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破碗碗花] 渣男再賤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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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0】我們需要談談

　　要的就是這毫不心慈手軟的刀法，葉染敷衍的抵抗雖然讓青衣人覺得有點奇怪，但幾番傷害下來，她的生命值迅速落到了最低，身邊沒有奶媽，身上有藥，但她偏不吃。
　　
　　她就這樣眼睜睜看著自己的生命值下落，歸零，然後死亡。
　　
　　身上白光一現，直接就被送到了復活點裡。
　　
　　兩天的城戰，葉染是為數不多的零死亡站到最後的人。一開始是打npc，那太沒難度了，後來指揮好了三生三世的人，她也壓根不用自己動手，張張嘴便好了，再往後去幫半生緣，她也是站在統籌的位置號令三方，幫會中的人盡量保她不死，以獲得最高的效率。
　　
　　她最接近死亡的一次，又被忽然出現的十三太飽攔下，所以此時葉染死亡，身上是不帶任何死亡冷卻的，生命值一歸零，甚至都不用躺下屍體就直接閃了。
　　
　　她沒有興致和青衣人繼續玩下去，他們雖然並不十分清楚對方的底細，但雙方都明白，他們有共同的目標，今後還會為了爭搶某一件裝備再度遇上，所以這個時候就算葉染知道青衣人身上攜帶了不少神器，也不想和他周旋。
　　
　　今天她的目的，只是貓貓和半生緣而已。今日，她只想為他們三個人的事情做一個了斷。
　　
　　但……當她以防備的姿態出現在復活點的時候，本以為貓貓二人應該是被青衣人的隊友挾持，無法動彈，這才會先棄他們不顧而先來找自己吧。可結果。偌大的復活點裡。居然整齊地坐了兩排人。
　　
　　……你們真以為是小學生出來春遊麼！葉染視線一掃。這些全都是剛才半城煙沙裡死掉的人，甜鬆塔也在其中。見到葉染她其實還是很開心的，不過礙於自己和幫會中大多數人的關係還不錯，此時其餘人都仇視額葉染，她也不能大大方方地走出來。
　　
　　她選擇了發私信︰「你怎麼來了。」
　　
　　「恩，為了一些原因。你們怎麼都在復活點裡不出去。」
　　
　　「反正城戰差不多就這麼完了，出不出去也沒什麼差別了。有些人已經下線了，現在這些人就打算蹲在這裡等城戰結束領了獎勵就下線了。」
　　
　　面前是鬥志全無的半城煙沙。為首的幫主半生緣此時就一臉頹喪坐在一邊，甚至都沒有發現葉染什麼時候出現了。他的表情很顯然，在後悔，只是後悔的是招了微積分進幫會，還是逼了半夏退遊戲，這就無從知曉了。
　　
　　半生緣沒有注意到葉染，但其他人還是注意到了，但他們就沒有甜鬆塔那麼沉得住氣，直接以警惕的眼神看著葉染，玉樹臨風更是第一個站起來︰「你還來這裡幹什麼。看我們有多狼狽嗎。」
　　
　　一出聲，立刻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紛紛看向葉染。貓貓也站起身來，拉住了玉樹臨風，說︰「別這樣，幫會好歹是半夏建立的，我們都只是後來者而已。」
　　
　　「什麼叫後來者！我們雖然是從三生三世裡出來的但好歹進入半城煙沙之後一直一心為幫會。現在她說毀就把主城毀了，憑什麼！」
　　
　　「對啊，憑什麼！你說刪號就刪號了，根本不管幫會了，現在進來臥底，算什麼事！」
　　
　　「叛徒！」
　　
　　「叛徒！」
　　
　　「……」
　　
　　指責聲再度連綿起伏，貓貓一副得逞的笑容，而半生緣依舊無動於衷。這些人的態度一目了然，葉染最後的負疚也消失殆盡。
　　
　　真正意義上的朋友，早就隨著她的離開各奔東西，比如雞排，比如洛青羽，而如果她沒有記錯，這些一味只是指責她的人當中，有不少就是來自三生三世，貓貓的親信吧。
　　
　　無怪乎洛青羽會選擇待在三生三世並且和天閒堂合作擊垮半城煙沙，他對這個幫會同樣有很深的感情，但卻不是現在這些人佔領的半城煙沙。他知道一切不可能恢復，所以不如徹底摧毀更讓人印象深刻。
　　
　　有人大聲問︰「你難道一點都不在乎這個幫會會變成什麼樣嗎！」
　　
　　這一聲之後，周圍的人陷入了沉靜，他們都閉上嘴巴，靜靜地看著葉染，只等她給一個答案。他們以為，半夏有情有義，不會放任幫會這麼走向沒落。
　　
　　但葉染說︰︰「我不在乎。」
　　
　　半生緣終於站起身，對葉染說︰「我想我們需要談談。」
　　
　　「好，談談。」葉染面無表情地說。
　　
　　半生緣從未見過這樣的葉染，便是分手時候對方也未曾露出這樣的神色，他覺得面前的人對他來說太陌生，太陌生。
　　
　　可實際上，他什麼時候熟悉過葉染這個人呢，否則怎麼會近距離接觸了這麼多天，他都沒有發現這個微積分其實就是半夏呢。是她演技太好，還是自己觀察力太糟糕。葉染不再是對他言聽計從的葉染，這讓半生緣也覺得有一些為難，談談，要從何談起。
　　
　　他們兩人仍舊站在復活點中，只是選擇了距離半城煙沙那些人比較遠的一個位置，半生緣猶豫踟躕半晌，最後還是說道︰「我知道你還在怪我，但是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不要把個人感情的問題牽扯到別的地方，我以為你應該會懂的。」
　　
　　哎喲，這一下就是把責任推卸到葉染頭上了？好吧，這一次的確是葉染謀劃了行動和天閒堂聯手把半城煙沙打了個落花流水，她的目的之一就是為了報復半生緣和貓貓這對狗男女，這有什麼不可以嗎？
　　
　　是誰騙取誰的信任在前，拿了伯牙琴轉身就送了知音。
　　
　　是誰跟前姐姐喊得甜，背後就直接生米煮成熟飯還一副自己不成全他們的樣子。
　　
　　他們既然可以趁她不在遊戲光明正大拿了她的裝備踢了她的親信佔有她的幫會，她現在來拿回這些東西，又有什麼不對。
　　
　　況且，半生緣真的是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了一些。她現在的目標其實很單純，她只要半生緣和貓貓身上的裝備，如此而已。半城煙沙這個幫會會變成什麼樣，她一點都不在乎。他們願意繼續佔領著，那就繼續玩兒唄，若是想解散，也全憑他們自己做主。
　　
　　她說︰「別的我不懂，我現在只要你把我給你的裝備還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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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1】BUG

　　葉染提的是最簡單的要求，物歸原主，原本並不是什麼難事，可對於半生緣來說，就有些強人所難了。
　　
　　他和貓貓身上原本屬於葉染的裝備得有四五件，另外幾件不是直接通過葉染的手拿來，但也多少借了和她的關係。原先葉染刪號，那麼這些東西也就沒有了所謂的原主，就跟人死了被瓜分了的遺產似的。
　　
　　他們一開始就認定了，這些東西的所屬權贏歸他們了，從沒想過還有要還的一天。況且東西一旦用上癮，想要再交出去，那別提是一件多麼艱難艱苦艱辛的事情了。
　　
　　當然了，對於半生緣來說，最苦的還不是要戰勝自己這回事，而是，這些裝備已經不在他身上了。除掉被葉染爆走的幾件，其餘的幾件此時也不知身在何方。別說他並不想還，就是真有要還的那個意思，他也還不出來啊。
　　
　　半生緣面露難色，說話都不利索了，支吾了半天，道︰「這……那些裝備不都已經被你拿回去了，你還讓我還，這不是故意為難我麼。」
　　
　　「誒黑，你還真猜對了，我就是故意為難了怎麼著吧。話我就擱在這裡了，你把裝備還了，我們之間的恩怨一筆勾銷。你還不出來，那就用錢抵，市場價我給你打個八折，夠意思了吧。」
　　
