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央 -【甜園嬌娘 卷二】《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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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譚士禮連忙點頭：「夫人說的對呀，你早就想出來逛逛，剛好我就做了採訪使，你喜歡騎馬，剛好我也不喜歡坐車，真是緣分啊。」
　　「本來就是嘛。」李紅櫻得意的晃晃頭。
　　寧馨看的有點呆了，譚大哥是那麼大的官，連縣太爺都跪在他面前抖成一團，萬萬沒想到他的夫人竟然這麼大膽。
　　譚士禮忽然想起一事，站起身來和顧青山並肩往外走：「對了青山，我有件正經事跟你說，朝廷最近會派新的縣令過來，你們這個小縣，沒有吏部任命的縣丞和縣尉，都是縣令安排。那縣丞一職涉及公文稅收等事，比較雜亂，不適合你，而縣尉主要負責治安，手底下管著捕快和衙役們。這個差事你肯定能幹得了，若是你有意，我就像新來的縣令保舉你，想來他也會給我幾分面子。」
　　「這事問我們家寧馨吧，你樂意去縣城住嗎？」顧青山回頭看媳婦。
　　寧馨侷促地瞧瞧譚大人，又看看自家男人，囁嚅道：「我不知道。」
　　李紅櫻看不下去了，揶揄道：「你們兩個大男人別欺負我妹子了，行不行？寧馨這麼老實巴交的，不適合去縣城過勾心鬥角的日子，就在家裡養花種菜挺好的。老譚，你看寧家莊這景色多美，你就不動心？反正我是看上了。」
　　譚士禮笑道：「怎麼，你也想留下做個農家媳婦？」
　　李紅櫻柳眉一挑，挑釁的看了他一眼：「那也得是你先做個農家漢子呀，你瞧人家青山兄弟，會種瓜會種菜、能澆水能砍柴，你能幹啥？哎，你說呀，你能幹舍麼？」
　　譚士禮白皙的俊臉有點發紅，突然伸手去抓李紅櫻的胳膊：「我能幹死你。」
　　李紅櫻似乎早有準備，靈巧的閃身一躲，腳步輕快的跑出大門，譚士禮緊隨其後，窮追不捨。
　　寧馨和秦茱萸都愣了，四隻眼睛齊刷刷的看向顧青山，尋找著答案。男人淡定的攤攤手：「你們別問我，我也不知道，以前我跟你們想的一樣，京城的大家閨秀不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嗎？京城裡不是講究什麼三綱五常嗎？好像有些事跟咱們想的也不一樣。」
　　出了門，走到寬敞的打麥場上，就見譚士禮在荷塘邊摘了一個大蓮蓬下來，撕開棉絮妝的蓮蓬頭，捏出一粒碧綠的蓮子，剝去外殼，取出蓮心，把白白嫩嫩的肉兒放在李紅櫻手上。她絲毫不客氣，一邊把蓮子放進嘴裡，一邊還挖苦著他：「從小你就跑不過我，現在能追的上才怪呢。」
　　譚士禮垂頭剝蓮子，嘴上不客氣的說道：「吃吧吃吧，吃胖了看你還跑得動。」嘴上說的刻薄，其實看向媳婦的眼神無比寵溺。
　　李紅櫻拉著他的手腕，指向東面的一片緩坡：「咱們把這裡買下來吧，建一座漂亮的避暑莊園，以後每到夏天，咱們就來這裡住一陣子好不好？」
　　他輕笑：「你當我做官那麼輕鬆呢，今年湊巧做了採訪使，才能藉著差事的光遊山玩水，以後若是做了京官，或是某處的地方官，怎麼可能來這裡避暑呢？」
　　「你不來沒關係，我可以來呀。」李紅櫻滿臉無辜。
　　「別瞎說，我去哪你就去哪。」譚士禮將新剝好的幾個蓮子放進她手心。
　　「這種小山村裡建園子，花不了幾個錢的，就算咱們不來，也可以給青山和寧馨用啊，多種些果樹和藥材，每年有了收成他們也可以拿去賣呀，咱們有時間的時候來這裡住上一陣子也方便，你說是不是？」
　　「好，就依你。」譚士禮把蓮蓬剝完扔到一邊，帶著妻子坐到桌旁。
　　顧青山忙活著搬椅子、點篝火、架起烤全羊用的鐵架子。寧馨圍著他轉，一心想幫忙，卻被他推到桌邊讓她陪大嫂聊天。
　　秦茱萸嘆了口氣笑道：「我算是明白為什麼你們倆拜把兄弟了，還真是一個比一個疼媳婦。」
　　費強正在往羊肉上撒鹽，聽到這話酸溜溜說道：「還真讓你猜對了，他們倆當初就是因為家裡都有個美人兒等著，才賣力的打仗立功的。你看我，也沒人等我，這耽誤多大事呀，既沒立個大功，也沒娶上媳婦，真是虧死了。」
　　眾人哈哈大笑，寧馨知道他愛打趣人，不敢接話，倒是秦茱萸傻乎乎的接了一句：「那是因為你沒人家好，所以才會沒媳婦。」
　　費強本就喜歡逗小姑娘，對李紅櫻和寧馨自然不敢過分，如今有個送上門來的，自然不肯放過，笑嘻嘻的說道：「不是我沒他們好，是缺少一雙發現的眼睛。小姑娘，你叫小萸兒是吧，要不你多看我幾眼，發現一下我這塊璞玉。」
　　莫名其妙的被調戲了，秦茱萸騰地一下紅了臉，默默走到菜地裡去摘茄子豆角，嚇得不敢回來了。寧馨看看臉皮奇厚的費強，又望望害了羞的秦茱萸，心裡暗暗著急，卻又不知怎麼辦才好，最終只能看著自己的男人嘟嘟嘴又瞪瞪眼。
　　顧青山把媳婦精彩的表情盡收眼底，卻裝作沒看見，忙活著把羊穿上，架到火上烤。
　　秦茱萸摘了些蔬菜到河邊去洗，費強飛快地跑過去幫忙，他不是幫忙洗菜，而是負責拉住姑娘，美其名曰怕她掉進河裡。寧馨急的眼睛都紅了，腳底下碾死了不知多少隻螞蟻，最後還是李紅櫻看不下去了，對自家男人說道：「譚大人發句話吧，別把人家樸實的農家小姑娘坑了。」
　　譚士禮笑著看看妻子，揚聲道：「費強，你的羊糊了。快回來瞧瞧，烤不好還不得丟了咱們京城男人的臉。」
　　費強是聰明人，這弦外之音自然一聽就懂，嘿嘿笑著放開秦茱萸，回來接著烤羊肉。秦茱萸也是第一次接觸這麼臉皮厚的男人，簡直無所適從，拿著蔬菜回來，都不知說什麼好了。
　　很快，羊肉的香味飄了過來，女人們只吃肉會覺得膩，顧青山貼心地幫他們烤了幾串豆角和茄子。又切了西瓜、甜瓜解暑，一頓晚飯吃的又香又甜。男人們自然是要喝酒的，興致高了起來，也勸女人們一起喝。
　　李紅櫻率先帶頭給寧馨倒上：「妹子，有句話說得好，巾幗不讓須眉，咱們不能讓他們比下去，來，喝。」
　　「可是，我真的不會喝酒。」寧馨老實答道。
　　「這酒啊，不在於會不會喝，關鍵在於敢不敢，有嫂子陪著你，怕什麼？喝！」李紅櫻端起一碗跟寧馨一碰，一仰脖就喝乾了一碗。
　　「啊？這麼個喝法呀？」寧馨幾乎嚇傻了，端著碗求救的看向自己依賴的男人，顧青山笑笑接了過來：「寧馨確實不會喝，我替她喝吧。」
　　「不行。」
　　「不行。」
　　「不行。」
　　幾個人異口同聲的拒絕，用各種理由勸酒。
　　「我媳婦都喝了，你媳婦能不喝嗎？」
　　「喝酒有益健康，喝酒有益晚上夫妻交流，喝酒絕對能讓女人更可愛。」
　　「讓弟妹喝酒，還不是讓你享福，你個傻小子還擋酒。」
　　寧馨不想再聽他們說下去，只得端起碗一飲而盡。胃裡火辣辣的，嘴裡麻酥酥的，只一碗，寧馨眼前就冒金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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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酒過三巡，大家話都多了起來。寧馨一直不敢問的問題，也結結巴巴的問了出來：「大，大嫂，我不明白……為什麼大哥當這麼大的官，還這麼聽你的話？」
　　李紅櫻喝的不少，臉色酡紅，醉眼微眯，一聽這話馬上來了精神，拉著寧馨的手煞有介事的說道：「為什麼？我告你呀，因為從小就養成了好習慣，他呀，小時候就老實巴交的，總被別人欺負。我可不一樣，從小就是孩子王，他就偷偷給我塞糖吃，讓我照顧他，所以呀，現在長大了，他還是聽我的話，還是給我塞糖吃。你現在是新婚期，一定要讓青山兄弟養成好習慣，直到老你都會享福噠，記住姐姐的話沒錯哈，嘿嘿！」
　　李紅櫻笑得放肆甜美，譚士禮也喝多了，大咧咧的伸開胳膊搭在了媳婦肩上，糾正她的話：「才不是呢，我對她好，還不是因為她傻。這麼傻的女人，我要是不照顧著點，她怎麼活下去呀。」
　　李紅櫻不服的嘟囔：「你才傻呢，我不傻。」
　　譚士禮接著說道：「我別無所長，只會讀書，在家讀書等著秋闈的時候，她就傻乎乎的不肯相親，等著我考中。誰知……我倒霉，秋闈正趕上病了，沒考上。然後就去從軍，像我這種拎著大刀都費勁的人，就算從軍也立不了大功的，可是她還傻乎乎的等著我。三年呢，青山，那三年咱們怎麼熬過來的，只有自己最清楚。」
