶著另外幾個隊長踩地去了。”

　　“我回復你了的。”
　　
　　“你是回復了這一句，可是後一句呢？”

　　譚冰崩潰，掏出自己的光腦展示，只見瑞亞回復的【多謝】之後沒十分鐘，譚冰又發了一條：

　　[隊長，天河軍裡有人找你，速歸]
　　
　　瑞亞：“…”

　　看看時間，兩個小時之前的消息了。

　　瑞亞誠懇道歉：“實在是不好意思。”
　　
　　譚冰歎氣：“隊長你對我說這幹什麼，等你的人又不是我。”

　　“你趕緊去，人家隊長應該還在你的帳子周圍逛遊呢。”

　　隨後，譚冰轉身轉身打算離開，瑞亞拉住他：
　　
　　“誰找我啊。”
　　
　　譚冰拍拍瑞亞的手臂：

　　“機械軍團黃金隊隊長，卡列寧。”
　　
　　瑞亞：“…”

　　瑞亞看著副隊離開的身影，為黃金隊這怪異的名稱噁心了一秒，隨後朝營帳走去。
　　
　　隊長營帳靠近營帳群邊沿，方便出現危機第一個跑出來應對，瑞亞遠遠看過去就只有一個人影在這邊，她搓搓臉，覺得昨晚徹夜沒睡覺真是一大失誤。
　　
　　夜空星斗燦爛。

　　走近幾步，瑞亞看著這人的背影心中驚歎。
　　
　　真是只有想不到沒有做不到，人類星際時代的開拓，銀河軍團一定功不可沒。
　　
　　這位天河隊長當真是半人半機械，露出來的雙手一隻機械手一隻帶著黑手套，下身和腰腹都被天河的黑色軍服覆蓋；暗淡的天光下看得出來脖頸上的痕跡參差不齊，右側是銀亮的金屬色，左邊是正常的皮肉——
　　
　　那金屬蔓延往上，沒有觸及髮際線，反倒是爬上了右側的臉——再往後的部分，就需要這人轉過臉來才能看清。
　　
　　瑞亞沉思了一秒，覺得這人的背影有些眼熟。

　　算了，見就見，她心道。
　　
　　“…”

　　卡列寧聽到有腳步聲傳來，轉過臉來。
　　
　　看清卡列寧長相的一瞬間，堵住了瑞亞馬上要出口的問好。
　　
　　面前男人軍帽之下依舊是亞麻色的頭髮蒼白膚色，原生瞳仁也是明亮的藍色，不過這會天色暗，蔚藍轉墨藍——
　　
　　不同的是他的右眼，那裡被金屬覆蓋，像是護目鏡又像是機械眼，中央是一顆黑金色的眼球，黑色眼白金色瞳仁，代替了被挖掉的藍色眼珠——
　　
　　細看，眼部的改造和後頸的金屬連成一片，讓人聯想到這部分原來的血肉是否已經完全燒毀在了戰火中。
　　
　　“…”

　　瑞亞心中驚濤駭浪，面上三秒鐘收拾好表情，伸出手來，問好道：

　　“很抱歉，卡列寧隊長。”

　　“我遲到了，失敬失敬。”
　　
　　卡列寧笑了笑，右臉金屬眼處的紅色傷痕被牽扯動了動，他伸出機械右手和瑞亞握在一起：

　　“不用在意。”

　　“我沒別的大事，只是來看看你這個人。”
　　
　　瑞亞：“…”

　　這叫什麼話。
　　
　　手掌中是金屬堅硬的觸感，瑞亞不知道為何這機械臂沒有套建模術做出人肉觸感，兩人克制有禮的握手三下，鬆開。
　　
　　瑞亞盯著卡列寧那只黑金色機械眼，心中歎氣，面上道：
　　
　　“卡列寧隊長說笑了。”

　　“我一介俗人，沒啥稀奇。”

　　“但是您——”
　　
　　瑞亞深吸口氣，平靜道：

　　“恕我直言，卡列寧隊長您長的很像我一位故人。”
　　
　　卡列寧笑了起來，眉目間依稀可見尤可的溫和清澈，卻更多的是磅礡的血勇和銳氣：

　　“過謙不是好習慣。”

