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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子心 -【調教老婆(我愛小老婆之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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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9 00:07:21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調教老婆(我愛小老婆2) 作者:子心

拜託,現在都什麼時代了,
哪還有人信指腹為婚那一套!?
老爸是不是打牌打到秀逗了啊?
再說,她那個「總裁未婚夫」可是大了她十歲,
兩人有代溝了耶!
不行,她不能任由老爸這樣胡鬧,
她要混入他的公司裝針孔,將他的缺點全都錄,
屆時,看她父母還會不會逼她結婚!
可是,真糟糕!她針孔不僅沒有裝設成功,
她還和他的秘書互生愛意……
怎麼辦?他會不會讓她的秘書愛人丟了飯碗?
什麼!?她的秘書愛人就是那個總裁,
也就是她不想嫁的那個「未婚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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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9 00:07:43 |只看該作者
楔子

  音樂流洩、杯盤交錯,又是個冠蓋雲集、奢華無限的慈善拍賣晚宴。

  對於上流社會的人而言,這類的晚宴無疑是流通信息、拓展人脈的最好時機,當然,八卦也會不時流竄在人們口耳間。

  兩、三個男人站在一角,手持著高腳杯,正啜飲著香醇殷紅的酒液。

  「這味道真棒。」吸了口氣,彷彿還沉醉於滿嘴的香息中,甲男放下手中的酒杯,一臉滿足的模樣先開口。

  品飲紅酒,可是上流社交圈中許多人的喜好,這嗜好沒有年齡和性別的區分。

  「可不是。」乙男搭腔,晃了晃手中的酒杯又啜飲了一口,才接聲道:「不過除了品酒之外,還有一股風潮正慢慢形成中。」

  「什麼風潮?」丙男將杯裡的紅酒一仰而盡,也加入討論。

  聊八卦可不是女人們的專利,男人們也樂此不疲,只要內容夠勁爆、夠辛辣、夠震撼,就有探求的價值。

  看了丙男一眼,再看看甲男,乙男將視線飄向晚宴的入口處。

  「出現了!」他一臉羨煞的模樣。

  「什麼出現了?」甲男和丙男同時將視線瞟向前方。

  只見一個身形高大、外貌俊逸的男子,邊摟著一名嬌美的女子,邊和人交談的進了會場。

  「巍京集團老闆,尹兆邑?」丙男和甲男又同聲問。

  「是呀!」乙男點著頭,一對溢滿羨慕的眸子久久無法拉回。

  說到巍京集團,可是國內外有名的遊樂區案開發商,近年來也積極往生物製藥業發展。

  「是什麼?」兩人又不解地問。

  不過乙男還來不及給予解答,便看到另一個目標,他直指著前方。「那個也是。」

  自助式餐桌前,一個膚色黝黑、身形挺拔的男子,正體貼入微的小口小口餵著身旁的女子吃東西。

  「電子界菁英,元雿總裁,馬成焰?」丙男和甲男更不解了。

  「是呀、是呀。」猛點著頭,還來不及解釋,乙男的視線不經意就掃向遠處的窗前,一個滿臉嚴肅的男子正幫坐在他身旁的女子,脫鞋輕揉著腳丫子。

  「你們再看看那邊。」

  「金融教父,夏罡?」丙男跟甲男異口同聲,不過他們仍沒搞懂乙男的語意。「你就別再賣關子了!」

  就如猜謎的心情一樣,得不到正解,參與的人可是心癢難耐。

  「你們說,他們三人的共通點是什麼?」乙男給了個提示。

  「喔!」丙男跟甲男恍然大悟的驚喊:「娶了小老婆!」

  「錯!是年齡小很多的老婆!」乙男提出修正。

  「對對對,不過……」甲男的視線如雷達,飛快朝四周掃了一圈。「這跟你說風潮這事又有什麼關連?」他提出疑問。

  「上流三菁英不約而同都娶了年齡小的老婆,這難道還不算風潮?」

  看了他一眼,甲男嘴角綻開得意的笑。「關於這事,你們可就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

  這回可換他賣起了關子。

  「啥事?」異口同聲地,不過這次問話的人變成了乙男和丙男。

  先輕咳了聲,甲男的眉毛一揚,笑得更是得意了。「你們都知道的嘛,關於八卦,我有的是小道消息。」

  「快說、快說。」乙男和丙男已經等不及了。

  「就是……」甲男娓娓道來,如在敘說著一個個的童話愛情故事,大家且慢慢聽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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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9 00:08:06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結婚?」還是誇張的指腹為婚?

  於縵眨著一對漂亮的眼睛,無法相信這等荒唐的事,竟會發生在自己的身上。

  她姓于,單名纋,今年剛滿二十歲。所有認識她的人都知道,她是個活潑樂天的大二女孩。在學校的成績雖然普通,但人緣極佳,因為這個關係,她各科的成績總能低空飛過,目前為止,還未曾被「二一」過。

  「老爸,你是不是打牌打到腦筋秀逗了,竟說些不屬於這個年代的話?」什麼時代了,誰還信這套?

  「什麼不屬於這年代?」於傳承不滿地駁斥女兒的話。

  於傳承,一個在警校裡教了一輩子武術擒拿的退休教官。

  「是不屬於這年代呀,何況,你嘴裡說的馬伯伯,搞不好早就忘記有這回事了。」於縵不滿,噘起嘴抗議。

  她才二十歲耶!撇開結婚對她來說還太早不談,誰要嫁給一個從未謀面的男子?  

  「妳馬伯伯沒忘。」於傳承一言堵住女兒的話。「今天下午,我在餐廳裡遇見他了。」

  他將巧遇的經過說了遍,當然包括提及了當年的承諾——同生兒子為兄弟,女兒則為姊妹,如果是一男一女則為夫妻。

  「就為了履行你的諾言?」老爸為了保全面子,竟把她的一生當兒戲?

  她才不肯屈服,她不幹!

  「妳別說得好似很委屈。」於傳承睨了女兒一眼,「人家馬伯伯的兒子,怎麼說也是個社會菁英。再說,人家還不見得看得上妳。」

  他這女兒長得漂亮,人也算孝順,嘴巴又甜,從小到大人見人愛,若要說有何缺點,就是在性子上衝動了點。

  「菁英?」於縵可不信,眼珠一轉,激動的話衝口而出。「我才不信,一個跟我同年齡的男子會是什麼菁英?搞不好,只是個乳臭未乾的臭小子。」

  「妳馬伯伯的小孩跟妳不同齡。」於傳承糾正。

  「不同齡?」為什麼?指腹不就是指著彼此的肚子約定嗎?

  「他比妳大十歲,今年剛好滿三十。」怪就怪自己妻子肚皮不爭氣,生得慢。

  「三十歲?」於縵嚇了一大跳。「你要我嫁給一個老頭子!還有,為什麼他三十了,我才二十歲,你卻說是指腹為婚?」她大喊。

  他瞪了女兒一記大白眼。「指腹難道真要指著肚子嗎?我跟妳馬伯伯是口頭上約定,當時妳馬伯母已經懷孕,誰知妳媽媽過了許多年才懷孕生下妳。」

  於縵瞪大了眼,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什麼鬼話呀?如果媽媽再慢點生她,那麼……那個男人也有可能比她大個二十歲,如果是這樣的情況,她還是得嫁嗎?

  「我不管,我就是不要。」不是使性子,這可事關她一生的幸福。

  「由不得妳,看妳挑三撿四的,人家若不是重諾,只要往門口一站,隨口說聲要結婚,多得是排隊等著的女人。」於傳承覺得是自家女兒不識好歹。

  今早由財經雜誌上看到有關他的消息,對於這個未來女婿,於傳承很是滿意。

  「那叫他去娶別人呀!」她於縵又不是沒人要。

  如果她站在校門口大喊一聲「我要交男友」,不用一個上午,等著排隊的人,也可由校門口一路排到火車站去。

  「瞧妳嘴硬的,有天一定要吃虧。」

  「我什麼都吃,就是不吃虧。」事關終身幸福,她決定與老爸槓上。

  「妳……」於傳承險些被氣炸。「妳真不知好歹,人家可是元雿集團的總裁,電子界的菁英。」

  「喔,原來老爸你看上的是人家有錢。」於縵故意曲解他的意思,決心不接受這門婚姻。

  「妳……」被堵得啞口無言,於傳承無法否認是有那麼一點,畢竟優秀的女婿誰不愛?

  「這件事就這樣說定了,等妳媽由南部回來後,馬伯伯就安排你們吃飯認識。」他可是鐵了心。

  雖然已經忘了兩個家庭後來為何會失去聯絡,但若不是當年曾同住在一個眷村裡,還因是隔壁鄰居而結拜為兄弟,他想今日也不會有這個機會。

  為了女兒將來的幸福著想,這個女婿,他是要定了。

  「要嫁,你自己嫁。」於縵說著,轉身跑上了樓。

  真是莫名其妙,她竟平白無故跑出個未婚夫來,還比她足足大了十歲?  

  不行,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對這個男子,她得展開調查。

  *** *** *** *** *** *** *** *** 

  牆上的鍾滴答滴答地走著,當時針走過了十二的位置,好不容易走到了二的數字,馬家的大門終於傳來了鑰匙的開啟聲。

  門外的人快步地走進屋,關上門。

  「阿焰、阿焰,你終於回來了。」一見到兒子現身,馬大偉幾乎是由沙發上躍起,直接奔到兒子面前。

  「爸,你有事。」馬成焰揉揉發疼的額角。

  自從老爸將公司交棒給他之後,便貫徹所謂的養身之道,絕對在午夜十二點以前上床睡覺。

  但今晚,他卻忍著睡意在客廳等人,不用多想,也知絕對有要事。

  「過來、過來,你先到這邊坐下。」拉著兒子,馬大偉心情興奮。「你知道我今天遇到誰了嗎?」

  「誰?」馬成焰將手上的公文包隨意往沙發上一放。

  許多年了,自從老爸退休之後,即沒再見過他這般興奮的表情。

  「是你於伯伯。」馬大偉雙手一拍,幾乎要大聲叫好。

  「喔。」與他相較,馬成焰的表情冷淡許多。

  「什麼喔!」兒子冷淡的反應惹來他的不悅。「你可知當年我們在眷村的生活苦呀,要不是你於伯伯常照顧我們,連你媽生你時的醫藥費也……」

  「也是於伯伯關照我們的。」馬成焰自動幫老爸接話。

  這段往事,他聽到都可倒背如流。

  「你這混小子。」咬著牙,馬大偉不喜歡兒子說話時不溫不熱的模樣。「受人恩惠,當點滴在心,湧泉以報。」

  這幾年來,兒子是將整個集團經營得有聲有色沒錯,撇開每年的淨利不談,光是版圖的擴展,就讓許多同業,都豎起拇指來讚歎不已。

  但隨著營運越來越好、獲利越來越高,馬大偉發現兒子臉上的笑容卻不見了,他變了許多,對許多事不再有太大的關注,性子變得冷沉且不茍言笑。

  馬成焰沒頂嘴,看了老爸一眼,再度抬起手來揉揉疲憊的眉宇。

  「你呀,別集團越經營越大,人卻活得越回去。」望著兒子,馬大偉微歎息。

  不想與老爸拌嘴,馬成焰維持最高原則——沉默。

  看他不說話,馬大偉趁機將話一次說完。「你的年紀也不小了,所以我今天順道跟你於伯伯提了一下,關於你的婚事。」

  婚事?

  馬成焰總算有了反應,開始全神貫注地聽著。

  「這麼多年了,我看你的性子越來越冷,想必也沒有什麼女人會願意嫁給你這座大冰山。」不是存心找碴,而是兒子的確有張嚴肅到讓人害怕的臉。

  「所以?」馬成焰終於開口,他在心裡暗笑著。他的老爸大人未免太小看他的魅力,嚴不嚴肅並不重要,像不像冰山也不要緊,以他的條件,張口一喊,多得是想嫁給他的女人。

  不過,女人跟婚姻之於他,都是無意義的累贅,所以一直以來,他無心於此,也從不在意。

  「所以?」馬大偉望著兒子的眼,咳了聲,擺出老爸的架式。「別跟我談什麼所以,反正我決定要你娶於伯伯的女兒為妻。」

  對於兒子總能一眼望穿他的心思,他不得不自歎弗如。

  「為什麼?」如果老爸堅持,他會答應。但總得說出個原因,一個能說服他的理由和原因。

  「因為你從小就有婚約,不,我的意思是說,你在你媽肚子裡的時候就已經和人指腹為婚了。」

  知道理由太過牽強,但馬大偉除了說出真相外,更大大添油加醋了一番。

  「要不是因為當年眷村太過老舊,被整建拆除,大家忙於搬家,之後又失去聯繫,搞不好今日你跟於家的小妹早就是夫妻,而我跟你媽也早已有孫子可抱。」

  望了老爸一眼,馬成焰的唇線抿得死緊。

  「真的是指腹為婚嗎?」他再一次確認。

  老爸說了半天,兜了一大圈,無非就是要他點頭答應這樁婚事。

  「沒錯。」

  「一定得接受?」他又問。

  「是的!」這回馬大偉應得更堅定。

  「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他很瞭解老爸的性子,其實他並不是很在乎。

  「除非你能馬上變出一個孫子讓我和你媽抱。」別人退休可都是含飴弄孫,唯獨他,整日無所事事。

  望著老爸,馬成焰歎了一大口氣。「你知道我一直很忙。」

  只見馬大偉的雙眼睜得大大的,「我就是知道你一直很忙。」他挪挪屁股坐到兒子身旁,「放心好了,老爸我絕對不會陷害你。你於伯伯的女兒名叫小纋,人長得很漂亮,一對眼睛烏溜溜的,好可愛。」

  想起今日與於傳承巧遇時,他手上碰巧拿著去相館取回的照片,除了全家福的合照之外,裡頭還有幾張於縵個人的獨照。

  「好吧。」看著老爸滔滔不絕地說著,他知道要反對已無望。

  反正也無所謂,對他而言,結婚不過就是身邊多了個女人,只要那女人夠聰明,懂得不干涉他的私生活就好。

  「真的?」見兒子爽快地答應,馬大偉反而感到懷疑。

  「是。」對著老爸,馬成焰用力地點了下頭。

  馬大偉狐疑地盯著他看了會兒。「那……等妳媽媽由南部旅遊回來,我就安排你們一同吃飯。」

  他一邊說著,一邊懷疑,今日的兒子怎會如此好說話?

  「到時候再告訴我吧!」馬成焰由沙發上站了起來,提起一旁的公文包。「沒事的話我上樓了,還有一些公文得看。」

  沒再給予父親任何開口的機會,話一說完,他轉身就往樓梯的方向走。

  望著兒子的背影,馬大偉搖搖頭歎息。

  結婚好,結了婚後有人陪,看他這兒子能不能變得正常些。

 *** *** *** *** *** *** *** ***

  好不容易撐完了一整個上午的課程,於縵利用午餐的時間拉著好友到學校對面的麥當勞。

  「佳儀,我聽說妳有個姑媽在元雿集團裡工作對嗎?」她邊掏出錢來付餐費邊問著。

  陸佳儀是於縵的好同學,年長於縵兩歲,心細善良,很會照顧人。

  「是呀。」佳儀眨眨眼,掏出了她的小錢包。「我的多少錢?」

  「不,不用了,今天我請客。」於縵邊說著,邊推回佳儀握著小錢包的手。

  「耶,妳發財啦?」佳儀感到驚訝,上上下下直盯著於縵瞧。

  「不是啦。」於縵趕緊伸來一手,直接摀住她多話的嘴。「請問總共多少?」她轉向店員,投出一記燦如烈陽的微笑。

  店員開口說了個數字,伸手接過於縵遞來的錢,數數後放入收款機,再遞回零錢和發票。「餐點請再等一下。」

  看著店員轉身,於縵馬上倚身靠近佳儀。「我是想請妳姑媽幫忙,我想到元雿去工作。」

  「工作?」佳儀露出懷疑的眼神,想不出於縵會想去打工的理由。

  「是的。」看著佳儀懷疑的眼,於縵考慮該不該將實情說出。

  「妳不會習慣的啦!」佳儀先伸來一手摸摸她的額頭,笑著說。

  「我沒發燒啦。」於縵抓住她的手,不客氣地給了記大白眼。

  「沒發燒?」佳儀可不認為。「沒發燒怎會要我姑媽幫妳介紹工作?」以她對於縵的瞭解,她大小姐不偷懶逃課就不錯,還會想打工?

  「哎呀,妳根本不知道。」

  「妳不說,我又怎會知道?」佳儀翻翻白眼。

  看著店員拿著餐點走了回來,於縵暫時住了嘴,等店員一一確定了她們的餐點後,她輕輕說了聲謝,飛快地端起了餐盤。

  「我告訴妳,我老爸打算把我給嫁掉。」踩在樓梯上,她邊上樓邊說。

  「嫁……嫁掉」跟在她身旁的佳儀差點跌倒。

  不過,這似乎還是與到元雿打工無關吧?

  「是呀。」於縵點著頭,皺起鼻子表示她很氣憤。「妳說,我不該生氣嗎?我能答應嗎?」

  佳儀對著她搖頭。「說到結婚,是還太早。」

  如果二十歲就結婚,對於人生懵懵懂懂的,真難想像,這樣的婚姻要如何維持,又能持續幾年?

  「妳也這麼認為吧!」於縵似覓到了知音,若不是雙手端著餐盤,她想,她會給予佳儀一個深情的擁抱。

  佳儀點頭。

  「不過,妳還是沒說出,這跟打工有何關係?」若是想賺逃家的生活費,那也有些吃力。

  撇開學費不談,光是住宿和日常的生活開支,就是一筆可觀的數目,何況接下來兩年的課業會繁重許多,除非於縵真想被當,否則她懷疑她會抽得出時間來打工。

  看著她,於縵飛快地朝四周瞧了下。

  「這件事我只跟妳說,妳可千萬別說出去。」她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樣,拉著佳儀,很快地在靠窗的座位坐了下來。

  於縵的個性一向大而化之,很少會似現在這般神秘兮兮。佳儀點點頭,被她所影響,害她也緊張了起來。

  「妳知道我的口風緊。」

  「我信得過妳。」於縵挪挪嬌臀,將臉貼在佳儀的耳邊。「我老爸要我嫁給元雿的大老闆。」

  「什麼」佳儀差點尖叫了出來。

  於縵趕緊摀著她的嘴。「都說了,不准大聲的!」她抗議地瞪著她,還朝四周覷了一圈。

  還好,沒引來其它人的注意。

  佳儀終於扳開了她的手。「於縵,我真同情妳。」她說著,口氣哀傷。

  「我就說嘛。」於縵喪氣地響應。

  「要換作是我的話,我也要逃家。」佳儀說著,回想起數年前,姑媽曾在她的面前提起她公司老闆的模樣。

  「逃家?」於縵不解地眨眨眼。

  「是呀,誰要嫁給一個年齡足以當自己爸爸的男人。」佳儀的口氣中充滿著同情。

  「什麼爸爸?」她怎麼越聽越不懂?

