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白】劍聖 (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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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九章 雷霆與煉獄之神！

“小心！”

雲神君在背後看得分明，她收攏村民，遠遠退開，免得被李淳和神北刃的戰鬥波及，眼看那張巨網在李淳背後成型，趕緊出言提醒。

“放心！”

李淳當然知道神北刃的意圖，他輕輕一笑，劍氣化作黃龍，在空中上下翻飛，傲然長嘯。

“這樣的網，還攔不住我！”

“哼！”

“神的力量，豈是凡人可以理解！”

神北刃怒喝，“你已經陷入天羅地網，就算是二十級劍客，也不可能掙脫神所下的束縛！”

“命運電光，收！”

他雙手交錯，擺出古怪的姿勢，空中那電網竟是扭動著，朝著李淳當頭罩來，李淳長劍朝上，黃龍衝天而起，張牙舞爪，像是要撕開那電網，突破這束縛！

但是未成！

幾乎化成實體的劍光黃龍，與那電網一撞，竟是發出哀鳴，在空中晃了兩晃，就此潰散！

“嗯？”

李淳微怔。

如果隻是電網之中蘊含的力量，還不足以控製他的劍光。

這意味著，神北刃還施展了別的手段。

“命運……電光嗎？”

他身形向後飛退，避開電網籠罩的範圍，盯著神北刃是手勢，暗自觀察！

“沒有用的！”

神北刃冷笑，“我早就說了，任何力量，都不可能掙脫神的束縛，乖乖束手就擒！”

“我要將你釘死在聖城外的樹林中，讓所有人都來看看那你這異端的下場！”

他雙手一合，電網更是扭動著，要將李淳包裹在內！

“沒那麽簡單！”

李淳長笑一聲，劍光化為片片柳葉。在空中飄飄蕩蕩，仿佛無所憑依，但又蘊含著古怪玄奧的力量。

與電網一觸，柳葉粉碎，但電網收束的軌跡，也被打斷。反彈出一點點的距離。

“果然，這電網之中，蘊含柔勁，以柔克剛，我剛才以斬龍訣劍氣突破，未能成功，正是被克製了……”

李淳點了點頭，他如今的劍法，已經到了剛柔陰陽無所不包的境界。要陽剛就陽剛，要陰柔就陰柔，轉化之間，並無一絲滯澀。

以柳絮劍法的柔勁，可以暫時抵擋命運電光的束縛，但要破掉這鋪天蓋地的巨網，還不那麽簡單！

“混賬！”

看到局麵陷入僵持，先憤怒起來的卻是神北刃。原以為命運電光這絕招一出，對手一定是手到擒來。沒想到劍客，居然有抵擋神力的力量！

“不可能！”

他的麵色愈發陰沉。

“凡人，居然有抵抗神的力量，這是褻瀆！這是必死之罪！”

在他的理念之中，一切力量都該來自神的恩賜，這種自行修煉而來的力量。就是異端，就是魔鬼！

他怒喝著，雙手交錯，電光的顏色，更是發生了變化！

熾熱！

火紅！

在那雷電之中。增加了血與火的顏色！

嗤！

李淳的柳葉劍光，撞上電網，就像是飛蛾撲火一般，被燃燒的幹幹淨淨，一點痕跡都不留。

而電網，也沒有再往後反彈！

“在命運電光之上，附加了地獄之火的力量，異教徒，受死吧！”

神北刃獰笑著，握緊了拳頭！

電網，也隨著他的心意，更趨收緊！

“這黑神……到底是什麽神祗……”

李淳皺起了眉頭，劍光四射，勉強阻止命運電光的收束，繼續向後退卻。

要明白神侍的力量，首先要知道神的本源力量。

這是挑戰神侍之前，必須要做的準備。

可惜李淳來得倉促，隻知道在西方大陸上，僅有黑神白神兩位神祗，他們掌控什麽力量，掌握什麽神職，卻是一無所知。

“如果能知道黑神掌握什麽力量就好了！”

他嘿然而笑，長劍化為螺旋，自己身形騰挪，在命運電光之中左閃右躲，雖然落於下風，但是短時間之內還有遊刃有餘的空間。

“李公子！”

阿蘇雖然不懂，但是本能地感覺到危險，他跪倒塵埃，虔誠地為李淳祈禱。

“我確實有廢老頭的神眷，不過在這種地方……他也幫不上什麽忙吧！”

李淳到現在還是神眷之人，可惜隨著他的力量越強，這種效果也越弱。

畢竟廢老頭本身的力量，也不過就比他強不多而已。

如果是對普通的凡人，這神眷足以讓他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但對李淳這樣的二十級劍客來說，隻不過能增添他一點運氣罷了。

“黑神的力量，卻是遠在金仙之上……”

他記得毗沙盧菩薩說過，黑神與白神在征戰之中，尚且輕鬆地滅掉了西方神庭所有神祗，可見他的力量到底有多大，即使在這彌天世界隻是一個投影，可以借給這神北刃的力量也是不少。

“必須搞明白，黑神是何神職！”

李淳心中一動，朗聲開口。

“哼！那個什麽神侍，你所信仰的黑神，隻怕不是什麽正神吧，居然掌管地獄之火！他是邪神吧！”

“胡說！”

神北刃勃然大怒，“你這是在侮辱神祗，我主乃是雷霆與煉獄之神，掌控地獄之火，燒盡一切罪孽！”

“你就是罪孽！”

他憤怒之餘，攻擊變得更加淩厲。

李淳狼狽的刺出彎彎曲曲一劍，借著劍風反擊之力，再度後退。

“雷霆與煉獄之神……”

從神北刃口中很容易套出黑神的神職，但還要從這裏麵分析出黑神所具備，以及可以賜給神侍的力量。

“雷霆和煉獄之火，都是用來懲治罪人……如此看來，這黑神，本質上應該是懲惡之神……”

李淳腦子飛速的轉動。

“他會擁有什麽樣的力量呢？”

雷電和火焰，這是最容易思考到的，而神北刃也已經將這兩種力量都展現了出來。

滅盡一切的雷光、燃盡一切的地獄之火，這兩者結合，有著可怕的毀滅之力！

“怎樣，才能克製這兩種力量？”

“如此說來，與黑神對立的白神，就應該是生生不息的揚善之神！”

“對了！”

李淳一拍大腿，若有所悟。

從一般的角度來說，白神為善，黑神為惡，雖然他們一樣的惡劣，可卻有互相克製的力量。

“想要對付黑神的神侍，也許……白神的力量是最妥當的！”

李淳長笑聲中，劍光又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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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章 改變命運!

李淳的劍法，陡然變得向情人一般溫柔，又像是日光一般熾烈，就像是滋養萬物的陽光和雨露！

“生之劍！”

這一門劍法，同樣是他在琅嬛玉庫之中所獲。

這劍法之中，醞釀著無窮的生機，勃勃而發，甚至被認為是救人的劍，而不是殺人的劍。

當初他得到這劍法的時候，也覺得有些雞肋，所以雖然修習，精研其中秘奧，卻從來沒有在戰鬥之中使用過。

“這時候用出來，卻是應景！”

當初創造這劍法的人，是一個凶橫殘暴的大妖，殺人如麻，縱橫天下，無意間創出這劍法之後，深惡痛絕，可惜他一身武學漸漸地卻都朝著這方向發展，到最後他不用這劍法也不可得。

——從此之後，這大妖就殺不了人，隻能救人，數十年下來，居然是積累無數功德，得封神祗！

他這時候才恍然大悟，傳下生之劍的心訣，留待有緣人。

劍宗收錄這劍法，本來辟處一隅，也沒人會發現，但是李淳現在獲取劍法，還是主要靠月圓之夜的隨機抽選，無意中得到了這劍譜。

今日自有妙用！

果然李淳一開始施展這劍法，神北刃的麵色就更加難看。

“異教徒！”

他身上的威風更勝之前，咬牙切齒，恨不得將李淳挫骨揚灰。

“你們是從西麵來的？”

