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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白鷺成雙] 當春乃發生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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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3 01:19:00 |只看該作者
第130章 他人手裡一把刀

  藍昭儀已經是被嚇得魂飛魄散,連自己的宮女都不管了,連滾帶爬地從冷宮門口出去,沒命地往宮道上跑。

  身後的人急急忙忙在追她,可不知道為什麼,始終沒追上來。她驚慌之下也沒想太多,就當自己被逼出了跑步潛能吧,一路往前飛奔。

  「什麼人!」快靠近養心殿的時候,終於有守衛將她攔了下來。藍昭儀渾身濕透,狼狽不堪地跌坐在地上道:「有刺客!」

  守衛茫然,抬頭往她身後看了看:「沒人。」

  藍昭儀一愣,回頭望過去,雨幕之中,追她的人當真不見了。

  「妳是哪裡的來的?」守衛將她抓起來,問了一句。

  「酉陽宮。」藍昭儀哆哆嗦嗦地道:「但是你們別把我送回去,我要見皇上!」

  這副樣子還想見皇上?守衛是很不屑的,抓起她就要往酉陽宮送。

  「放開我!快放開我!」藍昭儀連忙道:「我有事要稟告花嬪娘娘,你們通傳一聲,她會想見我的!」

  「花嬪娘娘在侍寢,哪來的空見妳?」守衛嗤笑道:「還是先回去,明日再見吧!」

  「不!」藍昭儀驚恐地看著來時的路:「酉陽宮裡有刺客,你們把我送回去,我會沒命的!求求你們了!我在這裡等也好!」

  雨下個沒完,她的髮髻都散了頭髮全貼在臉上,看起來有點可怕。守衛好像完全不聽她說的,執意要拉著她往酉陽宮拽。

  「這是怎麼了?」有個女子的聲音在旁邊響起:「吵這麼大聲,也不怕驚了聖駕?」

  花嬪回頭,見是養心殿的宮女,連忙道:「我是藍昭儀,我要求見花嬪娘娘!」

  青裊撐著傘走過來,看了她一眼:「藍昭儀?」

  「對!妳家主子白天還來找過我的,說要藥方,我這裡有藥方啊!馬上可以寫給她,求求妳,讓他們不要送我回酉陽宮!」

  臉上有些為難的神色,青裊道:「藥方什麼的,我家主子應該也不是很在意,妳是那個被關在冷宮裡的昭儀吧?這樣跑出來,可是要受罰的。」

  「我……」藍昭儀急了:「我還不想死啊!惠妃娘娘要殺人啦!」

  青裊一愣,像是被她嚇了一跳,然後看了旁邊的守衛一眼,道:「這樣吧,把她帶進養心殿,放進側堂裡,我來問問是怎麼回事。」

  「是。」守衛應了,押著她跟著青裊往前走。

  藍昭儀大大地鬆了口氣,臉上雨水淚水混成一團,心有餘悸地回頭看了一眼,走得比押著她的人還快。

  主殿已經熄了燈,青裊將她帶進了側堂,拿了筆墨紙硯來道:「妳說能寫藥方,那就寫吧。」

  藍昭儀抿唇,看她一眼道:「我能在這裡過夜嗎?」

  「奴婢不清楚這宮裡的規矩。」青裊有點茫然地道:「妳要是想在這裡過夜,那也行,等明日主子醒了,奴婢去通稟一聲便是。」

  看起來是個新進宮的宮女?藍昭儀放心了,冷靜了一會兒才提筆寫。

  「這是個什麼方子?」青裊好奇地問了一聲:「迷藥?」

  「妳家主子要的,我不知道她拿去幹什麼,但是這方子給了就不關我的事了。」聲音還有點哆嗦,藍昭儀明顯是被嚇得不輕,寫出來的字都有點抖:「這方子不外傳的。」

  青裊似懂非懂地點頭,看她寫完了,便隨意地收了起來,指了指床鋪道:「您好好休息吧,有什麼事情明日一早再說。」

  「好。」

  看見床和被子,藍昭儀簡直要被感動哭了,脫下濕衣裳,換了一件丫鬟的寢衣,便捲了進去。

  青裊給她關上門,派人將門窗都看好,然後悄無聲息地進了主殿,把方子放在桌上。

  「行了,點燈吧,我沒睡著。」花春的聲音在內殿響起,嚇了青裊一跳,連忙點燃宮燈,掀開隔斷處的簾子,把藥方遞了過去。

  帝王和花春兩人都沒睡著,接過方子,花春靠著皇帝仔細看了半天。

  「妳懂藥材?」

  「不懂。」

  「那看來有什麼用?」帝王抿唇,伸手把方子搶過來,掃了一眼:「迷藥。」

  翻了個白眼,花春道:「我也知道是迷藥,就是藍昭儀糊我眼睛裡那種。一般的迷藥都是通過呼吸或者食道讓人昏迷的,她這個竟然碰著點兒在眼睛裡也能讓人倒了,所以有點研究的必要。」

  掃了兩眼,帝王的目光落在一三個字上頭:「山茄花。」

  「嗯?」花春看了看:「山茄花怎麼了?」

  「宮裡應該已經沒有這種草藥了。」帝王道:「山茄花雖然是藥,卻也能使人麻痹昏迷,以前被宮裡不安好心的人利用過,出了人命,太后便下令御藥房盡除此藥,以其他藥性相近毒性微弱的藥材代替。」

  花春驚愕,又看了那藥方一眼:「宮裡沒有的話,她哪裡來的?」

  「這個……怕是得問惠妃了。」眼裡有暗光流轉,帝王看著她道:「宮裡的物資分配,一向是她在管。」

  惠妃?花春來了點精神,腰桿都挺直了。

  本來覺得藍昭儀把害她的事情一肩扛了,就沒惠妃什麼事兒了,結果這裡還有一條暗線?

  仔細想了想,她轉頭問青裊:「妳記不記得今日瑞兒說了什麼?」

  青裊疑惑:「什麼?」

  「惠妃睡眠不好,喜歡熏香,所以御藥房很多珍貴的藥材都被她壟斷拿去製香了。」花春挑眉:「她管著宮裡的物資,那缺什麼藥材,會不會找人從宮外偷進?」

  青裊一愣,想了想,點頭:「有這個可能。」

  「咱們先不急。」花春把藥方放進青裊手裡:「明日找御醫來看看。」

  「是。」青裊應了,臉上微紅地看了看床上這兩人,急急忙忙又退了出去。

  感覺到希望的曙光在前方,花春心情好極了,躺下來一陣狼嚎。

  帝王堵了堵耳朵,扯了被子上來將這不老實的人給壓住,然後道:「喜怒總形於色,對妳沒好處。」

  撇撇嘴,花春道:「要不是這裡只有你,我會這麼鬧騰嗎?肯定是一臉平靜嘴角帶微笑的那種好嗎?」

  微微一愣,帝王側頭看了她一眼,閉嘴不說話了。

  輕哼了一聲,花春笑咪咪地翻身,終於放心地準備入睡。

  第二天,天剛亮,早起的御醫就被拎到了養心殿。

  「您看看這些香。」花春一臉嚴肅地問:「能分辨處裡頭有些什麼香料和藥材嗎?」

  御醫很無語,他是看病的又不是製香的。不過面前這位娘娘正得寵,不好得罪,還是只能仔細輕嗅分辨,一邊分辨一邊在紙上寫名字。

  等了半個時辰,花春拿起他寫的東西掃了一眼,準確無誤地找到了「山茄花」三個字。

  連熏香裡都有,那宮裡定然是有的。

  「有勞御醫。」花春笑咪咪地頷首,讓青裊送人出去,然後遣了宮人去御藥房那邊打探情況。

  「娘娘。」瑞兒道:「藍昭儀醒了,要求見您呢。」

  「讓她進來。」

  「是。」

  睡了一晚上,藍昭儀的精神恢復了一些,臉色卻還是有些蒼白,進來就老老實實跪下了:「花嬪娘娘,罪妾求花嬪娘娘救命!」

  花春好奇地看著她:「怎麼了?」

  「昨日酉陽宮進了刺客,罪妾差點沒命。」藍昭儀咬牙:「罪妾還不想那麼早死,放眼這宮裡,只有娘娘能救罪妾,所以……」

  花春謙虛地擺手:「本宮只是個嬪而已,能救妳什麼?妳還是快回去吧,免得被人發現私逃出冷宮,少不得挨板子。」

  先前不是有拉攏她的意思嗎?現在她都主動送上門了,她怎麼還拒絕?藍昭儀十分不能理解,抬頭看著她道:「您不想知道罪妾為什麼要對您下手了嗎?」

  微微一頓,花春道:「不是因為嫉妒?」

  「不是!」藍昭儀道:「是有人吩咐罪妾對您下藥,但…後來他們要做的事情,其實是與罪妾無關的。」

  每個人都是給自己洗白的高手,花春淡然地看著她道:「就算妳現在這麼說,也改變不了什麼了,那兩個太監都是妳宮裡的。」

  「他們是罪妾宮裡的人沒錯,但卻是惠妃送給罪妾的,根本不聽罪妾的話!」藍昭儀急道:「娘娘到現在還看不明白,這宮裡到底是誰在一直對人下手嗎?」

  花春一臉茫然:「誰?」

  藍昭儀要被氣死了,捏著裙角道:「是惠妃娘娘啊!」

  「啊?」嚇了一跳,花春滿是不相信地看著她:「妳怎麼能這樣詆毀惠妃?」

  「罪妾不是詆毀她,說的都是事實!」藍昭儀眼睛都紅了:「罪妾為她做了很多惡事,沒想到最後等來的卻是被她趕盡殺絕的下場!事到如今,回去酉陽宮就是個死,罪妾還不如在死前把話說明白了!」

  花春眼裡滿是懷疑地看著她,這樣的目光讓藍昭儀更是氣憤,開口便道:「一年前在暗地裡指使殺害聶才人的便是惠妃娘娘,如今要用同樣手段殺害您的也是惠妃娘娘,罪妾從頭到尾都不過是一把刀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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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3 01:19:16 |只看該作者
第131章 出過人命的山茄花

  刀?花春皺眉,一臉聽不懂的樣子:「對本宮下手的人是妳,妳有什麼證據能證明是惠妃指使?」

  藍昭儀一愣,整個人有點洩氣:「惠妃做事滴水不漏,除了口供,罪妾什麼也無法提供。」

  沒有信物,也沒有她之外的其他人證,要告倒惠妃的確是難如登天。但是事情到了這一步,已經注定不是惠妃倒,就是她死了。

  花春小聲道:「本宮是不喜歡惹事的,平白無故的,也沒必要跟惠妃過不去。看在妳說了這麼多的份上,本宮可以替妳求求皇上,增派兩個守衛在冷宮裡。其餘的,本宮也做不了什麼。」

  藍昭儀有點著急,話都攤開了說了,花嬪竟然這麼軟弱?