  她承認,老爸口中的馬成焰在年齡上是比她大得許多,但說到老爸?沒那麼誇張啦。

  「我聽我姑媽提過元雿的老闆,如果沒記錯,他年齡都快可以當妳的老爸了。」

  「喔!」於縵抬起一手,曲起手指往佳儀的額頭上一彈。「妳搞錯了啦!」

  說了半天,佳儀一定是將馬伯伯誤以為是那個馬成焰。

  「我搞錯什麼了?」佳儀揉揉被彈得有點發疼的額頭。「難道妳爸要妳當人家的小老婆?」

  「停。」於縵感到頭痛了,本想找佳儀幫忙,沒想到事情被她搞得更複雜。「快停下妳被連續劇荼毒得太深的想像力。」

  「妳怎可以這樣說我?」佳儀不滿。

  「因為我說的元雿的老闆,是現在的老闆,不是以前的老闆。」於縵解釋。

  「有差別嗎?」佳儀不解。

  「當然有。」於縵拿起可樂先喝了一口,打了一記響嗝之後才又接著說:「以前元雿的老闆是馬伯伯,現在元雿的老闆則是他的兒子,這兩者間,妳說有沒有差?」

  「嗄?」佳儀聽得小嘴微張,終於搞懂了前因後果。

  「既然是他的兒子,年輕又多金,為什麼妳不嫁?」她直接問出了心裡的疑惑。

  「他比我大十歲耶。」於縵翻翻白眼。

  「有什麼關係,才十歲而已。」佳儀抱著與她不同的看法。

  「妳沒看書嗎?書上說,三歲就有代溝了耶!」於縵很失望,她原以為佳儀會支持自己。「何況……何況我們還是指腹為婚的。」

  「什麼」佳儀這次驚得下巴差點沒掉下來。

  「瞧妳的表情,未免太誇張了吧!」於縵覺得自己很糗。

  「妳說……指腹為婚?」反應了過來,佳儀笑了,笑聲有點誇張。

  天呀,都什麼時代了,居然還有人玩這套遊戲?

  終於忍住了笑,佳儀拿起桌上的漢堡,掀開包裝後大咬了一口。

  「既然是妳未來老公的公司,妳為何還要混進去打工?」她可沒忘於縵方才提及的事。

  「我可沒打算要嫁給他。」於縵糾正,對於老公這個稱呼。

  「喔。」佳儀只應了聲,雙眼看著她。

  「就是不想嫁,才得找出理由和借口呀!」她繼續說明著。

  佳儀大致上已經聽懂於縵的話了。「可我姑媽是在元雿裡管清潔組的。」意在說明,要混進去打工,會很辛苦。

  「這不正好。」於縵的雙眼發亮。

  清潔組,不正好可以四處跑?

  「妳打算怎麼做?」為不影響姑媽的飯碗,佳儀打算捨命陪君子,何況這事光聽就知會挺有趣。

  「我看就這樣吧……」於縵在她耳邊小聲地說著。

  「哇,裝針孔?」佳儀的雙眼發亮。

  「妳小聲點啦,還有……」

  她於縵雖不是很喜歡唸書,但可懂得知己知彼、百戰百勝的道理,看著吧!她一定將這道理發揮得淋漓盡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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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9 00:08:26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自從向家裡交代一句「我要和佳儀一同去打工」後,於縵開始早出晚歸,將白天留給了學校,晚上到元霓,深夜才回家。

  時光匆匆,一過就是三天。

  這三日,於縵和陸佳儀兩人每天忙得腰酸背痛。懂得不躁進的道理,她們除了勤奮的做打掃工作外,多出的時間,就用於摸熟整個元雿集團大樓。

  這日,機會來了。

  負責打掃頂樓總裁辦公室的王美嬌因為身體不適而請假,佳儀的姑媽要她和於縵替代她打掃總裁辦公室。

  兩人推著打掃用的推車,搭上電梯,準備依計行事。

  「佳儀,你說那傢伙這個時間了,還會在辦公室嗎?」於縵抬起手來看表,表上的時針已走到了八的位置。

  連著這幾日來的觀察,她們才知元雿集團真的很大。

  撇開這幢佔地二、三百坪的辦公大樓不說,光是散設於各個科學園區裡的工廠,規模就相當駭人。

  陸佳儀搖搖頭,表示不確定。「於縵,我真懷疑耶,你老爸說的是真的嗎?」

  想不出任何的理由,像這樣一個大財團的老闆,要的不多是政策上的聯姻嗎?幹嘛硬要堅守著指腹的諾言?

  「什麼真的假的?」於縵隨口問,彎腰忙碌地檢查起她清潔車上的配備。

  針孔攝影機,正常;無線發射器,正常;錄音用裝備,正常。

  嘿嘿嘿,這些裝備,當然是做錄影搜證用,等她將馬成焰的缺點全都錄,屆時,看她的父母還會不會逼她結婚?

  「你跟這家公司老闆的婚約呀!」這幾日來雖然她們都在底層工作,尚無緣見到藏身於最高層的大老闆,但她懷疑……

  「當然是真的。」於縵一副篤定的模樣。

  她相信那天她老爸說話時肯定的神情,就是那對異常發亮篤定的眼神,才讓她今日得在這兒做苦工。

  望著她的臉,佳儀不得不住最壞處想。

  「小縵,你說這公司的大老闆會不會是……」

  「是什麼?」

  「有什麼殘疾。」嚥下一大口口水,佳儀將腦中的想像力發揮到了極點。

  於縵的小臉馬上皺了起來,無法否認,是有可能,否則以目的馬家的財力地位,誰還要遵守當年的誓言?

  換作是她於縵,才不會去遵守陳年約定。

  「我想,不無可能。」她低下頭來,看著手裡緊緊握著的針孔攝影機。

  看著她憂愁的臉,佳儀反過來安慰。

  「也不一定啦。」佳儀擠出笑容,仲來一手拍拍她的肩。「這幾天我們雖然沒有機會見到他,但由那些喜歡聊八卦的人口中也聽了不少消息,集團裡的女人可是都對他趨之若騖。」

  於縵懶懶抬起一眼。「搞不好他有隱疾。」無法阻止自己往壞處想。

  「隱疾!」佳儀差點爆笑出聲。「小姐,還說我呢,你的想像力才豐富。」

  「否則呢,你要我怎麼想?」於縵翻翻白眼瞪著佳儀。

  佳儀聳肩忍住了笑意。「算了,不管如何,總之無工作吧,觀察他一陣子再說。」

  電梯的燈已跳到了二十三,佳儀先拉拉頭上的頭巾,再整整口罩,彎腰使力,準備將清潔車往外推。

  「什麼先觀察一陣子再說,我說,我就是不要嫁給他。」於縵賭氣的說著,趕快跟上佳儀的腳步。

  看著吧,馬成焰,我於縵—定要將你的所有缺點公諸於世,屆時看我老爸拿什麼辦法逼我嫁給你!

  *** *** *** *** *** *** *** ***

  「小縵,辦公室給你負責,我去處理走道和會議室的部分。」

  於縵看著陸佳儀拋下話便轉身急走的背影,愣了幾秒,再呆呆地望著眼前的辦公室。

  「於縵,你要加油,能不能成功,就靠這次了。」深吸了一口氣,她為自己打氣加油。

  摸摸頭上綁緊的方巾,拉拉口罩,她抬起手來在門上輕敲了數下。

  沒有回應,表示辦公室裡的人正如佳儀姑媽所說的,出去吃飯還沒回來。

  於縵重重吁出一口氣,伸手旋開門,推著打掃用的清潔車子就往辦公室裡走。

  暈黃的光源灑落在辦公桌的四周,將那張看來過分寬敞的桌子襯得更加氣派非凡,似在宣告著它的使用者,絕非泛泛之輩。

  於縵很快走了過去,伸手關掉牆邊那盞立燈,接著扭亮了這辦公室裡的燈光。

  光線乍亮,她清楚地看見了這房間裡頭的所有擺設。

  除了一旁的辦公桌椅外,莫約十步左右的距離外有一組色調灰沉的皮製沙發,沙發的一邊是落地窗,而另一邊則是連壁式的櫃子,櫃子裡則擺滿了書籍。

  於縵走近一看,全是些關於法律的專業用書。

  她無趣地再四處瞧瞧,不忘拿起抹布,佯裝四處擦拭。

  「該裝在什麼地方好呢?」將四周都瞧遍後,她很足苦惱,沒法決定。

  本想將針孔攝影機裝在櫃子裡,因為櫃子剛好正對著辦公桌,是絕佳的拍攝方位;但礙於櫃子裡的書,她怕被發現,無法預測書不會被翻動。

  於是,她想就乾脆裝在辦公桌旁吧!

  無奈角度又只能拍到男主角的雙腿,試問,她拍他的腿幹嘛呢?又不是要選美腿皇后。

  最後,於縵在幾乎要想破腦袋的情況下,終於尋到了一個好地點。

  就是辦公桌旁,玻璃窗上的鋼架疊合處。

  找來了椅子,於縵身手矯健的將鏡頭安裝好,然後在辦公桌下找到一個隱蔽處,裝好收音用的裝備。

  高興地拍拍雙手,大功告成,她忍不住地想大聲叫好。

  走向清潔車,拿起吸塵器,她不忘做最後的善後。就算是另有目的,她可沒忘了現在的身份,打掃也是她的任務。

  等到吸好了地板,她抹過桌子沙發,準備倒出垃圾桶裡的垃圾時,辦公室外突然傳來了佳儀的聲音。

  「小縵,快點啦,電梯的燈在閃,好像有人要上來了。」

  「我還沒倒完垃圾呢!」於縵回應,可不想前功盡棄。

  記得有人曾說過,垃圾桶裡也能尋到寶,搞不好會有意想不到的證據!屆時,就可以以此為證,要她的老爸千萬別將她給推入火坑。

  「來不及了,你好自為之,我不等你了。」看著電梯已接近這樓層,佳儀決定先閃人。

  急忙將垃圾倒入清潔車的大垃圾箱中,推著車子走出辦公室的於縵,已見不到陸佳儀的身影。

  這時,電梯門剛好打開,走出來的人,走到了一旁專用秘書的位子,伸出修長的手翻著桌上僅留著的行事歷。

  很明顯地,他沒注意到一旁的於縵,但於縵已將他給看清楚。

  他很高,她猜至少有一百八,身材是絕佳的三七比例。

  至於臉呢?於縵的視線緩緩上栘,在見到男子五官的剎那,心口有了觸電的感覺。

  炯亮有神的雙眼、似兩道飛劍般的眉、高挺有個性的鼻、厚薄適中的唇,他可說是她見過的男人中最出色的一個。

  輕咳了一聲,她往秘書桌上偷瞄了一眼——齊彥,她想應該是他的名字。

  聽到了咳嗽聲,男子抬起頭,很意外自己居然沒發現眼前嬌小的她。

  於縵頭上包著方巾,臉上戴著口罩,身上則是穿著清潔服,全身可說是包得密不透風,唯一露出的就剩那對過於靈活無邪的眼。

  「對不起,齊秘書,我要擦桌子。」她晃晃手裡握著的抹布,朝著他走近。

  「齊秘書?」馬成焰愣了一下,看著眼前包裹得像木乃伊的人。

  想必是新來的吧?否則豈有不認得他的道理,還將他誤以為是齊彥?

  「我得擦桌子。」於縵說著的同時,已伸來一手挪開他壓在桌上的大手。「工作講的是效率,我可沒有多餘的時間浪費。」

  她承認他很吸引人,不過現在她較在意的足趕緊將這裡的工作做完,好溜到樓下去瞧瞧安裝的成果。

  「你是新來的?」光由她的動作,他就可以斷定。

  也唯有新進的菜鳥,才敢直接拎開他的手,還將他這個老闆降級為秘書。

  「是呀,才來三天。」於縵邊說邊勤快地擦著桌子。

  「怎麼知道我的名字?」將錯就錯,馬成焰並不想解釋。

  由這小小人兒的聲音聽來,她的年齡似乎不大,一個年紀不大的女孩卻懂得利用晚上的時間打工,光是這一點,就給了他不錯的印象。

  於縵停下了擦拭桌子的動作。

  「喏,不就是這個。」懶懶地拾起一手,她將桌角放著的牌子拿到他的眼前。

  看著遞到他眼前的牌子,馬成焰一把接過這一小塊金屬製品。

  「喔,既然你都知道我的名字了,若不告訴我你的姓名,似乎是有點不公平?」他開口說,但話出口後,他立刻詫異於自己的好奇。

  以往對他而言,除了工作之外,他幾乎對任何事都提不起勁。

  他不得不承認她的不同,至少,她的確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這種事有什麼好不公平的?」於縵可不認為。「況且也不是你親口告訴我的,是我自己瞄見桌上的名牌。」

  「說得也是。」馬成焰在心裡覺得好笑,好一個毫不做作、又有點自大的女孩。「要不,你的證件呢?也讓我看看。」

  出乎意料的,他真的很想知道她的名字。

  「我沒帶。」呼了一聲,於縵扯下了臉上的口罩。「我是做清潔的耶,誰會將那張卡隨時帶在身上?」

  何況,她可是要做壞事的人。誰會傻到將磁卡給帶在身上,萬一被人抓到,連一點轉園的餘地也沒有。

  「是嗎?那我可要懷疑你是不是本公司的人。」當他見到口罩下的臉蛋時,不禁微微一愣。

  那是一張極可愛的臉,兩個烏溜溜的眼珠大大的,小小的、不挺但也不扁的鼻,圓圓潤潤的唇和一雙時下所有女孩都愛的細眉。

  「若不是,你以為我吃飽太閒喔,這種清潔工可是不好打的。」說著,於縵不免激動。

  這幾日可不好過,每晚回家都腰酸背痛,折騰得她好似參加了速成減重班一樣,體重一下子掉了一、二公斤。

  果然是打工,馬成焰在心裡這麼想。

  「你今年幾歲?」他很唐突地問。

  看她的模樣,該不會高中都還未畢業吧?這可不成,就算是打工,他元雿集團也不打算使用未成年的人員。

  「為什麼要告訴你?」拿起抹布,於縵雙手背後,沒了再與他閒聊的興致。

  她對他的印象是還不錯,但這男人幹嘛淨問些無聊的問題?

  「因為,如果你未成年,就算是工讀生,我想公司也不該僱用你。」看著她的動作,看她臉上的表情,馬成焰首度有了讓人漠視的感覺。

  對於一向以自我為中心的他來說,她講話的態度和神情似一種挑戰,也似挑釁。對於這樣的挑釁,他並沒感到不悅,甚至有種新奇的感覺,一種讓他的精神一震、感觀變得犀利的感覺。

  「我未成年?」彷彿他說的話是最嚴重的污蠛,本來轉身想走向清潔車的於縵,刷地轉身,又走了回來。

  「齊先生,請睜大你的眼睛好嗎?你哪一隻眼睛看我像未成年?」她凶巴巴地單手擦腰,像被人點中了死穴。

  她於縵就是長得天生一張娃娃臉又如何?平日最痛恨的莫過於常有人將她說成了國中生。

  現在,他竟膽敢懷疑她未成年?

  被稱為齊先生,馬成焰還是有點反應不過來。

  但看著她那副氣呼呼的模樣,他不得不承認自己有可能猜錯。「怎麼?難道你不是?」

  「當然不是,因為本小姐我,今年已經是個大二生了!」於縵大聲地說著。

  如果方才對他有任何的好感,這一刻她也決定,要將那些好感一古腦兒全部拋掉。

  「大二?」盡量讓自己不表現出吃驚的模樣,馬成焰上下對她一陣打量。

  「算了,本小姐懶得理你。」被看得有些不自在,於縵轉身走向清潔

  車,推著東西就要離開。

  「喂,你還沒說你叫什麼名字。」見她似乎真的不想再理他,馬成焰在她身後大喊。

  於縵的腳步停也沒停。

  「你不說的話,我也一樣能在人事室查到。」他的聲音又飄了過來。

  於縵的腳步終於停下,轉回身來。

  「陸佳儀。」靈機一動,她報了佳儀的名字。

  想起混入元雿的目的,有點心虛的她,當然不敢說出真實姓名。

  「陸佳儀。」兩人間已隔了數步的距離。

  「是。」她撇撇唇,看來有點不耐。「可以走了嗎?」她把口罩重新戴上,而那口罩幾乎遮掉了她整張小巧的臉蛋。

  看不見她的臉,馬成焰竟感到有些可惜。

  他沉默地望著她。

  於縵則是看了他最後一眼,隨即轉過身去,推著清潔車離去,走進了電梯,

  之後,馬成焰不知道自己在秘書的座位旁站了多久,只知這一整夜,他的心情都極好。

  *** *** *** *** *** *** *** ***

  一回到家中,於縵已累得整個人幾乎要癱掉。

  推上門,她以遊魂似的腳步,飄呀飄地飄向客廳的沙發,將身上的背袋拿下,隨意往沙發上一拋。

  正想躺下,卻見到老爸由廚房裡走了出來。

  「你回來了。」於傳承說著,順道將手上端著的茶往前一遞。「餓不餓?要不要老爸去煮碗麵給你?」

  反射性地伸手接過茶,於縵的臉上罩著濃濃的狐疑味。

  「說吧,老爸你這次又在打什麼主意?」除了逼婚之外,該不會還有什麼可以嚇掉她下巴的事吧?

  「瞧你說的,我有這般現實嗎?」邊說邊笑,可看出他的心情十分愉悅。

  「誰知?」於縵偷偷地呿了聲,在心裡大吐舌頭。

  「什麼?」於傳承耳朵可尖了。

  「沒。」於縵趕緊否認,她可還沒膽大到敢在太歲爺頭上動土。「我的意思是,老爸,你今天的心情看起來挺不錯。」

  「是呀。」呵呵笑了兩聲,「你媽今天晚上有打電話回來。」

  「喔。」於縵先應了聲,隨之又想起了重點。「她有沒有說什麼時候回來?」

  最好是多玩幾天,如果能夠足一整個月的話,就更好不過。

  至少她不用那麼快跟那個討厭鬼一同吃飯。

  想起了老爸的提議,媽媽一回來就要去吃相親宴,於縵的心情又蕩到了谷底。

  「有呀,你媽說要多待一個星期。」於傳承說著,仍舊眉開眼笑。

  「喔……」於縵想說太好了,心裡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一個星期也夠久了,夠她搜集那個男人的罪證了。她絕對會將攝影機二十四小時開著,哪怕只是些蛛絲馬跡,她於縵也能將之渲染得罪大惡極。

  屆時,她還怕逼婚不成?