這種充滿生機的武學，讓人不可避免的想起虛偽軟弱的白神。

神北刃咬緊了牙關。

“正是因為白神不顧一切的生長萬物，毀掉了所有的世界，隻有黑神有生有滅的選擇，才是正道！”

“怪不得這個劍客有這麽強大的力量，原來是白神的下屬！”

“他們居然跑到這極東之地下手，真是狡猾！”

那些村民搭建的神壇，能夠點燃神火，降下神跡。那也就可以理解了。

這並不是偽神，而是白神偽裝出來的幻覺！

治愈那些村民的力量，肯定是來自於白神！

如果說是一般的叛逃，或者真的是什麽邪神。神北刃都不至於這麽憤怒，因為他相信，這世界上黑神最大的敵人就是白神，其餘一切，不過螻蟻灰塵，信手消滅就好。

——但白神，卻是他們永遠的大敵！

要直到黑神降落，吞噬一切虛偽，成為宇宙間唯一的神祗，才能夠將世界重新創造。讓所有的信徒沐浴在光榮與幸運之下，過上永恒的神國生活！

“白神，必須消滅！”

他的眼中都冒出了火光，電網之上的地獄之火，竄起了一尺多廣。赤色的火焰之中，有黑色的鬼魂，在發出淒厲的慘叫！

“果然！”

李淳微微一笑，以生之劍撩撥對手，起到了他想要的效果。

而生之劍中的生機，確實能夠抵擋地獄之火的侵蝕，借著一股柔和之力。他將鋪天蓋地而來的命運電光，再度向後推開了幾尺！

“你不可能能夠逃脫！”

“今日，你必須死！”

神北刃慢慢地升高，在空中發出怒吼，這聲音龐大而廣闊，就好像是從四麵八方一起傳來！

“這劍法……”

雲神君知道李淳的劍法層出不窮。也不奇怪，她隻是認真地瞧著這劍法的效果。

李淳的劍光，化作一片片綠葉、花朵、春風乃至於各種小動物，他們如同飛蛾撲火一般，撞向命運電光。

——雖然在地獄之火的炙烤之下。許多都枯萎了，但還是有許多，抵擋住了那熾熱的火焰，能夠撞開電網。

“也就是說，生機確實是抵抗地獄之火的正確選擇……”

“但是，要用什麽來抵抗那像命運一般將人緊緊糾纏，幾乎無法擺脫的電網呢？”

雲神君皺起了眉頭，她突然開口大喝。

“李公子，這位黑神，或許還有命運這個神職！”

——雷霆與煉獄之神。

懲罰罪惡，執掌命運！

李淳陡然醒轉，哈哈大笑。

“不錯，多謝提醒！”

剛才神北刃就露出口風，說自己的電網乃是命運電光，原本以為隻是比喻，但是如今仔細想來，黑神確實可能掌控了命運！

“原來如此！”

“生機可以抵抗地獄之火的肆虐！”

“但是……什麽可以抵抗命運呢？”

李淳長劍橫掠，腦中飛速的思考著。

必須要找到合適的劍法，合適的手段，才能夠壓製神北刃的電網！

“哈哈哈哈！”

“不錯，吾神就是命運之神！”

“你們這些匍匐在塵世的螻蟻，無時無刻不受到命運的撥弄，絕不可能掙脫！”

“所以我說你絕對不可能擺脫我的命運電網，這是吾神的恩賜，是敵人的噩夢！”

神北刃大笑著，伸出手掌，空中電光組成的電網隨心而動，上下翻飛，他可以保證——

——李淳決計逃脫不了！

“那可不一定！”

李淳長笑。

他的劍法，陡然又變出一種凜冽的風格。

“凡人，無法掌控命運；”

“英雄，卻可以改變命運。”

他的麵容嚴肅，劍光凝滯，變得重、拙、大！

就像是一座巍峨的高山，支撐起了天柱，又像是鋼鐵一般的脊梁，承受住生活的重擔。

這是——

——英雄！

英雄的劍法！

這個世界之上，有命運這種詭異的東西，就像是風，吹著落花的花瓣。

花瓣或許會落入河流，或許會落入房中，或許會落入茅廁。

這最終的結果，並不由花瓣的顏色而決定。

凡人就像是花瓣。

他們無力抵抗命運的肆虐，隻能夠隨波逐流。

但是……總有一些人，可以扼住命運的咽喉，即使實在不可能的絕境，也會實現逆轉。

他們以血肉來抵抗外敵的侵略；

他們以生命來改變不公的現實；

他們用靈魂來呐喊，那聲音，在時間的長河之中，永久不散！

——他們的名字，叫做英雄！

正是有這樣的人存在，命運才可以被改變，就像是一塊堅硬的石頭，改變了河流的方向！

它隻是靜靜地矗立在那裏，就已經足夠！

以英雄而為名的劍法。

李淳……得自劍種！

“誇父……逐日！”

他的劍，浩大而憤怒，就像是奔跑的巨人，想要去追逐空中熾熱的太陽，他的腳步踏過平原，讓天地為之震動！

英雄劍法，第一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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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一章 射日！回歸！

劍光與電網相交，發出劇烈的響聲，就像是不甘的怒吼！

嗤啦啦啦——

強烈的光芒從天而降，將李淳渾身籠罩，巨大的力量在那鋪天蓋地的電網之中撕開了一道小小的口子！

“不！”

神北刃失聲驚呼！

命運電網，從來不可能被破壞的命運電網，居然在對方的劍光之下，出現了瑕疵！

“不可……饒恕！”

神侍憤怒地握緊了雙手，命運電網急速收縮，原本露出的小破綻，在瞬間就被彌補！

——他要將這個混蛋，碎屍萬段！

在受到反擊之後，命運不但沒有退縮，反而是變本加厲地肆虐起來！

電光恢宏，比之前更粗大了一倍，就像是枷鎖與牢籠，要將困在網中的人完全鉗製！

但李淳卻是在微笑。

他傲然弓步，上身挺直，左手在後，右手將長劍高高舉起，指著天空中的神北刃。

——明明隔著巨大厚重的電網，神北刃卻是突然感覺到一陣寒意，就好像是那劍光，能夠突破一切刺到他身上一般！

“不可能！”

他拚命搖頭，雙手握得更緊！

電網急速收縮！

一秒鍾之後，李淳就會被撕成碎片！

“英雄劍法，第二式！”

李淳的劍陡然射出，帶著強烈的光芒，竟是刺破了命運電網，朝著神北刃急衝！

——不可躲避！

“後羿……射日！”

嗤！

在間不容發之際，神北刃向右一偏，劍氣毫不留情地穿過了他的左側肩窩向下一點的位置，將他從高高的天際，擊落在塵埃之中！

“啊——”

即使是神侍。被劍氣貫體，也是無可忍耐的痛苦，神北刃大叫一聲。在地上翻滾，命運電網。也旋即消失無蹤。

李淳站直了，冷冷地瞧著在塵埃中翻滾的神北刃，毫無同情之色。

“李公子！”

阿蘇欣喜地跳了起來，奔到李淳的身邊。

“我沒事。”

李淳知道他是關心，微微一笑，搖了搖頭，“怪我回來晚了，害你們差點出事。”

在虛幻之城參悟劍種。耽擱了些時日，直到李淳感覺到試煉石的時間快要到期，他才趕緊趕回村子，不想剛好遇上了神北刃的肆虐。

“都怪我……”

阿蘇頹唐的搖頭，李淳拍了拍他的肩膀，該說的話，他都已經說過，阿蘇應該能夠理解。

作為神侍，作為帶領這一族人的少年，他也必須自己承擔起來。

神壇缺了一角。神火卻依然在燃燒。

黑神的神侍神北刃在痛苦和憤怒之中掙紮，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李淳並不想殺死他，但他也知道。不殺死他，不掩蓋他死在這裏的痕跡，對於這個初生的小小群體來說，就是滅頂之災。

“我會將他的屍體隱藏起來。”

最好的辦法，大概是將神北刃的屍體帶回到東方大陸，那即使是黑神的神侍們推算出屍體的位置，也無法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

反正試煉石即將到期，李淳，也即將回返。

“接下來的一切。就要靠你們自己了。”