　　“不過，瑞隊長你也很像我一位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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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  八號
　　
　　神魔星。
　　
　　這是南七隊的隊員爭了一個多月之後，吵出來的的一個名字。

　　他們將這個名字送給他們的心血，夏蟲聯盟的八號大星。
　　
　　瑞亞表示：我的隊員，起什麼名字我都接受。

　　圖東東隊長：霸氣，我喜歡！

　　西蘭樺隊長：很符合主題。

　　姬霜隊長：對得起我大夏蟲這幾年來，在宇宙海漸起的優勢地位，五星好評！
　　
　　不遠處幾個天河軍在低聲討論神魔星這個名字，卡列寧坐在石頭上，看著手中的申請書——

　　上面清清楚楚的寫著‘申請夏蟲新八號大星定名為神魔星，望批准’，最底下是一連串隊長摁的手印。
　　
　　倒不是質押關係，而是單純的監工合作，隊長們一起出的品質保證——
　　
　　卡列寧心中讀了讀神魔星的名字，覺得不錯，旁邊等著接申請書的華天鳴戳戳他，道：

　　“喂，大佬，你快點。”

　　“我們霜隊還等著摁手印呢。”
　　
　　卡列寧低聲說道：

　　“別急，馬上就好。”

　　隨即用左手拇指沾上印泥，在白紙上摁上紅印，將申請書合好，遞給華天鳴。
　　
　　火紅星外的幾顆近衛星上都分佈著八隊九隊的成員，城防隊疏落有序的駐紮其上。

　　主星不遠處，幾個南七隊成員正在數一二三，隨後幾人合力，黑色的高樓從手中洶湧而出，場景魔幻，華天鳴看著心癢不已，手臂被卡列寧拿申請書一敲，才回過神來。
　　
　　卡列寧：“怎麼，後悔進城防隊了？”
　　
　　華天鳴接過申請書，笑道：

　　“談不上後不後悔。”

　　“我很清楚，像南七這種操作大星揚名立萬的機會——”

　　“——就算我進了城建隊，得到的概率也不到百分之一。”
　　
　　卡列寧點頭，“你看的開就好。”
　　
　　華天鳴無語的看著卡列寧，心道這人真是有毒。

　　原來溫和個性時說話憋人，這會個性犀利時說話還是憋人。
　　
　　——得了，主旨意思還是那個芯子，能有多大區別。
　　
　　“你和我師妹聊聊沒有？”

　　華天鳴抬抬下巴，示意卡列寧朝南七隊施工現場那邊看，瑞亞正和幾個隊員聚在一處，對著一盤微型建模討論。
　　
　　卡列寧看著瑞亞，回復華天鳴：

　　“聊過了。”
　　
　　華天鳴意外道：“哎？那你倆沒吵起來？”

　　
　　“..”卡列寧偏頭看華天鳴，覺得無法理解他這個腦回路：

　　“為什麼要吵起來？”

　　“並沒有矛盾點。”
　　
　　華天鳴不可思議道：

　　“三年掛零啊，卡列寧。”

　　“你一年多前從銀河出來，組隊，執行星峰線任務——兄弟欸，要不是和你們隊做配的是我們北一隊，我估計也會被瞞到現在吧。”
　　
　　卡列寧平淡道：

　　“軍令如山，機械軍沒有得到確認屬性穩定的結果之前，不公諸於世對於我們和親人都是保護。”
　　
　　廢話，不然我為什麼會幫你瞞到現在，華天鳴心中翻翻白眼，剛想問問卡列寧和瑞亞談的具體內容，遠處姬霜高聲喊他的名字，無法，華天鳴拍拍卡列寧的肩膀道：

　　“有空和你好好說道說道。“

　　“隊長叫我，先撤了。”
　　
　　說完，華天鳴離開，卡列寧看著他遠去的身影，嘴上沒說什麼，心中卻猜得出來他想問什麼。
　　
　　無非就是新人見舊人，舊人是否認新人之類的問題。