  搞不好,她的父母還會帶著她連夜逃走呢!

  「你絕對想不到你媽遇到了誰。」於傳承說著,更將心裡決定的事視為天意,否則豈有如此巧合之事?

  「遇到了誰?」雖懶得談,但於縵卻懂得接話。

  「就你馬伯母呀!」誰能說不巧呢?絕對是這兩個孩子有緣,否則兩家分開了二、三十年,在同一個星期中,他巧遇了大偉兄,而兩個女人家也在南部巧遇。

  「馬伯母!?」於縵翻翻白眼,覺得自己就快昏倒。

  怎麼天下的巧合事全落在這幾日中?

  「所以我說,你這婚事呀,可是上天冥冥之中注定的。」

  「什麼注定?我可不認為。」於縵不服,小聲地嘀咕著。

  什麼注不注定?根本是孽緣。

  「你不認為什麼?」於傳承望著她,雙眼瞪得大大的。

  於縵忍住吐舌頭的衝動。「沒什麼,反正都隨你們,最後結果只有一個,如果我決定不嫁,難道你們要五花大綁地將我給綁去送給人家?」

  看著吧,她於縵很快就會搜集到那個男人的缺點。屆時,看你們還會不會堅持要我嫁?

  忍不住地,她將馬成焰想像成一個變態,最好他是個性奸漁色的傢伙,那麼或許她就能由他的辦公室生活中,搜集到更多有利於自己的證據。

  「你這孩子,真是不知好歹。」於傳承似乎也被激怒了,一把搶過於縵手上的茶。「你有膽就等你媽回來,再跟她頂嘴。」

  他氣呼呼地旋身進了廚房。

  看著老爸的身影,於縵的心中波濤洶湧。這下可好,連茶都沒得喝了。

  不過,沒關係。她咬牙切齒,決定將這筆帳也—同記到馬成焰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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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9 00:08:47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一大早,於縵神情懊惱地進到了教室。

  「佳儀,看來我們昨晚是白忙了一場。」見到發呆中的陸佳儀,於縵很快走近,隨意拉開椅子坐下。

  「什麼?」佳儀顯然沒將她的話給聽進耳,恍然地回神。

  「你怎麼一早就發呆?」於縵拾指推推她的額頭,沒忘由背包中取出早餐。「嘍,看我多懂得報恩,今天也買了你的。」

  往前一送,是一個蔬果三明治和盒裝低脂鮮奶。

  佳儀伸過手來接東西,彷彿還未完全回神。

  「怎麼了,你有心事?」於縵發覺了不對勁。佳儀長她兩歲,平日行事也總比她成熟許多,所以很少見到她恍神,更別說是發呆。

  「什麼心事?」佳儀突然抬起頭來,硬是拉回了落在餐點上的目光。

  於縵盯著她瞧,眼珠轉左再轉右。

  「還裝傻。」她撇撇嘴。

  「什麼裝傻?」陸佳儀拉開牛奶盒,由於縵手上搶過她仍握在手中的吸管。「我只是昨夜沒睡好,一早來還無法回神。」

  她眉結微蹙,昨夜沒睡好是真,因為有心事。

  「一夜沒睡好?」於縵哼了聲,眼尖地發覺了她微打著結的眉。「鐵定有心事,才會一夜沒睡好。」

  佳儀不想理她,逕自吸著牛奶。「你方才說了些什麼?」她轉栘話題的意圖明顯。

  不想勉強她,於縵倒是不介意先談自己的事。

  「我說呀,我們昨晚白忙了一場。」拿起三明治,她皎了口,似洩憤地大口吸著奶茶。

  「白忙?」佳儀不明白,莫非事情有變?

  她幾乎是一口就喝掉了半杯的奶茶。「昨天的針孔攝影機根本沒安裝好。」昨夜一回到臥房,她就急著連線上網,結果鏡頭前是白霧一片,根本啥也看不到。

  「喔!會不會是技術上的問題?」畢竟對於這類電子產品,她們讀文科的人是一竅不通。

  於縵聳聳肩,繼續喝完剩下的半杯奶茶。

  「我也不知道,所以才會一早進來就想找你商量,看晚上我們是不是再溜到頂樓辦公室去瞧瞧。」

  「今天晚上?」佳儀面露難色。

  「怎樣?」於縵僵住了咬三明治的動作。

  「今天晚上我不能去了。」佳儀深深地吁出一口氣後,一臉抱歉地說。

  「為什麼不行?」於縵見佳儀的眉結攏得更深,這下她更確定她一定有心事。「有事?還是要去約會?」她故意這麼問。

  「約什麼會呀?」佳儀伸來一手推了她一下,接著低頭猛咬起三明治。「我奶奶感冒了,下課後,我想帶她去醫院看醫生。」

  一語帶過,她說的雖是真話,不過卻沒想將心裡真正的秘密說出,因為回憶只會為她帶來痛苦,她用了好多年,費了許多心思,才將心頭的人漸漸地淡忘,鎖入了記憶匣子的底層。

  「老奶奶生病了?要不要我幫忙。」於縵關心地問。

  佳儀跟她有五年同窗的感情,猶記得五年前佳儀由西雅圖回台灣定居之後,就一直與她的祖母相依為命。

  年長兩歲的她,入學後本該就讀高三,但為怕課業落差,佳儀自願當個高一生,寧可多兩年的充實,也不想落後課業。

  「應該不用的,你也知道我奶奶的脾氣,她甚至沒通知我姑媽。」佳儀說著,心裡卻想起昨晚結束工作離開元霓,在大樓門口不期而遇的人。

  她想,她不該再繼續這個工作了,因為那男人看來是要進大樓。

  為了避免再與他相遇,她打算撥通電話給姑媽,取消她原先的打工計畫。

  「既然這樣,那我就不勉強了,不過,要是需要我幫忙,你一定要告訴我。」於縵心想無所謂,反正還有一整日的時間。

  在今天下課前,她去跟電子系裡的那幾個高材生研究研究好了,若還是無法處理,再想辦法討救兵吧!

  *** *** *** *** *** *** *** ***

  不知是不是巧合,於縵下了課後,才趕到元雿集團的大樓,卻意外地在門口遇到了馬成焰。

  「嗨,你下班啦?」她主動上前與他打起招呼。

  今日的他,穿著不同,沒了西裝,領帶略略地被鬆開來,兩手襯衫的袖子還高高地被捲起。

  「怎麼,你是當秘書,還是當打手?」她當然沒忘了齊彥這個大名。

  馬成焰才送走了—個重要好友,沒想到一回身竟差點撞到她。

  「你今天這麼早?」很難得地,他送給她一記微笑。

  「不早嘍。」於縵吁出一口氣,比比手上的表。

  五點三十分了,很快地陸續就會有人下班,但她的工作卻才剛開始,今天又少了佳儀作伴,她一定會累垮。

  「看你的樣子,好似很累?」馬成焰口吻輕鬆地說著,要課業工作兩頭忙,確實很累人。

  拾起手來看看表,「吃過晚餐了嗎?」

  不想身份曝光,而下班時間已近,如繼續站在門口與她閒聊,很快就會有員工出現,見到他不免要哈腰,打招呼。

  「你請客嗎?」反正她上工的時問也還未到。

  何況他還未離開辦公室,就算她想進入馬成焰的辦公室動手腳也是不可能的。

  「有何不可?」

  「那走吧!」於縵毫不做作爽快地說。「旁邊小巷子裡有家不錯的麵店。」

  「吃麵?」他問,義發覺了兩人的另一個契合,為了工作,對於飲食他多半不太要求,所以也常吃麵。

  「你不喜歡?」於縵看著他。

  「不,我很喜歡。」這回馬成焰坦然聳肩回應。

  於縵笑了,笑容甜如花蜜。「那還等什麼,走吧!」說畢,她率先走了出去,將身上的背包甩到背後背著,大步向前走。

  馬成焰先是微微一愣,隨即也跨出步伐,跟上她。

  「你真的大二了嗎?」看著她的娃娃臉,實在很難讓人想像,她已是個大學生。

  「是呀,難道看起來不像?」於縵幾乎是邊走邊跳,走路也能成為她的遊戲。

  「是有點不像。」馬成焰嘀咕了句,停下腳步睨了她一眼。

  見她那活潑的模樣,活脫脫像是個長不大的孩子。

  發覺他突然停下腳步,於縵轉過頭來催促。「快點!」

  「喔。」應了一聲,出於直覺反應,他居然真加快腳步跟上她。

  就這樣,他走著,她則是邊走邊跳,不到五分鐘,兩人就來到了麵店。

  店裡的老闆娘來點餐,沒等馬成焰的回應,於縵就先幫他點了餐。

  「我告訴你喔,這家麵館的牛筋湯麵,可是我吃遍了整個大台北地區最好吃的一家。」彷彿拿了人家不少好處,她大聲讚揚。

  馬成焰一手撐頭地看著她。「你如何確定我會喜歡?」

  她甚至問都沒問過他的喜好,光由這點性子來看,他認為她與他極為相似,同樣直接、霸道,不容別人猶豫反駁。

  「因為好吃呀,沒人會拒絕好吃的東西吧?」於縵眨巴著一對大眼,以雙手撐起了下顎。

  「但,畢竟每個人的喜好總會有不同吧?」他覺得好笑,自己竟會跟—個足足小他十歲的女子在麵館裡大談起喜好的問題。

  於縵想了下,似乎也有道理。

  「你不會是真的不要吧?」她也是出於一片好心,才介紹這家店,她認為最好吃的東西。

  見她的模樣,馬成焰遲疑了下。「算了。」

  老闆娘再度出現,手上端來了兩大碗的面。「久等了。」

  馬成焰看著桌上的面,真是大碗得嚇人。

  「我告訴你喔,這家麵店的另一個特色,是老闆從不讓人久等,還有絕對讓你吃到飽的大碗。」於縵伸手挪近了自己的面,便猛吃了起來。

  看著她毫不做作的吃麵模樣,馬成焰再度愣了數秒。

  「怎麼?你還不快吃?」吞下了一大口的面,於縵拾起臉來,竟見他還未動筷子。

  「喔。」他為自己的恍神再度感到不可思議。

  馬成焰拿起筷子,吃下第一口面。

  「怎樣,不錯吧?」手中握著湯匙,於縵睜大眼望著他。

  完全吞下了口中的食物,馬成焰對著她點頭。「味道確實不錯。」

  彷彿只等著他的這句話,當他的話一出口,她立刻回應一記燦爛的笑,隨即又埋頭猛吃了起來。

  望著她的模樣,他又愣住了。

  原來她等著的,竟是他的點頭及承認眼前的這碗麵好吃,以確定自己的推薦不是霸道的擅作主張。

  她是一個認真的人。

  由這碗麵,他見到了她青澀外表下執著的一顆心,他喜歡這樣的人,喜歡有這樣一顆認真的心思的人。

  首度,除了工作之外,他對其他的事物產生了興趣。

  她已徹徹底底地勾起了他的興趣,讓他想要從頭到腳地去瞭解她一番。

  *** *** *** *** *** *** *** ***

  為免自己的謊言被拆穿,吃完麵後,馬成焰推說辦公室還有急事,起身付錢,匆促地走人。

  果然,一踏出電梯口,他即見到齊彥還在座位上忙,看他的模樣似乎不可能準時下班。

  「怎麼,還沒忙完?」雙手背後,他晃到他的面前。

  齊彥,一個小他兩歲,自大學時期認識後,馬成焰即將他視為弟弟的精明人物。

  「還沒,為了你明日一早要用的會議資料,我今晚的班是加定了。」齊彥沒忘在老闆面前裝可憐。

  如果裝可憐、演賣力,可以讓他明年度的加薪調整幅度上,達到三十五個百分點,他不會介意多多扮演這樣的角色。

  馬成焰看了他一眼,早看出了他的用心,當然也知他葫蘆裡賣著什麼藥。

  「把資料給我吧,剩下的我來。」偷偷瞄了眼手錶,他期待著一會兒出現的人兒,但也希望她別上來的太快。

  「學長?」習慣這樣的稱呼,齊彥滿臉驚訝地看著他。

  馬成焰沒讓他高興得太久。「今晚有個餐宴,我不想去,由你替代。」

  「果然。」如洩了氣的皮球,齊彥收起了驚訝的表情。「我就知道學長你怎可能突然變得好心……」

  看著他,馬成焰沒反駁。「快去吧,晚宴七點半開始,我相信你不會想穿這身衣服去赴宴。」

  「也對,但……」齊彥怕自己被賣掉。「學長,今晚的餐宴應該沒有什麼問題吧?」他對於上回的情況還餘悸猶存。

  莫約半年前,與今日的情況相同,馬成焰一句你代我去赴宴,結果,果然是鴻門宴,他被當成了擋箭牌,推掉了幾個商界大老提出的合作案。

  自此後,他被部分人士視為不歡迎人物。

  「會有什麼問題?」馬成焰再度瞄了手錶—眼。

  「只是純吃飯?」發覺他偷偷地看表,齊彥心中的疑慮更大。

  「順便聯絡一下情感。」他覷了他一記。

  「學長你知道,我被部分的人視為不受歡迎人物。」說到這兒,他心裡就嘔。

  「你的心眼真小,上回餐宴的事,至今你還放在心上?」

  「我擔心呀!」齊彥無奈地歎息,故作哀怨的說著。「上回的餐宴,幫你推掉了許多合作計畫,也得罪了不少人,哪天學長你要是不用我,我可能就得去要飯了。」

  「這點你倒是可以放心,除非你想離去,否則你是鐵定要在元雿待上一輩子的。快去吧,只是個普通的餐宴而已。」他說著,雖沒再低頭看表,但算算時間也差不多了。

  「真的?」他懷疑學長有良心發現的一日。

  「是。」馬成焰點點頭。

  「可是,我電腦還沒關。」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我來就好。」馬成焰的聲線略沉了些。

  「還有一些檔案未歸檔。」齊彥接著說。

  「交給我。」馬成焰的臉色也變得沉了。

  「還有……」他真的不想去餐宴。

  「閉嘴!」終於有人忍受不住,大吼出聲。「快滾,我數到三之前,你馬上消失。」

  他如果再不走,他想,他會馬上將他給打暈,然後藏起來。

  *** *** *** *** *** *** *** ***

  為了謝謝他請吃晚餐,於縵在回到元雿前,繞到便利商店買了兩杯三合一的即溶咖啡。

  小心翼翼地,她算好了時間,用剛滾燙的熱水沖奸兩杯咖啡,放到清潔車上,推著車子搭上電梯。

  「一會兒上樓,咖啡的溫度一定剛剛好。」她笑著,滿意於自己的聰穎。

  看著電梯內的樓層閃燈一一往上跳動,她的內心竟如奔馳的小鹿,莫名地急躁跳動。

  終於,電梯在輕輕地晃動一下後,停了下來。電梯門緩緩拉開,她異常小心地推著清潔車朝外走。

  果然,她見到了坐在秘書位置上的他。

  「喂,你又加班?」她將清潔車放在走道上,雙手端起兩杯咖啡。

  馬成焰一拾起頭來,見到是她,無聲地吁出一口氣,心中莫名的緊張在剎那問消失。

  他真是自作自受!「嗯,明天開會的資料還未做好。」還好沒穿幫,齊彥進電梯才不久,恐怕人也還未離開大樓。

  於縵遞過來左手端著的咖啡。「方纔在大樓門口遇到你,我以為你是要下班了。」

  馬成焰本能地伸手接過咖啡。「我是送一個客人下樓。」他說著,接過咖啡的剎那,低頭看了一下,微微蹙起了眉結。

  於縵將他的表情給看入了眼裡。「雖然是三合一,但將就點,還是不錯喝的。」

  她的眼裡有著期待,首次,馬成焰竟然有了不忍讓人失望的心思。

  他的反應很直接,就口啜了口咖啡。

  「怎樣?」於縵的表情中有著期待,她可是用心的算過了水溫和時問。

  「還不錯。」嘴裡雖這麼說,但眉結還是忍不住微微地蹙起。

  如果這甜如糖水、又淡而無味的東西也可稱為咖啡,那麼……從明日起,他寧可自己的味蕾趕快麻痺。

  「你的表情看來似乎不是這麼說。」於縵雙手捧起咖啡,自己也啜了口。「天!」她低喊了一聲,兩道細眉跟著擠在一起。

  「這牌子的,怎會這麼甜!」對著他,她滿臉歉意。

  看著她的表情,馬成焰被逗笑了。「你想喝咖啡?」他的辦公室裡有不錯的咖啡豆。

  於縵對著他搖頭。「你請我吃晚餐,我本想聊表一下心意。」誰知,竟弄巧成拙。

  「不過就是碗麵而已,其實你不用太在意。」馬成焰望了眼手上的咖啡,該去把它倒掉嗎?他不禁遲疑。

  「給我吧!」於縵的動作很快,幾乎是在他猶豫的剎那,她即伸手接過了咖啡。

  只見她動作俐落,身影很快地消失在茶水間的方向。

  是年輕吧?她的身影輕躍的如翩然蝴蝶。

  不到一分鐘,於縵很快又回到他的面前。「不好意思,請你喝了這麼難喝的咖啡。」她呵呵地笑了兩聲,嘴角的笑紋甜得誘人。

  馬成焰看得閃了神。

  「你經常加班到很晚嗎?」迎著他的視線,於縵被看得有點不自然,於是她換了個話題。

  「嗯。」這回他只短促應了一聲,點子下頭。

  「薪水很高嗎?」想來讓人有點氣,那個馬成焰居然有個這樣盡忠職守的員工!

  「什麼?」他不明白她為何突然這樣問。

  「我是說你的老闆對你好嗎?」她沒注意到自己的措詞。

  「我的老闆不也是你的老闆?」與她談論著自己,感覺很怪。

  於縵一時無法反駁,只能衝著他嘿嘿地乾笑兩聲。

  「你說得也對。」

  於縵腦筋一轉,馬成焰是男的,而眼前的他也是個男的。用男秘書的好處,想必是可以處理許多私密的事吧?

  「其實我的意思是,你每天加班工作到這麼晚,為什麼老闆卻那麼早就下班?」望了身後的辦公室一眼,裡頭毫無動靜,她想人可能早已走了。

  「這……」她誤解了,但馬成焰無法解釋。

  他不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人,集團能有今日的局面,除了靠老爸長年的打拚之外,更是由他日以繼夜辛勤工作才有的成果。

  「他有應酬,你知道的,老闆們的應酬通常都很多。」許久之後,他乾澀的咽喉終於尋回了聲音,找到了為自己辯駁的理由。

  「喔!」於縵點點頭,腦筋卻不是這麼想。

  記下第一筆,馬成焰常常應酬。這些商場人士應酬總免不了得上一些聲包場所吧?在那種風花雪月下長年流連的男人,能期望他是個正派的君子嗎?她懷疑。

  「啊,不打擾你工作了,我也得趕快做事,免得今天很晚才能回家。」她說著,心裡是愉快的。

  或許以後能由他的口中探到更多消息也說不定!