李淳為阿蘇指點了廢老頭這位神祗，但即使是神祗。在西方大陸上能夠起的作用也有限，最初。還是得靠他們自己。

——至少短時間之內，他已經無法再來到西方大陸，也無法再給阿蘇任何形式的幫助。

或許可以通過廢老頭傳達一些訊息，但也僅止於此。

“——或許，以後，當四大天柱傾覆的時候……”

隱隱約約，有些預兆，隻怕這個世界，確實將有大變，直到那時，李淳才可以再度來到這裏。

“放心吧！李公子，在你回來之前，我一定會帶領族人，侍奉神祗，好好的活下去！”

阿蘇抬起頭，眼神之中露出堅定。

“我，絕不會再犯錯誤！”

當神火點燃，這位年輕的神侍，也真正地成長起來。

李淳微笑點頭。

大半日之後，村子裏麵已經收拾幹淨，恢複了以往的寧靜，神火燃燒，給這小小的村落帶來了寧靜和安全。

在廢老頭的保佑之下，短時間之內，這座小村不會被黑白神的手下發現，或許能夠安然渡過最初的艱難時刻。

李淳提著神北刃的屍體，和雲神君兩人的身影越來越稀薄。

試煉石的力量即將用完，他們也即將回返東方大陸！

“阿蘇，以後我們會再見！”

李淳留下了最後一句話，消失在空氣之中！

“嗯！”

阿蘇用力地點了點頭。

東方大陸，京都，尚未開業的清靈館閣別院。

砰！

李淳和雲神君的身影，在一身巨響之後，出現在虛空之中。

一直在等待的陸曼娘等人，都是不由得發出了歡呼——當然當他們看到李淳手中的屍體之後，自然也是難免傻了眼。

“小淳，你現在越來越……古怪了……”

陸笑笑好奇地瞧著神北刃的屍體，搖頭不已。

“這是你給我們帶的西方大陸土產嗎？”

“嗷！”

唯一對這禮物還比較滿意的是黑龍角虎，它已經垂涎欲滴，考慮如何下口，把這食物吞下。

李淳哈哈大笑，拍了拍黑龍角虎的腦袋，阻止了它吃人的念頭。

“這是二十級神侍，雖然死了，也不可玷汙屍身，找地方埋了吧！”

他原原本本將西方大陸之事，告訴了大家，聽到西方大陸竟然是這種情況，眾人都是目瞪口呆。

“原來西方不屬於天庭管轄？”

“這黑神白神，真有那麽強？”

眾人議論紛紛，隻有陸曼娘卻是麵帶微笑，瞧著李淳連連點頭。

二十級神侍，在對方神祗的地盤上，輸給了李淳。

也就是說，李淳已經有了足夠的實力。

“那麽，與白輕衣一戰，淳兒你是否有把握了呢？”

她認真地看著李淳。

這個弟子，給了她一次又一次的驚喜，終於成長到她根本看不透的地步。

“勉力一試。”

李淳微笑著。

他不能說有把握。

對上天下謫仙白輕衣，沒有一個人能夠有把握。

但是——白輕衣想要勝他，隻怕也不會那麽容易。

這將是彌天世界上，劍道巔峰的一戰！

——也是他久已盼望的一戰！

等待，正月初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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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二章 正月初一！

“終於到了這一天。”

深宮之中，老皇爺的麵色變幻不定，李淳坐在他麵前，臉上從容而鎮定。

第二日，就是正月初一。

窗外紛紛揚揚下著小雪，宮中四處張燈結彩，滿是過年的氣氛。

雖然四方不寧，神州板蕩，但是難得的喜慶日子，太子總是要鼓舞人心的。

如今，除夕宴上，大臣們正在觥籌交錯。

但這裏卻很安靜。

太子知道李淳明日就要決戰白輕衣，體諒他，讓他好好休息，並沒有讓他參加應酬，而老皇爺，早已經習慣了寂寞。

“以劍道之純而論，你尚不如白輕衣。”

今天晚上，老皇爺已經跟李淳交手三次，他閉上了眼睛，開始評論李淳的劍法。

“是。”

李淳坦然地點了點頭。

無論如何，他也比不上白輕衣的天賦和幾十年功夫，更加上這位天下謫仙，乃是彌天世界氣運所鍾，論“純”之一字，他是遠遠不及。

“不過，短短三年，你竟然能夠進步到這個程度，居然到了可以挑戰他的地步，也真是出乎我意料之外。”

老皇爺回想起當初為李淳定下與白輕衣約戰之事，深深地歎了口氣。

雖然他看好李淳，但一直以為會是很久以後。

沒想到，居然近在眼前。

“——你也並不是沒有勝機！”

老皇爺的雙目圓睜，捏緊了拳頭，雖然是李淳出手挑戰，但就像是他自己戰鬥那麽激動。

——或許，還要更加的興奮和忐忑些。

“是。”

李淳仍然點了點頭。

如果覺得完全沒有勝機。他也不可能進行這一場挑戰，雖然很渺茫，但他已經不再是那個完全沒有一戰之力的少年了。

這幾年之中，他會過了各種高手。

魔道、妖怪、劍客、神侍。

這些強者，給了他戰鬥的經驗。更重要的，是給了他勝利的信心。

——即使是麵對白輕衣，也不會輕言退縮的信心！

“我們現在就這樣等著天明吧！”

老皇爺望著窗外的煙花，微笑著，眼中露出迷離之色。

在皇宮的另一端。

白輕衣靜靜地坐著，在擦拭他的劍。

每一場決戰之前。他都會這麽去做——隻是，值得他擦劍的對手，卻是越來越少了。

他的神色凝重。

“老白，我說你也真是的，非要選在這種日子跟人決鬥。”

小眉歎了口氣。

“明明是除夕之夜，應該要好好吃一頓的。”

她嘟著嘴。百無聊賴地玩著一隻布老虎。

——即使是白輕衣所居之處，也張燈結彩，掛滿了紅綢，隻是與老皇爺那邊一樣，同樣充滿了寂寞的氣氛。

劍客，終究是寂寞的。

“初一，一元複始。萬象更新，與我的劍氣相合，是我最強的時刻。”

白輕衣微微笑著。

“不選這一天，還能選哪一天？”

他做的是一個劍客應該做的選擇。

至於世俗節慶，又怎麽會在他們這些人眼中。

“啊？”

小眉怔了怔，“老白你要不要這麽認真？用不著吧？不過隻是一個年輕的挑戰者而已。”

雖然李淳崛起極快，就如彗星一般。

——但是，他的對手是白輕衣。

一路走來，未嚐一敗，將天下劍客死死壓服的白輕衣！

“你有什麽好擔心的？”

白輕衣微微一笑。挑了挑眉毛。

“說不定……人家會贏也有可能啊……”

他的聲音很低，正好門外響起了劇烈的鞭炮聲，被吸引了注意力的小眉，並沒有聽到他的嘀咕。

“子時……”

白輕衣歎了口氣。

“這已經是初一了。”

“明日的安排，如何了？”

太子轉到幕後。已經完全沒有了剛才在宴席上的醉態可掬。

雖然確實喝了不少，但是對於一位修者級別的神侍來說，這點酒還算不上什麽。

他的麵色冷冽，在向手下眾人詢問明日決戰的控製。

——對於李淳和白輕衣來說，這是一場單純的劍客之戰。

但是對於帝國的統治者來說，這同樣也是一場巨大的動蕩。

——無論是白輕衣勝還是李淳勝，對於太子來說，都是一個考驗。

“決鬥場地，是在天壇。”

侍衛戰戰兢兢地回答，“我們已經清場，方圓十裏範圍之內，絕無什麽陷阱機關，明日到辰時，才讓有特許的觀戰之人進入……”

當世兩大絕頂劍客對戰，當然會吸引無數人觀禮，太子不可能攔著。

不過在此之前，卻必須得將場地給整理幹淨。

若是有人暗中設下埋伏，影響了勝負，那可就麻煩了。

“觀戰之人有哪些？”

太子點了點頭，轉頭詢問。

“三大道尊，各位首席神侍，還有朝中大臣，千萬劍盟、獵人組織的代表，還有一些修為達到劍尊的隱藏劍客……”