　　卡列寧發自內心的覺得，這種問題很無聊。
　　
　　沒有誰是不可替代的。

　　然而，重要的決定都並非一蹴而就。
　　
　　就像是卡列寧從銀河基地醒來後，帶著修改過的銳利性格，保留有一切的記憶——
　　
　　卻依舊是嚴格執行軍紀，沒有向外透露任何改造人的消息，在情況允許時——比方說這次的守衛神魔星任務——
　　
　　情況允許時，卡列寧會親自過來面見瑞亞，看著真人的同時，審視自己的記憶，借此查看心中的感覺是否會復活，是否依舊能讓舊日的影子和此刻重合——
　　
　　當然，它們自然是重合了的。
　　
　　一個多月前，見到瑞亞的那個晚上，卡列寧才對記憶的魔力，領悟更深。
　　
　　往日是什麼？

　　是記憶，是鏡花水月。

　　他能夠站在遠處看，甚至很客觀理智地評價某一分某一秒，記憶中的人和事，他們的行為，他們的冷靜或不冷靜，以此來評判這些‘往日’的必要性。
　　
　　此刻是什麼？

　　是正在產生的記憶，和鮮活的人。

　　他能夠貼近的感受，成為鏡花水月中的某個人，並產生影響。
　　
　　當此刻和過往的記憶重疊時，卡列寧發覺有些行為的產生，會變得很容易理解。
　　
　　曾經，躺在銀河基地實驗艙中漫長的一年多，他一寸寸的審視過自己的記憶，掘地三尺，一遍又一遍，對過往自己的一些迂善，從唾棄到了理解接受——
　　
　　他曾經不理解，過去自己無望的心願。

　　他曾經不理解，自己對於所愛不斷又不求的古怪狀態。
　　
　　一個永恆安穩的故鄉，是過往記憶中的第一願望。

　　求得所愛，朋友安康，落雁騰飛，這是過往記憶中的第二願望。

　　在過去的記憶中，這兩者佔據了絕大比重。
　　
　　然而，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第一願望飛灰了，第二願望卡列寧覺得自己還是有必要來踐行一番。
　　
　　但是，心態的有無所謂和真正面對時的有無所謂，兩者之間有著天壤之別。
　　
　　遠處陳季揚正在大聲的為自己的想法辯護，瑞亞好笑的安撫他，卡列寧看了她幾眼，手中手套擦拭機械手的聲音嘶嘶作響。

　　他忽然覺得過往的那些感覺，不是沒有道理的。
　　
　　沒法置之不理的。

　　真正意義上有所謂的。

　　合適的。
　　
　　華天鳴很不理解姬霜把自己叫過來的意圖，明明沒有需要佈防的地方嘛。
　　
　　姬霜哥倆好的勾住華天鳴的肩膀，哼哼道：

　　“行了，小鳴仔，想看就過來看——”
　　
　　霜隊指了指眼前馬上要開始實施的巨龍石壁，彈舌頭道：

　　“——哥哥我在這兒看著你在那邊，哎呦，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吧。”

　　“饞死你。”

　　姬霜做鬼臉道。
　　
　　華天鳴：“…”

　　華天鳴一巴掌將申請書拍到姬霜胸前，呵呵道：

　　“隊長，該你簽字了。”
　　
　　姬霜揉著下巴，心中暗道這小子剛才怕是想直接拍在我臉上吧，翻開申請書，摁上自己的指紋，點頭贊道：

　　“神魔，聽聽，這名字起的多好！”
　　
　　華天鳴：“…”
　　
　　“不愧是新世界的提出人啊，這名字起的，嘖嘖。“
　　
　　華天鳴沒忍住提醒道：

　　“隊長，錯了，這名字是南七隊下面隊員起的。”
　　
　　姬霜撓頭：“…這樣嗎。”
　　
　　華天鳴笑起來，正想要接著擠兌姬霜幾句，就看到七隊隊員們紛紛站了起來，一個個在面前高大的石壁前拉開站住——
　　
　　“來了來了，南一隊調教出來的人才啊。”姬霜道。
　　
　　瑞亞出隊，手按在石壁上，回頭衝隊員們道：

