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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憶錦 -【兔子壓倒窩邊草】《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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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5-4 18:55:00 |只看該作者
Chapter 60

肖兔從來沒睡得這麼舒服過,以至於當床頭的鬧鐘響起的時候,她很不爽地伸手想去按掉。結果鬧鐘沒摸到,卻摸到了某個毛茸茸、圓滾滾的東西。

咦?這是什麼?

她閉著眼,又摸又抓,最後還狠狠拔了兩下,結果……

『老婆,你不要再拔我的頭髮了。』

帶著些幽怨的響起,肖兔手上的動作僵住了,片刻之後,她迅速睜開眼,看著眼前的一切,不可思議地眨了兩下。

這時候,按正常言情小說的情節應該怎樣發展呢?

躺在床上的女主角迅速退到床邊,雙手抱胸,又羞又惱地問:『你,你怎麼會在我床上?』

於是男主角邪邪一笑:『這是你的床?』

女主角立刻面紅耳赤:『你,你流氓!』

男主角一臉無賴地湊過去:『我就是要流氓你!』

然後大家就能自行想像了。

相信凌大公子一定很希望之後的情節能這樣發展下去,可惜他挑對了劇本卻沒有挑對女主角,當肖兔怔怔地盯著他看了三秒鐘之後,出人意料的事情發生了!

她抬起腳,二話不說,一腳把凌超給踹到了床底下。

這是怎樣驚人的畫面啊!

不但凌超愣住了,連肖兔自己也愣住了。

短暫卻漫長地沉默過後,肖兔忽然回過神,飛快地爬到床的另一邊,探出頭弱弱道:『你……你沒事吧?』

凌大公子仰面躺在地上,眼神從來沒有這樣崩潰過。

肖兔解釋道:『我,我剛睡醒,沒反應過來……』這就是練武之人的習慣,腦袋還沒反應過來,身體就先做出了防衛

見凌超不說話,肖兔急了:『你沒事吧?』

『痛不痛啊?』

『喂,凌超!』

完了,不會摔壞腦子了吧?

肖兔心裡著急,手忙腳亂地從床上爬下來,她穿著寬大的睡裙,蹲下來的時候,下擺根本遮不住那兩條修長的腿,俯身,大大的領口又垂了下來,暴露在空氣裡的皮膚細膩白皙,隨著她慌亂的動作若隱若現……

凌大公子忽然覺得被摔其實也沒那麼糟糕。

不過肖兔可沒在意這麼多,她心裡焦急萬分,伸手拍凌超的臉:『喂!凌超,你說話啊!』

他瞪著眼,就是不說話。

『你不要嚇我啊!』她急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我下回不揣你了,你快說句話啊!凌超!』

『……』

『你說什麼?』她俯下身,想聽清楚他說的話,於是那領口垂得越低了。

『……』

『啊?我沒聽清楚!』身子又低下了幾分。

『……』

『你說得再大聲一點!』耳朵幾乎貼到他的唇邊。

『……』

這樣折騰了十幾分鐘,某人終於看夠了,一骨碌地從地板上坐起來,及其淡定道:『我沒事。』

『啊?』肖兔懵了,臉色迅速陰了下來:沒有你這麼耍人的,太過分了!

她正要發作,卻見凌超忽然臉色一變,極為嚴肅道,『不過老婆,我覺得你的內衣好像買小了。』

剛要爆發的小宇宙就那麼一盆冷水,硬是給澆滅了。

『應該買的再大一點,你其實挺深藏不露的……』某人點著頭,表情甚是是滿意。

乍青乍白乍紅,肖兔的臉色在急劇地變化中,終於……崩潰了:『凌超,你流氓!』她指著他的鼻子喊。

他點頭贊同:『主要是老婆你值得我流氓。』

肖兔:T____T

又被流氓了幾次,美好的早晨就那麼過去了,肖兔收拾好了行李準備回學校,凌超也已經換好了衣服要去上班。

外頭,關就也已經準備就緒。

別看他平時悶著不吭聲,其實上功課好得驚人,他們寢室每學期都佔據著全班一二名的四個寶座,凌超和關就正數,悟空和八戒倒數。

聽凌超說,關就對資金的操控能力能強,在公司一直深受葉俊的賞識,這段時間公司好像準備籌劃一個新的團隊,他和關就有可能參加。

對於投資上的事,肖兔一竅不通,不過她還是挺喜歡關就的,畢竟從小凌超身邊就沒什麼朋友,現在能有個關係這麼鐵的哥們,她打心裡替凌超高興。     

拖著行李出門的時候,凌超有些不放心:『要不我遲點上班,先送你回去?』

開玩笑,給你機會再耍流氓嗎?肖兔已經深刻意識到,時刻都要防火防盜防流氓,所以她很豪邁地甩了甩頭:『不用了,你去上班吧,我自己可以!』

凌超也沒執意下去,只是囑咐她:『如果太累就不要硬撐,可以跟教官請假,知道嗎?』軍訓的時間安排很緊湊,最早今晚,最遲明天一早她就要出發去部隊了,也就是說這次分別之後,他倆就要一個月不見面,雖說只是短短一個月的時間,但是對於從小一起長大的他們來說,算是分開得比較久了。

肖兔也知道凌超在擔心什麼,不過該來的總要來,不如開開心心地面對。

『Yes sir!』她立正,跟凌行了個軍禮。

凌超有些無奈,正想走,忽然想起什麼,扭頭對身旁的關就說:『老關,你轉過去。』

關就也沒問什麼,乖乖地把臉轉到一邊去了。

肖兔正奇怪呢,凌超這是幹嘛?忽然,那吻就落了下來。

原來,這就是所謂的非禮勿視。         

和凌超分別之後,肖兔去另外一邊的車站等公車,沒一會兒車就來了,她登上車,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這時候,凌超坐的那班公車剛好從他們的公車旁經過。

兩車插身而過那一個瞬間,肖兔的腦子裡忽然冒出一個問題來:整整一個月見不到他會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驀地,她心中忽然惆悵起來,有一點點不捨、一點點空虛,還有一點點說出的滋味。

在這有些傷感的情緒中,肖兔回到了學校。

她拖著行李爬上四樓,還沒走到寢室門口,就聽見遠遠傳來久違的嚎叫聲,一聽就是倪爾思又在發狂了。

果不其然,剛推開門,倪爾思就衝過來拉住了她。

『兔兔,快!快把我從樓梯上推下去!』

肖兔滿臉的黑線:『你又怎麼了?』

『我不活了!』她哭喪著臉,『學校簡直沒人性,軍訓都搞一個月,還讓不讓人活了?祖國的花朵禁不起這樣的摧殘啊!』

『我呸!』咚咚白了她一眼,『少在那裡自戀了,你還祖國的花朵呢?我看你就是祖國的菊花!』

『我是祖國的菊花,你就是祖國的黃瓜!』

『黃瓜怎麼了?黃瓜也比你這朵菊花好!』

於是,一旁的肖兔被成功地雷到。T____T

整理完寢室,已經是下午了,學院通知各班去領軍訓服裝,領完服裝又接著開了個軍訓動員大會,會上,輔導員帶著教官來和大家見面。

肖兔他們班被分到了一連三排,帶隊的是個小個子的楊教官。這楊教官個子雖小但長得卻很是精神,平頭圓臉,一雙大眼睛,長得頗有幾分阿童木的架勢,可能第一次被幾十個女生圍觀吧,沒一會兒,臉竟然紅了。

『哇塞,我發現咱們這個兵哥哥是萌屬性的!』董咚咚大為感歎。

倪爾思絕望的內心終於生出了一線希望:『看樣子好像不怎麼凶哦?』

『對啊,比四排的那個林教官看上去親切多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句,完全忽視了阿童木前面還有一個『鐵臂』的前綴,於是當天下午坐大巴去部隊的時候,悲劇發生了。

『停車!』

當一群人在大巴上昏昏欲睡的時候,楊教官響亮的喊聲打破了整車的寧靜,然後整車人就沒頭沒腦地被他拖下了車。

下了車之後,楊教官又跟司機說了什麼,大肚腩的司機點了點頭,然後笑咪咪地走回了車上,一踩油門,那大巴就晃晃悠悠地開走了。

一群人目送著大巴的背影緩緩離開視線,不少人這才反應過來。

咦?這是哪裡?