陸陸續續，已經將入門觀戰的憑證都發了出去。

大部分預料中的人，已經都出現了，獲得了憑證。

若是還有意料之外的觀戰者，以禦林軍的能力，應該也能處理得了。

“有三大道尊坐鎮，就算是素盞元平來，應該也不至於掀起什麽太大的風浪……”

太子鬆了口氣，目光發亮。

“現在，就看李卿這一戰，到底勝負如何了！”

宰相府。

“這是我們最後的機會。”

令狐陶眯起了眼睛。

如果他安分守己，接受太子的安排，或許可以博一個年老致仕，安享晚年。

但宰相從來不是這樣的人。

他早已有了全盤的安排，他必須將彌天世界帝國掌控在手中，這樣……他才有機會挽救末日。

“明日一戰，若是李淳勝了，倒也罷了……”

那就是天意，他們就如飛蛾撲火一般，一起送了性命就算了。

“但若是李淳敗了……”

他的眼中，陡然現出凶光，狠狠地捏緊了拳頭。

“我們必須抓住這個機會，清君側，正朝綱！”

宰相的語氣冷冽，讓他身邊的人都不由得打了個寒噤。

——君，當然不是指太子。

如今皇帝還在，隻是很久沒上朝，一直窩在深宮之中而已。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太子也算是“不孝”，可以被歸類在該清的“君側”這個範疇。

宰相的目標，當然是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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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三章 雪

雪依然在下。

太陽在雲層的背後，將東麵的天空化成了一片赤紅色，這是新年的第一天，第一縷陽光照拂在彌天世界帝都的城牆之上。

李淳已經站在那裏。

他微閉雙目，很安靜地等待，任憑雪花落在他的肩頭。

莫毒劍，掛在他腰間。

隨著李淳修為日深，這一口慶豐城主長孫無量送的劍其實已經漸漸配不上他的身份，作為當世巔峰的二十級劍客，他完全可以，也有機會換一柄更好的劍。

“隻是習慣了……”

劍以人而名，到他這個層次，其實任何長劍都是一樣，除非是傳說中那些通靈的仙劍。

“白輕衣還沒來？”

“我說李公子來得太早了嘛！”

“這個笨蛋，這麽早就等著，浪費體力！”

清靈館閣的諸人，早早地候在城牆下——李淳堅持天還沒亮就出發，他們本來也睡不著，自然是蜂擁而來。

“白謫仙到底是前輩高人，淳兒也是在表示尊敬吧。”

陸曼娘微微笑著，望向李淳的目光充滿了自豪。

這個弟子走到今天這一步，是她所未曾預料的，但這並不妨礙她為此而驕傲。

“一個劍客，能夠懂得尊敬別人，意味著他還有成長的空間……”

當對頭頂之上的神秘，依然充滿了敬畏，這才表示劍客的路還沒有走完。

雪越下越大。

整個紫禁宮城，被白茫茫的一片所覆蓋，靜謐無聲。

古老的宮牆之外，原本會有許多人在這裏擺攤叫賣，但是一來今日是新年，二來閑雜人等也被禁衛軍遠遠地趕開。露出了一片寬大的廣場。

廣場的中央有一片水池，表麵已經薄薄的結了冰。

不知為什麽，李淳突然睜開眼，目光就停留在那水池之上。

“他在看什麽？”

“也許是在想以前平時在水池上的鴨子？”陸笑笑胡亂猜測，“說起來也奇怪，冬天那些鴨子到哪兒去了？”

哢！

哢哢！

冰麵之上。傳來清脆的碎裂聲，這聲音很輕微，但是在一片安靜的雪中，卻是清晰可辨。

李淳抬起頭，長出了一口氣！

白輕衣，來了！

嘎嘎——

很少開啟的宮城正門，這一次為謫仙降世而開，兩扇沉重的銅門發出扭動聲，大門敞開！

狂風裹著雪。一下子從宮城之中衝了出來。

與風雪同時出來的，還有一個人。

——白輕衣！

他穿著白色很舒服的棉袍，隨意的掛著劍，緩緩地從宮門之中走出來，風雪沒有弄亂他的發絲，隻有衣袂輕輕揚起。

“終於，到今天了。”

白輕衣抬起頭，望著城樓上的李淳。露出了笑容。

幾乎是在他抬頭的同時，漫天風雪。戛然而止，金色的陽光從雲層之中探出了頭，灑在他的麵前！

“前輩，請！”

李淳吐氣開聲，沉聲揚手。

白輕衣點了點頭，緩慢而小心翼翼地向前走著。在雪地上留下了淺淺的腳印。

——他甚至沒有多浪費一分力氣去使用輕功。

這一場大戰，必須要全力以赴。

白輕衣就這樣一級一級踏上了台階，走到了李淳麵前大約三丈之處。

雲層陡然合攏。

陽光不見。

雪，繼續疏疏落落開始下起來。

“說實在的，雖然我覺得你是難得一見的天才。但也沒想到你可以這麽快走到我麵前。”

白輕衣輕輕感慨。

不到二十歲的李淳，實在是太年輕了。

二十級劍客，是這個世界的強者巔峰，哪個人不是經過了半生的掙紮與拚命，才能抵達這個地步。

——即使是白輕衣，也用了接近三十年的努力。

而李淳，別說是練武，就算是壽命都還不到二十年。

“天道無常，強者太多，人生苦短，所以我總覺得時間不夠用。”

李淳歎息。

這句話並不是裝蒜，而是真的內心感慨。

如果說白輕衣是在覺得他太年輕，他反而覺得自己太老。

——彌天世界或者二十級是巔峰，但在萬象天界之中，二十級或許連起步都算不上，他又有什麽資格去自滿，去停下自己的腳步？

“你說的對！”

白輕衣的麵色變為嚴肅。

“這是你比我強的地方。”

李淳的目光，始終投向宇宙的深處，對他來說，彌天世界根本就隻是一個起點——而對於白輕衣來說，彌天世界卻是他的全部。

“現在，就讓我來看看，你到底有沒有資格超脫這個世界，在我之上！”

白輕衣長笑一聲，不知何時，長劍已然出鞘。

恰如白虹！

謫仙劍！

——就連與素盞元平一戰，都未曾用上的他最心愛的長劍！

“已經……有許久，不曾全力出手了，李淳，你可要小心！”

白輕衣的臉上，依舊帶著笑容。

李淳微微點頭。

與素盞元平一戰，他知道白輕衣並未全力出手——或者說，即使是素盞元平，也不值得白輕衣全力出手。

至少，當時的素盞元平還沒有這個資格。

——這個榮譽，給了李淳。

這給他巨大的壓力，也同樣給了他無比的信心。

“我……一定要贏！”

白輕衣是一座高峰，是這彌天世界上的最高峰，橫亙在他的麵前。

李淳隻有越過這一座高峰，才能超越天人界限，才能夠脫離這個世界！

——踏入萬象天界！

今日……就是起步！

“雖然你是天下第一，但我……目光從來不在這天下啊！”

李淳長笑著拔劍！

他的目光，從來都在九天之上！

他是注定要成為劍聖的男人！

彌天世界，區區之地，他早晚要將它踩在腳下，他不能容許任何人阻擋在自己的麵前。

——即使是天下謫仙白輕衣也不行！

出劍！

劍風呼嘯，風雪漫天！

一道金色劍氣，盤旋而起，恰如五爪金龍，騰身雀躍，發出震顫人心的吼聲。

斬龍訣！

如今李淳的劍法，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這一招斬龍訣所化金龍，須角俱全，栩栩如生！

金麟豈是池中物，一遇風雲便化龍！

是龍，自然要翱翔九天之上！

“白輕衣，接劍吧！”

李淳的劍招，帶著赫赫聲威，漫卷而去，就連風雪，都被劍氣攪動，幾乎呈現真空的狀態，引動城牆下一片驚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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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四章 劍氣之牆

“原來斬龍訣還可以這般使……”