  「娘娘。」她連忙道:「以您現在身上的聖寵,只要用罪妾的口供,然後再找人查一查當初聶才人的案子,絕對能將惠妃娘娘拉下馬來!」

  「聶才人的案子……」花春猶豫地道:「都過去那麼久了,人證物證都該沒了吧……」

  「不!」藍昭儀想了想:「當初動手綁聶才人的那些宮人,有幾個被惠妃指給了罪妾,就在罪妾原來的宮裡,現在不知道被分到了哪裡。娘娘若是能找到,再加上皇上的信任,這案子是能翻過來的。」

  青裊聽得都傻了,開始還以為要想法子逼供或者怎麼的呢,沒想到藍昭儀自己這麼沉不住氣,竟然一股腦全招了不算,還慫恿花春去告惠妃?

  轉頭看了一眼自家主子裝傻的樣子,她忍不住嘆息,果然是人生如戲,全靠演技。

  花春糾結了許久,才不情不願地道:「好吧,本宮姑且試試。」

  「多謝娘娘!」藍昭儀滿心感激地行禮,然後披上斗篷,跟著宮女回去酉陽宮。

  走出養心殿她才反應過來,皺眉嘀咕:「奇怪,我謝她什麼?」

  有藍昭儀的口供,加上山茄花的線索,花春覺得基本可以收網了!

  找藍昭儀宮裡的宮人的事情,花春委託了秦公公去做,半下午的時候去查山茄花的人便回來了,帶來的消息是:

  「進貢到宮裡的藥材裡,的確夾帶了宮中禁止的山茄花,不過沒有入御藥房,直接送去了清和殿,做調香之用。」

  「確定只流去了清和殿?」

  「是。」

  花春點頭,立馬麻利地整理證據和口供,然後等著酉時去給太后請安。

  惠妃對昨晚發生的事情還一無所知,只發現今早花嬪沒有來請安,心下覺得她是越來越倡狂了,便收拾了一番,去太后那裡吹吹風。

  太后最近身子不佳,靠在軟榻上不太愛說話,就聽她話裡有話地說了半晌花嬪的不是,最後道:「別的哀家管不著,在養心殿,皇上批閱摺子比平時快了不少,昨兒還有老臣進宮給哀家說,皇上未曾沉迷女色,倒是比以前還更勤政了。」

  作為母親,她自然是不會關心後宮裡誰爭寵誰厲害這類的事情的,皇帝跟誰在一起不誤政事,她老太婆就給誰撐腰。

  惠妃一怔,尷尬地笑了笑:「陛下最近…的確十分辛苦。」

  「要舉行科考,哀家也覺得是好事。」太后道:「只是朝中還有不少人扯皇帝的後腿。」

  這個「不少人」裡頭,李中堂便是首當其衝的一個。

  心裡沉了沉,惠妃閉嘴不吭聲了。她只是李中堂的侄女,又沒有多親,哪裡能指望她去給叔叔說什麼好話?她的身份能給他帶去好處,可他在朝中的立場,卻是每每都讓她在後宮難堪的。

  可真是不公平。

  「太后娘娘。」月見道:「花嬪過來請安了。」

  「讓她進來。」

  「是。」

  惠妃皺眉,起身坐到了一邊的椅子上去,不解地看向門口。花嬪經常待在自己宮裡不出來,今早都不去朝會,這會兒怎麼倒是來跟太后請安了?

  花春面帶笑容地進來,乖巧行禮:「嬪妾拜見太后。」

  微微笑了笑,太后招手示意她過去坐,有些懨懨地道:「難得妳過來給哀家請安。」

  「太后這是在怨嬪妾不常來?」花春扁嘴,委屈地道:「可是是皇上說太后最近剛回宮,在清修,不讓人打擾的。」

  「哀家怎麼會怨妳?」太后說著,看了她身後的瑞兒一眼:「帶了什麼東西來?」

  花春一笑,起身將瑞兒手裡的托盤掀開,道:「是皇上讓臣妾給您送來的玉如意,說是您最喜歡的工匠新做的,放著討個吉利。」

  「皇帝有心了。」看了那如意一眼,太后嘆息道:「還惦記著哀家的喜好。」

  惠妃在旁邊渾身不自在,勉強笑道:「臣妾宮裡還有點事,便先回去了。」

  太后側頭,正想揮手,卻聽得花嬪喊了一聲:「娘娘留步!」

  惠妃一頓,看向她。

  花春起身,跪在太后面前道:「嬪妾今日來,還有一件要事要稟。」

  心裡微動,惠妃有點不好的預感,卻還是慢慢坐了下來,死死地看著她。

  「什麼要事?」太后半闔著眼:「跟惠妃有關?」

  「是。」花春點頭:「這件事只能太后做主,現下沒有外人,嬪妾便想當著惠妃姐姐的面,把話說清楚。」

  惠妃抿唇,輕笑道:「看起來好嚴重的樣子,花嬪難不成要說本宮的壞話?」

  「不是壞話,事實而已。」她抬頭,看著太后道:「前日嬪妾被人以皇上的名義約去荷花池,險些喪命。事出之後抓著了藍昭儀,她也承認對嬪妾用迷藥,想置嬪妾於死地。但是今日,有出乎嬪妾意料之外的事情發生了。」

  太后皺眉,她是一向不插手後宮爭鬥的,也沒興趣聽這些來主持公道,正想揮手讓她別說了,卻突然看見她的眼神。

  花嬪的眼神裡沒有算計和惱恨,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針對著惠妃。

  恰好了,太后最近也是頗為不喜歡李中堂,這一針對,正中她的下懷。為此,太后將手收了回來,決定聽她說完。

  「藍昭儀對嬪妾招供,說這一切都是惠妃娘娘指使。」花春表情驟然嚴肅,看了惠妃一眼:「嬪妾不信,故而今日想與惠妃娘娘對質。」

  惠妃傻了,皺眉看她一眼:「妳說什麼?藍昭儀招供的?」

  「是。」花春道:「有供詞在此,太后也可宣藍昭儀來見。」

  惠妃伸手便將她拿出來的證詞搶了過來,黑著臉掃了幾眼,一把便撕了去:「這簡直是天大的笑話,本宮怎麼可能指使她謀害後宮妃嬪?」

  太后看了她一眼,皺眉:「哀家還未過目,妳怎可直接撕了?」

  「臣妾該死!」惠妃連忙跪下:「臣妾行事光明磊落,不想今日被如此誣陷,一時氣急,行為失態,還請太后原諒!」

  「沒關係的。」花春伸手又從袖子裡拿出來一份供詞:「嬪妾讓人抄了很多張,惠妃娘娘再多撕兩張也還是有的,太后娘娘請過目。」

  惠妃:「……」

  太后頷首,看了花春一眼,接過她遞來的東西,仔細看起來。

  良久之後,她道:「惠妃有什麼話說?」

  「藍昭儀血口噴人!」惠妃冷著臉道:「臣妾沒有做過她誣陷的事情,她因嫉妒要害花嬪之事,與臣妾無關!」

  「娘娘從頭到尾都不知道藍昭儀要做什麼,也沒給過她任何幫助嗎?」花春問。

  惠妃搖頭:「沒有!」

  「那就奇怪了。」花春道:「太后,藍昭儀用的迷藥裡,有山茄花,嬪妾已經讓人查過了,宮裡的山茄花都在清和殿。惠妃要是當真光明磊落,為何會把禁藥分給藍昭儀,不問她用處?」

  山茄花。

  一聽這三個字太后的臉就沉了,目光如刀子一般落在惠妃身上:「宮裡為何還會有那種東西?」

  背後冷汗直冒,惠妃連忙磕頭道:「太后息怒,妾身夜晚無法安眠,御醫開的藥方子裡就有山茄花,說效果是最好。臣妾試了,其他的藥製香都沒用,就山茄花能讓臣妾睡個好覺,所以……」

  「哀家當時是下了懿旨,不允宮中再進那東西。」太后道:「看來妳是沒把哀家這老太婆放在眼裡?」

  重點是山茄花嗎?明明是命案好不好!花春無語凝噎,看著太后當真動了肝火,也是很莫名其妙。

  惠妃是當真慌了,連連磕頭行禮,太后閉了眼,將供詞往地上一扔,道:「身為掌事的妃嬪,利用權力之便,違抗懿旨,又多次迫害宮中妃嬪。惠妃李氏,除妃位,貶為昭儀,打入酉陽宮,聽候皇帝發落!」

  「太后!」李氏傻了,沒想到這懲罰說來就來,還直接將她從妃位降到昭儀,這……可是史無前例的重罰啊!

  頭磕得「咚咚」作響,李氏哭著求情:「太后聽臣妾解釋啊!這其中有誤會,臣妾沒有謀害聶才人,更沒有對花嬪下手啊太后……」

  外頭的太監進來,直接將她拖了出去,效率之高,讓花春都有點驚訝。

  太后的臉色難看極了,順手將供詞丟下軟榻,看著花春道:「妳也先回去吧。」

  「……是。」

  退出慧明殿,花春一把拎過瑞兒來問:「太后與山茄花有什麼淵源?」

  瑞兒抿唇,小聲道:「宮裡曾經有個令妃,懷了皇上的骨肉,但是誤食了山茄花,一屍兩命,整個御醫院的人都沒能把人救回來。」

  花春一震。

  皇上的骨肉?

  「太后向來看重子嗣,那是皇上第一個孩子,就那麼沒了,自然讓她老人家大發雷霆,處死了好多人,之後山茄花就成了宮中禁藥。」瑞兒小聲道:「奴婢覺得太后也沒怎麼看供詞,單純是因為惠妃觸犯了禁忌,所以才這麼惱怒。」

  她也覺得是這樣!花春點頭,聳肩道:「不管怎麼說吧,本宮的任務是完成了,可以回去好好休息幾日。」

  瑞兒點頭,跟著自家主子高興,一路小跑回養心殿。

  惠妃被太后降位打入冷宮的事情瞬間傳遍了後宮,連皇上也抽空到了慧明殿,問清了情況。

  「這後宮裡,最要不得的就是心腸歹毒謀害他人的女人。」咳嗽了兩聲,太后一臉嚴肅地道:「皇上把後宮大權交給別人吧。」

  一眾妃嬪都低頭不敢吭聲,平時攀結惠妃的人自然是心亂如麻,其他陣營的妃嬪倒是樂得看笑話。

  只是,這後宮大權現在要落在誰手上?按照皇上當下的喜好來看,恐怕……花嬪又得上一個臺階了吧?