  馬成焰,你等著吧,我於縵一定會將你的缺點一一地挖出來!

  「你忙吧!」看著她拿著吸塵器,伸手推開辦公室的門往內走的身影,馬成焰不禁有點懊悔。

  瞧他把事情搞得這麼複雜,或許該直接對她說出他的身份才是。

  看著電腦螢幕裡的資料,他輕輕一歎,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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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於縵由慈善義賣者的手上買到了兩張電影票,她第一個想到的當然是佳儀。

  一整個上午的課程下來,她見佳儀總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好不容易等到了中午的用餐時間,她拉著她一同溜到學校對面的速食店。

  「你今天晚上有沒有空?」點完餐後,於縵就問。

  由於在元雿的清潔工作是排輪休,而今天輪到她放假。

  「怎麼,你的搜證成功了嗎?」兒她心情極好,幾口來總是眉開眼笑,佳儀忍不住想。

  「你還說!」說到這事,於縵就有氣。

  已經快一個星期了,佳儀沒再跟她一同到元雿打工,也不知在忙些什麼,連上下課都是來匆匆去匆匆。

  「怎麼,還是不成嗎?」佳儀以為她的噘嘴是因為搜證末成。「如果真的不成,不如我們去找些學長來幫忙。」

  「我想目前應該還不用。」因為就算找人來幫忙也沒機會調整。「對了,你今晚有空嗎?」

  目前她採取的是旁敲側擊法,夜晚的總裁辦公室裡有齊彥留下來加班,她沒時間、也不方便去調整針孔攝影機,但卻可由他的身上多少打探出一些關於馬成焰的消息。

  「今天……」陸佳儀想了一下,然後搖搖頭。

  「沒空?」於縵的臉上掛著失望。「你最近怎麼搞的,好似很忙的樣子?」

  「你有什麼事嗎?」佳儀的言詞有些閃爍。

  於縵從口袋裡掏出兩張電影票。「也不是什麼大事,是想找你一同去看電影。」

  看著她的好興致,佳儀的神情微微一黯。「對不起!」

  「怎麼了?」於縵看出了她的不對勁。

  佳儀深吸了一口氣,昂起臉搖搖頭。

  「騙人!」於縵當然不會被她所騙,她的眼裡明明寫著有事。「如果連我都不說的話,你就太不夠朋友了!」

  雖說她於縵沒有什麼過人的智商,但分憂解勞可還能派得上用場。

  「其實真的沒什麼。」

  於縵板起了臉孔。「你真不想要我這個朋友了嗎?」

  猶豫了三秒,佳儀終於開口說出這幾日來的憂心。「上回我陪奶奶上醫院的那日,她在醫院裡暈倒了,經過醫生檢查,說她的心臟有點問題。」

  她的話停在這裡沒再往下說,因為接下來的事情實在太複雜,讓她每日疲於奔命。

  「啊?」於縵被她的話嚇了一跳,「怎樣,要不要緊?」相信佳儀的心裡一定很難過,畢竟她和老奶奶相依為命已數年。

  佳儀看著她,咬了下嘴唇搖搖頭。「現在都處理好了,有個醫生是這方面的權威,還不錯,等這一陣子情況再穩定些,再作其他的決定。」

  「你不打算通知你媽媽嗎?」雖然佳儀還有個姑媽,但於縵想,這種情況下是需要有人陪著吧?

  佳儀很堅決地搖了搖頭。「我奶奶已經跟她沒關係了。」

  多年前,由老媽改嫁的那日起,佳儀已決定與她斷絕關係,關於陸家的一切事情,還是不要與她有所牽扯才好。

  「這樣喔……」於縵沒再往下說,她知道佳儀的心裡一直有個疙瘩。

  「對不起,不能陪你去看電影了。」伸手接過服務生遞來的餐點,佳儀轉過頭來對她小聲地說。

  「你說的是什麼話。」於縵一手拍上她的肩,搶過她手上端著的餐盤。「你不能去,我找別人不就得了,至於你奶奶的事,如果需要幫忙,可別忘了我。」她爽朗地說著。

  至於該找誰一同去看電影呢?莫名地,她的腦際閃過一個人影……

  *** *** *** *** *** *** *** ***

  於縵提前下課,因為下午教授有事請假,擇期補課。

  以往有這等情況,她總會與佳儀到書店去晃一個下午,或去逛逛街、看場電影,要不乾脆回家去補眠睡個大頭覺。

  但自從老爸鐵了心腸要將她嫁給馬成焰之後,她就貫徹著不到深夜不回家的堅持;今日,佳儀因為祖母的病,在教授喊了聲下課後,她便匆匆收拾背包走人了。

  有些無聊地晃出校門,於縵努力地想著該到哪裡去打發時間。

  想著想著,她漫無目的地走到捷運站,魚貫地跟著其他人往內走,上了手扶梯,掏出口袋裡的銅板,也順道掏出了那兩張電影票。

  是今天晚上的電影,不知他有沒有空?

  腦袋瓜一想,才發現她居然沒有他的電話,於縵低頭數數手上的銅板,或許是巧合,手上剩下的三枚十元硬幣,剛好是可以搭到元雿大樓的金額。

  沒有遲疑,投了錢幣,她拿著卡,就往月台走。

  二十分鐘後,她來到了大樓,在沒有任何攔阻、意外順利的情況下,搭著電梯上到了頂樓。

  電梯門在噹噹響了三聲後打開,踏出電梯的於縵,一眼就見到由會議室裡走出來喝水的馬成焰。

  「你!」一見到她,他很緊張,大步地朝她走來。

  於縵沒來得及反應,即被馬成焰拉著,閃進了辦公室內。

  「對不起,你在開會嗎?」她說著,不忘頻頻抬眼,掃向四周。

  他居然把她拉進了老闆的辦公室,不怕一會兒被人發現了,得挨那個低級的混蛋一陣罵嗎?

  「你不是還沒到上班的時間?」馬成烙抬起手來看著表,微微蹙起眉結。

  還好,他剛好走出會議室來喝水,否則謊用齊彥名字的事,不就曝光?

  「我今天休假。」於縵覺得不好意思,因為似乎為他帶來了困擾。

  方纔她見他由會議室走出,正準備繞進茶水間。

  「嗯。」他應了一聲。「你找我有事?」

  「我想問,你今天還會加班嗎?」於縵毫不做作,既然來了當然要說明目的。

  望住她的臉,馬成焰沉默了數秒,搖搖頭,表示不確定。

  於縵衝著他甜甜一笑,掏出口袋裡的電影票。

  「我想如果你今天不需要加班的話,我們可以一起去看電影。」她一樣的直接,卻發覺自己競有些許的羞怯。「畢竟你昨天請我吃晚餐,而我卻回報你一杯甜得不能喝的咖啡……」

  她沒再往下說,因為突然覺得自己的藉口太拙,真丟臉。

  看著她,馬成焰一手輕撫著下顎,只猶豫了幾秒。

  「幾點?」無法否認對她的好感,也許感情這事還真來得突然。

  不到一個星期前,他還對他的老爸說,結婚與女人對他而言都是無聊的事,既是無所謂,娶誰都一樣!

  「八點半的。」她知道他答應了。當然,她臉上的笑紋也更深了幾分。

  馬成焰拉回落在她臉蛋上的視線,只躊躇了約一秒鐘。「我們約在何處見面?」他決定讓今日的會議提早結束。

  「不如我們約在昨天吃麵的麵館如何?」是喜悅,於縵甚至聽見了自己狂跳的心律。

  「好。」他一口答應,視線一時無法由她的笑靨上移開來。

  「那麼……」微蹙眉,於縵想了一下,似乎還想再說些什麼。

  「嗯?」他問,示意她將話說完。

  「我……我想一會兒後,你一定會來不及吃晚餐,所以我會幫你準備。」深吸了一口氣,迎著他滿溢鼓勵的眸光,於縵一古腦兒地說完話。

  「好。」馬成焰笑笑,沒理由拒絕,「保證好吃?」他真的很喜歡她的直接。

  「當然。」於縵對著他又是一笑,然後突然抬起一手。

  馬成焰愣著,不明白她的用意。

  「一言為定,不過你不准遲到。」她又伸來一手,拉起了他的手,再用另一手大力地往他掌上拍。

  他終於會意了過來。「我不會遲到。」原來是她這年齡玩的新花招。

  「那我先走了。」她也不想久留,免得等一下遇到最不想見的人。

  「我送你。」他拉開辦公室的門,先朝外頭瞧瞧,然後才攬著她走出來,很快來到電梯口。

  看著他按下電梯的按鍵時,於縵才想起了忘記問他的手機號碼。

  「能把你的手機號碼告訴我嗎?」奸方便等一下聯絡。

  「你等一下。」馬成焰的回答是旋身折回了辦公室內,一下子,他又走了出來,來到她的身邊。

  「這個給你。」他的手上多出了兩支手機,他遞出其中一個給她。

  「哇,是最新的!」於縵記得這幾日才在電視廣告中見過。

  「廠商拿來推銷送的。」馬成焰隨意編派了個理由,怕她會因為太貴重而不願意收。「我的號碼已經輸進去了,以後你按這個按鍵,直撥就可。」

  「喔。」於縵又看了掌中的手機一眼,隨即將視線拉向他。「真的可以嗎?」就這樣拿走了公司的東西,他會被老闆罵吧?

  「不用擔心。」馬成焰笑著,眼看電梯門剛好開啟。「我總不能讓你請吃晚餐再外加看電影吧?」

  於縵撇了撇嘴。「你明知道那根本不算什麼!」至少跟這手機的價值比起來。

  「我也不過是借花獻佛。」他說著,拾手看看表,示意她該走了,而他還得進去繼續開會。

  於縵一腳跨人電梯裡。「我等你。」

  「嗯。」他對著她點點頭。

  「我一定會帶好吃的晚餐給你。」她說著,電梯門已緩緩地合上,

  直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馬成焰還微愣地站在電梯前,看著電梯樓層的數字一一往下跳,直到有人來到他的身後,抬手拍上了他的肩。

  *** *** *** *** *** *** *** ***

  如果告訴整個元雿的員工,老闆站在電梯口發呆,應該沒有人會相信。

  遠遠地,齊彥將這百年難得一見的奇景看入眼裡,直到幾分鐘過去,他才大步來到馬成焰的身後,伸手拍上他的肩。

  「學長,人已經走了。」他這個學長總算有點人味了。

  「什麼人?」馬成焰回過身來故裝糊塗。

  「我一直以為你是屬木科的,沒想到今日一見,哎,原來是學弟我的誤解。」老闆終於開始懂得談戀愛了,不再是木頭人。

  「什麼屬木科?」馬成焰的心裡明白,恐怕齊彥是瞄到於縵了。

  齊彥乾笑了兩聲,懂得不拿自己的飯碗開玩笑。「沒什麼,只是我覺得……」停頓了下,他總得察言觀色一番。

  「覺得什麼?」馬成焰的臉始終板著。

  「覺得學長你談談戀愛也不錯。」深吸一口氣,齊彥將話一吐而盡。

  還好,臉雖然是板著,但臉色還蠻奸的。

  「別嚼舌。」出其意外地,馬成焰竟沒發脾氣。

  「學長,你知道我一向口風緊。」看樣子是默認了!

  睨了他一眼,馬成焰越過他,直接走往會議室。「幫我倒杯水進來。」

  「呃,是。」齊彥急急跟上。

  談戀愛不錯、談戀愛是件好事,至少學長臉上的線條柔和了許多,不像之前那般一絲不苟的僵硬。

  走到會議室門門,在伸手開門前,馬成焰卻突然停下了腳步。

  「今天你留下來加班!」

  「啊?」齊彥的下巴差點沒掉下來。

  「把開會最後的結果會整好,晚—點我回來時要看到。」他繼續說著。

  「學長,你還要回來?」齊彥更驚愕了。果然是工作狂,否則有人約會之後還想著回公司嗎?

  「當然。」瞪了他一記,馬成焰旋開門。「倒完茶水後趕快進來,我等著。」

  「是。」齊彥沒抬起頭來,嘴裡暗自嘀咕著。

  「還有,把你的車鑰匙留給我。」說完,他踏進了會議室,反手推上門。

  他知道該找個機會跟她把他的身份說清楚,但在解釋清楚前,他還是不想讓她起疑,所以既是秘書的身份,當然就得開秘書該用的車。

  畢竟他的賓上頂級車再加上司機一名,可不是普通人能負擔得起的。

  *** *** *** *** *** *** *** ***

  馬成焰不得不再一次承認,他的想法其實是多餘的。

  站在電影院的門口,他再度回想起方才擠捷運,還有於縵一路拉著他跑的情況。

  「記住,別開車喔!」因為知道他正在舉行會議的關係,她僅撥了一通電話來催促,也順道提醒他千萬別開車。

  馬成焰則認為開車方便,為何要與人一同擠捷運呢?

  直到此刻,他明白了,如果兩人真的開車來,恐怕到電影開場了,可能都還找不到停車位。

  「你肚子餓嗎?」於縵換奸了入場票,跑回到他的身邊。

  「有一點。」因為她的個子嬌小,他看著她,總是居高臨下。

  「要不要先吃點東西?」她將手裡拿著的東西遞到他的手上,距離電影開場還有二十分鐘。

  「是什麼?」暖暖的溫度透過紙袋傳到他的掌心,他竟有了難得的好奇。

  「一個米堡再加上—杯溫奶茶。」她說著,有些期待地想由他臉上看到笑容。

  馬成焰拉開紙袋,袋中的東西果然如她所說。

  「我不知合不合你的口味,所以就幫你準備了薑汁燒肉的。」她昂著頭看他,雙手在背後交擰著。

  他可看出她眼裡的期待,以往他通常不會這麼細心去注意一個人。

  「這讓我想起了從前在西雅圖分公司的情況。」他說著,為了不讓她失望,拿出了那個小小的米堡,拉開包裝就咬了一口。

  這讓他回想到數年前,老爸為了讓剛拿到學位的他增加歷練,而將他派居到西雅圖三年。

  那三年的歲月,他常常以漢堡裹腹,夜夜沉浸在工作之中。

  「你在國外待過?」於縵的眼神是欽佩的。

  她甚至傾身向前,幫他拿起紙袋裡的奶茶,為他插上吸管。

  馬成焰發覺,在她活潑的外表下,其實有顆溫柔的心。

  「謝謝。」他接過奶茶喝了一口。「三年,我在西雅圖住了二年。」

  「哇!」很清楚地可以看見於縵的眼裡閃著欣羨的星星。「一個人住會不會很孤單?」

  如果老爸不逼婚的話,她也想在大學畢業後到國外去歷練個幾年。

  看著她的眼,馬成焰發覺自己競有些著迷。「還好,因為我大多的時間都在工作,所以沒感覺。」

  他說的是實話,那三年他將西雅圖分公司擴充了三倍大,也在那三年中讓他領會了工作的樂趣。

  「工作狂!」於縵嘀咕了聲,顯然她的看法與他不同。「要是我的話,我一定會利用那三年到處去玩。」

  看來她不僅要將她好玩的理論發揚光大,還準備影響他人。

  「人生不能一直在玩。」他衝著她笑笑,張嘴又咬了口米堡。

  於縵知道自己無法反駁。「你說的是有道理,但如果人生都一直在工作,會不會也太無趣?」

  馬成焰吸了口奶茶。「那你為什麼要打工?」他想,她不也挺勤勞,否則又何必白天上課、夜晚打工?

  「你不覺得打工挺好玩的嗎?」她才不會告訴他,是為了去裝針孔攝影機。

  「好玩?」他可是首次聽過。

  原以為她會說是因為家裡需要,或是賺取學費,但怎也沒想到她的理由競出人意料。

  於縵挑高雙眉。「你知道我還年輕,很多事都會想要嘗試看看。」

  看著她的臉,他承認,那是張青春的臉蛋。

  「就因為這樣,你到元雿打工?」他無法再反駁她的說法,畢竟多增加歷練確實是好事。

  「沒有,是剛好有缺額。」於縵在心裡偷偷吐了下舌頭,其實才不是什麼缺額,是她要佳儀硬去拜託她的姑媽,兩人才能進元霓的。

  「啊,電影快開始了,你趕快吃一吃吧,這邊禁帶外食。」說著,她決定改變話題。

  也許該拜馬成焰所賜,她才能夠遇見他,說真的,她真是越來越喜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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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馬成焰不得不承認,她是一個難懂的女子。

  前一秒與他大談她的工作理論,後一秒進了電影院後,卻因影片感動而哭花了一張小臉。

  直到電影結束出了戲院,她仍抽抽噎噎地啜泣著。

  「你的鼻子都哭紅了。」走在她的身邊,他奸心地提醒。

  「人家感動嘛。」於縵邊說邊伸來一隻小手,纏上了他的手臂。

  被她小手摟上的剎那,馬成焰整個人一怔,不禁停下了腳步。

  然而於縵卻全然無感覺。「怎麼了?」她一對發亮的眼瞳還染著淡淡的水霧。

  看著她眼裡的水光,馬成焰淡淡一笑。

  「下次不准再看文藝愛情片了。」他說著,以他習慣的獨斷口吻,但不忘由西裝的口袋中抽出手帕來遞給她。

  「人家喜歡嘛。」接過手帕,她終於擦了擦臉頰上的淚水。

  「喜歡哭?」他故意曲解她的意思,因為不喜歡見到她的淚。

  有了這樣的認知,馬成焰的心口驀地一窒。

  愛苗竟悄悄地在兩人之問發芽、生長,就如廣告詞裡說的,沒有警覺、不會有預告,愛情就已悄然降臨。

  「才不是,瞧你真沒情調。」擦乾了淚,笑容重新回到於縵的臉蛋上,但她攀緊他手臂的手,卻因溫暖的關係,怎麼也不想收回。

  「你哭成了這樣,我還能有什麼情調?」他並不介意她的手攀著他,甚至是喜歡。

  但有些話,他必須要與她說清楚,

  「那頂多,以後我不哭嘛。」因他的話,她噘起了嘴,

  看著她噘嘴,馬成焰淡笑出聲。「你的表情很難有說服力。」不過對於她竟會因影片而哭得一塌糊塗,他不得不承認他很驚訝。

  她在他的面前總是開朗、青春、有活力的,沒想到居然也有多愁善感的一面?

