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破碗碗花] 渣男再賤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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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0】煙雨靴（一）

　　從他們打起來到現在，已經過去好一會兒了，在場的人基本都死了幾個來回，就是沒有打算走的。
　　
　　謝謝他們的堅持，使得他們每個人身上都帶著罪惡值，也使得爆裝備成為更容易的事。事實上他們圍觀的這一段時間裡，地上也時有掉落的裝備，只是現場有自己人，很快就能撿走。
　　
　　葉染和十三太飽又埋伏了一會兒，轉頭對又在嗑瓜子的十幾號人說︰「你們在這邊……」
　　
　　「別怕，出什麼事，我們就是你們堅實的後盾。」阿貝大言不慚。
　　
　　十三太飽拍了拍他的肩︰「你們在這邊千萬不要出來。省得臥龍幫發現打不了光明頂，轉頭打皓瀾正氣來出氣。」
　　
　　大夥兒又整齊劃一地倒吸了一口涼氣。
　　
　　十三太飽又看了眼千夜︰「這事兒你們別插手，看看戲就好。」
　　
　　千夜︰「看不起我們？」
　　
　　十三太飽搖頭︰「又不是什麼正大光明的事，你們好歹曾經是個大幫，乘人之危說出去，不好聽。」
　　
　　千夜猶豫了會兒，還是只能點頭︰「知道了。」
　　
　　臥龍幫那兩位換上了好裝備之後，他們這邊的實力忽然就提升了一檔，把光明頂的人打死不少，兩邊的輔助和奶都早就沒了，就只剩下皮厚防高的近戰在互相錘。
　　
　　葉染和十三太飽沿著洞內的石壁前行，因為光線微弱，照不到他們身上，身上的黑衣很快就發揮了作用，連千夜都有點看不清他們到底走到哪裡了。
　　
　　也是慣性使然，戰場上的人一直盯著從正面入口進來的敵人，因為早上他們都是這麼打的，卻沒有預料到自己的後方，另一條路線上也可能會有人前來。
　　
　　以及此時他們都不是滿血。
　　
　　各種意義上的，為葉染和十三太飽製造了機會。
　　
　　先是那個拿正風劍的。葉染一個背刺上去，對方停下了手裡的動作，似乎有點不太相信自己的血量怎麼突然就少了這麼一大截，他轉過身來，要擋下背後的攻勢，卻只是給了葉染割喉的機會。
　　
　　暴擊加上致命傷，任他皮厚防高，也化作一道白光。
　　
　　邊上其餘人自然不是光站著看，很快就反應過來這是偷襲，大罵︰「你們光明頂真不要臉！」
　　
　　光明頂的人不服︰「怎麼叫不要臉，一開始就是你們臥龍幫先殺人，你們要過臉嗎！」
　　
　　「你們偷襲！」
　　
　　「你們還大幫會欺負小幫會呢！」
　　
　　「……」
　　
　　一邊像小學生一樣吵架，一邊手裡卻還是沒停下暴力的行動。不過光明頂的人見到這兩個黑衣人殺的是臥龍幫，自然就明白了是過來幫他們的，只是鑒定不出身份，傷害卻能打到他們身上，顯然不是自己幫會的人，於是也是盡力避開打到他們。
　　
　　葉染朝地面看了一眼，很可惜，正風劍沒有爆出來，那下一個目標自然就是……
　　
　　這一回就輪到十三太飽發揮了，雙手刃揮出，也讓那人愣了一秒。雙手刃他不是沒見過，遊戲中存在這樣的武器，就會有人使用，也會有人覺得兩隻手都拿武器的話，輸出應該會比單手要高出許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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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1】煙雨靴（二）

　　這麼想的人很多，但真的做到這點的人卻很少，因為總有慣用手，雙手刃使到後來不知什麼時候又變成了單手。
　　
　　但眼前這人的雙手刃卻使得行雲流水，招招致命，每一招打在他身上，血量都肉眼可見地下降了一截。他抬手擋下一刀，另一刀又尾隨而至。
　　
　　根本防不住。
　　
　　而光明頂的人見好心人盯著一個人打，自然明白他的意圖。
　　
