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雲淡] 無限生存遊戲 (全文完)

大頭寶珠

☆120、經濟危機1

　　剛畢業的時候，蘇寒打算找份朝九晚五的工作，每個月拿點安穩工資，平平凡凡混完這輩子。

　　後來她發現，做自己感興趣的事居然也能賺到生活費，而且還是高薪！

　　再後來……她驚覺有人經常往她帳戶裡打鉅款。數額之高，這輩子再也不工作都行。

　　蘇寒沒忍住，跑去詢問李嶽——她總覺得是財務打錯款了，要麼打錯數額，要麼給錯人。

　　「鉅款？」李嶽像是聽見了什麼可笑的問題般冷漠一笑，「你根本不明白什麼才是真正的鉅款！」

　　蘇寒反應敏捷，立即意會，「難道以後還會收到更多款項？」

　　「那當然。」李嶽回答的毫不猶豫，「目前推廣正處於第一階段，之後按照玩家名次，將給予不同規格的進一步推廣，那才是大頭！」

　　說著，他斜睨了蘇寒一眼，口氣略差，「第一名和第二名推廣力度是完全不一樣的。原本公司打算力推第一，把資源盡數傾斜，徹底捧紅他。誰知人算不如天算，第一屆無盡生存比賽居然是並列第一。」

　　如果蘇寒、鐘睿不是最後的倖存者，並不並列沒有人會在意。誰知那麼巧，偏偏就是他們留到最後！至今回想起來，李嶽仍然覺得是場災難。

　　「後來呢？」蘇寒絲毫不介意對方的口吻，迫不及待追問道。

　　李嶽眼皮子跳了跳，繼續說，「本來並列很難處理，算你們運氣好，一開始就是組隊狀態，遊戲後期視頻內容大量重合。所以公司開會商量後，決定把兩人視訊短片成一份，然後用第一、第二名的資源力推。」

　　蘇寒驚喜萬分。這話的意思是，並列第一後不但沒有分散資源，反而推薦更多了。

　　「更稀奇的是，兩人合輯廣受好評，竟然還有部分觀眾專門跑來看『如何在求生遊戲中談戀愛』。」李嶽的表情很是錯雜。

　　最後，他用一句話結束聊天，「總之，你要火了，等著繼續收錢吧！」

　　蘇寒這才放下心來。

　　**

　　雖然試玩員薪水很高，但其實工作內容非常輕鬆，真正用到他們的時間並不多。

　　開發部需要不斷構思、設計、完善，才能研發出新副本。做出半成品後才會邀請玩員們試玩，並根據試玩結果進行調整。

　　因此入職一個多月後，蘇寒才接到第一份工作——試玩「經濟危機」副本。

　　李岳向20名試玩員說明情況，「試玩過程中，不存在過關的說法。要麼體力值清零死亡，要麼完成極限挑戰——在副本內生存20天。」

　　「所有人會一起進入同一個伺服器。裡面除了你們，還有10萬居民NPC。」

　　「我們準備了20個不同的遊戲身份，所有角色飽腹度、清潔度、體力值屬性相同。但天賦職業有好有壞，隨身攜帶物品也不一樣。現在每個人進行抽籤，隨機選取身份。」

　　幾乎是瞬間，蘇寒反應過來，選個好角色能降低遊戲難度！比如寶石商人職業，要是能抽到了，那真是躺著都能通關！

　　20人聚在一起，開始抽籤。蘇寒隨便挑了一張角色卡片拿在手裡。

　　選取完畢，李嶽宣佈，「角色選取完畢，下一步躺進遊戲艙。祝大家好運。」

　　語畢，試玩員們各自進入遊戲艙躺好，正式開始遊戲。

　　**

　　眼前一花，蘇寒發現自己被熟悉的濃霧籠罩住。

　　下一秒，機械音響起，「歡迎來到『無限生存遊戲』。是否查看人物屬性？」

　　蘇寒選擇「是」。

　　她的面前立時出現一塊透明色面板，上面寫著——

　　姓名：蘇寒

　　等級：2（經驗值0/30）

　　職業：銀匠（擁有中級天賦，經驗值0/30）

　　飽腹度：200/200

　　清潔度：200/200

　　體力值：200/200

　　天賦技能（中級）：在副本裡，每天有45%的幾率獲得一件銀飾，有10%的幾率獲得兩件銀飾，有1%的幾率獲得一整套白銀飾品。

　　蘇寒，「……」

　　從好的方面想，選的職業還挺切題的。經濟危機麼，大家都很缺錢。可問題是，銀飾一點不值錢！銀匠職業未免太雞肋，也就比沒有稍微好一點。

　　蘇寒頗為洩氣。她心說，怎麼就不是金匠呢？黃金可比白銀值錢多了。

　　不過再一想，有總比沒有好。更何況她對自身實力有信心，即便得了個辣雞職業，完全派不上用場，她覺得憑自己也能通關。

　　這麼一想她就淡定下來，順勢關閉透明色面板，準備進副本。

　　誰知機械音又問，「是否查看隨身物品？」

　　蘇寒想了想，選擇「是」。

　　下一秒，一只黑色長款錢包出現在她的面前。打開一看，裡面裝了1000貝紙幣和一張信用卡。除此以外，再無其他。

　　蘇寒捏著錢包，半晌無語。這一刻，她明白了什麼叫做窮困潦倒。

　　像是特地給玩家冷靜的時間，過了一會兒機械音才繼續提問，「準備工作已結束，玩家是否現在進入遊戲？」

　　蘇寒毫不猶豫選擇，「是。」

　　白光一閃，人影消失不見。

　　回過神來的時候，蘇寒正站在繁華商區街口。她邊走邊打量周圍環境，發現商區熱鬧極了。

　　「賣糕點咧——好吃的糕點——全是自家手工做的！」

　　「現做的手抓餅，要加雞蛋，還是加裡脊？」

　　「奶茶，鮮果汁，還有熱狗！瞧一瞧，看一看了啊！」

　　「章魚小丸子、魷魚年糕看一下——」

　　眾多吃食小攤沿街叫賣，並且生意相當紅火。蘇寒甚至看見手抓餅攤子前排起了長隊，那一溜人，沒半個小時根本輪不到。

　　經濟危機？蘇寒懷疑自己進錯了副本。

　　除了吃食小攤，沿街還有不少商鋪。她漫無目的地閒逛，隨便進了一家店。

　　進去後發現，店鋪逼格相當高，專門賣高檔女士用品。最便宜的一雙高跟鞋1288，最便宜的一隻皮包1980。

　　看完價位表，蘇寒深覺自己是貧苦大眾中的一員，簡直沒辦法再在店裡繼續待下去。

　　正想轉身離開時，卻聽見不遠處傳來對話，「這鞋才1599，不貴。你穿上試試，材質可好了，穿起來特別舒服！」

　　「穿著是挺舒服……不過我只想買雙一千以下的，還是算了。」

　　「一千，1599，能差多少？姑娘我跟你說，這雙鞋原價2299，目前在打折，錯過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

　　「讓我想想。」

　　「一千以下的鞋，穿著絕對沒這雙舒服，最後受累的還不是你自己？女孩子嘛，貴精不貴多，就該買幾雙好點的鞋。你放心，這鞋品質很好的，穿幾年是穿不壞的。」

　　沉默許久，顧客問，「打折活動什麼時候結束？」

　　導購員飛快回答，「這可說不好，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恢復原價了。」

　　顧客明顯意動，卻仍在遲疑，「可我一個月工資才5000，花1599買雙鞋，不合適吧？」

　　「人家都說花的多，賺得才更多。」導購員言之鑿鑿，用無比誠懇的語氣說，「穿著這鞋你心情好，會更有動力去打拼，去賺錢。」

　　「買了這雙鞋，手上現金就不剩多少了。」顧客仍在猶豫不決。

　　導購員立即給出解決方案，「用信用卡分期還款呀！分三個月，每個月只需還幾百，不會感覺到有壓力。」

　　「你說的也有道理。」顧客被說服。她甚至咬咬牙，主動道，「把那只卡其色的挎包拿給我，包的顏色跟鞋很配，乾脆買一套得了。」

　　「好咧。」導購員爽快應下。

　　最後，顧客買了一隻挎包、一雙高跟鞋，花了近三千，信用卡付款。出門的時候一臉喜氣，好像占了莫大便宜。

　　蘇寒站在旁邊圍觀全過程，真心覺得導購員沒去傳銷組織發展，簡直浪費才能。

　　送走剛剛的顧客，導購員湊了過來，熱情萬分地詢問，「您好，請問需要點什麼？」

　　看見對方接近，蘇寒情不自禁抓緊錢包。她抿了抿嘴唇，冷漠道，「我就隨便看看。」

　　「我推薦您看下這條絲巾。可以繫在脖子上，可以繫在頭上當飾品，還可以繫在手上，繫在包包上，特別百搭。」導購員主動作介紹。

　　蘇寒聽完後，下意識朝絲巾的方向看了一眼。她發現絲巾的圖案的確很特別，非常百搭。可再一看價位表，她頓時木住——一條絲巾388，這是正大光明搶錢嗎？！

　　旁邊，導購員仍在滔滔不絕，「現在流行信用卡付款。如果是刷卡付錢，設置為六個月還款，一個月只需支付70貝，非常划算。這款絲帶是我們店的熱銷品，很多顧客都會買一條做搭配，設計相當經典。」

　　蘇寒二話不說，拿著錢包轉身就走。離開速度之快，就好像身後有巨型蜘蛛、凱門鱷、森蚺在死命追趕。

　　「嘖。」導購員輕歎一聲，感到十分惋惜。不過很快她又打起精神，繼續為下一位顧客作介紹。

　　**

　　離開店鋪老遠，蘇寒依然覺得心有餘悸，「太可怕了，太危險了！」語言彷彿帶有蠱惑的力量般，能唆使顧客心甘情願地掏錢。一個不留神，錢包就會受到重創。

　　直到此刻，她終於隱約察覺到經濟危機的徵兆。毫無節制地進行消費，肆意借錢支出，萬一降薪丟工作，等待著他們的將是毀滅性的打擊。

　　思索片刻，蘇寒決定繼續逛商店，她想近距離感受下，借貸過度消費到底有多嚴重。

　　汽車銷售店裡，有人0首付買車。車貸分36個月還清，每月需承擔近三千車貸費用。加上開車費用、保險費、油費、保養費用等，每月固定支出4500左右。

　　旅行社裡，有人刷信用卡支付旅遊費用。打算散心回來後努力工作，花上一年時間償還一萬多的欠款。

　　至於商店裡的名牌手錶、私人訂制香水、超高配置筆記型電腦、高檔手機等，更是遭到眾人哄搶。

　　見識到種種不理智的行為後，蘇寒腦海中莫名浮現出一句話，「經濟危機總在過度繁榮中爆發。」

　　上午9點，系統機械音響起，「遊戲第1天。」

　　蘇寒等了半天，卻什麼都沒等到，可見幾率並未觸發。她聳了聳肩，並不在意，先去商場買了只雙肩包。

　　工作人員極力推薦，「這是本店賣的最火的一款雙肩包。容積大，材質好，還是知名品牌，只需239貝就能買下。」

　　蘇寒根本不帶搭理的，直接選了價值100貝、性價比最高的雙肩包付帳，然後瀟灑離開。

　　工作人員啞口無言，目送她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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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經濟危機2

