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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正廳裡,辛老夫人左右讓丫鬟攙扶著,臉色異常蒼白,一雙眼卻憎怒有神,仿佛恨不能將眼前進門的夏宇威與蘇宜姍撕了。
王氏與其它姨娘們分立兩旁,再加上那三個臨時被請回府裡的姑奶奶,眼前這景象又與當初他們初回辛府時一模一樣。
只是這一回,辛老夫人臉上不是喜極而泣,也不是驚喜交加,而是恨之入骨的滔天怒火。
“你……你不是世豫,你究竟是誰?”辛老夫人一手撫著上氣不接下氣的胸口,一手指向夏宇威,橫眉豎目地怒聲問道。
蘇宜姍心虛地縮了縮臉兒,悄悄往夏宇威身後一站。
夏宇威也不以為意,安之若素地望向老夫人。“事到如今,也沒什麼好隱瞞,不錯,我不是辛世豫。”
此話一出,一旁的春生陡然變了臉色,立馬沖到辛老夫人面前跪下。
“老夫人饒命,老夫人饒命!我們真沒想到居然會有人長得與庶公子這般相像……”
“廢物!拖去後院關起來!”一旁的王氏嫌惡地斥道。
幾名管事即刻上前,將春生強行架走。
見狀,蘇宜姍慌了,急忙向夏宇威說:“春生是無辜的,我們不能害了他。”
“放心,沒有人會因為我們而受害。”夏宇威安撫道。
“你們兩人真是好大的賊膽!”辛秀霞破口大駡。“居然就這麼冒充辛家人,妄想覬覦辛家家產,說不定你們原本還打算來個謀財害命!”
辛靜芸膽小怕事,扯了扯大姊的手,眼帶幾分懼意地說道:“姊,少說兩句,那位可是大晉的貞靜公主。”
辛秀霞聽罷,非旦沒有收斂,反而變本加厲:“原本說是我們家的人,眼下都換了另一個人,誰曉得她真的是不是貞靜公主?保不定也是從哪裡冒出來假扮貞靜公主的騙子。”
向來喜歡附和的賈氏跳出來幫腔:“大姑奶奶說得對,說不定他們兩人都是騙子,早就相好了來謀奪辛家家產。”
“好了,都別吵了!”辛老夫人低喝一聲,正廳裡霎時鴉雀無聲。
王氏見婆婆氣得臉色發黑,連忙斟了杯茶遞過去。“娘,您可別為了兩個騙子氣壞身子。”
“真是家門不幸!我歿了一個兒子跟孫子,淪落到得把指望放在一個庶子身上,結果還迎了個騙子上門,我們辛家究竟是造了什麼孽?”辛老夫人痛心疾首的喊道。
夏宇威勾起了唇,揚起一抹諷刺的笑。“不錯,你們辛家確實造了不少孽。”
此話一出,不僅在場的辛家人震驚,就連蘇宜姍也跟著錯愕。
且不論辛家人有多麼惡毒,他們的確欺騙辛家人在先,怎麼說都是他們吃虧,立場上站不住腳,怎麼……夏宇威居然還能這樣理直氣壯的指責辛老夫人?
蘇宜姍悄悄壓低音量,說:“你瘋了嗎?我們趕緊走吧,別再跟他們吵了。”
夏宇威遞給她一記稍安勿躁的眼神,接著又轉向仇視他的辛家女眷,嘴角依然揚著嘲諷的笑。
“你究竟是誰?先是假冒辛家庶子,現在又膽敢對我們大放厥詞,騙子也該有個名字。”王氏一派凜然地問道。
“事已至此,我也沒什麼好瞞的。”夏宇威揚了揚峻眉,刻意轉過身,別有深意地望了隨後進到正廳的岑宇峰。
兩人一對上眼,免不了又是一陣敵意相探。
“岑公子怎麼來了?”原本站在王氏身後默不吭聲的辛宛芬,一見到岑宇峰立即嬌滴滴的出聲。
看著這般矯揉造作的辛宛芬,蘇宜姍恍然大悟。
原來,辛宛芬之所以千方百計想對付她,全是因為岑宇峰的緣故。
“見過辛老夫人以及辛夫人。”
岑宇峰先向辛家作主的長輩行了簡單的禮,才回了辛宛芬的話,“不瞞諸位,對於這個騙子如何瞞天過海,妄想欺瞞辛家,我是最清楚的人,于情於禮,我都該當面向老夫人稟報此事。”
“岑公子來得正好,若不是你拆穿了這個騙子,我們辛家不知該有多慘。”
辛老夫人雖老,可她並不糊塗,辛氏近年來的名聲已經還不如另外兩大世家,為了鞏固辛氏的地位,她可是千方百計想拉攏岑氏。
“宛芬,請岑公子上座。”辛老夫人特地囑咐。
辛宛芬含羞帶怯的福了身,小碎步走向岑宇峰。“岑公子這邊坐。”
見狀,蘇宜姍不由得咋舌。
回想不久之前,辛宛芬對她齜牙咧嘴的叫囂,眼下卻能這般小鳥依人,這個辛家究竟都是怎麼教育小孩的?