  不少人心裡是不悅的,花春才進宮沒多久,就已經升過位份,現在難不成還要再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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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3 01:19:29 |只看該作者
第132章 認個姐妹吧?

  帝王沉默了片刻,開口卻道:「既然惠妃無法繼續協管後宮,那後宮大權,便暫交淑妃吧。」

  眾人一愣,站在角落裡的花尋月更是一臉震驚。

  交給她?

  「皇上!」熹妃皺眉道:「淑妃也才進宮不久,資歷尚淺……」

  更何況她背後的花家已經沒了,讓她統管後宮,何以服眾?要是花嬪也就罷了,好歹正當寵,可淑妃自進宮以來,侍寢都沒超過五次,更不得皇帝半句誇獎,怎麼就能拿後宮大權了?

  「朕意已決。」帝王看向花尋月:「淑妃可別辜負朕的厚望。」

  半晌才回過神來,花尋月踉蹌兩步跪在皇帝面前,一臉呆愣地謝恩:「臣妾遵旨。」

  滿堂寂靜,太后也略微有些疑惑地看了帝王一眼。

  這一舉,到底是為何?

  惠妃是被花嬪親手扳倒的,不給花嬪任何獎賞也就罷了,竟然還扶了個眾人都以為要被貶的人上來,難不成他還對花丞相念念不忘,所以哪怕只是花丞相的妹妹,也要護著?

  這樣一想還真是有可能,從花嬪到淑妃,都是與花丞相有關的人……

  抿了抿唇,太后突然很慶倖花京華死了,又有個花春來分散皇帝的注意力,不然自家皇兒要真斷了袖,她的孫子就沒個盼頭了。

  「既然皇帝都這麼說了,那淑妃就好生做吧。」她開口道:「要是做得好,那也算幸事,做不好就再論。」

  太后這麼一說,這事兒就已經算是定音了。熹妃再有不滿也只能壓著,起來行禮道:「恭喜淑妃。」

  花尋月呆呆地笑著,看了看皇帝,又看了看其他人,臉上微紅,一時話都說不出來。

  她這算是絕地翻身吧?雖然不知道皇上為什麼做這樣的決定,但是對她百利無一害,本都想好要夾著尾巴老實做人,卻突然讓她飛上了枝頭。四周的視線都格外熱烈,但是她不怕,今兒起,她可以昂首挺胸大步往前走了!

  欣喜地抬頭,她很想與皇上來個深情對視,感受一下他的心意,然而面前的帝王已經朝太后行禮道:「兒臣先回去處理公務了。」

  「嗯。」太后頷首,目送皇帝離開。

  宇文頡走得頭也不回,完全不管身後滿堂的人是怎樣複雜的心情。

  惠妃被貶,他會給李中堂兩日緩衝的時間,若是他還絲毫不知收斂,也就是時候磨刀動肉了。

  花春正在養心殿裡練瑜伽,最近被宇文頡給養得豐腴了不少,馬甲線都要沒了。趁著閒暇,趕緊練一練,保持良好的身材。

  「娘娘。」瑞兒神色複雜地進來道:「慧明殿那頭傳來消息,皇上將後宮大權給了淑妃。」

  「哦。」花春點頭。

  瞪大了眼,瑞兒完全不能理解地看著她:「您不覺得奇怪嗎?」

  「有什麼好奇怪的?」緩緩吐氣,花春換了個姿勢,手掰著腳背,呈飛翔狀:「宮裡妃位上的人就那麼幾個,不是淑妃就是熹妃,皇上選誰都正常。」

  「可是……」瑞兒皺眉:「花家都沒了,淑妃現在一點背景都沒有,憑什麼啊?」

  花春勾唇:「就憑她一點背景都沒有。」

  瑞兒:「……」

  看著自家主子這心平氣和的樣子,她也跟著冷靜了下來,仔細想想,好像也有道理。當初惠妃得勢,李中堂跟著倡狂,如今淑妃得勢,花家已經散得差不多了,在朝中為官的人都沒有,不會對皇上有任何阻礙。

  道理是這樣講的沒錯,可瑞兒還是覺得自家主子是後宮裡最聰明的,要管事,也該她來才對。

  「妳去泡茶吧。」花春道:「等會咱們宮裡肯定會熱鬧得很。」

  「是。」瑞兒點頭,呆呆地走出去之後才反應過來。為什麼會熱鬧啊?

  傍晚時分,熹妃和許嬪第一個到達戰場,坐在花春面前,開始說今日發生的事情。

  花春就當什麼都不知道,一副好奇寶寶的模樣看著她們。

  「淑妃是花丞相的親妹妹,可花丞相遭難的時候,她躲在自己宮裡半聲都沒出呢。」許嬪憤然地道:「如今倒是好了,借著花丞相的光,一步登了天,也不知道花丞相地下有知,會怎般生氣!」

  「他不會生氣的。」花春小聲嘀咕了一句。

  熹妃和許嬪都沒聽見,一副為她好的樣子看著她道:「這宮裡人心險惡,娘娘得早些看清,那些是真心對您好,哪些是來蹭著您想沾皇恩的。」

  點點頭,花春笑道:「這個嬪妾一早就看清了,都說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難。上回寫的小信,宮裡可沒一個人回呢。」

  熹妃一怔,一臉茫然地問:「什麼小信?本宮怎麼沒收到?」

  一個個的都是好演員啊!花春無辜地眨眼:「娘娘沒收到嗎?」

  「沒有。」熹妃搖頭:「在妳被皇上冷落的時候,本宮還去皇上面前說了好話呢。」

  「是嗎?」花春微笑:「多謝娘娘了。」

  許嬪幫著道:「如今這宮裡變了天,花嬪妳也該找地方躲雨了。」

  面對這麼明顯的暗示,花春依舊選擇裝傻:「養心殿的屋頂不會漏雨,許嬪姐姐放心吧。」

  瞧這油鹽不進的,許嬪有些惱,熹妃卻還是溫和地笑著,起身道:「時候不早了,妳也早點休息。明日宮中要變動不少東西,有什麼委屈,儘管來找本宮。」

  「是。」花春跟著起身,送她們兩人出去。

  這雙人組剛走沒多久,花尋月就來了。

  「皇上今晚在紫辰殿過夜。」一進來就拉著她的手,花尋月顯得很親切,邊走邊道:「怕妳無聊,本宮特地過來陪陪妳。」

  「娘娘言重了。」自然地把手抽回來,花春道:「皇上不在是尋常事,嬪妾斷然不會無聊。」

  眼神上下打量著她,花尋月笑了笑:「妳當真跟我大哥很像,連個子都一樣高。」

  「是嗎?」花春道:「可惜嬪妾沒見過花丞相。」

  「大哥是個很好的人。」嘆了口氣,花尋月道:「本宮也很想念他,所以看見妳就覺得親切,不如也來認個姐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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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嬪妾誇皇上身子結實呢

  花春「呵呵」笑了兩聲,看著她道:「這後宮裡的人不都是姐妹嗎?又何必刻意再認?」

  「那不一樣。」花尋月道:「平時喊的姐姐妹妹裡頭沒兩分真心,但妳我有特殊的緣分,若是能結為姐妹,往後在這宮裡相互扶持,豈不是一樁妙事?」

  要相互扶持才是重點吧?花春垂眸。

  如今的花尋月有了權力,卻缺少帝王的寵愛,而她是萬千寵愛在一身,卻還只是個小小的嬪。兩廂要是優差互補一番,倒的確是不錯。

  然而,以花尋月對花京華的瞭解程度,她現在要是還往花尋月跟前湊,那穿幫也是早晚的事情。

  所以她還是搖頭道:「嬪妾已經認作了攻玉侯的妹妹,攻玉侯府家規甚嚴,斷然不敢亂拜姐妹。娘娘若是實在有這意向,不如等攻玉侯進宮,與他商議一二?」

  臉上的笑容一僵,花尋月抿唇。

  她這是拒絕她的意思?果然是正當寵的人,天不怕地不怕,送上門來的好處都不要!

  「妳可考慮清楚了?」花尋月道:「往後這宮裡的吃穿用度,可都歸本宮管。」

  「娘娘加油!」花春握拳。

  花尋月:「……」

  軟硬不吃,那也沒別的辦法了,她起身便走,身後的人還大大咧咧地給她行禮:「恭送娘娘。」

  早晚有她來求她的一天吧。花尋月輕哼,甩了甩袖子捲著怒意離開了。

  「女人多就是麻煩。」青裊嘆息了一聲。

  回過頭來,花春垮了臉,半死不活地趴去軟榻上,眼眸沒有焦距,好半天才低聲問:「青裊,那個流掉的龍胎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青裊一愣,挑眉看著她:「您不是說不在意嗎?」

  說是那麼說啊!但是一靜下來就忍不住會去想,皇帝當時是什麼反應呢?有沒有難過很久?懷他孩子的女子是什麼樣的人?他們又是恩愛了多久才有那麼一個結晶……

  女人吶,永遠是一邊讓自己別多想,一邊腦補出整個宇宙的生物。

  懊惱地往軟榻上一滾,花春覺得傷感極了。雖然說過去那麼久的事情不該再計較,但是心裡還是會難受。

  嘆了口氣,青裊往她旁邊一坐,語重心長地道:「為了讓自己好過點,您就當不知道這個消息好了,畢竟也是在遇見您之前發生的事情。」

  「嗯。」點點頭,花春抱著軟枕閉上眼:「我就當什麼都不知道吧。」

  日子還是要繼續過的,她幫帝王走了第一步,往後還有很多步要慢慢走呢。

  兩日之後,皇帝與李中堂當朝發生爭執,帝一怒之下摘李中堂烏紗,李中堂悲憤撞柱,企圖以死明志,當然,是沒能得逞的。

  朝中瞬間開始流傳「帝王霸道昏庸,不容忠臣」的閒話,傳到花春耳朵裡的時候,宇文頡正心態平和地躺在軟榻上看書。

  「為什麼會這樣?」花春跑去皇帝跟前:「李中堂說了什麼,讓您那麼生氣?」

  帝王頭也不抬地道:「他覺得科舉選出來的都是無能之輩,要朕將人全部遣散,重新選舉。」

  「腦殘嗎?」忍不住皺眉,花春道:「這科考都過了,人都已經選出來了,他才來說這個?置帝王的信譽於何地?」

  抬頭看她一眼,宇文頡問:「換做是妳,妳會不會取了他的烏紗?」

  「會!」花春斬釘截鐵地道:「忠言可以聽,但他這不是忠言,是從個人利益出發對皇上的決定進行的質疑。皇上若是容忍下去,那威信便將蕩然無存。」

  「那就好。」神色溫柔下來,帝王道:「連妳都支持,那朕就沒錯。」

  「可是……」花春皺眉:「朝中傳那樣的話,對皇上百害無利,您為何不制止?」

  宇文頡勾唇:「管得住嘴巴管不住心,隨他們去。」

  這怎麼能隨他們去?花春鼓嘴,伸手將他手裡的書扯了,抬腿跨上他的腰間去坐著,認真地道:「坊間流言尚且猛於虎,更別說朝堂之上。皇上提拔的新人都還沒站穩腳跟,總不能先把老臣的心都給丟了吧?該解釋的還是要解釋才行。」