　　顧青山點頭：「是啊，那三年要不是心裡惦記著寧馨，我的求生意志肯定沒那麼強，說不定早就戰死沙場了。」
　　譚士禮抿抿脣看向自己心愛的妻子：「你們只知道咱們難，卻不知道紅櫻有多難。今年她都十九歲了，誰家肯讓女兒留到這麼大？她為了等我，都等成老姑娘了。家裡安排給她相親，她想各種辦法推脫，後來丈母娘急眼了，不用她相看直接定了一門婚事。你們猜她怎麼著？」
　　寧馨和秦茱萸都好奇都看過來，心裡想著若是自己會怎麼辦。
　　「她竟然找個江湖術士在廟會上當著別人的面算命，說她剋夫，非得十全十美、鴻運當頭的人才能娶。男方害怕，就退了婚，從此再沒有人提親。小櫻桃，你知不知道你有多傻，我一直想罵你……就是不敢罷了。我要是死在戰場上，你就真的嫁不出去了，你就真的要當一輩子老姑娘，你知不知道，真傻！」
　　他嘴裡不停的訓斥著，眼神卻是無比的溫柔，眼圈也紅了，緊緊握住妻子的手。
　　他說她傻，可是他自己又何嘗不是，用握筆的手去握刀劍，用性命去拼未來，拼一個能求娶她的機會。
　　有多少有情人是經過了孤注一擲的努力，渾然忘我的堅守才修成的正果，這一生，為了執子之手，經歷了那麼多坎坷，又怎能不珍惜。
　　秦茱萸抬起袖子擦擦眼睛，不知不覺地竟然掉了淚。「我想知道，你們後來是怎麼在一起的呢？」
　　李紅櫻不好意思的笑笑：「因為我知道他的生辰是十月初十，所以叫十全十美。至於鴻運當頭麼，是因為他頭頂有一塊紅色的胎記。不過，這些也沒能用的上，他回來的時候，取得了頡擷可汗的人頭，立了大功，得到皇上賞識，自然是十全十美、鴻運當頭了，原本我爹還看不上他，可是今年他來我家提親的時候，把我老爹樂得都快找不著北了，總算把我這個大包袱甩出去了。」
　　譚士禮抬頭看向顧青山，鄭重的端起酒碗：「青山，我敬你。我能得到現在的一切，其實都是你把最珍貴的讓給了我。」
　　顧青山連連擺手，一手攬著醉倒在懷裡的寧馨，一手端起碗：「大哥你千萬別這麼說，咱們倆都得償所願了。我可沒把最珍貴的讓給你，我最珍貴的就是寧馨，現在我們成親了，還多虧你當初照顧，還有費大哥和馬大哥教我功夫，我敬大家一杯。」
　　馬輝欣慰的點點頭：「說什麼敬不敬的，咱們一起喝一杯吧，為了今天的重逢，也為了以後更好的前程，乾。」
　　四個男人痛快的一飲而盡，又連乾了兩碗，賓主盡歡，月上柳梢。
　　費強和馬輝沒有住在這裡，因為明日還有公務，連夜趕回了淶水縣城。秦茱萸可不敢住正房了，藉著譚大人到來的機會，把正房的屋子讓給了他們，自己去住了最靠近大門口的東廂房，這樣應該就聽不見那羞人的動靜了吧。本來正房還有一件空屋子，她不用搬也可以，但是那樣的話，她就被兩對夫妻夾在中間了，若是晚上兩邊一起動起來，那她在中間好要不要活了。
　　寧馨已經醉的睡著了，她酒量淺，撐不住。顧青山抱著她進了屋，打了盆溫水，幫她擦拭了手和臉，解了衣裳，讓她舒舒服服的睡。
　　昨晚要她要的猛烈，他十分饜足，今晚她醉成這樣，他自然心疼媳婦，就不想在折騰她了。可是隔著兩間屋子的那兩口子卻不肯消停，許是喝了酒又提起往事的緣故，二人從進了屋就一直竊竊私語，說著說著就動手動腳。
　　老譚警告小櫻桃，以後不許再做這種孤注一擲的事情，太危險，不管自己出了什麼事，都希望她平安喜樂。
　　喝了酒的李紅櫻雙目迷離，一臉不服輸的傲嬌勁兒：「我憑什麼聽你的，我想怎麼就怎樣，你從小就招惹人家，現在還不想負責任麼？」
　　「誰說我不想負責了？我是怕你……哎呀！」譚士禮不想跟她爭辯了，跟自己的媳婦爭，本就是必輸無疑，何況她還喝了酒，那還有什麼可談論的。無奈的嘆了口氣，伸手幫她去解衣裳。
　　「你幹什麼？你要占我便宜是不是？我才不讓呢，我還要占你便宜呢。」李紅櫻一翻身就騎在了他身上，雙手胡亂的拉扯著他的衣帶，弄得他身上一團糟，活像個被人蹂躪的小美男。
　　譚士禮被她勾的躥了火，卻極力忍著哄勸：「咱們來兄弟家做客，折騰熱鬧了不合適，你先忍忍行不行？」
　　李紅櫻已經醉的理智無存，根本沒辦法分析他話裡的道理，只任性的扯開了衣帶，扒光了他。又把自己身上的束縛扔到一邊，就霸道的騎在他身上。
　　身子一動，頭就暈的轉圈，她顫抖的雙手撐在他胸膛上，徒勞的想要穩住自己的暈眩。
　　「喂，你倒是動呀。」譚士禮憋了一腦門子汗，低聲催她。
　　「我……」她聲音嬌怯氣短，剛一動就暈的趴在了他身上。
　　譚士禮憋著笑看一眼剛才還張牙舞爪此刻卻又軟的像麵條一般的女人，抱著她翻了個身，反客為主的動了起來。
　　李紅櫻沒有那麼暈了，感覺全身都很舒服，抬起雙臂圈住他的脖子，撒嬌一般說道：「老譚你真好，我辦不了的事兒……你都能辦。」
　　譚士禮失笑：「廢話，我有進攻的長矛，你有啊？」
　　「老譚，我想早點給你生個孩子。」
　　「好。」
　　「老譚，我想……啊……你輕點。」
　　「輕不了了。」酒勁上來，他壓住她扭動的身子，用嘴脣封住了她亂嚷的脣舌，發了狠的撞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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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顧青山一直忍著、忍著，摸摸媳婦小手，不解饞，又親親她臉蛋兒，好像更饞人了，乾脆摸摸身上過過癮吧，可是她太誘人，摸著摸著就爬了上去。她醉成那樣，他不敢放肆地要，只能慢慢研磨，慢慢品嘗新婚妻子柔嫩的味道。
　　翌日天光大亮時，顧青山坐在炕沿輕輕搖寧馨：「醒醒吧，寶貝，有客人在咱們家呢，以後你想睡多久都行。」
　　他怕被人聽見，可以把聲音壓得很低，寧馨被他搖了好一會兒才醒過來，迷迷糊糊的坐起來，任由他幫自己穿好了衣裳，低頭瞧瞧濡濕的褥子，實在想不起來昨晚做了什麼。
　　「我喝多了吧，昨晚有沒有說錯話？」寧馨有點懊惱，不該喝那麼多酒的，以後就算別人勸出個花來也不喝了。
　　「嗯，就算沒說錯吧。」顧青山表情深奧。
　　「什麼叫就算呀，你快說清楚。」寧馨揪著他不放。
　　「你親我一下我就告訴你。」他耍賴，寧馨今天不敢跟他賭氣，乖乖的親了他臉頰一口。
　　顧青山滿足地抱她下炕，淡淡說道：「其實你也沒說啥，不過是問了問大哥大嫂的情史而已。」
　　「啊？」寧馨嚇了一跳，抱著他胳膊緊張地問道：「沒事吧？有沒有惹惱他們。」
　　小媳婦這種依賴的態度，讓顧青山很受用，安慰的親親她額頭，笑道：「忘得這麼幹淨？那你不是白問了，呵呵！放心吧，他們沒那麼小氣，以後我再慢慢講給你聽，咱們先去做飯招待客人們好不好？」
　　吃過午飯，大家約好去百里峽看瀑布，譚士禮夫妻倆騎馬，顧青山趕車拉著寧馨和秦茱萸，又去寧馨家接上了寧斌，還找了個很合適的藉口，自從正月十五受傷，寧斌就沒有出過寧家莊，如今冤情昭雪，趙虎也得到了應有的懲罰，今日剛好出去散散心，也慶祝一下。
　　寧斌的腿已經快好了，走得慢一點基本看不出來跛。懲治了趙虎，心裡的這一口怨氣終於得到紓解，心情好了，自然也樂意出去逛逛。
　　天高雲淡，景色宜人，過了淶水鎮，走了沒多遠就到了拒馬河邊。奔騰的河水嘩嘩作響，林立的群山鬱郁蔥蔥，野雁掠過水面，叼起一條肥魚撲稜著翅膀飛遠。
　　「寧馨，你們這邊真好，有山有水還有好多野味，我們那邊是一望無際的大平原，連個小土包都沒有，景色特別單調。」秦茱萸感嘆。
　　寧馨溫柔笑道：「那你有時間就常來玩吧，要是能嫁到我們這邊來就更好了，小萸兒，你有沒有想過啊？」
　　秦茱萸一愣，下意識地掃了一眼寧斌，垂眸道：「我還小呢，不著急。」
　　寧馨乾笑了兩聲，也把目光投向大哥，救人的時候挺主動，怎麼到了追媳婦的時候反而不主動了？
　　寧斌坐在馬車前頭，正在和顧青山聊天，說自己的腿已經沒事了，再過幾天就去鎮上問問，看原來的老東家還願不願意讓自己去當賬房先生兼跑堂的。
　　顧青山思忖了一下，搖搖頭：「大哥，我覺得那個活兒已經不適合你了，你的身體雖然恢復，但是不適合乾重活，客棧的活計經常忙到半夜，一整天也沒啥坐著的時候，你那腰哪受得了，我覺著，還是自己開一間鋪子比較好，累了可以坐會兒，沒人管著，自在。」
　　寧斌苦笑，他自然也知道自己開一間鋪子好，可是本錢呢？店面呢？做什麼買賣呢？