“你到底想做什麼?”受夠了這場鬧劇,蘇宜姍蹙眉問著夏宇威。
“你等著吧,辛家很快就要炸開了鍋。”他別有深意的望向那群辛家女眷。
不是早就炸開了嗎?蘇宜姍越發一頭霧水。
“你究竟是誰?”岑宇峰先行發難。
夏宇威長眸橫睨了岑宇峰一眼,嘴角微挑,貌似嘲笑,道:“魏國珞王,周泓。”
刹時,正廳裡一片死寂,針落可聞。
就連心性狂妄的岑宇峰亦難掩震驚之色,當場從紅木圈椅上站起。
辛老夫人到底是行過一甲子的老者,她率先回過神,問道:“一個是魏國親王,一個是大晉公主,你們這樣的人怎麼會……怎麼會來謀騙我們辛氏的家產?”
“你們都誤會了,從一開始,我跟公主就沒想過要來謀騙你們,這一切都是個誤會。”夏宇威輕描淡寫的解釋。
“什麼樣的誤會,能夠讓一個人偷天換日,混進辛家當起一家之主?”王氏不以為然地反唇相稽。
“這一切說來話長,由於我與貞靜公主相戀,卻受到大晉皇帝的阻撓,無奈之下,我們只得想辦法逃離大晉,正愁著該如何越過兩國邊界,碰巧就遇上了誤將我當作是辛世豫的春生,於是我們只好將錯就錯,暫時頂用了辛世豫的身份。”
夏宇威這番說辭,與當初春生捎回辛家的信函內容差不多,是以老夫人聽著,當下信了七成。
“既然如此,當你們順利來到魏國後,明明可以把話說清楚,為何要隨春生一起回我們辛家?”王氏尖銳地問道。
夏宇威笑睨王氏一眼,看似溫雅爾謙,卻暗藏著一股淩厲的力道,深削入骨,教人不寒而慄。
王氏驀然一陳,仿佛此刻才真正看清眼前的男子是何等人物,寒意爬上後背。
聽說珞王是個無能的二愣子,假使眼前的男人真是珞王,那麼傳聞根本不可信。
“因為我知道辛氏的秘密。”夏宇威語出驚人的宣示。
眾人面色一肅,劍拔弩張的氛圍頓時變得詭譎。
“什麼樣的秘密?”這話,是蘇宜姍這個局外人問的,其餘的人噤如寒蟬。
夏宇威慢悠悠地環視辛家女眷一眼,目光每掠過一張臉,便在那些人的眼底驚起恐懼的波瀾。
“荒唐!我們辛家光明磊落,何來的秘密?”辛老夫人沉喝一聲。
“辛家的秘密可多著,還得一樣一樣抽絲剝繭方能窺知。”夏宇威絲毫不受老夫人的影響,含笑說道。
“即便你真是珞王,但是我們辛家內宅之事,哪裡有你插嘴的餘地?更遑論是你口中什麼勞什子秘密,這話未免也太荒謬。”
辛秀霞向來是姑奶奶群裡最沉不住氣的那一個,她仗勢著是辛老夫人的嫡長女,又是辛堯的長姊,經常以主母的姿態自居。
王氏暗暗瞄了辛秀霞一眼,眼底有著不悅,卻又只能按捺下來。
殊不知,王氏的眼色早讓夏宇威盡收眼底。
他溫潤一笑,問道:“敢問辛大姑奶奶,你的丈夫魯敏與楚國邊境的那夥土匪,究竟是什麼關係?”
聞言,辛秀霞臉色由紅轉白,渾身顫得厲害。
其它人俱是愣住,一個個齊眼望向辛秀霞,有震驚,有錯愕,有驚恐,有冷然。
辛老夫人抖著嗓子問:“你這是什麼意思?那群土匪與霞兒有什麼關係?”