吉祥仔細看著這劍招的精微變化，連連點頭，若有所得。

——斬龍訣是她最擅長的劍法，一度比李淳還強，但李淳踏入二十級之後，劍招已得神而明之之妙，她反過來又能從中得益。

“這一劍之威，已經在我之上，想不到一夜之間，李淳還能有提升……”

在皇家檔案館的樓頂，老皇爺舉著一樽酒，遙遙而望，開口歎息。

距離遙遠，若不是身為二十級劍客目力驚人，他也看不清城牆上的變化。

昨夜與李淳論劍之時，李淳的劍法，還沒有到這個地步，沒想到一夜苦思，加上早上的等待，他的氣勢居然還能夠進一步提升！

這個小子……真是天才中的天才。

“——不過，想要以此戰勝白輕衣，卻還是不夠！”

老皇爺雙目炯炯有神，瞧著白輕衣一邊，輕輕歎了口氣。

“好！”

白輕衣隻說了一個字，微笑頷首。

他的劍在空中輕輕地繞了一個圈子。

無光。

無影。

甚至連一點兒劍風都沒有，就是那麽普普通通，尋常的一劍，就連街邊小兒舞劍，還要比他的劍招更有氣勢一點。

——然而這就夠了。

李淳的金龍劍氣，在這拙劣平凡的一招麵前，陡然破碎，化為烏有！

“返璞歸真！”

李淳的瞳孔陡然收縮，深吸了一口氣。

“藏須彌於芥子，不動而動，不行而行！”

“白輕衣。你的劍法，竟然到了如此境界！”

白輕衣也同樣在進步。

——或者至少在此之前，他並沒有表現出如此強大的實力，如果對戰素盞元平時候他有這樣的力量，那就算是素盞元平屠殺了一城的東夷人，也一樣不是他的對手。

這一境界。已經幾乎打破了天人界限，超過了這世上力量的極限——簡單來說，就是已經足夠封神的標準。

李淳心中若有所悟。

“如果白輕衣能夠有這樣的力量，他早就應該得到天庭敕封，成為神祗。”

“看來……平日他是壓製了自己的力量，直到今日，才毫無保留地釋放出來。”

這一戰，不管結果如何，白輕衣封神而去。已成定局。

“也就是說……這一場就更不能輸了！”

要是這一場輸了，想要贏回來機會可就更少了！

絕地天通之後，神人交隔，動手的機率極小，李淳以後要去往萬象天界，與封神的白輕衣更難有什麽交集。

一定要贏！

李淳嘿然一聲，劍法急變！

既然白輕衣到了如此境界，那要用平常的手段對付他。就不是那麽容易。

好在李淳的手上，也有足夠的底牌！

劍氣！

他長劍揮出。隻見千百道劍氣集合在一處，仿佛是一堵冰牆一般，朝著白輕衣壓了過去！

太陰劍氣——李淳這麽多年孜孜不倦的修行，將這劍氣修煉到巔峰地步，今日風雪漫天，正適合太陰劍氣的發揮。如今是完全以力壓人！

“這樣的劍氣，隻能硬接，劍招變化，已經成了末節！”

他長笑出手！

“天哪！”

陸笑笑目瞪口呆，“小淳這小子。居然把劍法練得跟一堵牆似的，這怎麽練的！”

雖然知道李淳的實力不斷攀升，但是陸笑笑畢竟沒跟他動過手，平日也隻專注吃喝，哪裏在意他的實力在不經意間已經到了這個地步！

“這劍氣……”

就連太子也不由駭然，他這些年也見過不少高手，但李淳居然能夠到這地步，也實在是讓人驚駭。

“從來沒想過劍氣居然能使到這地步！”

“這還是人嗎！”

“劍招之威，恰如天災——就算是道法極致，也很難抵擋……”

一眾觀戰之人，也是議論紛紛，三大道尊不由動容。

“真是……”

老皇爺連連搖頭，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居然是李淳以力壓製白輕衣——這到底誰年輕誰修為淺？

李淳的劍氣，到底是怎麽練的？

這哪裏像是挑戰——

——“倒像是我的作戰風格啊！”

要是老皇爺對上白輕衣，或許就會采取李淳的戰術，畢竟論劍招變化，他不如白輕衣，但是修為百年，劍氣數量肯定在白輕衣之上——李淳憑什麽也能做到這一點？

“這一招，老皇爺對我也用過。”

看到麵前的劍氣之牆，白輕衣微微一笑，並不在意。

“不過，當時可未曾見效啊！”

他哈哈大笑，劍尖急轉！

轟！

隻見白輕衣的劍氣陡然化作一道火牆，竟是以不次於李淳的規模，硬生生地撞了上去。

轟！

巨大的衝擊聲響起，兩人劍氣對撞，發出震耳欲聾之聲，更掀起強大的氣浪，靠近的觀戰者不得不倒退三丈開外，才能避開這劍氣衝擊，臉色煞白！

李淳和白輕衣二人，各自倒飛而出，在空中朗聲長笑！

“什麽！”

“白輕衣居然也能釋放出這麽強大的劍氣！”

“居然是硬碰硬！”

“完全沒有想到是這樣的戰局啊！”

城牆之下，驚呼之聲不斷響起。

這種可怕的實力和戰術，讓人目瞪口呆，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兩個人……居然已經出離如此境界……”

令狐陶吐出一口濁氣，身子往後更縮了縮，隻覺得背上一陣寒冷。

——居然……出現了如此的強者。

在這末世的時代。

他越來越覺得局勢脫出了控製，從太子斬龍脈開始，一直到現在，所有的計劃都未曾按照預定而執行，距離末日越來越近，他幾乎已經來不及運作……

“這次，是最後一搏了……”

算算日子，無論如何也得在這時候控製住局勢，才有可能改變整個末世，將一切置於自己的控製之下，才能救回一部分的彌天世界。

但是……瞧著麵前兩人如鬼神一般的實力，令狐陶心中卻越來越虛。

“無論……是哪一方獲勝，我真的有掌握政局的能力嗎？”

運籌帷幄三十年的令狐陶，開始懷疑自己的實力。

他更加懷念燕一一在自己身旁的日子——隻可惜三年多來，他一直都未曾再見到這位被太子所擒的部下。

“隻能指望白輕衣了！”

令狐陶深吸了一口氣，瞪大了眼睛，繼續瞧著戰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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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五章 最燦爛的一刻

無論是李淳還是白輕衣，都展現了絕世的實力。

在這冰雪琉璃的世界之中，兩大劍客的對戰，實在是讓人賞心悅目。

如果後世的史書要記載，必將不會遺忘這雪中的盛況。

層出不窮的劍法；

強橫無匹的劍氣；

精妙絕倫的劍意；

澄明透徹的劍心。

這是劍的盛世——從白輕衣與李淳這一場交戰之中，抵達了極處！

“這就是……彌天世界最燦爛的一刻了吧！”

在場諸人，不知為何都有了這樣的覺悟。

在麵前，是末日的黑暗；

在過往，是奢靡的俗世。

隻有此刻，才是最為光輝，也最會為人所記住的那一刹那。

白輕衣平時的笑容已經收斂不見，隻見一臉嚴肅，他誠心於劍，已經忘記了一切責任，隻希望今日一戰，不負己心；

——也許在這一刹那，他才是一個單純的劍客，而不再是彌天世界的象征；又或者，這一瞬間，他劍客的身份，與彌天世界天下謫仙的身份完美的合而為一，讓他升華到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

李淳也在虔誠的出劍；

同樣的，他也迷醉在劍的玄奧與精微之中，暫時放下了抱負、未來和責任，隻在這一場似乎永不終結的鬥劍之中，品味著劍道的甘美。

——習劍之人，以此為最樂。

隻可惜，人生在世，終究是苦多樂少。

僵持！

兩大劍客的對峙，形成了僵持的局麵。

風雪不停。

日上中天。

這是一副奇景，或許是因為衝天的劍氣劈開了雲層，讓厚厚的濃雲再也無法遮蓋陽光——也或許是就連太陽也好奇這一場驚天動地的劍戰，甚至親自撥開了雲層。

“你的劍法蘊積之厚，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半日鬥劍。兩人都用了百來種劍法，兀自不分勝負。