　　顧青山看出了他的心思，笑道：「你不用擔心本錢，我們家還有些銀子，回頭讓寧馨拿給你，也不用急著還，等賺了錢再說吧。譚大哥家裡是大豪商，經營著好多買賣，一會兒可以問問他有什麼適合你做的買賣。」
　　秦茱萸連連點頭：「寧斌大哥有你們這樣的妹子和妹夫，真是有福呢。」
　　寧馨嘆了口氣，皺著眉撅起了小嘴，引的秦茱萸好奇的盯著她：「只可惜呀，沒碰上個好女人，要不然，大哥還真能算個有福的。我們村裡沒幾個識字的人，大哥從小聰明好學，爹就送他去私塾裡讀了兩年書，學會了寫字算數，這幾年一直在鎮上幫工，掙的錢比種地強多了。大哥脾氣好，還知道疼人。可惜，我大嫂……原來的大嫂是個無情無義的女人，大哥受傷之後，她就不理不睬的，還趁著大哥昏迷的時候跑掉了，然後就和離了。」
　　秦茱萸吃驚的睜大了眼，囁嚅道：「我……我雖聽說寧大哥和離了，卻不知竟然是因為這件事，那不就是因為我……」
　　她說不下去了，轉頭愧疚的看向寧斌，低聲說了一聲對不起。
　　寧斌一笑，安慰的看看她，溫和說道：「沒事，你別自責，我當初救你是自願的。雖是沒想到會有這樣的結果，也只能怨我識人不清。都說一日夫妻百日恩，沒想到卻是大難臨頭各自飛，我知道我不應該因此消沉，只是……」
　　「你很喜歡她嗎？」秦茱萸試探著問了一句。
　　「說不上多喜歡，家裡給安排的婚事，相親時見過一面而已，不過，她既做了我的妻子，我就有責任照顧她一輩子。不過，她選擇了離開我，我也……就接受這個事實吧。」
　　寧馨見他又消極了，趕忙勸道：「大哥，你不能因為地裡有一隻害蟲就不種地了吧，好姑娘那麼多，你肯定能遇到一個真心待你的。」
　　寧斌垂下頭，無力的嘆了口氣：「我如今這樣，腿腳也不太好，身子又乾不了重活，以後也不知還會不會復發，哪個姑娘不擔心、不嫌棄？阿馨，我知道你替大哥著急，不過沒關係，咱們家不還有小浩麼，他能替寧家傳宗接代就行了。」
　　寧馨急的抿抿嘴，快哭了：「大哥，你這是什麼話，有小浩傳宗接代，難道你就一輩子不成親了？你就這樣一直孤孤單單的嗎？」
　　顧青山回頭看看媳婦漲紅的臉色，拉過她的小手安慰：「阿馨，你也別著急，日子還長著呢，以後大哥肯定能遇上個好姑娘。快過來，看前面那座山，轉過去就是百里峽了，你聽，是不是能聽到瀑布的聲音。」
　　他把媳婦拉到自己身邊坐下，輕擁著她看前方的美景。寧斌看他們小夫妻恩愛甜美的樣子，既欣慰又羡慕，對顧青山由衷的感激：「青山，寧馨嫁給你真是太幸福了，我原本就特別擔心她因為我的事，婚事受到影響，耽誤了她一輩子。現在才明白，其實一切都是上天註定的，這就是緣分，要不然怎麼會這麼湊巧，你回來的時候剛好救了她。」
　　顧青山低頭看看偎在身邊的小女人，四目相對，溫暖甜蜜。他湊過去用額頭親昵地蹭了蹭她的額頭：「我的寧馨就是老天爺給我的最好的禮物，我救了她，其實救得是我的生活，不然，哪能過上這麼好的日子。」
　　正說著，一直在前邊並轡同行的譚士禮夫婦撥馬回來了，李紅櫻已經圍著附近轉了一圈，對周邊的景色很是滿意，爽朗說道：「青山兄弟，這麼好的草墊子，不如我們來賽馬吧，我和老譚騎一匹，你和寧馨騎一匹，看誰先跑到瀑布那裡，怎麼樣？輸了的，就背著媳婦跑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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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寧馨不會騎馬，瞧著那顛顛跑的高頭大馬有點怯場。顧青山悄悄在她腰上擰了一把，給她遞了個眼神兒。
　　寧馨沒看懂。
　　不過沒關係，她樂意聽自己的男人的話，他安排的事情肯定有道理，就順從的跟著他下了車，由他抱著坐到了顫顫巍巍的馬鞍上。
　　「青山哥，我……我有點怕。」寧馨找不穩重心，覺得自己隨時有可能掉下去。
　　「別怕，我拉著韁繩，你就扶著我手臂。要不然，就倒過來，咱倆面對面坐著，你抱著我腰？」他坐在了她伸手，給她調整姿勢。
　　面對面坐著，她劈開腿騎在馬上，他也用同樣的姿勢相對應，那豈不是……這畫面太污了，寧馨簡直不敢想。
　　趁她愣神兒的時候，顧青山已經調整好了位置，湊到她耳邊低聲道：「咱們倆走了，剛好讓他們二人獨處，方便說說話。」
　　寧馨恍然大悟，一看能幫大哥的忙，騎馬什麼的都是浮雲了，馬上點頭：「好，出發吧。」
　　李紅櫻坐在馬前，雙手握著馬韁，譚士禮坐在她身後，雙臂緊緊地環住她的細腰。「準備好了嗎？出發。」
　　李紅櫻一聲令下，兩匹馬同時奔了出去。寧馨身子急速的向後仰，貼在了他的胸膛上，雙手抱緊了他的胳膊。隨著馬兒的顛簸，忽又傾身向前，胸前的軟肉撞在了他堅實的胳膊上。
　　她晃得厲害，顧青山不得不騰出一隻手來抱住她的纖腰，單手操控馬韁，大腿夾緊馬肚子，催馬前行。
　　跑在前面的那一對，明顯輕鬆的多。李紅櫻駕著馬跑的飛快，譚士禮如休憩一般在身後抱著她，還把頭偎在她肩上，一副心滿意足的模樣。
　　他們一口氣繞過山腳，跑到了瀑布邊才停下。李紅櫻勒住馬，帥氣的轉頭回望：「喂，快點呀，我們到啦。」
　　顧青山低頭看看懷裡已經顛的七暈八素的寧馨，沒有用力打馬，認可認輸也不想委屈媳婦。「好，我們輸了，我來背著阿馨跑一圈吧。」
　　到了終點，他並沒有因為寧馨拖後腿而惱怒，反倒是小心翼翼的抱她下來，背在背上，開心的圍著草地跑了一圈。
　　碧草茵茵，懸瀑飛濺，翩然的蝴蝶在花叢中流連，取下水壺，扔了馬韁，四個人坐在草地上開懷暢飲，痛快聊天。
　　若生活總是這樣艷陽高照，親朋團聚，確實也是無盡的樂趣。
　　一陣響亮的驢叫聲從身旁的山腳處呼嘯而過，一匹受了驚的大公驢正在瘋狂的奔跑著向另一個方向去。幾個人看了一眼都沒往心裡去，寧馨被顛的全身都要散架了，此刻正倚在自家男人身上，卻忽然站了起來，緊緊拉住青山的手：「青山哥，我哥他們不會有事吧？咱們快回去瞧瞧吧。」
　　「不會有什麼事吧。」顧青山嘴上這樣說著，卻還是聽話的牽過馬，抱著她騎上馬往回返。
　　繞過山腳又跑出幾里路，就見馬車翻在河邊，朝天的轆還在轉著，烏騅馬被迫臥在地上，卻不見車上的兩個人。
　　顧青山抱著寧馨跳下馬，便急急的查看四周，叮囑寧馨道：「你在這別動，我去水裡找找。」
　　沒等他跳下去，就見寧斌拖著秦茱萸從水裡冒了出來，艱難的走到岸上。
　　「你的腰沒事吧？」秦茱萸顧不上遮擋自己渾身濕透的樣子，扶住寧斌問道。
　　「沒事，別擔心。」寧斌咬著牙，拄著腰，疼的雙眉緊鎖。
　　寧斌嘴脣顫抖，雙手掐著後腰，費力的喘著粗氣。
　　「大哥，你沒事吧？」寧馨趕忙跑過來扶住他。
　　「沒……沒事，就是後腰這塊像是受了涼，有點……」他也說不清那是什麼感覺，絲絲縷縷的疼，像是一根根的小針在扎，雖不強烈，卻疼的鑽心。
　　秦茱萸頭上的簪子掉進了水裡，長髮濕噠噠的垂在了肩上，擰了一把頭髮上的水，伸手摸在他的腰椎骨上：「是不是這裡，是不是小刀似的一割一割的疼？」
　　寧斌咬著牙點點頭，依舊彎著腰，直不起來。
　　譚士禮和李紅櫻也騎馬趕了過來，和顧青山一起抬起馬車放平，幸好，車和馬都沒有多大損傷，還能趕路。
　　顧青山過來扶寧斌上車：「咱們先回鎮上吧，找個大夫瞧瞧要緊。」
　　秦茱萸雙手抱肩，擋住胸前被水浸濕的輪廓，爬到車篷裡，對寧斌急急說道：「你把上衣脫了。」
　　寧斌驀地抬頭，眸中閃過一絲不可置信，蒼白的臉上掠過幾絲不自然的紅暈，卻沒有動手解衣服。
　　秦茱萸也尷尬的紅了臉，求救一般看向寧馨：「我也算半個大夫，他這樣分明是濕寒入體，侵入舊傷，越早把寒氣排出來越好，你幫他把上衣脫了吧。我有法子能讓他盡快緩解。」
　　顧青山已經掄起鞭子趕馬車，回頭看了一眼車篷裡，說道：「寧斌哥確實不應該穿著濕衣服，你把上衣脫了，穿我的吧，天氣熱，我光膀子就行。」
　　寧馨看一眼大哥，也勸他快脫上衣。寧斌這才解開衣扣，露出瘦弱的上身，把濕噠噠的褂子扔在車尾。
　　秦茱萸高高的輓起袖子，讓他趴在車上，兩隻手掌按在一起飛快的搓，搓熱了手心就放到他後背上，沿著脊椎向下搓，一路搓的熱熱的，尤其腰上，更是來回反覆交替著向四周擴散著搓紅了一片。
　　「舒服點了嗎？」秦茱萸手上忙活著，關切的瞧一眼他的臉色。
　　「嗯，好多了。」寧斌確實覺得特別舒服，熱烘烘的似乎把身體裡的冷冰碴子都烤化了。