　　蘇寒把錢包塞進雙肩包，滿心琢磨該怎麼賺錢。就在這時，她意外遇見了一名試玩人員。

　　眼睛微瞇，蘇寒不動聲色接近。

　　角落裡，斷斷續續的話語聲傳了過來，「……我急著要錢做生意……能幫忙套現嗎？」

　　「放心，手續費肯定不會少了你的。」

　　「要價太高了……這裡可不止你一家做信用卡套現……」

　　「一口價……行就行，不行拉倒，我找別人。」

　　許久，商討完畢的兩人不約而同露出滿意的笑容，顯然意見達成一致。

　　「走了。」說完最後一句話，試玩人員逕自離去。

　　旁聽全過程的蘇寒，「……」

　　不久就要發生經濟危機，居然有人膽大包天，敢用信用卡套現做生意，她敬這人是條漢子。怕只怕膽子越大，涼的越快。

　　蘇寒搖了搖頭，悄無聲息地離開。

　　商業區依然人來人往，熱鬧非凡。從表面上看，完全看不出衰敗的跡象。

　　她飛快地算了下——身上只剩下900貝，卻得活過20天，那麼平均每天只能花45貝。其中包括衣食住行，最好還得買點藥物囤積起來，以防萬一。

　　是找份包吃包住的工作，還是自己擺攤做小生意？蘇寒苦惱起來。

　　考慮到自身資金不足，又不想借貸經營，最終她決定找工作。

　　街頭巷尾，到處都是招工啟事，許多商店急缺人手。

　　比如麵包房學徒，工作時間為早上8點到晚上7點，日薪80。

　　比如酒店夜間值班人員，工作時間為晚上8點到早上8點，日薪100，包住，

　　又比如商場導購，朝九晚五，每日底薪50，促成銷售後有10%的提成。

　　……

　　商場導購職位直接pass，在麵包房學徒和酒店夜間值班人員之間猶豫片刻，最終蘇寒選了麵包房學徒一職。

　　面試的過程非常簡單，老闆姓張，是個四十多歲的男性。問過年歲、能不能吃苦後，當場決定錄用蘇寒。

　　蘇寒以為自己看起來又勤奮又老實才會被錄用，後來才知並非如此。麵包房目前特別缺人手，所以老闆也就顧不上挑剔……

　　蘇寒在家做過麵包和蛋糕，本身有底子在。因此張老闆教過一兩遍後，很快便能上手。攪拌、揉麵、烘烤，活做得相當細緻，完全像是老手。

　　為此，張老闆止不住誇讚，「小姑娘做麵包有一手，以前學過吧？」

　　蘇寒不假思索地回道，「學過。」雖然是自學。

　　雖然多了一人幫忙，但是麵包房的麵包依然供不應求。收銀台前早已排起長隊，不少人等著付款。而每當櫥窗裡放進新出爐的麵包，眨眼間便會被搶光。

　　蘇寒賣力工作，偶爾不著痕跡地打量四周。漸漸的，她開始覺得顧客口袋裡裝的不是錢，而是廢紙，所以才會迫不及待地把廢紙花出去。

　　下午5點後，顧客逐漸變得稀少起來。蘇寒得了空閒，終於能坐下歇會兒。

　　晚上6點45，張老闆收拾收拾準備關門，順便高聲詢問，「剩下的麵包誰要？」

　　蘇寒頓時愣住。之所以選擇做麵包房學徒，是因為她知道麵包要求新鮮，售賣的必須都是當天現做的。如果做好的麵包晚上還沒賣出去，往往會打折，便宜處理。

　　她只是想撿便宜，萬萬沒想到，老闆這麼大方，竟是打算直接把剩餘麵包送給員工！

　　蘇寒毫不猶豫舉起手，「我想要。」

　　另外倆員工很欣慰，主動表示，「那就都給你了。」

　　「拿去吧，千萬別客氣。」

　　蘇寒十分意外，「你們不要嗎？」

　　一名老員工頓時露出滄桑的表情，語氣萬分惆悵，「在你沒來之前，剩餘麵包都是由我倆平分的……」言下之意是，她們快吃吐了。

　　於是蘇寒不再客氣，樂呵呵地全部收下。

　　麵包房生意很好，貨品賣出很快。但架不住品種多，總有少數幾樣做多了被剩下。最後，蘇寒獲得兩隻牛角包，一條辣味肉鬆麵包，兩塊三明治，五個奶香片，三個乳酪包。

　　這麼多好吃的！蘇寒笑到合不攏嘴。

　　下班前，張老闆把新員工喊到角落裡，商量道，「中午後才開始工作，所以今天只算半天薪水，給你50貝。明天起正常工作，付全額，沒問題吧？」

　　蘇寒左手一袋麵包，右手一袋麵包，打從心裡感受到什麼叫做幸福。她乾脆應下，「沒問題。」

　　事情商量妥當，張老闆關燈，關門，打烊。

　　蘇寒吃掉兩塊三明治，然後拎著兩大袋麵包，喜滋滋逛超市。新領到的50貝工資剛好能買十塊香皂，她爽快地用掉，把香皂裝進雙肩包，接著帶上麵包來到公園。

　　所謂經濟危機，是指經濟漸漸變得蕭條。主要表現為：失業率上升，工薪水平下降，債務增多，生活水準顯著降低，犯罪率提升。雖然商店裡貨品眾多，可窮苦大眾兜裡沒錢，甚至連最基本的一日三餐都吃不起。

　　因此年景好的日子裡，蘇寒有意識地節衣縮食，打算把錢留到經濟危機發生後花用。為此，她甚至打算睡公園長板凳，節約房租費用。

　　雖然不知道經濟危機什麼時候降臨，但那一天終究會到來，只不過是早晚的問題。

　　坐在長板凳上，掃了眼手上的袋子，蘇寒微不可察地歎了口氣。沒有隨身空間就是不方便！這要是能放進空間，之後哪兒還用擔心吃飯問題？偏偏現在只能拎手裡，沒處放。而麵包的正常保質期只有三天，之後再食用，可能會出現負面狀態。

　　正在煩惱時，熟悉的嗓音響起，「你在幹嘛呢？晚上也打算睡公園長板凳？」

　　是鐘睿！

　　蘇寒一邊苦笑，一邊回答，「目前正在感悟人生，體會一朝之間富翁變貧農是什麼感覺。」說話間，她情不自禁思念起過去囤積起來的物資，以及具有保溫保鮮功能的隨身倉庫。

　　鐘睿在長板凳上坐下，低聲道，「我抽到的角色有隨身倉庫。」

　　蘇寒驚訝，猛地轉過頭。

　　誰知鐘睿臉上絲毫不見喜色，反而神情相當暴躁，「除了隨身空間，還有500貝現金，一張信用卡，其他什麼都沒有。」可謂窮的響叮噹。

　　「另外飽腹度200，清潔度200，體力值200，屬性低到無法直視。」

　　「最慘的是，職業是中級送奶工。在副本裡，每天有45%的幾率獲得一瓶牛奶，有10%的幾率獲得兩瓶牛奶，有1%的幾率獲得十瓶牛奶。效果雞肋到快要吐血。」

　　「起碼比我強。屬性一樣，職業中級銀匠，同樣很雞肋。另外我只拿到1000貝現金和一張信用卡。」蘇寒心說，她寧可花500貝交換隨身倉庫。

　　「別提這些傷心事了，吃過飯了嗎？」鐘睿轉移話題。

　　蘇寒回答，「我在麵包房工作，賣不掉的麵包可以帶走。剛才已經吃過晚飯，你要來點嗎？」

　　「吃過了，吃的烤串。」鐘睿背靠長椅，講述自己的經歷，「我看最近生意挺好做的，於是買了羊後腿、竹籤，串了羊肉串賣燒烤。」

　　蘇寒主動將袋子遞出，「麵包放你那。」畢竟小夥伴是有隨身倉庫的人。

　　「不怕我私吞？」鐘睿開玩笑道。

　　「當初最終決戰都沒背叛，現在為了兩袋麵包背叛？」蘇寒反問。

　　鐘睿語塞，這的確說不過去。

　　蘇寒使用兩塊香皂，把清潔度恢復到滿值。然後腦袋擱到小夥伴肩上，非常自然地說，「我打算在長板凳上睡覺，肩膀借我用下。」

　　鐘睿整個人僵住。幸福來得太突然，只叫人措手不及。

　　「為什麼？」他悶悶地問。

　　蘇寒打了個哈欠，聲音含糊不清，「當然是仗著你喜歡我為所欲為……」

　　鐘睿還能怎麼辦？當然是寵著她。

　　他默默把外衣解下，披在蘇寒身上，並用左手摟住蘇寒的肩膀，於是兩人挨的更近。

　　蘇寒似乎沒有察覺，又好像察覺到了但不打算反抗。總之她很快便進入了夢鄉，嘴角含笑。

　　一夜好眠。

　　隔天清晨，蘇寒悠悠醒轉。

　　鐘睿拿出兩瓶牛奶，然後一口辣味肉鬆麵包，一口牛奶，開始吃早飯。

　　蘇寒也不客氣，拿過另外一瓶牛奶，抓著乳酪包開始大口大口吃。

　　「有什麼打算？」鐘睿詢問。

　　「賺錢養家，把剩餘麵包打包帶回來。」蘇寒咕嘟咕嘟灌下牛奶，順口問，「你呢？」

　　「串羊肉串賣燒烤賺錢，賣不掉的話留著做晚餐。」鐘睿回道。

　　蘇寒眼睛一亮，倒是挺希望羊肉串賣不完的。不過想也知道不可能，最近人們花錢相當大手大腳，就好像跟錢有仇似的。於是她鼓勵道，「加油賺。」

　　「恩。」鐘睿應了聲，並約定，「晚上依然在這見面。」

　　「好。」蘇寒乾脆應下。

　　早上9點，系統機械音準時響起，「遊戲第2天。」

　　彼時蘇寒正在揉麵，卻突然發現自己右手腕上多了只銀手鐲。她趕緊把銀手鐲摘下，塞進褲子袋裡，然後假裝若無其事，繼續幹活。

　　中午有一小時的吃飯時間，蘇寒趁機溜出麵包房，找銀飾店鑒定手鐲。

　　經過一番測量，銀飾店的工作人員得出結論，「銀手鐲，925銀，總共15g。如果出售的話，本店願意以每克3貝的價格進行收購。」

　　每克3貝，15克就是45貝。

　　蘇寒不死心，「價格能不能再高點？你看這做工……」

　　話沒說完，工作人員禮貌微笑，「抱歉，回收的時候不考慮做工，只計算銀價。」

　　蘇寒忍不住洩氣。但想想45貝好歹是半天工資，她也就答應出售。

　　晚上近7點，蘇寒又收穫了兩塊蜂蜜小蛋糕、四個蛋撻、三個三明治、一條全麥麵包、三個紅豆麵包。把東西裝一裝，她便愉快地下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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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經濟危機3

　　回去的路上，蘇寒路過便利店，拐進去買了五塊香皂，外加十瓶礦泉水。經過藥店的時候，又進去買了些常用藥。

　　等她大包小包回到公園時，鐘睿已經坐在長板凳上等著了，手裡還拿著五串羊肉串。他一本正經道，「烤串做得太多，沒賣完，這五串你吃了吧。」

　　蘇寒心說，以他的能力，會在這種小事上出現計算錯誤，那才是見鬼了！大概是看出她想吃，所以特地留了幾串。

　　她面上不顯，平靜地把手裡的袋子遞給鐘睿，然後接過烤串，美滋滋地啃了起來。

　　一口咬下去，肥瘦適中，鮮嫩可口，味道好極了！

　　蘇寒幸福地瞇起眼。

　　鐘睿默默遞過來一瓶罐裝啤酒。

　　於是蘇寒一口羊肉串，一口啤酒地吃起來，感覺特別痛快。

　　「工作怎麼樣？」鐘睿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道。

　　「還行。雖然有點忙，不過薪水準時結，同事們人都很好。」頓了頓，蘇寒補充道，「最重要的是，賣不完的麵包全都可以帶回來，免費喲。」

　　鐘睿應了聲，隨即道，「不曉得第幾天開始經濟危機。安全起見，多攢點家底也好。」

　　「你呢？羊肉串賣的怎麼樣了？」蘇寒詢問。

　　「剛擺攤，生意比較一般。每天淨利潤200貝，上下略有浮動。」

　　蘇寒忍不住咋舌，果然，自己做生意就是比給人打工賺得多。

　　「要不你也來擺攤？」鐘睿企圖拉小夥伴一起做生意。如果引誘成功，早晨一起出門擺攤，晚上一起回公園休息。每天同出同進，想想就很美好。

　　「我就算了。」蘇寒毫不猶豫拒絕。

　　「日薪80，再加上帶回來的麵包，其實每天收穫不比擺攤差。」

　　「另外擺攤容易引起惡性競爭。萬一有人眼紅你生意好，也開始賣羊肉串，標價還比你低，那時候怎麼辦？」

　　「一人做生意，一人找工作，這樣更穩妥。」

　　某人分析起來有理有據，還特別有說服力，鐘睿只得熄了念頭。

　　**

　　蘇寒一心想趁年景好的時候多攢錢，以應付未來寒冬挑戰，只是計畫不如變化。

　　遊戲第3天，天賦技能未觸發，麵包房卻多了一名新員工。

　　張老闆介紹道，「這位是曉曉，新來的麵包學徒，大家以後要好好相處。」

　　「你們好。」曉曉靦腆地笑了下，似乎有些內向。

　　蘇寒沒放在心上，覺得這事跟她沒關係。誰知到了晚上關門的時候，問題來了——

　　曉曉鼓起勇氣詢問，「我也想要麵包，可以分我一點嗎？」

　　蘇寒動作一頓。原先兩名員工不肯要，所以她才能把剩餘麵包全部帶走。如今來了新人，表達出想要的意願，她當然不能無視人家。畢竟這些麵包是老闆的，不是她的。

　　暗歎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蘇寒面色平靜，回道，「當然可以，一人一半吧！」

　　曉曉喜的露出兩粒小虎牙，脆聲說，「不用那麼多，我只是想拿一些當晚飯和明天的早餐。」

　　但麵包房的生意實在是好，貨品賣的前所未有的快，最後只剩下兩袋切片麵包，一罐核桃餅乾，一塊三明治。

　　「你先挑。」曉曉非常知趣。

　　蘇寒也不客氣，拿了袋切片麵包和一塊三明治。

　　於是皆大歡喜，事情和平解決。

　　只是下班回公園的路上，蘇寒不免輕歎，「看來打工也不是那麼穩定。」

　　搖了搖頭，她漫步離開。

　　遊戲第4天，天賦技能未觸發，晚上蘇寒拿到一個牛角包，一條全麥麵包，一個蛋撻。

　　她盤算著，自己吃是足夠了，不過比起前幾天能管兩人飯，並有食物剩下，就略顯寒酸。

　　可麵包房生意太好，大部分貨品都賣光了，她也沒辦法。

　　歎了口氣，蘇寒收拾麵包離開。

　　遊戲第5天，系統機械音發出提示後，銀匠天賦幾率終於再次觸發。

　　蘇寒一個沒留神，便發現褲兜裡多了個純銀長命鎖。拿在手裡掂了掂，發現還挺沉，她的嘴角不由輕輕翹起。

　　午間時分，蘇寒打了聲招呼，便跑去銀飾店。

　　曉曉覺得奇怪，「她怎麼走了？為什麼不過來一起吃飯？」

　　老員工淡定回道，「大概是因為她根本沒想在店裡面多待？真要是有心留下，怎麼可能不主動跟同事搞好關係？算啦不用管她了，剛才說到哪兒了……哦對，今天下班後去烤肉店聚餐嗎？大家痛痛快快吃一頓，也算新人迎接會。」