只見周圍全是大片大片的農田,除了遠處有些低矮的農房,連個部隊的影子都沒看到。

難道是野戰部隊?肖兔抹了把汗,就聽楊教官扯著嗓子在那喊:『同學們,咱們現在所在的位置,離訓練基地還有十公里的路程。』

『什麼?十公里?』大家一下子炸開了鍋,揣測紛紛。

『大家靜一靜!為了鍛煉大家的毅力,表現我們一連三排戰鬥力,這十公里我們走過去!』

『……』那一剎那,全班都默然了。

楊教官,你好狠啊你!T____T

前不著村,後不著店,楊教官選的這個下車地點非常的牛逼,非逼得你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

可憐他們班二十三個女生,頂著個大太陽,手裡還拿著行李,就那麼活生生地走了整整十公里的土路,等走到訓練基地的時候林教官帶的那個四排早就吃完晚飯,在操場上放風了……

那一刻,一連三排的同學們第一次如此深刻的體會到什麼叫做差距。

楊教官,你就是個真正的鐵臂阿童木啊!

那天晚飯,大家都吃得狼吞虎嚥,形象全無,就連食堂阿姨都被驚到了:『現在小姑娘的食量都那麼好了啊?』

『好什麼好?才剛開始呢。』旁邊年級稍長些的阿姨,顯然是個過來人。

『這還不好?你看他們都吃三四兩飯,我女兒在學校吃二兩飯都喊著撐死了。』

『那是在學校裡,在這裡,起碼能吃六七兩。』

『六七兩!真的假的?』

『你等著瞧吧。』

果不其然,到了軍訓的第三天,食堂的米飯不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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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5-4 18:55:17 |只看該作者
Chapter 61

Z市郊區炮兵部隊豬圈裡養的豬最近都特別可憐,不但伙食質量奇差,三天吃不到一根肉絲,而且數量上也有了很大的削減,怪不得炊事班的小毛最近老念叨:『學生一軍訓,豬都跟著減肥。』

雖然小豬們很無辜,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誰讓這些學生們平時嬌生慣養,吃個肉都要挑肥揀瘦,結果到了部隊這樣嚴格的環境裡,別說是挑食了,就連見跟肉絲兒都跟黃鼠狼見了雞似的,倆眼睛綠幽幽的。

每次見到這番情景,期待著女學生們來軍訓的兵哥哥們都很崩潰,原來理想和現實的差距竟是那樣巨大!

而對於參加軍訓的同學們來說,理想和現實同樣巨大,特別是肖兔他們的一連三排,本以為楊教官長得一張娃娃臉,一看就是好說話的對象,沒想到幾天下來,魔鬼教官的真面目就暴露出來了。

四排跑三圈,他們排就跑六圈;四排站一個小時,他們排就站兩個小時;四排站樹蔭底下,他們排就站太陽底下……有比較才會有差距,在這種嚴重的生理和心理的不平衡下,終於有人撐不住了。

第一個光榮倒下的勇士是倪爾思。

當時,肖兔就站在她旁邊,只聽耳邊一聲悶哼,反應過來時身旁的倪爾思已經癱在了地上,她立馬蹲下扶住她,就見倪爾思用最後的力氣抬起頭,微弱道:『戰友,我先走一步……』然後雙眼一閉,徹底暈了過去。   

對於這,楊教官似乎已經見怪不怪了,很淡定地指了指肖兔:『你,把她送到醫務室去。』

然後,肖兔就在大家羨慕的目光中,架著倪爾思來到丁醫務室。

接待他們的是個滿頭白髮的老軍醫,帶著老花鏡,簡單地檢查了一下就下了結論,『中暑,掛點生理鹽水就行了。』

說起來,這炮兵部隊的醫務室也真是簡陋,整個辦公室才一個軍醫,連個護士都沒有,老軍醫拿著輸液器具過來,還要親自給病人掛點滴,可惜了人家六七十歲的高齡,戴著副老花眼鏡,靜脈都看不準了,一針下去,針頭是進去了,血卻沒出來。

老軍醫愣了愣,很淡定地把針又拔了出來:『我沒看準,再來一次。』

於是在肖兔震驚地目光中,他又在倪爾思手背上紮下了第二針,這回還是沒扎准,一針下去除了倪爾思無力的喊聲之外,連點血絲兒都沒看到。

老軍醫扶了扶眼鏡,『我年紀大了有點老花眼,你們別急,我再來一針……』

那一剎那,肖兔忽然頓悟了,敢情在這兒中暑都不是被治好的,是被紮好的。

可憐的倪爾思,眼看著自己的手背被扎得快成月球表面了,實在痛得受不了,無力地哀求:『醫生……我不掛了……行不行…...』

『這怎麼行?』老年人的執拗勁上來了,你說掛就掛,你說不掛就不掛,我還有面子嗎我?不行,一定要掛!

於是,第四針又下去了……

『啊!』倪爾思卯足力氣抓住老軍醫還要再紮下去的手, 『醫……生,你讓我同學幫我掛吧!』

『這可不行,你們不是專業人士。』

『你放心,我們是護理系的!』

『這樣啊……』紮了這麼多針還沒扎進去,老軍醫也有點撐不住了,既然有台階下,於是便點了頭,把手中的針頭給肖兔,『小姑娘,那就你來吧。』

這回,輪到肖兔愣住了。

基礎護理學要到大二上半學期才上,現在別說是扎針了, 連針頭都沒怎麼碰過,怎麼替倪爾思扎針?

『我不……』

『兔兔,你行的!』倪爾思的眼神幾近哀求。

在這樣的眼神中,肖兔終於接過了那針頭。

其實她也不是沒一點基礎,上學期夏沫曾拉著她去上旁聽過一節基礎護理課,那節課講得正好就是怎麼桂點滴。   

肖兔拿著針頭,一邊回想著那節課上導師教過的步驟,一邊小心翼翼地將針頭慢慢推進。 短几秒鐘的時間,彷彿過了幾個小時那麼長,直到看到殷紅的血從針管裡倒流出來,她才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那一剎那,她心中竟有種說不出.的滿足感,這是她第一次那麼真實地感受到作為一個護士要承擔的責任。

那天晚上,肖兔躺在被窩裡,一直回想著給倪爾思扎針時的情景,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不知怎麼的,她忽然很想把自己此刻的心情和那個人分享,伸手往枕頭旁一摸,才赫然想起,他們的手機在來這的第一天就被教官收去保管了,說是軍訓期間不准用手機。

越是聯繫不到他,心就越是吊著,感覺渾身都不自在。這是軍訓以來她第一次那麼瘋狂地想念凌超,想念他的聲音,想念他的擁抱,甚至是想念他那出其不意地吻。

真的,好想他……

恍惚間,忽然覺得有什麼東西在敲自己的枕頭。

『兔兔,兔兔!』叫她的是睡在隔壁床的董咚咚。

『怎麼了?』肖兔迷迷糊糊地問了句。

由於部隊有嚴格的規定,睡覺時不能說話,為了不讓外頭值班的教官發現,董咚咚迅速將某個發光的東西塞進了她被子裡。

這是……肖兔定睛一看,竟然是只手機,還是通的。

『老婆。』

電話那頭傳來他久違的聲音,那一剎那,肖兔忽然有種想哭的衝動。即使她再能吃苦,也畢竟是父母的心頭肉,在這樣連日的訓練中,累了、怨了是難免的。但是當聽著他的聲音靜靜地從電話裡流淌出來的時候,那顆焦躁的心似乎終於尋到了停靠的港灣,無論在怎麼艱難的情況下,只要有他在,總會無端生出堅持下去的勇氣。