　　“我知道初稿的龍圖是平面的，大家可能感覺不直觀。”

　　“接下來，我會示範一下，大家看一看，有問題提問題，有缺點就指出缺點。“

　　“共同學習共同進步，怎麼樣？”
　　
　　七隊人齊聲應好。
　　
　　瑞亞抱拳表示感謝，抬頭，掃視整片山壁，只見此處石壁陡峭拔地而起，最上端起伏如波浪，可為龍身；山壁的顏色從下端的赤紅逐步過渡到上方的墨黑，色澤濃鬱方正——
　　
　　有數了，瑞亞心道。
　　
　　身後人堆中圖東東還在和劉翠花嘀咕道，說這山壁選的好，顏色濃正，做龍的話確實給了很好的自然條件，就看建模師的技術了——
　　
　　話還沒說完，迎面一陣精神力大浪撲面而來，吹的肥東東隊長一陣齜牙，差點後退一步，拍著胸口瞪眼看——
　　
　　只見年輕的七隊隊長用一種做立臥撐的姿勢撐在石壁上，磅礡的精神力幾乎要凝成實質，化作透明波浪從石壁表面衝開。

　　周圍的星河人齊齊吸口氣。
　　
　　石壁肉眼可見的發生變化，暗光在石質層下滾滾流動，赤色成鱗，墨色做甲，密密麻麻的光點在數丈厚的石壁中攢聚——

　　像是咆哮的風或是滂沱的雨——
　　
　　光河在石壁中遊動，最終在轟隆隆的聲響中，墨色巨龍沖天而出，仰天長嘯，浩大的龍吟讓石壁震顫。
　　
　　華天鳴聽著覺得心口堵，他皺眉順氣，旁邊的姬霜隊長也是一臉嚴肅。

　　其餘幾十個星河役或多或少的出現了耳鳴的症狀。
　　
　　南七隊例外。

　　南七隊齊刷刷抬頭看著黑龍，滿臉寫著與有榮焉。

　　——一絲一毫都沒有受到巨聲的影響。
　　
　　…應該是在瑞亞手下被錘煉久了，沒啥感覺了。
　　
　　瑞亞看著飛龍，心中滿意，手一抬，龍和她對視一眼，飛上了天空，轟哢一串響，雨雲彙聚，大雨落地。
　　
　　雨點落在身上冰涼，像是泄了龍吟嘯聚的氣勢，周圍的南八南九隊員陸陸續續鬆了口氣。
　　
　　南七隊一陣歡呼隊長超級棒，圍上去取經問問題。

　　瑞亞和他們討論在一處，時不時點頭，還聽取了隊員的意見，給黑龍肚子上做上了血紅色的腹鱗。
　　
　　“…”

　　黑龍低頭看看自己的肚皮，爪子摳了摳紅色的鱗片，發覺摳不掉，就遊動著落了下來，用石壁頂磨蹭自己的肚皮，磨得呲啦呲啦響。
　　
　　星河人：“…”
　　
　　一會時間，七隊紛紛散開，尋找周圍石壁林中的合適目標，進行操作，立志要將這裡做成龍林景。
　　
　　華天鳴看著瑞亞暫時閑了下來，和姬霜打了個招呼，喊道：

　　“師妹，來這邊。”
　　
　　瑞亞不明所以，將手中的初稿交給譚冰，朝華天鳴走來，華天鳴拉著她就往遠處走。
　　
　　瑞亞：“…”

　　瑞亞掙開師兄的手，問道：“怎麼了啊師兄。”
　　
　　華天鳴偏頭看看——卡列寧的機械軍所在位置離此處不近，他才開口道：

　　“早就想問問你了。”

　　“不過這一個多月，你們也是忙的很。”

　　“現在基模起來了，時間也周轉的開了——”
　　
　　話落，他指著遠處天河軍的方向，低聲問：

　　“師妹，你老實說——”

