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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齊燃挑了挑眉,拿起手機一看時間,果然已接近十二點,「那怎麼夠,今晚我就留在你這兒吧?」
「好啊。」劉楚嫿正在微信上跟母親聊天,隨口應了一聲。
「那我去洗澡。」齊燃回自己房間拿了換洗的衣服,出來的時候把房卡順帶扔在了茶几上,然後進了劉楚嫿房間的浴室,免得她反應過來又出爾反爾。
果然,他從浴室裡出來的時候劉楚嫿抬頭看了他一眼,「你還真不準備離開啊?」
「你剛才說了好的。」他表情坦然,悠閒地往床上一趟,從一旁拿過第二天的劇本開始默讀了起來。
劉楚嫿笑了笑,懶得跟他爭論,只顧低頭回消息。劉母前一段時間剛剛做完了手術,她當時忙著《失察》上映的宣傳,也只手術前後那兩天過去陪了陪。如今她的刀口剛剛長好,就開始吵著想要出院。
以前在醫院待著的時候她就是這樣,身體好轉一點就嚷著想出院,劉楚嫿看她的狀況穩定下來之後依過她一次,在外面給她租了房子,讓她平常能去花園廣場溜溜彎,這回還是因為要做手術才重新住進去的。
如今不也是,剛剛拆了線就再也不願在醫院裡待著了,也不知是心疼那龐大的住院費,還是在醫院住久了實在無聊。
劉楚嫿這回倒是強硬得很,一定要劉母在醫院多住半個月才行。劉母放軟了語氣哀求了她好久,也沒讓她回心轉意。這是關乎身體健康的大事,哪能因為她想出院就出院啊,要說是心疼錢,如今她多接幾個廣告就能把醫藥費掙回來,還怕花費這點錢嗎?
「好了,再多住半個月,就半個月,你現在要出院我也沒地方給你住啊。」
「住在之前租的房子裡不就成了。」她知道如今劉楚嫿住在齊燃家裡,也幹不出到他們家打擾他們二人世界的事來。劉楚嫿剛和齊燃在一起的時候她那是真叫興奮啊,後來齊燃過來看過她許多次,出院住院和手術的時候也都在幫忙,慢慢地熟悉和親近了起來,也就不覺得他是高高在上的明星了,那點興奮便淡了下來。自家女兒不也成了大明星嗎?這樣想著,就連刷齊燃朋友圈的熱情都沒有了。想當初,她可是會把他的微博從第一頁翻到最後一頁的人。
「那房子太小,我已經退租了。」
「我一個人住,能要多大的房子啊,三十平米已經夠夠的了。」
「那怎麼行?放心,我會把房子給你找好的,聽我的就行了,到了時間我親自過去接你。」劉楚嫿之前還依照著這個身體之前的性子都順著她,後來發現這人就跟個老小孩似的,有時候任性的很,偏要人管著才行,也就漸漸強硬了起來。好在她們之間的交流不算太多,劉楚嫿可以用自己已經出了社會,在娛樂圈打拼性格不能太軟的理由來搪塞,到沒怎麼讓她懷疑。
「好好好,聽你的。」劉母的又一次嘗試敗北,「說好了半個月啊,半個月後一定要出院。」
終於哄著她去睡了覺,劉楚嫿一抬頭,發現齊燃已經在她的床上舒舒服服地躺了下來,劇本看過兩遍便被他放到了一邊,此時正捧著手機玩農場經營類遊戲,忙著收菜擠牛奶呢。
「好了,別鬧了,快回你的房間去,再磨蹭下去明天早上起不來了。」劉楚嫿走過去隔著被子拍了拍他的大腿。
齊燃抬起頭,一臉無辜道:「房卡鎖在房間忘帶出來了。」
「那就下去找酒店服務員。」她拉起被子,「快點,起來。」
齊燃伸出腿,將被子一夾,抱著滾了一圈,「不起,只穿了短褲,下不去。」還沒等劉楚嫿開口,「之前穿的褲子在浴室打濕了,我沒帶換洗的過來。」