　　「這……」半生緣有啥了，葉染還真的打算跟他把東西要回去啊？但是他……有這個錢嗎？他扭頭，看向仍在人群簇擁中的貓貓，但對方只是一臉慍色看著葉染。並未理會半生緣的求助。
　　
　　這二人的表情葉染都沒有錯過。看到他們這麼糾結的表情。她就開心多了。原本真沒打算半生緣會自己把裝備還給她，但現在，她還就真認了這個理了。還不出東西就還錢，多正常的事，而且宋家又不是沒錢，這麼點遊戲裝備的費用，估計還不夠人家大小姐買個包吧。
　　
　　但葉染相信，宋家管錢的肯定不是半生緣。入贅的女婿哪兒那麼容易就手掌大權啊。別看遊戲裡半生緣是幫主，外人看來他是老大，可實際他的決定還得問過貓貓，自己做主的時候真的不太多。
　　
　　現在葉染提出來的還錢，對貓貓來說，要拿出這麼多錢不是難事，但要還錢，就不是那麼容易了。
　　
　　還？憑什麼還？誰說這些東西就是她的？裝備上面寫名字了？就算真寫了那也是半夏不是微積分，她一外人憑什麼來要錢啊。貓貓沒好氣地直視葉染，覺得自己真是瞎了眼了。居然親自把她拉進幫會，給自己製造了這麼大的麻煩。
　　
　　真是流年不利啊。
　　
　　但……一切都是葉染的錯！她這個心機深重的女人真是太老謀深算了。居然騙過了整個幫會！貓貓越想越覺得葉染這個人實在可怕，看著半生緣給她發來的私信講明瞭葉染的要求，她直接就跳了起來︰「想都別想，你有本事就從我身上爆……」
　　
　　話未完，貓貓只覺一個踉蹌，竟然活生生就從復活點裡跌了出去。眾人視線一集合，卻發現是那個城樓上神秘的黑衣人出現了。原本復活點中並不會出現兩個人復活在同一個坐標的事情，可這個黑衣人出現，竟直接撞到了貓貓。
　　
　　這是什麼原理？
　　
　　那黑衣人抱歉地撓頭︰「哎呦，對不住。」下一秒，手裡的匕首已經一把劃過貓貓雪白的脖頸，血濺當場。
　　
　　嘖，夠暴力的。
　　
　　不過很遺憾，貓貓雖然死了，卻並沒有爆出什麼他們需要的裝備來。黑衣人聳肩︰「運氣不太好。」
　　
　　死後躺在復活點外的貓貓瞪大了眼睛不甘地盯著黑衣人，想明白了這人一定是葉染的姘頭，他們從上次地下鬼窟開始就一直在找他們的麻煩。她氣急了，可死人做不了什麼，只能以最怨恨的眼神看著自己最怨恨的人。
　　
　　十三太飽笑咪咪地想要跟葉染領功，但葉染才不領他的情。她的確正苦惱用什麼方法把貓貓和半生緣引出復活點，十三太飽這一下直接解決了她糾結的問題，也側面告訴貓貓，他們並不是沒有辦法從她身上爆裝備。
　　
　　但特麼的這傢伙能長點腦子麼！貓貓都沒把東西往身上裝備，你弄死她也爆不出東西來啊！最好，半生緣自己把東西給了，真不給，她不能拿他們怎麼樣，但絕對可以逼到他們二人再不敢上遊戲來。如此一來，作廢的裝備取不取回也沒有差別了。
　　
　　葉染用看白癡一樣的表情看十三太飽，「你不要插手我的事。」
　　
　　「我想幫你。」十三太飽斬釘截鐵。
　　
　　「我不需要……」葉染恍而想起和十三太飽最初踫面時候的光景，明明就是這一個月來發生的事情，可此時想來，居然有點恍如隔世的感覺。一個月的時間，彷彿只是向自己證明瞭一個事實︰「我不需要朋友。」
　　
　　十三太飽臉上再掛不住笑容，縮回手，道︰「那行，我不以朋友的身份，只以合作者的身份，請求你和我合作。」
　　
　　葉染自然可以再拒絕，但復活點外的貓貓死後終於又回到了復活點裡，這一次，她可不敢再站在邊緣的位置，把自己又往裡退了幾步，彷彿這樣就安全了似的。
　　
　　事實上，正常情況下，這樣的確就安全了。復活點，也就是所謂的安全區，這對於玩家來說應該是一個絕對安全的地方，復活點內禁止任何形式的殺戮，於是各種惡意屠殺事件最終都是止步於復活點，多數玩家又沒有守復活點的耐性，於是很多事就這樣不了了之了。
　　
　　但是，「城戰期間例外。」十三太飽得意一笑，「有種東西叫做bug，你們都沒聽說過麼。」他說著，指了指葉染手中的流光刃，「試試？」
　　
　　葉染頓時明白過來。城戰的復活點內依然不可以開啟戰鬥模式，但那是針對攻城守城雙方而言。像葉染這樣無幫會所屬的玩家，就到了系統的盲點之內，他們不受系統的限制——至少，在今天的城戰裡，是仍然可以在復活點裡大殺特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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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2】搶劫！

　　葉染是第一次以個人身份參加城戰，自然也從不知曉這存在於個人身上的bug是什麼時候被發現的，但剛才十三太飽一撞把貓貓撞出復活點，看似不合理的舉動，頓時就有了答案。
　　
　　趁著其餘人都沒有反應過來，她一個影步衝進復活點。這個安全區內雖然一切攻擊無效化，但影步之類的輔助技能卻不在其中。便是眼睛一閉一睜的瞬間，葉染已經直逼貓貓跟前，帶著一副勝者的笑容對她揮下流光刃。
　　
　　十三太飽忍不住叫好，葉染果然聰明，這揮出去的一刀上並未帶著攻擊技能，但已經用上了夜影的基本技能，淬毒。此時的葉染不受系統限制，匕首正戳在貓貓的胸口，毒性一下子擴散開來。隨後狠狠拔出，順手又給貓貓來了兩刀，都劃在要害部位。
　　
　　只是普通攻擊的話，效果自然不如技能來得好，但夜影本身就是外功職業，疊加下來的傷害要弄死一個琴師這還是綽綽有餘的。
　　
　　貓貓二度陣亡，但這一次，由於本身就在復活點裡，於是人軟軟地倒下去了，卻並不會再被傳送到某個角落去。不過葉染也並不是就這樣站著等貓貓爬起來，她頭一轉，問半生緣︰「自己來，還是我來？」
　　
　　半生緣此時終於相信葉染是來真的，她不會因為過去兩人的關係而放他一馬。那麼……那麼他也不用顧忌什麼了！半生緣不知何時已經退回到半城煙沙的群體當中，沒能來得及救貓貓，但至少要保住自己。此時高聲一喊︰「什麼bug。她能打我們。我們也能打她！一起上！對付叛徒就不該留情！」
　　
　　叛徒。這二字簡直就像是一個開關，隨便誰一喊，都能讓半城煙沙的人打了雞血似的爆發小宇宙。是的，他們看到了，葉染連他們的副幫主都直接打趴下了，怎麼會放過他們。她要趕盡殺絕，那麼他們也不會坐以待斃。
　　
　　習慣性想要丟出技能，但發現這些技能直接被系統無效化之後。他們也都用上了最傳統的方式——拿著各自的武器衝了上去。
　　
　　而半生緣，卻站在隊伍的最後，巍然不動。
　　
　　糟了，半生緣不傻，復活點如果不安全的話，那麼他就採取更安全的方法︰下線。此時他一動不動，正是在下線讀條中，如果讓他下去了，就不知道要在這裡守多久才能盼到他上線。葉染心下一急，可圍上來的一群人卻擋住了她前方的視線。別說是衝上去阻攔了，她就快看不到那邊的舉動了。
　　
　　半生緣得逞地看著進度條即將到頭。可下一秒，卻又見進度條突然消失，胸前不知何時多了一把飛刀。
　　
　　有人打斷了他下線的企圖！
　　
　　半生緣焦躁地朝復活點外的十三太飽望去。葉染無暇動手，那麼可能的就只有他這個莫名出現的人了。十三太飽已經重新罩上了面巾，半生緣也看不出他的身份。但他還是知道的，這人之前就找過他好幾次麻煩了，他和貓貓的裝備大多都已經被他給爆走了。
　　
　　但他真的沒想過，這個人和葉染是一夥的，也沒有想過，這兩人的關係看起來還不錯。胸中燃起一股無名火，直接就衝到了復活點外要給那個黑衣人一個好看。
　　
　　然後……他就又死了。
　　
　　葉染這邊襲來的招式應接不暇，但她還是留心注意了半生緣那邊的屍體，卻見地上終於閃過一道光，虎嘯戒指！葉染眼見著十三太飽彎下腰去撿，可下一秒，竟然出現了另一個人的身影，以比十三太飽更加快的速度搶過地上的戒指，跑開好幾米之後才揮著手對二人說道︰「多謝二位鼎力相助，拜拜啦~」
　　
　　卻正是之前攔了葉染去路的那個青衣人。
　　
　　葉染都把他的存在給忘了，之前他的位置就在復活點不遠處，沒道理這麼久都不過來。沒想到青衣人早就來了，只是一直躲在邊上不出現，只等著他們爆出了東西之後，衝上來撿走。
　　