　　……

　　另一邊，銀飾店工作人員稱量後道，「999銀，淨重21g，願意出售的話本店願以63貝價格收購。」

　　蘇寒安慰自己，有比沒有強，接著便將長命鎖賣掉。

　　晚上快到七點時，一名老員工主動過來搭話，「下班後有空嗎？一起去聚餐？」

　　蘇寒笑容燦爛，說的卻是，「你們去吧，我就不去了。」

　　開玩笑，她好不容易攢下點錢！這要是跟去聚餐，別說出售純銀長命鎖的額外收入，怕是日薪80都保不住！

　　老員工無奈回頭，聳了聳肩。那意思是，你們看吧，說過她不會去了。

　　曉曉湊近勸說，「一起去吧，人多熱鬧。」

　　蘇寒一臉的冷漠，可她最討厭熱鬧。

　　又一人幫腔，「為什麼不去呀？沒事的話，一起去玩唄。」

　　「窮，沒錢，每月要還貸款，就差沒吃土了。」蘇寒賣起慘來毫無心理壓力。

　　另外三人，「……」

　　話都說到這個地步，她們也不好勉強。硬要把蘇寒拉走，除非有人主動請客。可同事吃飯向來AA，誰閒著沒事會做這個冤大頭呢？

　　於是晚上7點，蘇寒拎著袋麵包準時下班。

　　老員工望著她遠去的身影直搖頭，「一點都不懂享受生活。」

　　**

　　同一時間，錦江集團辦公室。

　　李嶽凝神聚氣，仔細觀察20名試玩員情況。他發現其中3人大肆透支信用卡，瘋狂囤積食物、日用品、藥物，似乎打算經濟危機後找地方躲起來。

　　2人借貸創業。因為事業剛起步，收支暫時平衡，甚至略有盈利。

　　6人用本金做小生意，雖然辛苦一點，但賺的起碼比打工薪水要多。

　　另外9人找了份工作，每天勤勤懇懇上班。薪水支付完日常消耗還能剩餘一些，全部購買生活必需品囤起來。

　　總的來說，20人過得都不錯。

　　李嶽微微一笑，低聲道，「泰坦尼克號也是在一片歡呼聲中出的海，日子過的太舒坦會讓人盲目自信，盲目樂觀。走著瞧，好戲在後頭。」

　　**

　　遊戲第6天，系統機械音終於宣佈，「居民債務劇增，負擔過重，恐進行消費降級。」

　　消費降級是指，在功能相同或相差很小的情況下，有便宜的就不買貴的；在不降低生活品質的前提下，不去購買沒有實用價值的商品。

　　「終於開始了嗎？」蘇寒眸光微閃，一邊工作，一邊盤算著什麼。

　　這一天，她過的明顯比之前任何一天都要輕鬆。

　　麵包房顧客的購買量顯著下降。某些每天必來光顧的常客，這天購買商品比之前要少許多。有些難得吃一頓麵包的，乾脆就不來了。

　　不用窩在房間裡埋頭做麵包，員工們便坐在椅子上相互吐苦水。

　　一名老員工忍不住發愁，「信用卡欠了1800貝，必須每天還款。日薪才150，每天卻要還120，這日子還怎麼過？剩餘30貝，夠幹什麼呀？吃喝都不太夠！」

　　另一名老員工面色極為難看，「你這還算好的了，我足足欠了6000貝，每天要還400！算了算，日薪用來還款都不夠，還得動用存款！」

　　「你到底買了什麼呀？」

　　「誰知道？想買就刷卡麼，我都不記得自己到底買了什麼，怎麼就用掉這麼多錢！」

　　一旁，曉曉面色愁苦，「我刷卡給自己買了幾件衣服，如今也欠著錢呢。」

　　蘇寒則信口胡說，「一直欠著錢，手頭就沒寬裕過。」

　　一名老員工心有餘悸，「一件件小東西，刷卡的時候也不覺得多貴，可全部加在一起就有點嚇人了。」

　　「身上背著債務，感覺整個人都不對勁，都不敢花錢了。幸好還有些存款，要不然就完蛋了。」

　　「趕緊還完貸款，以後再也不刷信用卡。」

　　蘇寒垂下眼簾，事實的確如此，這人說的沒錯。欠債的人感受到壓力後，都會這麼想。只是欠下債務的人實在太多，如果大家一起決定不花錢，那便意味著經濟蕭條即將到來。

　　晚上，麵包房剩下不少麵包，牛角包、奶香片、乳酪包、蜂蜜小蛋糕、蛋撻、三明治應有盡有，就連原本最好賣的紙杯蛋糕都剩下兩個。

　　張老闆面色很不好看，沉著臉不說話。東西少一點，送給員工也就送了，只當是福利。可數量一多，再白送人就有點捨不得了。因此這會兒進行激烈的思想鬥爭，順便思考合適的解決辦法。

　　曉曉衝蘇寒使了個眼色，意思是，今天還能免費把麵包拿走嗎？

　　就連吃膩麵包的兩位老員工也有了點別的想法。窮到快吃土了，麵包好歹是主糧，她們想帶點回去當晚飯。

　　沉默許久，張老闆到底還是鬆了口，按照以往的方式處理，「剩下的麵包誰要？」

　　員工們不約而同舉手報名。於是最後，麵包由四人均分。

　　回到公園，蘇寒詢問小夥伴，「今天出門擺攤，情況怎麼樣？」

　　鐘睿一臉淡漠，「系統剛宣佈完居民將進行消費降級，光顧小攤的顧客人數便大幅減少。粗算了下，今天大概賺了150貝，也就平常一半收入。等再過幾天，我打算把攤子收了，免得出現虧損。」

　　蘇寒清晰地意識到，寒冬已經來臨。

大頭寶珠

☆123、經濟危機4

　　傍晚，金石坐在廢棄倉庫，神情焦慮，心中懊惱不已。

　　原本開局不錯，身上有1500貝，還配備了隨身倉庫。只要老老實實，安安分分，絕對能活到通關。

　　怪只怪他想的多——以後試玩會不會繼續用這個身份？是不是應該趁副本簡單的時候，多囤積點物資，以備不時之需？入職了就是集團員工，躲躲藏藏混過關怎麼行？表現太平庸了！

　　冥思苦想許久，他靈光一閃，想到了一個「好主意」——用信用卡借貸消費，大肆囤貨，然後找地方躲起來。

　　在金石想來，信用卡借貸消費後，應該會有人上門催債。只要他小心謹慎，不被發現蹤跡，這錢就是白來的！

　　只可惜計畫的很好，系統卻根本不按套路出牌。

　　遊戲第6天上午9點，金石接到系統通知，「目前玩家欠下6000貝信用卡卡債，請於今天中午12點前還款400，逾期將沾染上負面狀態。」

　　顯然日還款額=債務÷遊戲剩餘天數。

　　金石頗感意外，但是沒放在心上。他覺得自己囤貨充足，就算有負面狀態也能從容應對。

　　誰知到了中午12點，系統機械音響起，「本日應還款400，實際還款0。」

　　「玩家觸發了『要不還錢，要不還命』負面狀態。」

　　「體力值每兩分鐘—1，持續時間24小時。（注：還清本日應還款，負面狀態即刻消失。）」

　　金石，「！！！」

　　體力值每兩分鐘—1，一小時就是—30。他的屬性上限才200，哪有那麼多體力值被扣除？！

　　更讓人膽寒的是，20貝正好能買體力值+20的恢復藥物。可如今日應還款只有400，24小時內卻要被扣總計720體力值！

　　金石這才知道，卡債不是那麼好欠的。

　　**

　　當意識到的時候，大部分人的債務負擔已經過重。其中一些人有存款，處境稍微好一些。沒存款的則著急上火，想盡各種辦法還款。

　　在這種情況下，很多人會給生活做減法，減去一切不必要開支。

　　原本下班後喜歡逛個街，順便在外面吃一頓，如今經濟緊張，只能回家吃速食麵。

　　原本每天早餐麵包配牛奶，營養又豐盛，如今白粥配榨菜，能吃飽就行。

　　原本一套套護膚品盡情買，如今只使用最基本的水乳霜，偶爾買只口紅都要心疼老半天。

　　原本吃完飯會出去散個步，逛個街，如今擔心外出會忍不住花錢，於是整天宅在家裡看電視。

　　……

　　當負債居民都這麼幹時，大環境立即變了。彷彿一夕之間，大家都變得不愛逛街消費。想讓居民把錢從口袋裡掏出來購買商品，簡直比登天還難。

　　遊戲第7天，蘇寒得了條銀手鏈、一枚銀戒指，心裡喜滋滋。

　　然而除她以外，其他人臉色都不太好。

　　其餘三名員工擔心欠債，時不時就要歎口氣。

　　店裡顧客稀少，麵包擺在櫥櫃裡賣不出去。張老闆急的直皺眉頭，恨不得拉人進來強買強賣。

　　蘇寒有事就做，沒事就歇著，安安靜靜等待下班。

　　晚上7點，麵包還剩下好些，前所未有之多。

　　張老闆眉頭皺成「川」字，沉聲道，「你們先走吧，我再待會兒。」

　　說完，拿出「特價商品限時出售，全場六折」的看板，竟是打算延長營業時間。

　　別說，看板一拿出來，還真有些顧客開始上門，打算過來撿便宜。

　　看來賣剩下的麵包是拿不到了。蘇寒遺憾地搖了搖頭，隨後逕自離去。

　　「晚飯沒了，明天的早飯也沒了，又要花錢。」兩位老員工不住歎息，然後下班離開。

　　曉曉抿緊嘴唇，心想，她還欠著債務，絕對不能這時候丟掉工作！然而四名員工裡，她資歷最淺，經驗最不豐富。如果老闆覺得店鋪生意不好，不需要那麼多人手，最先開除她怎麼辦？

　　咬咬牙，曉曉主動回到店鋪，幫忙招呼顧客。

　　張老闆嚇了一跳，下意識問，「你怎麼回來了？」

　　曉曉揚起笑臉，脆聲道，「我想著回去也沒什麼事，不如留下幫忙。」

　　張老闆甚是欣慰。他心說，找員工就得找這樣的。不計個人得失，把公司當家！

　　晚上8點30，店鋪裡的麵包又賣出去好些，起碼賺回成本。

　　張老闆隨意道，「今天就到這裡吧，剩餘的麵包你帶回去。」

　　「謝謝老闆。」曉曉笑著應下。心裡卻在想，早知道經濟會變得不景氣，她就不買那麼多東西了，也省的背上一身債務。勞累一天後繼續加班，滋味並不好受，感覺特別疲倦。

　　說到底，她之所以願意「主動」加班，只是不想丟掉工作。

　　**

　　晚上，蘇寒空著手回公園。

　　鐘睿挑了挑眉，「店鋪生意不好，把你辭了？」

　　「不，生意不好，所以決定留下麵包繼續賣錢。」蘇寒揉了揉肚子，發出邀請，「去擼串嗎？我請你。」

　　「人家是努力縮減開支，到你這變成越是經濟蕭條，越是努力花錢。」鐘睿側目。

　　「今天拿到兩件銀飾，賣了81貝，相當於拿了兩份工資。」蘇寒心情很好，「出去吃一頓慶祝下唄。進副本好幾天，天天啃麵包，都快吃膩了。」

　　「走吧。」

　　鐘睿剛站起身，蘇寒便自然地牽手，然後拉著他走。

　　瞬間，鐘睿的表情變得柔和起來。

　　他願意為了蘇寒改主意，跳槽到錦江集團當試玩員。

　　酷愛單機如蘇寒，居然願意主動牽起他的手。

　　其實答案已經很明顯了。

　　鐘睿反握，包裹住蘇寒的手，任由她帶路。

　　**

　　遊戲第8天。

　　一大早，金石便特別苦逼地去工地上扛麻袋。

　　他萬萬沒想到，因為一時大意，自己就快折在副本裡了！

　　躲起來嗑藥是肯定撐不到通關的，沒辦法，他只能硬著頭皮出來找工作，希望賺到工資，償還貸款。

　　可是工作太難找了。有些店鋪窗戶上貼著招工啟事，進去一看，卻恨不得裁員降薪，減少成本。繞了一圈，最後只找到工地賣力氣的工作。

　　雖然工作辛苦，雖然飽腹度、清潔度極速下降，但只要能賺到錢，他也就顧不得許多。身上天天背著「要不還錢，要不還命」的負面狀態，他必死無疑。

　　金石很想大罵系統無恥，可再一想，混到現在這個地步好像是因為他自己腦抽。於是只能深深地歎了口氣，繼續工作。

　　**

　　麵包房的生意一天不如一天。

　　因為做出來的麵包都賣不掉，員工們也沒辦法製作更多，只能隨便找地方歇著。

　　蘇寒估摸著，老闆可能要進行裁員。

　　事實擺在眼前，麵包房生意一點都不好，做太多麵包賣不出去，店鋪也根本不需要這麼多人手。

　　只不過問題是，那個被最先拿來開刀的倒楣鬼會是誰呢？

　　蘇寒看看自己，再看看曉曉，覺得人選會在兩人中誕生。

　　下午5點，張老闆把四名員工召集起來，嚴肅道，「接下來我有幾件事情要宣佈。」

　　所有人不約而同低頭看腳趾，拒絕視線接觸。

　　張老闆語氣滄桑，「現在店裡是什麼情況你們也看見了，生意很不好，難得有顧客上門購物。」

　　「為了維持店鋪經營，我決定縮減人員，辭掉一名員工。」

　　「你們之中如果有誰另有出路，請主動告訴我，大家好聚好散。」

　　一瞬間，空氣變得安靜極了，沒有人說話。

　　張老闆略有些無奈，「沒人出聲的話，那就由我來指名了。張晶，很抱歉，你被辭退了。」

　　四人皆愕然。

　　其餘三人紛紛轉過頭，看向中彩的那人。

　　張晶意外被點名，慌得連話都說不連貫，「不是……老闆，為什麼……為什麼是我？」

　　她是店裡的老員工，經驗十足，做事仔細，也沒犯過錯誤，完全沒有辭退她的理由。在她想來，倒楣的應該是兩個新來的。

　　「抱歉，不過你得換一份工作了。」張老闆客氣地請人離開。

　　張晶失魂落魄地走開。

　　張老闆繼續道，「另外從今天起，每人日薪降10貝，晚上營業時間延長到8點30。如果有誰覺得無法接受的話，可以一起離開。」

　　三人皆默然。雖然降薪很讓人不爽，延長工作時間也讓人不滿，可是身上背負著債務，她們沒辦法輕易換工作。更何況，現在經濟不景氣，要是離開後找不到下一份工作，那該怎麼辦？！