“魯敏生性好賭,積欠賭坊好幾萬兩的賭債,還差點把女兒典當賣錢,辛大姑奶奶為了幫丈夫補起這個錢坑,不得不與丈夫聯手打劫自家人。”
夏宇威話剛說完,王氏已經沖了過去,狠狠扇了辛秀霞一個巴掌。
“你殺了我的丈夫跟兒子!你怎能這般狠心!”王氏尖叫。
一向趾高氣昂的辛秀霞,臉色像霜打的茄子,只能捂著紅腫的臉頰,望著辛老夫人哭求:“娘,您千萬別聽他胡亂栽贓,我是被冤枉的!”
“是不是冤枉,辛老夫人只要上楊記賭坊一查便知,再把魯敏拘起來刑求,肯定會有結果。”夏宇威淡淡的提供法子。
辛老夫人頓時又難堪又氣憤,一副好似隨時會喘不過氣的震怒神色,直瞪著辛秀霞問道:“我問你,他說的是不是真的?”
辛秀霞心虛的縮了一下,低下頭,發出嗚咽聲:“娘,我跟魯敏原本只是想拿走弟弟跟侄兒身上的那些銀兩,沒想到那群土匪說話不算話,竟然把他們給……”
話還未說完,一旁慘白著臉色的辛靜芸與辛芷姚痛哭失聲:“姊姊,你怎能下得了手?阿堯可是我們的親弟弟啊!”
“姑奶奶,你怎能夥同外人殺了老爺與少爺……”賈氏哭倒在貼身丫鬟懷裡。
一向沉默的洪氏則是紅著眼眶,拉起袖口擦拭眼角。
看著這批人輪流作戲,夏宇威眼中只見漠然,沒有一絲憐憫。
至於蘇宜姍則是又驚又呆,沒想到辛家老爺的一場意外,真相竟是如此不堪。
“這些就是你查到的秘密?”岑宇峰有絲輕蔑地出聲問道。
“堂堂一個親王,居然管起尋常百姓的內宅家務事,未免也太大材小用。”
這討人厭的富三代!蘇宜姍氣憤的偷瞪了岑宇峰一眼。
面對岑宇峰的挑釁,夏宇威不以為忤,好整以暇的笑問:“辛家可是魏國的百年世家,怎能說是尋常百姓呢?當今的魏太后還是辛氏的表親,關係可親近了,再說,辛家藏有大量無價之寶物,辛家由誰來作主,連帶地關係著這些寶物的去向,我怎能不管?”
話罷,除了辛老夫人與岑宇峰之外,所有人全是一臉驚愣。
辛老夫人鐵青著臉,岑宇峰則是目光陰沉下來,兩人各懷心思。
目睹此狀,蘇宜姍不禁詫異地問:“辛家的寶物怎會與魏國扯上關係?”
“過去,在魏皇尚未叛變之前,魏國是屬於大晉的領土,只是諸侯割據,成了魏皇的封地,魏皇野心漸大,決定自擁封地登基為皇,但這樣一來,他勢必得背負叛國的臭名,為了讓自己的野心能名正言順地進行,於是收買了與皇帝是親家的辛氏。”
夏宇威這席話一出,在場眾人莫不發出驚呼。“這怎麼可能?我們辛氏長年以來就是魏國人……”
辛芷姚的話未竟,不由得望向辛老夫人,焦急地追問:“娘,您說話呀!”
辛老夫人臉色忽青忽白,腳下一軟,竟是往後方的太師椅上跌坐下來。
“娘?您這是……”王氏等人驚呼。
夏宇威又道:“當年辛氏是皇帝的親信,更是皇后的外戚,誰想得到這個辛氏為貪得名利,居然倒戈柏向,幫起了魏皇,甚至一路跟隨魏皇來此,從此成了與魏國皇室關係密不可分的皇商。”
“事情都已經過去這麼多年了,想不到居然還有人知道辛家的過去,看來,你當真是珞王。”沉默許久的辛老夫人總算開口。
辛老夫人這句話,證實了方才夏宇威那席話的真實性,其它人不禁面露震愕。
夏宇威只是笑了笑,淩厲的眸光一轉,落在岑宇峰身上。“這事不只我知道,岑公子也知道是不?”