　　活生生的搶劫啊！方才半生緣衝出去之後，幫會裡也出來了幾個人協助他，一時技能光芒四起，想來他也是趁著混亂偷偷搶了半生緣的最後擊殺，這才能夠如此輕易就拿了東西就跑，畢竟，爆出來的物品還是被系統保護著的。
　　
　　「我靠！你給我站住！」十三太飽手中一揮便拋出了一個極小的球，後頭還綁著一條紅繩。那小球好像有自我意識似的，朝著青衣人衝去，卻就在即將黏上的時候，青衣人的身影徹底消失。
　　
　　這傢伙，還沒說完拜拜就開啟強制下線了嗎！
　　
　　小球失去了目標，軟軟地落到地上。十三太飽轉身，見貓貓和半生緣果然藉著死亡的間隙直接下線去了，葉染氣得無處發洩，已經把人群拉出了復活點直接要和那些人打了。他大喊︰「冷靜一點，我們撤退！」
　　
　　「我……！」葉染這時候怎麼會肯退，虎嘯戒已經被拿走了，現在還剩下最後一樣搖光玉沒有到手。被那兩人找到機會下線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再上來，她也許再也不能從這兩人身上拿到搖光玉了，她不高興，她想發洩一下也不行嗎！
　　
　　但是……十三太飽手上好像拿著什麼東西？那東西的形狀看起來還有點眼熟？那白玉的光芒更是柔和得讓人一下都沒了脾氣。
　　
　　「臥槽！怎麼在你手上！」葉染一下從人群中撤出來，跟上十三太飽就快步跑開了。他們兩人的速度在夜影這個職業中來說也是相當快的，跟別提和其餘職業的玩家相比了，後頭的人砸了幾個技能之後發現根本攔不住他們，也就作罷了。
　　
　　或者說，他們也不想再打下去了。
　　
　　譬如甜鬆塔之類樂於見到半夏回來的人，一開始就沒有上去幫忙，而其餘對半夏有怨恨的人，此時看到偷偷摸摸下線的幫主和副幫主，更覺寒心。
　　
　　城戰尚未結束，正副幫主就丟下他們跑了，這樣的結果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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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3】你問我答

　　半城煙沙的人顧自心痛，葉染和十三太飽就已經跑出去好遠了。只是葉染跑到一半，停下了腳步。
　　
　　後頭的人不會再追上來了，她不用再繼續跑了，而搖光玉也已經在十三太飽手裡，今夜的任務已經完成，她也無需再在這裡逗留。一天的疲累，她也早就撐不下去。望著十三太飽的背影，她選擇，悄然下線。
　　
　　遊戲中的紛亂聲響戛然而止，最末彷彿還聽到十三太飽在喊她的名字。但，反正到此為止了。浣花城裡所有她有線索和她都不知道的神器都已經被搜刮乾淨，她相信落入十三太飽手中的那些都已經一同被銷毀，至於青衣人搶走的那些是什麼下場她就不知道了。
　　
　　看十三太飽的樣子，似乎他也不知道青衣人什麼來頭，於是葉染也無法確定這人究竟是和他們一樣的身份，又或者純粹是以此為生的搗亂者。
　　
　　如果是自己人，被他搶走了虎嘯戒也不是什麼大事，因為他們的目的最終都是銷毀。如果不是，那麼虎嘯戒就先留在他身上，等著下一次相遇時再搶回吧。
　　
　　至於自己下一步的行動，那就要看城外的李依鳳最終是個什麼打算了。她不會再留在浣花城裡，這個城市和她已經沒有關係了，而她也不可能留下去，半城煙沙和天閒堂的人都知道她的身份是半夏，一個已經刪號的人怎麼會以另一個身份再度出現，這是一個需要解釋的問題。
　　
　　不過天閒堂那邊有孤單北半球，就凡事好解決。而半城煙沙那邊的話……大約還是會傳出一些謠言。論壇也不會安生。但這些問題也不大。她不回應，一切就只是半城煙沙的空口白話，而她已經前往別的城市，就算有人前來慕名圍觀，也找不到她。
　　
　　只是今後，她怕是沒有機會加入別個幫會行動了吧。
　　
　　「嘟——」
　　
　　葉染被打斷了思緒，心情不佳，思考了一會兒發出聲音來的是個什麼東西。半分鐘之後才反應過來，哦，是門鈴響了。大晚上的誰會來找她啊？張嬸葉琛之類的都是自帶鑰匙，其餘她也沒有什麼認識的人了，何況就算找，也是按的樓下的門鈴才對。
　　
　　投過貓眼往外一望，卻見貓眼處黑壓壓的一片，看不清外頭的情況。不，再仔細看看，貓眼處的好像是一個人的眼睛。
　　
　　葉染心下一緊。以為是小偷之類的來闖空門，正考慮著是報警還是找物業還是找老哥。貓眼上的那隻眼睛總算退後，此時再仔細一看，靠，居然是易子軒那傢伙。
　　
　　葉染這會兒最不想見到的就是他了，偏偏人還要主動來找她。他們住一幢公寓，還在樓裡打過照面，雖然不知道易子軒怎麼就知道了自己住哪間……啊呸，這層樓總共才幾間啊，除了他自己的，剩下的可不就是葉染的了。
　　
　　趴在門上無力地外望，葉染覺得當初葉琛給她買下這間房的理由一定不只是「給妹妹的生日禮物」這麼簡單，說不定指腹為婚什麼的還有他的一腳！啊呸呸呸，她一定是自個兒想多了，現在易子軒找上門來了，她就假裝不在家好了。
　　
　　恩，淡定……
　　
　　然後，門外的那人突然轉了身去不知道在幹嘛，不一會兒再轉回來，葉染的手機鈴聲適時響起，林笑微的名字在螢幕上忽閃忽閃。
　　
　　靠！這才是真正的叛徒啊！千算萬算算不到自己四年室友居然會和自己的數年仇敵聯手坑她，靠靠靠，心好累再也不會愛了。
　　
　　門外的易子軒已經聽到了微弱的手機鈴聲從門內傳出，臉上露出喜色，基本上是確定了葉染人在裡面。葉染也懶得隱藏，直接接起電話，沒好氣地說︰「幹嘛。」
　　
　　「哦，你在家啊。」林笑微一副置身事外什麼都不知道的語氣，還想再扯個謊什麼的，葉染卻是毫不留情地問她︰「坑我哦？」
　　
　　「啥，吃過晚飯了嗎，要不我給你帶點？」
　　
　　「少給我扯開話題，上次我問你你怎麼回答我的來著？」
　　
　　「上次，哪次啊？」林笑微還是裝不懂，其實都快心虛地要往地上鑽了。
　　
　　要是人就在跟前，葉染指不定就把她掐死多少回了，偏偏林笑微今天像是有了預知似的，特地沒往她家跑，這才留了一條命。
　　
　　葉染說︰「別跟我裝，不想說也算了，我的任務到此為止。」
　　
　　「別啊姐姐，我說，我什麼都說。不對，子軒那小子不是就在你家門口麼，讓他跟你招，我知道的他全知道，我不知道的他也全知道，就這樣，拜拜！」
　　
　　「……」林笑微眼疾手快掛斷電話，留給葉染最糟糕的場面，讓易子軒招？啊呸！那不是如了他的意麼！
　　
　　葉染現在可生氣，不管什麼理由，她最不喜歡身邊的人有事瞞著她。呃……不過好像她也沒立場指責別人，因為她自己這次就是帶著一個隱藏身份出現在自己的朋友跟前，也和新認識的朋友隱瞞了自己的身份。
　　
　　如此將心比心一想，葉染的脾氣也降下去一些，看著門外的易子軒一副你不開門我不走的姿態，她也不忍心這大半夜地讓人在門口站著了。
　　
　　思索了一下，她便將門上了安全鎖，只推開一道縫，外頭的人看得到她，也聽得到她說話。
　　
　　她說︰「給你三分鐘的時間，說完就滾吧。」
　　
　　易子軒欣喜若狂，他可是做好了要在這裡站一夜的心理準備的，誰讓林笑微事前跟她形容過，葉染一旦生氣，那可是比世界末日還可怕的事情。結果他還沒等到地獄模式開啟呢，葉染就先給他一條捷徑，只是三分鐘……時間有點短啊。
　　
　　「呃……」易子軒都還沒準備好自己要解釋什麼，或者說，他要從哪裡開始解釋，一下子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見對方不說話，葉染翻了個白眼︰「那算了，你走吧。」說著，就要把門往回拉，易子軒趕緊一拉︰「別啊！要不這樣吧，我們來你問我答。」
　　
　　「……」這人能不這麼逗比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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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4】解釋