　　「你的腰帶有點礙事，應該再往下退一點褲子。」秦茱萸搓到褲腰處遇到了阻礙。
　　寧斌騰地紅了臉：「別……不要那麼靠下……吧？畢竟……」
　　秦茱萸一本正經的說道：「我現在是大夫，你別跟我講什麼授受不親的話，要不是為了救我，你也不必跳進水裡，早先受傷也是因為我，唉！我這是上輩子欠你的麼？」
　　寧斌溫吞的說道：「我覺得是我上輩子欠你的，這輩子理所應當的還給你。」
　　寧馨跟她學會了法子，也搓熱了雙手幫大哥搓肩膀，雖是不如腰部有效，但多少能起點作用也是好的。顧青山回頭瞧一眼，笑道：「人家都說上輩子的冤家，這輩子就是夫妻，總有一個人要為另一個人付出，因為上輩子欠了人家的。所以，我覺著我和寧馨上輩子肯定是仇人，我把她害了，所以這輩子還債來了。你說是不是，阿馨？」
　　寧馨嗔他一眼，抿著嘴笑：「是什麼呀，照你這麼說，下輩子呢？又變成仇人了？」
　　「嘿嘿！那不能，這一世嘗到甜頭了，下一世咱們肯定還要做夫妻的。」顧青山篤定的說道。
　　七月天氣熱，到了淶水鎮的時候，秦茱萸身上的衣服已經乾了，只是頭髮還濕漉漉的。寧斌身上已經不難受了，穿上顧青山的衣裳，坐在車前曬褲子。他的臉上還有未退的紅暈，曲著膝蓋不敢讓別人瞧見襠處，剛才那一雙小手在腰間摩挲的時候，他竟然難以控制的起了反應，對一個黃花大閨女，起了不該起的心思，人家一門心思的想要給自己驅寒，自己卻用榔頭一下下戳著馬車板子，而心裡邊想的都是她的一雙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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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寧馨讓顧青山把馬車趕到了夏家，到堂姐家泡個熱水澡，換一套乾淨衣裳，大哥應該就沒事了。寧娟見娘家人來了，挺著大肚子出來招呼他們進堂屋喝茶，又安排小丫鬟去準備熱水沐浴，拿一套夏禹的衣裳給寧斌穿。
　　寧馨輕輕摸著堂姐的大肚子，輕聲問：「快生了吧？」
　　寧娟笑道：「也就這幾天的事兒了，你成親的時候，我就特別想去，你姐夫偏偏不讓，怕被人擠了肚子，又怕一出門萬一要生怎麼辦，哎呀，真是囉嗦死了。」
　　「怎麼，當著小姨子的面兒，說我壞話呢？」夏禹得著信兒，也從前院布莊趕了過來，一進門正聽到媳婦抱怨。
　　寧馨打趣道：「誰敢說姐夫壞話呀，你可是天下第一好姑爺。」
　　「那是，」夏禹得意的一晃頭：「咱馬上要當爹的人了，如今也是覺著自己越發完美了，是不是媳婦？」
　　他挑挑眉擠擠眼逗的寧家姐妹倆咯咯地笑個不停，這才進到屋裡跟顧青山和譚士禮坐下說話。對於這位民間傳說的譚大人，夏禹很感興趣，不停的東拉西扯。顧青山卻對他們家的小丫鬟挺有興趣，不斷追問：「你們家的小丫鬟在哪買的？需要什麼條件才能買，一個月給多少銅板？」
　　夏禹狐疑的看他一眼，卻沒有回答他的問題，繼續拉著譚士禮打哈哈。
　　寧娟拉著寧馨進了裡間臥房，低聲道：「瞧著妹夫挺實誠個人，怎麼對個小丫鬟感興趣呢，你可別傻乎乎的，得留個心眼兒，聽到沒有。」
　　寧馨以前並不知道顧青山會對別的女人感興趣，一直死心塌地的信任他，此刻還真是有點不放心了。秦茱萸沐浴出來，穿了寧娟懷孕前的一套衣裳，頭髮也用她的一支發簪盤了起來。
　　李紅櫻是個坐不住的性子，到屋裡拉住寧馨和秦茱萸的手，說道：「咱們去鎮上逛逛吧，買點好吃的、好玩的，再給秦妹妹買幾根發簪，走吧。」
　　兩個姑娘禁不住她蠱惑，就跟著她一起去了街上，男人們留在夏家喝茶聊天。譚士禮有點不放心，想跟著一起去，卻被妻子毫不客氣的嫌棄了：「我們女人逛鋪子，喜歡挑挑揀揀，你們男人又沒耐心，跟著我們做什麼？」
　　譚士禮訕訕地坐下，找話題接著聊天。夏禹熱情好客，讓廚房趕緊買菜做飯，要好好跟譚大人、小舅子，連襟一起喝幾杯。
　　眼見著到了開飯的時候，三個女人還沒有回來，夏禹試探著問道：「要不，咱們先喝著，一會兒讓他們女人到裡屋吃，跟咱們一桌也不方便。」
　　譚士禮和顧青山對視一眼，卻沒有吃飯的意思。「要不我出去找找他們吧。」顧青山話音未落，就見寧馨急匆匆的闖了進來，滿臉通紅、眼裡還含著淚，一看就是受了很大的委屈。
　　顧青山幾個箭步衝了過去，扶住媳婦肩膀，焦急的問：「怎麼了？誰欺負你了？」
　　寧馨一瞧見他，眼淚就開始撲撲簌簌的往下掉，抽噎道：「青山哥……我想……我有一個想法，你、你答應我好不好？」
　　「好，好，我答應，什麼事，你說吧。」顧青山想都沒想就滿口應承下來，一邊用袖子笨拙的幫她擦著淚，一邊皺緊眉頭盯著她委屈的小臉。
　　誰也不能欺負寧馨，誰都不行！
　　譚士禮見李紅櫻沒回來，就有點擔心。以他對妻子的了解，應該不會發生什麼欺負人的事情，但是也不好說，小櫻桃大大咧咧的，說不定哪句話不中聽，讓人家小姑娘接受不了。便憂心道：「是不是你大嫂她……」
　　寧馨並沒注意這句話是誰說的，只聽到了大嫂兩個字，就歇斯底裡的大喊起來：「她不是我大嫂，我才不要這樣的大嫂，壞女人，我絕對不讓她好過。」
　　眾人都是一愣，嚇得都不知說什麼好了。顧青山柔聲哄勸：「阿馨，你先冷靜一下，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寧馨抬起頭淚眼汪汪的看著他：「哪有什麼誤會，都是真的，她還說的那麼難聽。你知道嗎？我狠狠的罵了她一頓，我長這麼大就沒罵過人，可是……可是剛才我就想罵她。」
　　顧青山臉色凝重起來，擔心的看一眼譚士禮，義兄的臉色也好不到哪去，兄弟倆本來感情挺好，可若是女人們之間起了矛盾，將來……
　　秦茱萸呼哧呼哧的喘著氣，小跑著追了進來，一把抓住寧馨的手腕，眼神堅決的說道：「寧馨，你放心吧，咱們決不讓她看了笑話，什麼狗屁大嫂，這個瘋狗一樣的女人，見誰咬誰，我非得讓她自己打自己的臉不可。」
　　譚士禮此刻的臉色已經是一片慘白，邁步就要出門，卻差點和進門的李紅櫻撞個滿懷。就見她一臉雲淡風輕的模樣，手裡搖著一串珠釵，嘴角帶著笑意。
　　譚士禮一把抓住妻子：「你怎麼惹著弟妹了，看她委屈的。」
　　李紅櫻莫名其妙的看看他，忽然明白了，無奈的瞪了他一眼：「你想到哪去了？以為我欺負她？」
　　寧馨也看了過來，這才明白自己的話讓人誤會了，趕忙解釋：「譚大哥，是我沒說清楚，不是大嫂的錯，是……是遇到了侯氏，我以前的大嫂。」
　　原來，三個女人上街之後，原本開開心心的東瞧西逛，也買了一點東西。看見一家首飾鋪子，李紅櫻興衝衝的走了進去，寧馨沒拉住，只能跟著她進去。
　　董家的地方，她不想來，不過既然大嫂進去了，她總不能掉頭回去，她又不欠董傢什麼，不怕面對他們。反倒是他們應該很愧疚，不敢見自己才是。
　　這間鋪子從去年董老太太病倒之後，就是由董大兩口子經營。董大的媳婦駱氏勾結本村無賴駱麻子想把寧馨搞成破鞋，卻正好被顧青山撞上，於是駱氏自食其果，不僅被駱麻子捅了一遭，給丈夫戴了綠帽子，還被寧家莊的男人把下身看了個遍。這樣的女人，董大自然不會要了，出事以後沒多久，就休了妻，一直打算另娶個年輕貌美的。
　　可是董家出了這樣的事，名聲臭了，好人家的姑娘是不會為了多要幾兩彩禮錢被人戳脊梁骨的。董大已經三十多歲了，前妻駱氏生了三個閨女卻沒生出兒子來，剛好休了她，在娶個年紀小的好生兒子。剛開始他想找個黃花大姑娘，後來實在沒找上，就放低了標準，把眼光放在和離和喪偶的少婦身上，於是，一個同樣瞄著有錢男人找的侯氏就跟他找對了眼。
　　寧馨進門以後就垂著頭沒往櫃檯後面看，卻被一聲故作嬌氣、拉著長聲的撒嬌激了一身雞皮疙瘩。
　　「郎君，你看奴家帶這個簪子好看嗎？」
　　董大嘿嘿的賤笑著，新娶的小娘子是個十七歲的少婦，身子嬌嫩不說，還特別的解風情。因為已經為人婦，了解了那事的妙處，和離之後又旱了幾個月，如今新婚兩個人似乾柴烈火，每晚都糾纏的難捨難分。而且，他興致高昂還有一個原因，這是寧斌曾經的媳婦，一想起自己家被寧家搞得成了這副模樣，就滿肚子氣。老娘臥床不起，二弟董少成把他好一頓罵，然後硬逼著分了家，自己到城裡去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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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老娘早就病了，是死是活，他倒不是太在意，關鍵是董少成分走了一半的家產，心疼的他好幾宿沒睡著覺。本來打算在那小子成親之前就把財產處置處置，想法讓他少分點，誰知沒成親呢，就突然分了家，打了他個措手不及。