白輕衣張口歎息。

“也不知道你是怎麽練的。”

白輕衣這學劍三十餘年，這十幾年來，更是潛心藏於禁宮之中。研習曆代劍法，這才讓他的劍法有那麽多種變化。

——但李淳不過區區弱冠之年，學劍更是不滿十載，每日東奔西跑，也不知道他從哪裏學來那麽多劍法。

隻能說是能者無所不能。

“比之前輩，還是差得遠。”

李淳歎了口氣，微微搖頭。

他知道論劍法之變，他今日已經輸了半籌。

想不到有琅嬛玉庫之豐，奇遇之廣，與白輕衣相比。居然變化還是少了許多——更何況白輕衣已經開始熔百家劍法於一爐，漸漸開始得劍道之真諦！

“我好歹比你多吃了二三十年蘿卜幹，要是這個方麵還不如你，那可就愧煞人了！”

白輕衣輕輕一笑，雙目炯然生光。

“今日一戰。酣暢淋漓，我熱身夠了，你呢？”

他伸展雙臂，關節骨骼發出咯咯聲響，整個人就像是長高了半尺一般，氣勢也陡然上升！

“什麽？”

圍觀之人，跌破了眼鏡。一片瞠目結舌。

——剛才如此精妙激烈的戰鬥，對於白輕衣來說，隻是熱身？

他的劍法，到底去到了何等境界！

“天下第一……果然是天下第一……”

三大道尊之中最年輕的相羽真人長歎了一口氣，黯然搖頭。

——三大道尊乃是二十級的道士，他們內心深處。對於白輕衣名聲大過他們許多，心裏自然都是有些不滿的。

畢竟他們從未交手，自認道法神奧，絕不在白輕衣的劍法之下。

但今日觀戰之後，他們這才廢然而止。心中一片凜然。

——幸好……沒有自不量力地去挑戰白輕衣！

“此人的劍法，已經到了神而明之的境界，我們不如！”

“遠遠不如！”

同級的道士與劍客相鬥，本來就吃虧，而白輕衣的境界，又已經遠超他們的預料，除非是暗中偷襲，布下陣法，否則正麵對戰，就算是三大道尊齊上，也未必能夠贏得過白輕衣！

“……也就是說，我們幾人，不但不如白輕衣，也比不過那個年輕人了……”

李淳能夠與白輕衣鬥個旗鼓相當，他們也自然不及，心中隻覺得苦澀不已。

“我正等著前輩的妙招。”

李淳恭敬地點頭，他後退了幾步，劍氣縈繞身軀，目光死死地釘在白輕衣的長劍之上，不敢有絲毫怠慢。

“好！”

白輕衣寬慰地點了點頭，舉目四顧。

“諸位觀戰的朋友，還請再後退三十丈！”

在他們兩人剛才的劍氣逼迫之下，大部分的觀戰者，已經立於三十丈開外。

而此時白輕衣開口，居然是要他們再退三十丈！

“難道……難道他的劍氣範圍，能夠波及到五六十丈開外？”

要是全力以赴，或許覆蓋這麽大範圍不算很大問題，但是僅僅是波及的範圍，就能到這個地步，甚至有可能傷到這些高手，讓他們豈能不震駭？

白輕衣不會說謊，也沒必要說謊，大部分人，都戰戰兢兢老老實實地後退，隻有少數幾個年輕自信之人，雖然也退了幾步，卻並不如白輕衣所言，退出六十丈之外。

——他們雖然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絕不是白輕衣和李淳的對手，但是他們也不相信隻是劍氣的波及，能夠影響到他們。

“要……要是退太後了，豈不是太丟臉了！”

總有人會這麽想！

白輕衣知道必然有人如此，卻也沒辦法，隻輕輕歎了口氣，轉頭望向李淳。

“我這劍法修成之後，一直都未曾施展過，隻怕控製得不好，小淳你要包涵一二了!”

“前輩的劍招，必然是精妙絕倫，在下恭候已久了！”

李淳劍尖抖動，在自己麵前布下一道又一道的防禦，他知道白輕衣不出手便罷，一出手——

——必然是石破天驚！

“喝！”

白輕衣輕呼一聲，雙手一托，長劍斜斜向上，直指半空！

一刹那之間，宇宙天地，仿佛所有的光線和聲音，都被他的劍給吸了去，一切都變得昏暗而靜謐，隻有劍尖之上，閃爍著微芒！

“啊！”

不遠處，一個靠得最近的年輕劍客，身子晃了兩晃，眼中流出兩道血痕，竟是轟然栽倒在地，再也爬不起來！

劍招未出，已有此威！

那年輕劍客的同伴嚇得魂飛魄散，哪裏還敢托大，拉著他退後十幾丈，這才驚魂甫定地回頭。

——劍光，如?...

太陽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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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六章 光明與黑暗

整個戰場，已經被光芒所覆蓋。

觀戰諸人，大概隻有幾個人能夠勉強睜開眼，但即使是三大道尊，也無法看清光芒之中的境況！

“這……這是什麽劍法！”

太子駭然。

即使是神祗或是道尊，都無法釋放出如此強烈的光線，而白輕衣隻憑著劍法，就已經做到這個地步！

“李公子！”

雲神君微閉雙目，隻是向光源中心瞧了一眼，就不由得兩眼流淚，心中凜然。

——遠處的人尚且如此，更何況是處於光源中心的李淳！

他……他會怎樣？

“少爺！”

吉祥也是驚駭大叫。

李淳卻是未動。

他閉上了眼睛，卻依然關注著白輕衣的動向，隻覺得身周大放光明，就如置身琉璃境地一般，鼻中甚至能夠聞到一陣檀香味，麵色微變。

“大光明境劍招！”

白輕衣這一劍，是劍之本源之光。

他的劍，就是光。

學劍三十年，白輕衣的劍心一片純明，將劍招修得純而又純，才能有如此一般幹淨澄明的劍光。

這一劍，是他三十年心血所聚，也是不可抵擋的劍之光！！

“竟然……到了如此境界！”

在皇家檔案館樓頂安坐的老皇爺捏碎了酒杯，麵現黯然之色。

一直以來，他都以為自己與白輕衣相比，隻是差了一線。

但是現在看來……

還差得遠！

“原來他一直在讓著我……”

老皇爺苦澀地笑著，搖頭不已。

一個劍客，強到這種程度，實在是讓人絕望，與白輕衣同一個時代，絕對是這些劍客的不幸。

“幸好……還有李淳！”

老皇爺瞪大了眼睛，不顧那刺目的光線，盯著朦朦朧朧李淳的身影。等待著他的破解！

他相信，李淳絕不會這麽輕易的被擊倒！

“前輩出劍，也是用一樣的方法啊！”

劍道修為高深到這個地步，白輕衣也沒有選擇再以變化致勝——或者說他也認為即使他的劍招變化勝過李淳一線。卻也沒有辦法把這微弱的優勢轉化為勝勢。

所以他選擇了本源之光。

與李淳一開始用的劍氣之牆一樣，是要用一種堂堂正正，無可匹敵的力量，將對手擊垮！

——這本源之光，更加的強大，不可阻擋！

世間萬物，怎麽能夠阻擋光？

李淳嘿然一聲，橫劍而立，隻見長劍之中，陡然浮出一抹黑暗。就好像是截斷紅日的烏雲，又像是吞月的天狗，在無上的光明之中，更加顯得突出！

“這是……”

就連白輕衣的劍，也不由得頓了頓。

他狐疑地瞧向了李淳。

——李淳這個少年。他一開始就認識，更是深知其性子。

隻是他的劍招之中，怎麽會有如此純粹的黑暗？

“能夠對抗光明的，唯有黑暗！”

“但是你也不能為了求勝，而將劍招壓抑到如此地步！”

若是心中坦坦蕩蕩之人，怎麽能夠有如此濃鬱的黑暗？

白輕衣麵色微變，開始懷疑自己的選擇。

“黑暗並非不可原諒。”