  「大不了,下回要看文藝片,我自己來。」她說著,抽出了原本纏著他臂膀的小手,緩步朝著前方走。

  她突然收回的手讓他的心驀地一空,幾乎是反射性地,他跟上前,大步一跨就跟上了她。

  這次,馬成焰很主動,寬大的掌一伸,直接握住了她的手。

  「如果你自己來看,誰幫你遞手帕?」

  他的話讓於縵整個人愣住,感覺他的體溫不斷地由交握的手掌傳了過來。

  「但是,你不是不喜歡?」沒喝半滴的酒,但她卻覺得自己有點醉。

  看著她昂起的小臉,他的心口縈繞著一股衝動。

  「我是不喜歡見到你掉淚。」他說著,空著的一手如有了自我意識後,競輕輕地撫上了她的臉。

  他的手溫是燙的、他的大掌是溫柔的,於縵被他突來的動作給嚇著了,但她並沒閃避,也沒拒絕。

  她的心頭喜孜孜的,有股暖流正漸漸地形成,融化了心裡的蜜糖。

  她沉默了,他亦然。

  突然問週遭的氣流變得緊繃且燠熱,一大片的沉默籠罩著兩人,她昂著臉望著他,而他則是以指腹輕輕地揉撫著她小巧的臉。

  許久許久,兩人就像是電影或廣告中矗立在街頭的情侶,眼中只能容下彼此。

  「佳儀,有些事,我想……」又過了一會兒,馬成焰終於先開口。

  他不想對她有所欺騙,該告訴她那日是她的誤解,他根本不叫齊彥,更不是秘書,而是元霓的大老闆,職稱是總裁。

  佳儀!

  這個名字讓仍陷於恍惚中的於縵驟然回神。

  「走吧,我們搭車去。」她朝著他擠出一抹笑,猶豫著該不該將真實的姓名告訴他。

  如果他知道了她的名字叫於縵,會不會氣她說謊?

  還有,他一旦知道了她是未來的老闆娘,他還會接受她嗎?會有勇氣嗎?

  當事業與愛情放在天秤的兩邊時,他將作何選擇?敢與他的老闆挑戰嗎?於縵不敢再往下想。

  *** *** *** *** *** *** *** ***

  於縵陪著馬成焰一同回到了辦公室。

  「我去幫你泡茶。」端起桌上的茶杯,於縵掙開了馬成焰的手,飛快跑向茶水間。

  看著她的背影,馬成焰的心裡激盪著。

  回想起方才兩人一同擠捷運,手牽手走在街道上,讓他的心裡競有股衝動,想一輩子握著她的手,不想放開。

  「你的茶。」他發愣問,於縵已很快端著茶折回來。

  馬成焰伸手接過茶杯。

  「還有什麼需要我……」才觸及他的手指頭,於縵的心跳又莫名地狂跳了起來。

  不行,她得找些事忙,否則腦子又要胡思亂想了。

  「別忙了。」阻斷了她的話,馬成焰隨意將杯子往桌上一擺,伸來一手拉住她。「我想有些事,我必須跟你說清楚。」

  將她攬近,他俯首在她的耳邊,原本插在西服口袋裡的一手抽出,輕輕地攬上了她的腰肢。

  於縵很緊張,因為他摟著她的姿勢。

  「你要說什麼?」她放低了音調,發覺自己竟有些顫抖。

  「我想,我……喜歡上你了。」他坦言,就如他一向的行事作風,直接不逃避。

  於縵整個身子一震,因為他的話,還有他不斷吹拂在她耳旁的氣息。

  「你呢?」彷彿是等不及她的答覆,他再度開口逼問。

  「我……」於縵知道自己的心裡當然是喜歡他,否則也不會約他一同看電影,還一再主動地找他。

  「你也喜歡我嗎?」他的氣息再度欺近,摟著她腰肢的手因期待她的回覆而略略收緊。

  「我當然也喜歡你。」她也從不逃避自己的感覺,但如果接受了他的情感,她會不會太自私?

  她很怕會害了他,害他丟掉工作。

  她的回答讓馬成焰的精神為之一振。「那,你答應當我的女朋友嗎?」他想就是她了,為了她,他會跟父母說清楚。

  他決定不娶於家的那個丫頭了,他要自己喜歡的女人,更不排除在未來迎娶她當妻子。

  「這……好。」於韁幾乎只猶豫了一秒。

  決定將爸媽和馬成焰這三個人暫時拋出腦海,反正她本來就沒答應那檔婚事,屆時如果她的父母硬要逼她嫁,大不了蹺家。

  「真的?」他笑了。

  「嗯。」她點了數下頭。

  「那麼……」他猶豫了一下,想來有些事還是必須說清楚。

  「嗯?」她忽然昂起頭來看著他。

  看著她的臉、迎著她的視線,馬成焰首度感覺到自己競有難以啟齒的事。

  「什麼?」咬咬唇,她問。

  「沒什麼。」深深一歎,他將到口的話又往下吞。

  算了,還是暫且不說好了,等兩人的情感再好些時再說,或許她並不會介意一個小小的誤解。

  於縵低下頭來,不知所措的看了眼雙手,任他摟著。

  她的體溫透過衣裳傳了過來,熨燙著馬成焰的心。

  「你不介意我們之間年齡的差距?」又過了許久,他終於開口。

  於縵沒抬起頭來,但他看到她很用力的搖頭。

  他的心是喜悅的。「我可足足比你大了十歲。」他記得那日她提過,今年她剛好滿二十。

  「十歲又不是什麼大問題。」嘴裡這麼說著,但於縵不免想起那日自己才覺得十歲是個跨不過的可怕鴻溝。

  才幾日之差,她競已改口。

  原來在愛情的國度裡,年齡真不是問題,身高更不是距離。

  「你真的這麼認為?」馬成焰說著,端起她的臉蛋,急於由她的眼中尋到肯定的答案。

  於縵點頭,迎著他的目光沒有閃避。

  馬成焰笑了,感覺心情從未像此刻一樣的好過。「那麼,從此刻起,你就是我的女朋友了。」

  愛情來得突然,無法預知,隨著戀愛的節奏走,竟如呼吸空氣般的自然,他發覺自己戀上了這樣的感覺。

  原來戀愛真能使人快樂!

  他笑著,伸手將她抱進懷裡,緊緊、緊緊地摟著。

  *** *** *** *** *** *** *** ***

  於縵沒想到他會在中午的時候撥電話給她。

  「你下午幾點有課,能一起吃午餐嗎?」他的聲音由電話那端傳來。

  「下午沒課了,可以一起吃飯,但我明天要交報告。」她說著,獨自一人走出教室。

  佳儀不知怎麼了,今天竟沒來上學,請假一天。

  「你在校門口等我,我過去接你。」他說完,很快地掛掉電話。

  望著手機,於縵發愣了一會兒才將手機收回背包裡。

  她本來想告訴他,去公司找他就好,在校門口等,怕會遇到熟人,屆時她叫於縵而不是陸佳儀的真相就要穿幫了。

  他會很生氣吧?

  於縵忍不住想著,如果他知道了她競以同學的名字與他交往,他該不會氣炸吧?

  走出校門口,她四下張望著,終於找到了一個最不起眼的角落。

  走到樹下,於縵背靠在樹幹上。

  或許越不想讓人瞧見,老天就越不從人所願,一個騎著機車的身影由遠而近,在經過於縵的身旁之後,又騎了回來。

  「嗨,小縵,果然是你。」是長她兩屆的電子系學長——鄧清寶,他由機車上下來,取下頭上的安全帽。

  「嗨,清寶學長。」於縵朝他揮揮手,雙眼卻不忘四處張望著。

  「怎麼,等人?」見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

  「是呀。」於韁不想與他抬槓,乾脆直說,「我等男朋友,他說要來接我。」

  「果然。」鄧清寶衝著她笑笑。

  「什麼果然?」於縵瞪了他一記。

  「我說果然,你們女人呀,只有在等男朋友的時候才會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

  他的話換來於縵的一記大白眼。「還說我們女人呢,你們男人不也一樣,要不為何有人只要女朋友的一句話,就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她知道這個學長有意追求佳儀,否則也不會佳儀一句話,他就將所有針孔攝影機裝備,一應俱全地送到她們的面前。

  她的話正中下懷,鄧清寶不好意思地抬手搔搔一頭短髮。

  「對了,怎麼沒見到佳儀?」印象中她們兩人總是焦孟不離。

  「她今天請假。」於縵撇了撇嘴,早看出了他的心思。

  「怎麼了?」果然,鄧清寶整個人緊張了起來,

  於縵聳聳肩故意賣起了關子。

  「是不是感冒了人不舒服?」他一個勁地瞎猜。

  於韁實在看不過去,伸手推了他一下。「老實告訴你吧,我也不知道,只覺得她最近很忙,因為老奶奶的身體不好。」

  她還記得上回去佳儀的家,是一票人一同去的,當然鄧清寶也是其中之一。

  「原來是老奶奶生病了!」說著,鄧清寶偏著頭,逕自想起了事來。

  於縵懶得再理他,目光由他身上拉開的剎那,正巧見到了馬路對面剛停下的車子,駕駛座上的人按下了電動車窗。

  「我男朋友來了,不跟你聊了。」於縵朝著他吐吐舌頭,背好背包,正好綠燈,她疾速飛奔過馬路。

  *** *** *** *** *** *** *** ***

  馬成焰一眼就認出了對街樹下的人,將車停在路邊,還沒來得及將車窗按下,他就見到了她正與一個男人交談著。

  那個男的看來很年輕,他們的年齡相當,這是馬成焰心裡的一個疙瘩。

  掏出一根菸來,才剛點燃,於縵就已經跑到了他的車邊。

  「哇,你抽菸。」她整個人靠過來,動作迅速地搶過了他手上的菸,丟到地上踩熄。「最近的新聞報導,你沒看到嗎?抽菸真的對身體不好。」

  她笑著,唇上有著慣有的笑容,活潑開朗不變。

  「上車吧!」馬成焰在心裡低咒了聲,他越來越喜歡她的笑容了。

  於縵逵過車身,拉開車門,聽話地上車,坐到他的身邊。

  「我們要去哪裡?」拉好安全帶,她轉過臉來看他。

  馬成焰沉默地按上車窗,直到將車子駛離了一小段路,仍舊沒回應她。

  「你在生氣嗎?」由他的表情,於緩猜測,

  只是她不明白,他氣什麼?是工作有問題?還是……

  他的雙眼專注於前方,兩手放在方向盤上。「你不認為該跟我解釋一下,那個男的是誰?」

  從小到大,他可從來沒有與人分享東西的經驗。只要是他的,貼上他的標籤後,他就絕對不許任何人爭奪,他要專屬權,絕對的唯一。

  「男的?」於縵想了一下,終於明白了他指的是誰。

  先是噗哧一笑,她發覺原來他生氣是因為吃醋。「他一個長我兩屆的學長,叫鄧清寶,你放心吧,他喜歡的不是我,而是……我的一個好同學。一

  拍拍胸口,她被自己嚇了一跳,差點就把佳儀的名字說出來,而她目前還謊用著這個名字呢!

  「喔?」聽她這麼一說,馬成焰繃緊的臉終於緩和了下來。「跟我交往,我是很霸道的,我要絕對的專一。」

  他放開了按在方向盤上的一手,伸過來緊緊握著她的。

  手被他握著,於縵的心彷如掉入蜜糖裡一樣甜膩。

  「我才不喜歡玩腳踏兩條船的遊戲呢!」她微微地噘嘴。

  她的答案換來他側頭的凝視和一抹微笑,顯然他很滿意。

  「我們先去買餐點,然後我帶你去個地方。」利用停紅燈的時間,他靠了過來在她的頰靨上輕輕一啄,一手攬過她抱了一下。

  「去什麼地方?」於縵覺得心跳得好快,快到她幾乎要不能承受。

  馬成焰的回答是給她一記深深的笑容,然後鬆手放開她,看著前方綠燈亮起,他腳踏油門,加速往前行。

  *** *** *** *** *** *** *** ***

  「你要帶我來看房子嗎?」看著電梯一層樓一層樓的往上爬,於縵低頭看看他手上拎著方才停車買來的餐點。

  這是一幢看來很高級、價值不菲的大樓,樓高二十三層,走人大樓有著富麗堂皇的大廳,大廳裡有三名守衛,而透過大廳的寬大玻璃落地窗,可見到窗外是一大片林蔭的中庭。

  「我昨天交屋的房子,今天想帶你來看。」電梯停在二十三的數字,他握著她的手,拉著她一同朝外走。

  會買房子是伯父母萬一執意要他娶於家丫頭,鬧翻了,他便得暫時搬到這裡來住。

  還有,交往若順利,將來論及婚嫁,他也希望能先過過幾年的兩人生活,畢竟父母滿意的對象不是她,在心裡有疙瘩的情況下,他不希望她的日子難過。

  「你買豪宅?」於縵看著他將手掌放到門口的感應器上,忍不住又回頭將四周瞧一遍。

  看來一層樓只有一戶住家,坪數大、地段優、設備頂級、守衛森嚴,房價一定高得令人咋舌。

  他一個秘書,能住得起這樣的屋子嗎?不禁令人懷疑。

  「我的積蓄幾乎都花在這屋子上了。」未免她猜疑,他隨意謅了個藉口。

  拉著她進屋,旋身推上門,客廳裡和玄關裡的燈是中央控制,開門時即已點亮。

  於縵卻仍狐疑的看著他。「很可怕耶,這樣的屋子沒有上億也要千萬吧?不是一般人買得起的。」

  她走入玄關,在客廳裡看到一套精緻的沙發,隨後又再四周繞了一下,有一面牆甚至掛著一幅名畫。

  「這是假的吧?」於縵認出是莫內的作品,上回來台的畫展她有去看。

  將餐盒放在茶几上,馬成焰脫下西裝,往沙發上隨意一拋。

  「嗯!是贗品。」他走向她,為了避免她猜測懷疑,他故意這麼說。

  「我就知道。」於縵的嘴角高高地挑起,一副得意的模樣。「不過,老實說,你是不是很有錢?」

  她突然轉向他,雙手背後,上上下下來回地打量著他。

  曾聽幾個情場老將的學姊說過,有錢的男人最不可靠,什麼時候變心完全無法預警,這樣的情感,風險很大,

  「你會在意嗎?÷被她打量著,他伸來雙手捧起她的臉。

  迎著他的注視,於縵靈活的眼珠轉了一圈。「想聽實話?」

  「當然。」他發覺她的樣子很可愛。

  「其實感覺很矛盾。」她抬起兩手來,掙開了他捧著她臉蛋的手,然後在屋子裡參觀了起來。「如果你說是,那就表示我將要發達了,因為我選到了一個很會掙錢的男朋友;但如果要我說更老實的話,我並不喜歡很有錢的男人。」

  「為什麼?」他跟在她的身旁,走進了廚房。

  於縵將視線由他的臉上拉開,將廚房裡的擺設由地板到天花板打量一遍。「因為有錢的男人多半花心。」

  她的論調讓馬成焰無法苟同。「誰告訴你這些?」

  他知道她在情感上算是單純的,所以不該有這樣的認知。

  「有好多學姊說的,我只是綜合了她們的理論。」於縵邊說邊走出廚房,她開始往走道的最裡端走。

  馬成焰大步地跟上她,上前握住了她的手。「你別聽她們胡說,並不是所有的有錢人都是這樣。」

  於縵終於停下了腳步,聳聳肩。

  「這可是她們的切身經驗喔。」她想起了幾個學姊在她面前哭訴的模樣。「你很有錢嗎?」她昂著臉來看他。

  「……不是。」經過慎重地考慮,他搖搖頭。

  怕她那莫名其妙的想法,真會因為他是個有錢人而宣告與他分手。

  「那還好。」於縵吁出一口氣,一副如釋重負的模樣。

  「什麼還好?」

  她衝著他笑,不告訴他答案。「我可以參觀臥房嗎?」站在房門口,她的手已放在門把上。

  「當然。」他伸出一手來欲幫她開門,正巧大掌就疊在她的小手上。「你還沒說什麼還奸。」門開了,但他卻不想放開她的手。

  「你不是太有錢呀。」於縵任他握著手,兩人一同進了臥房,

  她的話敦他的心驀地一沉,微微蹙起了眉,他得想法子改變她這不正確的觀念和想法。

  「耶,好美喔!」進了臥房,她的雙眼頓時一亮,注意力完全被幾步外的大床給吸引了去。

  若不是被他握著手,她想,她一定會街上前去,用力的跳上床,然後在床鋪上跳幾下。

  「你一個大男人怎會買這種夢幻大床?」床鋪看來很古典,四個角落有四支雕工精美的床柱,上頭還掛著柔美的白色床帳。

  「買屋子送的。」他滿腦子還回想著她方纔的話,不過還是注意到她發亮的雙眼裡充滿了好奇。

  「包括所有的裝潢傢俱嗎?」果然,下一秒於縵的注意力已轉到了臥房裡的另一端,她推開了他的手,跑向那一整面的玻璃磚牆。

  輕咳一聲,馬成焰聳肩一笑,點頭答是。他決定暫時性地迎合她的感情觀念。

  「是浴室嗎?」哇,光想,她已不覺臉紅。

  望著她泛紅的臉,他不諱言地點點頭。

  「……」於縵沒再說話,望望浴室再看看他,臉蛋莫名地更加臊紅。

  「要不要進去看看?」他慫恿她。

  於縵猶豫了下,即跨步推開浴室的門往內走,因為好奇是她的另一項優點,勇往前進不逃避則是她一向遵守的原則。

  一進到浴室內,她又立刻被眼前大得誇張的按摩浴缸所吸引,忍不住筆直地往前走去。

  「喂,你說這個誇不誇張?這至少可以同時容納下三個人,不!至少是四個。」她還不忘對著馬成焰揮揮手,要他也走近一點看。

  他沒讓她失望,來到她的身後,但卻是伸出雙手來緊緊地抱住她。

  「喜不喜歡?」

  被抱著,於縵的心情是緊張的。

  「喜歡什麼?」不聽使喚的心律又蹦蹦狂跳了起來。

  「這屋子,還有屋子裡的一切。」將她身子扳過來,他低下頭來看著她,讓兩人面對面。

  她恍悟了過來,迎著他目光的眸子閃著淘氣。

  「還算可以啦。」她故意說,心裡反覆揣測著他的用意。

  「只是可以?」他被她的表情逗笑,沉沉的笑聲縈迴於她的耳畔。

  她看似很真誠的點頭。「不過,你為什問?就算我說不喜歡也沒關係的對吧,反正屋子是你要住的。」

  他望著她,望進她眼裡的溫柔幾乎要將她給淹沒了。「一個男人帶著他所喜歡的女人來看屋子,你認為他的用意是什麼?」

  她當然懂得,就算聽不懂他的話,也早已由他眼裡的深情看出了一切。

  「你可別說太多讓我乾高興的話。」陷進去了,恐怕由此刻起,她的一顆心已淪陷於他的身上。「情感的事可難說了,現在外界的誘惑太大,誰都知道真心難永久。」

  她含含糊糊地說著,一旦真心喜歡上一個人,就會變得貪心,想要一輩子戀著對方,霸著對方。

  「放心吧,我有免疫力。」明瞭了她的心思,他捧起她的臉,釋懷地一笑。

  原來她是擔心這個。想起齊彥給他的稱號,不是說他是屬木科的嗎?他想是意指他是木頭人吧?