　　是的，無論實力差多少，打死一個算一個！於是他們也朝著那邊集火了過去。
　　
　　白光亮起，留下一雙鞋子。
　　
　　葉染伸手就撿了，沒給其他人機會。光明頂的人受他們相助，大恩不言謝，一雙鞋子算什麼，也就隨他們撿走了。並且，他們也沒功夫去看什麼掉落的裝備，臥龍幫的人還沒死絕，並且入口處又跑回來幾個。但是兩個最難解決的已經被好心人幹掉了，剩下的對他們來說也就不在話下了。
　　
　　葉染和十三太飽等了一會兒，看到正風劍那位回來了，但手裡已經換了一把武器，大約是已經聽說了煙雨靴的情況，怕和他一樣的遭遇，還是先把劍收了吧。
　　
　　如此，現場已經沒有葉染要的東西了，她拉了十三太飽一把，趁著人少，直接退出了戰鬥，卻也沒回千夜那邊，而是選了另一個出口準備離開。
　　
　　意外的是，那個出口居然堵了一些臥龍幫的人。也不知是從他們之前的偷襲學來的經驗，還是從這個口附近的地方趕來。而兩個爆走了煙雨靴的黑衣人，這個消息自然也在幫會裡傳開了。這不就是他們之前盯的那兩個人嗎。這幾天他們沒有任何動作，讓臥龍幫那些人閒著無聊了好久，現下終於出現，他們當然要來找這二位練練了。
　　
　　堵門的人嘿嘿嘿地笑起來，十分猥瑣。
　　
　　失策。這個門出不去，他們轉頭就要照原來的路回去，可是那邊臥龍幫的人好像丟下了光明頂的人，也朝著這個口包圍了過來，把他們堵在了中間。
　　
　　「交出煙雨靴！」
　　
　　人群裡有人在喊。只是人太多，也聽不出來聲音是從哪裡發出來了，靴子的正主居然都不敢站出來喊，大概……被雙手刃活活弄死的陰影還是挺大的。
　　
　　「交出煙雨靴就饒你們一命。」人群中又有人附和。
　　
　　但是這話聽著一點說服力都沒有，又不是沒有死在他們手裡過。饒一命？饒他們在響水洞不死，出了響水洞立刻圍攻死那也是可能的。
　　
　　葉染才懶得和他們玩文字遊戲，當即收起了身上之前的裝備。
　　
　　不就是死嗎，又不是沒死過，死一次換一雙煙雨靴，也值得。
　　
　　「哎呀，誰又偷襲我！」
　　
　　「細嗅薔薇來了！光明頂從後面打過來了，集合集合！」
　　
　　臥龍幫的聲音此起彼伏。本來是以多對二志在必得，忽然被光明頂的人打了個措手不及，一部分人轉了身去對抗從背後而來的敵人，一部分人則打算把葉染和十三太飽給弄死。
　　
　　但這時候臥龍幫沒人指揮，現場有點凌亂，打起來毫無章法，連圍攻葉染和十三太飽的也只是稀稀疏疏的幾個人，這又讓葉染燃起了生的希望，和十三太飽一起攻了出去。
　　
　　現場又是一片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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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2】跟我說什麼謝（一）

　　軒轅是一個很猛的職業。
　　
　　全身鎧甲，手執長槍，一步震天地，兩步動山河。
　　
　　葉染曾經很嚮往這個職業，但是無奈，這個職業實在不適合女性，沒那個氣勢，也沒那個體型。雖然遊戲裡男女的基礎屬性不會有太大的差別，但人家男軒轅都是靠身體當盾拉仇恨的，她這麼一個弱女子，不夠高，不夠壯，根本什麼也擋不住。
　　
　　玩軒轅的人裡頭不是沒有女性，但能被人記住名字的，基本都是男的。
　　
　　如今的細嗅薔薇便是其一。
　　
　　前面那些人喊的時候，葉染知道他來了。她很想見識一下，便和十三太飽一起應付著朝他們來的攻擊，一邊朝著洞口那邊望去。
　　
　　只見原本堵在門口的臥龍幫眾好像忽然集體往後退了兩步。他們人中自然也是有軒轅的，此時後頭的人也在高喊著撐住，可負責堵門的軒轅也在高喊︰「老子要成餅了！撐不住啊！」
　　
　　可惜，他沒有成餅，而是在成餅之前先化為一團白光。
　　
　　最前頭的盾沒了，後面的其他職業忽然就成了保齡球，就這樣一次被撞開一批，兩次又撞開一批，配合著後面發來的技能，活生生開出一條路來。
　　
　　細嗅薔薇就在最前方。
　　
　　衝破了人牆之後，他停下來，抬手做了個衝的手勢，後頭的刀客劍者夜影就一起衝了上去，焚天五行隔空放招，琴師舞者則在他的身後抱團，各自轉向不同的方向，為自己的隊友施以輔助和治療。
