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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大頭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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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七夕夜 - 《抱著娘子數銀子 卷三》《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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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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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4-7 01:51:29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章

  他在心懷不服的同時,又隱隱升出一股豪邁之氣,他想,也許追隨這位孫大人,能夠實現畢生所願也說不定。
  而孫青山,在見到李乾明的那一刻,也是眼前一亮,心中一個念頭就再也止不住,眼前之人是個難得的人才,若能得他相助,則倭患可平!
  兩人越交談,越發覺得彼此志趣相投,說起倭患,也同樣心情憂慮,而且,孫青山發現,比起他的一知半解,李乾明顯然對倭寇了解頗深,甚至連一些常用招式和破解之法,都能說出些自己的獨到見解。
  很顯然,眼前之人為此已經提前做了許久的功課。
  「孫大人,」李乾明激動的道:「屬下願為大人差遣,願助大人一臂之力!」
  「李大人,有你相助,我相信,定能將倭寇徹底驅逐。」
  孫青山有了李耳幾人的消息後,再對上京這塊大蛋糕動手時,便多了幾分底氣,分化、挑撥、扶持傀儡,再加之李乾明在一旁暗中相助,孫青山幾乎不動聲色間,就將上京的半數兵力掌控在手中。
  當田旌發現這位孫大人的目的時,已然晚了。
  悲憤、不甘、混雜著無奈和認命,田旌思考再三,還是決定主動向孫青山投誠。
  平於亮的例子就在眼前,而自己又顯然不是這位孫大人的對手,所以,與其最後被逼的山窮水盡,倒不如趁自己還有幾分作用時,向孫青山投誠,他不是平於亮,既沒有對方的後台,也沒有對方的野心,反正他又當不了老大,對他來說,聽命於孫青山和向平於亮妥協,這兩者之間,並沒什麼不同。
  隨著田旌的主動投誠,兵權在一種平穩中交接、過渡,整個過程實在太多漂亮,叫李乾明忍不住的讚嘆,果然,京城中都是這般驚才絕艷的人物嗎?他有些怔怔的想到。
  將內亂平息之後,孫青山便抓緊時間開始了練兵,並於軍中挑選出人才,專門組建了一隻斥候隊,為了徹底摸清倭寇的隱藏勢力。
  而隨著孫青山加緊步伐訓練士兵,調查海盜蹤跡氏時,附近的一些百姓,也開始遭到了報復。
  孫青山看著遞來的消息,眼底一片暗沉:「這群畜生!」
  李乾明和俞大有看過之後,也氣的破口大罵,這次的倭寇,行蹤不定,上岸之後先殺人,後奪財,動作迅速,半點不拖拉,目的明確,而且作案地點全都離衛所很近,這簡直就是在明晃晃的挑釁!
  「這幫孫子,想必是見我們砍了太多龜孫兒,傷了他們老本兒,這才來報復的。」俞大有臉漲的通紅,胸口不停的起起伏伏:「可別被爺爺我逮著,看我不把你扒皮抽筋!」
  李乾明罵過之後,陷入了沉思之中,之後,他看向孫青山:「孫大人,不知你有何見解?」
  孫青山沉聲道:「加緊訓練斥候,務必盡快摸清這些海盜和倭寇的底細!」
  「是,下官遵命。」
  在孫青山的鐵腕治理下,該擼的擼,該踢的踢,如今的三個衛所,執行力均是一流,自接到他的命令之後,俞李二人便抓緊訓練斥候,其餘士兵的訓練強度也逐漸開始加大,三個衛所,整日裡都能聽到兒郎們的震天的叫喊聲,這還是第一次,無論底層士兵還是各級將士,都呈現出一種欣欣向榮的搏殺之氣。
  孫青山回家的時間更少了,至於林大妞,她表示,自己完全被震驚到了好嗎,因為孫青山竟然通過關係,從工部調來一批火銃。
  沒錯,就是她所想的那種火銃!第一次,林大妞深深覺得,和這些古人比起來,自己才是沒見識的那一個,非但有火銃,還配有子彈,可連發三發,冷卻間隔時間也不是很長,重點是,孫青山也不知道從哪個旮旯挖了個牛人來,專門優化火銃,並在原有的基礎上,製造新式火銃,並且,手榴彈也隱隱有成形的趨勢。
  孫青山本沒對田旌舉薦之人,抱有太大的期待,因為當今可不是太祖開國之時,俊傑遍地,因為有科舉這一途,但凡自負的聰明人,就都去讀書為自己博一份出身,又哪裡真的去避世隱居,沽名釣譽。
  孫青山想要招募的幕僚,也並非異想天開,要那種能為他出謀劃策的智囊,能夠為你整理平日的文書,處理一些雜事即可,他的要求其實並不高,按林大妞的話,孫青山想要找的不是顧問,而是秘書。
  他本就有心想要與田旌交談一番,也存著要安一安他的心思的念頭,這次只是恰巧撞上來的一次機會而已,他樂意給這個面子,主要看的是田旌本人,而絕非對這個被舉薦之人,存著不切實際的期望。
  但有句話是怎麼說來著,有些栽花花不活,無心插柳柳成陰。
  田旌為孫青山推薦的這人,乃是自己的妻弟,一名姓崔的青年,因為從胎裡帶毒,從小身子骨就不好,雖然人極為聰明,讀書也是一等一的好,可正因為身子太過虛弱,熬不過號房之苦,所以,於科舉一途也就沒什麼希望了。
  幸而崔家兒子不缺,錢財也不缺,只圖這老兒子能平安活著就好,至於考不考科舉,崔家也不是那麼在乎。
  田旌之所以冒出這個心思,純粹是因為小舅子在家作妖,把老丈人和丈母娘煩的實在受不了了,這才試著和小舅子說了說,誰知,一向眼高於頂的小舅子,嘿,就這麼給應下了。
  要田旌說,還是他家小舅子和孫大人有緣分,不然怎麼孫大人就入了他的眼了呢,這必須是天意啊!
  正是因為這重重巧合之下,可想而知孫青山見到崔放時的欣喜之情,孫青山在第一眼見到這個略帶陰郁的瘦削青年,便驚訝於對方的才學儲備,民間竟有這般出色的人物。
  不過,在經過交談之後,孫青山也明白了原因,對方並非差在才學之上,而是身體不允許。
  也正是因此,在之後的許多年裡,林大妞才會戲稱,這是老天送到孫青山身邊的人。
  崔放就這樣留在了孫青山身邊,充當一個幕僚師爺的角色。
  除了此事的當事人除外,最高興的莫過於田旌了,嘿嘿,之前才說苦於沒辦法拉近和孫大人的關係,這不現在就有了嘛,自己親小舅子成為孫大人的貼身幕僚,他這個做姐夫的,還愁無法和孫大人打好關係嗎。
  一連許多天,田旌整個人都走路帶風,殊不知那副瑟欠扁的模樣,不知叫俞大有私下裡罵了多少回。
  「這個小人,這個奸詐小人!」
  竟然走起了後門,這叫他如何忍的下。
  李乾明有些無語,孫大人能尋到合心意的幕僚,這分明就是好事,他根本不懂俞大有罵個什麼勁兒,有這個閒工夫,多抓抓衛所的訓練不好嗎。
  經過李乾明努力探查了兩個多月,終於有了突破性進展,只不過,這次的小會成員已經由上次的四人變為了五人。
  沒錯,崔公子就是那個加塞的。
  「孫大人,我已經派人和白三爺那邊搭上話,只不過對方的態度十分曖昧不清,別說是給的準話,對方連見面都不肯。」說道這,即便聰明如李乾明,這會兒也忍不住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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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這些非人力所能及,他們如今的實力還是太弱了,弱的還入不了白三爺的眼。
  孫青山對此未做評價,而是問道:「還有呢?」
  「不過,也不是沒有好消息的,白三爺的家裡人,被我們給找到了!」李乾明說道這,有些眉飛色舞起來,他們手裡有了這枚棋子之後,就不愁白三爺不低頭。
  俞大有聽完後,也哈哈大笑起來:「老李,好小子,這都能被你找到,我看這次他白老兒還狂不狂!」
  忽然,一聲略顯突兀的嗤笑聲傳來,配合著俞大有的笑聲,顯得更是無比刺耳。
  「子元,你來說說看。」孫青山在俞大有發火之前開了口。
  崔放沒有絲毫的客氣,隨意對著眾人拱了拱手便說道:「我認為,所謂威脅也好,談判也罷,都有一個前提,那便是要雙方實力相當,能夠相互忌憚才行。」
  「而至於現在嗎……」崔放呵呵輕笑著,話卻沒再說下去。
  雖然沒再繼續說,可誰又能不清楚他的未盡之意,不就是說,現在以登州衛所的兵力,還根本沒有資格去威脅白三爺嗎。
  這無疑於一個巴掌拍在俞大有臉上,雖然他的話不錯,可這個小子,實在太欠揍了!
  俞大有眼底冒火的盯著他,恨不得用眼神殺死這貨。
  崔放點了這把火之後,卻是深藏功與名,嘴角露出一個恰到好處的笑容,這才施施然退到孫青山身後。
  俞大有:「……」
  他非錘死這臭小子不可!