『恩。』肖兔躲在被窩裡,輕輕應了聲。

『老婆,我想你了。』情話從他的口中說出,一點也不顯得彆扭。

肖兔心頭一熱:『我也想你。』     

這話說完,便是長長的沉默,或許是因為想說的實在太多,當真正說上話的時候,卻又不知該說些什麼了。            

但是這樣的沉默一點也不顯尷尬,肖兔隔著手機靜靜想像著他在電話那頭的樣子,眉目中帶著溫柔的笑,那一個瞬間她忽然覺得自己很幸福,能夠和這樣的一個男人在一起,直到老去。

或許,這樣平淡的感動才是幸福的本質。

由於條件限制,兩人並沒有聊多久,但是這短短的幾分鐘,已經夠肖兔消去連日的勞累,美美地睡上一覺了。

第二天,迎接他們的依舊是艱苦的訓練,不管是長時間的站姿訓練,還是食堂裡的粗茶淡飯,這些都足以讓每一個接受軍事化訓練的學生們叫苦不已的了。

自從倪爾思開了中暑的先河之後,全班女生的中暑率呈現明顯上升趨勢,這其中當然有渾水摸魚的,但確實天氣實在是太熱了,加之訓練強度有增無減,幾天過後很多原來渾水摸魚的偽中暑也成了真中暑,等到軍訓時間過去快一半的時候,就連體質好的男生都受不了了。

眼看著倒下去的人數越來越多,隨隊的輔導員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學生畢竟不是職業軍人,怎麼經得如此高強度的訓練?

於是,到了軍訓進行到第十五天的時候,輔導員向校領導請示,校領導又和部隊溝通,終於決定放大家兩天假,恢復一下體力。      

一聽說要放假,原本被訓得只剩一層皮的同學們一個個都迴光返照了,更有甚者都準備收拾行李回家睡一個晚上也好。走到部隊門口,卻又被擋了回來,原來這放假也是偽放,只准在基地裡休息不准外出,更不准見親友。

『天哪!這跟坐牢有什麼分別?』董咚咚雙手握拳,仰天長嘯,神態極為悲壯。

肖兔的心情也好不到哪裡去,本以為放兩天假可以回學校找凌超,卻不想放了假也沒法見面,給了希望又破滅的感覺叫打心裡鬱悶。              

不過好在部隊還不至於泯滅人性,至少把手機還了回來,於是一群女生有男友的聯繫男友,沒男友的聯繫父母,都窩在寢室裡,聊得不亦樂乎。

正是由於在這樣惡劣的條件下,愛情和親情方才顯得如此重要。

肖兔拿了手機,先給家裡的老爸老媽打了個點話報平安,電話一接通,她媽就激動了。自個家的寶貝女兒在部隊裡受苦受累,還不准打電話聯繫家人,這叫什麼狗屁軍訓啊?整個一勞動改造!

倒是她爸,在心疼女兒之餘,心裡卻偷偷藏著些寬慰,女兒總算不用整天跟凌超那小子混在一起了,那他這個做爹的就不用整天擔心女兒被人耍流氓,生個外孫出來打醬油之類問題了。

她爸心裡一高興,嘴上就管不著,『女兒,你是不是一拿到手機就給老爸打電話的呀?』

『是啊,怎麼了?』

她爸得到滿意的答覆,笑得合不攏嘴:超小子,你給我睜大眼睛看好了,我肖海山的女兒第一時間想到的是他老爸我,不是你!.         

她爸哪裡知道,其實肖兔天天晚上拿著董咚咚的手機跟凌超打電話,現在自然不急著跟凌超聯繫。

可憐的岳父大人,就這樣被蒙在了鼓裡。

跟爸媽打完了電話,總算輪到凌超了,肖兔剛要按下通話鍵,就聽見外頭有人在敲著臉盆大喊『發福利嘍!發福利嘍!』

與此同時,董咚咚也眉飛色舞地衝了進來:『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學校要給咱們勞軍!』

所謂勞軍,其實就是學校領導連夜商討出來的一個補救對策,由於這期軍訓實在太過嚴厲,不少學生家長都提出了抗議,其中自然不乏某些有錢有勢的主,一個電話打給教育局長,教育局長又電話聯繫了校長,校長於是把負責軍訓工作的老師叫來跟前一通臭罵。

可憐的軍訓負責老師為了安撫上層,只好想起了補救措施,既然時間定了不能改,那麼形式至少可以改一些,於是放假的當天下午學校就派車送來了不少水果、飲料和防暑藥品,甚至還有隨車的校舞蹈隊成員。            

看著那三車勞軍物資和人員浩浩蕩蕩地開進炮兵部隊,連日來飽受摧殘的同學們各個眼裡都閃爍著興奮的光芒,這情形跟一群餓狼圍著三塊肥肉似的。

可憐那些校領導,本打算風風光光地下車接受同學們的熱烈歡迎,沒想到前腳剛跨出車,舉目望去就全是一片黑壓壓的人頭,一張張被曬得烏漆抹黑的臉就剩倆白眼珠子眼巴巴地望著他們,還一個勁地嚥口水。

場面那叫個驚悚啊!

不過領導畢竟是見過世面的,短暫地調整過後,開始極力宣傳學校的這次親民行動,力求將自身和學校提高到一個全心全意為學生服務的黨性高度。可惜講了大半個鐘頭,也沒見有個鼓個掌,女生全眼巴巴地望著車上的水果,男生全都如狼似虎地盯著他身後的舞蹈隊員。

領導終於撐不下去了,大手一揮:『各排按秩序來領水果和飲料!』

『哦耶!』

終於,期待己久地歡呼聲全面爆發,一發而不可收拾。

領完了勞軍物資,已經是晚上了,校方又和軍隊一起組織了一場篝火晚會,主角自然是那些穿得無比清涼的舞蹈隊員,就連沒有參與指導的其他營的士兵都跑來看女生。

肖兔聽到身後一群小士兵在那邊吹口哨,邊用無比驚訝的聲音在喊:『女的!真的是女的!』頭上立刻掛滿了黑線。

舞蹈隊的美眉們獻藝之後,各排開始拉歌,他們三排對陣四排,大家一開始都放不開,由教官領大家拉歌。到後來氣氛漸高,有人按耐不住站起來唱歌,於是一干人等出來唱歌的唱歌,跳舞的跳舞,更有一個身材熱辣的女生把迷彩服一脫,跳起了霹靂舞,氣氛一時HIGH到了極點。

星辰閃爍,火苗跳動,舞姿颯爽,映得每個同學們的笑容都格外燦爛。

那個夜晚肖兔第一個感受這個集體的魅力:原來平時看起來文靜無比的女生跳起舞來竟能熱辣到你無法想像,原來班裡兩個鬧彆扭的姑娘早就已經和好如初,還一起唱著《不想長大》,原來平日裡嚴厲的楊教官唱起歌來竟那樣五音不全……好多你原來無法想像的事情,在那個夜晚都變得自然起來了。

這半個月來付出的汗水和辛勞被融化在每個人臉上那毫無防備的笑容之後,很久很久以後, 入社會的同學們或許會遺忘那一個月的痛苦,但是不會忘記的是那一夜的星辰,燦爛得叫人睜不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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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5-4 18:55:29 |只看該作者
Chapter 62

  也許是受那夜篝火晚會的影響,接下來的軍訓忽然變得輕鬆起來,雖然依舊有站不完的軍姿訓練,有走不完的正步走,有跑不完的操場,但是在同學們心中已經沒當初的那一份抱怨,即便是對著依舊嚴厲的楊教官,大家心裡所想的也是那他五音不全的歌喉。
  有時候,凡事都是要看心態的,心態好了,再苦再累也不過是一個過程。
 