　　
　　看起來都是特別簡單的指令和操作，誰都會，可實戰的時候其實只缺乏一個發號施令的人。原先光明頂和臥龍幫只是在這裡瞎打，打來打去就是輪流死，現在光明頂來了細嗅薔薇，場面就變了，變成了光明頂在完全壓制著臥龍幫。
　　
　　這似乎在近期的臨雪城是極為少見的情況，仍舊躲在角落的千夜等人看了都不禁想要鼓掌。但是他們只是看熱鬧的，還是低調點，別讓自己也捲入戰火吧。
　　
　　細嗅薔薇出現之後，也看了一眼在邊上打著的葉染和十三太飽，經過幫眾匯報，也知道他們是協力廠商的人，此時也只對他們說了一句︰「你們離開吧，在這裡太危險了。」
　　
　　兩人又看了一眼戰局，確實。他們兩人在這邊，光明頂的人都不好全力攻擊，總怕傷到他們身上，尤其兩人一身黑不溜秋的，還特別難躲開，他們在這也只是礙手礙腳。
　　
　　葉染朝著細嗅薔薇說了一句︰「多謝。」兩人便從混戰中退出來，從細嗅薔薇身後走出了響水洞。
　　
　　擦身而過的時候，她彷彿聽到細嗅薔薇說了一句︰「跟我說什麼謝。」可再回頭的時候，對方已經踏步向前，他們之間被其餘人隔開。
　　
　　她也只能作罷，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葉染晃了晃頭，覺得這個細嗅薔薇看起來有一些熟悉。只是軒轅的裝備實在太誇張了，整張臉都要被那個頭盔罩住了，而響水洞的光線也實在太差了，她看不清那人的臉。
　　
　　但應該不是這個遊戲裡認識的人，她的記性不算壞，印象中並沒有叫細嗅薔薇的朋友，而正常來說按照遊戲的設定，他也不該是過去的朋友刪號後重建的。如果是過去遊戲裡的朋友……那也不對，她現在頂的是林笑微的臉，難道是把她認成了林笑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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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3】跟我說什麼謝（二）

　　葉染回過頭去又看了一眼，視線擦過十三太飽，卻見他不太高興的模樣，捏了捏他的臉︰「你怎麼了。」
　　
　　「沒有，我只是看你好像很關心那個軒轅。」
　　
　　「吃醋？」葉染手裡的勁兒又大了些，十三太飽嗷嗷叫著求饒，她這才鬆開，轉而挽住了他的手，「我在你眼裡就這麼朝三暮四，朝秦暮楚？」
　　
　　十三太飽搖頭。
　　
　　「那你這個無名醋很過分誒。」
　　
　　「恩，我錯了。」
　　
　　十三太飽這麼坦然地認錯，葉染也怪不起他來了，又回頭看向洞內︰「我只是覺得這個細嗅薔薇，看來有點眼熟，不知道是不是在遊戲裡見過，但阿貝說他玩遊戲也沒有很久，又覺得我不應該見過他，你呢，對他也沒有一點印象？」
　　
　　「沒有。」十三太飽說，「阿貝提到的時候我就想過了，這樣一個高手，不可能一直默默無聞，連遊戲論壇裡都沒有提到過。可能真的是剛來遊戲沒多久的吧。」
　　
　　「但他身上那種熟悉感……誒，要不是因為職業不同，我都要以為他其實是青衣人了。」
　　
　　「呃……」兩人對視了一眼，又迅速甩掉了這個想法，畢竟遊戲並沒有開啟職業雙修，青衣人的確是刀者，細嗅薔薇的確是軒轅，兩個職業不可能同時存在於一個人身上，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
　　
　　實在琢磨不出細嗅薔薇的身份，葉染也就放棄了，總覺得他這個人，看起來應該是個好人。而且，葉染沒有在他身上看到自己需要的裝備，只要不是他藏著沒有拿出來，那麼對方就不會成為她下手的目標。如此，應該不會有太多交手的機會。
　　
　　兩人在洞口等了一會兒，千夜等人也看完熱鬧出來了。裡面差不多也打完了，因為細嗅薔薇的出現，光明頂單方面壓制性的勝利，讓這場火拼到最後也沒什麼看頭了。
　　
　　臥龍幫被打翻，他們固然是高興的。但現在臥龍幫在線的人太少了，就算有人來指揮了，恐怕也壓不住光明頂。
　　
　　「真正的重頭戲應該在今天晚上，那才是玩家們大規模在線的時候，那時候的boss戰場和鬼窟都將十分精彩！」
　　