  「不知白三爺的家人現在何處?」
  李乾明連忙答道:「回大人,屬下已將人接到妥當之處看管起來。」
  「你選出一隊人,護送這些人去白三爺的家人去海上。」
  「大人,可是……」李乾明最後只得應道:「屬下遵命。」
  是了,不這樣,還能怎麼辦,別說登州還有許多百姓,就單說戰力來說,他們登州這些兵力,恐怕也是無法一戰的,既是如此,那就只有先一步將姿態做出來。
  「對了,不知這徐老大可還有親人在世?」崔放問道。
  李乾明沒俞大有那些心思,答道:「沒有,這個徐老大乃是個孤兒出身,如今也沒個兒子,也正是因此,這人打起仗來極為悍勇,不管不顧生死不論,是個徹徹底底的亡命之徒。」
  「若是這樣,事情便就有些棘手了……」崔放若有所思的道。
  「對白三爺,我們只能交好,若他這次再拒絕,就再遞消息過去,總之,無比與其搭上話,一定要弄清楚他對徐老大的態度才行,這是我們是否對徐老大出兵的關鍵。」最後,孫青山一錘定音的說道。
  在場的就沒有愚笨之人,都明白此事的重要性,俞大有雖面上有些不服,但他駐守登州多年,對倭寇和海盜的戰力還是了解的,如今也只有壓下心中憤恨。
  索性,事情並沒孫青山預料的那般糟糕,也許是對登州這邊先行送還人質的行為,有了一些好感,白三爺終於開了金口,說孫大人對徐老大如何,他是沒有任何意見的,也絕不會摻和這事。
  可事關登州百姓,這個模稜兩可的答覆,怎麼能叫孫青山安下心來。
  「繼續給白三爺遞話,就說我想與他見一面,地點隨他定。」
  孫青山這話一開口,眾人不由得面色大變:「大人,這可萬萬使不得啊!」
  若這見面地點由著對方來定,那肯定會是在海上,而海上,那可完全是白三爺的地盤,孫大人一旦前去,身家性命可全在對方手上,若是這白三爺沒有壞心思還好,若對方真存了什麼心思,那可什麼都完了。
  長官都被對方攥到手裡,登州這邊便完全陷於劣勢了。
  孫青山卻沒理會眾人的反對,而是面色發狠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如今倭患越發嚴重,我們已經沒有多少時間可浪費了,我勢必要走這一趟!」
  見孫青山心意已決,眾人終於不再勸,只是俞大有上前道:「大人,到時我陪您一起去!」
  孫青山擺手:「既是地點由對方定,那我帶不帶人,帶多少人,都沒什麼區別,與其如此,到不如我自己一個人去,我到是要會一會這個白三爺,看看這到底是個什麼人物。」
  等李乾明將孫青山要見面的消息,告知對方之後,果然,那邊很快傳來消息,說白三爺仰慕孫大人已久,十分期待對方去他的船上做客。
  「這個老狐狸,看來他是死活不肯從船上下來了。」李乾明看著遞來的消息,就是一通咒罵。
  當孫青山見到這位傳說中的白三爺之後,著實吃了一驚,這根本不像是一個刀口舔雪的海盜頭子,反倒像是個讀書人,這種感覺,在兩人交談之後,則達到了頂峰。
  白三爺笑道:「孫大人真是好膽量,叫白某真是佩服。」
  這句佩服他說的可是心服口服,原本他以為將見面地點設在船上,定能把對方嚇的知難而退,他是萬萬沒想到對方竟然真的敢來,而且還是獨自一人前來,這份勇氣,他自認為是沒有的。
  孫青山卻是不想與他多說廢話,而是直接切入主題:「白三爺,我今日前來的目的,想必你也是清楚的,明人不說暗話,看在我今日前來做客的份上,還請白三爺給句痛快話。」
  白三爺神情也是一凜,當即鄭重的道:「孫大人如此給白某面子,我也不是那等給臉不要臉的人,孫大人放心,我與那徐大素無交情,走的也不是一個路子,孫大人不必顧忌。」
  孫青山端起酒盅,兩人碰杯:「孫某今日前來,卻是還有一個不情之請,不知可否從白大人身邊借一位善水戰的義士,」說到這,孫青山苦笑著搖頭:「登州多年未經水戰,正是急需人才之際,還妄白兄不要拒絕孫某這一請求。」
  白三爺在心裡暗罵了聲狐狸,知道姓孫的這是怕自己出爾反爾,面上卻笑道:「我有一義子白何,就讓他隨孫大人一起如何?」
  「如此甚好,甚好!」
  這位牛人,人稱陳七爺,是個頭髮花白一身邋遢,身材乾巴巴的老頭兒,聽說父輩曾當過道士,後來科舉止步於秀才,便總也無法再進一步,一氣之下索性也不再考,而是專心研究自己喜歡的各類機械,而此人對火銃的喜愛,更是非同一般。
  林大妞沒見過這位的真本事,不過據孫青山的話來說,只要把火銃拿到他面前,他上手拆一遍,再組裝,就能給你做出原樣的來,堪稱最強山寨!真是叫人不佩服都不行。
  而且,這位不但能山寨,還能在原版的基礎上創新,林大妞不得不感嘆,果然,天才都不是我等凡人能揣測的。
  孫青山把陳七爺請來,可謂是如虎添翼,與此同時,孫青山也開始了新一輪的招兵,為的就是營建火銃隊。
  人一旦忙碌起來,就有些不知日月,來到登州之後的第一個新年,就在平淡中悄然渡過,誰都沒有在意,如今,全登州的老少爺們,目光全都聚集在繳倭上面,郭鎮的慘案就如一條皮鞭,不停鞭笞著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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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如今,登州上下全都是一條心思,要想不成為第二個郭鎮,單靠軍隊保護是遠遠不夠的,還要自己勤加訓練才行。
  在孫青山的有些鼓動下,登州百姓化悲憤為力量,努力練兵,積極防禦倭寇入侵。
  林大妞必須要承認一點,孫青山真是一個玩弄人心的高手,這場輿論戰簡直如教科書般成功。
  而同時,在經過派出的斥候,對海盜倭寇長時間摸底之後,孫青山也終於得到了他想要的。
  「大人,如今看來,這些人大約分成三類,一種只是一些混跡於海上,靠著打劫商船,或上岸搶劫的散匪,這些人大都沒什麼組織,行事也多憑運氣,不足為懼。」
  李乾明綜合手中的消息之後,向孫青山匯總。
  「還有呢?」孫青山問道。
  李乾明的神色微暗:「除了這些散匪之外,海上還有兩大勢力,一個姓白,排行老三,道上人稱白三爺,此人專門來往各國,販賣走私各種貨物,既能販賣火器,也同時走私茶葉絲綢這些一本萬利的東西,不過,可不要小瞧他商人的身份,他這些年所積累下的銀錢,稱一句富可敵國也不為過,而且他手上有自己的火銃護衛隊,都是花重金聘的日本人和一些海盜。除此之外,我還聽說,這位白三爺在海外有自己的島嶼,非但如此,這位白三爺在東洋皇室那邊也很有面子,只要搬出他的名號,很多海盜都會給幾分薄面,只要是在海上混的,就沒有不知道白三爺大名的。」
  聽了李乾明的介紹之後,孫青山的眉頭越皺越緊,這樣的一個強敵,如今根本不是他能對付了的。
  「那他本人的態度如何?」孫青山問道,是想要和氣生財,還是想要以打劫為生,這其中可是有這本質的區別。
  若是這位白三爺,想把繼續賺錢做生意,那便還好說,若是另一種的話,想到這,孫青山的眼底一片暗色。
  李乾明明白孫青山的意思,於是答道:「我曾多方打聽過這位白三爺的消息,我覺得,這人是個很有心計之人,他更傾向於經營好自己的船隊生意,而非放縱手下之人上岸燒殺搶奪。」
  這也算是如今唯一的好消息了,孫青山輕柔太陽穴,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李乾明這才繼續說道:「而另一個勢力的頭目姓徐,具體名字不清楚,不過大家都喊他一聲徐老大,徐老大有自己的船隊,手底下也有不少人,平常裡也會做些生意,只不過這人不是做生意的料,基本上也都是賠多賺少,所以,徐老大基本上都是帶著手下的人去搶劫商船的,也就是去當海盜。」
  孫青山微微點頭,示意自己明白了。
  「至於這裡面倭寇和國人,除開第一種那些小打小鬧的,全都是日本人,在白三爺和徐老大的船隊裡,兩者都是不分開的,既有日本人也有國人。」
  「那上次襲擊郭鎮是誰的人?」孫青山問道。
  「回大人,」李乾明道:「根本現在手裡的消息,是徐老大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孫青山用食指和中指有節奏的敲擊著桌面,一時間滿室寂靜,只能聽見輕微的敲擊聲,李乾明俞大有還有田旌站立在一旁,全部屏息不敢打擾。