  轉眼,一個月的軍訓便過去了。
  這個世界上就是有一個叫做「奇跡」的詞語,來的時候大家一臉不滿,走的時候卻個個依依不捨,甚至有幾個女生抱著教官的腰,說什麼都不肯走。
  嚴厲的楊教官這回又恢復了他的萌屬性,一邊紅著臉,一邊彆扭地扯女孩們的袖子,只不過臉上亦是多了幾份不捨,就連眼眶都是紅紅的。
  四排的林教官早就哭成了淚人,可以想像一個一米八的壯小伙嚎啕大哭的樣子有多麼雷人,可是大家誰都沒有笑話他,反倒是垂著頭默默地抹眼淚。
  醫務室的老軍醫趕來送行,抓著一隻隻被他扎過還滿是烏青的手,熱淚盈眶地叮囑:「同學們,下次再來啊!」
  受害者抹一把眼淚:「好,不過下回不要再扎針了。」
  場面甭提有多感人了。
  這樣傷感的情緒一直保持到了大巴來接人,同學們依次上車,眼看著車緩緩地開動,待了一個月的炮兵部隊越來越小,直至消失在視線中。
  於是不少人依依不捨地收回目光,轉而想尋求鄰座同學的安慰,才一抬眼,大家全都愣住了。
  靠!怎麼黑成這樣了?
  傷感是暫時的,但是被曬黑的皮膚卻是好幾個月美白嫩膚面膜都不補回來的,於是全車低迷的氣氛終於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哀鳴。
  「我的臉啊,沒法見人了!」T____T
  肖兔也被曬黑了,不過比起董咚咚來說,那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
  可憐的董咚咚,為了防曬還特意摘掉了美瞳,改戴會變色的框架眼鏡,一到太陽底下就整個變成咖啡色,教官說起來她就說是有顏色的近視眼鏡。結果,一個月下來,眼睛這圈是沒曬黑,但是臉就……
  效果很有喜感。
  肖兔憋著不敢笑,最後是在沒忍住,說了一句:「咚咚,我覺得你曬得很有藝術氣質……」
  董咚咚的臉立馬就黑了:「你,你還我一個月的電話費!」
  「咚咚,你至於麼?虛擬網兩千分鐘又打不完,還不如讓我和兔兔替你解決。」倪爾思在一旁打圓場。
  於是董咚咚頂著她那兩對白色的熊貓眼轉過去跟倪爾思嗆聲:「兔兔打電話給凌超還情有可原,你幹嘛老拿我手機去打?你知道姐要藏這部手機有多辛苦嗎?」
  「我呸!你把手機跟胸罩一起放,誰來翻你啊?」
  肖兔於是又被這兩個活寶給雷到了。
  夏沫在一旁靜靜地呆著,從袋子裡掏出手機發短信。
  倪爾思於是抓到話題,指著夏沫道:「你看小夏,不把手機和胸罩放一起,照樣挨過了一個月!」
  原來私藏手機的不止董咚咚一個人,肖兔忽然覺得自己當初乖乖上交手機的行為實在是太傻太真了。
  忽然聽到夏沫說了句:「我和內褲一起放的。」
  於是向夏沫借了一個月手機的倪爾思徹底沉默了……
  一陣打鬧過後,車內又恢復了平靜,畢竟辛苦了一個月,心情在澎湃也架不住身體的勞累,很快一車人都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肖兔也累壞了,眼皮子在大巴晃晃悠悠地過程中越來越沉,終於睡著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忽然感覺到有人在戳自己的臉:「兔兔,醒醒!到了!」倪爾思放大版的臉近在咫尺,肖兔一下子驚醒過來,由於睡得太沉,她的腦袋還有些暈,跟不上節奏,暈乎乎地跟著整車人下車。
  車門口已經站滿了家屬,他們護理系女生多,家屬自然也多,一個女生走下車,立馬有男生衝上來慇勤地迎上來把行李接過去,然後兩人相視一笑,說不出的幸福。
  遠遠瞧見這樣的場景,肖兔的心忽然抑制不住地跳快了起來。
  他會不會也在那群人之中呢?
  她雖然知道這個時候凌超應該在公司裡,而來的時候她也讓他別過來接,但是真等到了這關口,心裡偏偏起了盼念,偷偷伸著脖子四下張望,想搜到那張一月未見分外想念的臉龐。
  與肖兔一個模樣的還有緊跟在她後面的倪爾思,伸長著脖子,眼珠子滴溜溜地四下轉悠,也不知在尋些什麼。
  很快,車旁的家屬接到女友都牽著手,你儂我儂地去了,至於沒家屬的則三五成群也走了個乾淨,就剩下幾個人還站在車旁,其中也包括肖兔他們。
  肖兔忍不住在心裡偷偷罵自己:話是你自己放出去的,人也是你不要他來接的,現在還站在這裡失望幹什麼?簡直就是犯賤!
  心裡雖然是這麼想的,但就是止不住內心深處的那一絲落寞,暗暗歎了口氣,扭頭問董咚咚:「你家悟空呢?」
  「他一到學校就補考去了,今年有三門沒過呢。」見肖兔滿臉黑線,又補了句,「他比八戒好,八戒四門沒過。」
  於是,在教室補考的孫世波和朱文雨同時打了個噴嚏,面面相覷。
  台上的監考官敲了敲桌子:「不許眼神交流,你們還要不要過了?」
  悟空也沒來,他們寢室於是便全軍覆沒,只好四個女人提著行李往寢室走,就在這時遠遠走來一個人,身形有些熟悉。
  肖兔定睛一看,竟然是許久未見的學生會長趙晨剛,穿著一件黑色的襯衫,朝他們走來。說來也稀奇,這傢伙平時都穿運動服,走路也沒什麼姿勢,看上去總是搖搖晃晃站不穩似的,今天忽然穿起了便裝,正正經經地走在路上,還真像個學生會長的樣子。
  肖兔正唏噓著呢,趙晨剛已經走到了他們面前,伸手接過了他們中間某個人的行李。
  眾人沉默了三秒,目光全落在他接行李的手上,然後目光緩緩上移,倪爾思有些微紅的臉映入了眼簾。
  「我的媽呀!你們什麼時候搞,在一起的?」董咚咚幾乎尖叫起來,引得行人紛紛側目。
  「你輕點聲,什麼叫搞,在一起?我們是光明正大,自由戀愛好不好?」倪爾思紅著臉反駁,不過這反駁聽上去毫無氣勢,語氣中十足小女人的嬌嗔。
  趙晨剛一向傲嬌的臉上也染了微微地紅暈,兩人的神情全然一對熱戀中的情人,別說是明眼人,就是用個腳趾頭都能看出來。
  這姦情來得太突然,連肖兔也詫異不已:「你們是什麼時候好上的啊?怎麼我在學生會都沒聽到風聲?」這樣的大八卦連學生會的那群精英都打聽不到,這保密工作也做得未免太好了一點吧?
  「其實也就這個月……」倪爾思終於開口。
  「這個月?」董咚咚愈發好奇,「這個月我們在軍訓吧?別告訴我你們是夢中相會,私定終身哦!」
  「不是啦!」倪爾思的臉愈發地紅,「我們只不過打打電話……」
  肖兔終於明白為什麼董咚咚在車上倪爾思老霸佔她手機了,原來這兩人早就有JIAN情啊!
  這邊倪爾思還沒被盤問完,那頭悟空的聲音已經遠遠地傳來了:「咚咚,我老孫來也!」
  孫世波做完試卷就第一時間衝出來接女友了,身後還跟著個八戒,氣喘吁吁地在那喊:「大師兄,等等我!」
  這情形有點雷人。
  雷歸雷,但重算又來了兩個能搬行李的,悟空二話不說接過了咚咚手上的行李,八戒氣喘吁吁地跑過來,本來想接肖兔的行李,卻被悟空狠狠地瞪了一眼:「你造反啊?敢接師母的行李!」言下之意就是,師母的行李一定要師父才能接。
  八戒訕笑,很知趣地跑去接夏沫的行李,一邊接還一邊討好地說:「學妹,我幫你拿行李。」
  結果被夏沫一眼給瞪了回來,那眼神跟要拿他解剖似的。
  八戒一驚,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這樣僵持了很久,夏沫忽然哼了聲:「你到底幫不我拿啊?」
  「拿,拿!」八戒一邊擦汗,一邊接過行李。
  如此一來,情況忽然大變,肖兔反倒成了那個沒人拿行李的,雖然她不介意,但總歸有些怪怪的。
  八戒想想又覺得不好意思,勉強騰了只手出來,道:「師母,我人胖,還是我幫你拿吧!」兩份一起拿,師父總不會吃醋了吧?
  「不用了,我東西又不多。」肖兔笑笑,委婉地拒絕了。
  「對嘛!師母是武林高手,要你這頭死豬瞎起哄什麼呀?走了走了。」
  於是一群人便朝生寢室樓走去。
  快到寢室樓下的時候,肖兔的手機忽然響了,她沒手去接,只好把行李往地上一放,說了聲:「你們先走,我就跟上來。」
  反正也快到了,大家便沒等她,先走了。
  肖兔好不容易從包裡掏出手機,是凌超打來的。
  「喂?」她接起手機。
  「老婆,往後看。」
  「啊?」她還沒反應過來,拿著手機呆呆地立在原地,等意識到凌超很有可能是站在她身後時,那顆心才劇烈地在胸腔裡跳動了起來。
  一個月,整整一個月……終於要見到他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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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5-4 18:55:43 |只看該作者
Chapter63