　　所以，每天晚上壓著侯氏狠命撞的時候，他就特別解氣。寧家的媳婦被他蹂躪的不成樣子，就像他報仇雪恨了一般。
　　董大伸手摸摸侯氏水嫩的小臉兒，湊過去低聲道：「好看，你喜歡戴哪個就戴哪個，晚上讓我盡興就行，嘿嘿！」
　　李紅櫻正拉著秦茱萸選簪子，聽到這話，皺著眉抬頭掃了一眼。夫妻之間調笑本不算什麼，但是你當著顧客的面這樣說話，就有點恬不知恥了。
　　「去你的。」侯氏佯怒，輕輕拍了一下他脹鼓鼓的肚皮，扶著頭上的簪子去照鏡子，卻不經意的發現了對面垂著頭的身影。
　　「呦！我當是誰呢，這不是寧大小姐嗎？聽說你已經攀上了高枝兒，嫁給了寧家莊最有錢的光棍子，怎麼還舍不得花錢買簪子呢，到前面來瞧瞧呀。」侯氏倨傲的仰起頭。
　　和寧斌和離以後，一時沒找到合適的，後來聽說請來個神醫治好他，侯氏有點後悔。其實寧家待自己還是不錯的，要是他身子沒落下毛病，再回去跟著他繼續過日子也行。可是那天在村口遇到了寧馨，她一臉的冰渣子，還故意惡聲惡氣的說話，顯然是生氣的很，還不讓她搭車。當時侯氏想著能回寧家，就沒說啥，任由寧馨挖苦了幾句也忍著。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她已經找了個好人家，雖說董大三十多了，一進門就給三個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姑娘當了後娘，但是只要能過上吃好穿好的日子，這些她都能接受。想起寧斌癱在炕上，他爹娘給他端屎端尿的情景，她就覺得那簡直不是人過的日子。
　　寧馨一抬頭，愣住了。
　　剛才侯氏的話嗲的厲害，她沒聽出來熟悉，此刻被人家題名道姓的點了自己，才知道眼前站著的人是誰。
　　「你……你怎麼會？」寧馨驚得說話都不利索了。
　　侯氏知道董大對寧家恨之入骨，所以在他面前更是可著勁的說難聽的話。「我怎麼了？我嫁給了董掌櫃，不比嫁給寧斌那個死鬼強麼，一個癱在炕上的二傻子，連大小便都得人伺候，如今伸冤了又能怎麼樣，身子已經瘦弱的跟個小雞子似的了，也能算個男人？」
　　侯氏罵了幾句，覺得特別解氣，得意洋洋的抱著肩，斜眼瞥著寧馨。
　　「你……」寧馨不擅長罵人，但是今天被氣的狠了，指著侯氏大罵：「你才是二傻子呢，你才是死鬼。你個不要臉的女人，自家丈夫遭了難，你就屁顛屁顛的跑去找下家，哪天他也出了事，我看你還去找誰？」
　　董大一聽就立起了眼睛：「你個小騷娘們咒誰呢？」
　　李紅櫻手上拿著一個珍珠發簪正在瞧，聽了這話，摳下一粒珍珠彈了過去。
　　董大隻覺得眼前有什麼東西一閃，眼眶上一疼，他以為是被沙子迷了眼，趕忙捂著眼睛去後院洗。
　　侯氏叉起腰哦，怒瞪著寧馨喊道：「寧斌遭難是他自找的，活該他一輩子過不上好日子，你看看還有女人肯嫁給他嗎。人家趙家也沒找他麻煩，他偏偏要逞能英雄救美，聽說審案的時候還有個大姑娘出來作證。要我說，指不定他們早就有一腿了，要不他幹嘛拼了命救人家，怎麼別人不救呢？」
　　她話音沒落，秦茱萸跳起來，隔著櫃檯就抽了她一巴掌：「你個賤人，我讓你嘴賤。」
　　寧馨也氣瘋了，衝過去揪住侯氏就狠狠擰了一把。董大洗了洗眼睛，聽到小嬌妻殺豬似的嚎叫，趕忙從後院跑了過來，李紅櫻拉開寧馨和秦茱萸，讓她們快走，然後就拋出一塊銀子砸到了侯氏身上：「這個簪子我買了。」
　　三個人從董記的鋪子裡跑出來就急急的往回走，後邊並沒有人追上來，想必是侯氏正在訴苦。他們家是在這鎮上做生意的，如果在大街上打起來，眾人看的是他們家的熱鬧，所以，李紅櫻覺得他們肯定是想去寧家莊大鬧一場，讓寧斌更沒臉。
　　說明緣由，幾個男人的臉色都陰沉下來。顧青山一邊幫媳婦擦著淚，一邊輕聲問：「你沒挨打吧？他們若是打了你，我現在就去弄死他。」
　　「沒……沒有，我不怕跟她打架，就是……就是不解氣，打死她也不解氣。還有董家，他們算計我的那筆賬還沒算呢。青山哥，我想開個首飾鋪子，頂死他們家的買賣，讓他們喝西北風去。像他們這種人，把錢看得比什麼都重，讓他掙不著錢，比打他好使。」
　　顧青山這才明白媳婦說的想法是什麼，立馬點頭答應：「好，咱們就開一間首飾鋪子，不圖掙錢，專門跟他搶生意，讓他生不如死。」
　　李紅櫻搖搖手裡的珍珠發簪，胸有成竹的說道：「我已經有辦法了，老譚你看，這是誰家的貨？」
　　譚士禮接過來反覆的瞧瞧，疑惑道：「打著咱們琳琅閣的標記，可是這麼粗糙的做工，很明顯不是咱們的貨呀。」
　　「對呀，所以嘛，他們家用假貨冒充咱們琳琅閣的東西，你這個少東家打算怎麼處置？」
　　譚士禮微微一笑，看向顧青山兩口子：「弟妹，你不用著急，這董家沒幾天好日子過了。我們譚家是大商戶，買賣遍布全國。保定府就有咱們的分號，我派人去通知一下掌櫃的，讓他過來查一下董記，然後報官告他售賣假貨、以次充好。不僅要狠狠的罰上一筆，以後咱們也不給他供貨了，還要告訴其他供貨商董家的卑劣行徑，保證他這鋪子開不下去。」
　　李紅櫻接著說道：「對呀，然後咱們就在淶水鎮開一家分號，賣正宗的琳琅閣首飾，我們按最低價給你們供貨，再派一個工匠師傅過來，教你們自己做首飾，畢竟這裡是鄉下，琳琅閣的東西有些人買不起。你們自己學會了，以後就可以自己設計製作，賺頭更大。」
　　顧青山和寧馨對視一眼，皆大歡喜，趕忙答謝。顧青山道：「寧斌哥從小就是個心靈手巧的人，還會寫字作畫，這幾天我就想著給他開個鋪子，做什麼才能不太累的。如今竟剛剛好，做首飾不需要很大的力氣，剛好適合他。」
　　夏禹見大家說的火熱，也湊過來說道：「你們說的是不是真的？要是真打算乾，我們布莊旁邊的茶水鋪子不打算做了，正要盤出去呢，我可以去跟他們家說，讓他便宜點盤給咱們家。」
　　大家越說越順遂，當即敲定了分工合作的計劃。譚士禮和李紅櫻要回淶水縣去了，就直接從鎮上出發，到縣城以後就派人去保定府叫個管事的過來跟董記打官司。夏禹負責把旁邊的鋪子盤下來，辦好一切手續。顧青山和寧馨回去準備錢和其他鋪子裡需要用的東西。
　　秦茱萸悄悄拽寧馨袖子，低聲道：「人有三急。」
　　寧馨一笑，拉住了她的手：「走，我帶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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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兩個人走出屋子，到了樹底下僻靜處，秦茱萸站住腳步：「寧馨，我不是要去茅廁，我是想單獨跟你說句話。寧大哥為了救我，受了那麼多委屈，卻從沒跟我說過一句重話。剛才那死女人，竟然說了那種話，我就特別生氣。他救了我，就活該過一輩子苦日子麼？我想……我想……」
　　寧馨心裡暗暗高興，又急她說不出來，催促道：「你想怎麼樣？不會是再去打她吧，打她也沒用，就得讓大哥過上好日子，氣死她。」
　　「對，我也是這麼想的，就要讓寧大哥過上好日子，所以……我想嫁給他，好好的照顧他，不讓他再受那些罪，可是……寧大哥從沒有對我……」
　　寧馨大喜，一下子握住她雙手，歡喜問道：「真的，你真的樂意嫁給我大哥？那他肯定高興死了。我大哥是個老實人，他不會撩撥小姑娘，像費強那樣的是會哄人，可是我聽青山哥說他跟很多女人都有事兒，還經常去妓院。還是我大哥這樣的男人好，你嫁了他，他肯定一心一意的對你好。」
　　當晚，老神仙從保定府回來，知道了秦茱萸的心思。其實他已經看上寧斌了，善良淳樸的小夥子，因為救自家孫女才受了傷，丟了媳婦。就算是個二婚的，但是人品好就夠了，自家孫女不也跟人退了親麼，也算是有個挑兒的了。
　　兩家當即議定了婚事，宜早不宜晚，就在七月底定親，九月成親吧。
　　送走了客人們，顧青山小兩口回到家，繼續自己安靜溫馨的小日子。他去河邊刷馬、割草，她去菜地摘菜，回屋做飯。