　　蘇寒則是想，條件勉強能接受，能待就繼續待著。畢竟手上現金太少，需要積累資金。

　　「沒有問題的話，都各自工作去吧。」張老闆就此結束談話。

　　隨後，剩下的三名員工聚在一起悄悄說話。

　　曉曉覺得不可思議，「怎麼會是張姐？」

　　「誰知道。」蘇寒嘀咕。

　　另一名老員工似乎想到了什麼，神色複雜，輕聲道，「誰讓她日薪150呢？你們倆加起來，薪水才這個數！與其辭退便宜好用的學徒，倒不如辭了她……」

　　話題太過沉重，一時間，蘇寒不知該說什麼。

　　曉曉憂心忡忡，「張姐信用卡欠了1800貝，每天必須按時還款。這要是沒了工作，可怎麼活呀？」

　　本來每天領工資，都嫌錢太少不夠花呢！

　　「你還有閒工夫擔心她？」另一名老員工冷笑道，「誰不是背了一身債？誰不是不能沒了工作？真要是有底氣，剛才老闆降薪、加長工作時間，就該摔門出去了。這不都是沒辦法，才繼續待在這的麼！」

　　曉曉頓時啞口無言。

　　蘇寒低垂下眼簾，一聲不吭，模樣看起來特別乖巧。心裡則在想，身上沒有欠債真是太好了！

大頭寶珠

☆124、經濟危機5

　　俗話說得好，窮久了是會變態的。蘇寒發現，這話果然不假。

　　自從裁員、減薪、延長工作時間後，老闆就跟被打開了奇怪的開關似的，整天出主意。

　　一會兒讓把麵包做的小一點，降價出售；一會兒說要開發新品，引起顧客的購買慾；一會兒說要搞活動，增加銷量，打響名氣。

　　但是，上門的顧客就那麼多，搞東搞西也不會增加客流量，反而把員工弄得很累。

　　見開源不成，張老闆又開始想辦法節流。

　　從原材料成本，到麵包的包裝，再到做麵包時原材料的消耗量，都做出了嚴格規定。

　　蘇寒，「……」

　　這貨以為員工都是機器人嗎？只要事前設置好劑量，就能按照要求，一絲不差地完成？

　　她麻利地脫了工作服，淡淡道，「我不幹了。」

　　張老闆痛快應下，「行。」

　　回答之迅速，直讓蘇寒懷疑，這傢伙是不是故意找麻煩，想讓員工主動開口說離開。

　　另兩名員工忍不住過來勸說，「別衝動。離開這裡，你還找得到工作嗎？」

　　「誰的日子都不好過，捏著鼻子忍一忍吧。這不都是沒辦法嗎？」

　　蘇寒堅定搖頭，「工作幹的不順心，沒必要繼續待下去。」誰知道後面又會出什麼招。

　　不過幸好，她無債一身輕，絲毫不擔心離開後會活不下去。

　　擺了擺手，蘇寒瀟灑離去。

　　而這，只不過是遊戲第10天。

　　曉曉喃喃自語，「蘇寒離開以後，該不會店裡所有的活都由咱們倆做吧？」

　　兩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打了個寒顫。

　　**

　　同一時間，金石幾乎要瘋。萬萬沒想到，操作沒神的起來，反而快把自己騷出局。

　　費勁吧啦地幹了幾天苦力活，好不容易攢了點錢，卻只夠還一天欠債。而負了重債囤積起來的物資，卻在短短幾天時間裡被消耗一空。

　　安安靜靜等通關不好嗎？為什麼要坑自己？金石感到格外痛心。

　　只是，這時候懊惱已經來不及了。

　　**

　　蘇寒辭掉工作，打算去公園。誰知剛出麵包房大門，一輛豪車停在門口。

　　車窗搖下。鐘睿正坐在後座，嘴角含笑，招呼道，「上車。」

　　蘇寒，「？？？」

　　這是玩的哪一齣？

　　她一步一步走近，面無表情，「你的車？」

　　「租的。」鐘睿隨口回道。

　　「沒事你租它幹嘛？嫌錢多的燒手？」蘇寒不敢置信。

　　鐘睿微微一笑，「賺到錢了，消費的起，上車。」

　　蘇寒依然覺得莫名其妙。不過想想小夥伴是靠譜的人，便暫時按捺下心中的疑惑，坐上豪車。

　　前後座被玻璃隔開，司機沉穩開車，兩人坐在後排說話。

　　蘇寒率先提問，「你哪有錢？」

　　鐘睿輕輕吐出兩個字，「賭博。」

　　蘇寒，「……」

　　她恍惚間記起，之前賭博別墅副本，小夥伴的賭技是特別厲害來著。

　　鐘睿接著說，「好不容易湊足本金，賭博賺錢又花了點時間。直到今天，手上才終於有了點閒錢。」

　　「多少？」蘇寒問的直截了當。

　　「二十萬。」鐘睿回答的毫不猶豫。

　　二十萬……蘇寒頓時語塞。他們只需在副本裡繼續生活十天，二十萬是怎麼都用不完的。

　　「順便說一句，隨身倉庫已經被塞滿。」鐘睿笑的萬分得意，儼然已經是人生贏家。

　　蘇寒失笑，發財後第一件事是把隨身倉庫塞滿，這熟悉的畫風。

　　「什麼時候開始賭博的？」她接著問。

　　「第7天。」

　　「怎麼沒告訴我？」

　　「你又不會賭，沒必要說出來讓你擔心。等賺到錢了再宣佈喜訊，不好嗎？」

　　蘇寒覺得吧，好是挺好的。可就是驚喜來的太突然，以至於直接把她砸暈了。

　　她本打算矜矜業業、勤勤懇懇工作，靠勤儉節約起家，誰知小夥伴忽然告訴她，其實他們家是開了掛的，能無限刷金錢……

　　要不是知道鐘睿從不吹牛，蘇寒這會兒很可能已經開始懷疑自己被騙。

　　「先去給你買衣服，然後看電影，吃晚飯，最後住星級酒店，不用再去公園過夜。」鐘睿淡定做出安排，神態自若。

　　蘇寒眨了眨眼睛，心想，這不就是約會嗎？

　　商場裡，人影稀疏。除了幾名工作人員，顧客寥寥無幾。

　　鐘睿逕自帶著蘇寒買衣服。

　　一番試穿後，蘇寒在碎花短裙和黑色長裙間遲疑。

　　「窮的時候才需要作選擇，有錢了喜歡可以都買下。」說著，鐘睿掏錢買單，「兩件都要。」

　　蘇寒不禁失笑。

　　看電影的時候擔心人多，兩人特意選的貴賓廳。只是進去了才發現，除了他倆，沒有其他人。

　　「你包場了嗎？」蘇寒懷疑。

　　「想包，後來覺得沒必要。」鐘睿實話實說。畢竟這是遊戲裡，程式師們在外面看著，做什麼都不方便。

　　「那怎麼……」話說到一半，蘇寒自動反應過來。居民們欠債太多，即便想看電影也只會去普通大廳，不會特意選擇貴賓廳。只有他們兩個買了貴賓廳的票，於是變相成了包場。

　　「做個不缺錢花的有錢人真好。」蘇寒嘟囔道。

　　鐘睿微笑，「所謂經濟危機，本就是窮人的末世。」

　　晚餐相當精緻，味道也很棒。只是掃一眼周圍，便會發現店裡顧客稀少，似乎生意不大好。

　　星級酒店單人間乾淨整齊，環境優雅，還很清淨。

　　蘇寒坐在軟綿綿的床上，頗有種糟糠之妻跟著發跡老公享福的既視感。又彷彿他們是新婚夫妻，專門跑出來旅遊。

　　摸著新買的衣服，她覺得有些不真實。就好像一切都是在做夢，夢醒之後又要開始艱苦奮鬥，為了生存而努力。

　　「怪不得女生都想變成灰姑娘。」蘇寒搖了搖頭，撇開雜念安心入睡。

　　**

　　辦公室裡，李嶽周身散發著一股低氣壓。工作人員紛紛回避，堅決不與他進行視線接觸。好好的生存副本被玩成度蜜月，誰這時候湊上去誰倒楣。

　　李嶽一言不發，嘴唇抿成一條直線。賭場的確是有的，還是他們特地加進副本，旨在為遊戲增添樂趣。

　　試想玩家走投無路時，將信用卡餘額變現，進入賭場豪賭一把，那是何等的刺激！贏了立即翻身，輸了萬劫不復，天堂地獄就在一瞬間。

　　多麼精巧的構思，多麼完美的設計！誰知遇上了一位非常規玩家，賭技精湛，直接打破懸念，把賭場當提款機……

　　李嶽深吸一口氣，努力告訴自己，「這不是副本設計bug，只是遇上了非常規玩家。」

　　一幫工作人員拼命點頭附和，「我覺得賭場的設計非常精妙，有保留下來的價值。」

　　「鐘睿畢竟是第一屆生存比賽的冠軍，不能拿他當標準來衡量群眾水準。」

　　「試玩員20人，只有他把賭場當提款機，這只是個例。」

　　「我覺得不管把鐘睿放進什麼副本，他都能把隨身倉庫塞到滿……這是沒有辦法的事，人力無法阻止。」

　　「而且即便是鐘睿，他也得老老實實攢啟動資金呀！之前不也在公園睡了好幾天嗎？吃的了那份苦，才能積累出資金玩賭博。」

　　李嶽仔細想想，覺得是這麼個道理，心情總算平復下來。只是費心設計出來的生存副本被人當成旅遊勝地，到底意難平。

　　**

　　遊戲第11天，蘇寒美滋滋睡了個懶覺，八點多才起。想到酒店提供限時自助早餐服務，她便趕緊爬起來。

　　進入餐廳時，鐘睿正單獨坐在一旁吃早餐。見狀，蘇寒取了早點在他對面坐下。

　　「離職了？」鐘睿詢問。

　　昨天賭博賺到足夠多的錢，正想去見蘇寒，告訴她不用再辛苦工作。誰知車剛開到門口，小夥伴卻先一步走出麵包房。他只顧著喊人上車，卻忘了問原因，這會兒才想起來。

　　「對。」蘇寒隨口道，「店裡生意一天比一天差，老闆急瘋了。整天出些不靠譜的主意，再待下去也沒意思。」

　　鐘睿抿了口茶，淡定道，「經濟危機到來時，急到發瘋的不會只有一個兩個。」

　　「反正咱們能安全度過就好。」蘇寒神情淡漠。

　　9點整，系統機械音準時響起，「居民消費慾望、購買力顯著下降，眾多店鋪虧本經營，減薪潮、失業潮大規模出現。」

　　減薪潮、失業潮嗎？

　　蘇寒輕歎，「原本省吃儉用，努力存錢，就是為了最後十天住進酒店單人間避險。」

　　「減薪，失業，欠下的債務註定無法還清，甚至連生存都會出現問題。沒有工作就沒有收入來源，萬一之前沒下錢，一家人吃什麼喝什麼？」

　　「快要餓死的時候，一定會有人鋌而走險，開始搶劫犯罪。」

　　鐘睿接話道，「所以我才會邀請你一起住酒店。」

　　酒店門口有保安，比其他地方安全的多。

　　蘇寒沒說話，默默啃了口包子，心裡卻思量開來。如果靠她自己艱苦樸素奮鬥，肯定也能順利通關。只是現在小夥伴金手指大開，手上擁有眾多現金，副本難度無疑降至最低。兩人不僅可以住在星級酒店，還能任性買買買，輕鬆程度堪比度假。