「那我下去幫你拿。」劉楚嫿站直身子,用手一撥頭髮,準備轉身往外走,「等五分鐘。」
還沒等她往外邁出一步,就被後頭伸過來的手臂攬住了腰,一股大力將她往後帶去,天旋地轉,劉楚嫿眨眨眼,回過神來的時候她已經被齊燃緊緊抱在了懷裡。他兩隻手抱住她的腰,一條腿勾著她的腿,像一隻樹袋熊纏在她身上,怎麼趕也趕不走。
「真是的。」劉楚嫿的語氣裡帶著笑意。
齊燃僵硬的身體便放鬆了下來,「我什麼都不做,就這樣抱著你,好不好?」
「你知道這種話從男人口裡說出來有多麼不可信嗎?」她也不掙扎,任他抱著。
「我不一樣。」他斬釘截鐵。
劉楚嫿笑了起來,「你不是男人啊?」
「……」齊燃把頭埋進了她的脖子裡,「我什麼都聽不到,我睡著了。」
「好了,先放開我。」
「不放。」
倒是像小孩子在鬧脾氣,一陣一陣的。劉楚嫿有些無奈,「今晚不趕你走了,先放開我,我要去洗澡。」
齊燃睜開一隻眼偷偷瞧了瞧她的表情,鬆開了手臂。
劉楚嫿從床上爬起來,理了理淩亂的頭髮,在齊燃頭上拍了一把,「幼稚。」
齊燃閉著眼,裝作已經熟睡的樣子。
那表演浮誇得很,她就忍不住笑了幾聲,去浴室洗漱去了。
劉楚嫿最終還是打了客房服務多要了一床被子,他們又都不是那種睡覺不安穩的人,一整晚安安靜靜直到天亮,與分睡兩床沒有任何區別。
第二天一早,天才濛濛亮,劉楚嫿洗完臉從衛生間裡出來,一邊擦著臉,一邊輕輕拍著齊燃叫他起床。他不滿地哼了一聲,困難地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劉楚嫿坐在鏡子前化妝的側臉,那一瞬間,心底滿滿當當快要逸出來的幸福和滿足,叫他不由自主地揚起了嘴唇。
「早上好。」
劉楚嫿只淡淡看了他一眼,「昨晚你不讓我下去幫你拿房卡,現在只能自己去拿了。」
齊燃臉上的微笑立刻僵硬了下來。
「你昨天那條打濕的褲子我幫你掛在浴室裡,你先湊合著穿吧。」她說著,目光移到了他緊貼著身上的四角內褲上。
齊燃誇張地拉過被子擋在了身前。
劉楚嫿上好了底妝,用一根皮筋把頭髮紮成了個馬尾,剩下的就交給化妝師了。她輕飄飄地看過來,眼底透著幸災樂禍的光芒,「我好了,先下去吃飯了,你快點收拾哦。」
「你就這樣走了?」他一手攥緊了被子,活生生像個被吃乾抹淨的小可憐。
劉楚嫿打開門,回頭對他瀟灑一揮手,「王爺自個兒起吧,妾就不服侍您洗漱了。」
門砰的一聲在齊燃門前關上,他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掀開被子低頭看了看自己皺巴巴的衣服和光溜溜的大腿,在心裡哀嚎了一聲。
最後他還是穿著拖鞋和一身滿是褶皺的衣服,下樓找服務員拿了備用房卡。為了避免別人過度關注的目光,他全程擺著一張冷若冰霜臉,氣場強大,活生生把隨意穿成了時尚。
「齊哥,你這是……」齊燃在門口碰到了小陳,他一臉八卦,伸著根手指顫巍巍地指著他,「打哪兒回來呢?」
齊燃斜了他一眼,沒說話。
小陳就了然地笑了起來,「早餐你要在房間吃嗎?我給你端上來。咦,小嫿妹妹沒跟你一起。」
他自顧自地進了屋,先拿了一套衣服換了,才有心情跟小陳搭話,「怎麼沒早點過來?」
「我已經夠早的了。」駱憶那丫頭都還沒起呢。
「下次再提前二十分鐘起床。」如果小陳能早十分鐘過來,他就不用自己下去拿房卡了,這叫什麼,自作自受嗎?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麼?