　　顧青山在河邊刷著馬，自言自語的跟它嘮嗑：「兄弟，你今天咋這麼沒風度呢，一隻受了驚的毛驢都能把你嚇得跑到河溝裡去？你可是上過戰場的寶馬呀，不至於這麼沒出息吧。是不是大舅子故意的？誒，他故意把你趕到河邊，讓你翻了車，然後他英雄救美是吧。看不出來，大舅子還有這花花腸子。」
　　他自顧自的叨叨著，一回頭就瞧見房頂上煙囪裡冒出縷縷炊煙。真好，媳婦又做好吃的呢，吃飽了，晚上又可以摟著她盡情的甜蜜了，今天家裡可沒有客人了，她總該能放開一回了吧。
　　牽著馬進了院，安置在馬棚裡，喂好草料。他又拿起掃帚把院子掃了一遍，從瓜地裡尋了兩個甜瓜洗好了，去了瓜籽，切成一瓣一瓣的，遞給寧馨吃：「媳婦，做什麼好吃的？」
　　寧馨手裡忙活著，低頭就咬了一口：「烙了幾張蔥油餅，拍個黃瓜，蒸個茄泥。」
　　「沒有肉啊？」顧青山有點失望。
　　「昨天剩下的羊肉還有不少呢，我放在南墻根底下用涼水冰著，也沒壞，熱熱接著吃吧。」寧馨看著他笑。
　　「嗯，不吃肉沒力氣，主要是你多吃點，這幾天都不太盡興，今天晚上你得好好地跟我親熱一回。」顧青山放下甜瓜，從身後抱緊了她。
　　寧馨紅著臉啐他一口：「你哪天不盡興啦？」
　　顧青山用溫熱的臉頰蹭蹭她肩窩，耍賴道：「哪天都不夠，還不是為了照顧你，總是達不到我想要的境界，今晚咱們好好弄弄，保證讓你舒服的尖叫。」
　　寧馨羞得都不敢說話了，只低頭忙活著拌勻盤子裡的茄泥。就見外面亮起一道閃電，趕忙支使他離開：「要下雨了，快去收皮子，還有，你要不要把西瓜用葦?遮一下？」
　　溫香軟玉在懷，顧青山舍不得離開，抱著她接著蹭蹭蹭：「管它呢，愛下下唄，大不了多曬幾天。」
　　寧馨放下拌好的茄泥，回頭瞪他一眼：「上回你就這麼說，皮子都快曬好的時候就被淋了，今天再淋一次還不都爛掉了？你怎麼這麼懶。」
　　挨了訓的男人笑嘻嘻的抱著她不撒手，她往門外走，他就如連體嬰兒一般跟著她亦步亦趨的往外走。寧馨拗不過他，就自己動手收皮子，摞成一摞就交給他：「拿著。」
　　男人聽話的接過去，單手托著一摞曬好的毛皮，另一隻手還不肯鬆開媳婦的小腰。
　　寧馨把皮子收完，就讓他放到廂房裡去，自己進屋拿了把剪刀，去地裡挑大個的西瓜剪斷瓜蔓。顧青山抬頭看看厚實的雲層，似乎是真要下一場大雨，就配合媳婦的想法，把她剪下來的大西瓜都搬到廂房裡去。
　　男人有力氣，一手托一個大西瓜走的健步如飛。寧馨剪完西瓜也幫忙往家裡搬，可是瓜太大，她只抱著一個就哼哧哼哧的很費力了。顧青山笑著接過她手裡的大西瓜：「媳婦你不用幹這費力氣的活兒，省著點勁兒炕上使吧。」
　　「你……」家裡沒有客人了，這男人怎麼就也沒個正經了，氣的她踢了他一腳，跑去菜地裡摘菜，身後卻傳來一串囂張的笑聲。
　　晚上下了雨，明天菜地裡肯定泥濘，不如今晚多摘些菜，明天就不用到菜地裡來了。她提了一大籃子豆角、黃瓜、茄子、辣椒、油菜放進了廚房裡，看顧青山搬完了西瓜，就把今晚的飯菜擺上了桌子，叫他進來洗手吃飯。
　　外面電閃雷鳴的更熱鬧了些，卻不見下雨，一股涼風撲面而來，小兩口一邊吃飯，一邊聊天，輕快的說著寧斌的婚事。
　　寧馨今天心情很好，大哥沉冤昭雪，還得了一門好婚事，壓在心底的一塊大石頭終於粉碎了，一下子輕鬆了好多。顧青山時不時的說兩句葷話逗逗她，偶爾還要握握小手，摸摸大腿，寧馨要麼不理他，要麼就踢他兩腳，一頓飯吃的熱熱鬧鬧的。
　　吃過飯，寧馨舀熱水洗澡，顧青山就跟著在浴桶旁邊轉，被媳婦毫不客氣的瞪了一眼：「你不是每天都去河裡洗澡嗎？」
　　「你瞧外面又打雷又打閃的，萬一劈著我，你上哪找這麼好的男人去？今晚，咱倆就湊合湊合，一起洗吧。嘿嘿！」
　　「天氣不好，你就別出去了，不過，浴桶這麼小，也不能一起洗呀，你先去裡屋等著吧，我洗完了叫你。」寧馨嘴上這麼說著，心裡卻覺得他未必肯。
　　沒想到顧青山答應的十分痛快，樂顛顛去了裡屋，不跟她膩乎。
　　寧馨脫了衣裳，坐進溫熱的浴桶裡，閉上眼眸靜靜的享受熱水泡澡。感覺到身邊有一點異樣的情況，她緩緩睜開眼，就看到自己面前多了一本書，書上沒有字，卻是一幅畫。
　　這畫面……
　　寧馨騰地一下紅了臉，嬌聲道：「你哪來的這些羞人的東西，快拿開。」
　　「費強送給我的呀，你看看，其實挺好看的，咱們今天晚上就試試這個姿勢怎麼樣？」顧青山怕寶貝書被她扔進水裡，給她看了一眼就小心翼翼的放到一旁的桌子上，大長腿一邁就進了浴桶。狹小的桶裡一下子多了一個人，還是個如此高大壯碩的男人，嘩啦一下水就被擠出去了一大半，寧馨馬上睜開眼，用一雙小手推拒著他：「你快出去呀，說好的，你不講信用。」
　　顧青山心中暗笑，在自家媳婦面前，信用算個什麼玩意兒，見鬼去吧。他坐不下，只能蹲著，一雙大手毫不留情地攻擊過去：「媳婦兒，咱倆誰跟誰呀，來我幫你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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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桶中水花四濺，一雙白玉般的細胳膊被兩隻粗壯的胳膊制住，很快就沒了還手之力，只能任由人家為所欲為。
　　空間狹小，他施展不開，抱著媳婦出了水，簡單擦了擦就急不可耐的放到了炕上。寧馨受不了這麼羞人的事，一把扯過被子連頭都蒙上了。
　　若在往常，他肯定會不依不饒的扯了被子，撲上來親她哄她，她也就半推半就的給了他吧。可是今天不知怎麼了，外面電閃雷鳴，屋裡卻一下子安靜了。寧馨呆呆的捂在被子裡好久，都不見他有什麼動靜，一時納悶，悄悄扯開一條縫往外看。
　　他無精打采的垂著頭，後背倚靠著墻壁，曲著雙腿，雙臂懶洋洋的搭在膝蓋上，也不顧自己身無片縷，就那麼蜷縮在炕尾的角落裡，一聲不吭。
　　「青山哥，你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寧馨擔心的問道。
　　他沒有馬上回答，又沉默了一會兒，急的她都坐了起來，才慢吞吞問道：「寧馨，你是不是不喜歡我？」
　　寧馨一下子就愣住了：「你……你怎麼說這種話？」
　　顧青山沒有抬頭看她，繼續悶聲道：「寧馨……我是喜歡幹那事，因為我是男人，我承認。可是我聽費強說，如果一個女人喜歡一個男人，就樂意跟他做那事。她也會感到很快樂，很舒服，如果她不喜歡那個男人，自然不喜歡男人親近。可是你……總是躲著我。」
　　這個殺千刀的費強——寧馨磨著牙，在心裡恨死了他。
　　「我哪有……我只是……」只是不習慣，覺得很羞人罷了。
　　顧青山卻不肯聽，用雙手捂住了耳朵：「我不想聽解釋，我只看你的行動。」
　　寧馨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覺著他這樣垂頭喪氣的樣子特別委屈可憐。她咬咬脣，下了決心，從被窩裡爬出來，到了他邊。
　　他垂著頭，看到白玉一般的細腰出現在眼前，呼吸立時急促起來，放下雙手扶著她的小腰，放平自己的膝蓋，讓她坐到自己身上。外面忽然掉下一陣大雨點子，啪啪的打在窗欞上，寧馨嚇了一跳，坐下去的時候扭頭看了一眼窗外，誰知他早就瞄準了位置，一擊命中。
　　「你……」寧馨遭到突然襲擊，回過頭來就看到了男人滿足又得意的笑意，「你真壞！」
　　寧馨氣的想咬他，一撲上去就著了他的道，他又曲起雙腿，前後夾擊，把她堵在中間，避無可避。她的細腰被他一雙大手控制的牢牢的，隨著他的動作上下顛簸，就像黏在他身上一般。那結實有力的觸感很快就擊潰了她的神志，陷入他一波又一波的進攻之中。
　　直到她被搖的快要散架了，心尖上飛起來的酥麻蔓延到全身，男人才握著她的腰使勁往下一壓，舒服的呼出一口氣。
　　寧馨趴在他胸膛上，無力的喘著氣，外面下著瓢潑大雨，屋裡的炕上也早就濕了一大片。幸好這是在炕尾，不是在睡覺的褥子上，不然還怎麼睡？
　　「阿馨，舒服嗎？」他輕撫著她光滑的後背，輕聲問。
　　這種問題她怎麼好意思回答呢，剛才都叫的那麼大聲，那麼失控了，還不能證明她已經舒服到了極點麼？幹嘛還非要問出來。
　　「唉！看來是沒有滿足你，好吧，咱們再來一次。」顧青山的手又不老實了。
　　次日清晨，雨停了，但是天還是陰著的。
　　顧青山在媳婦臉上輕輕親了一口，緩緩起身，幫她蓋好薄被，輕手輕腳的下了炕。