  「免疫力?」她不懂。

  「你會知道的。」馬成焰沒再解釋,溫暖的唇緊緊地貼合上她的。

  他以行動說明了一切,弱水三千,單取一瓢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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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9 00:09:52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離開了馬成焰的新屋,於縵沒有太晚回家,因為隔天得交報告。

  回到家裡,直到掏出鑰匙來打開門的那一刻,她還感覺到自己在隱隱地顫抖。

  閃為那個吻,火熱纏綿到兩人幾乎不能自已,若不是她最後因嚴重缺氧的,他們的關係,可能就要往前大大地躍進了。

  想到那些會令人臉紅心跳的限制級畫面,於縵趕緊拾起手來拍拍臉。

  「不能,我不能再想了。」再想下去臉不紅得如蘋果—樣,也會燥熱得需要拿冰塊來敷臉。

  「你回來了,今天真早。」於傳承由廚房裡走出來,就見到站在門口發呆的女兒。

  「呃……下午沒課,而且剛好得趕一份報告。」老爸的聲音,剛好喚醒恍神的她。

  「你晚上不是還得去打工?」一走近,發覺了她竟臉紅得不像話,於傳承趕緊伸來一手。「怎麼了?臉怎會紅成這模樣?」

  「我沒怎樣。」於縵很自然地閃過了老爸探來的手。

  「沒怎樣?我看你八成是感冒了。」毫不遲疑,於傳承很快轉身,尋找體溫計去。

  「沒有啦!」見到老爸埋頭猛找東西,於縵趕忙將鞋子脫下,隨便一扔,跑了過來。「我沒感冒也沒發燒,臉蛋紅是因為……因為跑步的關係,我一路由捷運站跑回來,所以才會臉紅。」

  隨意諶個謊言,於縵微噘起嘴,抗議著老爸的過分緊張。

  「是因為跑步?」半信半疑地抬頭。

  女兒可是他由小看到大,知道她的個性,不喜歡上醫院看病打針。

  「嗯。」用力的點點頭,於縵幾乎要舉起手來發誓了。

  她當然沒感冒,更不可能發燒,她總不能告訴老爸臉紅的原因,是因為方才與男友接吻吧?

  老爸要是知道,不把對方毒打一頓,也鐵定要告他。

  何況他心裡還早將女婿人選給選定了。

  「我看你還是量一下體溫,我會較放心,如果沒發燒,你就不必上醫院。」看看手上的體溫計,於傳承堅持。

  於韁真想翻白眼乾脆昏過去。

  「都說沒事了。」她說著,心不甘情不願地接過體溫計,轉過身去拉高領子放到腋下。

  真是敗給他了,老爸的固執,由她的婚事早可瞧出。

  許久之後,她將體溫計抽出,遞給他。

  「看吧,我就說我沒事。」於縵忿忿然地說著,轉身就要往樓上走。

  於傳承的視線還落在體溫計上。「你媽今天有撥電話回來。」

  「喔。」她只應了一聲,繼續往樓上走。

  「她說星期六會回來。」

  「喔。」她又應了一聲,繼續踏步往上走。

  「她說星期天約好了一同吃飯。」

  「知道了。」於縵的聲音聽來已有點不耐煩。

  「她說你馬伯母也急著安排你和成焰見面。」

  「什麼?」一個步伐沒踩穩,於縵差點就從樓上跌下來。

  「她說見個面,順便決定你們的婚期。」

  咚、咚、咚、砰——

  「哎呦……」這下於縵真的摔下來了,還好不嚴重,輕輕撞了下手臂。

  「怎麼了?」於傳承跑了過來。

  於縵從樓梯上爬起來。「我都說了下嫁!」之前都說不嫁了,何況是現在,她已經有了男朋友!

  「你真是不知好歹!」於傳承也生氣了,索性拿出了老爸的權威。「反正你星期天哪兒也不准給我去,要是敢不一起去吃飯的話,我就跟你斷絕父女關係!」

  未了,他氣得甩頭,走向廚房。

  看著老爸的背影,於縵也同樣氣得發抖。

  「切八段就切八段,你要是再逼我,我就離家出走。」或許是為了發洩脾氣,她大聲地吼著。

  馬成焰,討厭的馬成焰,我一定要你好看。

  於縵在心裡一遍遍地詛咒著,很自然地又將與老爸吵架的這筆帳,往那個素末謀面的男人身上記。

  *** *** *** *** *** *** *** ***

  與老爸吵完架之後,於縵負氣的出門。

  閒逛了半天,看著夕陽已漸漸西沉,於是她決定乾脆早點上工到元雿去,反正他在公司裡,見到他或許可讓她的心情轉好。

  來到公司門口,走人大門前,她拿出了他給的手機,想先撥通電話給他,但傳來的回應卻是對方沒有開機。

  「如果貿然上樓去找他,不知道辦公室裡那個可惡的馬成焰會不會在?」收起手機,現在她可不想遇到那個人,伯會一時忍不住,街上前去咬人。

  她昂著頭,站在人行道上往上看,眼前這幢不算太高的大樓依然氣派。

  扭扭頸於,於縵邁開步子往內走,因為已在這大樓裡工作了一些時日,與大廳裡服務台的小姐也有過幾次的交談。

  「琦君,能不能麻煩你幫我接頂樓齊秘書?」來到總機旁邊,她只能尋求她的幫忙。

  柳琦君一抬起頭來見到是她。「耶,小縵,你今天來得真早。」

  「是呀,因為學校下午沒課了。」於縵說著,想她可能沒將她方纔的話聽清楚,所以她又說了—遍:「琦君,能不能麻煩你幫我按內線,我想找頂樓的齊秘書。」

  為了不想為他帶來困擾,她不能將兩人正在交往的事情說出。

  「你要找齊秘書?」柳琦君的反應卻頗耐人尋味,她用戒備的眼神,上上下下地將於縵打量了一遍。「你找他有什麼事?」

  於縵看著她的表情,不明白她為何突然露出一副防衛的模樣。

  「沒有,我是想問他有沒有看見我的手錶,可能昨天打掃的時候掉在樓上了。」雖不願意,但她還是隨意編派了個謊言。

  她不是不知道齊彥有多麼的優秀,像這樣的男人,是該會有許多仰慕者。

  「這樣嗎?」柳琦君繃緊的表情終於梢梢鬆懈了下來。「我看你得晚一點再問他,要不你自己上去找找看,因為今天頂樓辦公室根本沒人,下午總裁進公司之後,他們倆就一同去機場接人,還說要南下新竹到工廠去開會。」

  柳琦君會將事情說得特別清楚,是因為不希望於縵和齊彥有太多接觸的機會。明著不說,其實暗地裡大家都知道,她是齊彥的女朋友,兩人已私下交往了一年多。

  原來他不在!

  於縵的心裡有無限的失落感,但臉上卻仍維持著淡淡的笑。

  「怎樣,要不要上去找找?」柳琦君這麼提議,當然是為了剷除所有可能有情敵出現的機會。

  「不了,晚一點齊秘書回來,你幫我問問就好,我先回清潔部去了。」說著,於縵對她投出一記禮貌性的微笑,然後往大樓內部的後方走。

  只是在得知他不在之後,她整個人競如洩了氣的皮球,半點也提不起勁來,甚至連上班的心情也沒了。

  到了部裡,她找到了佳儀的姑媽,隨意編了個請假的藉口,寫好假單就離開了元雿。

  在人行道上不知定了多久,於縵伸手到口袋裡掏掏,只剩下幾枚銅板了。

  將銅板掏出來在手上一算,她突然想起了一個可以去的地方——去他家等他吧!

  在那裡又溫暖、又舒適,可以看書、寫報告,又不怕被老爸找到。

  這次她決定了,如果老爸硬要她去吃飯、逼她嫁給馬成焰,那麼……她就永遠不要回家了。

  她想,他應該會收留她吧?

  一定會的。

  *** *** *** *** *** *** *** ***

  國道高速公路上一部賓士CL600的房車一路南下飆馳,直到新竹交流道的指示版赫然閃過車窗邊,開車的人終於放緩廠車速。

  「學長,廠區快到了。」齊彥單手掌著方向盤,略略側過頭來提醒。

  馬成焰坐於後座,而他的身旁則坐著一個看來極為幹練的女子,女子濃眉大眼,一頭黑直秀髮梳得整齊不苟,在腦後盤成一個小小的髮髻。

  董燕霓,標準的美國第三代華人,是馬成焰在西雅圖時的得力助手,曾跟在他身旁三年的秘書。

  「齊彥,一年不見,你開車的技術又進步了不少。」她端坐著,放下手上拿著的文件,先看了一旁的馬成焰一眼,唇辦略掀,笑著說。

  「你別讚他,小心這小子會得意忘形。」馬成焰拾起手來看看表,才一個小時多一點,這小子簡直將高速公路給當成了飆車場。

  「學長,你這麼說,有缺公平。」不是時間緊迫嗎?他也不想飆車呀。

  「我可看不出哪裡少了公平。」馬成焰聲線平穩,看了車窗外一眼,車子已繞人了園區。

  「這……當然是……」齊彥欲再開口往下說,卻由後照鏡中瞥見了馬成焰掃過來的眸光,於是他將到口的話往下吞,不敢再出聲。

  見這狀況,董燕霓自認該打打圓場。

  「馬大哥一定是不喜歡你把車子開得太快,畢竟由機場到園區,你競花不到一個半小時。」

  如果說她和馬成焰的關係是上司和下屬,倒不如說更像朋友,由過去養戍的習慣,他們也沒以職位互稱,她稱他馬大哥,而馬成焰則是直呼她的名字。

  被這麼一說,齊彥搔搔一頭短髮,嘿嘿地乾笑了兩聲。

  「如果你有燕霓一半的沉穩就好。」瞥著他,馬成焰歎息地搖搖頭。

  聞言,齊彥癟起了嘴。

  「我可不希望自己一直都是沉穩的。」董燕霓小聲地嘀咕了句,心裡有股莫名的失望。

  沉穩並沒幫她吸引到他的目光,就算曾經朝夕相處,他仍然視而不見,眸光從未在她的身上多作停留。

  「什麼?」馬成焰隱約問聽到了她的話。

  「沒什麼。」她搖搖頭,昂起臉來的剎那,神情已恢復了自然,一貫的凜然有神。

  駕駛座上的齊彥則由後照鏡中瞥了後座的兩人一眼,感覺氣氛有點不對勁。

  「學長,到了。」他將車子在辦公大樓前停下,見到駐廠的經理和廠長已等在門口。

  「把車停好,一會兒上會議室來。」馬成焰說著,看見車窗外的經理已上前來幫他開車門。

  跨足,他略彎腰身下了車,而董燕霓則由另一邊的車門下了車,齊彥則將車子開走。

  「我跟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西雅圖分公司的總經理,這次回台灣來共同參與新品的開發案……」馬成焰邊介縉著,一行人邊往內定。

*** *** *** *** *** *** *** ***

  經過漫長的會議再加上廠區的視察,三人回到台北時夜幕已低垂。

  由於齊彥還得將開會的資料會整處理,所以一回到台北,馬成焰即讓他先行回家,至於送董燕霓到飯店的差事,只好由他親為。

  車子開出了元雿大樓,他回想起方才進辦公室時整個空間乾淨的模樣,顯然,是她上樓打掃過了。

  抬起手來看看表,這個時間,她應該已經下班回家了吧?

  他想她,無法否認,才半日不見,自己竟非常的想念她。

  這一刻,他是懊惱的,中午離開家時竟將手機給遺忘在屋子裡,否則現在就可撥電話給她。不知她是不是也與他相同,一樣的想他?

  「我很驚訝。」董燕霓的聲音由他的身旁傳來。

  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整個晚上,由回到台北開始,她發覺他競偶爾會有發愣微笑的模樣。

  這是過往不曾見過的,她一直以為,他是個冷肅的男人,就像寒風中矗立的偉岸樹木,令人敬畏仰慕,卻不易接近。

  「什麼?」馬成焰回過神來。

  「我看到你笑了。」她說。

  「我的笑讓你覺得驚訝?」

  「是呀。」她感覺到他的改變,他竟會與她大方地談起自己。

  只是這樣的改變是偶然嗎?還是有何因素?或是誰……改變了他?

  「看來過去的我,恐怕真是很少展露笑容。」

  他甚至不在乎把過去的自己當成一個笑談,只輕描淡寫地帶過。

  董燕霓看著他唇畔的笑紋,愣了下,恍了神。

  「燕霓,你不急著回飯店吧?」沒發覺她的恍神,他問得突然。

  「嗯。」她點頭不明他的用意。

  「我想先繞回住處一下,手機忘在屋子裡。」這瞬間,他的心是雀躍的,若不是還得送燕霓到飯店,他真想能馬上見到她。

  「手機忘了……」她從未見過他為何事急切,就算泰山崩於前也能不改其色的他,竟會為了支手機……

  直覺地,董燕霓的心驀地一跳,失速的往下墜落。

  他……戀愛了嗎?對象是誰?

  「我、我不急。」心口如讓巨石壓住般難受,她努力的控制好情緒,臉

  「不好意思,不會佔用你太多時間。」馬成焰說著的同時,已—手打著方向盤,將車子調過頭,行往另一個方向。

  *** *** *** *** *** *** *** ***

  電梯門一開,馬成焰怎麼也沒想到會見到眼前的景象。

  於縵窩坐在大門邊,曲起雙腿蜷縮著身子,看來已經等了他許久,等到困了、累了,競打起了盹來。

  她怎麼了?她的身旁甚至散落著幾本書。

  有了這樣的疑惑,他快步走出電梯,幾乎是跑向她。

  「佳儀……」他在她的身旁蹲了下來,伸出一手溫柔地撫著她的臉,知道她只是睡著了,讓他繃緊的心情終於放鬆了下來。

  看著眼前的景象,看著他溫柔的動作,電梯裡的董燕霓驀地一愣,但她很快地回神,舉步走了出來。

  她該死心嗎?對於他……她是不是已經沒希望了呢?

  「佳儀。」馬成焰又喚了聲,見她沒反應,他索性彎腰抱起她。

  於縵終於醒了過來,不過雙眼依然是惺忪的。「你回來啦……」細細的聲音似呢喃,她抬起一手來揉著眼睛,由於還是很睏,所以她乾脆將臉埋人他的肩窩繼續睡。

  馬成焰勉強地將手掌貼上大門旁的感應器,大門一開啟,他抱著她欲往內走,旋過身來才見到身後的董燕霓。

  「對不起,等我一下。」他抱著於縵快步往屋內走,將她送進了臥房裡。

  看著他抱著另一個女人的背影,董燕霓的心直往下沉,一點一滴的苦澀沁入,悶沉的心口如讓車子輾過般難受。

  她一直認為他會像木頭般難以領悟情感,怎知……也不過才隔了一年,他競已有了女人?

  原來木頭可以不是木頭,乾柴如遇烈火,火苗一旦點燃,想撲滅是不是已無望?

  在她還沉緬於憂傷的同時,馬成焰已由臥房裡走了出來,他的腳步很快,走過客廳來到大門邊。

  「真是的,她居然撒了一地的書。」

  來到董燕霓的身旁,他甚至沒在乎她的眼光,彎下腰來撿起一本本的書,收拾著於縵所製造出的一地雜亂。

  看著他的動作,董燕霓的唇線抿得死緊,一顆心咚地往下驟沉至見不到底的深淵。

  馬成焰的手上抱著書。「對不起,一會兒我送你下樓,恐怕不能送你去飯店了,不過大廳的守衛會幫你叫車。」

  他不放心將於緩一人留在屋子裡,畢竟對於這屋子,她是陌生的。

  董燕霓發覺自己的心正在滴血。

  「沒關係。」她咬著唇,強擠出笑容,搖搖頭。

  「再等我一下。」馬成焰沒多注意她的表情,抱著書轉身,他進屋去,將書往客廳的茶几上一放,他才又走了出來。

  順手帶上門。「走吧!」他跨出步伐,走向電梯。

  看著他的背影,直到這一刻,董燕霓終於了悟。

  他的眼中果然不曾有她,她恐怕是從未入過他的眼吧?

  搖搖頭,她自嘲地一笑,抬起腳步,緩緩跟上他。

  *** *** *** *** *** *** *** ***

  於縵很確定自己是被流水聲給吵醒的。

  揉揉眼,她由床鋪上坐了起來,一時間競反應不過來,自己到底在哪裡。

  昏黃壁燈投射下的光源與落地長窗外漆黑一片的景致,形成了對比。

  漆黑的景致……漆黑,天黑了!?

  腦中閃過這三個字的剎那,於縵整個人由床鋪上彈跳起來,跳下床的同時正巧面對著整片的玻璃窗。

  隱約透光的牆面映出一個人影,看出那人正穿上衣物。

  於縵的臉驀地一紅,頃刻間,她整個人完全醒了過來。

  是他的屋子,她記得自己站在門口等他,等得累了就索性在門旁靠牆面坐了下來,然後……

  「你醒了。」在於縵還沒來得及釐清混沌的腦子時,馬成焰已由浴室裡走出來。

  聽見他的聲音,於縵的全身彷彿有道電流竄過,緊張地猛轉回身來。見到他身上穿著一件白色的浴袍,浴袍下隱約可見結實修長的腿,微卷的短髮上還殘留著水珠,肩上掛著一條毛巾。

  「你……」於縵覺得呼吸困難,他目前的模樣很難讓人不想人非非。「我打你的手機都不通。」嚥了口口水,她終於尋到了聲音。

  「我忘記把手機帶出去。」馬成焰說著,邊拿起毛巾來擦頭髮,邊走到她的身邊。「你呢?怎會在門口睡著?」

  看著他,於縵覺得似被人下了定身咒。「我跟我老爸吵架了。」提起今日在家中的情況,她滿臉沮喪。

  看她皺起小臉的模樣,馬成焰隨手拋開擦拭一半的毛巾。

  「怎麼會吵架呢?」他伸手將她給拉過來,在床沿坐下。

  於縵抿緊了嘴,左思右想,不知該如何啟齒。

  「是關於學校的成績嗎?」見她不答,他乾脆自己猜。

  摟著她的大手略加重了些力道,最後他乾脆將她抱坐在大腿上,一手挑高她的下顎。

  於縵搖搖頭,雙眼烏亮亮的。「我讀書從不用家裡費心。」通常輕而易舉就能混過關。

  「那麼……」他等著她自動接話。

  迎著他的視線,於縵又是一陣沉默。

  「你能不能先答應我一件事?」

  「嗯?」

  「能不能收留我幾天?」她的眼裡有著乞求,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老爸認定她會不戰而敗,憤而離家的結果一定是會自己乖乖回家,所以才會撂下狠話,說她要不答應婚事,就要斷絕父女關係,

  「收留你?」馬成焰被她嚇到了。「為什麼事,什麼事值得吵得這麼僵?」這小妮子竟然想離家出走?