　　金錢不是萬能的，但是在經濟危機副本，沒有金錢是萬萬不能的。本輪遊戲的難點就在於如何利用遊戲剛開始階段，盡可能多地賺取金錢。擁有的金錢越多，遊戲後期就會越從容。

　　這麼看來，有個厲害的同伴的確方便很多。

　　見小夥伴始終不說話，鐘睿莫名覺得緊張。他不動聲色詢問，「因為花的是我的錢，所以心裡介意？」

　　蘇寒搖了搖頭，漫不經心道，「以前會，現在不會。」

　　她向來不喜歡占陌生人的便宜。可如果是關係親近的人，便覺得不用算太清。

　　聞言，鐘睿不覺鬆了口氣。他心說，對嘛，起碼給個機會讓我養你呀！

　　＊＊＊＊＊＊＊＊＊＊＊＊＊＊＊＊＊＊＊＊＊＊＊

　　作者有話要說：

　　鐘睿（一本正經）：你有沒有愛上我？

　　蘇寒（認真）：本來9分帥，在金錢的buff加成下，立即變成了12分。

　　**

　　鐘睿：每天都在憂心對象太能幹

大頭寶珠

☆125、經濟危機6

　　一夜未眠。

　　金石思考了一整夜，終於想出應對辦法——信用卡套現償還日還款額！至於之後怎麼辦，他已經顧不得太多。

　　於是天剛大亮，他便拿著信用卡出門了。

　　只是剛進遊戲時，街頭巷尾好幾個幫忙套現的NPC。等到他急用錢、要找人時，卻怎麼都找不到目標NPC。

　　在商業區晃了半個小時，他終於發現了目標！

　　金石大步走上前，直接說明來意，「我需要信用卡套現。」

　　誰知那人遺憾地搖搖頭，「兄弟，你來晚了。」

　　「怎麼說？」金石心裡一緊。

　　「現在經濟不景氣，各行各業都缺錢。銀行查的特別嚴，沒法再套現。」那人手一攤，一臉的無可奈何，「你要是早來一天，我還能幫你想想辦法。現在麼……」

　　那人不住搖頭，意思是他沒轍。

　　金石意識到大事不好。現實生活裡，即便發生經濟危機，信用卡也是可以套現的。雖然拆東牆補西牆不是什麼好事，但起碼能應應急。

　　然而這是遊戲。如果面前這人沒撒謊的話，那麼遊戲第10天後不准套現大概是系統硬性規定。

　　想到這，金石面色黑如鍋底，覺得自己簡直窮途末路。

　　定了定神，他問，「不能套現，那能繼續刷卡購物嗎？」

　　聞言，那人表情立即變得怪異起來。他輕歎一聲，語重心長道，「兄弟，聽我一句勸，現在經濟不好，悠著點玩。欠了錢都是要還的，這又不是天上下金雨，隨便用……」

　　話沒說完，金石一把揪住對方衣領，暴躁打斷，「屁話不要多，回答我的問題！」

　　這要是有其他解決方案，他也用不著飲鴆止渴。還不是被逼急了，想不出辦法了嗎？

　　那人嚇了一跳，好半天才回過神來，艱難回答，「……能刷卡購物。」

　　得到了需要的答案，金石鬆開對方衣領，匆匆朝藥店趕去——隨身倉庫裡的藥物已經用完，再不刷卡囤點貨，不出四個小時體力值就會清零！

　　一下子刷卡買了價值兩千貝的藥物，金石總算鬆了口氣。只是沒多久，他的眉頭又緊皺在一起。債務越欠越多，光靠打工根本還不上！

　　思來想去，他覺得只有偷竊、搶劫、綁架之類的無本買賣，才能幫他擺脫目前的困境。

　　**

　　吃過早餐，鐘睿鎮定詢問，「接下來打算做什麼？」

　　兜裡有錢，不管做什麼都顯得底氣十足。

　　蘇寒略有些苦惱，「考慮過批發廉價口紅擺地攤售賣，不過現在覺得沒必要。」

　　經濟危機期間，有種很有趣的經濟現象叫做「口紅效應」。意思是，每當經濟不景氣時，口紅的銷量反而會直線上升。其內在原理是，經濟衰退會讓群眾收入顯著降低。在手頭緊的前提條件下，人們依然有強烈的消費慾望，就會轉而購買一些較為廉價的商品。

　　另外，生活負擔巨大，人們需要不定期放鬆，緩解壓力。因此經濟不景氣的時候，電影票房、遊戲產業生意通常會異常火爆。

　　只不過目前身處遊戲中，系統狠一點大概會跳過中間過程，直接進入經濟危機後期，讓居民們吃不起飯。這樣一來，口紅還好不好賣就很難說了。再加上小夥伴身懷鉅款，就更沒必要去冒險。

　　「一起去交易市場怎麼樣？完了再去賭場玩幾把。」鐘睿提議。

　　蘇寒側目，「不是說把隨身倉庫裝滿了？還能塞的下？」

　　鐘睿認真回答，「經濟危機後期，資產類商品價格都會狂跌。我一早就打算買些金飾珠寶囤著，所以留了位置。」萬一下次試玩，繼續用這個帳號呢？多囤點貨總是好的。

　　蘇寒默然。她心說下次遊戲，就算其他人繼續用手頭的遊戲人物，鐘睿肯定是要換帳號的。拿著一倉庫物資，還試玩什麼？直接碾壓副本了！

　　想了想，她答應下來，「走吧，逛街去。」

　　**

　　張晶抿了口礦泉水，眉宇間滿是焦躁。被麵包房辭退已經三天了……她卻始終找不到下一份工作。

　　起初傲氣十足，心裡直罵張老闆不識貨。既然被辭退，那就趁機換個好點的工作，日薪低於150貝絕對不幹。

　　可是僅僅過了一天，吃喝住行的必要開支和120貝的日還款額便把她的傲氣消磨乾淨。

　　張晶忍不住思量，即便日薪稍微低一些也行，起碼先找份工作應付著。她的存款不多，只有800貝，絕對撐不了幾天。如果能把貸款還完，到時候就輕鬆多了，要跳槽、要換工作都隨她。

　　但是很快她便發現，即便放低預期，也找不到合適的工作。很多麵包房告訴她，不缺人手，暫時不需要招工。於是她只能跑完一家，再去另一家試試運氣。

　　終於，張晶找到了缺人手的麵包房。可是對方說，他們只需要便宜的學徒，日薪60貝，而且還要求能加班、耐使喚。

　　張晶眼前一黑，不願接受，卻又沒有別的辦法。求職的所有店鋪就好像統一口徑般，一致說最近生意不好，不但不想招人，甚至還想裁員。

　　無奈之下，她只能咬牙答應做學徒。好歹，也算是有了份工作。

　　但是，張晶心裡止不住滴血。每天60貝的工資，應付完生活開銷，基本就不剩什麼了。日還款額，還是要從存款裡出。

　　可存款不多，一旦花完，她就還不上欠債了！

　　這一刻，張晶由衷感到懊惱。如果不曾欠下債務，日薪60貝足夠她好好生活，每天還能存下點錢。

　　如果以前好好存錢，有很多存款，這會兒一口氣還清欠債，也不用著急。

　　偏偏她什麼都沒做到。

　　仗著年景好、工資高恣意花銷，如今到了環境差的時候便要開始還債。但是，沒有資產意味著她的抗壓能力極差，稍微有點突發狀況都難以應對。

　　越想越焦躁，最後張晶耷拉下肩膀，悔恨不已。

　　**

　　別墅裡，小鎮首富王永正在翻閱名下店鋪經營報表。

　　周助理板著張撲克臉彙報情況，「店鋪日銷售額下降40%—70%不等，盈利水準直線下降。其中有兩家店鋪甚至出現了虧損，情況不容樂觀。」

　　王永看完經營報表陷入沉思，隨後很快做出決定，「虧本店鋪直接關店處理，其餘店鋪縮減70%產量，同時削減一切不必要開支。」

　　削減一切不必要開支麼……周助理立即意會，點頭應下，「明白。」

　　王永緩聲道，「在目前的情況下，活下去最重要。」

　　頓了頓，他又問，「手頭有多少現金？」

　　周助理報了個數字，並面無表情地提醒道，「最近土地、房屋、股票等各項資產價格持續下滑，您的個人資產帳面數字也在不斷縮減。」

　　王永不甚在意，「這些只是暫時的。等過了經濟寒冬，資產價格又會恢復到正常水準。記得幫我盯緊市場動向，一旦出現低價的優質資產，立即出手買下。」

　　「是。」周助理乾脆應下。

　　吩咐完後，王永露出鎮定自得的微笑。他低聲自語道，「熬過這個寒冬，我將變得更為富有。」

　　留著現金逢低抄底，這就是有錢人的從容。

　　**

　　聽到減薪潮、失業潮的時候，蘇寒已經意識到情況不會太好。只是走出星級酒店後，她發現情況比想像中更糟。

　　已經陸續有居民支付不起房租費用，不得不搬出住所，流落街頭。

　　正常的上班時間，街上卻有很多行人四處奔走，帶著一臉的焦躁之色，顯然被辭退了，還沒找到下家。

　　店鋪裡空空蕩蕩，二三十分鐘才會進去一兩位顧客。接著往往什麼都沒買，便會從店裡離開。

　　一些人開始拿出家裡的值錢物品進行變賣，好換取現金，購買食物和水。

　　鐘睿湊過去問了問價，很快遺憾地搖了搖頭，「目前價格偏高。」

　　蘇寒並不覺得意外。她心道，等到山窮水盡，眾多民眾急著把金銀珠寶變現購買食物時，那才是收購的好時機。

　　「接下來去賭場？」她問。

　　「恩。」鐘睿早就做好計畫，「多賺點錢，掃貨的時候才能更從容。」

　　蘇寒覺得吧，萬一賭場不幸破產，一定是因為遇上了鐘睿……

　　兩人正打算前往賭場，卻見一名蒙面男人騎著摩托車，一把搶走行人的挎包。接著踩緊油門，飛馳離開。

　　被搶的年輕女子癱軟在地上，捂臉痛哭，「那包可是名牌！我想拿了去換錢的，怎麼就被搶了？！」

　　面臨生存危機時，道德敗壞、秩序崩塌來的如此之快。蘇寒心中膽寒，不由提高警惕。

　　鐘睿自然地牽起小夥伴的手，並聲稱，「獨行太容易被盯上。咱倆牽著手，證明是一夥的，一般人就不敢過來了。」

　　蘇寒側目，心說誰要是盯上他倆，那可真是倒了大黴。

　　不過想是這麼想，她到底沒掙脫開，任由小夥伴牽著。

　　**

　　錦江集團辦公室，氣壓前所未有的低。工作人員紛紛低下頭，把鍵盤敲得震天響，假裝自己在認真工作。

　　李嶽面無表情，特別無語。並列第一的兩人天天神操作，他快習慣了，反正無視就好。萬萬沒想到，20名試玩員裡就沒有省油的燈！

　　要麼精通做生意，早早賺到錢還清信用卡卡債；要麼根本沒想過刷卡，一心尋求別的致富辦法；要麼暴力破局，以意想不到的方式解除危機。

　　李嶽木著臉詢問，「那傢伙叫金石吧？前期判斷失誤，負債囤貨的那個？」

　　「對。」被提問的工作人員低著頭，聲音極為輕緩，像是怕刺激到上司敏感的神經，「發現信用卡無法提現後，他花了2000貝購買藥物，1000貝購買生活必需品，1000貝購買工具。然後動用武力，闖進別墅，直接把小鎮首富NPC王永給捆了……」

　　「接著向張助理勒索現金，一次性還清信用卡欠債。」

　　「因為隨身倉庫裡有食物、水、日用品、藥物，什麼都不缺，他大可以在別墅住到通關。」

　　坐擁上億資產的首富NPC，因為一萬貝卡債慘遭試玩員綁架，真是特別特別淒慘。

　　李嶽沉默許久，才說，「沒記錯的話，王永所居住的別墅有十名保鏢？」

　　「對。」工作人員面露無奈。有十人也不頂用，試玩員說闖就闖進去了。

　　「試玩結束後，記得給首富NPC再加十位保鏢。」李嶽斬釘截鐵地吩咐道。

　　「那現在……」工作人員徵求意見。

　　李嶽輕歎一聲，「隨他去吧。」

　　綁架首富本就是通關方法之一。只是他沒想到，不用成群結隊，僅憑一名玩家就能做到。

　　人家憑實力私闖民宅，當然算通關。

大頭寶珠

☆126、經濟危機7

　　遊戲第14天。

　　街上，沈從軍如遊魂般漫無目的地走著。一時間他頭腦發懵，腦子裡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

　　這段時間，減薪、失業、店鋪倒閉之類的詞彙聽了很多遍。可是他從未想過，這些詞語會跟自己有關係。

　　他在服裝工廠做了已經有五年了，工廠效益一直不錯。甚至前不久，他剛升任部門經理。正當他意氣風發，覺得自己即將迎來事業巔峰時，老闆卻突然宣佈，鑒於近期市場環境不太好，貨物滯銷，他決定急流勇退，關掉工廠。

　　最初聽見消息的時候，沈從軍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只是老闆已經打定主意。給了筆遣散費，吃了頓散夥飯，從此以後大家各奔東西。

　　沈從軍至今還記得席間老闆喝醉酒，絮絮叨叨念著的話，「我也是沒辦法……工廠每天都在虧錢，撐的越久，虧的越多。」

　　「奮鬥幾年，好不容易打拼出一些家底，總不能再賠進去。以前光棍一個，輸了也就自己擔著。現在不一樣了，我有老婆孩子，凡事都得為他們想想。」

　　「關掉工廠後省吃儉用，起碼不會餓死。繼續硬撐著經營，搞不好得欠下一屁股債。我年紀大了，只想過點安穩日子。」

　　……

　　沈從軍越是回想，越是覺得心酸、焦躁。老闆成功保住自己，他們這些沒了工作的該怎麼辦？要知道，他自恃未來前途不可限量，剛用全部存款作首付，貸款買了輛新車！如今車貸尚未還清，他卻已經沒有了收入來源。