有時候,幸福來得太突然就會給人一種不真實感,深怕一個轉身它就會碎掉。

肖兔拿手機的手緩緩放下,似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氣慢慢將身體轉過去,當那目光終於投過去時,凌超那清俊的面龐映入了眼簾。

他側身依靠在一輛深藍色的帕薩特旁邊,依舊是白襯衫配牛仔褲的普通打扮,卻獨獨與身旁那些路過的行人不同,彷彿有種獨特的魔力,叫人見到的人挪不開眼睛,嘴角一絲溫柔的笑獨為她綻放。

不知怎麼的,剛才那顆欲從胸腔裡蹦跳出來的心忽然就那樣悄無聲息地平靜了,肖兔怔怔地望著他,也不知過了多久,終於咧開嘴笑了起來,撒腿朝他奔去。

大庭廣眾的,害羞如肖兔也還是結結實實地給了凌超一個大大的擁抱,許是沒想到她會這樣熱情,被抱著的人一個沒站穩後退了一步,不過很快他反應過來,給予他最熱烈的回應。

天色漸暗,學校的林蔭道上,一排路燈忽然毫無徵兆地亮了起來,那一個剎那,兩人交疊著的身影投射在平坦的地上,時間彷彿在瞬間停止,一切的喧囂都成了背景,唯有那一排長長的路燈和路燈下的那對男女。

女子紅衣如火,男子素白清雅,兩人想擁而立,勾勒出一副色彩鮮明的油畫。

良久,肖兔才從這個擁抱中依依不捨地回過神來,剛才在相擁的某一個瞬間,她甚至想過假如明天世界末日,那麼和他這樣擁抱著等待死亡也是件幸福的事情。

當然,人生可沒電視裡那麼多的轟轟烈烈,她現在只要他身邊就夠了。

「我還以為你不會來……」她拉著他的手,捨不得放開。

他挑眉:「怎麼捨得不來?」

就知道,他哪會拋下自己不管?肖兔心裡不由得一陣暖,這個月來想跟他說的話像說好了似的,忽然一起湧出來,想同他傾訴。

這樣拉著手,不顧行人側目的講了好一會兒,凌超忽然問:「你餓了吧?」

經他一提醒,肖兔摸了摸肚子,好像是餓了,於是又自然而然地想起了這一個月來的伙食:「哎喲你不知道,部隊裡的伙食實在是太差了……」一和他在一起,就彷彿有說不完的話。

她還想說下去,卻被凌超一把拉住了手腕:「走,我們先去吃飯。」

還沒等肖兔問他去哪吃,凌超忽然轉身拉開了身旁的車門,把肖兔推了進去,然後又過去把她的行李拿過來,放進了車裡。

肖兔坐在車裡,總覺得這程序有點怪,等終於反應過來是這車子的問題時,凌超已經放好行李,打開車門,鑽了進來。

看著他俯身過來,貼心地為自己繫好安全帶,末了還不忘調整一下墊子,讓她坐得跟舒服些,肖忍不住問:「你這車是哪來的?」

「買的。」

「哦……」

默了三秒,車廂裡傳出肖兔無比驚訝的叫聲:「什麼?你買的!」

一個月前分別的時候,他還是兩袖清風,每天要靠公車上下班,沒想到自己在鳥不拉屎的偏僻訓練基地裡帶了一個月,回來的時候凌超竟然已經跨進了有車一族的行列,這衝擊著實不小。

肖兔費了好大的勁才讓自己接受這個現實,此時凌超已經發動了車子,車沿著林蔭道緩緩前進,沒一會兒就開出了校門,然後以正常的速度平穩前進。

看著她穩穩地把這方向盤,肖兔心裡有無數的疑惑:「你什麼時候買的車,我怎麼不知道?」

「今天上午。」

平靜的回答,肖兔的下巴又掉下來了:大哥,你也太有效率了一點吧?

不過靜下心來又覺得有些不甘:「你怎麼都不跟我說一聲……」買車這麼大的事,他竟然對自己隻字不提,怎麼說她都是他的女朋友吧?

「來不及說,你就回來了。」他神色坦然。

等等!肖兔忽然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我們不是昨天晚上才通過電話嗎?你不會是今天早上心血來潮就跑去買……」

凌超專心開車,隨口應了句:「差不多吧。」

「……」肖兔忽然悲催地發現,自己實在跟不上某人的那不按常理出牌的跳躍性思維。

過了一會兒,車停在了某海日式料理店的門口,凌超讓肖兔先下車,自己去車庫停車。

肖兔往車外一瞧,覺得有些不妥,扯了扯他的袖子:「這裡太貴了,要不我們換個地方去吃吧?」日式料理的消費一般都很高吧?凌超剛買了車,實在不好意思再讓他破費。

結果凌大公子看著她,只說了一句話:「這裡停車方便。」

那一剎那,肖兔幡然醒悟:原來他們已經成了有車一族,消費自然也要配合身份。

停好車,肖兔已經在餐廳門口等了一會兒了,凌超從車庫走出來,拋給她一把車鑰匙:「我沒口袋,你幫我拿著。」

捧著那把車鑰匙的肖兔,忽然手捧的這把鑰匙有千斤重:媽呀!她果然還是承受不起這種忽然擺脫貧困,奔向小康的生活。

雖然消費高,但是進去之後 確實不錯,一個個獨立的小包廂,把一切的嘈雜屏除在外頭。沒一會兒,點的菜都上來了,日式料理講究精緻,一盤盤食物上來,光看那鮮亮的色澤就叫人胃口大開。

一盤烤鰻上來,鮮嫩的鰻魚上裹著濃稠的汁液,還再上頭嗤嗤冒著氣泡,肖兔拿起筷子夾了一塊入嘴,味美之餘還不忘打心底發出一聲感歎:「這一口就是八塊三毛五啊……」

正在喝茶的凌超差點被嗆到,幽幽看著她:「老婆,我發現你越來越會了持家了。」

「那是因為你太敗家!」話說完,立刻就後悔了,什麼持家敗家的,她都沒嫁給他呢!

倒是凌超,聽了這話顯然很是高興,眉目愈發光彩熠熠:「你放心,我不會敗光的,我們還要存錢養兒子呢。」

「切,你又知道一定是個兒子了?」肖兔嘴快,說完又恨不得扇自己,什麼兒子女兒的!誰說要給他生孩子了?