李淳臉上卻是淡然。在刺目的光線之中，他依然沒有睜開眼睛，但卻好像是能夠看清楚白輕衣所有的動作一般，靈巧地躲避著攻擊。

——他麵前的那一抹黑暗，護住要害，讓那大光明之劍。無法傷害到他。

“天下，如前輩一般純粹光明，沒有瑕疵之人，根本就是鳳毛麟角。”

“光與暗，形成平衡。才成世界。”

“我心中並非無暇，但我就是我，我即我劍，我乃凡人，也正是因為是凡人，才有機會成聖！”

李淳的聲音平靜淡然，卻有幾分神聖之意。

這是這麽多年來，他對劍道的體悟。

劍之大道，並非一味光明；就如他這個人，也並非是至善至美之人一樣。

或許這個世界上，有像白輕衣這樣幾無瑕疵，能夠釋放出大光明劍意的劍客存在，但絕大部分人，都並非完美，他們心中自有黑暗。

——這並不是罪過。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立場，自己的想法，自己的自私與殘忍，但同樣的，他們也有自己的愛心，自己的理想，自己的同情與悲憫。

這就是凡人。

——而隻有凡人，才能夠成聖！

太過光明之人，無法理解黑暗，也就無法跨過最後一步！

——從白輕衣的身上，李淳或許能夠理解了銀發劍聖未能跨過最後一步的原因。

雖然未必是那麽簡單，但卻必然與此關聯。

“嗬……”

白輕衣輕笑了一聲，麵色卻依然有些陰鬱。

李淳在他麵前那一抹抹不去的黑暗，成了他的心病。

劍光如虹，想要淨化萬物，偏偏對手不被他淨化，雖然偶然光明也能夠吞噬黑暗，但一不小心，在他背後的影子之中，李淳的黑暗之劍，又冒了出來！

“這種鬥劍，真是前所未見！”

隨著白輕衣劍光漸漸柔和下來，總算觀戰的高手們，能夠勉強看清兩人的動作。

一光一暗，銜尾追逐，形成了一個飛速旋轉的陰陽魚圖案，看得人目眩神迷。

眾人為李淳居然能夠接住白輕衣這大光明之劍而欣喜之餘，也為這驚世駭俗的鬥劍場麵而驚呼。

“百年以來，未有這劍鬥！”

“何止百年，絕地天通，千年以降，都不可能有這樣的劍鬥了！”

“他們這兩人，都已經超越了無上劍道的境界，讓我看到了永恒之美！”

這是彌天世界劍道最輝煌的一刻。

這一刻，眾人的想法，更加的確定了。

白輕衣的動作慢了下來。

大光明之劍，未足蕩滌李淳身上的黑暗，也不足以輕鬆取得這一場鬥劍的勝利。

“看來，不可能繼續留底牌了！”

白輕衣微微一笑，瞧著李淳，“小淳，那日與素盞元平一戰，我見你溝通星辰，施展出一招絕世劍法，其實我也懂得一門隕星劍招。”

“——不如，我們用這兩劍，來一決勝負如何？”

李淳心中一凜，抬起頭來，對上白輕衣的目光。

得到魔血之後，他的赤血魔劍第一招已經能夠順利施展，有魔足夠籟耶之果，也沒有什麽太大的後遺症。

——但這也是他的底牌，居然被白輕衣一口叫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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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七章 亮星與暗星！

白輕衣沒有等待李淳的反應，他直接祭劍而立，披發騰身，劍指天穹。

明明是白天，明明是暴風雪的天氣，天空卻像是被他的劍氣捅破了一個窟窿一般，露出一片群星燦爛的星河！

黑暗中的微光，熾熱灼目。

“周天星辰，聽我號令！”

白輕衣的長劍在星海之中攪動，帶著磅礴之氣！

“這是……天人合一！”

三大道尊，為之駭然！

道法之中，有馭使星辰之法，天人感應，合而為一，這是極其高深的道法，即使是他們道尊之身，也不可能輕易施展。

想要使出白輕衣現在劍法的動靜，他們至少要預先布置，齋戒沐浴，虔心靜氣，才有可能實現！

——而白輕衣隻是信手揮灑，憑著一人一劍，就能夠施展出這天地翻騰的變化。

“劍法之高妙，已合天心。”

“以這劍法，足以封神了！”

道尊們歎息著，目光投向李淳，帶著幾分憐憫之色，任何人對上這樣的劍法，都不可能有勝算。

——即使是創造了無數奇跡的李淳，也不可能應付。

他一人之力，怎麽能夠對付得了周天星辰！

“周天星辰劍訣！”

白輕衣口中輕吟，劍光搖動，就像是彗星搖落一般，讓人目眩神迷！

“好強悍的劍氣！”

“他的劍，真的像能夠引動星辰呢！”

“這樣的劍法，李公子真的能夠抵擋嗎？”

雲神君、吉祥一幹人等心急如焚，一個個都握緊了拳頭。失聲驚呼。

“這一劍……”

老皇爺的麵色更是變了。

這一劍，別人看到的隻是強橫的威力；他看到的卻是別的世界……

“——已經能夠動搖世界根基，與當初無心老祖的秘法，竟是有異曲同工之妙！”

當初黃泉之門開啟的時候，天地變化。也有此感！

——他陡然有一種非常不祥的預感。

“周天星辰，對我一顆星，未免有些不公平吧？”

李淳長笑一聲，手中劍也是高高揚起，麵色堅定。

他是遇強則強之人，對麵這滔天的壓力。更是給了他無窮的勇氣。

周天星辰又如何！

若要踏足萬象天界，第一步，就是得掀翻了他！

他怒喝一聲，目眥盡裂，氣血上湧。

眉心一點金光閃爍。魔血燃燒！

“赤血魔劍，滅罪！”

引燃魔血，召喚暗星，天地變色！

在白輕衣指揮的星辰對麵，在烏雲風雪之間，一顆暗星偷偷探出了頭，散發著詭異的光芒，恰如一隻可怕的眼睛。冷冷地瞪視著對麵的星河！

滅罪之星，對上周天星辰！

氣勢竟是持平！！

“李公子這麽快就出絕招了啊……”

吉祥皺緊了眉頭，她知道李淳的劍招之中。以赤血魔劍為最強攻擊，想不到才這個時候，白輕衣還行有餘力，李淳卻已經被逼到了這個地步。

——當初李淳正是以這一劍在素盞元平劍下脫身，白輕衣也不敢小覷，他認真地瞧著空中的暗星。嘖嘖稱歎。

“不過短短三年，你這劍法居然能夠別走蹊徑。得成圓滿，真是了不得！”

那日見了李淳的劍法之後。白輕衣也曾苦心思索，但無論如何也想不通人怎麽能夠溝通魔界暗星之力。

這種近乎神奇的詭異力量，始終是凡人所不能掌握。

——後來聽說李淳要尋找魔籟耶之果，他才略有所悟。

想要溝通暗星，必須得身有魔血，想不到李淳竟然為劍法犧牲至此，白輕衣也為之喟歎。

“但魔血駁雜不純，身為凡人使用這劍法，必然不可能達於極處，想不到他居然能夠克服這些障礙！”

白輕衣何等眼光，當然能夠看清楚赤血魔劍的弱點。

這劍法強橫無匹，甚至在白輕衣所有劍法的威力之上，但是這本身就不是一種人類使用的劍法。

如果說魔族之中的高人，用這劍法，溝通暗星，將會釋放出千倍萬倍的力量，而李淳所用，不過千百分之一而已。

“但他現在，居然突破了這一桎梏！”

李淳的劍法力量，出乎白輕衣的意料。

“首先當然是要多謝前輩的試煉石，讓我在西方大陸尋到了足夠的魔籟耶之果，讓我可以放心的修行這滅罪之劍。”

李淳認真道謝。

但這不僅僅是魔籟耶之果的功勞。

以人類之身，修習魔劍，所遭遇的苦頭，不是一般人能夠想象，李淳這幾日閉關，潛心琢磨這劍招，盡管以魔籟耶之果壓製魔氣，但是渾身經脈倒過來又轉過去，幾乎是痛暈過去好幾次！