　　千夜說得口沫橫飛，激動萬分，好像能看到漫天飛舞的不是技能，而是他們掉落的裝備。
　　
　　十三太飽搖頭︰「你這是不準備當幫主準備專職拾荒了？」
　　
　　這一句，讓千夜頓時喪氣了，他當然還記得他是皓瀾正氣的幫主，只是眼下……
　　
　　「最近事事不順，我們幫會不但被挖走了好些人，還有一些人都不怎麼上線了，怕是要散。幫會都這樣子了，我們還怎麼和他們兩個幫鬥啊，還不如坐山觀虎鬥，然後趁火打劫。」
　　
　　葉染想了想當初的浣花城，說︰「我倒是覺得你們可以去合並一下小幫會。」
　　
　　千夜仍是搖頭︰「和你們浣花城狀況不一樣。我們這裡的小幫會，就真的是休閒小幫會。我也問過幾家，說到聯合起來打臥龍幫，他們就怕了。想想也是，實力差距太大，怎麼打。除非……」他朝響水洞裡看了一眼，「除非和光明頂聯手，但是現在光明頂自己振作起來了，也未必就看得上我們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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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4】有我在（一）

　　道理他們都懂，但也確實想不到解決辦法。如果光明頂願意的話，和他們聯手應當是眼下最好的選擇。
　　
　　其實真的能聯手的話，對葉染他們來說也有利︰可以接觸一下光明頂裡有沒有需要的裝備。
　　
　　只是，說到底這也是皓瀾正氣的事，葉染和十三太飽插不了手，就還是讓他們自己考慮吧。
　　
　　千夜思索了一會兒，也點頭道︰「等晚上人多和大家商量一下好了，要不乾脆合並到光明頂去算了，下周的城戰也比較有利。」
　　
　　「啊，城戰……」
　　
　　竟然又到了這個時間了嗎。
　　
　　上一次的城戰，他們摧毀了浣花城裡的頭號幫會半城煙沙，去了風浦城之後剛好就沒趕上那個時間，來了臨雪城之後，他們倒是沒有考慮過城戰這個問題，因為如果運氣好的話，可能在城戰開啟之前他們就能結束臨雪城的工作離開遊戲了。
　　
　　可如果運氣不好呢……
　　
　　千夜問︰「到時候你們加幫會嗎？」
　　
　　十三太飽思考了一會兒，也只能回答︰「到時候看情況吧。」
　　
　　幾人在此告別，各自活動去了。此時葉染也才有空把煙雨靴摸出來處理了，給林笑微去了消息，讓林笑微大為震驚。
　　
　　「你們的效率還是這麼高！加油！其他幾個城也在收尾了，你們這邊結束應該就差不多了，啊等結束了這個事我要拒絕所有的加班！我的調休假都要排到明年了！」
　　
　　葉染都不禁心疼︰「有這麼慘嗎。」
　　
　　「有，怎麼沒有。誒對了，還有那個青衣人，你們有線索了嗎。什麼時候把這個人揪出來，我一定弄死他。」
　　
　　「昨天倒是見到了，不過還是讓他跑了。」呃……好像也不算是跑，青衣人昨天是自己慢悠悠地走了，不過算了，意思差不多。
　　
　　林笑微萬分遺憾，在電話裡又把這個青衣人凌遲了一遍，這才掛了電話。
　　
　　問題又回到了青衣人這裡。
　　
　　臨雪城剩餘的神裝不是太多，原本千夜給他們指了一些，後來發現那些人不少也都穿上了替換的，於是他們能夠看到的裝備就很少了。這些裝備是流入了誰的口袋？可能不是青衣人，因為如果是他的話，常用的手段和他們一樣，就是靠強殺爆裝備然後撿了就跑。
　　
　　如果真的是他，臨雪城怎麼也應該有一點他的傳說。
　　
　　可臨雪城裡好像並沒有人見過他，連千夜也不清楚。
　　
　　那麼，裝備的流向，和臨雪城針對他二人的幕後黑手，這兩條線索最後的流向很有可能是一致的。
　　
　　擺在他們面前的選項也很明顯了，那個未知身份的臥龍幫幫會的真正的幫主。而他的真實身份，說不定就是她過去認識的人，否則怎麼還有隱藏身份的必要。
　　
　　而這個人，她也是佩服的，居然可以一聲不吭躲在背後這麼久。要知道大眾玩遊戲，為了上排行榜都是擠破了腦袋，想變強，想出名，想有好的歸宿去好的幫會，變得更強。
　　