　　更倒楣的是，車子剛落地便折價三分。即便立即把新車轉手，也只能勉強還清車貸，存款卻是拿不回來了。

　　「世道怎麼就變成這樣了呢……」沈從軍深深歎息，話語間充滿了無力感。

　　災難降臨前，永遠覺得事不關己。直到災難發生在自己身上，才知道原來自己終究只是個普通人，逃不過歷史洪流。

　　**

　　醫院裡，驀然響起了悲愴的哭喊聲，「醫生，求你救救這個孩子！」

　　被拽住的醫生一臉為難，「藥物價格都是規定好的，支付不起藥費的話我也沒辦法。」

　　事實上，近期窮到付不起醫藥費的患者不在少數。他們哭天搶地，不願坐著等死，可到頭來終究只能接受事實。

　　都說醫者父母心，醫生也想幫忙。可他上有父母，下有孩子，經濟也很緊張。再說，他救的了一個，救的了所有人嗎？到最後還不是只能狠狠心，假裝看不見？

　　心知沒有人會幫忙，那人絕望地鬆開手。

　　醫生趕緊開溜，躲的遠遠的。要知道，現如今醫生也是份危險職業。昨天有位患者付不起醫藥費，苦苦哀求醫生未果，竟持刀把人砍死！

　　醫生也是人吶！家裡也有老小。病患買不起藥，醫生有什麼辦法？又不是家裡有礦，能買下所有藥物免費送人。說到底就是病患知道自己治不好了，於是遷怒旁人。

　　哭嚎聲越發淒慘，嚇得一位六七歲的小姑娘直往媽媽身後躲。過了一會兒，她忍不住眼巴巴抬頭看，「媽媽，咱們不看病了，回家好不好？」

　　身邊的年輕女郎耐著性子勸說，「囡囡乖，發燒了要打針吃藥才能痊癒。」

　　「可是治病要花好多錢……」小姑娘像個小大人似的，苦著臉發愁。

　　年輕女郎捏捏女兒的包子臉，笑著道，「不怕，媽媽有錢。」

　　說是這麼說，她的心裡卻頗為酸楚。丈夫早亡，家裡只剩下她跟女兒兩人。為了把女兒撫育成人，她捨不得吃，捨不得穿，一有閒錢就存起來。

　　同事、朋友都勸她，女人就該對自己好一些。算清楚未來開銷後，其他的可以盡情花用，但她執意不肯。她是這麼想的，家裡只有一個勞動力，萬一算的太精，發生突發狀況，比如生病住院什麼的，錢不就不夠用了嗎？！

　　因此她拼命攢錢，節約一切開支。而此刻，看見醫院沒錢治病的人群，她由衷慶幸自己始終兢兢業業存著錢。平常小日子過的是挺苦，也不能盡情買買買，可關鍵時候，存下的錢能救命！

　　**

　　隨著時間推移，財務陷入困境、撐不下去的人越來越多。居民們不自覺變賣家裡的值錢物品，只求換點現金買口吃的。自發聚集起來的集市裡，叫賣聲不斷——

　　「鱷魚皮背包，九成新，欲購從速。」

　　「便宜出售真絲圍巾、狐皮大衣，想要的都過來看一看啊！」

　　「保存完好的金五件，希望換些現錢。」

　　蘇寒一個個地攤逛過去，最後在金五件的面前停下。她拿著金飾仔細端詳，半天後才問，「怎麼不賣給金飾店？」

　　攤主笑容苦澀，「購買時的憑證弄丟了。店鋪不認帳，硬說東西不是他們家的，所以不回收。」

　　為了弄點吃的，她甚至試過用金飾直接跟人換生活用品，只是沒有人願意。

　　用其他人的話來說就是，「黃金又不吃，又不能穿，要它幹什麼？」

　　以後能保值？對不起，大家都是貧苦大眾，如今分分鐘就快活不下去了，等不到以後。

　　她想把金飾賣給有錢人，可惜沒有門路。而且即便有錢，人家也想再觀望一段時間，看價格會不會更低。她實在無路可走，才打算到集市上碰碰運氣。

　　「多少錢？」鐘睿主動問價，準備掏錢。

　　前幾天的市價是300貝每克，然而一天一個價，如今的市價已跌到250貝每克。攤主本想報價220貝每克，但話到嘴邊，忍不住改了口，「要求不高，200貝每克就行。」

　　有意向購買金飾的人寥寥無幾，好不容易遇上一位，攤主哪肯錯過！她主動壓價，只求儘快變現。繼續放在手裡，誰知道過兩天單價會不會跌破200貝？

　　蘇寒露出一絲喜色，爽快表示，「五件都要了。」她已經檢查過，確定五件金飾都是千足金。

　　話音剛落，鐘睿付帳完畢。

　　「謝謝，太謝謝你們了！」總算將金飾變現，攤主一臉喜色。心裡則在想，她總算能去超市買米燒粥了。

　　「價格比之前少了三分之一，果然就該這時候出來撿漏。」蘇寒喜滋滋。

　　鐘睿笑了笑，「走吧，繼續逛。」

　　兩人開始盡情掃貨，不約而同優先購買折價更多商品。買到手越便宜，那就意味著恢復市價後賺得也就越多。

　　誰知逛了沒一會兒，竟遇到熟人——其他試玩員碰巧也在這個集市掃貨。雙方互望一眼，默契十足，有意識地回避對方。如果有不同人露出求購意向，攤主勢必坐地起價。倒不如各買各的，互不干擾。

　　蘇寒悄悄打量對方片刻，然後在小夥伴耳邊低語，「買了七八件金飾，資金量起碼在1萬以上。」

　　鐘睿輕聲回道，「能當試玩員，實力當然不一般。」

　　蘇寒暗歎，這些傢伙真是賺錢小能手。不過想想也對，她的性格沉穩，所以前面五天並沒有去冒險，而是老實安分地給人打工。除了得到幾塊麵包，表現並不突出。如果有人願意冒險，當然會飛快積累起一筆資金。

　　高風險，高回報，在哪兒都是這個道理。

　　忽然，蘇寒低聲道，「趁現在他正跟人砍價，咱們趕緊開溜吧？」

　　不遠處，幾名大漢已經盯了他們很久。目光不懷好意，顯然是想打劫。

　　可現在肥羊有兩隻。若他們這時候離開，對方必定會產生分歧，糾結到底是跟過來，還是留下對付那名獨行的試玩員。

　　蘇寒倒沒天真到覺得所有劫匪都會留下，眼睜睜看著他們離開，只是目前畢竟是脆弱的低等級玩家，少點人跟過來總是好的。

　　鐘睿眸光微閃，立即意會。他頷首應道，「要買的東西也差不多了，走吧。」

　　兩人悄悄離場。

　　只是有人眼尖，很快發現肥羊跑了，當即向老大彙報。

　　為首之人想了想，示意三人跟上去。而他自己，卻和另外四人留下，目光熾熱地盯著正盡情買買買的試玩員。比起兩人，當然是單獨行動的肥羊更好對付。

　　走出集市不遠，鐘睿神色一動，低聲道，「跟過來了。」

　　「恩。」蘇寒低低應了聲，右手揣在口袋裡，時刻準備動手。

　　說話間，一名大漢衝了過來，一把砍刀劈向兩人。

　　為了躲避攻擊，兩人不得不分開。

　　於是兩人圍攻鐘睿，一人獰笑著衝蘇寒走去。

　　「別笑得這麼滲人吶，害怕。」蘇寒輕聲念叨，臉上卻毫無懼色。她像是被嚇傻了般，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等到大漢一步一步接近、離得足夠近時，她一個箭步上前，從口袋裡掏出防狼電擊器，對準大漢脖子按了下去。

　　「滋——」電流聲響起。

　　大漢的笑容僵在臉上，目光呆滯，渾身酥麻，感覺特別刺激。

　　蘇寒靜靜看著，不自覺勾起嘴角。防狼電擊器是鐘睿淘來的二手貨，八成新。她今天第一次使用，發現效果竟然特別的好。果然，在通貨緊縮副本裡，金錢就是一切。

　　大漢動了動手指，似乎掙扎著要起身。蘇寒毫不猶豫，再次電擊。

　　於是大漢立馬昏死過去。

　　而這時，鐘睿也正好用伸縮棍把圍攻的兩人揍趴下。

　　兩人匯合，毫不猶豫轉身離開。直到進入酒店單人間，這才稍稍鬆了口氣。

　　鐘睿剛想說話，目光無意間一瞥，頓時皺起眉頭。

　　蘇寒下意識順著他的目光望去，緊接著蹙了蹙眉，「你的房間是不是被人翻過？」

　　衣櫃的大門，明顯是微微敞開著的。

　　鐘睿抿了抿唇，以無比篤定的語氣道，「絕對被翻過，我一向會把門合上。」說完他湊近衣櫃，檢查損失。

　　片刻後，他宣佈，「少了隻名牌手錶，三件衣服。」

　　兩人對視一眼，頓時陷入死一般的寂靜中。兩人都敏銳地察覺到，事情隱隱有些失控。

　　坦白說，重要的東西都放在隨身倉庫，房間裡只有些不值錢的衣物，損失並不大。只是他們以為自己居住在安全地帶，結果卻遭遇偷竊，感覺很不好。誰知道下次會不會變成有人突然衝進來持刀搶劫？

　　越是到了遊戲最後幾天，越是不容有失。因此，蘇寒開動腦筋，飛快思索起來。

　　事實上，如果是現實社會，應付辦法有很多。比如雇傭保鏢，貼身保護；比如住進高檔社區，閉不出戶；比如出國度假，等到局勢穩定再回來……

　　只是這裡是遊戲，雇保鏢搞不好會反水；住高檔社區，說不定會被難民圍攻；至於出國，根本沒有這個選項。

　　蘇寒想了很多辦法，隨後又一一否決掉，最後萬分無奈地說，「要不還是跟惡性通貨膨脹副本裡一樣，找地方躲起來吧。」

　　鐘睿贊同，「我也這麼想。」

　　在當前階段，遠離人群就意味著遠離危險。

大頭寶珠

☆127、經濟危機8

　　減薪，裁員，工廠關閉，導致失業人群增多，居民購買力顯著下降。購買力持續下降，店鋪盈利水準下降，必須減薪、裁員才能勉強不虧本……惡性循環，事態不斷惡化。

　　街上的流浪漢越來越多，人們用木板、舊鐵皮、油布甚至牛皮紙搭起了簡陋的棲身之所。有些人甚至露宿街頭，直接在身上蓋張報紙。搶劫、偷竊時有發生，可街上都是窮人，即便花大力氣搶劫，也搶不到什麼好東西。而仍在開門經營的店鋪守衛森嚴，一旦抓住竊賊就是頓好打。

　　麵包房賣剩下的麵包再也不用扔掉。因為即便是隔夜的，只要肯便宜出售，便會有居民排隊購買。只是手裡有錢的人著實不多。

　　為了活下去，人們開始吃野草根、蒲公英。吃完了以後開始挖野萵苣，最後甚至連一向專給牲口吃的野草都不放過。偶爾有店鋪提供工作機會，有人通宵守在門口，有人步行穿過整個小鎮，趕往面試地點。一個工作崗位，往往有上百名競爭者。

