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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節 生命的盡頭
如果要黃楚找個詞來形容劉可可的話,他腦海里最先反應出來的詞語一定是“冷酷”。那不是故作矜持的冷,而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封閉。白雪兒之所以能成為她的朋友,可能是因為她的單純善良贏得她的好感。自己呢?黃楚苦笑著搖搖頭,自己恐怕還算不上是她的朋友吧。這是個美麗高傲的女子,選擇朋友的標准苛刻無比。一般人很難入她的法眼。
這樣的女子一向是和清高、孤傲、潔身自好這些詞語聯系在一起,為何可可她——?難道一切都是偽裝嗎?那也太恐怖了。有一瞬間,黃楚竟然感覺劉可可很可惡,對她充滿了厭惡,有種受欺騙的感覺。這是黃楚最不能容忍的事之一。
可可,你知道嗎?我已經把你當作朋友啊!
黃楚正在病房門口胡思亂想的時候,診治醫生推門出來,黃楚趕忙迎上去“醫生,我朋友怎麼樣了?”
“你是患者什麼人?”醫生打量了一番黃楚問道。
“我是她朋友。”
“什麼朋友?”
“男女朋友。”為了更清楚的了解劉可可的病情,黃楚撒了個謊。
“病人父母呢?還有沒有別的親戚?”
“她父母——在——在很遠的地方。沒有別的親戚了。我是她唯一的親人。”黃楚這時才發現,自己竟然對劉可可一無所知。她很少說話,更沒有說過自己來自哪里,自己也從來沒有問過她。
“唉,你先跟我來吧。”醫生歎了口氣說道。
歎氣?找父母?可可到底得了什麼病啊?現在不能說嗎?故作玄虛。不會很嚴重吧?要是不重非把你身上唯一好看點的胡子給拔了。害我胡亂猜測,嚇了一身冷汗。
跟著醫生進了他的辦公室,醫生關上了辦公室門,洗了手,然後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指著辦公桌對面的一個椅子對黃楚說“請坐。——你對病人的病情了解多少?”
了解多少?我又不是醫生。黃楚搖搖頭“一點兒也不了解。”
“唉——”醫生又長長歎了一口氣。
總唉聲歎氣,又不說到底是什麼病。黃楚急了,待會這醫院又要多一個病人了——自己都快被他嚇出病。“醫生,我朋友到底怎麼了?”
“你知道血癌嗎?”
黃楚搖搖頭。
癌?這玩意兒能治嗎?那不是向上帝報道的通行證嗎?怎麼可能?可可平時沒什麼異常啊——,黃楚突然想起上次劉可可在洗手間暈倒的事。還有這次在拍攝現場突然暈倒。黃楚的心沉到谷底。
“她得的是血癌。”
猶如九萬個雷同時打在自己頭頂,黃楚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腦子里一片空白。房間里彷佛有十萬只蜜蜂同時飛舞,在耳朵邊嗡嗡直響。面前的一切是那麼虛幻地的真實,他可以很清楚地看見醫生的嘴巴在一張一合的翕動,奇怪的是,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他努力想看清楚,但一切像是蒙上了一層薄霧,朦朦朧朧的,腦子里只有不斷出現兩個血紅大字“血癌——血癌——”
好久。好久。黃楚驚醒過來。他急躁地站起來,很沒禮貌地打斷醫生的話。“有救嗎?”
“她是慢性的。晚期。在醫學上暫時是無能為力了。”醫生無奈的搖了搖頭。
“什麼時候能治?哪里能治?”
“這個——我也不清楚。根據病人的病情,應該沒辦法了。”醫生擦擦腦袋上的汗說道。
“現在應該怎麼辦?”
“盡量滿足病人的心願吧。”
“還能——多久?”
“也許兩個月,也許——明天。”
聽到醫生的答複,黃楚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黃楚坐在洗手間里的馬桶上坐了很久,所有關于劉可可的畫面在腦海里不斷的湧現,第一次搭訕,兩個人斗嘴,劉可可幫他洗衣服,兩個人一起吃年夜飯,劉可可暈倒,劉可可的冷酷,劉可可偶爾的笑——,有些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原本以為都已隨著時間的流逝跑的無影無蹤,現在,黃楚才發現,他仍然記憶深刻。
滿足她的所有願望吧。黃楚想起醫生的話,對著洗手間的鏡子擦乾淨臉上的淚水,邁著疲憊地步伐,微笑著推開劉可可的病房門。
劉可可靜靜的躺在那里,原本白晳的臉色蒼白的可怕。瘦弱的臉頰微微下陷,更顯清秀嬌弱。黃楚心里一陣酸楚,原來還以為她是天生的瘦美人,沒想到卻是因為受到病魔的折磨所致。
黃楚突然想到一個問題,醫生說她是慢性血癌,時間應該很久了,劉可可早就應該知道。可她從來沒有表現出來過,自己獨自抗著。得了這種病,要承受多大的壓力啊。黃楚自問,如果是自己,肯定沒有劉可可那麼平靜。現在,黃楚對劉可可滿是敬佩。
“黃——楚。”劉可可睜開眼睛虛弱地喊著黃楚的名字。
“哈哈,平時讓你多吃肉你不願意,現在貧血了吧?幸虧我在你旁邊,要不然英雄救美的機會就讓別的男人搶去了。下次你准備暈倒之前先給我打個電話——可可,你不知道,當時你暈倒時有很多男人搶著要去抱你呢,我大吼一聲——都別搶,她是我媽。然後那些傻瓜都愣在那兒了,我趁機把你給抱起來——可可,你覺得怎麼樣?”
劉可可咯咯地笑起來,臉色稍微有些紅潤,白了黃楚一眼嬌嗔道“你才是個傻瓜呢。”
黃楚半天才回過神來。我的媽啊,太嚇人了。劉可可竟然那麼嫵媚的笑了,還罵我是“傻瓜”。不會暈倒的時候腦袋砸到地上碰壞了吧?
“可可,你覺得那兒有什麼不舒服沒?”黃楚緊張的問。眼睛卻盯向別處。
“有啊。”
“啊,那兒?”
“我肚子餓了。”劉可可笑著指指自己的肚子說道。
黃楚這下兒可以確定劉可可肯定是腦袋砸壞了。要是雪兒做這樣的動作還可以理解,劉可可——不過這樣也好,笑總比整天板著臉好,況且笑的還這麼好看。“可可,你想吃什麼?”
“嗯。你下的湯圓。”
“不能換一個嗎?”
“算了,知道你不願意做,我又不是雪兒。”
“可是我沒有鍋啊?”
“如果我是雪兒的話你肯定會有辦法的。”
“好吧。姑奶奶,我去醫院廚房借鍋給你做。”
“看,這不是有辦法了嗎?態度問題。”
“——”
黃楚剛剛關上病房的門,劉可可的笑臉瞬間凝固。
傻瓜,我早就知道了。這一天,我已經等了十幾年。只是,為何在我快要解脫的時候遇到你?
死亡,也就是說今生都不能再相見,無論彼此多麼思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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