  帝王抬眼,眼眸深邃地看著她:「就算朕願意解釋,他們也不會願意聽。」

  話裡有一絲絲的委屈,淺淺淡淡的,瞬間讓花春心疼了起來。

  她不在,唐越又還沒地位,朝中能幫著皇帝說話的只有賀長安。這一段日子以來,朝堂上會是什麼場景,她基本可以想像出來。也真是辛苦他了。

  「解釋是您的態度,聽不聽是他們的問題。」花春柔聲道:「您就意思意思,告訴他們朝中容不得忤逆之臣,李中堂說的話不妥就是不妥,沒道理讓他打著忠君的幌子幹著逆君的事情,末了還讓別人來指責您。」

  皇帝沉默,想了好一會兒,終於點頭:「好。」

  鬆了口氣,花春剛準備起身離開,卻被身下的人一把拉過去,趴在了他胸口上。

  臉上微紅,她有點不好意思地道:「我最近好像胖了。」

  感受了一番,帝王點頭:「是有點。」

  花春:「……」臉色陡然沉了。

  「怎麼?」帝王無辜得很:「做什麼瞪著朕?」

  「皇上可能不知道。」花春咬牙道:「全天下的女人都有個共同的毛病,那就是自己可以說自己胖了,旁人要是附和,統統都會被記恨。」

  「妳記恨朕?」宇文頡挑眉,眸子裡暗光流轉,帶了點兒威脅的意味。

  深吸一口氣,花春同學還是秒慫了,趴在人家胸口哼哼道:「不敢。」

  腰被人捏了捏,她癢得想躲,卻被這人按了個牢實。

  「手感更好了。」他聲音低沉地道:「就算妳再胖十斤,也壓不疼朕。」

  廢話,花春小聲嘀咕:「你這身子結實得跟什麼似的,不硌著我都是好的了……」

  花京華的身材在女子中算高挑的,然而跟宇文頡一比,還是小得跟奶貓一樣,處於被人家隨意拎來拎去的境地。

  「妳說什麼?」

  「沒什麼。」花春笑咪咪地道:「嬪妾誇皇上身子結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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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3 01:20:00 |只看該作者
第134章 面對男二的糾結

  宇文頡一頓,看了她兩眼:「結實?」

  花春笑咪咪地點頭,然後就瞧著這人神色帶了兩分富含深意的揶揄。

  「不……」她連忙擺手:「不是那個結實,嬪妾的意思是皇上身材好!」

  點點頭,身材很好的皇帝翻身便將人壓在了軟榻上:「朕對這樣的誇獎很滿意。」

  前一刻還在正正經經說事情呢,氣氛陡然就曖昧起來了啊!花春咽了咽口水,被他壓得直哼哼:「您太重了。」

  「嗯,朕會注意輕一點的。」

  花春:「……」

  為什麼總覺得自個兒被調戲了?她說的話怎麼總感覺和他不在一個頻道?

  秋月高懸,又是侍寢的好時候。料子貴重的衣裳隨意亂扔,肌膚相親的時候,花春渾身都起了顫慄。

  「我進宮多久了?」她突然問了一句。

  帝王道:「半個月。」

  才半個月啊……她總覺得已經過去了很久很久一樣,那再過半個月,是不是就要開始操心身孕的問題了?人家電視劇裡都是一招中的,那她現在會不會也珠胎暗結了?

  像是猜到了她在想什麼一樣,宇文頡勾了勾唇,心情甚好地道:「妳還急不得。」

  小心思被戳穿,有些羞恥感,花春輕咳兩聲,嘟囔道:「誰急了?」

  沒再多言,皇帝捲著人就往深淵裡扯,浪潮拍打,又是一夜難眠。

  在他的滋潤下,花春面帶桃花,整個人都精神了不少。第二天去見攻玉侯,侯爺眼神深邃,打量了她半晌,道:「娘娘心情不錯。」

  花春一笑,與他一同坐在御花園裡,看著一叢叢的秋菊道:「每天吃了睡睡了吃,沒什麼煩惱,心情怎麼能不好呢?倒是侯爺,幾日不見,又消瘦了。」

  賀長安抿唇,轉頭看向別處:「侯府的東西越做越難吃了,瘦了也正常。」

  「咦?」花春挑眉:「侯府的東西不是挺好吃的嗎?那個玉峰糰……」

  提起那玩意兒,賀長安還是輕輕笑了出來:「虧妳還記得。」

  「甜食吃多了沒胃口的話,侯爺吃點辣的也成。」花春道:「總不能虧待自個兒,本來就清瘦的人,再瘦下去就要只剩骨頭了。」

  「謝娘娘關心。」賀長安笑了笑:「今日進宮,微臣其實是有事想與娘娘商議。」

  「什麼事?」花春好奇地看著他。

  賀長安道:「李中堂被摘烏紗,但手裡的權力半點也沒有要交出來的意思,朝中大多數人是站在他那邊的,帝王的處境有些堪憂。」

  提起這事,花春也嚴肅了起來:「侯爺應該幫著皇上籠絡一下朝中的人,沒事就開個洗腦會議,讓大家忠於陛下,而不是在朝廷裡與官員抱團結黨。」

  「微臣也想。」賀長安搖頭:「但是做起來太難了。羲王爺已經不知不覺開始干涉政事,他說話在朝中的分量也越來越重,微臣的意思,是讓皇帝儘快送羲王爺回封地,但是皇上好像還有顧慮。」

  羲王爺本就是有封地的,因著太后的格外疼愛,才會留在京城這麼久都沒有回去。要他回去是正常的,宇文頡在顧忌什麼?

  「這事兒我幫你問問皇上吧。」花春想了想:「能把他弄走最好,王爺本就不該上朝,這也是我很早之前就說過的,可惜皇上不聽。」

  「不是他不聽,是羲王爺臉皮太厚。」賀長安皺眉道:「因著太后的關係,皇上對羲王爺一直手下留情,也不說什麼重話。他不但不識趣,反而是算準了皇帝不會與他鬧翻,一直賴在朝堂上不走。更有一群大臣的擁護,讓他在朝廷裡站得穩穩的。」

  花春皺眉,連連搖頭。要不怎麼說不能對壞人有半點仁慈呢,你一仁慈,人家就得寸進尺,漸漸地侵蝕你的東西,最後整個兒抱走,你還反應不過來。

  想了想,花春道:「侯爺多幫襯皇上一些吧,剩下的事情,我來想辦法。」

  看了她一眼,賀長安突然問:「娘娘如今是把自己當丞相,還是當皇上的妃子?」

  「啥?」花春一愣,沒想到他突然問這個,呆了一會兒才道:「自然是妃子。」

  「後宮沒有哪位妃嬪像娘娘這樣操心前朝之事的?」賀長安搖頭:「吃力不討好。」

  哎?她沒想到賀長安會說這樣的話,畢竟是效忠於皇帝的人,怎麼會怪她不該為皇帝做事?

  頓了頓,賀長安似乎也覺得話說得不妥當了,便解釋了一句:「後宮干政,微臣擔心總有一天娘娘會害了自己。」

  「哦,那個啊。」反應過來,花春道:「放心吧,我這人又沒啥權力心,皇上也該瞭解,只是幫他做事,斷然不會沾染政權的。」

  自古干政的女人,除了武則天,沒幾個有好下場的。她覺得自個兒就是有點小聰明和專業對口,對皇位和權力,還當真是沒什麼興趣。

  「但願他不負妳這一片赤誠之心吧。」賀長安閉眼。

  花春乾笑,捏了捏手裡的帕子:「時候不早了,侯爺什麼時候出宮?」

  抬頭看了看天空中明晃晃的太陽,賀長安撇嘴:「這麼急著趕我走?」

  「不是不是。」連忙擺手,花春道:「只是皇上說過,就算是兄妹,也不該獨處太久,咱們在這兒坐了都有一個時辰了,皇上也該從紫辰殿出來了。」

  這算是獨處嗎?賀長安看了旁邊的青裊一眼。

  青裊跟個雕像一樣地微笑著。

  「罷了。」他起身道:「妳需要幫忙的時候,讓人去侯府說一聲便是。」

  「好。」花春點頭,目送他離開。

  如果不是什麼要命的事情,她是斷然不會找賀長安幫忙的。

  一向同情劇裡的男二,但是真輪到自己,的確不知道該怎麼對待。放任不管吧,人家一腔熱血全灑在妳身上。繼續糾纏吧,又有點占著茅坑不拉屎的意思。要是大方點給男二介紹個對象吧,人家又不一定喜歡,妳還得擔個聖母白蓮花的罪名。

  感情啊!真是世界上最複雜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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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3 01:20:16 |只看該作者
第135章 討好大計

  坐在花園裡感慨了半天,皇帝竟然還沒來接她。

  「紫辰殿出事了嗎?」花春好奇地問青裊。

  青裊搖頭,聲音平靜地道:「三柱香之前皇上已經派人來過了,見攻玉侯還沒走,便什麼也沒說就走了。」

  啥?花春微愣,連忙提起裙子就往養心殿走,邊走邊道:「妳怎麼不提醒我一下?」

  青裊很無辜:「您與侯爺說正事呢,奴婢沒敢打擾。」

  壞了壞了,花春心裡有點不好的預感。皇帝本來就看她和攻玉侯在一起不順眼,今日說好等他們議完便來接她回去的,沒想到直接就把她丟這兒了。這說明了什麼?說明皇帝明顯是醋罎子翻了!

