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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〇
“病鐘離”側臉對貞兒一望,忖道:“這丫頭倒是鬼精靈。”他心裡是這麼想,可是嘴裡卻沒有這麼說,只覺得這女娃兒怪可愛的,有心逗她一逗,便把頭連搖幾搖,哈哈笑道:“不對,不對,你猜錯了──”
貞兒被“病鐘離”這一笑,臉上不由得飛起一陣羞紅,鼓著小櫻唇,訕訕的道:“那麼你看到了什麼了呢?”
“獨臂丐王”一見貞兒神情,知道小姑娘好勝心強,忙道:“你這老不成材的老病鬼,說的好端端的,偏要又叫人猜什麼!”
“病鐘離”笑道:“我是逗她玩的,一點也沒錯,被她猜對了,我對下面山谷一望,只見正有兩個人在拚搏,但是相距過遠,還分辨不出是什麼人,於是我欺身前進,好在他們正全神貫注在武功上,自不會發覺我這不速之客。我隱身在二丈開外的一棵大杉木上,這一下當然看得非常清楚,一看竟是‘東嶽散人’唐一民,另一個女的,我看她穿著一身半裸的裝飾,又見她美豔絕倫,不用說也知道必定是‘玉蜂娘子’了──”
傅玉琪忽然插嘴道:“‘玉蜂娘子’也是穿的半裸上身的怪衣服嗎?”貞兒望了傅玉琪一眼,輕輕的哼了一聲,道:“真是不要臉,穿這種鬼衣服。”
“病鐘離”也未理二人的談說,接道:“他二人一個是唐門伏魔劍的高手,一個是名播江湖的女魔頭,真是半斤八兩,打得激烈無比──”
“江南醉儒”一晃腦袋道:“這‘玉蜂娘子’的武學可有什麼奇奧之處呢?”
“病鐘離”道:“當時我也想到這一層上,我想如若‘玉蜂娘子’果真得到‘千愚書生’姬前輩的手著寶笈,在招術上必有異於平常之處,但是我看了他們過手五七十招,依然看不出有什麼奇特之處,這時忽聽唐一民道:‘‘玉蜂娘子’你若肯依言交出寶笈,我唐一民絕不為難於你。’那‘玉蜂娘子’也不打話,一味急攻,轉眼又是十多招,唐一民又道:‘你再一味頑強,可勿怪老夫了。’‘玉蜂娘子’淒然一笑,道:‘想不到你堂堂男子漢,竟在我身懷身孕之時,乘危進逼,好罷,今天我這二條命全交給你唐一民了。’說罷,只見她劍招一緊,真的拚命硬上,所謂狗急跳牆,人急懸樑,‘玉蜂娘子’存了拚命之心,作困獸之鬥,便施出全身功力,看來這‘玉蜂娘子’能與‘九陰蛇母’馳名江湖,為害武林,倒不是徒有虛名,在武功上也確有驚人之處,堂堂唐門伏魔劍一時竟不能討好──”
“病鐘離”略一思忖,又道:“他二人又相持有頓飯工夫,唐一民陡然長嘯一聲,劍交左手,右掌猛演一招‘黃鶯飲水’突擊‘玉蜂娘子’‘期門’‘章門’二大要穴,這原是變生肘腋,遽然發難,‘玉蜂娘子’就是想躲也來不及,這‘玉蜂娘子’自然看出唐一民的用心狠毒,似非將自己毀在掌下不可,是以也劃出生死,竟然不顧來招的厲害,右手一沉,長劍護定中盤,只聽她暴叱一聲,霍然身子一長,硬迎著唐一民襲來的掌勢,猛撲上去,同時左手非掌非拳,直取唐一民‘玄機’‘將台’二穴──”
“江南醉儒”突然搖頭嘆道:“慘矣哉!慘矣哉!如若讓他們這一硬拚,豈不是同歸於盡了嗎?你就當真只作壁上之觀嗎?”