　　昨天晚上他可是真的盡了興，現在想想都忍不住想笑。嬌媳婦被他收拾的服服帖帖，魂兒都丟沒了。情到濃時，她叫的嗓子都啞了，情不自禁地配合著他，讓他歡喜極了。
　　直到今天凌晨，雨都停了，他們還沒有停。費了那麼大力氣，媳婦肯定餓了，他怕她醒來餓得難受卻沒有熱乎飯吃，就下了炕給她做飯。媳婦嗓子都點啞了，喝點魚湯或許能潤喉吧。他提著抄網來到荷塘邊，前幾個月撒下去的魚苗已經長大了，扔了幾塊乾饅頭把魚引到水面上來，他一網下去就撈起了七八條。
　　把沒長成的小魚撇下去讓它們接著生長，留了三條大鯽魚燉湯，顧青山開開心心的回到家。太複雜的早飯他不會做，但是把昨晚剩下的餅和菜放進鍋裡熱一下，熬點小米粥，蒸上幾個雞蛋，他還是沒問題的。灶膛裡填好了木柴，他坐著小板凳在木盆裡刮魚鱗。
　　寧馨娘在家吃了早飯，洗了碗，就到菜地裡來瞧瞧，昨晚那麼大的雨，她怕把黃瓜、豆角架子都衝倒了。要是有掉到地上的菜，趁時間不長，拿回家去洗洗還能吃。
　　走到淶水河邊，見顧家新房裡燃起了炊煙，寧馨娘暗暗搖頭，這麼晚才做飯，寧馨怎麼越來越懶了。她走到菜地裡一瞧，只有黃瓜架子歪了幾個，就用手扶起來，用腳踩踩底下的泥土，把架子弄好了。
　　她進了顧家大門，徑直奔廚房去：「寧馨哪，你……怎麼是你？」
　　她吃驚的發現姑爺朝灶膛裡添了兩根柴，然後低下頭去菜刀刮魚鱗。
　　顧青山沒想到丈母娘突然出現在眼前，也吃了一驚，叫了一聲岳母，就放下手中菜刀，跑到旁邊的清水盆裡洗手。
　　寧馨娘緊緊地擰起了眉，轉身就進了臥房，卻見自家閨女蓋著被子睡著正香。寧馨從小勤快懂事，從來沒讓人操心，可是沒想到她成親以後竟然這麼不懂事了。幸虧顧家雙親都不在了，這要是讓婆婆堵在被窩裡，還好意思見人麼？
　　寧馨娘氣的抬起巴掌就要打，可是心裡又點糾結，從小嬌養著長大的閨女，從來也沒有動手打過。可是，越是心疼她就得越是嚴格管教，現在新婚時，姑爺可以把她寵得無法無天，可是照這樣下去，早晚要被男人嫌棄的呀。
　　顧青山洗了手跟進裡屋，就見丈母娘的巴掌落了下去，嚇得他急速衝過去擋在寧馨前邊。「啪」一巴掌拍在了他胳膊上，把寧馨吵醒了。
　　顧青山著急地解釋：「娘，這這……您別怪寧馨，是我的錯，您要打就打我吧。」
　　寧馨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就見顧青山高大的背影擋在自己面前，啞聲問道：「青山哥，你跟誰說話呢，我嗓子乾，給我倒杯水吧。」
　　「哎，好。」顧青山答應的乾脆，把自己已經沏好的溫茶倒了一杯過來，端到枕頭邊喂給她喝。
　　「娘，您怎麼這麼早就來了？」寧馨還睜不開眼呢，不過眼前的人太熟悉，她大概的掃一眼也知道是誰。
　　寧馨娘氣鼓鼓的坐到炕沿上，冷眼瞧著顧青山為她水喝。這樣的閨女呦，真是不知該替她高興還是該替她害臊。
　　「還早什麼早呀，這都什麼時辰了？寧馨，你以前在家挺勤快的，如今這是怎麼了？青山哪，你不能太慣著她了，把她慣壞了可怎麼辦？」寧馨娘搖著頭看著地面。
　　寧馨剛要爬起來，就發現身上光溜溜的，除了滿身的草莓印特別明顯，其他什麼都沒有。她嚇得睡意全無，趕忙又趴到了被窩裡。
　　顧青山趕忙打圓場：「娘，您吃飯了嗎？到廚房裡吃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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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這都什麼時候了，我能沒吃飯麼？寧馨娘心裡憋著這句話沒說，因為剛才寧馨爬起來的那一瞬，她看見了。閨女膚白細嫩，那麼多紅印子能瞧不見麼，這得是有多激烈才能成了這樣？
　　寧馨娘是過來人，一看自然就明白怎麼回事了，一張老臉都臊紅了。她新婚那會兒，跟公婆住一個院子，從來也沒有這麼激烈過。「我早就吃過了，你們吃飯吧，我去菜地裡看看。寧馨你下午到家裡來一趟，娘有話跟你說。」
　　寧馨娘甩下一句話就快步走了，顧青山趕忙送了出去。
　　寧馨委屈噠噠地穿好衣裳起來，束了個簡單的髮髻，就去廚房洗漱。收拾利索了，才發現肚子早就餓扁了，坐在桌邊一動都不想動。
　　顧青山進門的時候，就見她有氣無力的趴在桌子上，摟著茶杯，有一搭沒一搭的喝茶。「餓了吧？我給你端飯。」
　　寧馨嘆口氣，掙扎著爬起來：「我哪還敢讓你伺候啊，老娘都跟我急眼了，還是我來伺候你吧，你坐著吧。」
　　顧青山笑嘻嘻的攔住她：「手都抖了，還逞強，燙著你怎麼辦？」
　　寧馨知道他心疼她，也不跟他爭，調皮的努努嘴兒：「娘走啦？」
　　「嗯，走了，她老人家就是不習慣咱們家的生活方式，其實以後習慣就好了。」他笑著掀開鍋，把飯菜端出來放在桌子上，盛好兩碗小米粥晾在桌邊。又把一碗蒸好的雞蛋端出來過了涼水，放到自己面前，拿起一個在桌角磕了一下，不緊不慢的剝起來。
　　「我要吃蛋。」寧馨趴在桌子上撒嬌地看著他。
　　「要吃哪個蛋，昨晚吃的還不夠？」顧青山拋給她一個曖昧的眼神，故意逗她。
　　「你壞死了，我要吃雞蛋。」寧馨小臉緋紅，臉頰枕在胳膊上，轉過頭去不看他了。
　　「嘿嘿！這個就是給你剝的，我不愛吃蛋，只愛吃奶。」男人厚著臉皮把滑嫩的雞蛋遞到她眼前。
　　「你……」寧馨覺得已經沒辦法跟他正常說話了，就拿過雞蛋低頭慢慢吃。
　　顧青山嘴角翹起，含著笑意看著自己心愛的小媳婦，見她紅嘟嘟的嘴脣含住白嫩嫩的雞蛋，一口咬下去，有橙色的蛋黃露了出來，讓他腦海中忽然想起一個畫面。繞過布簾，走到靠墻的條桌旁，取了昨晚那本寶貝書過來，小心翼翼的翻到某一頁，舉到媳婦面前：「阿馨，你瞧，你吃雞蛋的樣子是不是像極了這幅畫？昨晚咱們雖然試了三種新的姿勢，可是這一種卻沒試過。」
　　寧馨抬眼一瞧，就驚得忘了吃蛋，那是什麼呀？居然有人能想出這種法子，讓女人去吃那東西，這怎麼可能，那地方能吃嗎？她瞪大了眼吃驚的時候，卻又忽然想起昨天晚上他吃過自己那兒了，底下因為勞累過度失了控制，頓時冒出一股兒水去。
　　寧馨被雞蛋一噎，猛烈的咳了起來，顧青山趕忙給她拍後背，恨鐵不成鋼的嘆道：「你瞧瞧你，一提這事就激動，沒事，咱不急，這才成親幾天呀，以後有的是時間親熱。」
　　「呸！誰著急跟你親熱啦。」寧馨緩過一口氣來，嗔怒的啐他一口。
　　男人哈哈大笑，調戲嬌妻真是這世上最有趣兒的事情。小兩口在一起，無論嬉笑怒罵都是甜蜜的，一頓普通的農家飯也吃的有滋有味。
　　飯後，顧青山洗了碗，讓寧馨再去歇一會兒，說好了等太陽出來曬乾了路，就去鎮上賣西瓜。七月的天，中午很熱，暴曬了一中午，路上的泥濘已經不見了，甚至有些浮土揚了起來。寧馨睡夠了一個飽飽的午覺起來，就見他正在院子裡裝車，半車大西瓜圓滾滾的，瞧著就找人喜歡。
　　這男人也不知怎麼長的，不見他睡覺，每天還都這麼精神。其實顧青山也睡了午覺，不過是收拾好家裡院子，在寧馨睡著之後才睡的。一覺醒了神采奕奕，就去院子裡裝好車，等她睡到自然醒。
　　寧馨的大眼睛又恢復了神采，小臉兒紅撲撲水潤潤的，施施然從屋裡出來，扯著他的袖子嗔怪：「你怎麼不叫我？萬一我一覺睡到晚上，今天就賣不成西瓜了。」
　　顧青山看看嬌美的媳婦，滿心歡喜，低頭在她額上親了一口：「不怕，賣不成就不賣了，明天再賣也一樣。」
　　「當然不一樣了，這瓜是昨天摘下來的，今天這瓜蒂就有些蔫了，放到明天就更賣不了好價錢了。你看，我這賣瓜的媳婦比你這種瓜的漢子還懂呢。」寧馨揚起小臉瑟的笑。
　　媳婦這樣甜蜜撒嬌的模樣，讓他心裡一下子甜的透透的，笑得嘴都合不上：「好，好媳婦，咱們賣瓜去了。」
　　小兩口坐上馬車朝著鎮上去，寧馨在荷塘邊順手揪了一個蓮蓬，剝出來白嫩的蓮子就放在嘴裡吃，瞧瞧旁邊的沒人的時候就喂給他一顆。
　　賣瓜的位置還是王家豆腐坊門前，一瞧見顧青山來了，豆腐王兩口子和兩個孩子都跑了出來。
　　「青山哪，這好幾年沒瞧見你了，你終於回來了。」豆腐王興奮的抓住他胳膊，滿臉驚喜。
　　「王大哥，我回來了，以後就不走了，每年都來你門口賣西瓜。」顧青山笑呵呵的把馬拴在門前的木樁子上。
　　「青山兄弟呀，那年你不來賣瓜了，你王大哥可擔心你呢，後來碰上一個你們村的一問，才知道你當兵去了。」豆腐西施比三年前又瘦了些，臉上添了幾道魚尾紋。