果然,人就是不能過得太瀟灑,容易玩物喪志,精神淪陷。

且不管肖兔有多後悔,但這話題打開了很難再剎得住,凌大公子那富有遠見的頭腦於是開始盤算以後到底是生男孩好呢,還是生女孩好。

肖兔見他臉色如常,唯獨一雙黑眸閃出異樣的光來,立刻有種不祥的預感,趕忙把話題給扯開了:「那個……你買車的錢是拿來的?」

在肖兔的印象裡,凌超家然有錢,但是他絕不是那種只會向父母伸手要錢的富二代,更別說是要錢買車了。既然這買車的錢不是問父母要的,那凌超哪來的這麼多錢?肖兔雖然不懂車,但是一輛帕薩特,少說也得十幾萬吧。

看出她的心思,凌超笑答:「賺的嘍,難不成還是搶的」

「這也賺太多了吧?你不過就是個實習生,工資也發得太多了一些吧……」肖兔這麼純良的孩子,錢少她到無所謂,錢多反而心神不寧。

「誰說是工資?」凌超朝她眨眨眼,一臉神秘。

「你,你不會去做商業間諜了吧?這要坐牢的!」看多了TVB,難免思想會狗血一點。

凌超終於為她強大的想像力折服了:「老婆,如果我去坐牢,你會不會等我啊?」

「……」於是,肖兔發現凌大公子的想像力比自己還豐富。

逗趣了半天,凌超總算道出了實情,「你還記不記得上回我跟你說葉俊打算組一支特別團隊的事情?」

「嗯。」肖兔點點頭。

「由於之前籌劃了很久,所以你走了之後沒多久,這個團隊就正式成立了,我和老關都是其中的成員。」

「這個團隊有什麼不同嗎?」肖兔隱約也注意到凌超一直在說這是一支特別團隊。

「沒錯,這支團隊與公司以往的團隊很不一樣。」他點頭,「以往,團隊間都是要相互合作,最終選擇出最好的投資方案,但是我們的這支團隊,每個成員都擁有一部分獨立的資金,在自己的資金範圍內,完全可以自由發揮,一旦賺了錢,我們就能從賺的錢中抽出一部分作為佣金。」

「那如果賠了呢?」

「由公司全權負責。」

「啊?」肖兔呆住了,雖然她對經濟一竅不通,但是她也沒聽說過有什麼會傻到把錢給你做投資,賺了你歸你,賠了歸我這種傻事的。再說凌超他們不過是實習生,說難聽點,從業資格都還沒有,公司怎麼會組織一個這樣的團隊?

琢磨了半天,肖兔下了結論:「你們老總該不會是瘋了吧?」

凌超聞言,又笑了起來:「葉俊還真是個瘋子。」確實,要不是瘋子怎麼可能做出那麼大膽而瘋狂的決定?但是很多時候,恰恰瘋子才是最接近天才的那個人,而他選擇的這個團隊的成員也恰恰就是那一群血液中流動著瘋狂因子的人。

肖兔不明白凌超的話究竟包含著怎樣的深意,但以她這麼多年對凌超的瞭解,她能從他的目光裡看出某些與以往不同的東西正在蠢蠢欲動,這東西似乎一直潛伏在他的內心深處,一旦爆發,那將難以想像。

那一剎那,肖兔心裡忽然生出一種奇怪的感覺,帶著一點點乾澀,一點點落寞,一點點難以名狀的空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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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5-4 18:55:58 |只看該作者
Chapter64

軍訓之後,時間就像被安了翅膀似的,忽然變得飛快起來。

肖兔每天都在教室、寢室和學生會之間奔波,這學期的專業課逐漸多了起來,各種藥理和病理的課程即複雜又繁瑣,還有像解剖、基礎護理等實踐課程在等著她,別說他們系都是女生,就算整個班都是大老爺們第一次見到屍體還是很忍不住心裡發毛。

第一次上解剖課時,一群人懷著忐忑地心情走進教室,卻發現教室裡除了桌椅,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傳說這那令人咋舌的屍體呢?大家心裡暗暗泛著嘀咕,一邊在導師地要求下規規矩矩地坐下,一邊卻有不少人睜著眼睛東張西望。

這時候一臉和藹的女導師用溫柔地聲音說:「同學們,現在開始上課,大家把桌子下面的抽屜打開了。」

四人齊心協力拉開那巨大的抽屜,一具屍體就那麼赤條條地躺在裡面,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倪爾思當場就暈了過去。

結果那女老師揮了揮手,習以為常道:「沒關係,你們這個班暈得還算少。」

除了夏沫兩眼放光之外,其他人皆是滿臉黑線。

不過好在這樣的情況並沒有持續多久,就像怕狗的人要是家裡養條狗,不出三個月保管把那狗當耗子看,他們系的女生們也一樣,第一次見到屍體時各個大呼小叫,上了幾周後便把那屍體當成了模型,等到學期快結束的時候,大家甚至已經習以為常了,於是就出現了一群女生上完生理解剖課後,樂呵呵地從試驗樓出來,衝到學校附近的餐館大喊一聲:「老闆,來一份豬大腸!」

可憐的老闆想破了腦袋也不明白,為什麼一群女生衝進餐館,什麼都不買,光買一大堆豬大腸、豬腰子、牛百葉的,買了卻又不吃,圍在桌子旁津津有味地討論碗裡的菜,幾分鐘後周圍位置上的顧客紛紛開始撤離,一邊結賬還一邊呈作嘔狀,付了錢就沒命地往外奔,跟後頭有人舉著刀要殺他做人肉包子似的。

唉……凡是跟醫學搭上邊的女生都是如此強大的存在!

除了上課之外,肖兔在學生會的工作也不少,由於上次的網絡視頻事件,她的名氣自然不用說了,再加上人長得清秀討巧,性格直爽可愛,工作又認真負責,在學生會中的人緣越來越好。有時候其他部長忙不過來,找幫手的時候也總愛叫上她,偏偏肖兔又是那種能幫就幫,不會推三阻四的人,於是手頭的工作便越來越多,脫不開身。

至於凌超也沒閒著,自從葉俊的特別團隊組建之後,他和關就兩人除了來學校上課,其餘時間幾乎全泡在公司裡,到後來乾脆從寢室搬去公寓住,以便隨時都可以往公司跑。

這樣一來,雖說兩人還在同一所學校唸書,但卻是聚少離多,常常湊不到一起。不過好在他們都不是那種需要一直黏著才能保持感情的人,有時候肖兔脫不開身,就會趁著開會的空當偷偷跑去走廊上打幾分鐘電話;有時候凌超正好那天有空,就開車來學校見肖兔一面,說兩句話又匆匆趕回公司。

總之時間這東西,就像女人的乳溝,擠一擠總會有的嘛!

如此這般,日子過得不僅充實,還特別的快,春去秋來,一轉眼冬天又到了。

學生會的工作歷經了一個學期,差不多也告一段落了,在做好一整年的總結之後,肖兔開始複習準備英語四級。

他們學校為了提高考試通過率,規定學生必須在大二才能參加英語四級考試,以至於當其他人都在開開心心準備過聖誕節的時候,肖兔卻要緊鑼密鼓地應付四級考試。一同準備考試的還有他們寢室的倪爾思,至於夏沫和董咚咚那兩個高考英語考一百四十多分的變態,肖兔已經基本無視他們了。

這天,肖兔正在寢室裡專心致志地練聽力,董咚咚忽然賊頭賊腦地探了過來:「兔兔,週六打算幹什麼?」

肖兔還沉浸在聽力裡,拿下耳機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週六?要四級考試啊!」

「什麼爛考試?你能不能不要整天考試啊?」咚咚鄙夷地看了她一眼,「週六這麼重要的日子,你不會又給忘了吧?」

肖兔疑惑地望著她,好像在說:週六除了考試還有什麼特別的嗎?