  雖然她還是很享受這種自己男人吃醋的感覺,能證明他在乎自個兒,但是皇帝吃醋跟尋常人不太一樣,要是不去好生解釋,指不定就惹出什麼禍端來了。

  三步並兩步,花春急急忙忙地就跑進了養心殿。

  結果皇帝神色淡然地坐在桌邊,聽見動靜只抬頭看了她一眼:「回來了?」

  喘了兩口氣,她小心翼翼地靠過去:「回來了,皇上等嬪妾很久了?」

  「沒有。」宇文頡道:「朕正頭疼這些摺子,妳回來剛好,替朕改了吧。」

  花春:「……」她才休息沒兩日,竟然又要開始上班了!

  認命地坐下來接過摺子,她還是忍不住偷偷打量他,見他沒什麼特殊的反應,便態度誠懇地先解釋了一句:「方才與侯爺聊了會兒,還以為您在紫辰殿呢,沒想到已經回來了。」

  「嗯。」帝王應了一聲,臉上一點表情也沒有。

  這到底是高興呢,還是不高興?在意還是不在意?花春有點發愁,除了在床上,宇文頡的表情還真是萬年不變的深沉,完全看不出來他在想什麼。

  「嬪妾覺得,皇上要罷李中堂的職,一時半會可能沒辦法,可以讓侯爺在中間做個階梯,先讓李中堂恢復官職在家靜養,之後慢慢架空他的權力,最後才能一棒子打死。」

  宇文頡抬頭:「這就是妳與他商量了這麼久的結果?」

  「嗯,這是對李中堂之事的看法,還有關於羲王爺的。」花春看了門外一眼,青裊立馬出去帶上了門。

  「羲王爺怎麼了?」

  「嬪妾和侯爺都覺得,應該讓羲王爺回他自己的封地去,不可再干預朝政。」花春認真地道:「繼續留他在京城,就像是關了黃鼠狼在雞窩,再多的雞也總會被他吃完的。」

  帝王沉默。

  「羲王爺來陪太后的時間也夠久了,是該回去封地,不然封地一直無主,也怕是不妥的。」花春道:「皇上不覺得嗎?」

  「妳說的有道理。」宇文頡淡淡地道:「但太后對他甚為喜愛,不會平白無故讓他回封地。」

  想了想,花春道:「這個交給嬪妾來找法子吧,您先與侯爺好生配合,將朝中的形勢穩定下來。」

  帝王一頓,側眼看了看她:「妳這是在給朕安排任務?」

  聲音平平靜靜的,聽不出語氣,花春也就當他在開玩笑了,笑咪咪地道:「嬪妾哪裡敢,就是幫著出點主意而已。」

  「知道了。」宇文頡起身,扯開龍袍上的兩顆盤扣,往內殿走去。

  好像有哪裡不對勁,又好像都是正常的,花春看了一會兒他的背影,聳了聳肩,繼續替他改摺子。

  羲王爺是太后最小的兒子,自然深得太后喜愛,以至於都是直接住在博陽宮,而沒有去宮外開府。由此可見,光靠三言兩語讓太后同意他離宮是不可能的,花春準備用迂迴一點的戰術。

  想做一個合格的賢內助,必須是要搞好婆婆與自家相公的關係的。皇家不比普通人家,關係沒那麼純粹,卻更加重要。花春拎了新做的水果籃子,再帶上兩盒珍珠粉,恭恭敬敬地去慧明殿請安。

  「這是什麼?」太后看著丫鬟提過來的籃子,覺得有點新奇:「這麼多水果亂湊著放一起,怎麼還挺好看的?」

  花春笑咪咪地道:「回太后,這個叫天地福氣混裝大拼盤,秋季最新鮮的水果都在這裡,紅綠橙顏色搭配起來讓人瞧著很舒服,不管是蘋果還是石榴,都能相互映襯,比單獨的一盤子好看多了,您覺得呢?」

  東西都是誇出來的,本來很普通的一個東西,加上一堆花言巧語,也讓人覺得高大上。

  太后明顯是吃了她這一套了,眉目緩和下來,慈祥地點頭:「妳有心了。」

  「還有這個。」花春笑咪咪地捧上兩個紅漆盒子:「嬪妾知道太后容顏不老,如今也依舊年輕得像三十餘歲一般,但珍珠粉對皮膚好,這是皇上特意為您挑選的頂級南珠磨的粉,希望太后永保青春。」

  微微一愣,太后伸手接過她手裡的盒子,打開看了看,眼裡有感動的神色:「皇兒親自選的?」

  「是啊。」花春笑道:「陛下最近忙,不常來請安,就只能讓嬪妾代為轉達了。」

  太后頷首,讓月見姑姑將她扶了起來,合上盒子道:「哀家還以為他心裡有怨呢,總是不來。」

  從羲王爺回京之後,皇帝就不愛來向她請安了。

  花春心想,任誰有個偏心弟弟的娘親,都會不太高興吧?她現在還記得皇帝遇刺的時候,幾乎都猜得到是羲王爺做的,卻因為有太后在,根本拿他沒辦法,可見太后偏心到了什麼程度。

  不過,沒有羲王爺在的時候,她對皇帝還是很好的,就憑著這一點,花春覺得這母子關係還可以搶救一下。

  不止今兒一天送東西,接下來的一段日子,花春是挖空了心思做各種各樣現代小玩意兒拿去慧明殿,木製的腳底按摩儀啊,還有銀質的按摩頭皮的按摩器。宇文頡經常一抬頭就見她趴在桌上畫東西,然後吩咐青裊她們去做。

  「妳想幹什麼?」他問。

  花春笑咪咪地道:「嬪妾在為送走羲王爺而努力。」

  這樣做就能送走羲王爺?太天真了吧?帝王皺眉,看著她亮閃閃的眼睛,想了想,還是不打擊她了,隨她折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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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3 01:20:32 |只看該作者
第136章 飛來橫禍

  結果就這麼過了七八天,等皇帝再度去慧明殿請安的時候,竟然對上了太后溫柔得跟什麼似的的眼神。

  心裡一陣發毛,宇文頡在軟榻旁邊坐下,看了太后一眼,又掃了掃旁邊坐著的妃嬪和羲王爺。

  「皇上辛苦了。」太后道:「最近朝中諸事繁多,你也要注意身體。」

  「嗯。」宇文頡點頭,不經意看見桌上放著的茶盞,好像都換了新的了。

  察覺到他的目光,太后笑得更慈祥了:「皇兒的心意哀家都收到了,並且立馬讓月見用了起來,難為你還記得哀家最愛的越窯青花。」

  越窯青花?宇文頡沉默,他一早就不記得了,又怎麼可能是他的心意?

  「母后宮裡,這幾日增添了不少東西。」羲王爺輕笑著開口:「皇兄也真是有心。」

  「是啊。」霍纖柔笑道:「大大小小的東西,哄得太后可開心了。」

  看了花春一眼,帝王開口,正想說這些東西都是她弄的,就見她搶在自己前頭開口道:「太后開心就好,也能彌補皇上時常不能陪伴太后左右的遺憾。」

  說著,還朝他使了個眼色,示意他跟著說點好聽的。

  宇文頡抿唇,他是一貫不會討好太后的,所以沒有宇文羲那麼得寵,要他學她這樣子去奉承,他當真是做不到的。

  所以還是選擇了沉默。

  恨鐵不成鋼地看了他一眼,花春挺了挺胸,還是得自個兒撐場子。

  「紫辰殿離慧明殿也不遠。」羲王爺淡淡地說了一句:「皇兄要是有心想來陪母后,又怎麼會有遺憾?」

  太后一愣,微微垂眸。

  花春連忙道:「皇上最近被朝政之事所困,哪怕是去嬪妾宮裡,也是看摺子到深夜,連吃個點心的時間都沒有。要是還來看太后,一臉疲憊也惹太后心疼,就有違孝道了。」

  羲王爺轉頭看她,眼眸深沉:「花嬪這嘴倒是利索。」

  「嬪妾所言句句屬實。」花春起身,跪在太后榻前道:「嬪妾是平民出身,以前總覺得宮裡錦衣玉食很好,皇上萬人之上,養尊處優,日子也定然快活。但真正進來之後嬪妾才發現自己錯了,皇上比誰都辛苦,每天要做的事情很多,尤其最近朝中還讓陛下不得安寧,半夜都常驚醒,滿頭是汗。」

  嘴角一抽,宇文頡低頭看她,很想問自個兒什麼時候驚醒了?再說,就算有驚醒,以她睡得那麼熟的程度來看,怎麼可能發現得了?

  但是,看她這一臉入戲極深的樣子,他還是忍了。

  太后有些動容,轉頭看著他問:「朝中最近有什麼不順心的事情嗎?」

  帝王一頓,搖頭道:「不用母后操心,兒臣自己能解決。」

  「你這孩子,什麼都好,就是太要強了。」太后嘆息道:「哀家是你母后,有什麼難處,也不肯跟哀家說嗎?」

  想了想,他終於配合花春說了句人話:「當兒子的,沒道理讓自己的母親跟著操心,那是不孝,朕想當個孝子,請母后成全。」

  還是這麼倔強!太后突然覺得很心疼,皇帝從小就不哭不鬧的,以至於她總是對羲兒更照顧,也當真是應了那句「會哭的孩子有奶吃」,她欠頡兒的實在太多了。

  已經二十多年了,這還是她頭一次醒悟,意識到這個問題。頡兒喜歡把不開心都悶在心裡,不告訴她,也不求她幫忙,想要什麼都自己去爭取,要父皇的寵愛自己爭,要皇位也自己搶。倒是她自私,每次都讓他多照顧羲兒一點,多讓著羲兒。

  她給了羲兒很多東西,除了皇位,因為皇位是頡兒靠自己打下來的,她總不能還去搶。為此,羲兒心裡有不滿,她也知道,屢次想對自己哥哥動手,她心裡也門兒清,只是手心手背都是肉,能糊弄過去一日便是一日,她不想看見這倆兄弟互相殘殺。

  但,這又何嘗不是另一種偏心羲兒的做法呢?