　　與此同時，店鋪老闆為了穩定物價，不得不縮減生產規模，並大量銷毀「過剩」產品。

　　免費贈送是絕對不可能的。一旦開了這個先例，所有居民都會等著商品免費供應，便再也不會從口袋裡掏錢購買。

　　沒多久屍橫遍野，餓殍滿地。

　　鐘睿專門租了間三樓公寓房用來藏身。瞥見街上的慘狀，他不由輕聲感慨，「不管是惡性通貨膨脹，還是過度通貨緊縮，倒楣的都是老百姓。」

　　「經濟出現問題，容易引起連鎖反應。」蘇寒輕歎。

　　說話間，系統機械音適時響起，「遊戲第16天，饑餓、貧窮使居民們喪失理智，秩序逐漸失控。」

　　蘇寒撇撇嘴，略有些不滿，「現實世界裡，通縮期間雖然會餓死很多人，但起碼治安還是挺好的。」

　　鐘睿倒是表示理解，「畢竟是遊戲。靠金錢解決所有問題，最後幾天毫無難度，那還叫什麼生存遊戲？」

　　當天晚上，整個城鎮爆發了搶劫狂潮！超市、餐館、藥店、便利店、麵包房……凡是還在開門做生意的店鋪，幾乎都遭到洗劫。

　　蘇寒不禁想起了惡性通貨膨脹副本。沒記錯的話，當時也發生過類似的事件。

　　她忍不住納悶，「為什麼要設計類似的副本，難度還有所降低？」

　　鐘睿猜測，「說不定錦江集團打算舉辦第二屆無盡生存比賽。」

　　蘇寒莫名覺得有道理。

　　接下來的發展跟惡性通貨膨脹副本裡的情況如出一轍。走投無路的居民聚集到一起，搜尋公寓樓，入室搶劫。而遊戲玩家，則需要在一片混亂中躲過剩餘5天。

　　試玩員們身經百戰，之前又經歷過類似的副本，因此不慌不忙，沉著冷靜應對。

　　遊戲20天結束，所有人順利通關，成功倖存到最後。

　　遊戲艙緩緩打開，李嶽衝眾人點了點頭，「辛苦了，收集到了很有趣的資料。」

　　「打算舉辦第二屆無盡生存比賽？」鐘睿向他確認。

　　李嶽爽快地承認了，「沒錯，是有這個打算。」

　　「報名費每人100。前面幾個副本難度調低，讓大家能活的久一點，感受下掙扎求生的樂趣。後期副本難度極高，選拔出優秀人才。」

　　「另外遊戲前三名將獲得現金大獎，前十名有機會獲得集團邀約，成為遊戲試玩員。」

　　鐘睿這才發現，原來一切早就已經安排好了。

　　「老狐狸，夠奸詐的，一環套一環。」他暗自嘀咕。

　　蘇寒一窮二白，因此主動上交角色卡片，順便問，「下次試玩是什麼時候？」

　　李嶽微微一笑，「生存副本研發速度較慢，但是不久之後，有其他遊戲需要你們試玩。」

　　「沒問題。」蘇寒乾脆應下。

　　**

　　錦江集團制度非常人性化，試玩結束後給了員工充足的假期進行休息。

　　蘇寒閒著無聊，便上上網，看看電影，偶爾翻閱視頻網站。然後她驚奇地發現，不知不覺好像就紅了。

　　生存系列視頻流覽次數輕鬆過億，並且隨著集團重點推廣，資料還在不斷上升中。

　　底下好評無數——

　　「超喜歡生存視頻！已經翻看了五遍！」

　　「啊啊啊啊，太戳我萌點了！最喜歡像倉鼠一樣囤物資了，百看不膩！」

　　「生命不息，囤貨不止。光是沖著這孜孜不倦的囤貨精神，我也得實名支持下。」

　　「呼朋引伴一同觀看，順便問下一屆無盡生存比賽什麼時候開始？能不能把難度調低？」

　　「坐等第二屆無盡生存比賽+1！錢已經準備好，就等大佬們視頻！」

　　至此，無盡生存遊戲被無數人知曉，徹底火了一把。

　　奇異的，蘇寒腦海中升起的第一個念頭是，不曉得下個月，帳戶又會收到多少錢……

　　手機鈴聲突然響起，打斷了她的思緒。

　　蘇寒拿起手機接聽，隨口問道，「你好，哪位？」

　　電話另一端那人說話時滿是怨念，「是不是我不找你，你就不打算找我？」

　　此人正是鐘睿。

　　天曉得手機號碼還是問李嶽要來的。離開遊戲，某人就跟失聯了似的。

　　蘇寒眨了眨眼睛，無辜表示，「剛結束試玩，給你留出幾天時間好好休息嘛。」

　　「不需要！」鐘睿暴躁回復。

　　他覺得跟女朋友出門逛街看電影，順便約個會什麼的，更能使人精神百倍，活力十足。

　　一起玩遊戲時態度親昵，出了副本就翻臉不認人。呵，女人！

　　鐘睿的怨念幾乎要化作實質。

　　蘇寒「噗嗤」一下笑出聲。清了清嗓子，她一本正經地詢問，「晚上一起吃飯嗎？抽空約個會？要不要試試看交往？」

　　鐘睿沉默許久，矜持地表示，「我覺得你的提議都很不錯。」

　　「那……要不要全部答應下來？」蘇寒面帶笑意。

　　「恩。」鐘睿輕輕應了聲，嘴角上翹。

　　「公司旁邊有家不錯的餐廳。今天晚上7點，公司門口見。」蘇寒愉快發出邀請。

　　鐘睿喜滋滋應下。

　　又聊了一會兒，通話結束，電話掛斷。

　　鐘睿盯著手機看了許久，才反應過來自己被帶了節奏。他發現自己的新任女友簡直是魔鬼，隨隨便便就把人勾的心跳加速，滿懷期待。

　　**

　　假期結束，鐘睿腳步輕快地前去上班，每一步都像是踩在雲間上。同時他笑容滿面，怎麼都抑制不住嘴角上翹。

　　李嶽看見後頓時驚住了，表情怪異，關切詢問，「這是中大獎了嗎？」怎麼整個人看起來不太正常？

　　可想想又不太對，這傢伙視金錢如糞土，要不是蘇寒，都不願意過來上班，怎麼可能隨隨便便為金錢折腰。

　　「我有女朋友了。」鐘睿驕傲宣佈。

　　李嶽一愣，「我知道啊，不是蘇寒嘛。」頓了頓，他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怎麼？終於決定公開交往了？」

　　鐘睿，「……」

　　他有心跟世人分享一下喜悅的心情。然而在眾人眼裡，他跟蘇寒早就是交往狀態。

　　一時間，鐘睿的心情很是錯雜。

　　旁邊，李嶽還在嘀嘀咕咕，「你們倆的通關視頻，本就是以情侶玩家的名義推出。全公司上下外加所有看過視頻的觀眾，全都知道你們交往的事。」

　　「不是我說，你倆表現的太明顯了。」

　　「決定公開也好，正好可以大大方方交往。放心，咱公司並不禁止辦公室戀情，尤其你們擔任的還是試玩員一職。」

　　鐘睿睨了某人一眼，無話可說，逕自加快腳步離開。

　　「害羞了？」李嶽絲毫不知自己被嫌棄，還以為鐘睿也會羞澀。

　　**

　　辦公室裡，眾試玩員齊聚一堂。李嶽向眾人說明情況，「公司打算新開發一款大逃殺類型的全息網遊。」

　　「進入遊戲時，所有人隨機職業，身上一無所有。必須四處搜尋，才能獲得武器、糧食和水。」

　　「清潔度概念去除，遊戲人物只有飽腹度和體力值兩種屬性。飽腹度太低，仍然會觸發負面狀態。」

　　「使用不同武器攻擊目標，會造成不同程度損傷。如果攻擊的是要害部位，會產生暴擊。也許造成翻倍傷害，也許三倍傷害，也許更多。」

　　「總共100人，分為黑白陣營。同陣營的都是隊友，但是彼此之間並無傷害豁免。也就是說，射擊如果不準，很可能誤殺友軍。另一陣營全滅，當前倖存者獲得勝利。」

　　「目前試玩員總共20人，所以10vs10進行對戰，地圖也選的小型。」

　　試玩員們紛紛點頭，表明自己聽明白了。

　　李嶽本想跟上次一樣，隨機抽取遊戲卡。但是瞥見鐘睿，動作不自覺一頓——萬一某人跟他女朋友分在不同陣營，直接叛變怎麼辦？

　　於是改了主意，由他把20人分成兩隊。

　　分配好後，同陣營玩家隨意取了張遊戲卡，然後躺進遊戲艙，靜靜等待遊戲開始。

　　**

　　再睜開眼時，蘇寒發現自己正站在一個落敗小鎮街道上。

　　枯黃的樹葉四處飄散，久未維修的牆壁透露出一股歷史的蒼涼感，就連天色也看起來頗為陰沉。

　　蘇寒試圖查閱屬性。很快，她的面前出現一塊透明色面板，上面寫著——

　　姓名：蘇寒

　　陣營：黑（當前己方陣營10人，敵軍陣營10人。）

　　飽腹度：100/100

　　體力值：100/100

　　職業：醫護兵。

　　備註：由醫護兵使用藥物醫治傷患，效果會更好。

　　蘇寒暗忖，也就是說由她使用藥物，會有額外的加成？

　　為了防止被偷襲，她顧不得細想，率先躲到距離最近的房屋裡。

大頭寶珠

☆128、槍戰1

　　這是一間已經許久無人居住的小木屋。房間面積不大，四處擺放著簡單傢俱。角落裡建有扶梯，直達閣樓。

　　想了想，蘇寒上樓查探。

　　閣樓堆放著雜物，塑膠桶、拖把、貨架、梯子、抹布、挎包、兩瓶未開封的飲料、數個空瓶……

　　蘇寒試著把兩瓶未開封的飲料拿在手上，緊接著，系統顯示, 「150ML裝，使用後飽腹度+10。」

　　稍一思量，她把挎包背在身上，然後把飲料放進挎包。試著原地活動了下，挎包基本不受影響靈活性。蘇寒這才滿意地笑了。同時她心想，看來可用的物資散落在房間裡，沒有系統提示，需要玩家自行翻找。

　　念及此，她振奮精神，把閣樓的雜物統統翻一遍。

　　誰知拿開雜物、搬走貨架後，她卻發現一隻木箱被藏在角落裡。因為兩側牆壁和貨架呈三角擺放，如果只是粗略掃視，絕對發現不了。只有徹底地搜一遍，才能拿到木箱。

　　裡面會是什麼？物資？武器？蘇寒好奇地打開箱子。

　　M249：中距離交戰中，它可以將敵人撕成碎片。每擊中一次，將對敵人造成40點傷害。

　　旁邊配置了一個彈夾，竟有100發子彈，容量超大。

　　蘇寒心中一凜，迅速反應過來。如果有人在遊戲剛開局就找到武器，那麼他將處於絕對的優勢地位。可以盡情攻擊，卻不用擔心反擊。

　　M249每擊中一次，將對敵人造成40點傷害。而李嶽曾經說過，如果攻擊到要害部位，會產生兩三倍的暴擊傷害。也就是說，很可能一槍致命，一波把人帶走。

　　深吸一口氣，蘇寒立即變得警覺起來——這是款一不小心就會出局的遊戲。

　　閣樓徹底翻過一遍後，她正想返回。可是扶梯走到一半，卻聽見樓下傳來翻箱倒櫃的聲音。

　　蘇寒放輕腳步，慢慢接近。

　　很快，一道身影出現在視線範圍內，腦袋上頂著五個紅色大字，「白陣營玩家。」下方則有血條，目前是滿血狀態。

　　蘇寒默默舉起M249，瞄準，射擊！

　　子彈傾瀉而出，擊中目標的額頭、眉心。下一秒，目標化作白光，死的不能再死。

　　同一時間，透明面板上資料變成，「陣營：黑（當前己方陣營10人，敵軍陣營9人。）」

　　蘇寒本就擅長瞄準，生存比賽期間又練了很久的手槍射擊，水準並不差。再加上為了確保擊殺成功，期間扣動扳機不止一次，被她盯上的傢伙自然倒了大黴。

　　成功擊殺後，蘇寒迅速離開木屋——開槍動靜太大，其他持有槍械的玩家可能過來查看情況，此地不宜久留。

　　離開不到兩分鐘，兩名白陣營玩家攜手趕來。並且一人拿著手槍，一人拿著突擊槍，看起來威懾力十足。

　　兩人前後進屋，合作搜查房間。他們配合相當默契，往往使一個眼色就知道對方想幹什麼。即使是在搜尋房間的過程中，依然沒有放下防備，時刻警戒著。

　　片刻後，一人搖了搖頭，遺憾地宣佈，「來晚了。一聽見槍聲立即趕過來幫忙，可惜離得遠，路上耽擱了太多時間。」

　　「走吧。」另一人神色如常，打算尋找新的目標。

　　然而剛踏出房門，「砰——」的一聲響起，子彈擊中他的胸腔。

　　「有狙擊！！」那人望著自己的血條驚駭欲絕。原本滿血的體力值，受到攻擊後驟然降為27。

　　「砰——」又有槍聲響起。

　　另一人來不及細想，伸手把同伴拽走。誰知子彈射進胳膊，轉瞬間他也只剩下三分之一血！不過幸好，兩次攻擊由兩人承擔，起碼沒有造成人員傷亡。

　　兩人窩在木屋裡，聲音極低，語速極快，開始商量對策。

　　「如果沒看錯的話，木屋對面是家診所，三層高。狙擊手就藏身在診所三樓。」

　　「槍聲傳的很遠，肯定會有其他人趕過來。再撐一會兒，援軍到了立即反撲。」

　　「對方佔據了地理優勢，把咱們打了個措手不及。一旦近戰，1vs2未必能贏。」

　　「說不定不用等援軍。只要咱們不冒頭，狙擊手拿咱們沒辦法，為了安全考慮，過一會兒自然會離開。」

　　「恩，等著吧。」

　　商量妥當，一人緊盯門口，一人甚至有閒心在屋子裡翻找起來。很快，他在櫥櫃裡找到了兩條創可貼、一卷醫用繃帶。

　　創可貼：使用後體力值+10。

　　醫用繃帶：使用後體力值+20，「流血」狀態消失。

　　「太好了！」另一人大喜，連聲催促，「快把醫用繃帶扔給我。剛才被擊中，正好出了『流血』的負面狀態。」

　　同伴依言把繃帶扔了過去，自己則用兩條創可貼回血。體力值半滿，兩人總算有了點安全感。

　　時間飛速流逝。正當一人嘟囔著「援軍怎麼還沒來」時，遠處響起了槍聲。顯然地圖的其他地方，又有人在開戰。

　　沒一會兒，黑陣營倖存玩家9人，白陣營倖存玩家9人。緊接著，黑陣營倖存玩家8人，白陣營倖存玩家9人。

　　木屋裡兩人等了快十分鐘，既沒看見有人來，又沒聽見狙擊槍再次響起，不由暗自嘀咕起來，對方怕是已經撤退了吧？

　　這樣想著，一人負責掩護，一人試著離開木屋。

　　然而試圖撤離那人剛走出房間，街道拐角處就響起了狙擊槍的聲音。

　　「我日！」出局前，玩家眼中滿含熱淚，「天殺的居然換了狙擊地點，也不提前說一聲！」

　　另一人則持續懵逼。他拿著突擊槍，正打算瘋狂輸出，把狙擊手壓制的無法冒頭。誰知人家根本不在診所三樓……

　　這就很尷尬了。

　　「砰——」又一發子彈打碎玻璃，擊中玩家的額頭。目標順勢倒下，化作白光。

　　「嘖，子彈用光了。」街道角落裡，鐘睿搖了搖頭，隨後逕自轉身離去。

　　而此時，黑陣營倖存玩家8人，白陣營倖存玩家7人。

　　**

　　辦公室裡，死一般的寂靜。

　　好半天，才有憋不住的工作人員小聲嘀咕，「這個淘汰速度，是不是不太對啊？」

　　按照預想，玩家打不過可以逃，戰鬥會持續很久。也因此，他們設定了飽腹度的概念。可如今兩陣營一開打，工作人員便察覺到淘汰速度比想像中要快太多，飽腹度屬性幾乎不對大局產生影響。