咚咚無奈地搖搖頭:「兔兔,你能不能不要老犯同一個錯誤啊?週六是聖誕節!」

她的話一出口,肖兔的第一反應是,怎麼又到聖誕節了?還記得去年聖誕的時候,董咚咚非拉著她去給凌超買什麼禮物,結果頭腦發熱地買了枚戒指給凌超,還被他戲弄說這是在求婚,羞得她恨不得刨了地洞鑽下去。

同樣事情,難道今年還要重演一遍嗎?想到這裡,肖兔不由得暗自叫苦,拚命搖頭道:「今年要考試,我看還是算了吧!」

見肖兔拒絕得那麼徹底,董咚咚也沒了辦法,攤手道:「誒,凌大公子真是可憐,連份聖誕節禮物都沒有……」

「人家老夫老妻,哪有你跟悟空那麼多規矩啊!」一旁正在做閱讀的倪爾思也湊了進來。

老夫老妻?肖兔又有些汗顏,卻見董咚咚話鋒一轉,立馬指向了倪爾思:「我說可愛的小思思啊,你跟你麼家趙大會長準備怎麼過聖誕節啊?」

倪爾思老臉一紅:「管你什麼事?」

「誒有,你要不要這麼悶騷啊?趙大會長已經夠悶騷了,你要再悶騷,你倆湊一起,還能拍得響麼?」

「你跟悟空就絕配啦?倆猴子湊一塊,知道的那是你們在談戀愛,不知道的還以為耍猴戲呢!」

「師太,你不要太過分了!」

「我怎麼了?有本事你來咬我啊,來啊……」

在一片乒乒乓乓地敲擊中,肖兔早已一臉黑線,乾脆摀住耳朵,繼續做自己的試卷。

只不過這心飛走了,要再飛回來可就難了,肖兔兩眼盯著試卷,腦子裡想的全是聖誕節的事情,其實這個聖誕節她跟凌超也不是沒計劃過,但是由於她上午要考四級,他下午要和葉俊去外頭應酬,湊了半天兩人竟湊不到一起,最後只好不了了之。

唉!肖兔在心裡歎了口氣,回想去年過聖誕節,他雖然也忙,但還不至於像現在這樣忙得連見一面的時間都沒有,她也知道這個學期自己的工作多了很多,而凌超他們的團隊也正是發展的關鍵期,據說俊宇最近招募了一大批資金,準備在年末股市封盤之前再大幹一票,凌超會忙得脫不開身也是正常的。

但是就是因為這樣正常,肖兔心裡才隱隱覺得不正常,眼看著他越來越忙,漸漸融入社會,而她卻還在學校這個小圈子裡待著,肖兔心裡不免有種疏遠感,覺得兩人的差距越來越大。就好像以前只要一抬胳膊就能抓住他的手,現在卻要把胳膊伸得老長才能碰到他一樣。

這種感覺在心裡並不是很強烈,但是有時候湧上來,又會覺得心神不寧,她過去老是抱怨凌超總把自己看得理所應當是他的所有物一樣,可反過來她又何嘗不是?從小做了錯事就找人 想辦法,考試不及格就把試卷塞人家書包裡,就連高三那會兒複習,遇到不懂的難題,她都會一個電話打給凌超詢問……少不知事時只道那是尋常小事,現在回想起來哪一件不是因為太過依賴他而做的呢?

說到底,她就是對他的依賴性太強,沒法適應他有一天會有自己的事業,自己的生活,會接觸越來越多人,不再只是那個在夕陽的餘暉裡,騎著單車,把她護在懷裡的青澀少年了。

瞬息之間,一切都彷彿還在昨日,而一切卻都已經不似昨日,然而肖兔還沒有適應……

轉眼,到了週六,四六級考試如期舉行。

肖兔的四級考試被安排在了上干,一大早她就起床先聽了半小時英語,這才跟著室友一同出門,吃了早飯,蹲在教學樓下等考試。

八點半,教學樓下人潮湧動,這也算得上是中國大學的一大特色節目,等到了鈴聲響起,人群便浩浩蕩蕩地朝試場進發。

等進入考場之後,肖兔先確認了一下自己的手機,正要關機,凌超的短信卻發來了。

——老婆,加油!

原本緊張的心情不由得一陣輕鬆,她微微笑了笑,關掉了手機。

之後的一切都按照事先演練過無數遍的流程來,肖兔運氣不錯,直到考試結束鈴響起時,她正好寫完最後一題,筆剛放下,監考老師的手就過來收試卷了,那效率不是蓋的。

接下來的場面,只能用四個字來形容——哀鴻遍野。

考生甲:「完了完了,我作文題目沒看懂!」

考生乙:「選詞填空來不及做,後面全是蒙的!」

考生丙:「媽的!老子花六百塊買的答案竟然是假的!」

諸如此類的話題,不絕於耳。

這時候,倪爾思笑瞇瞇地湊過來了:「兔兔,你考得怎麼樣?」

肖兔想了想:「還好吧。」又看倪爾思一臉笑意,全然不像以前考完試那樣沮喪,便又問了句, 「你考得很好嗎?」
「好個屁啊!我作文都沒寫完。」

「那你這麼高興幹什麼?」

「我啊?」倪爾思四下望了望,確定董咚咚不在時,這才偷偷對肖兔說,「我告訴你,你可別說出去啊!我一會兒要和晨剛去吃飯。」

「哦。」肖兔點了點頭,又想想有些不對,「你們去吃飯不是很正常嗎?幹嘛弄得那麼神秘?」

「你不知道,咚咚心血來潮,跟我說要弄什麼四人約會,非拉著我跟晨剛去酒吧,你也知道晨剛最不愛去的就是那種地方啦,我也不喜歡去,所以就……」

肖兔恍然大悟:「我知道了,你跟會長先走吧,我掩護你們。」

倪爾思立刻眉開眼笑:「兔兔,我就知道你最講義氣了!祝你跟凌大公子今天能玩得開心,我走了!」說罷,一溜煙就跑走了。

玩得開心嗎?肖兔有種難言的落寞,那一剎那,她忽然很渴望凌超能像以前那樣,忽然出現在自身邊,給她一個驚喜……

就在她低頭陷入回憶之中時,一隻手挽住了她的胳膊。

凌超?

肖兔滿心期待地抬起頭,看到的卻是夏沫面無表情地臉,淡淡道:「肖兔,下午陪我去逛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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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5-4 18:56:24 |只看該作者
Chapter 65

假如你有個朋友,最喜歡上的課是《生理解剖》,最喜歡的玩偶是人體模型,最喜歡的電影是《沉默的羔羊》,最喜歡做的家務是殺雞,最喜歡的武俠是《新龍門客棧》,看恐怖片時還會指責電影裡的道具不夠逼真,那麼如果有一天,她忽然跟你說:『我們去逛街吧!』你會有什麼樣的反應呢?

總之肖兔的第一反應就是:你不會是想販賣器官吧?

不過好在她立馬又回過神來,心有餘悸道:『小夏,你怎麼忽然想起要去逛街?』

卻被夏沫反問:『我為什麼不能去逛街?』

肖兔:『……』

於是,在這個連空氣中都洋溢著浪漫氣息的節日裡,肖兔第一次跟夏沫單獨去逛街。

說起來,肖兔還從來沒見過夏沫主動提出過要逛街,過去他們寢室說好出去逛街吃飯,夏沫總是一臉不鹹不淡的表情,好像逛街、看電影、吃飯這些事跟她都無關似的,要不是大家知道她性子冷,指不定還鬧出什麼矛盾來呢。

今天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夏沫竟說要去逛街?!