  眼眸微濕,太后想了很久,最後看著面前的眾人道:「你們都各自回去休息吧,花嬪留下來,陪哀家說會兒話。」

  羲王爺皺眉,掃了花春一眼,慢慢站起身。霍纖柔倒是十分自然地往皇帝跟前一湊,笑咪咪地跟著出去。

  花春看得懂太后的眼神,也明白這七八天的努力,終於換來了一個好的結果,所以她朝皇帝使了個放心的眼神,然後便留在了慧明殿裡。

  等人都走了,太后才終於開口:「皇上最近一直在養心殿處理摺子,他可有給妳說過煩心事?」

  「有。」花春頷首:「皇上不愛說話,但是嬪妾總愛逗趣,他也偶爾肯與嬪妾說兩句。」

  「那妳可知道最近朝中又發生什麼事了?」太后眉目含憂:「那些個老臣最近都不進宮來與哀家說話了。」

  看了她一眼,花春小聲道:「太后沒想過他們是從什麼事之後開始不進宮來的嗎?」

  微微一愣,太后低頭一想,好像是花丞相上奏要羲王爺回封地那次開始,有老臣進宮來與她說此事,有勸她同意的意思,奈何她愛子心切,想讓羲王爺多陪陪自己,就沒允,還讓他們不要再來說了。

  好像就是那天之後,當真沒有老臣再進宮來勸她了。

  「這次難不成又是羲王爺的事情?」太后皺眉。

  花春一臉無辜地道:「嬪妾是不懂朝政的,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事,但是皇上每每下朝回來都是怒氣沖沖,會面對著牆壁一直念什麼『兄弟手足骨肉血親』,念上整整一炷香的時間才能平靜下來。」

  說完,歪了歪腦袋,笑得溫柔地道:「大概在皇上心裡,羲王爺對他當真很重要吧。」

  太后一震,表情複雜極了:「他竟然念這個?」

  「是啊,嬪妾最開始聽著還覺得怪怪的,但看皇上臉色不太好,又當真很痛苦的樣子,便從未去打擾。」

  一定是羲兒又做了什麼事吧?太后沉默,隱忍如皇帝,也只能這樣私下唸叨兩句了。

  輕輕嘆了口氣,太后抬頭,目光深沉地開始打量花春。

  這女子除了長相與花京華相似,似乎也跟他一樣機敏呢。前頭剛扳倒了惠妃,如今又站在她面前說這些……

  「嬪妾這幾日之所以一直來給太后請安,說起來也是有原因的。」坦蕩地迎著她的打量,花春道:「太后想聽嗎?」

  「妳說。」

  「嬪妾剛進宮的時候,見皇上不太愛來慧明殿,還以為皇上對您不重視,現在想來也是該打。」花春微笑,眉頭卻皺著,顯得十分心疼地道:「其實每天就寢之前,皇上都會問一問宮人您的近況,吃得怎麼樣,睡得怎麼樣。嬪妾好奇,問皇上為什麼不來請安,他道,您這裡有羲王爺就夠了,他不會說話,總是來給您添堵。」

  倒吸一口涼氣,太后瞬間紅了眼:「當真?」

  「千真萬確!」花春道:「嬪妾瞧著實在心疼,所以才想來替陛下盡盡孝道,將他不會表達的感情都傳達給您,也希望您……多疼愛皇上一些吧。」

  說到後頭,她自己都把自己感動了,丫的,宇文頡實在太慘了啊!

  太后已經哽咽了,雙眸失了焦距,想來是陷入了回憶裡,花春也不急,等她回過神來,便道:「嬪妾也先告退了,請太后不要告訴皇上今日嬪妾所說之言,以免皇上怪罪。」

  見好就收,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太后也該心疼皇帝一點,等再過兩日,讓賀長安來提讓羲王爺回封地之事,想必也就輕鬆得多了。

  「妳去吧。」太后疲憊地揮了揮手。

  花春低頭退出去,一跨出慧明殿大門就長出了一口氣:「爽!」

  瑞兒跟在她身後,忍不住隨之笑起來:「主子怎麼這麼開心?」

  「事情順利自然就開心。」花春笑咪咪地道:「連今天的夕陽都比平時好看!」

  瑞兒笑了笑,正想打趣她兩句呢,背後冷不防就伸過來一雙手,使勁捂住了她的嘴,將她往旁邊的宮道上拖去。

  「唔!」嚇了個半死,瑞兒連忙掙扎,嗚咽兩聲叫前頭的花春聽見。

  花春猛地回頭,瞪大眼看著她,連忙追過去:「你們幹什麼!」

  背後一道黑影籠罩下來,她瞳孔微縮,全身都泛起了雞皮疙瘩。

  ***  ***  ***  ***  ***

  「還沒回來?」

  養心殿裡,帝王看了一眼門外,不耐煩地問。

  秦公公道:「興許是被太后留久了一些,奴才派人去打聽打聽。」

  「嗯。」

  太陽落山,四周都開始黑起來,花春被人蒙上了眼睛,一路扛著不知道繞了多少個宮殿,最後在一間滿是灰塵味兒的房間裡停了下來。

  嘴巴被堵著,眼睛也被蒙著,她面對的完全是未知的恐懼。被人一推,腳下一個趔趄,就倒在了地上,接著便有手上來撕她的衣裳。

  心猛地往下一沉,花春驚恐極了,就算是個女漢子,在面對這種事情也沒有能淡定的,當即便用盡全力掙扎起來,與此同時,她聽見了瑞兒的嗚咽,估計也是同樣的遭遇。

  不知道為什麼,要是她一個人面對這種事情,肯定很慌張失措,但是一想到還有個人在旁邊需要她保護,花春就很快冷靜了下來。

  外袍被他們撕裂,趁著裡頭還有衣裳的時候,花春抽搐了兩下,一個使勁上半身定格在半空,頓了一會兒,然後猛地癱軟下去,像猝死一樣。

  身上的手停了下來,接著就有人想來探她的鼻息。花春屏氣凝神,半點氣也不出,就聽得旁邊一個人低呼了一聲:「糟了!沒氣兒了!」

  屋子裡大概有四五個人,聽見這人這話,立馬停下了動作,圍到了她身邊。

  有人伸手按了按她的脈搏,道:「沒死,估計暈過去了。」

  「這怎麼辦?真弄死也可以?」

  「你有命賠我們沒有!把她外袍扒了帶走。」

  花春咬牙,努力保持昏迷的狀態,感覺到很多手從自己身上劃過,心裡一陣陣噁心。

  外袍被扒了,那群人很快便跑了出去。瑞兒手腳都被捆著,掙扎了半天也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

  關鍵時刻還得靠自己!花春起身,挪到門檻的位置,把雙手上的繩子抵上去使勁磨,然而,門檻是木頭的,這一點點磨,也不知道要磨到什麼時候。

  天完全黑了下來,小太監回養心殿稟告:「花嬪娘娘一早就離開慧明殿了。」

  心裡一沉,帝王拍案而起,披風也不帶便直接往外走。

  「皇上!」秦公公連忙道:「奴才安排人去找吧,太晚了,您不宜出去。」

  充耳不聞,帝王直接讓人牽了馬來,上馬在宮道上狂奔起來。

  宮燈四燃,霍子沖帶著禁衛開始四處尋找花嬪,驚動了不少後宮之人,然而找了半個時辰也一無所獲。

  宇文頡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一把抓過慧明殿的人問:「她往哪邊走的?」

  小太監被嚇了個半死,連忙道:「就是往養心殿的方向,其餘的奴才也不清楚。」

  將人丟開,帝王抬頭看著層巒疊嶂的宮殿,頭一次覺得心慌。

  要不是出事了,她怎麼可能這麼久都不回去?

  廢宮裡,花春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把繩子給磨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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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3 01:20:46 |只看該作者
第137章 完全不知道他的想法

  伸手把眼上和嘴上的黑布給摘了下來,花春適應了半晌,才看清四周。

  這應該是個廢宮,不知道在皇宮的什麼位置。天色已經很晚了,她外袍被扯掉,身上的衣裳也是七零八落,雙手已經被繩子磨爛,就這麼回去……可能不太好。

  替旁邊的瑞兒鬆了綁,她很為難地道:「要不,妳先回養心殿,給我拿套衣裳過來?儘量不要驚動皇上。」

  看著面前的主子,瑞兒急得直哭:「皇上怎麼可能不知道?您這麼晚了沒回去,陛下定然已經開始找了!」

  花春沉默,低頭看了看自個兒。

  瑞兒二話不說便將自己的外袍脫了下來,遞給她道:「您先將就穿著,那些人沒能得逞,回去給陛下解釋一下即可。」

  宇文頡是個佔有欲挺強的男人,這麼解釋他會聽嗎?怕就怕他什麼都不說,然後心裡留了個疙瘩,讓他們之間嫌隙越來越深。

  想了想,花春還是穿上了瑞兒的外袍,然後小心翼翼地往外走,企圖偷溜回養心殿。

  然而,剛走到半路,身後馬蹄聲便驟然而至,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在那裡!」

  聽聲音人就很多,花春下意識地就捏緊衣襟往前狂奔。結果身後的馬蹄聲就追了上來,馬背上的人二話不說,伸手就將她撈了上去,怒氣滿盈地在她耳邊低喝了一聲:「妳還跑!」

  身子被人箍在懷裡,有莫名的安全感,花春竟然覺得有點想哭,伸手就回抱住他。

  「怎麼回事?」向來喜怒不形於色,這回卻連說話都跟噴火一樣,明顯是真的惱了,掐著她腰的手都萬分用力。

  仔細看看懷裡的人,衣衫不整,還穿著宮女的外袍,臉上還有莫名的紅痕,一副被折磨過的模樣。

  心裡一沉,帝王眸子裡滿是殺氣。

  「咱們回去再說吧。」花春小聲道:「先回去。」

  捏著韁繩的手指節泛白,宇文頡心裡已經猜得到發生了什麼,深吸一口氣,策馬往養心殿而去。

  背後跟著的一眾宮人小跑都追不上,秦公公只能打量旁邊的瑞兒,低聲問她:「怎麼回事兒啊?」

  瑞兒心有餘悸,瞧著秦公公想先解釋一下,便直接道:「奴婢和主子被人綁架去了個廢宮,幸好主子聰慧裝死,不然就得被人侵犯了去。」

  秦公公一愣,神色一緊,埋怨地看了她一眼,又看向身後的人。

  怎麼了?瑞兒還沒反應過來,直到身後一大群禁衛太監全部低了頭,才有些懊惱。

  這事兒應該私下說的……

  現在後悔已經來不及了,秦公公只能道:「沒事就好,這事兒皇上會處置,誰也不要亂嚼舌根,明白嗎?」

  「明白。」身後一群人紛紛應道。

  瑞兒低頭,愧疚地跟著回去養心殿。

  「準備熱水。」

  朝外頭甩出這四個字,帝王「呯」地一聲就關上了殿門。

  花春覺得有些尷尬,脫了瑞兒的外袍,披了件披風,然後坐在皇帝面前道:「我從太后宮裡出來,就被人捂著嘴帶走了。」

  宇文頡沒看她,神色複雜地盯著別處。

  「那些人是想侵犯我和瑞兒,但是我裝了個死,他們怕出人命,所以就只把我的外袍扯走了。」笑了笑,花春儘量讓自己語氣聽起來輕鬆一點:「我是不是很機智?」

  一聲沒吭,宇文頡放在桌上的手卻是捏得死緊。

  花春連忙又道:「其實我一點事都沒有。」

  一點事都沒有,會遲了整整一個多時辰才回來嗎?