但是他咬牙堅持了下來！

他知道自己所求甚大，所以些許痛楚，根本就算不了什麽。

“若想要跨越天人界限，勝過白輕衣，超越這彌天世界之上，這些苦頭，都是值得的！”

萬象天界，劍聖之諾！

都是激勵著他勇往直前的砝碼。

在達成自己的目標之前，他怎麽會輕易言敗？

在痛楚的地獄之中掙紮出來，仿佛破繭而成蝶，這才有這精彩的滅罪之劍！

“好！”

“你果然是當今劍道之中，最有才華的年輕人！”

白輕衣開口大讚，劍光如水，揮動之時，漫天星辰如雨，撲簌落下，朝著李淳直撲而來！

“那就看看你辛苦所得的魔道劍法，能不能擋得住眾星撲擊！”

天外隕星！

無數星辰，拖著長長的尾巴，就像是流星雨一般，朝著李淳砸來！

這種劍勢，叫人如何抵擋？

“李公子！”

“大師兄！”

眾人驚呼失聲，卻見在隕星雨中央的李淳一動不動，隻是微微地曲著長劍，仿佛是支撐著什麽重物一般！

“他……他在幹什麽？”

“這不可能抵擋得住的，快閃開啊！”

驚呼之聲更高，李淳卻好像是充耳不聞，他的目光，隻是定定地瞧著白輕衣，臉上現出艱難之色，一開始漲得通紅，旋即又像紙一樣白！

“要砸上了！”

許多人都忍不住蒙住了眼睛，不忍看即將發生的慘況，隻有極少數人還睜著眼睛，咬著牙看最後的變化。

就在這個時候，天空中的滅罪之星，陡然發生了變化！

光華一閃！

赤色的光芒，掩蓋風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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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八章 逆天改命,最後對決!

“魔……劍……”

白輕衣的目光，一直盯著空中那顆幾乎看不見的暗星，即使是在他劍光最盛的時候，也未曾移開過目光，仿佛是在思索著研究什麽。

他看到李淳在隕星之下苦苦支撐，他看到那暗星的光華閃爍，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口中喃喃自語。

“即使是在天道隕星麵前，依然不肯退讓半步，依然沒有一絲氣勢退讓，真是當事之雄！”

“或者說……是魔！”

白輕衣麵無表情，雙目之中，閃爍光芒。

劍到此境，已經不僅僅是招式和力量的抗衡。

——尤其是他白輕衣，乃是彌天世界氣運所鍾，在他將自身實力推動到極限，召喚天道隕星，幾乎可以說是代表著這個世界天道的力量。

無人可以抗衡！

但李淳雖然很狼狽，卻依然在堅持著！

他的劍已經彎成了蛇形，額頭見汗，但脊背卻依然停得筆直！

在他四周，?隕星落地，濺起無算光華，留下一個個巨坑，但在他的頭頂，燃燒著的如火流星卻像是被無形的力量托住一般，靜止在空中！

“這……怎麽可能？”

眾人瞧著李淳堅毅的麵龐，紛紛發出驚呼之聲。

他居然是憑著一劍之力，支撐住了天道隕星的轟擊！

他的劍道，已經去到了如此境界？

轟！

轟轟！

隕石落地之聲，仍然在不斷地響起。

這是白輕衣如暴風驟雨一般的攻擊，在李淳的頭頂，滯留的燃燒的隕星碎片也越來越多，它們在空中滴溜溜亂轉，卻始終不曾落下。

“能夠撐得過這一招天道隕星……”

“——已然可以逆天改命！”

皇家檔案館的樓頂上，老皇爺的眼睛眯了起來。

——即使是他，也未曾預料到白輕衣這麽快就會出如此強橫的絕招，也萬萬沒有想到。李淳居然能夠這麽簡單的化解！

“這一場戰鬥，隻怕……還要遠遠出乎我的預計之外！”

這兩人的實力，都已經超越了古往今來所有的劍客，這是彌天世界的曆史。他們倆超越了所有人……

雖然他們並不是神祗，但他們已經擁有了神祗的力量！

——這是從來都不曾發生過的。

天道威嚴，秩序井然。

一旦擁有超越凡人極限的力量，若非封神，就會被天劫所滅，隻有藏於地底深處，不展現自己的力量，才能免於此劫。

就算是神祗，在彌天世界，也不能施展超越二十級的力量。

但他們兩人。今天都已經超過了。

——他們所施展的，是彌天世界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的劍道。

“今日之後，天地……必有大變。”

老皇爺深深地歎了口氣，皺紋深刻。但眼底，卻有一股壓抑不住的興奮之意。

當無心老祖借黃泉之門遠遁之後，這十幾年來，他已經許久不曾有這樣的情緒。

天地變化，成住壞空，流轉不停。

一直說彌天世界末日將至，莫非……就應在這個時刻？

作為在場之中實力與比鬥兩人最接近的老皇爺。心中恍有所感。

——三大道尊的臉上，也露出了驚駭的神色，他們的心中，也隱隱有了一種不祥之感。

“我料到你能接住我這一劍。”

白輕衣的天道隕星，終於到了快終結的時候，李淳渾身已被汗水濕透。但是卻依舊挺立。

——他沒有被這天道一劍所擊倒。

“——但我沒想到，你是用這種方式……”

白輕衣深深歎氣。

他死死地盯著李淳，目光冷冽，“你可知道，一味求力。不知避讓，就是入了魔道！”

“你是我最欣賞的後輩，卻為什麽要走上這條歧途？”

他的劍，從來中正平和，從來法度謹嚴，類似李淳這樣血氣之勇的劍招，在他劍下，從未出現。

李淳沉默了許久。

他斟酌了一番，這才開口，“我是追求力量，因為我需要強大的力量。”

他微微點頭，抖了抖劍光。

流星雨停止了下來，李淳頭頂一直懸掛著的數顆隕星，也是砰然碎裂，化為一蓬煙花。

“但我並不認為追求力量，不屈不撓便是魔。”

他的內心之中，被未被力量所控製，而是探究著力量的本源，尋求自己的劍道。

有這一念執著，就不至於落入魔道。

“是麽？”

白輕衣的麵色嚴肅起來，他怔怔地瞧著李淳許久，微微搖頭。

“姑且……就相信你吧！”

他深吸了一口氣，抬頭望去，隻見天邊有一處彩色的裂縫，閃爍微光，心中一凜，長笑了一聲。

“我們這一戰既然已經開始，當然也不會在這裏半途而廢，如今我們兩人絕招已出，接下來，都不必留手了吧？”

兩人的實力，在剛才那一招之中都已經淋漓盡致的展現出來，後果……也早已產生。

——白輕衣再度瞧了瞧那裂縫，苦笑著揚劍。

這結果，他早已預料得到，隻是不知道會有多大的場麵而已。

既然如此，不如就拋開一切，轟轟烈烈的鬥上一場。

——人生最快意事，得一好對手！

他長笑不絕，長劍一蕩，如大江一般，洶湧而下！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

將進酒！

白輕衣在禦前舞劍，酣暢淋漓，被評為一品的劍招將進酒！

——這不是他最強的劍法，也不是他最精妙的劍招，但在最後的決戰之時，他卻想用這劍法，因為這劍招，是他的象征，是他最輝煌精彩的創造，華麗而浪漫！

李淳會意，也是微微點了點頭，出劍之時，卻有些猶豫。

——白輕衣的選擇很簡單，他縱有千萬種劍招，有無數劍意，但最能代表他的，就是這一闋將進酒。

而李淳，又該用什麽樣的劍法來代表自己呢？

——在早期，他多用柳絮劍訣一係的劍法，以柔克剛，先為不可勝，再圖取勝之道；

——到了實力稍長，剛柔並濟，他又多用斬龍訣，威風凜凜；

——強橫的絕招，乃是赤血魔劍；

——反敗為勝的妙招，乃是心劍；

——出奇製勝的怪招，乃是欲神癡心劍咒；

凡此種種，變化無窮。

——到底哪一種劍法，才足以對白輕衣的將進酒致敬？

他陷入了一瞬間的茫然，但很快就反應了過來，雙目迥然！

出劍！

他歪歪斜斜地刺出了一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