  許久之後,孫青山才開口問道:「不知你們三人可有什麼主意?」
  俞大有早就忍不住了,當即上前一步說道:「管他什麼白老三徐老大的,我就不相信我堂堂一大國,會怕這等小臭蟲不成?」
  田旌看了激動的俞大有一眼,不知心裡在想什麼,沒有開口說話。
  孫青山沒有回答,反而又繼續問道:「其他人呢?」
  李乾明沒看俞大有,開始冷靜的分析道:「白三爺已經在海上稱霸了幾十年,手裡財富可敵國,只這一點,就不愁找不到為他賣命的人,況且,」李乾明頓了頓繼續說道:「他可是一販賣火器發的家,說句難聽點的話,我們手裡的東西,都是人家淘汰扔掉的,與此人為敵,實非良策,再者說,白三爺手下的人,大部分時間都在海上活動,上岸的時候很少,也不會對百姓有何傷害,反倒是因為有了他這個人在,能夠約束手底下這幫子亡命之徒,若沒了此人,則這些海盜和倭寇就會重新變為游匪,所以,無論從哪個方面來說,白三爺都動不得。」
  孫青山點點頭:「恩,繼續說下去。」
  「屬下以為,白三爺只能拉攏,切不可與之為敵。」
  聽著李乾明一直口若懸河,這會兒田旌終於忍不住,刺了一句:「李大人,就像你說的那樣,這個白三什麼也不缺,反倒是咱們需要求著他才行,你哪裡來的自信,可以拉攏到對方呢,這話未免也說的太大了吧?」
  俞大有最是聽不得這個,當即噴了回去:「你怎麼在這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田旌嗤笑一聲:「我這不是長他人志氣,只是覺得做人,還是實際一點的好。」
  李乾明聽這兩人槓上,就一陣頭疼:「你們兩個現在能不能別為了這點小事吵嘴,為今之計,是要想辦法解決問題才是。」
  聽了李乾明的話,兩人這才哼了一聲,彼此不再搭理對方。
  孫青山沒理會兩人的吵嘴,而是問李乾明:「那這位徐老大呢,他手底下的兵力如何?」
  「這個徐老大,比起白三爺那是遠遠不如的,但實力卻也不能小覷。」
  「也就是說,這個徐老大,我們還是可以打一打的?」
  李乾明想著衛所的兵力,遲疑之後才慢慢點頭。
  「當下,最重要的還是練兵,在沒有實力之前,是沒有談判資格的,另外,派人和這位白三爺通個話,看看他對徐老大的態度如何,千萬不要我們出兵打徐老大時,再被人抄了後路。」
  「是,屬下遵命!」李乾明躬身答道。
  「田大人和俞大人,這些日子還要加緊對士兵的操練,火銃隊那邊,如果可以的話,最好搞到一些最新型號的火銃來。」
  幾人都知道孫青山挖了個專門製造火銃的牛人來,聽他這麼說,就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俞大有當即笑道:「這個孫大人就放心吧,這事兒包在我老俞的身上。」
  孫青山也輕笑起來:「好,那我就靜候俞大人的佳音了。」
  議完事之後,幾人都回軍營去練兵,只有田旌不停的看看孫青山,磨蹭著不肯離開,顯然有話要說的樣子。
  實際上,田旌這會兒心裡也沒底,瞧著李乾明和俞大有和孫大人交談甚歡,且沒什麼顧忌的模樣,他心裡真挺不是滋味兒的,可他心裡也清楚,自己這個‘後來的’比不過兩人,也是理所應當的事情,他很想成為孫大人的心腹,可他就怕孫大人心裡對自己有疙瘩……
  孫青山何等敏銳,一開始並未開口,直到俞李二人離開之後,這才開口問道:「田大人,你有話對我說。」
  孫青山用的是肯定語氣,而非疑問語氣。
  聽孫青山這樣說,田旌也不再顧慮重重,索性心一橫對孫青山說道:「大人,聽說近些日子您在為尋幕僚的事煩惱,屬下不才,願為大人舉薦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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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好,抽空把人帶過來,我親自瞧瞧。」
  「大人?」田旌滿心震驚,對他舉薦的人,孫大人難道就不再問問來歷,難道就這樣相信他了嗎?
  孫青山像是清楚對方心中所想一般,看著田旌若有所指的道:「英雄不問出身,我這人用人只看才華,至於其他,沒那麼重要。」
  田旌猶自震驚之中,孫青山在臨走時,還重重的拍了拍對方肩膀,目光有一種別樣的信任。
  一股巨大的感動在心中激盪,田旌心中忽然就升起一股豪氣:「孫大人!」
  他高聲喊道:「屬下定不會讓您失望的!」
  孫青山沒有回頭,而是繼續往外走去。
  田旌一個大老爺們,臉上第一次爬滿了眼淚,是被感動的,他娘的!田旌心道:只要孫大人這樣的人,才值得他老田去賣命!
  而出了門的孫青山,臉上則綻開了一抹笑意,如今正是需要力往一處使的時候,內鬥是萬萬不可,所以,收服人心是必不可少的。
  孫青山這次獨自赴約,是全程瞞著林大妞的,可想而知,當她從別人口中得知這個消息時,是何等震驚。
  孫青山把白何拐到手,心中的一顆大石頭總算是落了地,歸途中也多了幾分放鬆和愜意。
  李乾明等人早就提前等候,見孫青山平安歸來,也俱是歡喜起來,想必孫大人與白三爺的這次見面,是相當成功的。
  「孫大人——」俞大有滿臉激動,一張老皴臉上,流露出一種又哭又笑的神情。
  崔放嗤笑一聲,覺得沒眼看,田旌知道自己小舅子什麼德行,見俞大有又要生氣,連忙打圓場道:「哎,哎,俞大人,這小子從小就這德行,欠抽,不過,他身體不好,你可千萬別給你他一半見識啊……」說著還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那意思很明顯,你可千萬別動手,他那身體底子太脆,根本動不得。
  俞大有鼻間不停噴氣,這下子更氣了!
  李乾明早就注意到,孫青山身邊跟著一位陌生的年輕人,他心中雖有些猜測,但還是有些拿不準,於是問道:「孫大人,不知這位是……」
  孫青山忙給幾人介紹:「這位是白何白公子,乃是白三爺的義子。」
  一聽白何的身份,李乾明和崔放的眼睛立刻就亮了起來,兩人都是難得的聰明人,在瞬間就明白了孫青山此舉的含義,把白三爺的義子拉到自己陣營裡來,那白三爺和徐老大就絕了聯合的機會!
  這一招釜底抽薪,實在是妙,簡直太妙了!
  這樣一來,就算白三想要中途反水,徐老大都不會再信他。
  孫青山這一次,可謂是勞心勞力,李乾明和俞大有等人,都不再忍他太過勞累,便都勸他回家先歇息,至於備戰一事,還需從長計議,不急於一時。
  孫青山表面撐著笑容,內心十分苦澀,他不是不想回家,只是……
  當然,主要還是心虛。
  就在孫青山正猶豫著,是不是應該再處理些公務,來暫時打發時間時,門外就傳來稟報聲。
  「孫大人,孫夫人來接您回家了!」語氣帶著明顯的雀躍,顯然對於孫大人夫婦感情如此之好,很是高興。
  孫青山:「……」
  他硬著頭皮走出去,算了,反正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
  「相公,回家吧。」林大妞笑得意臉燦爛,面上的虛假的笑容,仿佛用尺子量過一般。
  孫青山頓時一頓肝兒顫:「阿玄……」
  他的嘴巴張了張,卻發現說不出話來,正好,林大妞這會兒也不想聽他說話。
  林大妞沒再看他一眼,轉身上了馬車,孫青山也隨之跟上。
  孫青山剛想開口,便被堵了回來:「你別和我說話,我現在不想理你,別來煩我!」
  孫青山只得閉嘴。
  兩人坐在馬車中,一路靜悄悄的回了家。
  到家之後,林大妞徑自一人下了車,見小猴子聞聲跑了出來,她彎腰抱起兒子之後,便進了屋。
  其餘的下人都小心的凝神閉氣,人人心裡都明白一點,那就是夫人這會兒心情不好,需要小心伺候。
  孫青山下了馬車之後,抬步進入屋內,第一次覺著,在自己家裡也這麼不自在,他摸了摸鼻子,輕咳兩聲,這才有人過來。
  「老爺,不知您有什麼吩咐?」
  「可有準備飯食?」
  「有,有有有!夫人早吩咐讓人備下了,而且還燒好了熱水,老爺您要不要沐浴……」
  孫青山微微點頭,然後便保持一副高冷姿態走了。
  下人:「……」
  今天的夫人和老爺,怎麼這麼奇怪?