  心裡悶痛,他也不想說什麼,起身去拿了藥膏,坐回她身邊便將她的手扯過來,一點點上藥。

  「這是被繩子磨的。」花春道:「您不知道要把繩子在門檻上磨斷需要多大的功夫,我差點都要絕望了,手臂到現在還疼。」

  「閉嘴。」低沉地斥了一聲,宇文頡轉頭,看著宮人把熱水送了進來,便抱起她,丟去了浴桶裡。

  「手不要沾到水,洗好了出來休息。」

  「……嗯。」

  總覺得解釋了跟沒解釋沒什麼區別,這人壓根不給個反應,她也不知道他心裡是怎麼想的。花春有點洩氣,又覺得有點委屈,看了看自己的手,還是自己脫衣自己下水。

  她也不是不能理解男人的自尊心,畢竟他是皇上,她在他的地盤上險些被欺負了,他要惱是應該的。但是,總不能這樣不理她啊,她是無辜的嘿!

  艱難地洗完出去,換上一身寢衣,花春才覺得舒服了點。躺到皇帝身邊,她道:「宮裡的治安依舊不是很好啊,我被他們帶著走了那麼多路,都沒遇見禁衛什麼的。」

  「這件事朕會處理。」帝王淡淡地道:「妳先休息吧。」

  抿抿唇,花春抬眼直視他:「您這是嫌棄我?」

  「沒有。」

  「那為什麼都不看我一眼?」

  宇文頡皺眉,眼眸裡深不見底,安靜地看著她,沒有半點柔情。

  花春有點生氣,勉強朝他一笑,然後翻身便朝著床裡頭自己睡了。

  身後的人也沒有要哄她的意思,沉默了一會兒,熄燈安靜地躺了下來。

  第二天,不知為何,花嬪差點被人侵犯的消息就傳遍了整個皇宮。當然,都是悄悄議論,沒人敢拿上檯面來說。

  賀長安下午的時候進了宮,花春是準備找他說說羲王爺的事情的,然而他二話沒說就去了紫辰殿,等終於來御花園的時候,臉上已經帶了傷。

  「這是怎麼了?」驚訝地看著他,花春心裡一沉:「二哥你該不會跟皇上打架了吧?」

  賀長安雲淡風輕地笑了笑:「沒有,切磋武藝而已。」

  好端端的切磋個啥?花春抿唇:「你是不是也知道昨晚的事情了?」

  沉默片刻,賀長安道:「妳受委屈了。」

  「委屈倒是沒什麼,不過讓我覺得好奇的是,這事兒怎麼就瞬間傳得連你都知道了?」

  賀長安抿唇,微怒地道:「妳如今在宮裡,本就是受人矚目,發生點什麼事情,還不得被人逮著咬?」

  他氣的就是這個,要說有人放暗箭躲不過也就算了,皇帝為什麼連身邊人的嘴巴都管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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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3 01:21:00 |只看該作者
第138章 讓他走

  流言有多可怕他不是不知道,尤其是對女子,貞潔一類的事情最開不得玩笑。雖然都說壞人沒能得逞,但遭遇過這樣的事情,總會讓人覺得心裡不舒坦。

  「好了,你也別太在意了。」花春笑道:「這事兒,只要皇上相信我,那其餘誰不信都沒有關係,隨意她們怎麼說。有空去操心這些,咱們不如來說說正事。」

  深吸一口氣,賀長安問:「什麼正事?」

  「太后那裡我已經打點好了,就差二哥你去勸說一番。」花春道:「讓羲王爺離宮。」

  微微皺眉,賀長安想了想道:「我可以去試試,但是在這個關頭勸說羲王爺離宮,會不會讓人誤會?」

  「誤會什麼?」

  看她一眼,賀長安低聲道:「傻子,自然是誤會侵犯妳的人與羲王爺有關。」

  「要是與他無關,我花字倒著寫!」花春翻了個白眼:「這宮裡能用這些手段的,除了他羲王爺,還能有誰?」

  說是這樣說,但是真讓人將她與羲王爺扯在一起,皇帝心裡多多少少會有不悅的。

  「你這一說倒是提醒我了。」拍了拍手,花春道:「等等啊,你先別去太后宮裡,先在這裡坐一會兒,等我去一趟出來,你再去,保證太后一定會同意。」

  賀長安怔愣,還沒反應過來呢,面前的人就帶著宮女走了。

  她…這是要去做什麼?

  「辣椒辣椒,拿來。」花春朝青裊伸手,後者遞給她兩截辣椒,小聲道:「您悠著點兒。」

  「知道。」掰開辣椒往眼睛下頭塗了點,瞬間被辣得眼淚直飆。趁著這狀態,花春一股腦就撲進了慧明殿裡。

  「太后!」

  甯太后正在靜修,冷不防聽見這麼個聲音,抬頭就見花嬪哭著撲了進來。

  微微怔愣,想起月見今日中午說的事情,太后心裡也有點複雜,揮退了一眾宮人,看著她道:「有話要與哀家說?」

  「嬪妾實在受不了了,請太后做主!」

  本來覺得自己是哭不出來的,沒想到一張嘴,眼淚不用辣椒也是嘩嘩地往下掉,哭得那叫一個慘啊,而且越想越慘,就越哭越凶。

  太后有時候還是很慈祥的,見她這模樣,連忙把人拉起來坐在軟榻上,皺眉問:「怎麼了?」

  「您也該知道昨晚的事情了。」她抽抽搭搭地道:「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就算知道太后您心疼羲王爺,嬪妾也希望太后能為嬪妾做主。」

  羲兒?眉頭微皺,太后眼神頓時複雜起來。

  「從嬪妾一進宮,羲王爺就曾讓人將嬪妾綁去博陽宮,雖然什麼都沒做,卻也對嬪妾清譽有損。如今更是變本加厲,讓人對嬪妾……太后娘娘,羲王爺既然已經成年,為什麼會還住在宮裡?」

  成年的王爺都該出宮建府,有封地的就該回封地啊!

  太后沉默,想了一會兒問:「妳確定都是羲王爺做的?」

  「嬪妾不敢撒謊。」她一臉無辜地道:「嬪妾是平民出身,以前從未見過羲王爺,但就是這兩回,讓嬪妾知道了羲王爺右耳有痣,眼角也有痣。」

  平時王爺與后妃,就算見面也是不可能多打量的,所以她這麼說,很有可信度。

  太后不吭聲了,看著桌上的青花茶杯,陷入了沉思。

  哭了一會兒,花春覺得差不多了,便整理了一番情緒,像是發洩之後一身輕鬆似的,重新給太后跪下來道:「這些話嬪妾壓在心裡太久了,終於忍不住說了出來。嬪妾知道太后分外疼愛羲王爺,所以也不奢求太后能為嬪妾做主,只求太后相信嬪妾的清白。羲王爺雖然總是與嬪妾過不去,卻還沒有不懂事到給皇上難堪的地步。」

  「哀家明白了。」疲憊地閉了閉眼,太后道:「妳先回去吧。」

  「是。」

  自家兒子是什麼德性,太后心裡是門兒清的,所以哪怕花嬪只是一面之詞,她也能看出來她沒撒謊。

  成年之後的王爺的確不該繼續在宮裡居住,羲兒在燕京也待得夠久了,好像是時候該讓他回封地了。

  只是,羲兒自己也不太願意回去,她對他一向慈愛,也不好主動開口。這又該怎麼辦?

  沒過半個時辰,月見姑姑來道:「太后,攻玉侯求見。」

  「請他進來。」

  花春在御花園與他交接,來的時候賀長安就已經準備好了不少的臺詞,打算好好勸說太后。結果這一進來行了禮,剛開了個口,說了一句:「王爺在京已久,封地無人,恐怕不妥。」

  太后便點頭道:「哀家覺得侯爺說的有道理。」

  啥?這麼輕易就認可了?賀長安有點沒反應過來,一肚子的話只吐出來一句,整個人都傻了。

  「既然侯爺都這麼說了,那哀家便轉達給羲兒,讓他啟程回封地吧。」太后道:「皇帝最近十分辛苦,侯爺還得多幫襯。」

  「……臣明白。」

  這是發生什麼事了?賀長安很驚訝,以前誰要是說半句不利於羲王爺的話,太后都是要當場翻臉的,他都已經做好安撫太后再講大道理的準備了,結果太后今日竟然這麼好說話?

  這可是個好消息,賀長安一出了慧明殿就直奔紫辰殿,將此事告知皇帝。

  雖然剛剛才打過架,但是說起正事來,兩人還是能摒棄一切恩怨,理性思考的。

  帝王道:「既然太后同意,那就趁熱打鐵,將羲王爺送走吧。」

  「是。」賀長安鬆了口氣:「他一走,咱們也能睡幾個好覺了,皇上也該獎賞花嬪娘娘一番。」

  「又關她什麼事?」

  掃他一眼,賀長安道:「要不是花嬪娘娘給太后做了這麼久的功課,今日就算微臣舌燦蓮花,也不一定能讓太后點頭。」

  「要不要獎賞她,也是朕來決定,不用你多操心。」語氣又差了起來,帝王道:「時候不早了,你也該出宮了。」

  賀長安萬分不悅,拱手道:「皇上最近火氣太大,做事也有失冷靜,微臣只希望您能平和一些,珍惜身邊人,若是惹您不快,臣道歉。」

  宇文頡垂眸。

  他知道自己今日渾身是刺,但是完全控制不了自己。心裡有火不知道該怎麼發,沖誰發,就只能看誰都不順眼了。

  賀長安走了,大殿的門合上,帝王靠在椅背上沉默了半晌,喊了一聲:「秦公公。」

  「奴才在。」外頭站著的人走進來,躬身問:「皇上有何吩咐?」

  「昨晚動手的人找到了嗎?」

  「這……」秦公公很為難,就一個亂七八糟的廢宮,沒有任何線索,怎麼可能找得到人?