“病鐘離”淒然一笑,道:“我見‘玉蜂娘子’這一出手,就知她是存了同歸於盡的決心,本想現身相阻,但這時忽然想到這唐一民乃是個冷傲怪奇,孤僻無情的人,而‘玉蜂娘子’也正是為禍江湖的魔頭,由他們殘拚死鬥去罷,我何苦存什麼杞人之憂呢──”話至此處,驀地哈哈長笑,但這笑聲中卻含有一種怨恨之情。
“病鐘離”一陣長笑之後,接道:“老化子是知道的,我嚴百川生平作事從不追悔,但這次卻竟因這個念頭,使我多少有點愧疚。”
貞兒臉上泛一股迷惑的神色,問道:“他們兩個人原都是不好的人,讓他們自相拚殺,不是很對嗎?你老人家又有什麼愧疚呢?”
“病鐘離”搖頭黯然笑道:“唉!你年紀尚輕,世間有許多事是你不知道的,縱然是知,也不過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當時我何嘗不是跟你一樣的想法,聽讓他們二人相拚,在道義良心上說,我們自無罪過,但是,正當‘東嶽散人’唐一民施出‘黃鶯飲水’直襲她‘期門’‘章門’二大穴,而‘玉蜂娘子’也存心以死相拚,左手猛攻唐一民‘將台’‘玄機’穴,雙方已硬拚內功之緊要關頭,我猛想起‘玉蜂娘子’荼毒江湖,一生行為雖是死不足惜,但是她腹中的小生命又有何辜?可憐那小東西尚未見到天日,就要隨母遭難,你說天下那有這等慘無人道之事,我小老兒怎能不追悔?我念頭雖轉,但要想阻止,卻已遲了一著,只聽兩聲悶哼,他二人便如巨石相碰一般,被震摔出二丈多遠。”
“獨臂丐王”唉了一聲,道:“如此說來,他二人用這本身真元之氣相拚內力,這真是兩敗俱傷了。”
“病鐘離”道:“誰說不是呢?待我由杉木上躍落實地,一看‘玉蜂娘子’那一張原是豔如桃李的粉臉,這時竟同黃蠟,滿臉冷汗,嘴角間血直往外流,手捧腹部,已經不省人事──”
“江南醉儒”道:“想必是已震傷胎氣,可憐,可憐,那唐一民呢?”
“病鐘離”道:“我再看唐一民,也是血漬滿衫,人也昏厥過去,想必被她擊中‘將台’穴了,這時,我真可稱得為大動慈悲之心,早已捐棄一切江湖恩怨與成見,只知道救人要緊──”
“獨臂丐王”笑道:“我倒要看你這老病鬼是如何的救法?”
“病鐘離”也笑道:“你這老化子,恁地這般胡塗,我身邊不正有‘玉溪真人’老前輩恩賜的‘三清一天續命散’嗎?這時我也顧不得這靈藥乃武林奇珍了,先灌‘玉蜂娘子’服了一包,唐一民已被點中‘將台’穴,我又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先為他推拿開穴道,他睜開一看是我──”說到這裡,倏然住口,搖頭嘆了一聲,才接道:“莫怪世人都說這老兒冷漠無情,他的怪僻,實是大異常人──”
貞兒睜大了秀目問道:“嚴老前輩救了他,他還不高興嗎?”
“病鐘離”微微嘆道:“說來真令人喪氣,他睜眼一看是我,他卻掙力說道:‘嚴兄,你來得正好,請煩你向武林同道傳言,就說我唐一民今天竟敗在一個婦人之手──’說罷便狂笑不已,我力阻他不可如此,他卻不聽,以至又激動內腑再次吐血,更怪的是這老兒竟拒服我的‘三清一天續命散’他說:‘我唐一民生平不受人家施恩。’後來我費盡口舌,曉以利害,他才依言服下半包。”
“獨臂丐王”冷哼一聲,道:“這怪物也太不通情理了,這是遇到你這病鬼,才肯跟他磨牙,要是碰的是我老要飯的,引上了我的火氣,怕不把這怪物立斃掌下──”
傅玉琪插嘴問道:“後來呢?”
“病鐘離”道:“那‘玉蜂娘子’原是隱息此處,雖然服下‘三清一天續命散’,此藥雖屬奇珍,只怕對婦人家的病也管不了許多,她依我勸告,仍留山中休養,那唐一民雖然冷酷無比,但經過此事之後,與小老兒倒算是結上了善緣,破例跟我到‘八義山莊’休養了一些時日─。”
貞兒追問道:“這麼一說‘玉蜂娘子’不一定就是死在‘東嶽散人’的手裡,為什麼她女兒偏偏要找唐一民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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