　　寧馨從車上下來，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賣豆腐的夫妻倆。她今天穿了一件米色繡花的小衫，一條石榴紅的高腰襦裙，頭上梳著簡單的婦人髻，插了一根銀鑲瑪瑙的簪子，戴著同色系的瑪瑙耳環，是李紅櫻特意送給她的新婚禮物，看不來並不十分華貴，實則做工精緻，襯得一張小臉粉雕玉琢一般。
　　「誒呦，青山你成親了呀，新媳婦真漂亮。」豆腐西施讚嘆道。
　　顧青山回頭看著寧馨笑笑，拉她過來：「我前幾天才成的親，這是我媳婦，叫寧馨，是我們村的。」
　　寧馨在路上已經聽他說了王家夫妻對他的照顧，還有他們家兩個可愛的兒子。此刻，雖也有點害羞，卻還是大大方方的叫了聲王哥、王嫂。
　　豆腐王上下打量寧馨，不禁嘆道：「青山哪，你這媳婦好俊呢，我忽然想起三年前的時候，你丟了魂兒一般趕著車走了，就再沒回來，我還以為你當時喜歡一個……」
　　沒等他說完，豆腐西施趕忙用胳膊肘捅他，示意他不要說了：「你去瞧瞧豆漿是不是該點滷了，別耽誤人家小兩口做生意。」
　　顧青山怕寧馨誤會，主動坦白：「王大哥說的就是寧娟訂婚的那一天，我買了糕點給你送去，在酒樓被寧三嬸罵了一頓，我才知道自己根本就配不上你，這才丟了魂兒似的回家，後來覺得生無可戀就替小栓當兵去了，要不是你鼓勵我學好本事再回來，可能我就死在行伍中了。」
　　王家的大兒子已經十三歲了，吃驚的長大了嘴：「哇！青山叔你真厲害，我算知道我為什麼到現在都沒出息了，敢情是因為沒有一個稀罕的姑娘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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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大家都笑了起來，顧青山愛憐的摸摸王大林的頭，挑了兩個大西瓜拿給他們吃，笑道：「等你長大了，娶了你稀罕的姑娘，叔叔一定給你一個大紅封。」
　　正說著話，就有原來的老主顧過來賣瓜，顧青山忙了起來。一邊稱重，一邊收錢，錢袋攥在寧馨手裡，每當收了一把銅板，他就歡喜的回身交給寧馨：「媳婦兒，收錢。」
　　老主顧們一下子就都知道顧青山成親的事了，站在他身後的嬌俏小媳婦就是新娘子呀。眾人的目光或多或少的投向了寧馨，她有點抹不開，悄悄往他身後躲。
　　送走了一撥人，顧青山得了閑，就回頭對寧馨道：「你去店裡吃豆花吧，王嫂做的豆花可還吃了。」
　　寧馨瞧瞧他額上的汗珠，掏出手絹給他擦了擦，搖搖頭道：「我等你賣完瓜一起吃。」
　　「那你不怕旁人看你？」
　　「我本來就是你媳婦嘛，又不是偷偷摸摸的，幹嘛不敢見人？」寧馨撅起小嘴。
　　顧青山心中歡喜，輕笑著去握她的小手，怕被人打趣，便裝作看錢袋的樣子：「收了多少銅板了？」
　　寧馨的手心被他用力的捏了兩下，抿嘴笑著看看他，紅著小臉低下了頭。
　　十三歲的王大林已經稍微懂點男女之事了，一邊推磨一邊朝這邊望，羡慕的直咂嘴：「青山叔的媳婦真好，又漂亮又溫柔。」
　　豆腐西施趕忙趁機教育兒子：「你也娶個好媳婦把，那就得勤快點，你看你青山叔多勤快，種出來的瓜又大又甜，肯定是在外面有了出息，不然哪來的這麼好的馬車？哪能娶上這麼好的媳婦？」
　　王大林懵懂的點點頭，推起磨來更有勁了。
　　半車瓜很快就賣完了，掙了六百多文錢，這點錢對於如今的顧青山來說自然是看不到眼裡的，不過種瓜是自己的老本行，是爹娘傳下來的手藝，並不是每一個莊稼人都能侍弄好瓜苗的。
　　收拾好馬車，小兩口來到夏家布莊找夏禹，和料想的一樣，房子已經談妥了，前店後宅，剛好適合寧斌成親以後夫妻兩個來住，一年的租金是五兩銀子。夏禹就是這街上做買賣的，對房租的行情很熟悉，由他出面去談，價錢自然是公道的。
　　寧馨付了錢，顧青山跟房東簽好了契約，這事就這麼定下來了。
　　回到寧家莊，徑直去了寧馨娘家，因為早上惹娘生氣的事，到了家門口，寧馨就微微蹙起了眉頭。
　　「別擔心，有我呢，你現在是我媳婦，任何人都不能隨便訓你。」想到丈母娘要給媳婦臉色看，顧青山心裡就老大的不高興。
　　「那是我娘……你想什麼呢？」寧馨嗔他一眼，率先進門。
　　寧浩正在院子裡耍一根棍子，見她進來就笑嘻嘻的迎了上去，寧馨正要誇弟弟懂事，就見他越過自己跑到了顧青山身邊：「青山哥，你教我功夫吧，我特別想早點學好功夫，跟你去山裡打獵。」
　　嘿！居然對我視而不見？
　　寧馨氣的插了腰，咬牙切齒的看向吃裡扒外的弟弟，磨著牙道：「小浩，你沒看見姐姐回來了？」
　　「看見了，你回來就回來唄，有什麼大不了的。」寧浩連看都沒看她一眼。
　　「，你個臭小子，我今天不揍你一頓，你就不知道你姐的厲害。」寧馨輓起袖子就追著他打，寧浩一邊跑一邊咯咯的笑：「娘，你快來看看這個瘋婆子，嫁了人也不淑女一點，回頭被人休了就找個旮旯哭去吧。」
　　顧青山一把抱住寧馨，溫柔笑道：「好了，進去吧，我教他扎馬步，外面曬，把你曬黑了咋辦？」
　　寧馨一進堂屋就看見娘板著臉站在門口，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模樣瞪著自己。「娘啊，這是給您買的糕點。」
　　寧馨乖乖的叫了一聲卻沒換來娘的好臉色，只讓她跟著到裡屋來。進了最裡間，寧馨出嫁前的屋子，寧馨娘關好了門，拉著她坐在炕沿，苦口婆心的開始勸。「阿馨哪，娘不能眼睜睜的瞧著自個兒閨女犯錯，現在是新婚沒幾天，他可以無法無天的寵著你慣著你，可是日子長了就不行了，哪個男人有那麼好的耐心？你呀，自己長點心吧，別等被人厭棄了再後悔，像青山這麼好的姑爺不好找了。」
　　木門吱呀一響，進來一個人，寧馨娘以為是顧青山進來了，趕忙起身相迎，寧馨卻坐著沒動。
　　進來的人是寧斌，看看妹子糾結的臉色，低聲道：「娘，我知道您是希望寧馨過得好，才叮囑她一些瑣事。不過，你們上一輩的想法和我們終究有些不一樣，我看青山在院子裡不停地朝這邊張望，面色緊張。要我說，您就別摻合人家小兩口的事了，每一家有每一家的過法，他們自己樂意不就行了。青山對寧馨好，是因為喜歡她，我以後娶了小萸兒，或許也會和青山一樣呢，您可別看不慣啊。」
　　寧馨在娘身後悄悄的朝大哥比了個大拇指，吐了吐舌頭，笑道：「大哥，我們今天把夏家布莊旁邊的鋪子盤下來了，前店後宅，剛好給你和嫂子住，以後娘不和你們住在一起，怎麼管你們呀。娘，您就多管管小浩就行了，小孩子不打不成器，狠狠揍他。」
　　寧馨娘無奈的看看兄妹倆，抿嘴兒笑：「罷了，你們都長大了，有自己的主意，懶得聽我這老婆子說話，我就只能管管小浩了。」
　　顧青山見他們總也不出來，擔心媳婦挨罵心裡憋屈，終究是忍不住闖了進去。他搓著兩手，陪著笑臉，試探地問：「說什麼呢，這麼開心？」
　　寧馨笑著迎上來：「跟大哥說鋪子的事呢，以後成了親，他和小萸兒就可以搬到鎮上去住啦。」
　　顧青山一看媳婦還是活潑可愛的模樣，似乎沒有受到什麼打擊，才放下心來，手也不搓了，坦然的看向寧斌：「大哥可以去鎮上瞧瞧，琢磨一下店面怎麼設計。頭一年的租金我們已經付了，就算是我和寧馨給你們的新婚賀禮吧。」
　　寧斌連連擺手：「不不，我怎麼能白要這麼厚的禮呢，我已經想好了，這個首飾鋪子確實適合我經營。以後呢，就算咱們是兩個股東，你呢，用租金和貨源入股，我呢，用勞力入股，也就是說你出錢我出力，掙了錢咱們二一添作五，平分。」
　　「都是一家人，大哥你算的太清楚了，不過五兩銀子罷了，還入什麼股。我娶了阿馨這麼好的媳婦，理當為岳丈家出點力。」顧青山看著自己嬌美的小媳婦，越看越喜歡，眼神黏在她身上就舍不得離開。
　　都成親了，還是這樣一臉看不夠的模樣，寧馨都覺得不好意思呆在這了，扯扯顧青山的袖子低聲道：「咱們回家吧。」
　　「好。」顧青山特別開心，媳婦兒說回家，回屬於他們兩個人的小家。他覺得，她現在跟自己已經比娘家親了，就應該這樣。
　　他和她才是這世上最親密的人！
　　快到中元節了，顧青山忙著給爹娘修墳。自從他衣錦還鄉，就有人說是顧家祖墳風水好，祖先庇佑他發達了。對此，顧青山一笑了之。若真是風水好，怎麼祖上幾代都沒過上好日子？如今自己志得意滿，自然有運氣好的成分，不過更多的還是靠堅持不懈的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