　　開玩笑，葉染哪有心情和易子軒玩什麼你問我答的遊戲，少年你是腦子還沒長好嗎！
　　
　　她用力拉門，發誓絕對不會再搭理這個蛇精病了，但是出了遊戲，她和易子軒的力量加點立刻高下分明，若不是還掛著安全鎖，只怕這門已經被扯到大開了吧。
　　
　　葉染盯著易子軒，還想發脾氣，但一瞧，卻見對方臉色發白，額上盡是冷汗，好像這一扯花了他全身的力氣似的。抓著門框的右手指尖泛白，葉染想起他好像是個左撇子，右手不是不能用，但用起來多少不如左手那麼順。
　　
　　而他的左手，葉染記得上一次見到時，瞥見了對方手腕上蜿蜒的傷疤。
　　
　　葉染一下鬆了手，易子軒長籲一口氣，手卻並未放開。像是怕葉染又有什麼動作，乾脆把整隻手掌都伸了進來卡在門縫中，葉染若是要關門，就非得夾斷他這隻手先。
　　
　　玩得這麼絕，葉染也拿他沒辦法，不爽地看了一會兒，還是取了安全鎖，讓對方進了門。
　　
　　易子軒剛要往沙發上坐，葉染直接拿起靠墊一揍︰「站著說話。」易子軒哪敢造次，乖順地站好︰「大人有什麼要問的，小的一定從實招來。」
　　
　　「少來。」葉染斜視，面前這傢伙現在開啟的是十三太飽模式，賤，貧，無恥，不要臉。她怎麼也想不到這傢伙會是當初的一念執著啊。但那時候大約也是因為兩人對上面就直接開打，根本也沒有多說兩句話的機會，所以她對一念執著的印象就是高冷的。不苟言笑的。現在知曉了對方的真身。往日心中的那個高手形象也一起傾塌了。
　　
　　感受到了虐啊。一個人說話和不說話的時候氣質怎麼能差這麼多呢。葉染嫌棄地看著易子軒，但那傢伙居然相當坦然地接受葉染的目光洗禮，順便秀了一下手臂的肌肉。
　　
　　……不要臉！葉染甩了個抱枕過去，「那你先說說你跟林笑微什麼關係吧。」
　　
　　易子軒一樂︰「微微你吃醋嗎？」
　　
　　「微你個球，你早就知道微積分是林笑微的號。」葉染說。外人不知道微積分的原主是她，管她叫微微倒是沒什麼問題，但易子軒分明就認識林笑微，居然還能對著熟人的臉喊熟人的名字卻又把她當另一個人。這傢伙……真是影帝啊。
　　
　　葉染的不悅直接就表現在臉上，易子軒也意識到自己好像又說錯話了，趕緊否認︰「我哥跟林旭是朋友，我跟林笑微也就是有過幾面之緣，沒那麼熟，而且我也不管她叫微微，這是真的。」
　　
　　所以，葉染的大多數推測還是沒有錯的。易子軒和林笑微早就認識，並且在開始公測的時候，兩人還是一起註冊的號順便加了好友。只不過易子軒一直玩了下來，林笑微卻是沒幾天就直接丟下號去天晟公司當了實習生。
　　
　　兩個月之前遊戲公司發現重大Bug的時候林笑微第一個去找了葉染。但那時葉染剛失戀，想也沒想就拒絕了林笑微的邀請，可遊戲公司又不可能一直坐視不理，任憑那些裝備在遊戲中流動，他們當然也找了其他相對可靠的人尋求幫助，其中自然就有易子軒。
　　
　　但那時易子軒也因為有些原因沒有答應，外加上得知葉染刪號，他也離開了遊戲，直到一個月後，在秦朗和宋嫣然的婚禮上，易子軒無辜被人潑了一身的紅酒，罪魁禍首還不管不顧直接跑了，但他總不能帶著一身紅酒坐著繼續吃吧，還是只得起身去洗手間擦洗一下。
　　
　　一出門，卻正好撞見葉染和林旭葉琛一道。葉琛他自然認得，所以很快知曉了葉染的身份，之後再聯系了林旭，便知道了他們那夜的商談。林旭本來就希望易子軒來幫忙，此時再舊事重提，易子軒也乾脆了當地答應了。
　　
　　他重新回到遊戲的目的，一者是幫林旭的忙，另一方面，則是想藉機接近葉染。明知對方就是被自己欺負了好久的半夏，他怎麼可能再用一念執著的號，於是也和葉染一樣，使用了一個別人的舊號登上遊戲，開始扮演另一個人。
　　
　　他當然想過自己不可能一直用這個身份和葉染相處下去，破綻總會出現，而且因為兩人在現實的關係，接觸的次數越來越多，總會有被識破的一天。但是他找不到承認的契機，總不可能無緣無故就跟葉染說︰其實我是一念執著。
　　
　　一拖再拖，到後來，自己夜會野渡無人，居然被葉染給撞見了，差點識破了他的身份。那時本該是最好的機會，可易子軒一猶豫就錯過了，只給了葉染一個模稜兩可的答案。
　　
　　最後，就到了今天。
　　
　　易子軒低頭︰「我知道你肯定特別討厭我，一聽說要跟我訂婚就直接跟家裡斷了關係跑了，我也是怕跟你承認了身份，你要是再跑了怎麼辦。」
　　
　　「……」廢話，要是早知道這傢伙是自己未承認的未婚夫，葉染肯定就把任務丟還給林笑微重新跑回J市去待著，怎麼也不會和他加了好友還去一個幫會耍著。現在易子軒把話都說開了，葉染明白了他一直隱瞞的苦衷，但心裡怎麼還是不痛快，拿起沙發上最後一個抱枕，又恨恨朝易子軒身上砸去。
　　
　　「讓你不說讓你裝，讓你瞞著逗我玩，逗我特別好玩是吧，我讓你玩！讓你玩！你們男人沒一個好東西！」抱枕雖然沒什麼殺傷力，但葉染下手重，打在身上還是乓乓作響，但易子軒沒躲，也不敢躲，只是由著葉染發洩。
　　
　　等她發洩完了就好了——但他絕對沒想到，葉染這一發洩，居然就狠狠砸了他半個小時，他都被打累了葉染居然還沒砸累，最後只聽得有人打開門的聲音，兩人一同朝門口望去，看到目瞪口呆的葉琛愣愣地重新把門關上，葉染才反應過來自家老哥好像誤會了什麼事，丟下抱枕和易子軒朝門口跑去︰「哥你回來！哥你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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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5】挾任務以令諸侯
　　
　　葉琛今夜只是路過，想著夜深了，該督促妹妹早點睡覺，女孩子家家的，天天玩遊戲玩個通宵像什麼樣子。但是今天是他多慮了，葉染沒有在遊戲，她早早的就下線了。恩，乖。
　　
　　——但是三更半夜的留男人在家裡是不是不太好啊。
　　
　　愛妹如斯，葉琛決定還是應該以兄長的身份勸說一下葉染︰「染染，要自愛。」
　　
　　然後，葉染風中凌亂了︰「哥哥，您想多了，我們沒幹什麼。」
　　
　　「恩，我知道，但是女孩子，還是不應該這麼暴力，會嫁不出去。」
　　
　　「…………」靠字差點就要爆出來，想起來葉琛最重視的是家教這件事，葉染活生生又把字吞了下去︰「我知道了。」
　　
　　葉琛滿意地拍拍葉染的頭，抬眼望向門內坐在地上一臉無辜的易子軒，滿眼警告的眼神，看得易子軒背後一凜，差點都要給葉琛跪下了。好在葉琛還是開明的，光從剛才看到的情況來看，那小子要對葉染不軌也是不太可能的事情，真要有什麼，他就可以直接拿上刀往易子穆公司裡衝了。
　　
　　何況早前已經知道了易子軒就住在同層樓裡，鄰居間串個門也不算過分。葉琛又和葉染閒話了幾句便下了樓，葉染轉回身，大大鬆了一口氣。與此同時，易子軒也脫力地直接躺到了地上，拋著抱枕，說︰「以前怎麼沒覺得你哥這麼兇。」
　　
　　「兇麼，沒有吧。」葉染回想，今夜的葉琛相比某些時候那已經算是相當溫柔的了。
　　
　　但易子軒用力點頭︰「兇。我都快被他的眼神殺死了！」
　　
　　「死了也是你活該。」葉染絲毫不憐惜地一腳踹在易子軒腰上。順便還半路攔截了空中的抱枕。丟回沙發，「起來繼續招供。」
　　
　　「啊？還要招？我該說的都已經說完了。」易子軒豎三指發誓自己絕對沒有隱瞞了。
　　
　　葉染想想，似乎也差不多了，她知道的不知道的事情經過方才一番講述都已經串聯到了一起，諒他也不敢再隱瞞什麼東西了。若非這次葉染自己也是隱瞞著身份秘密行動，和易子軒是一樣的性質，她是斷然不會這麼簡單就原諒他的。
　　
　　見葉染面上的表情總算舒緩開來，不像剛才那般氣憤。易子軒也如獲大赦，問葉染︰「那我明天能跟你一起上路嗎。」
　　
　　葉染眼睛一斜︰「你怎麼知道我要走。」
　　
　　易子軒一副了然的模樣︰「半城煙沙已經差不多了，浣花城的東西也收繳的差不多了，我想不出你還有什麼理由要留在那個地方，難不成還對那個傢伙餘情未了。」
　　