　　你就是玩個單機都要追求一下破遊戲記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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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5】有我在（二）

　　但凡有點野心的人，都不會甘願一直躲在背後默默無聞。
　　
　　這人針對葉染，如果是為了報復她的話……她在這個遊戲得罪過什麼人？葉染抬眼看了看十三太飽，覺得這世上應該不會有第二個人有跟他一樣的愛好沒事就盯著殺吧？
　　
　　見葉染看向自己的眼神古怪，十三太飽不自覺往邊上挪了一步︰「你怎麼這麼看我！」
　　
　　葉染問︰「唔嗯……我就想問問，我以前是不是特別遭人嫌。」
　　
　　她自己其實沒有這個自覺。若非去參加了秦朗的婚禮，若非重歸遊戲，她壓根也不知道她自己的幫會裡還有那麼多看她不順眼的人。
　　
　　但十三太飽搖了搖頭︰「怎麼會，我看你跟十八那些幫會的人關係不是挺好的麼。而且……」
　　
　　「而且什麼。」
　　
　　「那時候天閒堂其實挺想挖你過去的。」
　　
　　「因為我厲害？」
　　
　　「因為你招人喜歡。」
　　
　　「啊？那你們還往死裡打我！」葉染覺得，不愧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易子軒的朋友，性子跟他也都是一模一樣。反正玩遊戲這一年來，她沒看出來天閒堂對她的招攬之心，只覺得他們全幫都恨死她了。
　　
　　十三太飽問她︰「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昨天見到青衣人的事，葉染是告訴十三太飽了，可是青衣人最後的忠告，她沒提。可能的話，她還是習慣自己咽了，針對她的問題，那她就自己扛著。
　　
　　但是如今總是和十三太飽一起行動，要逃過他的法眼，是不可能的了。早上上線的時候她也考慮過這個問題，只是被千夜敲門給打斷了，這會兒林笑微又提起青衣人，她就又想起了這個問題，便又把這個問題交待了一番。
　　
　　十三太飽皺了眉頭，一時也想不到會有什麼人會這麼大費周章地對付葉染，只是心疼地把她圈進自己懷裡︰「隨便誰吧，有我在，不會讓他們得逞的。」
　　
　　「恩。」葉染點頭，「算了，想得頭疼！」
　　
　　「那就不想了，船到橋頭自然直。」
　　
　　「你倒是看得開。」
　　
　　十三太飽給她揉揉太陽穴，「不是我看得開，而是幕後的人遲早要現身。最晚，也就下周了吧。」
　　
　　下周，就是城戰的時候，葉染猜的也是這個時間點。現在儼然臨雪城第一的臥龍幫必然會有所動作，以他們現在的實力，直接攻打臨雪城那也是絕對有可能的。如果真的攻下了，葉染不覺得有人會把城主的榮耀讓給自己手下的傀儡幫主。畢竟那關係到的，是實打實的獎勵。
　　
　　「你說，我們要不要設個圈套。」
　　
　　「像你滅了半城煙沙那樣的圈套？」十三太飽又皺眉，他可是記得那一次他被葉染丟在三生三世裡，她自己去了半城煙沙搞了好多小動作。
　　
　　「不是，我們現在是不可能混進臥龍幫了，不過……也差不多吧。」
　　
　　葉染眼睛亮亮的，十三太飽彷彿可以看到她腦中跑過的詭計一條接著一條。他只能給臥龍幫點個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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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6】不走（一）

　　晚上，皓瀾正氣那邊在酒樓開了個會，照舊是千夜請。花的是那條腰帶的錢，雖然一開始大家都叫著喊著不行那是他們的血汗錢，可是末了又想起來，腰帶好像是千夜撿的，為了撿腰帶死的也是他，於是大家就又慫了。
　　
　　葉染和十三太飽本就在包廂裡坐著，出來放風的時候看到那麼多熟人進進出出，就也順便被拉去他們那邊坐下了。理由也挺簡單的︰難得千夜請客。
　　
　　進去以後發現，這才過了幾天，皓瀾正氣的在線人數就比上次少了一截，確實如千夜所說，受臥龍幫那邊的影響挺大的，有些人是打架打膩了，有些人是打怕了，本是來遊戲休閒一下，結果折騰得比上班還累，那多沒意思。
　　