　　“——和卡列寧，你們聊過沒有？”
　　
　　瑞亞：“…”
　　
　　華天鳴：“對我不要說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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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  談話

　　天河機械軍團黃金隊的隊員們就在不遠處，若是不明白緣由的人，看到一幫子大帥哥卸下自己的大長腿，除掉自己的胳膊，用絨布擦拭這些機械臂——

　　此情此景，畫風魔幻，一定能嚇瘋他們。
　　
　　華天鳴盯著瑞亞，等著她的回答。
　　
　　瑞亞有點分神，她眼神一斜，看到遠處卡列寧拉出從軍靴高幫里拉出褲腿，裸露出了一段銀色的皮膚，她心中明瞭，這傢伙當初在東星峰線估計是被宇宙炮的餘焰衝擊到了，整個右邊身體，受創嚴重——
　　
　　“喂。”

　　華天鳴沒好氣道，順著瑞亞的眼神回頭看，頓時明白：

　　“行了，別看了，人家活得好好的。”

　　“銀河軍團的本事，不是咱這種凡人想像的到的。”
　　
　　旁邊就是建模樹林，綠茵叢叢，瑞亞找了塊乾淨石頭大馬金刀坐下，抬下巴道：

　　“坐，師兄。”

　　“聽你這口氣，瞭解內幕很多啊。”
　　
　　華天鳴：“…”

　　華天鳴失笑：“剛才不是我問你嗎，怎麼現在變成你問我了？”
　　
　　“…”瑞亞脫下銀手套，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那不如，一問換一問？”
　　
　　“可以。”華天鳴乾脆道。
　　
　　“你先請。”瑞亞道。
　　
　　華天鳴點頭：

　　“還是剛才的問題，師妹你到底和卡列寧聊過沒有？”卡列寧這傢伙可是比三年前狡猾多了，他的回答華天鳴將信將疑。
　　
　　瑞亞承認道：“天河軍來的那天晚上，我們在隊長營帳外見過一面。”
　　
　　“聊了什麼？”

　　“互相問好，互相諷刺長得像故人，道晚安。”
　　
　　“…沒了？”

　　“沒了。”
　　
　　華天鳴眼皮一跳，聽著瑞亞的回答覺得心口堵得慌。
　　
　　——這對話真是比剛才聽龍吟還刺激，天鳴師兄心中呸了一聲。
　　
　　“你就不想問問他別的？”

　　比方說三年過去了，是否心意如初什麼的，華天鳴不死心的望著瑞亞。
　　
　　瑞亞笑了起來，“我以為，那天晚上能讓卡列寧明知我有事，還能等兩個小時——已經能說明很多了。”
　　
　　“…”
　　
　　“更何況，師兄，我不是傻的，機械軍團目前的三隻隊伍全部是夏蟲出品，我通過西——通過朋友查過天河記錄——”
　　
　　“——我們這神魔星的守衛任務，又不算肥差，明明是黃金白銀青銅誰都可以。”
　　
　　“當初第一手安排的天河軍可是青銅隊。”
　　
　　“所以——”

　　所以為什麼現在來的是黃金隊，這裡面名堂很多，瑞亞攤手，潛臺詞如此道。
　　
　　華天鳴：“…”這丫當時受這種情緒衝擊，還…還挺冷靜的？
　　
　　“好了，現在換我來提問了。“瑞亞拍拍銀手套抖落灰塵，逼視華天鳴道：

　　“我也不多問別的，只問師兄一句——”

　　“——你是什麼時候知道卡列寧還活躍在天河的？”
　　
　　華天鳴：“…”

　　華天鳴心道今天來刨根問底也許是個錯誤的決定，面上卻笑道：

　　“你確定要聽實話嗎，師妹？”
　　
　　瑞亞：“我以為，這個問題不需要質疑。”
　　
　　華天鳴掐指一算：“從現在開始往前推的話，應該是一年零八個月之前。”
　　
　　瑞亞聞言，深吸一口氣。
　　
　　華天鳴舉起雙手，佯作躲避：“幹嘛，打人不打臉噢。”
　　
　　瑞亞一笑，接著道：