  孫青山從浴房出來後,便瞧見兒子縮成一團,正在門外蹲守著。
  這些日子沒見到兒子,孫青山也想念的緊,便一把將兒子抄起來,向著內室走去。
  「爹,」小猴子趴到他肩上,湊到他耳邊,小聲的密語:「娘生氣你的氣了。」
  孫青山覺得有趣,便也學著他的聲音道:「那你能幫爹爹去哄哄娘嗎?」
  小猴子苦著一張臉搖頭:「不能,娘說了,這是你們大人的事情,我還小,等我長大之後才能管。」
  孫青山挑挑眉,問道:「那你是怎麼知道娘生爹了氣?」
  小猴子仰著小臉,一本正經的回答道:「是娘親口告訴我的啊!」
  孫青山:「……」
  好想吐血。
  孫青山掂了掂懷裡的兒子,也識趣的沒再提兩人之間的事,他明白她的意思,二人之間雖有矛盾,但不涉及孩子,她會明明白白的告訴兒子,她就是在生爹的氣,但你還小,還不能管,只能看著。
  這小子自出生後,還沒碰到過這樣的事,於是,這便導致,這小子非但不覺得有什麼,反而覺得爹和娘這樣的關係,很新奇,很有趣。
  孫青山這會兒也明白,小猴子為何來浴房門口蹲守了,這是提前來給他通風報信來了。
  孫青山心底苦笑,兒子啊兒子,你可真是我親生的好兒子。
  孫青山抱著兒子,進屋之後便發現桌上已經擺好飯菜,他摸摸鼻子,覺得此時應該說些什麼,但林大妞卻將小猴子接了過去,並淡淡的說道:「先吃飯吧。」
  好吧,這話好像找不出毛病,孫青山應了一聲,開始吃飯。
  「娘,那你打算和爹生多長時間的氣啊?」
  「不是跟你說,你還小,還不能管爹和娘之間的事情嗎?」
  「可我只是好奇,想問一問嘛,我沒有管啊。」小猴子一臉坦然,回答也很光棍。
  林大妞:「……」
  好像給自己挖了個坑,但見小猴子一臉好奇,一旁的孫青山又在豎著耳朵偷聽,便說道:「等你爹認識到自己錯誤的時候。」
  「哦,」小猴子點點頭,好像聽懂了一般。
  孫青山聽見妻子如此說,心底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氣,心中想著,一會兒該怎樣哄阿玄開心。
  孫大人信心滿滿,覺得這根本難不倒自己,心裡這樣想著,飯也吃的更快了。
  只不過,等來等去,孫大人才終於發現一個很嚴重的問題,他們夫妻二人根本沒有單獨相處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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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若是以往,到了時候小猴子便會被抱去睡覺,可是因為前些日子兒子受驚,變得十分粘人,所以這些日子都是跟著兩人一起睡的,這便導致,如果想要說什麼話,根本繞不過這個小子。
  孫青山有些牙疼,第一次覺著這小混蛋如此礙眼。
  可有些話卻是不得不說,在做了許久自我暗示之後,見小猴子像要睡著後,孫青山才開口:「阿玄,這次的事,是我的錯。」
  「恩,」林大妞點頭:「我知道。」
  孫青山:「……」
  這個套路,該叫他如何往下接?
  「娘,爹已經認錯了,你還生氣嗎?」
  就在孫青山遲疑之際,原本應該入睡的小猴子,卻睜開亮晶晶的雙眼,一臉躍躍欲試的看著林大妞。
  孫青山:這小子根本就沒睡,分明是在蒙他!
  林大妞瞅了瞅兒子,特別正經的道:「孫樘,我必須要提醒你一點,你現在做的事情,已經超出了你的自身權限,所以這個問題,我可以拒絕回答。」
  小猴子有些委屈:「娘~~~」
  林大妞卻不理他這套:「你剛才這種行為,是在幫你爹說話,不是已經告訴你,不能幹預或者插手我和你爹之間的事情麼?忘記你答應我什麼了,做人不能言而無信哦。」
  小猴子:「……」
  「好吧,娘我知道錯了。」小猴子乖乖道歉。
  林大妞摸摸他的腦袋:「恩,知錯就改才是好孩子。」
  然後,孫青山便發現,小兒子扭頭,然後遞給自己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之後便一頭扎進妻子的懷裡,開始毫無後顧之憂的呼呼大睡起來。
  孫青山:「……」
  他這會兒終於弄明白了,敢情這小子剛才是故意做給他看的,來表明一點,爹,不是我不幫你,你看,是娘不許。
  「阿玄你……」這操作實在太迷,於是,便叫空有一腔心機的孫大人,根本使不出來。
  說冷戰吧,可她做的事情卻也和往常沒什麼分別,也將他照料的很好,說生氣吧,也會跟他說話,雖然說出來的話叫他有些不知怎麼接,可就是這樣,看似一切都沒變化,卻偏偏叫他渾身生出一股無力感。
  他這會兒,到寧願阿玄和他大鬧一通,甚至就像登州的那些女人一樣,打罵他一頓也好,因為,現在這種滋味,著實叫人不好受啊。
  「我累了,想必你也累了吧,還是趕緊睡吧。」說罷,也沒再理會他,直接熄滅了燈。
  孫青山被堵的說不出話來,無法,只得鬱悶入睡。
  結果,第二天,一切照舊。
  吃完早飯之後,孫青山再一次道歉未果,有些鬱悶的出了家門。
  他剛一到,李乾明便急匆匆的找來:「大人,我們的人昨夜得到可靠消息,徐老大的船隊已經靠岸,是時候動手了!」
  孫青山聽了這消息之後,眼前也是一亮,登州方面與徐老大必有一戰,雖然三個衛所已經訓練了有段時間,但比起經常刀口舔血的海盜來說,還是稍有不足,打是一定要打,但怎麼打卻是個問題,如今徐老大船隊靠岸,無疑是個非常好的機會。」
  孫青山並非是個魯莽之人,這一點,從他練兵多日,冒著巨大的風險去見白三爺,便可窺見一斑,他從來不打無準備之仗,也不會將期望寄託於運道等一些玄之又玄的東西,凡事,他都會細細考慮得失,務必保證一擊得手,否則的話,他便會靜下心來耐心等待,猶如一個最出色的獵人。
  這次伏擊徐老大更是如此,他費心操練軍隊,派出斥候去收集敵人的線索,為了徹底斷絕白三爺和徐老大的聯合,他厚著臉皮把白何拉過來,出擊的時機,更是選在徐老大船隊靠岸,補充給養,士氣正疲累之時。
  可以說,他做了他力所能及的所有事,原本在他的設想裡,情況即便再糟,也就是徐老大逃走,他們還需要些時間清繳余匪。
  但,誰都沒預料到,勝雖勝了,卻是一場慘勝。
  徐老大放跑了不說,兵力也折損極大,時間線拉的太長,硬生生把一場偷襲戰,給打成了拉鋸戰。
  登州的百姓不知情,只知道孫大人打了勝仗,趕跑了倭寇,俱是一片歡喜鼓舞,至於衛所內部,則完全是兩種場景,士兵疲累不堪,士氣大跌,傷亡十分慘重。
  見敵人久攻不下,俞大有整個人都殺紅了眼,若不是田旌眼疾手快救下了他,估計這會兒屍體都涼了。
  戰場上的交情,那都是真刀真槍拼殺出來的,也因為田旌這次仗義出手,他和俞大有二人,之前那一點小齷齪,誰都不再提,反倒互相欣賞起來。
  「是我太心急了。」孫青山沉聲說道,表情似乎有些凝重。
  眾人的臉色都不怎麼好看,本來大家準備充分,也信心十足,可誰也沒想到,這場仗打的如此憋屈。
  「孫大人,這怎麼能怪你,說到底,還是我們太輕敵了。」俞大有聲音乾巴巴的,臉上猶自帶著幾分不服氣。
  李乾明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不知在想著什麼,至於田旌,因為傷了屁股,如今正爬在床上養傷呢,沒來。
  崔放輕咳兩聲:「事已至此,所說無益,重要的是之後怎麼辦?」
  俞大有一聽,頭髮立刻豎起來,想也不想的脫口道:「當然是打啊!」
  崔放撇了他一眼,沒吭聲,這會兒,他即便神經再粗,也察覺出不對來,不由問道:「不打還能怎麼辦……」
  雖然還是一樣的話,但語氣明顯弱了很多。
  李乾明這時也終於開口,他苦笑道:「打,說的到是簡單,打仗拼的無非就是人錢糧,以登州現在的財力,你到是說說,該怎麼往下打?你當孫大人為何要冒著性命危險,也要去見白三爺一面?」
  孫青山沒再由著幾人漫無目的的爭論下去,說道:「既然打不成,那就和談。」
  俞大有心裡有些沒底,這是個實誠人,他道:「咱們雙方臉皮都撕破了,還能和談?」
  他咋覺著,這比接著打還不靠譜呢。
  崔放微微一笑,說道:「自然能和談。」
  李乾明的神色也開始變化,他道:「沒錯,自然可以和談,大家可不要忘了,這一場戰爭,可不只有我們損失慘重,徐老大這次,怕也得傷筋動骨了吧,再打下去,對雙方都沒有好處,但和談就不同了,以朝廷的名義進行招安,只要操作好了,我想還是有可能的。」
  俞大有聞言瞪著個牛眼,簡直不敢置信,這、這都行……
  不過當瞧過其他幾人如常的神色,他不禁自問,是不是他太大驚小怪了,只是,他咋覺得這些人這麼不要臉呢……
  孫青山最後拍板定奪:「將我的意思告訴徐老大,就說若想接受招安,只此一次機會,若是不允,以後就別怪我不客氣。」
  乖乖,俞大有心道,這孫大人睜眼說瞎話的本事也大的很,只不過,這次他聰明的沒有表露出來。
  既然打定主意,便快速行動起來,以免夜長夢多。
  孫青山將和談信件送出的第三天,徐老大便回了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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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而信的內容,也和他之前預料的沒多長差別,徐老大同意和談。
  只不過,還提了一個附帶條件,地點由他來定。
  孫青山看完之後,面上不由浮起一抹冷笑,這個徐老大,還真的把自己當個人物了?他到底哪裡來的底氣,竟敢如此狂妄。
  李乾明拿起孫青山扣在桌上的信件,看過之後臉色也很不好看,他顯然也沒想到,這個徐老大,竟然如此不識抬舉,他們雖然如今勢弱,可身後站的可是整個朝廷,這個徐老大……真是不知死活。
  崔放見看過信件的兩人臉色都有些變化,他也從李乾明手中接過信件,他先是微微皺眉,之後目光中流露出一抹喜色。
  見二人誰都沒說話,崔放開口道:「孫大人,不知你可注意到一點。」
  「什麼?」孫青山問道,不懂他這是在打什麼啞謎。
  「這封信裡的玄機。」崔放滿臉篤定。
  李乾明見他神神叨叨的,又將信搶過去,來來回回讀了一遍,甚至單獨取首取尾,都讀了一遍,還是沒發現什麼玄機,他就差把信放在水裡泡泡,再拿到火上烤烤了。
  「這信能有什麼問題,無論是內容,還是紙張分明都正常的很,你莫要在這開玩笑了。」李乾明有些煩躁,他覺著崔放這是在耍著人玩。
  崔放卻仍是面帶笑意的看著李乾明,道:「李大人,這信,沒有問題,不正代表了最大的問題了嗎?」
  李乾明開始沒反應過來,剛想要發火,臉色卻漸漸變了,他神色微變,道:「你的意思是……」
  「沒錯,」崔放道:「徐老大此人,乃孤兒出身,天生粗人一個,他身邊也都是類似之人,這樣遣詞造句無一不講究的信,根本就不是他能寫出來的,所以,我斷定,這個徐老大身邊還有一個能人!」
  李乾明的眼睛亮了起來:「沒錯,而且能接觸這些絕密的信件,且能代替徐老大回信,這人必然深得徐老大的信任。」
  孫青山看了李乾明一眼,這下根本不用吩咐,李乾明便道:「大人,屬下這便去查清楚,徐老大身邊這位神秘人物,到底是誰!」
  事情終於有了進展,眾人的神情都很振奮,這大概是戰爭之後,第一個叫人高興的消息了。
  而這時,李乾明就不得不佩服孫大人的智慧,當初收服手中軍權之後,做的第一件是就是培養斥候,並且廣撒探子,當初他還有些不解,孫大人為何在探子一事上,如此執著,不過,現在他的想法可是完全變了。
  他覺得,孫大人簡直太英明,太有遠見了!