　　剩下來的人，數數也還有幾十號，比不了前二大幫，但比小幫會還是好一些的，只是沒了葉染初見他們時那般熱鬧。
　　
　　人少了，伏特加也把包廂的面積縮小了些，空出來的本來打算當倉庫，結果葉染需要，這才有了他們現在那間vip。也虧了是遊戲，裝修佈置都相對簡單不花什麼時間。
　　
　　今晚的會也簡單，千夜不知道從哪弄了塊布，用醬油在上面寫了一行字︰關於皓瀾正氣的歸宿問題。
　　
　　嚴肅得不行。
　　
　　如果那個瀾字沒有被畫了個叉又在旁邊重新寫了一個的話。
　　
　　可是好像沒什麼人關心這個問題，只是專注吃喝和打包。
　　
　　千夜看著酒杯半天，還是放下了，說︰「我們還是先談正事，幫會的情況大家都知道了，我們現在要跟臥龍幫拼的話，肯定是拼不過的，我想著是不是能和光明頂聯手，不過光明頂這幾天變化也挺大的，也不一定就能成。我還是得先問問你們的意見，看看大家的底限。」
　　
　　沒人接話。
　　
　　千夜喝了一口酒︰「你們不說話也不能解決問題，都表達一下看法唄。伏特加，你說說。」
　　
　　伏特加也照舊在葉染邊上坐著，本是在交流他們店裡的瓜子問題，被千夜一點名，也不得不轉了頭，面對來自幾十號人的注視。
　　
　　「行吧，既然躲不掉，那我就直說吧。我的底限就是幫會不能散。」
　　
　　「哪有說要散……」
　　
　　「你都考慮過要不要加入光明頂了，怎麼沒說散。」
　　
　　千夜被一句話堵了回去。早上他的確考慮過這個問題，跟十三太飽說的時候，一起圍觀的十幾號人都在他背後站著，個個都聽到了。但那也只是一個沒辦法的選擇，如果大家都希望的話，如果大家都願意的話，他也不會守著幫會說你們都不許走。
　　
　　他們曾是臨雪城第一大幫，高處站過，甜頭嘗過，風光過，牛掰過。與現在相比，落差可能有一個喜馬拉雅。
　　
　　他是幫主，可如果不能讓幫眾們過好日子只是天天受臥龍幫的氣的話，那就是他沒用，那不如不當。
　　
　　說是商量，其實千夜心裡也特別沒譜，尤其是看到大家這麼不配合一個都不開口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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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7】不走（二）

　　伏特加又說︰「建幫我就在，反正你不能把這個幫會給我搞沒了。」
　　
　　邊上阿貝也附和︰「對，雖然我來得晚，但是我挺喜歡咱們幫會的。我死黨叫我去光明頂好幾次了我都沒去，老大，你這個時候要是把我們拎去了，那我就太沒面子了。」
　　
　　有這兩人鋪墊，白蘇也鬆了一口氣︰「嚇死我了，你們一個個的都不說話，我還以為就我不想走呢。既然伏特加和阿貝都這麼說了，那我的話也撂這了，我們當初建幫又不是為了什麼天下第一，不小心成了臨雪城第一，那真的是不小心。老大你別把我們想成那麼勢利的人，玩遊戲嘛，有的人喜歡爭強好勝地玩，我就喜歡跟朋友一塊兒玩。你想和光明頂聯盟我沒意見，你讓我退皓瀾正氣，那我告訴你，不行。」
　　
　　餘下的人，意見倒也都差不多。本來嘛，願意走的早就被臥龍幫花錢挖走了，被臥龍幫欺負慘了又對幫會沒什麼感情的，自己就退了，剩下的，都是願意和幫會共同進退的，此時也都紛紛附和︰
　　
　　「不走，走了以後找誰請我們吃飯。」
　　
　　「我聽我老婆的，她不走，我就在這待著。」
　　
　　「雖說去哪都是一樣玩，但是我還是比較喜歡皓瀾正氣這個名字。」
　　
　　「腿在我身上，我要往哪走老大你可逼不了我，我就賴在這了。」
　　
　　「……」
　　
　　「你們這些傢伙，不走就不走嘛，搞得好像是我錯了一樣。我不就是問問你們的底限，我也好和人家幫主談談條件……我……行了行了，知道你們都喜歡我，捨不得離開我……」
　　
　　千夜話沒說完，直接被身邊的幫眾用普通攻擊打成了白光。
　　
　　等到他從外面驛站那個復活點跑回來，皓瀾正氣其餘人已經拎著打包好的食物從後門跑了。原本也不算太熱鬧的包廂，頓時只剩下稀稀落落幾個人。
　　
　　千夜也是又哭又笑，在十三太飽邊上坐下︰「你說我怎麼招惹了這麼一群人呢。」