霎時,所有人的目光全轉往岑宇峰身上,他愣住,眼神有絲慌亂。
“岑家在辛家出事之後,一直派人盯著辛家,其居心為何,恐怕還有待岑公子為眾人解釋。”夏宇威笑笑地說道。
“原來岑家一直想趁虛而入,想趁辛家有難時落井下石?”辛老夫人勃然大怒。
意圖當場被揭穿,岑宇峰面上掛不住,覺得難堪地抿緊了嘴唇,一雙眼直瞪著夏宇威。
“你這是含血嘖人!”岑宇峰大聲駁斥。“這種沒有證據的話,你可不能隨便出口,你這分明是惡意挑撥岑辛兩家,欲使兩家交惡!”
“真正的辛世豫不是在岑家作客嗎?”夏宇威話鋒一轉。
聞言,辛家女眷俱是一驚,唯獨辛老夫人在震怒中眼露幾分喜意。“你是說,真正的世豫還活著,人就在岑府?”
岑宇峰話還沒說完,就聽見外頭傳來阿寶的聲音:“少爺,辛家庶公子來了。”
眾人一震,齊目往門口望去——
燈火通明的門口,一道憔悴乾瘦的人影緩慢地走進正廳,只見那人一身粗麻灰袍,盤起的髮髻參雜了幾綹斑白,儘管他的容貌俊秀,臉上卻是滿布風霜,異常憔悴,看上去竟像個年近四十的中年男子。
當他走近時,臉一抬,除了夏宇威與岑宇峰,其餘人全露出震愕的表情。
男子的左眼有一道猙獰的疤,僅剩下右眼能視物,當他望向王氏等人時,表情立刻浮現了深濃的恨意。
見狀,王氏打了一個寒顫,悄然往後退了幾步,還險些被椅腳絆倒。
“你就是……辛世豫?”蘇宜姍驚詫地望著那名男子,然後再看向身旁的夏宇威。
他們兩人確實長得相像,但僅止於神韻,倘若仔細端詳,依然可以瞧出差異。
只是當初辛世豫在辛家不受待見,又逃家多年,辛家人多少有些記不清他的模樣,才會誤將夏宇威當作辛世豫。
“世豫給奶奶請安。”那名男子緩慢地挪動右眼,望向了辛老夫人。
辛老夫人一臉震撼,好片刻回不了神,一隻手還撫在胸口上,
仿佛借此安撫心中的驚悸。
“你……你怎麼會成了這副模樣?”辛老夫人難以置信地問道。
辛世豫撇了下嘴角,冷眼望著面色慘白的王氏,以及一旁低下頭不敢與他相視的賈氏,說:“我變成這副模樣,全得歸功於大娘與賈姨娘。”
“你少胡說八道!當初是你自個兒逃家,你還有臉把錯往別人身上推。”王氏驚慌失措地痛斥。
“是呀,你可不能在這麼多長輩面前,說出這等荒唐的話。”賈氏面色慘白的附和著。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你們有誰能給我說個明白?”辛老夫人拍桌怒喝。
“老夫人還看不出來嗎?”夏宇威冷冷的笑了笑。“當年辛公子並不是逃家,而是迫於無奈,不得不離開辛府,否則他也會淪落到跟田氏一樣的下場,被活活害死。”
辛老夫人一震。“害死?在辛府誰敢害死誰?”
“這得問問辛夫人了,當初辛夫人不知用了什麼法子置田氏于死地,辛公子為了逃出生天,不得不離開辛府,不想,辛夫人就是不肯放過他,還買通了一幫人前去追殺辛公子,辛公子命運多舛,好幾回就要命喪黃泉,可幸好最後都能死裡逃生,方能在此刻安然無恙的站在這裡。”
聽完夏宇威這番話,辛老夫人淩目望向了王氏與賈氏。
“他說的可屬實?”
眼看紙包不住火,王氏索性豁出去的低喊:“是又如何?娘,您自個兒當初也甚是厭惡這個庶孫,根本不將他放在眼底,我這樣對他又怎麼了?當初我壓根兒就不希望阿堯納妾,可您偏偏還幫著他,納了一個還不夠,接二連三地把姨娘抬回來,把我這個正妻的顏面置於何地?”
當真是大宅門恩怨多啊!蘇宜姍歎為觀止,再看看無端被攪進這場局的夏宇威,不由得輕拉他的手,說起悄悄話。
“我都不曉得,原來這段時間你偷偷當起柯南了。”她輕蹙秀眉斜睞他。
“為了找出辛世豫,還有查清楚辛家的恩怨,我可是費了一番功夫。”
“也只有你才有這樣的能耐,有辦法將辛家的秘密一個個摸清楚,你可是大家心目中最聰明能幹的偉大副總,我一點也不意外。”她一副與有榮焉的口吻。
聽她用著對他瞭若指掌的語氣說出這話,夏宇威低垂的長眸不禁漾動幾絲柔情。
這廂他們兩個局外人打情罵俏,那頭辛家早已炸開了鍋。
“真是家門不幸……兒孫被自己的女兒打劫殺害,另一個孫子也差點被辛家媳婦弄死,我們辛家究竟造了什麼孽?!”