  「你根本就不知道。」她很委屈地看著他。

  「我等著聽呀!」他的手伸到她纖弱的背線,輕輕地游栘安撫著。

  她昂著小臉,癟著嘴。「我老爸想把我嫁給一個我不喜歡的人!」

  馬成焰被她的話給嚇了一大跳,原本愉悅飛揚的眉心驟攏了起來。「你是說……他逼你嫁人?」

  「嗯。」於韁很用力的點了頭。

  他吐出了一口氣,心情大受影響。「你不喜歡對方?」

  「我非常討厭他!」於縵大喊。

  「那……為什麼?」婚姻若不是兩情相悅,則有可能是貪圖某些利益。

  「因為老爸欣賞他的才能,說什麼他是百年難得的人才,我配他還是高攀。」於縵越說越氣,但她懂得不說出心中討厭的那個人的姓名。

  畢竟這個人可是他的老闆,怕他不敢得罪,更怕兩人的情感還不夠深濃,萬一在得知真相之後,他會不敢再與她往來,那該怎麼辦?

  「真有那麼奸?」馬成焰承認,心裡是吃味的。

  「我才不管他好不好,我以前就不答應,更何況……更何況……」她看著他,臉上有淡淡的紼紅,不知該如何說下去。

  「何況什麼?」他貼近她,近得氣息相融,可聞出彼此心律。

  「何況……我現在有你了。」於縵說著,難得羞澀地垂低了頭。

  她的話如一粒定心丸,不僅輕而易舉地剔除了他心裡的不悅,也讓他蹙緊的眉結再度舒展開來。

  「你放心的在這裡住下吧,剩下的我來處理。」說罷,他毫不遲疑地吻上她。

  這回的吻不似中午,更非淺嘗即止,他的熱情自然流洩,既深且狂,吮著她的唇辦,接著長驅直入她的微啟的口中,品嚐著屬於她的甜美,一次又

  —次地將兩人帶往未知迷離的境界,直到氣息同樣的不穩,胸腔中的空氣變得稀薄。

  咕嚕——一個不協調的聲音,打破了完美的氣氛。

  馬成焰終於離開了她,雙手仍捧著她的臉蛋。

  咕嚕——尷尬的聲音再度響起。

  於縵紅著臉,比被他吻著時還火紅燙人。「我、我肚子餓了。」

  看著她火紅的臉,馬成焰突地笑出聲來,大掌溫柔地輕撫著她的臉龐。

  「你還沒吃晚餐?」他猜,她該是由下午一直在門邊等他到晚上。

  於縵點點頭,小心翼翼地,希望腸胃別再發出讓她尷尬的聲音。

  「真傻。」他笑著,笑容綻得燦爛。

  拉著她站起身,他先走過去拿電話,再回到她的身旁,摟著她一同走出臥房。

  「我們叫外賣吧?我知道有家餐館的粥品做得不錯,還有……」他突然停下腳步,看著她。

  於縵沒注意到他的舉動,只注意到肚子餓。「好啊,我正想這麼晚了,好像吃什麼都不對。」

  「你要不要打通電話回家?」馬成焰突然問。

  情緒像由天堂一下子被人拋下地獄,於縵緊緊地咬著雙唇。

  「我才不要。」

  「可是我怕你老爸會擔心。」

  她猛力的搖頭。「你有聽過哪個離家出走的小孩,還會打電話回家的嗎?」難道要告訴老爸,她現在正跟一個男人在一起?

  她才不會笨成那樣,連手機她都已關機,否則不僅會被笑,談判的籌碼也會跟著不見。

  「小孩?」馬成焰撇嘴一笑,抓到了她的語病。

  與他相較,她真的像是個小孩,而他也從未想過自己竟會喜歡上一個才剛滿二十歲、半大不小的女人。

  「算了,耍耍脾氣,一兩天就好,否則家人真的是會擔心的!」他說著,抽回抱著她的手,揉揉她的頭,逕自走到一旁去撥外賣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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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撐飽了肚子,於縵洗過澡,拉著身上過分寬鬆的衣服,走出浴室。

  衣服是馬成焰的,因負氣而匆促離家的她,走得匆忙,自然什麼東西也沒帶。

  「哎,也許我該想法子讓他對我負責任,否則哪口東窗事發,不知他會不會選擇工作而不要我……」於縵喃喃自語,岡腦中閃過的遐思,而紅了臉。

  她再度低下頭來看看身上過寬的襯衫。「好誇張喔!」

  噗哧一笑,她索性將袖子捲起至看得到手臂,然後緩緩褪去下身穿著的牛仔褲。

  極滿意地,她紅嫩的唇線略略往上彎起。

  雖然決定了要誘惑他,但什麼經驗都沒有的她,不免膽怯。還好,襯衫的衣擺夠長,足以蓋過她的大腿。

  疊好牛仔褲,於縵走到更衣問,將它放入衣櫥裡,然後開始了在屋子裡尋人的躲貓貓遊戲。

  要讓他對她負責任,首先當然得先將他找出來。

  走出臥房,沒花於縵多少時間,她即在書房裡找到他。

  坐在桌子後的他,一副認真盯著電腦的模樣,不用想,他一定還在工作。於是,於縵無聲地走近,打算玩一個調皮的遊戲。

  「哇——」她是大喊了聲沒錯,不過卻不是因為要嚇他,而是被他突然伸來的手給攬住,而驚得大叫。

  「你真是個調皮鬼,才剛吃飽就作怪。」馬成焰沒抬起頭來看她,但很自然地將人給拉坐到雙腿上。

  她有多甜美,他怎會不知。何況剛洗過澡的她,身上很自然地飄散著淡淡的香味,不僅能撩人心魂,還容易誘人犯罪。

  「你真是的,也不會配合一下下。」於縵不滿地噘起嘴。

  想嚇人,沒成功,自己卻反倒被他嚇了一跳。

  他的視線終於由電腦螢幕上拉回,落在她染著桃紅的臉上。

  「你知不知道,你這個模樣,很容易引人犯罪?」他注意到了,由自己繃緊的肌理,和驟然奔騰的血脈,他發覺她競只穿著一件襯衫。

  於縵當然也感覺出來他的吸呼變得急促了些。

  「都不知是誰,故意把我的肚子餵得飽飽的?」故作大膽,她纖細的一雙手臂纏上了他的頸項。

  他黑亮的雙眸似欲吞了她般。

  「所以?」不得不承認,這個小女人絕對有撩撥他慾念的本事,而且還讓人難以自制。

  「所以……」於緩衝著他一笑,臉蛋上驀地更紅。「所以,你沒聽說過嗎?飯飽思淫……」

  她沒來得及將話說完整,因為他的一指已壓上了她的唇。

  「你可想過……後果?」他很懷疑她的膽大從何而來?

  光是目前的畫面就夠讓人血脈債張,她只著一件他的襯衫,還寬鬆得不像話,被抱坐在他的雙腿上,藕白細柔的雙臂還緊緊纏著他的頸項,就算是聖人恐怕都難不想入非非,何況他只是一個正常的男子。

  怯怯地,於縵點點頭。

  她當然知道會有何後果,否則又何必這麼做。

  馬成焰暗暗地低咒一聲,不過於縵沒聽清楚他說什麼,隨後他的唇便壓了上來,緊緊地貼住她的。

  不受控制的暗潮澎湃洶湧地衝擊著兩人,他的吻越來越熱、越來越烈,直到品嚐著她的唇齒已再不能滿足他,他開始往她的耳窩進攻,滑溜的舌輕舔過她潔白的貝耳,且輕且重地啄吻著她細滑的頸子。

  「真的不拒絕我?」他大口喘息地抬起頭來睇著她。

  於縵的眼神迷濛,很堅定地搖搖頭。

  她的搖頭換來他一抹深切的笑。「那你得要有心理準備,我會將你吃得乾乾淨淨。」說著,他再度吻上她。

  他攔腰抱起她,快步往臥房的方向走。

  顧不得來不及關的電腦、掉落一地的文件,許多年來,首度地,在他心中「女人」兩個字躍升到「工作」之上。

  *** *** *** *** *** *** *** ***

  臥房的氣氛溢滿著愛的氣息,寬大的床鋪上兩個半裸的人,肢體交纏。

  於縵發覺她喜歡極了在這樣的情況下醒過來。

  睡意朦朧間,她知道抱了她一夜的男人下了床,走出臥房,不知過了多久,當他再度回到臥房,上了床後,足以直接大膽的吻喚醒她的。

  「小懶豬,你該起床了,否則上課要遲到了。」吻過了她的唇,他又難以自已地舔吻著她的耳窩、頸子、鎖骨、繼而往下……

  「喂、喂、討厭,不要了啦……」嬌喘出聲,於縵是在急急喘息之下醒了過來。

  一醒來,便慌忙地以雙手推著他。

  「不要啦,你不是說人家快要遲到了嗎?你會害我來不及搭車。」哎呀,他還真重,怎麼推都推不開?

  「沒關係,一會兒我送你上學。」他說著,已抓住她不聽話的雙手。

  「我才不要。」她如毛毛蟲一樣的蠕動著。

  經過了他一夜的蹂躪,她全身還酸疼得很,如再縱慾下去,恐怕今日她就要下不了床了。

  「為什麼?」以體重的優勢壓著她,他與她的眸子對視。

  為何不讓他送她上學呢?莫非怕人知道她已有男友的事實?

  「還問為什麼?」於縵呿了聲,想的是另一事。

  他難道不知自己昨夜有多不自製嗎?天,她的雙腿至今仍酸疼著。

  「我當然要問為什麼。」馬成焰的臉上頓現郁色。「因為你竟不願意讓我送你上學。」

  「你說什麼嘛?」見他不悅,她掙脫出一手來,推著他的胸膛。「誰不想讓你送我上學了?我只是、只是、只是以為……」

  她以為他還想要她,當然要拒絕呀!

  「以為什麼?」他抓住她的手,盯著她莫名羞紅的臉。

  被看得全身發熱,於縵咬咬唇辦。「以為你又想做壞事了嘛!」說著,她突然猛力推開他,彈跳起身,在他沒來得及反應前,衝下床,跑進浴室,將自己給關起來。

  「喂、喂。」馬成焰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走向浴室,敲敲門。

  原來是他誤會了。

  不過說來,這丫頭真是的,竟敢光著身子從他面前跑開。

  「做什麼?」她在浴室裡小聲地回應。

  「梳洗過後,出來吃早餐,一會兒,我送你上學去。」他說著,正想踱步離開,她卻匆然喚住他。

  聲音細細小小的,由浴室的門後傳來。

  「我很喜歡。」

  「什麼?」馬成焰不明白她指的是什麼。

  「我說,人家很喜歡你今天叫我起床的方式。」

  或許是大方的坦白對她而言還不大習慣,—說完話,門的那邊就傳來了嘩啦嘩啦的流水聲,聲音大得讓人不得不懷疑,淋浴的人大概是想掩蓋過狂烈的心跳吧?

  望著門板許久,馬成焰咧開嘴,輕輕一笑,才轉身出了臥房。

  無法否認,他的生活有了她之後,愉快似乎時時籠罩著他。

  *** *** *** *** *** *** *** ***

  於縵怎麼也沒想到,她也不過才蹺家一夜,她老媽就出現在校門口,當起了守株待兔的人。

  一下課,她就匆匆整理好背包,跑出教室,急著見想了一天的人。

  跑得氣喘如牛,於縵敢說從小到大,她可從未像現在這樣奮力的跑過,跑過走廊、跑過教學大樓、中庭花圃,終於見到校門近在眼前。

  她慢下了速度,大大喘了幾口氣,朝外走去。

  「小縵呀,我的寶貝女兒。」彷彿是算好了時間,她才走到校門口的警衛室,一個正跟警衛交談的中年婦女,正巧轉過身來。

  「媽、媽……」於縵渾身竄過一陣寒顫,心裡大喊一聲糟。

  老媽怎麼提前回來了呢?還到學校來逮人!

  「警衛先生,謝謝你,我已經找到我女兒了。」金智鵑很有禮貌地向警衛道過謝,然後快步來到於縵的身旁。

  「你這個死丫頭,你一夜沒回家,知道你老爸擔心死了嗎?」見到她,金智鵑的心情終於鬆懈了下來,於是忍不住開口訓斥。

  拉著她,母女兩人快步地朝外走。

  「我才不相信老爸會擔心我,他只想要面子,要我嫁給有錢人,他才會風光、才能有面子!」於縵不悅地回嘴。

  「夭壽喔,啊你說的是什麼話?」金智鵑很難相信這話是由女兒的嘴裡吐出。

  「中國話。」於縵卯上了脾氣。

  「啊我們還不是為了你好。」看著她氣鼓鼓的臉,金智鵑決定以懷柔方式安撫。「你不知道,昨天晚上你爸見你很晚了,一直都沒有回家,連夜就把我給Call回家,還差點去報失蹤人口。」

  「我才不信。」她忘不掉老爸昨天生氣時所說的話。「他還說,如果我不嫁給那個馬成焰,他就要跟我斷絕父女關係。」

  於縵越說越牛氣,也就跟著越走越快。

  年近五十的金智鵑跟得有些喘。「啊你知道你老爸只是說說氣話。」

  「我可不認為。」於縵突然停下了腳步,「他是鐵了心,要把我嫁給馬成焰。」

  看女兒一副氣呼呼的模樣,金智鵑決定暫時壓下到口的話。

  「啊,你昨天沒回家,到底去睡哪裡了?」女孩子一夜沒問家,在外過夜,會不會吃了什麼暗虧?

  「我去睡佳儀家。」不是她想說謊,只是有些事會越描越黑。

  金智鵑看著她,先左瞧瞧再右看看。「小縵,你知道媽咪不喜歡你說謊。」

  「我哪有?」她在心裡畫了個十字架,不會吧,一說謊就被抓包?

  「你爸昨天就撥過電話給佳儀了,今早我一回台北還趕到她家,你說,佳儀今天是不是請假,沒來上課?」

  有事,直覺告訴她,女兒絕對有事瞞著他們,她不是個擅於說謊的小孩。

  「好吧,我說。」被逼急了,於縵乾脆直說。「我昨天是睡我男朋友那裡,我已經有男朋友了,所以我不要接受你和老爸的安排,我不要嫁給馬成焰。」

  豁出去了,反正事情早晚會曝光,那麼長痛不如短痛。

  「你……」金智鵑差點被氣得發抖,腦筋一轉,她懷柔安撫。「算了,一切等見了面再談吧,你老爸在餐廳等我們吃飯,就算你交新男友,也得親自跟他說。」

  未免夜長夢多,她和楚錦已經安排奸了,兩家先來場聯誼,吃吃飯,讓兩個年輕人先見見面。

  就算小縵已有了男友,又怎樣?她相信,也不過就是個乳臭末乾的小子,怎能跟馬成焰相較?見了面,小縵的心裡自然會明白。

  *** *** *** *** *** *** *** ***

  馬成焰很肯定,一定有事。

  因為,過去就算是刮十級以上的颶風,都未必能將老媽給吹到公司來,但今天她不僅來了,還是在匆匆結束旅程,人才回到台北,就直接到公司來。

  「媽,你這一趟玩得好不好?」馬成焰當然懂得察言觀色,他由辦公桌後站起,走到門口來迎接。

  「我怎可能會好?」楚錦故作深歎。

  「有什麼事讓你煩心嗎?」馬成焰挺沉得住氣,明知故問。

  「你爸爸說你整整有三天沒有回家。」不過是借題發揮,目的在於逼他答應接下來她所要說的事。

  「媽,你知道我公事忙。」是標準答案,馬成焰早已運用自如。

  不想將買了房子的事讓老媽知曉,他想最好連佳儀的事都先別說,等想到對策,再慢慢讓他們知道她的存在。

  「忙、忙、忙,你一年到頭就知道忙,也不想想自己今年已經幾歲了。」他沒想結婚,他們兩個為人父母的,可想著抱孫子。

  「說吧,你今天到公司來找我做什麼?」歎了口氣,他知道老媽不過是借題發揮,接下來要說的下文才是正事。

  「你爸跟我說,他已經跟你提過於家小妹的事了?」

  馬成焰厭煩地點點頭。

  「你真的答應了?」為了確認,她再問一次。

  「嗯。」他點了一下頭,不過……現在他已後悔。「但是,媽……」

  「好、好,答應了就好。」楚錦沒給兒子說話的機會,逕自地又接著說:「我告訴你呀,等—會兒,我約了你於伯伯—家人吃飯。」

  「媽!」她的話讓馬成焰一驚,他喊了聲。

  「怎麼,想不去?」她一眼就望出了兒子的心思。

  知道警告的意味深濃。「我、我今天開會,會比較晚。」為了不去吃飯,他寧可一會兒後叫齊彥去將所有高階主管統統叫上來開會。

  「取消會議。」臉色平靜,楚錦直接命令。

  「媽,你明知道……」他想說根本不可能。

  「你若敢說不跟我一同去吃飯,我就乾脆取消掉你這個兒子。」板起臉孔,楚錦撂下狠話。

  「我……算了,我跟你去。」以退為進,馬成焰表面上讓步,但心裡已另有盤算。

  去了也好。

  早晚得說清的,早早處理也好,他會直接向於家人拒絕,讓他們斷了奢望。

  現在的他,只要佳儀,也唯有她才能給他幸福,一生一世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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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直到進了飯店的餐廳裡,於縵仍是心不甘情不願。