  若不是有孫大人的英明決策,如今他想要探查徐老大身邊的人,簡直就是做夢。
  事實證明,探子還是十分給力的,消息很快便遞到了李乾明手中,只不過,怎麼說呢,這位神秘人物,真是有些出人意料。
  照他之前的想法,這人定是徐老大招攬在身邊的人才,屬於軍師一類的人物,且在徐老大的利益集團中身份不低。
  而現實是,這人的身份也的確不低,只不過這人的身份和他想向中的不同。
  這個神秘人物,根本就不是什麼軍師幕僚,而是一個女人,還是徐老大最為寵愛的一個女人。
  其他幾人看到這個消息後,神色也頗為微妙起來,這個神秘人,非但是個女人,而且還是個來歷不一般的女人。
  此女名為李紅袖,當年乃是秦淮一代的名妓,曾引無數文人騷客折腰,李紅袖非但容顏絕色,且滿腹才氣,作詩更是一絕,當年,李家落難,李紅袖由一名才女淪落為一代名妓,許多人也曾感慨過世事無常。
  至於後來,李紅袖漸漸銷聲匿跡,不知蹤影,坊間有傳言這李紅袖是從良嫁人去了,可誰也沒想到,她嫁的這個人是徐老大。
  不過,雖說有些吃驚,在座都是狐狸精級別的人物,還不至於太過失態,只不過,若這人是女人的話,那之前定下了計策,便要變上一變了。
  崔放到是勾脣笑了笑:「是女人更好,我想這位紅袖姑娘跟在徐老大身邊這麼多年,整日裡過刀口掙命的日子也過夠了吧,有個機會可以安定下來,想必她也是願意的。」
  李乾明沒說話,只是看了他一眼,心裡卻在想,這田旌的小舅子,芯兒裡真是夠黑,真是一個算計人心的高手,可以說把女人的心思謀算的分毫不差,一個妓女出身,且在海上生活多年的女人,對安定生活的嚮往,想必已到了極致,再加上李紅袖對徐老大的影響……此事可行!
  「李乾明。」
  「屬下在!」
  「無論付出任何代價,給我務必搭上李紅袖這條線,告訴她,若能夠勸降徐老大,朝廷方面定會出面冊封,且許他將手下收編,享有獨立軍權,至於冊封品級方面,就說我會盡力與朝廷周旋,定然不會虧待於他。」
  李乾明心中一凜,立即答道:「屬下遵命!」
  李乾明走的時候,雙腿幾乎是飄的,這不是激動,而是來源於恐懼,沒錯就是恐懼。
  孫大人許出這種條件,這、這分明是沒想著讓徐老大活著……
  他深深覺得,若論手段,他這自血海中拼殺出來的,都及不上孫大人這股狠勁兒。
  他媽的!李乾明嘴角狠狠抽了抽,這些讀書人,果然輕易招惹不得。
  孫青山平生第一次,由心底生出一種無力感。
  對付外人,他可以用計謀用手段,可以無所不用其極,可對著妻子,這些卻都無用武之地,他也嘗試過做小伏低,殷勤侍候,甚至悄悄的和其他人旁敲側擊,問家中老婆生氣了該怎麼哄。
  可是這些,卻統統無用!
  孫青山真的開始迷茫了,衛所公事煩心,家中又這般,一時間,他身心俱疲,不知該如何是好。
  「阿玄……」孫青山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只要阿玄能夠原諒他,無論叫他做什麼都願意,實在是,這種滋味太過難受。
  成親這麼些年,可以說他從來也沒有為夫妻關係煩心過,一切都是那麼順暢,都是那麼的舒心,阿玄總是最了解他的那個,從來都知道他要的是什麼,在某種程度上,阿玄不僅僅是他的妻子,他孩子的娘親,而是可以和他進行靈魂交流的知音。
  於許多人而言,這世上最重要的東西,都是那些得不到和已經失去的。
  孫青山身上也有這些通病,只不過,他比旁人強的一點,就是足夠聰明。
  其實,在這段時間他私下偷偷取經時,已經開始發現,原來自己婚姻生活和旁人並不相同,俗話說,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在和別人比過之後,孫青山這才愕然發現,他這麼些年,簡直是生活在蜜罐裡!
  正是這個認真,叫孫青山一時之間有些反應不過來。
  那種感覺很奇怪,就像他這些年完全是白活的一樣,有些東西,他從來沒有看到過。
  孫青山心虛的同時,心底也生出一股濃重的危機感,他覺得現在的生活很完美,他一點都不想有什麼變化,所以,為今之計,還是要哄阿玄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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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於是乎,問題又繞了回來,他不是不想哄阿玄開心,而是苦無門路。
  哄一個生氣的人很容易,可是該怎樣去哄一個情緒極度理智的人?
  殷勤小意沒有用,講道理更是講不過,孫大人撓頭,只覺此生從未經歷過如此難題。
  「阿玄……」孫青山看著林大妞,心情著實無奈的很。
  「嗯,怎麼了?」林大妞看他,不明白這又是怎麼了。
  「我們像從前一樣好不好?」孫青山面露懇求之色。
  「孫大人,那我請問你,現在和之前有哪裡不同?」
  孫青山一噎,不知該如何作答,確實,若看其他方面,和往常也並無不同。
  此路不通,孫大人是何等敏捷之人,於是又說道:「那我認錯好不好,我知道錯了。」
  林大妞涼涼的抬了抬眼,道:「那你說,你錯在哪裡了?」
  孫青山:「……」
  他就是不知道錯在哪裡啊!
  不過,孫青山沒有氣餒,而是繼續說道:「我是不知道錯在哪裡,但你告訴我,我才可以改對不對?」
  孫青山一臉誠懇,誠懇的他自己都被感動了。
  「可我已經用實際行動告訴你,你錯在哪裡了啊。」
  孫青山:「……」
  孫青山覺得,若想避免繼續被噎,還是單刀直入為好,他道:「我生性愚鈍,阿玄你不如直接告訴我,這樣我才可以改,我們是夫妻,有了齷齪之後,需要的是解決,而不是避而不談,你說對不對?」
  孫青山直直的看著她,不給她半分逃避的機會。
  林大妞被他盯的實在沒招,最後無奈嘆了一口氣,看著他的眼睛說道:「孫青山,你知不知道,你最大的問題,就是忽視我。」
  孫青山聽見這話之後,下意識就想要反駁,他什麼時候忽視她了,這是冤枉,簡直是天大的冤枉。
  林大妞根本不給他反駁的機會,緊接著說道:「你別急著狡辯,就像你這次一聲不吭的隻身犯險,你明明就知道,我一定會擔心,可你仍舊會選擇這樣做,只是因為你心裡面知道,我總會原諒你的,這件事也總會揭過去,所以,你才會有恃無恐。」
  最後一句話,林大妞直接一錘定音,不給他狡辯的機會。
  孫青山想要反駁,卻發現此時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因為他心裡知道,阿玄說的並沒有錯。
  阿玄不會像一般婦人那樣無理取鬧,他這次乃是一心為公,阿玄一定會理解他,至於沒有提前告知……孫青山默然,是覺得女人家叨叨的麻煩,還是認為這會耽誤時間?