辛老夫人痛徹心扉的哭嚷著,其餘的人低垂著臉兒,或憤懣,或悲愴,或惘然,或冷眼。
“辛家早在百年之前就造了無法饒恕的罪孽,那就是背叛了大晉,協助魏皇盜走大晉的寶物。”
辛老夫人氣恨地瞪著夏宇威,道:“辛家早已落根于魏國,與大晉再無瓜葛,而你也是魏人,何必替大晉出氣,再說了,我們辛家的事情,又何須一個外人來插手。”
聽見這番話,蘇宜姍忍不住跳出來替夏宇威幫腔:“辛老夫人,你說這些話都不心虛嗎?若不是珞王替你查明辛老爺與辛少爺的死因,你很可能一輩子都不知道這事原來是辛大小姐所為。”
聞言,辛秀霞憤恨又難堪的別開了臉。
蘇宜姍才不理會,她繼續往下說:“若不是珞王這段日子幫著辛家,辛家早就讓你養的這群白眼狼侵吞殆盡。”
這話倒也不假,儘管夏宇威假扮了多日的辛世豫,可他也用了自己的聰明才智,幫助辛家渡過這一次的難關。
辛老夫人自知理虧,只得改口:“好,你說的不錯,若不是珞王這段日子幫襯著,辛家的情勢確實很危急。”
“如果沒有珞王,我早就活不成。”正牌的辛世豫忽然揚聲。
岑宇峰皺起了眉,忍不住插嘴:“辛公子昨夜造訪岑家,尋求岑家的庇護,怎麼會是珞王幫了辛公子?”
“岑公子會收留辛公子,為的不正是看辛家的笑話?”夏宇威嘲諷地反問。
岑宇峰不甘示弱,道:“岑辛兩家向來交好,我收留辛公子是出於一片善心,再說,我根本不是那種卑鄙小人。”
夏宇威眸光一轉,望向總是沉默寡言的洪氏,洪氏正好抬起眼與他對上眼,她登時一驚,立刻別開了眼。
夏宇威冷冷一笑,說:“既然如此,當年岑家何必非得逼著流落在外的岑氏私生女,嫁作辛堯當小妾,只為了讓此女潛入辛家,透過此女掌握辛家的各種秘辛。”
話一出,洪氏臉色當場一白,往後退了幾步。
岑宇峰神色鐵青,握在雕成托蓮狀扶手上的大掌猛然握緊。
“沒想到我們辛家臥虎藏龍,有窩裡反的,還有外人派來當內應的。”辛老夫人目光陰寒的瞪住洪氏。
“珞王,你莫要含血噴人……”
“岑公子,事到如今,你還要跟我討證據嗎?那好,要不,我連岑家想扶持三皇子登基,才會想鬥垮太后表親辛家的證據,都一併拿出來供眾人瞧瞧?”
夏宇威嘴角含笑,淡淡瞥了如遭雷擊的岑宇峰一眼。
光只這一眼,岑宇峰便知道他是認真的,他手中當真握有實據。
寒意爬上了岑宇峰的後背,他沒想過,不過短短時日,這個男人居然就能把岑家的底細摸得這般透。
“終究是家賊難防啊!”辛老夫人抬起顫巍巍的手,將白玉茶盞往地上一砸。
匡啷一聲,這尖銳的響聲,仿佛是在所有人心底投下一顆巨石。
“既然洪氏是岑家的人,那便請岑公子把她帶回岑家吧,從今日起,洪氏從辛氏家譜上除名。”辛老夫人給了岑宇峰一記幽沉沉的凝視。
察覺自己的立場甚是難堪,岑宇峰黑著張臉,起身就走。
洪氏則是面色慘自如紙,在辛老夫人的恨瞪下,無地自容的奪門而出。
等到這些外人全都離開後,辛老夫人一臉心寒的望向夏宇威。
“珞王,辛家的底全讓你摸透了,你手邊究竟還藏了多少老身不知道的秘密?”