　　“瞞我的理由，是不是因為什麼智人計畫的實驗品沒有走完全部流程，不確定是否穩定？”如果不穩定的話，告知親近之人後，再讓發現實驗品被銷毀，那實在是不人道。
　　
　　華天鳴緩慢的眨了一下眼睛，驚訝道：

　　“你知道？”
　　
　　是啊，我知道，這三年我可沒有白白浪費西嶺雪這個萬能情報源，瑞亞心中想，嘴上敷衍道：

　　“我隨便猜的。”

　　“別放在心上。”
　　
　　當我傻仔啊，華天鳴撇嘴，“好了好了，剛才你又問了一個問題，該我了。”
　　
　　瑞亞抬手示意：“請講。”
　　
　　華天鳴憋了一會，問道：

　　“師妹啊，你知道是一回事，但是當面…不要求卡列寧做出解釋嗎？”

　　“這是一個他對你的態度問題啊。”華天鳴提醒道。
　　
　　瑞亞眼皮一跳，覺得手癢：“人能活著都很不錯了——”

　　華天鳴打斷道：

　　“——這是兩回事。”
　　
　　瑞亞：“…”

　　瑞亞看了華天鳴一眼，笑了起來，氣氛隨著她的笑容出現而陡然一鬆，“師兄你到底在想什麼？”

　　“最近城防隊是不是很無聊啊，你看小說看多了？”
　　
　　華天鳴看著瑞亞神情輕鬆，心道終於逗笑了，隨即怪聲道：

　　“我可是見過的——就是原來在落雁啊——”

　　“幾天分別，女生拉著男生哭哭啼啼，大聲質問你之前去哪裡了——”

　　“男生應對不利，女生就會喊什麼你心裡沒有我了你這個負心漢——唉，瑞亞你摸鞋是幾個意思？”
　　
　　“…”瑞亞直起腰來，對視華天鳴：

　　“我摸鞋——”

　　“——就是師兄你要再胡亂抹黑我，說我像戀愛腦弱智這種話，我就脫鞋砸人的意思。”
　　
　　說實話，當初師兄能和西嶺雪學姐做過一對鴛鴦，也不是沒有道理的，瑞亞心道。
　　
　　華天鳴：“…”

　　華天鳴識時務的給嘴巴拉上拉鍊。
　　
　　瑞亞好笑道：

　　“好啦，我知道師兄你替我著急。”

　　“放心，我會處理好和卡列寧的事情的。”
　　
　　<<<<<<<<
　　
　　又是一個月過去，期間瑞亞和卡列寧交流寥寥，做防禦的做防禦，打建模的打建模，每天遇上個一兩次，互相問好，然後走開，看的華天鳴急得不行。
　　
　　這一個月下來，南八南九負責的周圍小星球成果斐然。
　　
　　腳下是灰綠色的絨草，它們密匝匝的趴在地面上，蔓延到遠方，對接連綿起伏的墨綠色群山。

　　瑞亞放眼望去，層層山巒遮天蔽日，連環往復，如魔宮如重霧，昆侖十萬連綿成國，這視覺體驗真叫人稱奇。

　　瑞亞盯著天邊的鷹鳥，看他們振翅飛過，由衷感歎道：

　　“每次看到翠花學姐的建模，都是一次新的學習。”
　　
　　劉翠花跟在背後笑她：

　　“得了吧你，現在看建模，還不知道誰學習誰呢。”
　　
　　瑞亞展開自己畫的小行星初稿：

　　“過度自謙可是不好，學姐。”

　　“你看看——”
　　
　　她抖開圖紙，寸寸對比：

　　“——建模景比我畫出來的，好看百倍。”
　　
　　劉翠花搭住瑞亞的肩膀，笑道：

　　“沒你的昆侖山形圖，你以為我能上天呢，做得出來這些？”

　　“行了行了，咱倆別商業互吹了，多無聊。”

　　“說說咱們八號大星整體進度吧？”
　　
　　瑞亞見劉翠花問起，掏出臂包裡的小本本，一頁一頁給劉翠花看：

　　“目前度過工期四個多月。”