　　「怎麼可能。」葉染下意識接話。其實，倘若秦朗對她還有一分顧念，交了東西還她，或者，哪怕只是在半城煙沙的人對她動手的時候喊一句住手，她都不會對他這樣趕盡殺絕。曾經那般的喜歡不是假的。是一天一天累積下來的難以撼動的感情，她也曾經以為自己會一直記下去一直愛下去。
　　
　　可。她是重感情的人，秦朗卻並不是。既然他都可以毫不留情地對葉染下狠手，那麼她又怎麼會對這個人餘情未了。
　　
　　浣花城，這個她待了許久的地方，的確不該再繼續逗留了。但是這也並不代表，葉染會帶上易子軒一起，她憋著氣看著易子軒半晌，最後還是一腳把人踹出了家門︰「有多遠滾多遠我果然還是不想看到你！」
　　
　　——***——***——
　　
　　第二天葉染沒有起床就直接上遊戲，而是先殺去天晟遊戲公司，去幹掉出賣自己的臥底，那個名為林笑微的傢伙。林笑微似乎早有預見，已經吩咐同事們就當她今天請假就當她今天不在，但葉染扭頭直接進了林旭的辦公室，挾任務以令諸侯，林旭連反抗都沒有直接出賣了自家表妹，把人從茶水間揪了出來，丟給葉染，道︰「別客氣。」
　　
　　臥槽什麼叫別客氣啊，臥槽到底誰才是你妹妹啊，臥槽怎麼同樣是哥哥林旭就差葉琛這麼多呢，林笑微最終得出的結論︰不是親生的果然待遇差一些。
　　
　　她默默含淚抽出銀行卡︰「行了，啥都別說，老規矩。」
　　
　　葉染響指應和︰「算你識相。」
　　
　　遊戲公司作息機動，此時臨近中午，林笑微也就是跟林旭打了個招呼就被葉染拉了出去大吃大喝了一頓，這也算是她們大學時候留下來的傳統了，那時候室友之間關係雖好卻也難免有拌嘴的時候，想要和好找不到台階下，就乾脆請客吃飯，一飯泯恩仇。
　　
　　不過葉染特別不爽的是︰「我和易子軒兩個，你居然選擇幫他！太不夠意思了。」
　　
　　林笑微抬頭望天︰「我好歹也是公司職員，上級的命令還是要聽的。」
　　
　　「他是你上級？」
　　
　　「不，他哥是。」
　　
　　「……」靠，易子軒昨天沒說，該殺！葉染不滿地吞了一大口飯，咬牙切齒地嚼了起來。
　　
　　不過林笑微解釋︰「其實也就是入了一部分股，掛了個副總的名。子軒他玩自己的遊戲，和他哥平時沒什麼特別的利害關係，就是這次特別指明了不讓我走漏風聲，否則……」她哀怨地望向自己的信用卡，葉染懂了，否則那是要扣工資的，誰也不和錢過不去，這點她懂。
　　
　　宰了林笑微一頓一番外加一頓下午茶，葉染心滿意足地摸摸自己鼓起的肚皮︰「飽了。」
　　
　　林笑微悲傷地付了錢，問她︰「遊戲進展如何。」
　　
　　「嘖，被易子軒搶了好幾樣。哦對了，我還有一個一生只有一次的問題。」
　　
　　「愛過。」
　　
　　「啊呸，認真的。除了我和易子軒之外，你們沒有其他幫手了吧。」
　　
　　林笑微用力點頭，葉染依舊一臉質疑，林笑微以自己的銀行卡發誓︰「我所知的範圍內是真的沒有了，我要是再有什麼隱瞞，就扣我工資還不起下個月的卡債。」
　　
　　毒誓都下了，葉染也勉強信了她，但是這樣一來，青衣人的身份就更加成謎了。她猜不出，林笑微也猜不出，就不知道易子軒那邊有沒有什麼線索。
　　
　　但是啊呸，她才不會去找他問呢！葉染撓著桌子不爽中，在林笑微的催促下，才交代了一下她的工作進度︰「我和易子軒兩人的加起來，浣花城裡我知道的裝備都已經收集乾淨了，或許還在誰身上藏著一些，不過現在沒有線索，我也不在這裡繼續浪費時間了，我打算先往下一個主城前進。」
　　
　　林笑微滿意地在自己的工作手冊上打了個五角星，隨口問道︰「需要我給你提供捷徑地圖麼。」
　　
　　「果然有那種玩意兒？」
　　
　　「當然了，不過是以後用的，現在還沒打算開放跨城活動。你如果運氣好的話說不定可以接到相關任務……」林笑微看葉染一臉得瑟的表情，禁不住一拍額頭︰「你不會剛好就接到了這樣的任務吧，臥槽，這什麼狗屎運啊。」
　　
　　運氣好，那是擋也擋不住的，葉染吃飽喝足，也便不再繼續折騰林笑微，兩人出了甜品店便各自分別，回公司的回公司，回家的回家。進門的時候葉染還特小心地在易子軒家門口盯了一會兒，沒動靜，也不知道有沒有在遊戲裡。
　　
　　意識到自己居然在關注易子軒的行蹤，葉染默默地一頭撞在了門上︰「我為什麼要去關注一個逗比的日常啊！」狠狠摔上門，帶上遊戲頭盔，便進入了遊戲。
　　
　　昨天城戰結束之前葉染就已經下線，自然不知道城戰的最終結果。不過，以昨天的情況來看，半城煙沙應該不會有翻身的機會，而天閒堂也不會給他們這個機會，孤單北半球的手段葉染還是相信的。
　　
　　在好友列表裡瀏覽了一番，刻意忽略了最前頭的那個名字，她把視線移到中斷，最後給小二蜂發去了私信︰「英雄，昨天城戰收獲如何。」
　　
　　「哈哈哈，美。」小二蜂回道，他雖然只是在一個普通小幫會，沒有和天閒堂聯盟，但是因為天閒堂那個聯盟都在圍堵半城煙沙的人，留了很多小地圖給其他普通小幫會自己玩，於是小二蜂的收獲還是相當不錯的。對於一個第一次參加城戰的新人來說，他拿到的獎勵足夠他一個禮拜合不攏嘴了。
　　
　　不過面對葉染，他還是沒有太得瑟，卻是小心地問道︰「你們幫會……還好吧？」
　　
　　「恩？怎麼了？我昨天下線早，現在才上來，發生什麼事了？」
　　
　　「呃……你就沒發現，你們幫會不見了？」
　　
　　「……」葉染該怎麼去跟他描述自己早在昨天就已經退出幫會這件事？不過聽他這口氣，半城煙沙好像還真發生了什麼大事。她故作誇張地回道︰「哇，你不說我還真沒發現，我幫會呢！」
　　
　　「解散了，就今天早上的事，現在還有好多人在原來幫會領地那邊蹲著，你現在過去應該還能踫到人吧。」
　　
　　小二蜂是一番好意，但葉染卻沒有要去找人的打算。她只是站在原地，扭頭朝著浣花城的方向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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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6】絕不放過

　　自己料想是一回事，親耳聽到這樣的結局，又是另外一回事。承載了許多記憶的幫會最終還是走向了消亡，雖然不是她親手解散的，但究其原因她還是需要承擔大部分的責任。
　　
　　如果，她沒有刪號離開，也許半城煙沙還會在半夏的帶領下一統浣花城。
　　
　　如果，她沒有再度歸來，也許半城煙沙在貓貓和半生緣的治理之下，還能過上一段風光日子。
　　
　　如果……
　　
　　人生沒有如果，時間呼嘯著已經走過，追不回，無可挽回。
　　
　　而葉染也並非是為了半城煙沙的結局感到自責，她不後悔，她甚至慶幸，這個幫會是終結在她的手裡。起點在這裡，終點也在這裡，這並沒有什麼不好的。
　　
　　她只是哀傷，那時同甘共苦並肩作戰的夥伴，不是離開了，就是站到了她的對立面。
　　
　　小二蜂說︰「咦，你知道半夏是誰嗎，她一定欠了很多錢，要不半城煙沙的人怎麼都在罵她呢。」
　　
　　葉染無以反駁，誰欠誰的，說不清楚。
　　
　　小二蜂又說︰「哎哎哎他們有動作了，好像是要去追殺那個叫半夏的！我要去圍觀！」
　　
　　小二蜂不在現場，但他有朋友在，因為以前和半城煙沙有過節，現在看到半城煙沙的下場，心裡特別舒坦，正假作路人不停在他們身邊路過，再路過，就為了看看他們的好戲，誰料看著看著，那些人突然就眾志成城了起來。揣上武器就要往外跑。那朋友一看這是有好戲的節奏啊。第一時間就跟小二蜂匯報了。
　　
　　葉染扶額，那些人會有此舉動也並不奇怪，因為之間同在一個幫會，現在互相都加著好友，她一上線，那些人自然第一時間就能看到，然後就有了後面的打算。
　　
　　追殺，那也得他們殺得過她。反正葉染就要離開浣花城了。那些人要追，還能追她到哪裡去，遊戲世界這麼大，她隨便找個地方跑了，誰找得到她。
　　
　　恩，還是先去李依鳳那裡接任務準備動身吧。葉染剛一轉身，小二蜂的私信又來了︰「天哪傳說中的一念執著出現了！哎喲我更要去圍觀了微微你也快來！」
　　