“辛家會有今天,全是咎由自取,怨不得誰。”夏宇威冷冷下了斷語。
辛老夫人一時沒接話,沉默好片刻才說:“你說得極是,興許辛家註定得斷送在晉人手裡。”
蘇宜姍聞言很是氣惱,忍不住插嘴:“老夫人說的這是什麼話,您這樣說,好像他是壞人似的,說明白一點,辛家內鬥厲害,人心不團結,個個謀取私利,才會落得今日的下場,再說,當初你們若能善待田氏與庶公子,又怎會落得如此田地?”
辛老夫人根本聽不進去,她自顧自地望向辛世豫,“孩子,你回來了極好,如今辛家全靠你了。”
只見一身傷殘的辛世豫滿臉無動於衷,說:“奶奶怕是會錯意了,孫兒從來不打算回辛家,此次回來,不過是為了報答珞王的恩情。”
“恩情?他對你有什麼恩情可言?”辛老夫人刻薄地嚷道。
“奶奶有所不知,自從辛家放出消息要尋我,不知有多少殺手也跟著想取我人頭。”辛世豫陰沉地望了一眼王氏與辛秀霞。
見狀,辛老夫人往椅裡重重一癱。“霞兒,你殺了自己的親弟弟與侄兒還不夠,還想斷了辛家的根?”
“娘,我……我……”辛秀霞羞慚的跌坐在地上。
“奶奶可是真心希望世豫回來整頓辛家?”辛世豫毫無感情的看著老夫人。
“怎麼說你都是辛家最後的香火,辛家當然得由你來接手。”辛老夫人激動地說道。
辛老夫人此話一出,王氏面上立刻浮現憤恨難平之色。
“那好,我已經答應珞王,假使我真能成為辛家的家主,那麼我將會把當年辛家祖先從大晉那兒盜來的寶物雙手奉上。”
辛老夫人一僵。“辛家何時盜走了大晉的寶物?你在胡說什麼?¨
“事到如今,奶奶還想繼續裝傻嗎?”辛世豫挖苦地反問。
“辛家祖先當年背叛大晉時,從大晉皇室的藏寶閣盜走了許多稀世珍寶,這些本就不屬於我們辛家。”
聞言,辛老夫人臉色發白,當下不說話了。
見著眼前這一幕,蘇宜姍總算明白,其實辛世豫根本沒有心回辛家,他根本不稀罕當上辛家的家主,他要的是復仇。
他是回辛家報仇的,因此辛家未來會如何,他根本不在乎,是以他才敢與夏宇威交換條件。
“奶奶是寧可想見到辛家就此絕後,還是要用那些盜來的寶物,換取辛家的香火傳承?”辛世豫冷淡地問道。
辛老夫人又怎會看不出,辛世豫是在變相逼她,當年她對這個庶孫毫無一絲關愛之情,如今辛家後繼無人,才千方百計盼他回來,他這是故意擺譜作態,想逼她退讓。
那些寶物全是當年魏皇駕崩前賞賜給辛氏,親口承諾辛氏在魏國將永享皇室聖眷的信物,儘管大晉皇室私下一直在搜尋這些寶物的下落,但是辛家藏得好好的,從來沒讓任何外人知情。
那些寶物怎能……怎能就這樣交出去!
可辛家……辛家這個百年世家,世世代代的榮華富貴,又怎麼能斷送在她手上?辛老夫人內心悲愴的想道。
“娘,您不會真的把辛家的保命寶貝讓這個孽子拱手送人吧?”眼看婆婆一臉的掙扎與猶豫,王氏忍不住出聲低嚷。
殊不知,王氏這一嚷,反教辛老夫人徹底回過神。
她看看這個暗地裡趕盡殺絕的媳婦,再看看坐在地上,親手設局殺害胞弟與親侄的女兒……罷了,罷了!
珞王說的沒錯,這是辛家造了孽,方會造成今日的惡果。
辛老夫人頹然地癱坐下來,眼中的混沌卻逐漸有了一絲清明。
“好,你若執意如此,那將那些寶物全拿去吧,辛家可以沒有這樣寶貝,但是絕不能斷丁香火。”
最終,辛老夫人做了最大的讓步。
聞言,王氏雙腿一軟,差點癱倒下來,還是身旁的婆子丫鬟扶著才不至於出醜。
一旦辛世豫當家作主,那表示昔日逼迫田氏母子的人,都不可能在辛家好過。
“世豫謝過奶奶。”辛世豫嘴上說著,眼神卻冷冽的瞟過王氏等人。
辛家就要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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