　　
　　伏特加又給他倒了杯酒︰「都一起這麼久了，我們是什麼樣的人你還不知道？」
　　
　　「我這不是，為你們著想？」
　　
　　「行了，反正今天這個事兒就這個結果，你也不用想東想西了。幫會能好固然好，好不了，我們也不嫌棄。」
　　
　　千夜把酒一飲而盡，也不再反駁什麼了。散幫會去加入光明頂這個想法是被全幫否決了，那剩下就是聯系光明頂那邊是不是有聯盟的意向，他聯系了公子無忌，不過此時細嗅薔薇還沒上線，他也得先問問上級才能給回復。
　　
　　「我說這個細嗅薔薇到底什麼來頭，你怎麼對他畢恭畢敬的。」千夜還是忍不住問了阿牛。
　　
　　公子無忌︰「嘿嘿，是我偶像。」
　　
　　「你還追星啊？」
　　
　　「不不不，是我很久以前玩的遊戲裡認識的大佬。我以為他退出江湖n多年，沒想到在這裡還能遇上。」
　　
　　「你確定是本人？別是什麼騙子。」
　　
　　「嘿，你見過騙子還賠本送裝備的？」
　　
　　千夜想了想，要是有個騙子能把皓瀾正氣帶回臨雪城第一的位置，他可能還真能讓出幫主之位。既然阿牛自己都覺得沒問題，他也不鹹吃蘿蔔淡操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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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8】聯盟（一）

　　皓瀾正氣今晚這個會議的結果也算預料之內，轉眼又到晚上刷boss的時間，千夜和伏特加便先離開了酒樓，葉染和十三太飽沒打算跟著，只是回了自己包廂。
　　
　　因為早上剛弄走一雙煙雨靴，應該沒那麼快會有收獲，至少今天之內臥龍幫不會把特別好的裝備往外面穿了。知道邊上有這麼一雙眼睛盯著，他們怎麼還會放心大膽地穿？
　　
　　殊不知那雙眼睛壓根就沒出門。
　　
　　兩人都躺在榻上望著天花板發呆。
　　
　　雖說葉染想給臥龍幫下個套，可一時又想不出什麼合適的計策。又不是初回來時對付半城煙沙那樣，誰都不知道她的底細，而她又完全知曉半城煙沙的底細，甚至還恰好在幫會裡留了後手。
　　
　　葉染原本打算找光明頂來個悄咪咪的合作，她直覺那個細嗅薔薇不是什麼壞人，雖然不知道這個直覺是怎麼來的，但是來得更快的是千夜的消息。
　　
　　臥龍幫和光明頂正式合作，結成聯盟，一同努力下周的城戰。
　　
　　這個結果是葉染始料未及的。
　　
　　她直接從榻上跳起來︰「怎麼會？他們兩個幫不是早上還打著？」
　　
　　她以為自己看錯了，可見十三太飽一臉嚴肅，又再度確認了這個消息是真的。
　　
　　雖然千夜那邊是先聽了阿貝來自死黨的報告，但是這個消息很快就在臨雪城裡傳開了。過去他們刷boss，踫見了肯定會先自己玩家打一通，贏了的宰boss，沒踫上，也會一邊刷自己的boss，一邊打聽對方幫會在哪個位置，然後派人過去搗亂。
　　
　　可今夜，臥龍幫和光明頂分頭刷兩個boss，誰也不干擾誰，彷彿互相之間有了什麼約定一般。
　　
　　就更坐實了傳出來的消息，居然真的是真的。
　　
　　十三太飽又和千夜問了點細節，但千夜也不知道更多了，這個下午他們沒有關注太多，以為晚上會有一場大戰會有什麼好戲看，結果晚上直接來了個反轉。
　　
　　這樣一來，千夜也沒必要去找光明頂談合作的必要了，而下周的城戰，也早了一個禮拜知道結局了。
　　
　　可葉染仍舊沒想通，光明頂圖什麼，細嗅薔薇圖什麼。從來屈居第二的光明頂，如今有他細嗅薔薇的帶領，都能把臥龍幫打進復活點不敢出來了。下周的城戰明明是他們登頂的最好機會，他們只需要聯合一下小幫會，給臥龍幫一些壓力，應該不會有什麼太大的問題才對。
　　
　　可如今臨雪城兩個最大的幫會聯合，那還有什麼好打的？葉染想不通，十三太飽也想不通，總覺得這裡頭藏著什麼大陰謀。
　　
　　總不至於是為了怕她搞什麼小動作，就提前把她能聯合的勢力都先聯合過來了吧？
　　
　　這話倒是說得過去，但這樣想的話，臥龍幫就太看得起她了。
　　