劉楚嫿這天依然沒有跟齊燃的對手戲,她的戲份本來下午就結束了,卻沒有提前回去,在一旁默默地看著齊燃。演電視劇不需要電影那麼大的張力,他從頭到尾沒做什麼大表情,眼神姿態卻活生生便是個逍遙王爺的模樣。
「駱憶。」
「嗯?」
「你去泡一杯花茶過來吧。」齊燃此時演的是跟一群文人墨客賞花飲酒的戲份,平常只要是群戲是最容易NG的,他沒出什麼錯,群演卻接連不斷地出錯,他又要坐在上頭時不時剝一顆瓜子扔進嘴裡,此時瓜子殼都已經積了一小堆了這戲還沒過,恐怕嘴裡現在鹹得很呢。
「好。」駱憶點了點頭,轉身跑走了。
劉楚嫿在一旁正看得認真,突然就被一旁不遠處一個穿著侍衛裝臉帶面具的男人吸引了注意。她忍不住皺了皺眉,確認了片刻,還是走了過去。
「你怎麼在這兒?」
男人回過頭來看他,漂亮的眼睛輕輕眨了眨,「齊哥讓我過來的。」
「你叫什麼齊哥啊?明明比他要大吧。」算起來,晏歌是要比齊燃要大上一歲的。
「圈子裡不講年紀。」他的意思是齊燃地位在那兒,一般人碰上了都是要叫聲齊哥的。
劉楚嫿笑了笑,又望了片場中央的齊燃一眼,「在幫你這方面,他可比我要盡心多了,以後要感謝的話就多感謝他吧。」
「嗯。」他演得這個角色是文宣王的一個暗衛,本來也是不需要戴面具的,後來還是齊燃說戴上面具更能體現出文宣王神秘的勢力和他私下的謀算,便把他拉了過來叫演這個角色。
演戲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但是,他對演戲並沒有太大的執念,能夠在鏡頭下演繹另一段人生,他高興,不能,也不會悲傷。人生,不就是這麼過的嗎?要學會知足才行。
能夠到一個這麼好的武行,學了很多新的東西,他已經十分滿足了,沒想到齊燃直到現在都還記得自己。也不知道他是哪裡合了這對小情侶的眼緣,莫名受到如此多的幫襯。
「什麼時候輪到你的戲份?」看上去,他似乎已經等了許久了。
「不清楚。」晏歌搖了搖頭。
「你知道嗎?我上次在網上搜了搜你演的那個谷主,還看到有人在打聽這個角色的演員是誰呢?」劉楚嫿笑了笑,這個世界上總是有一些莫名其妙的顏控,僅僅憑一雙淩厲而又妖嬈的眼睛,便可以花癡地叫著帥氣迷人。
「是嗎?」他語氣淡淡的,並不怎麼驚喜。
「所以,你以後打算怎麼辦,想繼續走演藝圈這個道路嗎?」劉楚嫿盯著他露出來的眉眼,「現在植皮整容什麼的也很方便了。」
晏歌似乎是無聲地笑了笑,「以後,別再讓齊哥給我安排角色了。」
「可不是我叫他安排的。」她明明跟齊燃說過的,晏歌只要能夠出現在鏡頭裡一次,對他而言就已經滿足了,只是,齊燃似乎對此有自己的看法。
在他們聊天的期間,駱憶已經把泡好的花茶拿了過來,劉楚嫿接過來拿著手裡,「你如果餓了的話可以先去吃飯,我在這邊等齊燃就好了。」
駱憶用懷疑的目光打量了一下劉楚嫿身邊的晏歌,知道她話裡的意思是不想讓她在這邊待著,「那我先走了,有事給我打電話。」
「嗯。」劉楚嫿朝她揮了揮手。
「齊哥在看我們。」晏歌望著齊燃的方向,淡淡開了口。
劉楚嫿抬眼一看,那邊的一場戲總算過了,齊燃手裡轉著一把摺扇,瀟灑而又悠閒地走了過來。
「給。」她待他走到面前,把手裡的花茶遞了過去,「瓜子上火。」
齊燃心中有些不滿,用摺扇輕輕敲上她的額頭當做懲罰,而後才把水杯接了過去,「怎麼還在這兒等著,戲份結束了就回去啊。」
「反正也沒什麼事,想等你一起回。」
晏歌在一旁沉默不語。
齊燃把目光移到他的身上,「在等戲?」
「嗯。」
「下場戲應該就到你了。」
晏歌點點頭,「我先過去準備。」他說完,也不等他們回答,就朝導演那邊走了過去。明明他戲裡的主人還在這兒待著呢,也不知道他過去是要準備些什麼。
「什麼時候把他弄進這個劇組的,也沒跟我說一聲。」劉楚嫿拿出一包濕巾,遞給他擦頭上的汗。
「本來是要說的,後來就忘了。」現在已經後悔了。
「這樣好嗎?」晏歌的外在條件在這兒,是不可能在演戲上面有什麼前途的,齊燃這麼明顯的給他走後門,曝光之後對他們兩人的輿論都不好。
「不好嗎?你不是挺開心的嗎?」他捧著劉楚嫿給他的那杯花茶,語氣怎麼聽怎麼冒著酸味。
「所以說你當初為什麼要把他弄進劇組啊?就為了讓我欣賞欣賞你吃醋是什麼樣子嗎?」劉楚嫿笑得很是無奈。
所以說他已經後悔了啊!
不得不說,晏歌是一個很容易讓人升起惻隱之心的人,上次幫了他一次,是因為他為了這個人和劉楚嫿生氣過一次,不管是為了補償還是別的什麼,總之就隨手幫了一把。後來那部仙俠劇播出的時候,他隨意瞄了一眼,發現晏歌的演技至少在及格水平之上,又聽說他在武行十分努力拼命,一些別人不願意上的危險動作,他也從不曾推辭。
從來不主動爭取些什麼,也從來不曾推脫什麼,好像叫他做什麼事他都能做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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