　　有人自我安慰，「也可能是人少的關係。人多戰線會拖的更久一些，應該就能派上用場。」

　　有人質疑，「飽腹度屬性真的有必要保留嗎？玩家本來就沒有隨身倉庫，裝不了太多東西，還得費心思搜尋吃的，聽起來就很麻煩。」

　　「或者飽腹度消耗速度加快？十分鐘—30？」

　　「那還玩什麼槍戰？玩家都忙著找食物去了……」

　　「不如取消飽腹度屬性，把遊戲改成純槍戰？最好減少藥物資源點，讓戰鬥變得更加激烈。」

　　「不同意！」

　　雙方各持己見，誰都不肯退讓。

　　沉思許久，李嶽緩緩做出決定，「試玩結束後，去掉飽腹度屬性。」

　　「是。」工作人員齊齊應下。

　　研發階段，本就存在著無數可能。有時甚至會因側重點不同，而導致最終成為完全不同的遊戲。因此經理決定研發方向後，其他人便不再多說什麼，只老實照辦，悶頭敲擊鍵盤。

　　隨後，李嶽又把注意力集中到倖存玩家身上。

　　**

　　遊戲裡，蘇寒拿著M249，靜靜躲在暗處，時刻準備出手。

　　離開木屋後，她打算找地方躲起來，然後搜索物資。誰知走出木屋不久，便發現兩名不同陣營玩家拿著匕首在互相攻擊。

　　蘇寒有心幫忙，但是兩人扭在一起廝打，實在找不到機會。往往上一秒剛瞄準好，打算按下扳機，下一秒兩人位置互換，就會變成差點誤傷隊友。沒辦法，她只能藏起來，耐心等待兩人打出結果。

　　兩名玩家身手極為敏捷，問題是實力相近，不分高下，於是血條幾乎以相同的速率往下掉。等體力值掉到30%左右，兩人互視一眼，不約而同開始後退——反正誰都奈何不了誰，不如散開。

　　再者副本裡不時有槍聲響起，說明其他玩家已經找到更好的武器。他們本就已經落後一步，繼續糾纏下去也沒意思。雙方實力相當，最後贏的指不定是誰。也許一個疏忽，勝負就會扭轉。

　　兩人都抱著類似的念頭，因此一步一步後退，不想再繼續爭鬥。

　　見狀，蘇寒抓緊機會射擊。子彈命中胸脯，目標應聲倒下，並化作白光。

　　得手後她微微一笑，想和同陣營玩家搭話，誰知同陣營殘血玩家也化作了白光。

　　不止她一個人盯著戰局！暗處埋伏了其他人！

　　蘇寒立即有所警覺，但是很快卻聽見周圍傳來「噠噠噠」的聲響。顯然對方也發現了她，並率先展開攻擊。

　　更倒楣的是，從聲音上聽，對方槍械射速極快，子彈像是不要錢般瘋狂掃射。

　　考慮到武器被對方壓制，蘇寒並不戀戰，貓著身子迅速從另一條路離開。

　　而此時，黑陣營倖存玩家7人，白陣營倖存玩家6人。

　　槍聲不斷，並且距離蘇寒原本的藏身處越來越近。幾秒鐘後，那人湊到跟前一看，卻發現目標早就跑沒影。

　　金石悻悻收手，念叨著，「這人誰啊？居然不嘗試還擊，轉頭就跑，太沒出息了！」

　　嘴裡嘀嘀咕咕了好一會兒，他警惕地掃視四周，確保無人埋伏；抬頭張望，確認高處無狙擊手，這才開始迅速移動。但是每次移動前都會事先找好新的遮蔽物和落腳點，行動相當謹慎。

大頭寶珠

☆129、槍戰2

　　緊急撤退後，蘇寒隨便找了個地方躲起來。數次深呼吸，努力平復氣息，然後才抬起頭打量周身環境。

　　這是間廢棄教堂，雕像破舊，盛放蠟燭的燭臺早已生鏽。因為門窗緊閉，光線無法照射進來，整間屋子看起來頗有些陰沉。

　　為了防止有人偷襲，蘇寒蹲坐在地上休息，任由一排排木質椅凳遮擋住她的身影，同時腦海中湧出眾多想法。

　　總共20人，出局7人，遊戲已進入中期。

　　雖然試玩員們個個身經百戰，經歷過數個副本考驗，但全程玩槍戰還是第一次。

　　另外遊戲角色體力值上限極低，稍不留神就會被淘汰出局，於是遊戲緊張感倍增。

　　坑爹的是，遊戲角色飽腹度目前93，幾乎無消耗。醫護兵職業，使用藥物有效果加成，可她卻一點藥物都沒找到。

　　蘇寒心說，不愧是試玩階段的遊戲，各種設定極其粗糙，之後還需要不斷修改完善。

　　稍作休息，正打算站起身。就在這時，她聽見不遠處傳來腳步聲。於是二話不說，重又臥倒。

　　腳步聲越來越近，越發清晰。蘇寒一邊隱藏形跡，一邊努力窺探，想看清楚來人到底是友軍還是敵軍。

　　「啪！」槍聲毫無預兆地響起，最後擊中在木椅上。

　　蘇寒嚇了一跳。瞄準目標距離不遠，她還以為自己被發現了。

　　但很快，另一側的木椅也被射擊。

　　蘇寒這才反應過來，來人用子彈開路，搜查教堂裡有沒有藏人。若是反應大點的，剛才槍響後大概就直接還擊了。

　　遇上個很麻煩的傢伙。最麻煩的是，不知道對方是敵是友。

　　想到這，蘇寒的眼神暗了暗，飛快思索起對策。

　　只一會兒，她便有了主意——管它是敵是友，直接揍！如果是友軍，對方都不怕誤傷隊友，她有什麼好怕的！

　　想到就做。

　　鑒於所在地角度很不好，難以進行精準射擊，蘇寒索性舉起M249，瘋狂按動扳機。

　　眾多子彈噴射而出，對方下意識找地方躲避。

　　蘇寒極力進行火力壓制，同時貓腰站起，向大理石石柱快步走去。

　　即便對手火力極強，那人依然大膽冒頭，抽空還擊。

　　蘇寒發現，對方根本沒有擔心過誤傷友軍，就好像玩的是單機。除去本人，其他都是敵人。

　　「啪！」子彈射在石柱上，隨即彈開。

　　蘇寒心跳加速，手心裡滿是冷汗。如果動作慢一點點，被擊中的就會是她，而不是石柱。

　　兩人繼續躲避，偶爾冒頭射擊，場面一時僵持住了。

　　幾次交鋒，連對方是敵是友、是男是女都沒分清，卻看見對方右手握有手槍。

　　要不要冒險呢？

　　她在心中思量，如果M249擊中對方要害部位，理論上可以一槍斃命。雖然不知道遊戲中手槍的參數，但在現實裡，手槍殺傷力遠不如M249。那麼互換傷害，只要被攻擊到的不是要害部位，那麼結果應該是對方死，她受傷。

　　盤算清楚後，蘇寒大著膽子，開始行動。

　　她深吸一口氣，緊接著將大半個身體露在石柱外，並舉起武器進行瞄準。

　　敵人露頭攻擊。

　　蘇寒沒有閃避，而是直接扣動扳機。

　　子彈入肉，一方悶哼一聲，一方化作白光。

　　如同計畫一樣完美。

　　蘇寒輕輕呼出一口氣，感覺整個人輕鬆起來。對方死之前她終於看清，那是白陣營敵對玩家，死的不冤。

　　戰鬥結束，她懶得換地方，於是順勢坐下，背靠石柱休息。

　　至此，黑陣營倖存玩家7人，白陣營倖存玩家5人。

　　**

　　秋霜躲進一家雜誌社，翻箱倒櫃，努力尋找藥品。

　　剛才她被狙擊，差點就沒命了！幸好危機時刻身手敏捷，險之又險地避過了致命攻擊，這才僥倖保住性命。

　　然而即便如此，她也已經陷入瀕死狀態，體力值僅剩下16。一旦倒楣遇上敵對玩家，必死無疑。

　　秋霜喘著粗氣，心裡焦躁不已。她能順利當上試玩員，實力自然不弱。可遊戲裡總共20名玩家，沒有一個是庸手！

　　強弱都是相對的。在這個遊戲裡，她覺得自己簡直就是柔弱的羔羊，只能任人宰割。

　　但遊戲尚未結束，她不想放棄。再說，畢竟是遊戲。只要找到藥物治療自身，遊戲人物很快又能變得生龍活虎。

　　想到這，秋霜翻找的更起勁。

　　只是翻來翻去都是些雜誌，藥物卻不見蹤影。

　　忙活半天，她不由停下動作，進行思考。是雜誌社根本沒藥物呢，還是已經被人捷足先登，又或者是藏的太隱蔽？

　　思索片刻，秋霜咬咬牙，繼續搜索起來。她告訴自己，再找五分鐘，如果還是找不到，她就離開。

　　三分鐘後，秋霜找到一把鑰匙，並打開了帶鎖的私人抽屜。打開一看，裡面擺放著一瓶活絡油，一包止血散。

　　活絡油：可用於跌打損傷。使用後體力值+25，「骨折」狀態消失。

　　止血散：使用後體力值+25，「流血」狀態消失。

　　秋霜喜形於色，當即就想使用。

　　誰知冷不丁的，一道低沉的嗓音響起，「都是黑陣營玩家，能不能把活絡油讓給我？」

　　秋霜動作一頓，循聲望去。來人的確屬於黑陣營，還是位男性。個子很高，身體相當健壯。另外，他的手裡拿了把狙擊槍，腰上別了把手槍，顯然混的很不錯。

　　見同陣營小夥伴看過來，男人聳聳肩，「戰鬥太激烈，只剩下不到20點的體力值，再不回血會死。」

　　秋霜笑了笑，和善地說，「既然是隊友，藥物就平分吧。」說著她背過身，伸手取藥。

　　然而回過頭的瞬間，她倏然面無表情，眼中有一道寒光閃過。

　　遊戲規則是，另一陣營全滅，當前倖存者獲得勝利。也就是說，不僅團隊需要勝利，個人也必須存活到最後，才能算作勝利。團隊勝利、個人死亡，那麼依然是輸家。

　　秋霜心想，她好不容易找到的藥物，憑什麼分一半給別人？服用兩種藥物，挨兩槍才會死；可若是只服用一種，體力值太低，依然會一槍斃命。

　　因此，她假裝伸手取藥，實際卻是從袖子裡取出手槍。接著她猛的轉過身，毫不猶豫開槍射擊。

　　槍聲響起，卻是兩聲。

　　「你……」兩人瞪大眼睛，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

　　萬萬沒想到，隊友跟自己一樣「聰明」，一樣心狠手辣。思考過後，決定消滅名義上的隊友，獨自存活。可惜，兩個聰明人爭鬥，最終只會是兩敗俱傷。

　　下一秒，兩人同時化作白光消失。

　　而活絡油和止血散，依然靜靜地躺在抽屜裡。

　　資料更新，黑陣營倖存玩家5人，白陣營倖存玩家5人。

　　**

　　辦公室裡，有人吹了聲口哨，一副想搞事的模樣，「同陣營玩家自相殘殺的局面出現了。」

　　「而且還是同歸於盡，結局有夠嘲諷的。」另一人接話道。

　　「黑陣營原本人數占優，多虧利己主義者們，瞬間就把優勢抹去。」

　　「不到最後一刻，就不知道比賽結局，這樣才有意思。」

　　眾工作人員你一言我一句，興致勃勃地探討起來。言語間甚至頗感欣慰，覺得功夫沒白花。

　　在一片歡快、融洽的氣氛中，李嶽緩緩道，「試玩結束後去除藥品特效，藥物統一設定為服用後增加體力值。」

　　嬉笑聲戛然而止。

　　一人表情略有些遲疑，詢問道，「改動會不會太多了？」

　　李嶽瞥了一眼，淡淡道，「遊戲沒完成前，誰也不知道最終會變成什麼樣。我們的目的是讓遊戲變得更有趣，一切有益改動都是值得的。」

　　那人當即不再多話。

　　李嶽收回視線，繼續觀看遊戲。

　　**

　　此時，黑陣營倖存玩家4人，白陣營倖存玩家3人。又有三名玩家出局。

　　稍作休息後，蘇寒離開教堂。誰知剛走出大門幾步遠，手臂便感到一陣劇痛。再一看，不知何時，有子彈擊中了她。

　　沒聽到槍響聲……對方有消音器！

　　蘇寒反應過來，並毫不猶豫退回教堂。只是她剛一後退，眾多子彈便朝她射了過來。同時，槍聲響起。

　　危急時刻，蘇寒的思路格外清晰——門外埋伏的不止一人，但消音器只有一個。所以對方原本打算靠消音器偷襲，完成擊殺。誰知獵物警覺，發現不對勁後轉身就跑，於是對方順勢改變策略，開始集火攻擊。

　　雖然分析出了對方意圖，但大面積掃射極難躲避。

　　蘇寒咬咬牙，索性不管不顧，一路飛奔回教堂。萬一不幸被流彈擊中，那也只能怪她運氣差。

　　槍聲不斷，白陣營倖存玩家卻開始內訌。

　　「開槍太快了。人還沒離開教堂多遠呢，你就迫不及待射擊。」金石小聲抱怨道。

　　「如果目標離教堂再遠一點，她鐵定回不去！現在麼……不好說，得看射擊精準度。」

　　「完蛋，人跑回教堂了！！」眼看子彈即將命中，誰知目標就地一滾，頓時消失在視線中。攻擊者鬱悶不已，忍不住低聲哀嚎。

　　持有消音器的玩家死鴨子嘴硬，「我哪知道你們精準度那麼差？再有一發子彈命中，目標就得出局！你們就不能瞄準了再開火嗎？」

　　「瞄準了再開火，人早跑沒了。」金石理直氣壯地回道，「攻擊變速移動中物體，誰敢說自己有把握，一定能擊中？當然是靠子彈多耍流氓！」

　　兩人各執一詞，就差沒吵起來。

　　突然，另一人大驚失色，怒吼道，「敵襲！！！」

　　其餘兩人覺得莫名其妙，四周安安靜靜，哪來的敵襲？可轉念一想，不由變了臉色——同伴沒必要騙人，受到攻擊卻沒聽見槍聲，只能說明對方也有消音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