　　“神魔主星基模已經做得差不多了。”

　　“周圍的六顆主要小行星已經覆蓋五顆，最後一顆西蘭樺隊長親自負責。”
　　
　　劉翠花看著勾畫清晰的紙頁，點頭道：

　　“看來可以申報招標了，是嗎？”
　　
　　瑞亞認同道：

　　“計算起來，整體進度過半，可以了。”說完，瑞亞揶揄的看了一眼劉翠花，道：

　　“怎麼，學姐瞭解這麼細，要申請隊長了嗎？”
　　
　　劉翠花：“…”

　　劉翠花呵呵道：“說的好像南八不是我在管一樣。”

　　“肥東隊長就等著退役呢，嘖。”
　　
　　瑞亞笑了起來，很明智的沒有評論他隊內務問題，掏出光腦，給星河大本營發出招標申請，扯開話題道：

　　“如果快的話，今晚就會通過申請。”

　　“明後天就會有各個勢力的訊者跑到咱們這鳥不拉屎的荒地來拍照片了。”
　　
　　劉翠花提醒道：

　　“還有你們南七的金主。”

　　“記得給擎天單獨發郵件。”
　　
　　瑞亞拍腦袋道：“對對，多謝學姐提醒。”

　　隨即轉發郵件給孔方赤格松。
　　
　　劉翠花看著瑞亞，眼神中帶著不明顯的憐惜，那是前輩對於優秀後輩特有的情緒：

　　“不是我提醒，是你太忙了，瑞亞。”你分明人情世故精通。
　　
　　瑞亞攤手，剛想說什麼，就聽到光腦叮咚一聲，提示新郵件，點開看——

　　星河大本營批復申請通過，招標已經排號上架，預計時間等待星海網方面接洽。
　　
　　瑞亞：“…”

　　劉翠花：“…”

　　劉翠花驚訝道：“回復好快！”

　　瑞亞嗯了一聲，“跟自動回復一樣。”

　　“兩分鐘都不到。”
　　
　　劉翠花被瑞亞的話逗笑了，“那是你在星河的許可權高啊，學妹。”

　　“還自動回復。”
　　
　　不遠處譚冰喊瑞亞開飯了，兩個落雁人說說笑笑的走過去。
　　
　　今天是難得的肉罐頭，濃香撲鼻，瑞亞暗搓搓的捧著罐頭，蹲在石壁角角下面，淚千行的懷念落雁食堂。
　　
　　捧著罐頭倒是暖手的很，瑞亞挖了一勺。
　　
　　琪茗雅咬著勺子蹭過來，一把把勺子從瑞亞嘴裡抽出。

　　“唔！”瑞亞牙痛的捂住嘴，瞪著琪茗雅。
　　
　　‘你幹嘛？’
　　
　　琪茗雅眉飛色舞，使勁往那邊齊刷刷機械手吃飯的天河軍使眼色。
　　
　　瑞亞歪頭：所以呢？同時搶回了自己的勺子。
　　
　　琪茗雅憋氣道：

　　“你不會看不出來那個卡列寧隊長是誰吧？”
　　
　　瑞亞回敬道：

　　“你不會幾個月了，今天才正臉看到卡列寧吧？”

　　琪茗雅：“…”

　　琪茗雅膨脹的氣勢陡然一滯，聲音降八度：“…還真是。”

　　“前段時間不是一直跟著隊長做佈防，主要在周圍小行星上嘛——”

　　“——錯來錯去，就…我今天才看到卡列寧的正臉。”
　　
　　瑞亞點點頭。
　　
　　琪茗雅心梗，“你沒啥感想嗎？”
　　
　　瑞亞：“你來晚了，阿雅小公主。”

　　“四個月前，我能和你說一大堆感想。”

　　“所以現在——”

　　瑞亞挖出一塊肉放在琪茗雅的罐頭盒裡，“——吃飯！”
　　
　　琪茗雅：“…”

　　好心當作驢肝肺。

　　不過…好大一塊肉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