　　「……」那個傢伙出來幹嘛，而且不就是她跟小二蜂說話的兩分鐘時間麼，那傢伙什麼時候從十三太飽換號到一念執著去了。雖然葉染猜得到一念執著的突然出現，是因為她的緣故。可是那傢伙難道不記得自己已經把一身的裝備都給了自己另外的號了麼！現在去攔半城煙沙的人是想怎樣，特地找了機會去送死嗎？
　　
　　「啊啊啊啊那個傢伙不能讓人省點心嗎。」明明今天上線之後兩人還沒說過一句話。但葉染覺得自己都快被他煩死了，這時也只能先撇下任務，往城內跑去。
　　
　　半城煙沙原先的幫會駐地在城中比較繁華的地段，好歹也是城中一大幫戶，自然處處都要比別的幫會顯優越，但現在幫會解散之後，原先的駐地，此時也變成了一塊荒地，放在城中和周圍的房屋相比較起來，只覺得格格不入。
　　
　　但半城煙沙的人已經不會在乎這個問題了，因為這裡再也不屬於他們。
　　
　　幫會解散，人心也一起散了。貓貓和半生緣身上引以為傲的裝備全數被爆，這是很大的損失，他們固然還有換新的錢，但是遊戲中卻未必還有這樣厲害的裝備等著他們去買。
　　
　　失去了這些東西，他們原先的優勢也不存在了，甚至因為粗糙的操作配上尋常的裝備，讓他們在一群玩家中間顯現不出任何的優勢。重頭去尋找更厲害的裝備？不，這太累了，與其在這個四面楚歌的遊戲裡重頭開始，倒不如換個遊戲砸錢更令人愉悅。
　　
　　貓貓提出了解散幫會，半生緣沒有反對，其餘幫會成員也沒有異議，他們也不想再繼續跟隨貓貓和半生緣了，幫會解散了，再去投靠別個幫會便是，現在聚在一起，原先也就是隨便緬懷一下過去，順便探討一下何處可去。可是說著說著，矛頭忽然就指向了葉染。
　　
　　也不知道是誰開的頭，一句「都是半夏的錯」就讓大家都找到了共鳴。都是她的錯，都是她的錯……不能讓她好過。
　　
　　看到葉染的號登陸上線，那些人更是直接找到了目標，一湧而出朝著她昨天跑開的方向追出。
　　
　　誰料，還沒有找到葉染，先發現了久未出現的一念執著。
　　
　　一念執著的出現，讓一些人有了新的打算。這次城戰天閒堂大出風頭，所率領的聯盟不但攻下了主城，還一起收繳了周圍比較大的地圖，經此一戰，浣花城的幫會格局又重新劃分。天閒堂原先的人數加上實力或許算不上是最優，但此戰之後，必有許多人會想前來投靠，要成為浣花城的第一大幫，也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半城煙沙的人多數都是為了這樣的虛名實利而一直留在半城煙沙裡，現在幫會散了，他們的目標也都一起指向了天閒堂。一念執著出現了，那就更好辦了，玉樹臨風已經作為代表喊住了一念執著，道︰「好久不見，你們幫會還有空位麼。」
　　
　　就是這麼開門見山，就是這麼單刀直入，一念執著翻白眼︰「你們就這麼放棄了原來的幫會？」
　　
　　「不然呢？」玉樹臨風答，好像這根本就是很理所當然的事情居然還需要問。
　　
　　一念執著說︰「那半夏呢？」
　　
　　「咦，你也聽說半夏的事了？我們現在就要出去找她，也不知道她和遊戲公司有什麼骯髒的勾當，居然讓遊戲公司壞了規則給她弄出第二個號來。不過不用擔心，現在她的身份被揭穿了，我們下去殺她幾次，之後自然會去跟遊戲公司舉報，她會得到應有的報應。」
　　
　　玉樹臨風一臉得意，他知道一念執著一向看半夏不爽。那時候他還在三生三世就經常看到一念執著逮著半夏殺，雖然不知道裡面有什麼原因，但這總不會是無緣無故的事情。現在聯系一下半夏對他們的背叛，他也顧自以為是半夏早先就有前科。
　　
　　在一念執著跟前損半夏，估摸著怎麼也能提高一米米的好感度吧。玉樹臨風暗自想著，卻不知道自己馬屁拍到馬腿上去了，不說現在一念執著特別關心葉染的事情，便是早前他們互不知曉對方的身份時，他也見不得一群人這麼對待自己的朋友。
　　
　　視線在人群裡掃了一圈，他問︰「你們也都是這麼想的？」
　　
　　玉樹臨風給他的好友使眼色，示意這是加入天閒堂的好機會，於是那些人也都紛紛點頭道︰「對對對，最看不起出賣朋友的人，她既然有臥底的決心，就應該有承擔後果的準備。」
　　
　　這話乍一聽上去也沒什麼不對，卻反而激起了一念執著的怒火︰「就你們這樣也稱得上是朋友？」
　　
　　面前的人一下都愣了，他們不明白一念執著這話是什麼意思，更不明白，明明現在他們是受害者，卻反而被一念執著當成兇手一樣指責。
　　
　　司徒不滿︰「你知道什麼！你被自己的朋友這樣背叛過嗎！」
　　
　　「那你又知道什麼。我以為你們當中一些人應該比我更瞭解半夏，好歹也是幾年的兄弟，這麼長時間並肩作戰下來，怎麼也該有點戰友情誼吧。但是……我好像太高估你們了。如果你們真的算得上是朋友，那麼之前半夏也不會一點不猶豫地就刪號走了。」
　　
　　有人小聲嘀咕︰「明明是她先丟下我們……」
　　
　　「那她離開的時候你們在幹什麼。放著鞭炮慶祝貓貓找到真愛，恭喜半生緣逃出魔掌，琢磨著怎麼把兩個幫會合並，甚至是他們現實的婚禮上都沒有少在背後討伐半夏，像你們這樣的人，怎麼好意思說自己是半夏的朋友。」
　　
　　一群人都沉默了。
　　
　　這些事，他們都做過，這些話，他們都說過。因為相比起半夏，他們和半生緣的關係要更好一些，因為都是男人，背著半夏的時候也會偷偷抱怨一下她管半生緣管得這麼嚴。他們不拘小節覺得這些都是玩笑，卻不知道，自己不知不覺間就已經把半夏劃出了自己的朋友範圍之外。
　　
　　到底是誰，先丟下誰。
　　
　　他們原先以為，這些事，只有他們自己知道，卻沒料到，通通被一念執著看在眼裡。過了兩個月，把這些事實甩在他們身上，讓一群大男人羞愧得無地自容。
　　
　　「如果你們現在還打算去追殺一個小姑娘，沒關係，你盡管去，但是話放在這邊，誰和半夏過不去，我一念執著，絕不放過。」
　　
　　四個字，擲地有聲。圍觀群眾簡直想鼓掌了，但是現在的氛圍好像不太適合，他們忍了，在心裡叫聲好便好了吧，結果，卻有聲音從背後響起︰「好！那天閒堂也把話放在這裡，誰和半夏過不去，那就是和我們天閒堂過不去，會有什麼結果，你們懂的。」
　　
　　孤單北半球哈哈笑著帶著一群人圍了上來，人數之多，直接讓群眾們嚇尿了。就這氣勢，誰還敢去追殺葉染啊，這不是上趕著送死麼。
　　
　　於是，誰也沒有再提追殺的事，甚至都沒有人好意思去提要加入天閒堂的事了，他們沒有那個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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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7】溫柔

　　幫會已散，想要再浣花城過下去，就不能得罪天閒堂，這個道理，原半城煙沙的人最是懂。現場沒人吱聲，孤單北半球也滿意地對一念執著招招手︰「走。」
　　
　　一念執著點頭，走出人群，懶得再多看那些人一眼。
　　
　　孤單北半球好整以暇歪頭看他︰「對半夏的事兒挺上心的啊，聽你家老爺子說本來是許給你的媳婦兒你不要，怎麼，改主意了？」
　　
　　「誰要他許，我媳婦兒我不會自己找麼。」一念執著嫌棄地擺手。
　　
　　「哦？那你不要咯？幫會裡單身兄弟一整排，要不你給介紹介紹？我看半夏人不錯，要不是我已經訂婚了……嘖嘖。」
　　
　　孤單北半球色咪咪地笑起來，看得一念執著更加嫌棄，差點想拿刀捅他了，還好想起來自己身上已經沒匕首了，所有能見人的裝備都已經轉交到十三太飽的號上，赤手空拳，他可打不過孤單北半球，只能氣呼呼地扭頭︰「別打我媳婦主意，不然真人pk。」
　　
　　「誒嘿嘿嘿嘿……」孤單北半球猥瑣地笑起來，身後其他人也笑得絲毫不遜色，一念執著覺得，今後還是少和他們來往吧。
　　
　　倒是正巧，撞見了這些人，他也乾脆就把自己今後的打算和孤單北半球簡單一說。孤單北半球特別不捨︰「你就真捨得丟下我們嗎，你可是我們幫會的頂樑柱，你走了，萬一以後有人欺負我們怎麼辦。」
　　
　　「少來。就你們現在的規模。誰敢欺負你們？而且吧。真有人欺負你們，我也不會出手幫忙啊，我最喜歡看你們被欺負了。」
　　
　　「臥底，叉出去！」孤單北半球一聲令下，一念執著就直接被身後的人團團圍住抬起來丟了出去，然後那些人又在孤單北半球的帶領下——一溜煙跑了。