　　如此一來，葉染原先的好多小計謀就直接被這個消息給澆滅了，倒是千夜又來了勁，重新去聯系了那些小幫會的幫主們。既然臥龍幫和光明頂聯手，那肯定是要吃下臨雪城這個主城的。雖然皓瀾正氣沒落了，可是臨雪城目前還是在他們名下的，千夜倒是沒指望下周的城戰能守住，一個臥龍幫他都打不過了，再加個光明頂更加夠嗆。
　　
　　但是，也不能讓這個聯盟拿得太舒服啊，當然是再拉點人過來，人多力量大。
　　
　　雖然葉染覺得不會有幾個幫會響應，畢竟整個臨雪城的高手都在那個聯盟裡了，剩下的小幫會，怎麼湊實力也還是差太多。但見千夜那麼樂此不疲，她也不好意思戳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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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9】聯盟（二）

　　此後兩天臨雪城裡再沒什麼大的動作了，臥龍幫和光明頂的聯盟保持友好狀態，boss啊鬼窟啊，都是你一份我一份地平分，甚至為了平衡兩個幫會的實力，還有一些臥龍幫的人從自己幫會退出，入了光明頂門下麾下。
　　
　　這就更讓葉染覺得臥龍幫在下一盤很大的棋了。從人員上的滲透，達到控制內部的目的？葉染不信細嗅薔薇看不出來，甚至阿貝的死黨都抱怨過幫會裡的人員變動，可細嗅薔薇就是毫無動作，葉染甚至都想直接私信問問他到底什麼想法。
　　
　　但她腦子裡還有一個更可怕的想法。如果，這個細嗅薔薇就是臥龍幫背後的那個幫主呢？畢竟沒人知道臥龍幫真實幫主的真正身份，就算他親任光明頂幫主，也不會有人知曉。
　　
　　如果兩幫的幫主當真都是同一人，而這個人又在針對她……
　　
　　葉染打了個冷顫，感覺背後涼了一片。
　　
　　易子軒把空調往上調了一度，端了一杯熱水放在葉染面前的茶幾上，人就在葉染身邊坐下︰「別想那麼多了，吃藥。」
　　
　　此時二人早已經從遊戲中退出來了，因為待著也沒有什麼事情可以做。項鴻飛沒醒，主線任務就沒法繼續，而搶劫這回事，如今也越來越難了。因為看到的裝備少了，現在臥龍幫和光明頂合作，他們連趁火打劫的機會都少了。
　　
　　葉染吸了吸鼻子，感覺自己快要窒息而死了。
　　
　　這陣子老覺得頭疼，腦子暈乎乎的，想事情都想不明白，葉染以為是遇到的事情太多了，可最後發現，是自己感冒了，燒糊塗了。
　　
　　這大夏天的，居然因為玩遊戲而感冒了，被葉琛知道了，又是一頓訓，連帶著易子軒一塊兒訓。好在不是太嚴重，開了點藥回來，讓易子軒盯著按時吃藥。
　　
　　易子軒當然不敢辜負葉琛的囑托，直接就把自己的遊戲頭盔擱葉染家裡了，每天除了睡覺時間多走幾步回自己那兒去，剩餘時間就都在葉染這邊待著，美其名曰照顧病人。
　　
　　這會兒又正把被子往她身上裹，說是發發汗，退燒了就好了。葉染覺得，那股涼意確實被驅散了，但是她快要被悶傻了。掙扎了兩下，也沒能掙脫，最後也只能屈服，裹著被子張了嘴，易子軒就把藥給她塞進嘴裡，吹溫了的水也直接遞到嘴邊。
　　
　　葉染都不禁笑他︰「二十四孝男朋友。」
　　
　　易子軒卻理直氣壯︰「誰讓我樂意呢。」
　　
　　現在是感冒正當嚴重的時候，葉染也不敢上遊戲，因為即便上線了多半也通不過系統檢測反而會被踢下來。
　　
　　她也怕萬一死在遊戲裡穿越了咋辦。
　　
　　恩，現在的日子挺好的，她不想死也不想穿越。
　　
　　結果她不上線，易子軒也不上了，端著個筆記本不知道在幹嘛。葉染湊過去看，可是一堆視窗，連文字也密密麻麻的，看得她頭更暈了。
　　
　　「你幹嘛呢。」
　　
　　「恩？」易子軒扭了頭，伸手在她額頭上試了試溫度，然後又把人按了回去，「沒事兒，逛逛論壇，順便也跟千夜他們那邊聯系聯系，看看最近的情況。」
　　
　　「有什麼特別的嗎？」
　　
　　「沒有，還是老樣子，這才剛幾天也難有什麼變化。你睡會兒吧，病早點好也能早點上遊戲，城戰的大戲可不能錯過。」
　　
　　葉染點點頭，閉了眼睛。大概真是的燒得厲害，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昏昏沉沉睡過去了。
　　
　　一夜無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