  或許兩者都有,甚至心裡還存著那麼一點可有可無的不在乎,反正被她知曉,總會擔心的,還不如等他回來之後再一併解決。
  孫青山並非愚鈍之人,相反,他聰明的緊,可以說一點就透,再想想自己這些日子的待遇,可不就是‘被忽視’嗎。
  「阿玄……」孫青山只是喊她,卻不知該說些什麼。
  林大妞皺皺鼻子,她此刻十分懷疑,孫青山這老古董,能不能懂她的意思,其實很多問題,一直都是存在的,之前沒有說,一是因為沒有十足的理由,再者,她也不覺得彼時兩人的感情,可以好到談論這些深層次東西的時候。
  只不過這次的事情,是真的氣到她了,跟家裡一聲不吭就敢跑去狼窩,這還得了,就算他提前告知,她難道還會撒潑打滾的攔著他不成?不會。
  孫青山本人也不是不知道這一點,可即便如此,他還是選擇不告而別,叫她一個人在家提心吊膽。
  林大妞心中冷笑,只是因為這件事付出的代價太低,所以他才敢如此有恃無恐。
  說白了,這就是人性。
  只不過,林大妞想叫他長長記性而已,至於方式,她也思慮在三,盡量選擇一種溫和的方式來解決,因為她清楚,登州的情形如今正是在緊要時刻,孫青山的心不能分更不能亂。
  只不過,如今戰爭已落幕,有些事情也該解決了。
  「我認為,到如今,我們之間已經不需要一些,所謂甜言蜜語的虛妄之言,只不過,我覺得這些問題需要被解決而已,孫青山你可以好好想一段時間,不急。」
  林大妞一臉認真,她心裡是將此事當做一個難題來攻克的,並且也有信心,回想起起自己的應對方式,冷靜,細心,講究方法,真是的,簡直可以當做教科書級別的了。
  她真是了不起,林大妞心裡這樣想。
  孫青山想吐血,他很想說,他已經明白了,已經知道錯了,也願意去改,可瞧著阿玄的意思,這是怕自己一時接受不了,還想給自己預留出不短的時間來是怎麼回事?
  「好,我會好好想一想的。」孫青山垂頭無奈答道。
  「恩,」林大妞道:「我覺得也是。」
  孫青山:「……」
  不過,將事情說清後唯一的好處,就是兩人終於可以想往日一般說話了。
  不用再擔心林大妞顧左右而言他,或是心不在焉,裝聽不懂之類的情況。
  爹和娘和好,最開心的就是小猴子,見娘對爹的態度終於變了,又特地問過娘,是不是不再同爹生氣,在得到肯定答覆之後,小猴子先是在林大妞懷裡打了個滾兒,然後就又噠噠噠跑去找孫青山。
  父子倆可真是好一番親熱,簡直叫人沒眼看。
  李乾明大把好東西砸下去,也終於撬開了李紅袖的金口。
  「大人,探子傳來消息,說李紅袖願意幫忙勸一勸徐老大,但希望大人能給她一個保證,空口無憑,最好有書面保證才好,她還說,等船上之人上岸之後,還請孫大人能給他們一個自由才好,畢竟這些人都是野慣了的,適應也是需要時間的。」
  李乾明的話才說完,還沒等孫青山開口,崔放便嘲諷道:「這位紅袖姑娘,怕是被人捧慣了,分不清東西南北了吧,她以為自己是誰,也敢和孫大人提這些要求?莫不是腦子被驢踢了吧!」
  田旌知道自己小舅子是個什麼德行,能勉強忍住沒笑,俞大有卻沒他這份忍功,當即就哈哈大笑起來。
  不過,李乾明見他如此,也並未阻止,實在是……他也覺得這個李紅袖,實在有些不知好歹了些。
  要知道,朝廷招安匪類的目的,無非是給對方一個名分,一條後路,僅此而已,主要還是為了避免百姓遭受戰爭磨難,說白了,核心是上兵伐謀,而並非真的怕了對方,這樣的條件,怕是叫徐老大自己都不敢提出來的。
  登州即便勢弱,可它背後站的卻是一個泱泱大國,徐老大一個小小的海盜,還真的不夠看的。
  「繼續給她遞消息,就說這樣的條件不行,具體如何還要細細商量才行,最好還是和徐老大見上一面的好。」
  聽了孫青山的話,俞大有與田旌尚未如何,到是崔放和李乾明臉色變了變。
  是了,他們怎麼就沒想到,李紅袖提這個條件,若完全就是試探呢?
  若不是孫大人性情嚴謹,他們這群自詡聰明的男人,怕不是被騙了過去,若是登州這方,因為看不起李紅袖這個女人,認為她目光短淺,而把對方所提條件全盤皆收,他們的目的也就暴露於敵人眼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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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想到這,李乾明不禁開始冒冷汗,幸虧孫大人頭腦清醒,不然就功虧一簣了。
  向來拽的能竄天的崔放,這會兒也跟鋸嘴兒葫蘆一樣,低頭不再說話了。
  至於孫青山,若是有人會讀心術,肯定能明白他此時的想法,和自家老婆相處這麼些年下來,他所學到的就是從來不會看不起任何人,尤其是女人。
  放下信件之後,李紅袖一直懸著的心,總算能落了地。
  徐慶瞧著心愛的女人如釋重負的模樣,有些好奇的問道:「這信上寫了個啥?」
  他是孤兒出身,大老粗一個,斗大的字兒識不了一籮筐,平日裡信件一類的東西,都是李紅袖讀給他聽的。
  李紅袖柔柔一笑:「那位孫大人拒絕了我的要求,他說有關許利以及兵權一事,要與你當面談。」
  徐慶嗤笑一聲:「這幫王八蛋,我就說他們是涮著爺爺玩的!」
  「招降,降個屁!」
  李紅袖不贊同的搖搖頭:「我到不這麼看,畢竟之前咱們提的那些條件,也確實有些過了,若是無論咱們提什麼要求,那邊全都照應不誤,我才怕是專門對咱們設下的陷阱呢,反倒是這樣,雙發為了利益不停拉拉扯扯,到更多了幾分真實。」
  徐慶聽李紅袖這麼說,心中那是無比自豪,覺得自己女人就是聰明,一把將李紅袖抱到自己大腿上:「紅袖啊,你說說你這腦袋瓜,咋就這麼好使呢。」
  李紅袖聞言將身子軟軟的貼合身後的男人,喃喃的道:「是啊,我最聰明了,要不然我怎麼會給自己找了一個這麼好的夫君呢。」
  徐慶聽她說這話,心裡簡直比喝了蜜都甜。
  「嘿嘿,紅袖,以後你就知道了,你挑男人的眼光,那是絕對沒錯的!」
  「夫君,那你說,咱們要不要與那位孫大人見面?」李紅袖柔聲問道。
  徐慶到是無所謂的很,對他來說,活一天就是賺一天,接受朝廷的招安,反倒不如自己當個海上山大王活的舒坦,可他也知道,懷裡的女人不喜歡這樣的日子,想著這些年,她跟著自己在海上到處跑,也的確吃了許多苦,只要一想到這些,徐慶的心就不由得軟下來:「紅袖,你是不是想我金盆洗手?」
  李紅袖沒有回答,只是反身抱住男人的健碩的腰,將頭靠在男人的肩上:「夫君,以前跟著你到處流浪的時候,我的確想過,若是有朝一日能安定下來,那該有多好,可是現在,真到了面臨選擇的時候,我心裡卻是越發沒底了,如果拒絕招安,就等於和朝廷徹底撕破臉皮,雖然你現在自保沒有問題,可、可那畢竟是朝廷,若真想出兵,咱們根本招架不住的。」
  李紅袖聲音有些發顫,面上流露出恐懼的神色。
  徐慶感受到懷中女人的顫抖,於是收緊雙臂,更加用力的將人摟進懷裡。
  李紅袖的臉在徐慶的頸間輕輕蹭了蹭,示意自己無事,然後才接著說道。
  「可若是接受招安,就算那個孫大人也願意保你,但朝廷那麼多官員,若是其他人不同意怎麼辦?孫大人能不能為你頂住壓力,還要兩說,再者說,就算這一關過了,可被人折了雙翼,圈養起來,這樣的日子你又怎麼過的下去?並且,一旦選擇上岸,你就永遠都不可能再回到海上了。」
  李紅袖嗅著那獨屬於男人的氣味,心的位置,只覺被塞的滿滿的。
  徐慶沒那麼多彎彎腸子,再不濟也在道上混了這麼多年,保命的本事還是有的,他很想給懷裡的女人一個家,想要一個兩人的娃娃……不過,這樣一想,也是該為將來好好謀劃一番了。
  從前他一人吃飽,全家不餓,覺得活的痛快最重要,至於現在嘛,感受著懷裡的溫軟,他想著,和那個孫青山見一見也行,要是談不攏,大不了他帶著船隊去海外找個小島住下,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心裡這樣想著,嘴裡也就說了出來:「我就去和那孫青山先見一面,瞧瞧他是個什麼打算?」
  「這樣也好。」
  徐慶掂了掂懷裡的重量,笑道:「放心,你男人我是屬貓的,有九條命,這世上能拿我腦袋的人,怕是還沒生出來呢!」
  這話說的可謂狂妄至極,李紅袖聽了卻噗嗤一笑,揮著粉拳捶了捶他:「成日裡就知道胡說!」
  「哈哈哈哈!」
  「孫大人,徐老大那邊答應見面,只不過地點一事……」
  「他不願意下船?」孫青山問道。
  「恩。」李乾明點頭:「徐老大說怕咱們耍詐,借此機會扣住他不放。」
  崔放嗤笑一聲,不知在想些什麼:「這樣說來,他還不是太蠢嘛。」
  李乾明看他一眼,沒有說話,對於崔放這人,他有時是真不知該說什麼好,聰明是夠聰明,可就是這人……怎麼這麼怪呢!