　　
　　一念執著被摔得屁股疼，坐在地上大罵那些沒下限，身後忽而出現一個影子。他扭頭，便咧開嘴笑了起來︰「微微你肯見我啦。」
　　
　　「見個球，你不要命啦去和那些人對罵，你忘了自己身上沒裝備脆弱得跟林黛玉似的，傳出去大神一念執著被人一腳踩死，你還要不要見人了。」
　　
　　「嘿嘿。」一念執著笑得天真無邪，看得人更來氣，葉染毫不留情地又一腳踹了上去︰「笑個蛋，最煩你這樣。」
　　
　　「好吧我不笑，我認真的。名聲什麼的不重要。我就是見不得他們欺負你。」
　　
　　「誰欺負誰啊！」葉染說著，居然覺得鼻子一酸。
　　
　　堅強慣了。總是說著不需要人保護，可其實她也想在誰的背後風雨無懼。曾經以為找到了避風港，可最後還不是遍體鱗傷，甚至，都找不到誰去哭訴自己的遭遇。
　　
　　現在，卻有人願意挺身而出，去做了葉琛都沒有做過的事情。無端的感動，葉染終是沒忍住，嚎啕大哭。
　　
　　人來人往的街市，路人圍觀，停留，又在一念執著的揮手示意中離開。他們非常配合地拉走了身邊認識不認識的人，給葉染留下足夠大的空間，讓她盡情宣洩。
　　
　　沒有人去詢問一念執著為什麼在這裡，沒有人問他抱著的那個姑娘是誰，也沒有人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這大概是也算是遊戲中的玩家們的一種溫柔吧。
　　
　　——***——****——
　　
　　那夜後來什麼都沒有發生，我是說——葉染連任務都忘了做，被一念執著想哄孩子一樣拍著背，哭夠了哭爽了，就乾脆下線去睡覺了。
　　
　　被用完了就丟的一念執著也沒有覺得不高興，甚至因為這非常具有紀念意義的一刻而笑得沒羞沒臊，然後也一同下了線。
　　
　　次日還未上線，兩人就分別被通知了去論壇看重大八卦。葉染起初還心懷忐忑，想著難道是自己嚎啕大哭的場景也被人八到論壇順便給寫了個八卦？可等到上去一看才發現，論壇上的重大八卦的當事人倒是的確是她，但內容卻和她想的隔了十萬八千里。
　　
　　不，或者說這一天她早就預想過，那就是她一人雙號的事情被掛到論壇上去。玩家們不知道葉染和遊戲公司之間存在什麼樣的約定，對於他們來說，一人雙號，這和遊戲公司的規定有出入，對其他玩家也非常不公平。他們把事情掛出來，其實就是給遊戲公司製造壓力，希望遊戲公司能夠給他們滿意的答復。
　　
　　表面上看是如此，但實際上，葉染又怎麼會不知這帖子是誰發的呢。
　　
　　貓貓，即便不是她親自動手，也是在她的指使下發出來的帖子。他們是決定離開遊戲了，但臨走之前，怎麼也要拉上葉染一起墊背。
　　
　　林笑微問︰「怎麼辦，要不要我聯系版主刪帖？」
　　
　　葉染饒有興趣地瀏覽了一下帖子，甚至還認真地切到第二頁看網友們的回帖，說︰「不用，刪了帖子才說明你們心虛了，可不就讓他們覺得確有其事了。」
　　
　　「本來就是有啊……」林笑微汗顏，不知道葉染在打什麼算盤了。
　　
　　但葉染吧，還真沒有打什麼算盤。輿論這個東西，她還把握不了，當然了，貓貓也把握不了。她發帖的初衷大約是想引起群眾共鳴然後趁亂找遊戲公司討說法。但現在回帖的人卻是對這個事情興趣缺缺，也有聲稱來自浣花城的玩家表示並無此事，是有人造謠。
　　
　　一個人這麼說，被樓主諷刺是半夏派來洗版的。兩個人這麼說，又被樓主嘲笑是水軍，可當一座樓裡有半數的人都在質疑樓主的時候，圍觀群眾也只把樓主當神經病看待，進了樓，又無趣地出了樓。
　　
　　葉染看出來了，這裡頭的確有水軍在幫她洗刷嫌疑，但也有不少她熟悉的ID在幫那些水軍一起說謊。輿論一邊倒的情況下，樓主也終於自己消失不見了。
　　
　　一人雙號的謠傳最後不了了之，帖子被最終被打上造謠的標籤，並被群眾舉報到版主那邊進行了刪除。
　　
　　也就是一天的功夫，這事情就這樣無波無瀾地被解決了，林笑微都驚訝︰「染染你做了什麼。」
　　
　　葉染也納悶呢︰「我什麼都沒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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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088】瞎子阿二

　　風波安然過去，葉染也照舊上遊戲，名字就那麼直接掛在別人的好友列表裡，一點都不心虛。
　　
　　半城煙沙的人算是被一念執著罵醒了，明白過來自己不知不覺好像做了很多傷人的事，於是論壇鬧出八卦的時候，其中一些人也都主動去澄清了這個事情。
　　
　　舉手之勞，他們也還是願意去做的。當然他們也不指望因為這樣一點小恩小惠就能夠獲得葉染的原諒，有人偷偷私信了去說了對不起，有些面子拉不下來的，便就此打住。
　　
　　既然葉染選擇了新的身份，那麼他們也回歸陌路，相忘江湖。
　　
　　此後再無聯系。
　　
　　黃昏時分，葉染站在破落的小屋前，一籌莫展。
　　
　　十三太飽蹲在一邊︰「我說微微啊，你確定你沒有走錯地方？這裡怎麼看著都不像住了人啊。」
　　
　　葉染確定自己沒有走錯地方，這裡正是前幾天她送李依鳳過來的地方。當時是約定了說等葉染準備好了，而李依鳳也想通了，她們便上路。
　　
　　今天葉染準備好了，要來接人上路了，卻發現，人沒了。
　　
　　不但沒了李依鳳，連在這裡收留她的小姐妹也沒了，原本整潔的屋子也大變了模樣，裡頭的擺設東倒西歪。
　　
　　「不會是超過任務時限，任務自動取消，然後npc歸位了吧。」十三太飽說。他這也算是合理想像，畢竟距離上一次葉染和李依鳳會面已經過去好幾天了，任務npc總不可能一直在原地老死等待。或許會因為任務失敗而被刷新。回到原來的地方。等候下一個玩家來接取任務。
　　
　　十三太飽的話提醒了葉染︰「難道是發生了什麼不測？」
　　
　　「比如？」
　　
　　「被抓回家？或者等不到我自己上路了？」葉染說。因為本身不是常規任務，沒有攻略可循，遇見李依鳳這個支線她也是第一次發現，無法確定她們之前的約定之後是不是會有其他的變數。而她能夠猜到的可能性，也就是這兩種了。
　　
　　現場都已經這樣了，李依鳳是不太可能再突然出現和葉染上路了，這之後，還是得葉染自己去尋找她的下落。站在原地思索片刻。葉染忽的一轉身，卻被十三太飽一下扯住了領子。
　　
　　「你上哪去。」
　　
　　「我回城上他們家看看去，是不是已經被家裡人發現抓回家裡去了。」
　　
　　十三太飽不鬆手︰「別去了，我出來的時候還看到城裡到處都是李家家丁在和城裡的衛兵打聽他們家小姐上哪去了。要真是被抓回去了，他們也不會在外面問了。」
　　
　　「哦，也對。」葉染認同了十三太飽的說法，但這樣的結果反而更加糟糕了。如果李依鳳是等不到她自己先上路了，那就比較麻煩了。因為葉染不知道她最終決定去哪個城池，也不知道通往那幾個城的通道，便是想追。也無法確定方向。
　　
　　她鬱悶地往地上一蹲︰「早知道就不拖到城戰之後了。」
　　
　　見葉染如此失落，十三太飽自然不忍心。他立功的機會又到了，卻見他拿著匕首在地上劃了兩道橫杠，問道︰「聽說過瞎子阿二麼。」
　　
　　「啊！」葉染如夢初醒，瞎子阿二，她正巧知道啊。這是個算命師，平時游蕩於各張地圖，並沒有固定出現的場所，葉染原先還是半夏的時候，在野外撞見過幾次，順手就領了任務幫了他幾個忙，然後便累積了點聲望，好處便是可以讓瞎子阿二幫忙算命，找人，找東西，只要是遊戲中的東西，瞎子阿二都能幫你找到。
　　
　　而代價，則是高額的酬金。
　　
　　那時葉染窮著呢，在遊戲裡也是能省則省，當然不會壕到會找瞎子阿二算命幫忙找人，付出的酬金還不如任務的獎勵多，這也太不划算了。
　　
　　時間一長，她都忘了瞎子阿二的存在，如今十三太飽一提，她總算看到了希望。不就是錢麼，現在她最不缺的就是錢，花錢找李依鳳的下落，這太划算了。
　　
　　說走就走，葉染騰地一下又站了起來，準備回城給瞎子阿二留暗號去，結果又被十三太飽一扯︰「你就這麼去找瞎子阿二？」