  她賭氣,鐵了心不與老爸交談,至於二芳的老媽,當然費盡唇舌繼續扮演遊說者,將三寸不爛之舌的功力發揮得淋漓盡致。

  「小縵呀,不是我愛說你,啊你自己想想看也就知道了,你那個男朋友會有什麼奸?毛頭小子一個,別說是前途茫茫,搞不好現在還得靠家裡養,但是你馬伯伯的小孩就不同了……」

  於縵並不想多作解釋,她任著老媽誤解,反正一會兒後見了面,她絕對不會給對方好臉色,最好是一次就將話說清楚,省得日後牽扯不清。

  金智鵑對於女兒的反應當然不滿,她喳喳呼呼地說了一堆,她卻當成馬耳東風,不僅表情僵硬木訥、目光呆滯,還頻頻打著呵欠。

  「啊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氣死人,任脾氣再好,恐怕也會被磨光。

  正想張口罵人,金智鵑卻突然住了嘴,於縵隨著老媽的視線,懶懶地瞥向來人一眼。

  「大偉兄,這裡、這裡。」見到來人,於傳承揮揮手,飛快由座椅上站起。「不會喊人呀!」轉過頭來,他瞪了女兒一眼,示意她該記得禮貌。

  雖心有不甘,但於縵還是推開座椅站起了身。

  「馬伯伯好。」聲音聽來有氣無力。

  金智鵑也跟著瞪了她一記。「啊馬大哥,怎麼沒想到小錦呢?」兩眼急著尋人,她表現出急切。

  「好,好,坐,坐呀,傳承和智鵑,你們還是這麼客氣。」馬大偉已來到了桌邊,幾句寒暄後視線自然落在於縵身上。「這……就是小縵?」

  馬大偉發覺於縵本人比照片上還可愛,尤其是那對靈活的大眼,讓人看了頓生憐惜。

  「是、是呀。」見於縵競呆愣著,金智鵑趕緊推了她一下。

  「馬伯伯奸。」於縵咬咬唇,心有不甘地一喊。

  「好、好、好,乖乖。」馬大偉幾乎第一眼就喜歡上這個媳婦。「坐、坐。」比了個手勢,四人一同又坐了下來。

  「對了,怎麼還沒見到小錦和成焰呢?」屁股才一落坐,金智鵑即急著問。

  「喔,他們一會兒就到。」還想再接話,馬大偉才一昂首,就見到妻子已現身在餐廳門口,而兒子則是一副意興闌珊的模樣跟在身後。

  「說人人就到!」他笑著朝他們揮揮手。

  隨著他的視線,於家夫婦也見著了人,喜孜孜地朝著來人猛力揮手。

  於縵心裡有說不出的煩躁,她根本一刻也不想留下,想當然爾,又怎可能會抬起頭來看人。

  馬成焰跟著老媽很快地走近。

  「成焰,這就是於伯伯、於伯母。」楚錦介紹著,—不意兒子喊人。

  「於伯伯、於伯母。」他的語調平穩,讓人看不出情緒波動。

  「這位一定就是小縵嘍?」見到坐在一旁的於縵,楚錦的雙眼發亮。

  果然是個可愛的小東西。

  金智鵑又拉了女兒一下,於縵終於抬起臉來。「馬伯母……」一個好字被卡在咽喉裡半天吐不出來。

  她驚愕的雙眼發直,一張小嘴張得大大地。

  與她相較,馬成焰也好不到哪去,他那一張原本波瀾不興的臉頓顯錯愕,炯亮有神的眼瞪得很大,隔空與她對視。

  「齊彥!」於縵大喊。

  「佳儀!」幾乎異口同聲,不過馬成焰的聲線略低沉了些。

  「齊秘書在哪?」馬家夫婦的反應是一陣搜尋。

  「佳儀?佳儀也來了嗎?」於家的夫婦同戚莫名其妙。

  「你?」恍然大悟的於縵,眼裡燃起了怒火,大腦嗡嗡響著,根本無法思考,只能由著怒火不斷地蔓延、再蔓延……

  「你?」反應好不到哪去的馬成焰,在腦門閃過答案的剎那,已直接大步跨走了過來。「你該死的居然欺騙我!」他失去理智地衝著她大喊。

  「你不也一樣,騙子!」於縵雙手擦腰,罵了回去。

  「告訴我呀,誰是陸佳儀?」雙手垂在身旁交握成拳,否則他絕對會控制不了衝動,直接掐死她。

  「那你也說說,齊彥又是誰?」卯上了,她絕不退卻。

  迎著她的眸光,他已氣得火冒三丈。「該不會是你為了接近我,故意編出來的假名吧?」

  想想兩人由相識到繼而交往的過程,他心痛地想否認這個可能性。

  「你少自大了!」於縵一口打斷他的想法。「你以為你是誰呀?我最討厭的就是你『馬成焰』三個字!我於縵要是一開始就知道你是馬成焰,早就躲得遠遠的。」

  「你!」他的眉結深深擰起,很顯然已徹底被她給惹怒。

  「我怎麼樣?」挺起胸膛來與他對峙,她絲毫不退縮。

  「你簡直缺乏管教!」他伸來一手,突地箝住她的手臂,力道之猛,讓於縵頓時喊疼。

  「放手!你這個可惡的混蛋。」她用力的掙扎,一手不斷拍打著他的胸膛。

  「想不想知道,我還有更可惡的。」他一手抓住她撒潑的手,將她整個人拉近。

  看著他的眼神,於縵渾身竄過一陣寒顫,這陣子的相處讓她知道他是說到做到的人。

  心一慌,她空出的一手隨便抓起餐桌上的水杯,沒考慮地就往他的臉上一潑。

  水滴由他充斥著怒氣的臉龐往下流淌,濕了他的眼、他高挺的鼻,他抿得死緊的唇線,彙集於他有型的顎線,一滴一滴地落到他身上的手工西服上,暈出了一大片的濕。

  「怎樣!我於縵也不是好欺負的。」迎著他似欲殺人的目光,她雖有些膽怯,卻硬裝堅強。

  「你居然敢朝我潑水?」他的眼角抽搐,額暴青筋。

  「有、有什麼奸不敢?」她硬撐著。

  「你很快就會為你的行為,付出代價!」他說著,攔腰抱起她,將她往肩上一扛,邊走出餐廳,邊喚來服務生。

  「告訴你們周總經理,我要一間房問。」

  「我不要進房間,你放開我,你這個混蛋、可惡的流氓,壞人、騙子、無賴、醜八怪,大壞蛋……」

  直到漫罵的聲音漸漸遠去,那扛著人的身影已消失於餐廳的人口,如被下了定身咒的兩對夫婦,才終於醒覺了過來。

  「啊現在演的是哪一出?」金智鵑說。

  「還管哪一出,走吧,趕緊跟上去看看,我兒子氣成那樣,喔,會出人命啦!」說著,楚錦拉著她的手,連忙往外跑。

  剩下的兩個男人一時似乎還反應不過來,約又慢了幾拍後,兩人互看了一眼,才一同跨步朝外走。

  *** *** *** *** *** *** *** ***

  飯店客房部的走道上,153號房門外,兩男兩女緊貼著房門,偷聽著裡頭斷斷續續所傳來的精采聲音。

  「哇,你要做什麼,放開我啦!」房間裡,於縵不停地掙扎大喊著。

  馬成焰將她給扛進了房,踢上門、落了鎖,走到床鋪坐下,將她放趴在雙腿上,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掀起她的裙子,褪下她的小褲褲。

  「我要做什麼?」馬成焰氣炸了,氣她向他潑水,更氣她居然說謊騙他。

  「做這個!」說著話的同時,他揚起一手,寬大的手掌毫不留情地揮下。

  啪、啪、啪——一下下輕脆的聲音響起,他似洩憤般地給了她的小屁屁一陣招呼。

  「哇,你是變態、你一定是變態,才會打人家的小屁屁。」麻痛的感覺很快地擴散開來,於縵像條毛毛蟲一樣的蠕動個不停,嘴裡哇哇地大喊。

  彷彿是鐵了心,他更氣自己在她身上所陷落的真心,一想起,怒火便燃燒得越熾烈,下手就越不留情。

  「嗚、嗚……」她的抗議聲變成了嗚咽,身子不再扭動,她抽抽噎噎地,疼得哭花了臉,淚水鼻水縱流。

  他終於停下了動作,按在她翹臀上的手改為輕輕地揉撫。

  「很疼?」看著她紅腫的小屁屁,他是心疼她的,真的。

  這一刻他明白,如果不在乎,他豈會情緒失控?若不是情緒失控,他又怎會下手過重?

  「廢話!」於韁緊咬著唇,眸眶含淚地瞪著他。

  「別哭了。」他說著,以一手端起她的臉。

  她扭著頭,倔強極了。「你別假好心。」她恨死他了,喔,屁股好痛喔!

  不准她閃避,他抽回手來,以兩手捧著她的臉龐。「看你哭得醜死了,又是鼻水又是淚水的。」

  他決定跟她將話談清楚,當然包括她為何要欺瞞真實姓名。

  「你要是不打人家的屁屁,人家又怎會哭?」她的眼神是怨懟的。

  馬成焰凝視著她許久,然後他站起身,將她給抱起,走向浴室。

  進了浴室,他將她抱到洗臉台前,擰濕毛巾,先幫她擦著哭花的瞼。「先說,陸佳儀是誰?」

  他的聲線聽來平穩,火氣已消失了大半。

  「我的同學兼好友,我們一同到你的公司打工。」於縵的聲音由毛巾後傳來,細細柔柔的,其問還含著濃濃鼻音。

  「為什麼要騙我?」他直接問出心裡最在意的話。

  他的手挪開,沒了毛巾的阻擋,兩人面對面。

  「因為我老爸逼我嫁給你!」難道她要笨得主動向齊彥報出姓名來?她的意思是指真的秘書。

  「所以你就說謊騙人?」他略略挑起一眉,一雙銳眼危險地瞇起。

  「你不也同樣說謊?」於縵不服氣。

  「我沒有。」他一口否認,他當然沒有說謊,充其量只不過是順著她自以為是的猜測。

  「還說沒有?」於縵很氣地瞪著他。

  她現在知道什麼叫雙重標準。州宮可以放火,百姓就不能點燈嗎?他可以耍賴,她就不能嗎?

  「我當然沒有。」深深吸了一口氣,他有點惱怒地接著說:「一開始不知道是誰自以為是,將我當成是齊秘書?」

  他只是闡述事實罷了。

  「那……你有機會可以否認,可以說出真相吧!」好吧,她認了,一開始確實是她太自以為是。

  馬成焰吁出一口氣,無法否認她的話,他確實有的是機會。

  「我想,是因為我喜歡上你了,所以反而掙扎著該怎麼向你說明。」事到如今,他不在乎坦言。

  於縵無法否認,當聽到他的這一席話,她的心裡是高興的,喜孜孜的感覺似蜜糖般甜美。

  「那你呢?可有想過跟我坦言?」捧著她的臉,他幾乎要望進了她的眼

  這個小妮子,難道打算要騙他一輩子嗎?

  被看得不自然,於縵伸起雙手掙開他寬大的掌。「你以為我願意呀?」豁出去了,她乾脆直言道:「要不是我爸逼著我嫁給你,我又擔心你是馬成焰的秘書,怕搞不好你有聽過我的名字,不然我也不想冒用別人的名。」

  她氣呼呼地,發覺了自己話中有許多錯誤,趕緊更正。

  「哎呀,不對,我的意思是,齊彥是你的秘書,而我不想嫁給馬成焰。」天啊,奸複雜,她被搞得頭痛死了。

  看著她的表情和動作,許久之後,馬成焰釋懷地一笑,

  「那你為什麼到我公司來打工?」他相信她說的是真話,她不是離家出走嗎?還像一隻可憐的小貓一樣,窩在他家門口等他回家。

  「我……」她於韁當然不會笨到承認自己是去搞破壞的。「佳儀的姑媽說缺人手,所以我們就去打工嘍!」

  「那現在怎麼辦?」他沒再懷疑她的話。

  「什麼怎麼辦?」於縵不瞭解他的意思。

  「我們的婚禮。」他挑明直說。

  「我不要嫁給馬成焰。」衝口而出,是於縵直覺的反應。

  「別忘了,我就是馬成焰。」他一把將她給抓近,這次可由不得她。

  於縵瞪著他,眼睛睜得大大地。「我不管,我就是不要……」如果點頭,就顯得她太沒骨氣了!

  「由不得你!」說著,他突然低頭攫住了她的唇瓣。「婚禮照常舉行,這次,我說了算。」

  「唔、唔……你是土匪喔……」於縵利用喘息的機會抗議,但很快地,當他的唇又回到了她的嘴上,抗議聲漸漸地不見,喘息聲越來越濃,曖昧的氛圍迅速燃燒,席捲整個浴室。

  「你是強盜,是全天下最壞的壞人……」這是她最後抗議的話語。

  「小女人,你的嘴巴真壞,看來我得加把勁,改改你一些壞毛病。」是的,他要加把勁好好地調敦她,好讓兩人更契合……

  *** *** *** *** *** *** *** ***

  自從蹺家事件之後,於縵的行動就受到了嚴厲的管束。

  至於管束她的人,出其意外地,並非是她的父母,而是她的未婚夫,即是在她逃家時借住處的屋主——馬成焰。

  當、當、當,三聲響起,電梯門打開,於縵心不甘情不願地走出電梯。

  「于小姐,總裁有交代過,他現在正在會議室裡開會,要你到辦公室裡等他。」跟在她身後的男人也走出了電梯,快步越過她,上前去幫她推開辦公室的門。

  擺明了是監視,於縵氣憤地抬起眼來瞪著他。

  「我知道了啦,不用你提醒。」似洩憤地,她用力踏著地板,往內走。

  看著她的模樣,齊彥歎息搖搖頭。

  誰無辜?他想,他才是。

  「于小姐,如果還有任何的需要,可以隨時告訴我。」他說著,跟進了辦公室。

  從一星期前,他的職務有了變動,除了同樣是馬成焰的秘書之外,他多了一項保母的工作。

  他得在馬成焰忙碌沒空的時候,幫著他看住未婚妻,還有每天到學校接她下課,押著人回到公司交差。

  學長竟玩起了這樣無聊的遊戲,真令人啼笑皆非。

  「我想喝水。」於縵故意將身上的背包往馬成焰的辦公桌上一扔,在他的座椅上大剌刺地坐了下來。

  經過一個星期的相處,她當然知道眼前的這個男人才是貨真價實的「齊彥」本尊。

  當然,她也不是故意刁難,只是縈繞於胸口的那股怒火怎麼也難以嚥下,還有越燒越熾的趨勢。

  從那日之後,她的父母競就將她交給了馬成焰。

  不回家,沒關係;搬去跟他同住,無所謂:更令她生氣的,兩家儼然一副準備辦喜事的模樣,扣除她在外,其餘的五人歡天喜地的商量著喜宴、禮服、婚期……

  他們根本無視於她的存在,把她視為無物,好似可以隨意擺弄的洋娃娃,不問她的意見、不聽她的想法,更糟糕的是,他們根本不在乎她倒底想不想嫁。

  於縵很氣、很氣,氣得快瘋了,而他們所有人卻只是將她當成在要性子,覺得她只是像小孩般鬧鬧情緒。

  「你的茶。」齊彥遞上茶水,「如果沒別的事,我先出去了。」說完,他轉身退了出去。

  看著齊彥走出辦公室的背影,於縵從桌上端起茶水,如洩憤般很用力的暍著。

  可惡的馬成焰,壞人、壞蛋、討厭鬼、王八蛋……心裡閃過了無數的咒罵,但似乎沒有讓她的心情變奸。

  「不行,我絕不妥協,怎能坐以待斃。」從椅子上站起,她來來回回地在辦公室裡踱步。

  或許是因為天生的叛逆,也或許是不希望照著雙親的安排,走人人生最重要的階段,總之,她的心和雙眼被蒙蔽了。

  她忘了將結婚的對象,是深觸過她心底的人、是她的第一個男人、是她喜歡的人。怒火蓋過了一切,讓她自認聰穎的腦袋,根本沒來得及思考。

  「對了,我不是有裝針孔嗎?」不知來回走了幾趟後,於縵終於想起。

  討厭他的管束,簡直比老爸還可怕。她不信,他就毫無缺點,等著看吧,等她將他全都錄後,再拿著他的缺點二在他的面前細數,看他以後還敢不敢像管小孩一樣的約束她。

  一抹得意的笑在於縵的唇畔揚起,伸手按了辦公桌上電話機的內線鍵。

  「齊秘書,我想要一部筆電,你馬上幫我送進來。」之前因為忙,差點忘了她精心安裝的監視器。

  現在她可堂而皇之的留在他的辦公室裡,何不利用這機會,將無法顯影的問題解決,來個辦公室精采生活全都錄。

  光是想著,於縵已忍不住得意地笑了。

  「于小姐,你要的筆電。」齊彥的動作還是一樣迅速,很快就抱著一部筆記型電腦出現在辦公室裡。

  雖然他不明白於縵要筆電做什麼,但,總好過演出失蹤記,要他四處去尋人。

  「謝謝。」接過電腦,於縵難得開懷地一笑。「沒事了,你可以出去了。」看著吧,她一定錄得生動又活潑。

  「嗯……」看著她臉上的笑,齊彥的頭皮不覺一麻。說實在,他有點認為自己似乎做錯了事,或許不該給電腦的……

  「還有事?」她臉上的笑容絕對是燦爛的。

  「沒。」怎麼他有股山雨欲來的感覺?

  「那……」於縵的手指向門外,提醒他該出去了。

  齊彥尷尬地一笑,吁出一口氣,只好聳聳肩朝外走。

  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門端,於縵即迫不及待地接奸電腦線,開機、上網,上到屬於她的網頁,按著滑鼠的一手不斷地移動,她很快地發覺,問題並不是出在安裝的針孔攝影機上。

  照著腦中的記憶,她輸入了一長串由電子系菁英們教導的程式,更新存人後,她再度跳回到主畫面。

  「哇!」高興地差點沒尖叫出聲,她得意於自己的聰明。

  「真是一清二楚。」真想對著自己豎起大拇指,因為此刻電腦螢幕裡正顯現出辦公室外,走道的景象。

  是那日佳儀負責裝設的部分,共有四個鏡頭,一個在會議室的門口、女性廁所、辦公室外的走道上和茶水問。

  「佳儀,你真是天才。」於縵忍不住讚美。

  右手手指輕按滑鼠,會議室門口的畫面轉為走道,她又按了一次,則由走道上切換到茶水問裡。

  但隨著畫面的呈現,她整個人愣住,靈魂如瞬間被人抽離了般。

  畫面裡出現了一男一女,女人倚在男人的懷裡,一雙細長的手臂如籐蔓一樣緊緊地纏上了男人的頸項,仰著頭,目露深情。

  不用多猜測,明眼人一瞧即知,是辦公室戀情。

  「混蛋,臭男人!」於縵大喊,啪地一聲合上電腦,轉身衝出辦公室。

  她錄到了,錄到了她想要的畫面,是養眼的鏡頭。

  但她卻怎麼也快樂不起來,重重的失落感如一張綿密的網,緊緊地將她給纏住,往下拉、往下拉、不停地往下拉,她的心好疼,疼得似就快墜入地獄裡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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