  「這個徐老大,也不知從哪裡打聽到大人曾去白三爺那的消息,他說既然大人去了白三爺那做客,對他也不能厚此薄彼。」
  「放他娘的狗屁!」俞大有破口大罵道:「我看這孫子就是欠收拾!」
  一向愛裝隱形人的田旌也難得開口:「俞大有,你這好歹注意點,孫大人可是讀書人。」
  那意思是,你別當著孫大人的面太過分。
  俞大有瞪了田旌一眼,心想小樣,要你多管閒事!
  不過,好歹沒有繼續罵下去。
  「繼續和徐老大那邊交涉,去他的船上不可能的,叫他不要再想了,他若實在不想上岸來,我們可以另找一處談判地點。」孫青山淡淡道。
  單雙方就談判地點一事,就你來我往足足扯皮了將近一個月,最後才終於定下一個雙方都滿意的地方。
  海浪角,這是一個靠近陸地,礁石林立的小島,二人約定,上島時,雙方可以各帶一百隨從,至於小島上的零星住戶,清出來就是了。
  之所以選擇這個小島,一個很重要的原因便是,此處地勢較為平整,也沒有太多植被覆蓋,幾乎是一眼可以望到邊,並且,除入口之外,海浪角環海的那三面,地勢都極為陡峭,海浪洶涌,根本埋伏不了人。
  在去之前,孫青山便預感到,這次的結果可能會不盡如人意,而事實也證明,他的預感並沒出錯。
  徐慶也就是徐老大,此人行事張揚,性情傲慢,而且脾氣暴躁,無疑就是一顆火雷,好像隨時都會爆炸一般。
  崔放因為身體緣故,並未隨行,這次談判,由李乾明隨行保護。
  「孫大人,您對徐慶此人怎麼看?」
  孫青山面無表情,口中卻吐露殺機:「此人,不能留,必除之。」
  這次,李乾明到像松了口氣,說道:「也是,這樣性格的人,只要留下就是個禍害。」
  連一向主張和談的李乾明都說出這樣的話,可見徐慶給人的印象之糟糕。
  「好了,回去吧。」孫青山望著無邊的大海,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這一次談判,可以說以失敗告終,徐慶滿嘴狂言,又得寸進尺,一定要他手下之人的編製不說,還妄想將兵器火銃的渠道控制在自己手中,孫青山只要腦子還在,就不可能答應這等腦殘要求,保留虛銜,將徐慶手下之人打散編入各個隊伍,已經是他的忍耐極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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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4-7 01:53:13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八章

  孫青山一路走,一邊回想著徐慶的每一個表情,每一句話,只不過,越是細細琢磨,越是覺得有些地方不對。
  等回到落腳處後,他問李乾明:「你之前得到的消息,這位紅袖姑娘對徐慶的影響力非同一般,其中可有水分?」
  李乾明先是一愣,然後答道:「這李紅袖乃是徐慶費了好大力氣才哄到手的,而且平日裡也極為寵愛,據我所知,徐慶自有了她之後,身旁便再無別的女人。」
  換個意思就是說,這樣的枕頭風不厲害,還有什麼樣的厲害。
  「大人,您是察覺出什麼了嗎?」李乾明問道。
  孫青山手指微曲,有節奏的點著:「若是李紅袖真對徐慶真有這樣的影響力,今日他便不應該是這個態度才對,我們放到她身邊的探子,如今還被她帶在身邊,沒被清理掉,就足可以證明,這是個聰明女人,還有之前那封信上,看似狂妄不知天高地厚的要求,再之後的幾次通信過程中,可是再也沒有表露出來過……」
  李乾明看著孫青山:「大人,你的意思是……」
  孫青山也看向李乾明,狀若無意的說道:「你說,會不會在徐慶見我們之前,或者見了其他的什麼人?」
  李乾明眼睛頓時一亮,是了,這樣便解釋的清,為何徐慶這般不知好歹了,像徐慶這等性情暴躁的武夫,既然能被一個女人影響,自然也可以受其他人的影響。
  「回去好好查一查,徐慶再來還浪角前,又去見了誰。」
  「屬下明白了。」
  這次談判雖然沒什麼實質進展,但能得到這個消息,也不算是做了無用功。
  徐慶的周圍,到底還有哪些人,是可以左右他決斷的,這是一個非常重要的信息。
  李乾明很快便得了消息,徐慶和手下三個隊長,均來往甚密,至於到底是哪一個,如今還分不清楚。
  徐慶的船隊和白三爺不同,白三爺完全是自己拉起來的隊伍,船隊上所有的人都以他為尊,而且,也只有他能壓製住底下那些倭寇和海盜,換個人來根本玩不轉,而徐慶,他沒有白三爺那份家底,他的名氣純粹是靠玩命打出來的。
  除了一部分嫡系人馬外,還有另外三股勢力,而這些人都是當初投靠徐慶而來,雖然在外也是以他為尊,但實際上,徐慶對另外三部分勢力的掌控力,並不是很強。
  而這次游說徐慶的人,就是這三股不安分的勢力。
  「大人,已經查清楚了,這次挑事之人應是裴行良,此人祖上商戶出身,因被人迫害,家財散盡,後來他索性心一橫,去借了高利貸,跑到海上做走私生意,說起來,這個裴行良還是在一次遇險時,偶然碰到的徐慶,自此之後,裴行良就一直跟在徐慶身邊了。」
  「也就是說,此事全是裴行良挑起的。」孫青山問道。
  李乾明點點頭:「這樣說也沒錯,裴行良在徐慶團夥之中,向來是充當智囊軍師一類的角色,不但深得徐慶本人的信任,其他兩人也以其馬首之瞻,對徐慶的影響力非同一般。」
  崔放若有所指的道:「看起來,這個裴行良似乎不樂意徐慶招安啊。」
  「和徐慶不同,裴行良說到底更像是個商人,他之所以投靠徐慶,無非是尋個庇佑,免得遭海盜劫掠,他現在的日子過的好好的,自然是不願意徐慶答應招安的。」李乾明還算了解一些內情,於是說道。
  崔放:「大人,我覺得與其費勁心思再去搭上裴行良,倒不如直接將其除掉的好,只要沒了裴行良,不但沒人再和徐慶說些什麼,而且,其餘兩個人也鬧不起來了。」
  李乾明看了崔放一眼,說道:「你想的到是美,可你就不想想,在這個緊要關頭,要是裴行良出事,徐慶會怎麼想?就算徐慶本人愚笨看不透這裡面的事,可他身邊還有個李紅袖呢,你就能確定她會站在咱們這邊?」
  李乾明不是因為惻隱之心,而不去動裴行良,而是在這個關鍵時期,萬一裴行良真的死了,此事的走向會更加不可控,徐慶就像是火藥,誰也說不準,到底哪個不經意的舉動,就會將其引爆,面對這樣一個不能以常理來推斷的人,凡事務必要小心為上。
  崔放卻覺得李乾明太過縮手縮腳,他道:「想要一個人不能說話,有很多種辦法,李大人為什麼就一定要選擇最費力,最麻煩的那一種?」
  李乾明:「……」
  他覺得這貨就是在跟他抬槓。
  「崔子元,你真的以為裴行良跟街上的老百姓一樣,是你想算計就能算計的?他常年在海上,先不說打入一個探子有多困難,就說他本人,那也是謀算人心的一把好手,你到底哪來的這個信心?」李乾明最瞧不上他的狂勁兒,好像天下就他一個聰明人,別人就都是傻子。
  崔放面上全無怒色,而是繼續說道:「李大人,你曲解我的話中之意了,我這句話的本意是,只要裴行良和徐慶之間有了齷齪,甚至有了猜忌,那徐慶內部就不再是鐵板一塊。」
  接下來的話,不必再明說,李乾明也懂了他的意思,只要讓徐慶認為裴行良背叛了他,再對裴行良一方進行挑撥,這樣一來,徐慶的勢力便被大大分化了,一旦徐慶沒了底氣,那他的尾巴也就再也翹不起來了。
  想到這,李乾明看了崔放一眼,見對方仍是那副老神在在的神棍樣,嘴角抽了抽,這人的心肝真是黑透了,這麼陰損的主意都能想的出來,如今,他都有些同情被算計的徐慶了。
  幸虧,崔子元這小畜生是自己人。
  「什麼!」徐慶怒目而視:「你說裴二他背著我和孫青山有聯繫?」
  「老大,這是小五遞來的消息,再沒錯的,那個孫青山可是給他送了不好東西,聽說走的時候,還是裴二爺親自送下船的,兩人說說笑笑,好的跟一個人似的。」
  「娘的,這個王八蛋!感情不叫老子和孫青山和談,這孫子是想要自己撈好處啊,我呸!」徐慶氣的額頭都冒青筋了:「不行,老子咽不下這口氣,我非要親自去問問這孫子不可!」
  三寶敢緊將人攔下來:「誒呦,誒呦,老大,這個時候您可去不得,裴二爺乾了這種事,他自個肯定不會承認的啊,他腦袋瓜那麼好使,向來只有他蒙人,您去了萬一被他騙了可怎麼辦?」
  這話剛出口,三寶就恨不得抽自己一個大嘴巴,我呸,我呸呸呸!這張破嘴,怎麼能當著老大的面這麼說,這不是找死嗎!