　　
　　「不然呢？！」葉染火急火燎地，不想浪費一點時間，誰知道這期間李依鳳會跑多遠，萬一系統作弊讓她一下子就到達了目的地，那豈不是沒有她出手的機會了。十三太飽可真煩，有話不能等她找了阿二之後再說麼。
　　
　　不過看著十三太飽無奈的眼神，葉染忽然領悟到了什麼，又頹喪地蹲了回去︰「我忘了我換號了……」
　　
　　換號之後，微積分對瞎子阿二的親密度為零，更沒有半點的聲望累積，她跑去留暗號，阿二會理她就怪了。但見十三太飽仍舊笑咪咪地看她，葉染十分不確定地問︰「你能找到他？」
　　
　　十三太飽拍胸︰「那是當然了。你等著，我去找阿二算一卦，等會兒告訴你結果。」說完，這傢伙就跑了。卻是跑出去十幾米遠之後，又拐了回來。
　　
　　葉染憂心忡忡︰「怎麼回來了。」
　　
　　「恩，因為我這個號也沒聲望。」
　　
　　「……」能一刀捅了他麼。葉染拔刀，十三太飽眼疾手快，已經選擇了下線，幾分鐘之後，一念執著的名字出現在葉染的好友列表中。
　　
　　好吧，葉染明白了，十三太飽留著一念執著這個號還是相當有用處的，好比現在。
　　
　　「我出發了，快祝福我！」一念執著發來私信，葉染看了一眼，憤怒地關掉，靜默了兩分鐘之後，她又憤怒地打開︰「快去快回！」
　　
　　一念執著哪裡知道葉染此時的情緒，收到回信之後便喜滋滋地上路了。
　　
　　瞎子阿二不隨便見人，他只見有緣人，說的也就是那些和他在外頭有過偶遇的朋友，每一個幫過他的人都能收到他的回禮，是一個錦囊，需要幫助的時候，去城裡找到和錦囊上標誌相同的商店，店中自有一人掛著同樣的錦囊，通過他，便可以找到瞎子阿二。
　　
　　雖然葉染也很想跟上一念執著去找瞎子阿二問個清楚，但瞎子阿二不會見她，這一點她很確定。於是，此時她也只能蹲在原地等候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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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9】最大BUG

　　一念執著去找瞎子阿二，也不是轉眼就能回來的。雖然他那號就在城裡，是節省了不少時間，但葉染也不知道從找人到完成算卦需要多久。
　　
　　與其坐著望天等待時間流逝，不如自己來做點有意義的事。好比……似模似樣地當起了名偵探，繞著房子又走了一圈，比之前更加仔細地觀察了起來。
　　
　　房子比葉染上一次過來時看到的要雜亂許多，鍋碗瓢盆砸了一地，桌椅也是東倒西歪的，可是這些東西並沒有明顯的損壞痕跡，只是被隨意地拉倒在一邊而已，葉染看不出有什麼打鬥的痕跡。
　　
　　李依鳳兩個包袱也不見了，裡頭的東西葉染都見過，現在不存在這房子的任何一處。
　　
　　聯合十三太飽之前的說法，李依鳳被抓回家的可能性的確很低，而房間中的櫃子裡雖然一副被人翻過的痕跡，可葉染還是發現了一些值錢的飾物，入室搶劫之類的可能也被排除。
　　
　　如此想來，李依鳳自己離開的可能性很大，可是她離開的話，為什麼不給葉染留一個訊息，哪怕不告知具體前進地點，只是表明自己先行離開了，這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
　　
　　還有，她的好姐妹阮夏蘭又身在何處。原本並沒有她的什麼事，可她卻丟下了自己的家不知所蹤，是和李依鳳一起上路了？還是去了別的什麼地方。
　　
　　她們如果是自己離開，為什麼把房子弄得如此凌亂。
　　
　　「賜予我力量吧柯南！」葉染高聲大喊，嚇得路過的玩家虎軀一震。用怪異的眼神看了她兩眼就一溜煙跑了。
　　
　　葉染訕訕收回高舉的手。摸著下巴在小本子上研究自己發現的疑點。可答案……誰知道呢。
　　
　　她悶悶不樂地拉起一張凳子想坐一會兒，卻見凳子底下居然壓著一張薄薄的紙，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來這張紙的存在。好奇地撿起來看了一會兒，葉染驚詫地發現這居然是一張地圖。
　　
　　一張通往風浦城的地圖。從浣花城，到風浦城，沿途需要經過的地方被用一條紅線相連接了起來，算是標明瞭最便捷的路徑。
　　
　　看來這是李依鳳和阮夏蘭研究之後得出來的路線圖，她們極有可能正在前往風浦城的路上。
　　
　　不費吹灰之力拿到了地圖。葉染已經可以不去管李依鳳的死活了，她的目標只是前往風浦城而已，李依鳳只是順帶。直接放棄這個任務對她來說也並沒有什麼損失，正要跟一念執著喊停，但尚未打開私信頻道，她又把手縮了回來。
　　
　　好奇心殺死貓，她仍是想知道李依鳳的下落，想解開之前的這些謎團。
　　
　　將地圖疊好塞進口袋，她又在房子裡轉悠了一會兒，一念執著那邊終於傳來喜訊︰「雙子島。」
　　
　　「果然。」葉染拿出地圖一看。這雙子島就在通往風浦城的必經之路上。
　　
　　「什麼果然。」一念執著下線，十三太飽又在門口上線。見到葉染在房子裡面，他也快步走了進來，看到葉染拿著地圖跟他晃了晃。
　　
　　「發現地圖了。」葉染說。
　　
　　十三太飽伸手接過一看，卻立刻得出了結果︰「假的。」
　　
　　葉染一驚，搶過地圖，不敢相信︰「怎麼可能，上面標著的地點全都……」不對，葉染仔細瞧了瞧上面的地點，上頭的名字她基本都有印象，可實際存在的方位卻並不如地圖上所繪制的這樣。
　　
　　這的確是一張假地圖，粗略一看瞧不出什麼不對的地方，但絕對經不起仔細推敲，騙不過有點常識的人，但如果對方是一個根本沒有出過遠門的大小姐呢……
　　
　　葉染腦中冒出了不太好的聯想︰「李依鳳這是被人騙了？」
　　
　　十三太飽點頭︰「有可能。」
　　
　　葉染慶幸自己剛才沒有跟十三太飽喊停，而此時，她也顧不上知道真相如何，找到李依鳳才是最重要的。這張地圖雖然有假，但瞎子阿二給的線索不會假。
　　
　　李依鳳現在在雙子島上。
　　
　　兩人立刻衝出小屋，去了最近的碼頭，租了快船朝著雙子島駛去。
　　
　　然而古時又不帶馬達，所謂的快船，只是船夫比較有幹勁而已。他們兩人在一條小船上極力催促船夫，但船夫卻只是高昂地唱著山歌划著槳，絲毫沒有半分緊張情緒。
　　
　　葉染都要急哭了，恨不能自己搶了船槳開划，也好在十三太飽眼疾手快把人攔下了︰「別鬧，人應該不會走遠的。」
　　
　　「……」誰鬧了！她這是著急！葉染不滿地扭頭，在船頭坐下。十三太飽說的沒錯，現在至少知道了李依鳳前進的方向，人就容易找了。況且她覺得這或許是什麼後續劇情，總不可能不等人就直接npc自己上演了。
　　
　　著急沒有用，還是順其自然吧。
　　
　　十三太飽也在葉染邊上坐下，伸了個懶腰，整個人滑了下去，頭靠在船沿，翹起二郎腿吹起了口哨，一副愜意無比的模樣。
　　
　　葉染問他︰「你真要跟我一起走？」
　　
　　哨聲突然停下，十三太飽笑說︰「那還能有假，我也是有任務的人呢。」
　　
　　「你就捨得天閒堂那些兄弟？」
　　
　　「啊呸，這有什麼捨不得的，我又不跟他們攪基。」十三太飽嚴肅地說，生怕葉染誤會了什麼。
　　
　　但葉染可沒有想多，那夜在浣花城裡她可是目睹了天閒堂那群人摔了一念執著轉身跑開時的失落表情。
　　
　　雖然只是遊戲，雖然下了遊戲依然還是可以輕易見面對話聊天，但遊戲這東西就是這樣微妙，曾經一起奮鬥過的兄弟突然拋下他們單幹去了，怎麼讓人不覺得失落呢！
　　
　　葉染憂心忡忡，十三太飽卻毫不留情地回答︰「讓他們失落好了，誰讓他們當初說不玩就不玩把天閒堂給丟空了的。」
　　
　　「……」原來是報復麼。
　　
　　「而且我有兩個號啊，一個跟著你走，一個留在浣花城，隨時切換，so-easy，麻麻再也不擔心我不會瞬間轉移了。」
　　
　　「……」臥槽這傢伙才是遊戲中最大的bug啊！她能替天行道弄死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