  聽這反應也能知道結果,宇文頡更暴躁了,起身想出去,下意識地走養心殿的方向。但是腳步一頓,也不知想了什麼,轉頭就往淑妃宮裡去了。

  ***  ***  ***  ***  ***

  羲王爺被太后叫到慧明殿,說了讓他回封地的事情。

  「母后厭煩兒臣了?」宇文羲很委屈:「不是想兒臣多陪陪您嗎?」

  「你畢竟是一地之王。」太后道:「還是要回去照看一下自己的封土。」

  扁扁嘴,羲王爺道:「是不是皇兄跟您說了什麼?他容不得兒臣在朝堂上?」

  「沒有。」太后搖頭:「是哀家自己的決定,你皇兄什麼也沒說。」

  就是什麼都不說,才讓人更加心疼啊。這回她打算也寵愛皇帝一次,委屈羲兒就委屈了吧。

  「兒臣明白了。」羲王爺嘆了口氣,站起來道:「兒臣這就去收拾東西。」

  「嗯。」太后憐愛地看著他:「明日再啟程吧。」

  這是當真主意已定啊?羲王爺咬牙,以往太后最偏袒他,稍微表現得委屈一點,都能讓她心疼的,今兒他已經這麼不情願了,太后竟然還讓他明天就走?

  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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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跟我玩?

  出了慧明殿,羲王爺還是百思不得其解,招來斬水問:「今日誰來過太后宮裡?」

  斬水答:「花嬪和攻玉侯。」

  又是他們!羲王爺抿唇,想也知道肯定是他們做了什麼,太后才會下這樣的決定。

  看來還是他心太軟,沒對花嬪下狠手,早知道就讓她死在廢宮裡,也省了不少事!

  「回去吧。」他道:「想跟本王鬥,他們還嫩了點。」

  想讓他離開京城,將好不容易掙來的地位拱手相讓?就算說動了太后,他也還有別的辦法!

  花春在養心殿裡等著消息,知道太后同意了賀長安的話,便長長鬆了口氣:「太好了。」

  青裊欲言又止地看著她,看她高興得差不多了,才補充了一句:「皇帝去淑妃宮裡了。」

  「……哦。」花春點頭:「在我這裡這麼久了,也該膩了,讓他換換口味也不錯。」

  青裊怔愣,不敢置信地看著她:「主子竟然能容忍跟別人共侍一夫?」

  還是不是二十一世紀美少女了?現代女人誰能這麼心平氣和面對自己的丈夫跟別的女人在一起的?

  「妳活在這個世界裡,就得適應這裡的規則,除非有一天妳有能力去改變規則,不然無謂的掙扎只能換來白白的痛苦和犧牲。」花春道:「這個我比妳看得開,他是皇帝,我只是他後宮的女人之一,為這種事生氣划不來。」

  青裊皺眉:「若是平時他去寵倖別人也就罷了,可現在……」

  她才受了委屈,又幫他鋪平了趕走羲王爺的路,做了這麼多事情,皇帝就不能忍一忍,好歹安慰安慰主子再去其他地方嗎?

  「行了,就當他在紫辰殿裡改摺子,咱們早點洗洗睡吧。」花春笑了笑,滾到床榻上去,捲起被子將自己裹成個蠶蛹。

  青裊無奈,想了想,也許花春這樣的豁達是對的,可以少給自己添煩惱。既然她能看得開,那她也不能總要她去糾結那玩意兒。

  嘆了口氣,她轉身便關門離開了。

  門一關上,花春就笑不出來了,捏著枕頭抵在牆壁上,一邊使勁揍一邊咬牙切齒地低罵:「王八蛋!」

  宇文頡擺明了就是對昨晚的事情耿耿於懷,才不來見她。她丫的都解釋得那麼清楚了,還有什麼膈應的?難不成真要對他說「你來摸摸,我真的是好好的」這樣的話?

  他要顏面,她也是要人安慰的好不好?受傷的是她耶!還有沒有點是非觀了?而且,選誰不好,去選淑妃,以花尋月那脾氣,一旦得寵,還不得飛了天順帶踩她兩腳?畢竟是得罪過的人呢。

  揍了枕頭幾十拳頭,花春才稍微消了點氣。心想宇文頡要是這樣的白眼狼,她就不幫他了,就在後宮當個混吃等死的妃嬪多好,摻和什麼前朝之事!

  結果深夜,博陽宮那邊傳來消息,說羲王爺突然生了重病,臥床不起了。

  揉著眼皮聽青裊說了這事兒,花春冷笑,披衣便道:「替我請個御醫來。」

  先前說好的不幫皇帝的話被她瞬間拋去了腦後,一遇見事情,她的第一反應還是幫宇文頡想辦法。

  宇文羲想借著病重和太后的護犢之心繼續留在宮裡,這手段是高,太后也定然更在意他的身體,讓他在宮裡養病,等病好了,估計也就把回封地的事情忘得差不多了。畢竟她給太后造成的是「瞬間衝動」的護皇帝之心,若是時間長了,太后回過神來,定然還是不喜歡羲王爺離開的。

  她怎麼可能讓那癟犢子得逞了!

  半夜的博陽宮燈火通明,花春收拾好了就先去了慧明殿,太后半夜起身,折騰的時間比她久,所以等她過去,太后也才剛好要出門。

  「皇上猜的果然沒錯。」她一臉心疼地上去扶著太后道:「王爺一病,您怎麼都會過去一趟,但是這秋夜露重,皇上讓嬪妾來給您帶個披風,扶著您一起去。」

  太后一愣,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當真沒披披風。月見接過花春手裡的東西,欣慰一笑:「還是皇上細心。」

  「嗯,走吧,快些去看看王爺怎麼樣了。」花春說著,扶了太后上肩輿,跟在旁邊小跑。

  帝王明顯也被這事給驚動了,撐起身子來問秦公公:「太后過去了?」

  秦公公點頭,小聲道:「皇上放心,花嬪陪著太后去的。」

  微微一愣,宇文頡心裡有些莫名的情緒:「大晚上的不睡覺,她跑過去幹什麼?」

  旁邊軟榻上睡著的淑妃被吵醒,睜開眼茫然地看著內殿裡的帝王,就見他臉上浮現出些戾氣,又好像有些心疼。

  這樣的神色,是她從未見過的。

  「花嬪娘娘定然是想為皇上盡點心。」秦公公嘆息道:「您也別再生娘娘的氣了。」

  一聽到這兒,花尋月坐不住了,披衣下榻來,走到皇帝面前道:「臣妾覺得秦公公說的有道理,花嬪是一心為皇上的,昨晚的事情,也當真怪不得她。」

  乍一聽是幫花春說話呢,仔細一想卻是在揭皇帝的傷疤,秦公公忍不住皺眉,看了她一眼。

  宇文頡沉著臉道:「她要做什麼隨她去,朕很睏,繼續就寢,你們別再來打擾。」

  「……是。」秦公公和淑妃一併應了,一個退出去,一個回到軟榻上。

  沒有男人能容忍自己的女人被其他人染指過,花春哪裡都好,可惜了落下這麼個把柄。好好加以利用,她這一輩子都會翻不了身。

  微微一笑,花尋月假意嘆息了一聲,回去軟榻上繼續睡了。

  總有一天她能躺在皇帝身邊的,既然都是沾花京華的光,自己好歹是他親妹妹,怎麼就還不如一個外人沾得多呢?

  到了博陽宮,花春扶著太后下來,急急忙忙地道:「御醫已經請來了,快帶進去先給王爺看看。」

  太后被她這激動的情緒感染,也有些急,兩步跨進去,招手就讓身後的御醫過去診脈。

  羲王爺躺在床上,旁邊已經有幾個御醫了,然而都是御醫院的新人,看得太后一陣皺眉,把花春帶的老御醫給指了過去。

  「給王爺看看。」

  「太后不必再打擾王爺的。」一個御醫道:「臣等已經診斷出來了,是風寒,最近見不得風。」

  太后沒搭理他,緊盯著老御醫。

  羲王爺是真病了,不然也不敢叫這麼多御醫來。只是,普通的風寒要說成特別嚴重的風寒,才能繼續留在宮裡,所以這一屋子的御醫都是被收買了的,太后用其他的御醫他也不怕,畢竟少數服從多數,這麼多人說嚴重,他一個人說不嚴重,為了保險起見,太后肯定相信的是多數人。

  但是,在玩手段這方面,他當真是低估了花春。

  「回太后!」診斷了一會兒之後,老御醫十分激動地道:「羲王爺的病不是風寒,是癘風!這種病症會傳染,且耽誤不得,必須趕快治療!」

  宇文羲皺眉,沒想到這老御醫會這麼說,當即疑惑地看了看其他御醫。

  幾個年輕御醫紛紛道:「只是風寒而已,怎麼可能是癘風?」

  「你們行醫時日尚少,很容易誤診。」老御醫一臉嚴肅地道:「太后,老臣可以確定,王爺的確是得了癘風。」

  太后慌了,皺眉道:「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能有什麼辦法來治?」

  「老臣以為,當務之急就是快馬加鞭將王爺送回封地。」御醫道:「羲王爺的封地上有名醫扁還,更有無數珍貴的草藥,可以讓王爺好生療養。繼續留在燕京,對王爺和燕京百姓以及太后您,都是百害無一利的!」

  傳染病這玩意兒在古代是十分容易引起恐慌的,太后畢竟是坐了后位這麼多年的人,還是有為大局著想的心思,當即便道:「快,送王爺出門上車,哀家留在這裡替他打點收拾。」

  「太后!」花春著急地道:「您身子金貴,可不能有半點損失,既然這病會傳染,還是嬪妾留下來打點吧,您先回去慧明殿,好生梳洗一番。」

  太后一愣,有些感動地看了她兩眼:「花嬪妳可真是……」

  「事不宜遲,馬上動起來。」花春道:「這屋子裡的人都去消毒,月見姑姑,扶太后走。」

  「是!」感激地看了她一眼,月見立馬扶著太后出了門。

  宇文羲躺在床上,一時也開始懷疑起了自己是不是當真得什麼傳染病了,但是當他被架著要送上馬車的時候,還是忍不住掙扎起來:「本王不想走!」

  「王爺。」花春語重心長地道:「送走您一人,幸福宮裡千萬人,您還是為大局著想吧。」

  說完,還捂住了自己的口鼻,很驚恐地看著他。

  氣不打一處來,宇文羲沉聲道:「妳是不是故意的?」

  花春很無辜:「嬪妾聽不懂王爺在說什麼,不過還是祝您一路順風。為了保障您的安全,嬪妾會向太后稟明,讓三百護衛隨您一起回封地。」

  「妳……」宇文羲咬牙,目光陰狠地看著她:「算本王小瞧了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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