  他腦中飛速思索,想著該怎樣給自己救場,忽然間眼睛就是一亮。
  三寶道:「老大,您想啊,裴二爺既然偷偷和孫青山有來往,那就說明肯定有事要瞞著你啊,現在咱們知道裴二爺有了二心,您要是這麼上門一問,不就將咱們自己暴露了嗎,這裴二爺肯定就不會繼續再有動作了啊,說不定還會反咬老大你一口呢。」
  三寶看著徐慶,心中忐忑至極,若是被裴二爺知道是他告的密,那他可就沒活路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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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4-7 01:53:28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九章

  徐慶聽著這話,深覺有道理,沒錯啊,老二人向來精的很,自己這麼大喇喇的去了,就算他真乾了,也會說沒有,說不定還會因為這次,把事情做的更隱秘,他能有幸發現一次,誰能保證第二次也能發現。
  所以,他現在還不能去!
  徐慶打定主意之後,也開始動腦思考,薅著頭皮想了又想,還真讓他想出一個絕妙的辦法來。
  他不能問裴老二,但他可以去問孫青山啊!孫青山無非就是想把他們招安,可他的勢力怎麼也比裴老二大,孫青山是絕沒可能為了裴老二,反過來得罪自己的,所以,他肯定會據實相告。
  徐慶越想越是覺得這個辦法妙,於是叫三寶退下去,將心腹喊來,開始給孫青山寫信。
  三寶出了徐慶的門,心撲通撲通,險些要蹦出來,哎呀,這次他能在老大面前立功,還要倚仗好兄弟冒死給他傳過來的消息,還有他說給自己的那些分析,他摸摸心口,幸虧自己提前聽了兄弟的話,不然今天肯定不能出這樣的風頭。
  三寶心裡美滋滋的,想著以後自己發達了,肯定不能忘記好兄弟,他可不是那等忘恩負義的人。
  徐慶自覺聰明了一把,心道,老二啊老二,這次我可不會被你坑了,一想到裴老二竟然真敢背叛自己,徐慶心裡那把火燒的就更旺了。
  孫青山的信回的很快,就像徐老大想的那樣,孫青山一丁點都沒有提裴行良隱瞞,將裴行良和登州方面的交易,全都說的一清二楚,而且,字裡行間還透著一股威脅之意,徐慶你瞧瞧,你不樂意的事可有的是人樂意呢。
  徐慶氣的咬牙切齒:「這個裴老二,這個裴老二,我一定不會放過他!」
  潘白狗看著裴行良問道:「二哥,咱們就這麼收了那姓孫的東西,沒事吧?」
  他心裡咋就這麼沒底呢。
  裴行良勝券在握的搖頭,呵呵笑道:「只要他孫青山敢送,咱們就敢收,哼哼,這姓孫的到還真是有兩把刷子,這麼快就能查到我的頭上,可是他想要用對付徐慶的辦法來對付我,那他可就大錯特錯了!」
  二哥向來是最聰明的,聽見二哥這麼說,潘白狗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那二哥,你接下來打算咋辦,兄弟我都聽你的!」
  「四弟那邊什麼意思?」裴行良忽然問道。
  「嗨,他還不是那個狗脾氣,又臭又硬,又向來愛認死理,他放出話來說全聽大哥的,那就肯定不會跟著咱們再摻和了。」一想起他,潘白狗就頭疼的緊。
  「無妨,他既然認了徐慶那條道,就跟咱們不是一路人了,以後也不必再多問。」
  潘白狗心裡還是有些放不下,再怎麼說,那也是他四弟,那可是過命的交情,根本不是說放下就能放下的。
  他問:「那二哥,你到底打算咋辦啊?我這心裡一直都沒個底,要是老大真的跟朝廷穿一條褲子,那咱們可咋辦,那可是朝廷啊,要是他們出兵,我可是打不過的。」
  裴行良輕笑一聲,安撫他道:「你放心,他徐慶跟朝廷穿不成一條褲子,孫青山真以為這點小恩小惠就能收買我?笑話!」
  潘白狗拍拍胸口:「二哥你這樣一說,我心裡就好受多了,說實話,我真不知道老大咋想的,咱在海上多好啊,自由自在的,想幹嘛就幹嘛,招安有什麼好的,條條框框那麼多,這也不許那也不許的……」
  裴行良冷笑一聲:「因為什麼,還能因為什麼,不就是那個女人。」
  「啥?」潘白狗瞪大了眼,不敢置信道:「女人,難道是李紅袖那娘們?」
  裴行良微微點頭,算是確認了他這個說法。
  「我呸!」潘白狗心底的火再也壓不住了:「老大他到底怎麼想的,就為了一個娘們兒,連兄弟情分都不顧了?」
  裴行良輕哼:「誰又知道他怎麼想的。」
  潘白狗眼神閃爍:「二哥,你說我要是把那個娘們……」
  還沒等他說完,便被裴行良喝止:「老三,你可別犯渾,那畢竟是老大的女人,你可別亂插手。」
  「哎,我知道了,我不就這麼一說麼……」潘白狗耷拉著腦袋,有些沮喪。
  就在這時,屬下來報。
  「二爺,大爺那邊說有單生意要你去接應一下,他現在不方便。」
  「好,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裴行良瞧著三弟的模樣,有些牙疼:「行了,別一副娘們唧唧的樣,有活兒乾了,跟我去幹活!」
  誰知兄弟二人到了地點之後,才大驚失色。
  「媽的!」潘白狗目眥盡裂:「老大那個狗東西騙咱們,那根本不是貨,那是朝廷的軍隊!」
  可已到此時,再想退,已然晚了。
  炮火如雨點般密集的打過來,裴行良和潘白狗二人拼勁全力,才勉強撿回一條命,可突圍之後,看著折損過半的兄弟,和殘破壞損的船隻,忽然間就嚎啕大哭起來。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多年心血毀於一旦,這種撕心裂肺的痛苦,險些要將二人逼瘋。
  潘白狗哭的幾欲暈厥,他的親弟弟同樣沒能出來,隨著那些死去的兄弟,一起葬身魚腹。
  「二哥,二哥,這到底是怎麼了啊,這是為什麼啊!」潘白狗一條胳膊折了,只用一隻手抹著眼淚,可他身上手上全是鮮血,這麼一抹,混合著淚水,整張臉顯得更花了。
  裴行良滿眼血絲,他的兒子,他的船隊還有這些年跟在身邊的弟兄們,沒了,全都沒了。
  滔天的恨意已腐蝕了他的理智,他現在只知道,都是徐慶,這都是徐慶那個狗雜種設下的圈套!
  「徐慶,你可真是了不得啊,就為了那麼一個婊子,你竟然對跟隨你多年的兄弟都下的去手,我真是想不通,那邊到底許了你什麼利益,虧我還為你著想,百般籌謀,你竟也下的去手……」裴行良眼白充血,整個人猶如一隻來自地獄的惡鬼。
  「徐慶,我裴二今日對天發誓,不取你狗命,誓不為人!」裴行良仰天大喊,聲音幾欲碎裂。
  「誒呦,誒呦,這可是真的?」徐慶幸災樂禍的問道。
  三寶:「再沒錯的,這次二爺三爺可算是徹底栽了,也不知道這是惹上了哪路的人,聽說人連一半都沒逃出來呢!」
  三寶一臉戚戚然,心想著,二爺三爺可真是倒霉喲。
  徐慶笑的肚皮都疼了:「該,就是活該,看見沒,這就是當叛徒的下場,叫裴行良這白眼狼背叛我,也不想想,當初要不是我護著他,他早被人扔海里喂魚了,這會兒翅膀硬了,就敢翹屁股,這下可栽了吧。」
  聽到裴行良船隊遭難,人數折損過半的消息,徐慶的第一感覺就是出氣,痛快。
  若不是情況不允許,他簡直都想高呼老天有眼了。
  他到要看看,裴二如今這樣,還怎麼和他作對。
  徐慶想了想又問道:「那你知不知道,打裴二的那些人是誰的人?」
  三寶搖搖頭,表示自己不知道。
  徐慶翹著二郎腿,不過,高興過後他還是有些奇怪的,裴二的實力雖然不及他,可也不是什麼孬種,難道真的這麼容易就被人給滅了?他思來想去,覺著裡面還是有些蹊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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