一路上,肖兔一直偷偷打量夏沫的神情,見她既不皺眉也不微笑,臉上絲毫看不出一點情緒,愈發覺得這事兒蹊蹺。

到了商場,她也沒心思自己買東西,跟著夏沫瞎逛悠。

說來也奇怪,一向不注重打扮的夏沫,首先提議的竟是要去買衣服。

進了商場,她一眼就看中了一件紫羅蘭的中式風衣,領口是仿旗袍的樣式,袖口襟口皆有盤扣設計,剪裁得體,襯著她高挑的身材和曼妙的曲線,渾身散發著一股舊上海的復古氣息,叫人不由得眼前一亮。

正當肖兔打算像服務員那樣贊上幾句的時候,夏沫卻轉身果斷地對她說:『就這件吧,去挑褲子!』

果然是雷厲風行的性格,從挑衣服到試穿到付錢,才用了五分鐘的時間,要是進店的每個顧客都能這樣,服務員估計要感動得哭爹喊娘了。

再之後,買鞋買褲,全是重複以上的步驟,等全都搞定的時候,時間才過了半個小時。

肖兔汗顏,這哪是逛街?整個一打劫!

『兔子,陪我去做頭髮!』

『啊?』瘋了瘋了,夏沫今天一定是瘋了!肖兔沒來得及感歎,又被她一把拉進了美發店,挑髮型的速度也同樣驚人,往那轉椅上一坐,開口就對髮型師說:『弄什麼樣子,你說了算。』

這可樂壞了髮型師,遇到這種顧客,就好比給殺豬的一頭豬,然後對他說要怎麼殺隨你!他能不高興嗎?

看著理髮師歡天喜地地搗騰夏沫那一頭長髮,肖兔估計這時間絕對少不了,於是便往旁邊的沙發上一座,順手拿起旁邊的一本雜誌,隨意翻看起來。

翻著翻著,她忽然看到一張熟悉的臉,有些像葉俊,再仔細一看,果然那一頁上用黑體寫著一排巨大的標題——《揭秘國內最年輕企業家背後的成功故事》,再之後就是洋洋灑灑好幾頁,寫的全是關於葉俊的事情。

難得在雜誌上遇到熟人,肖兔自然不會放棄,於是便細細閱讀起來。

整篇報道分為兩個部分,訪談和評論。

訪談部分基本都是一些雜七雜八的話題,沒什麼特別之處,到了後面的評論部分,肖兔的興趣一下子就被提了起來。

評論上說,葉俊是葉氏國際的繼承人,放棄其父為他準備的留學機會,堅持留在國內完成學業,潛心研究國內證券和金融走向,之後接手葉氏旗下一小型投資公司,僅僅花了一年半的時間,就吞併了好幾家同類型的公司,並正式改名『駿宇風險投資有限公司』,首期註冊資金高達一億,後來公司和某民主黨派合作,追加後期資金,在業務是上更是如魚得水,如今已是圈內小有名氣的風險投資公司。

駿宇的主要經營範圍有:風險投資、基金管理、資產管理、項目評估、財務顧問等多個項目,投資的對象既包括未上市小公司,也包括一些大的上市公司,如今駿宇已打算向歐美和東南亞發展,公司前途不可限量。

除此之外,駿宇還著力人才的開發,不同於以往投資公司要求員工有豐富的工作經驗,駿宇更傾向於從各高校挖掘人才加以培養,以開發出符合公司理念的新型投資人才,更好的配合公司運作。

肖兔仔細讀著這報道上的每一句話,這是她第一次那麼詳細地去瞭解凌超所工作的環境,要使這麼大個公司運作起來,底下員工的工作量一定很大吧,凌超那傢伙嘴上不喊累,但光聽他電話裡那虛浮的聲音,就知道這幾天一定又在熬夜。

明明覺得離他遠了,可又忍不住心痛他的身體,肖兔此刻矛盾的心情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或許是因為內心的糾結,時間過得特別的快,等到夏沫做好頭發起來叫她時,她還一臉迷茫地不知所謂,直到定睛看清楚夏沫的髮型,這才『啊』地一聲叫了起來。

這也太好看了一點吧!

原本平淡無奇的直髮經過理髮師的巧手上半部分完全被束起,在腦後梳成一個蓬鬆的髻,露出飽滿的額頭,餘下的黑髮則貼合著白 緊致的脖子散落在兩肩,打著卷的髮梢精緻可人,配上那清冽的眼神,竟有一股不食人間煙火的韻味,

肖兔一項知道夏沫是個美女,卻未料到她打扮起來,會美得如此驚心動魄,驚訝地張著口,卻不知如何讚美。

反倒是夏沫,做好了髮型竟連鏡子都不看一眼,直徑拉著肖兔去櫃檯付錢,收賬的小弟一見是美女,很自覺地給她打了折,看得肖兔在一旁不由得感歎,果然美女在任何場合都那麼吃香!

從理髮店出來,天已經黑了,不吃不喝地折騰了一個下午,體能強如肖兔也有些受不了,眼巴巴地望著夏沫,期待她能下令回學校,可女王今天的狀態實在詭異,買了衣服,做了頭髮,最後竟然還說要去酒吧。

肖兔終於忍不住了,甩開夏沫的手,站定道:『小夏,你直說了吧,你到底打算幹什麼?』

『去見我未婚夫。』

噗!肖兔深吸一口氣,差點被自己給嗆到。

其實她早就做好了心裡準備,聽夏沫會怎樣驚悚地講述自己今天反常的理由,卻沒想到夏沫同學連個招呼都不打,直接爆出了如此勁爆的內容,聽得肖兔目瞪口呆了足足一分鐘才回過神,不可思議地看著她:『小夏,你不會是在跟我開玩笑吧?』

『我像是在跟你開玩笑嗎?』

肖兔上下打量了她一會兒,這打扮,這髮型,就算今天是愚人節夏沫應該也不至於花那麼多心思來跟自己開玩笑,沉默了一會兒,她問:『你未婚夫是誰啊?』

『忘了。』

如此乾脆的回答,讓肖兔不由得抽了抽嘴角:『小姐,你要見的人是你的未婚夫,你竟然連人家名字都不不記得了!那你當初是怎麼認識人家的啊?』

『我爸媽認識的。』

夏沫從沒開口提過自己的父母,但肖兔只知道她的家庭條件不錯,每次放假都是由司機接送的,有一次竟然開了一輛加長型的賓利來學校接人,引得寢室樓下一陣轟動,想必這樣的家庭非富即貴。

但是就算再大的家族,婚姻包辦這種事也太……匪夷所思了一點吧!

儘管事情的真相遠遠超出肖兔的預料,但是古人一向強調『捨命陪君子』,既然她都已經走到這一步了,再多花一晚上的時間陪夏沫去見識一下傳說中的『未婚夫』也不錯,總比在這個人人都成雙成對的夜裡一個人在寢室看恐怖片要好。

如此一想,她便跟著夏沫踏進了『回笙』。

提起來『回笙』,肖兔也算是駕輕就熟,葉俊是這裡的股東之一,而凌超又對這裡情有獨鍾,所以肖兔之前也跟凌超來過不少次。不過那都是上學期的事情,這學期由於兩人一直湊不到一起,她已經很久沒來了。

比起上次來,樓梯的牆上又多了幾副油畫,其餘裝修還都是老樣子,就連背景的爵士樂都沒有換,身處其中,讓人根本沒法和印象中吵鬧的酒吧聯繫在一起。

才走到酒吧內,就有人在靠窗的位置打手勢了,肖兔陪著夏沫過去,發現這是個穿著淺灰色西裝的男人,長著一雙桃花眼,眼簾慵懶地半垂著,嘴角帶著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十足一副妖孽相。

沒等肖兔觀察仔細,就見那人不安分地手已經伸向夏沫,欲將她拉到自己旁邊的位置:『親愛的,你今天真美……』

卻被夏沫靈巧地避開了,閃過肖兔,坐到了雅座裡面。

這下肖兔囧了,明明是他們倆見面,現在反倒要自己坐到那人對面,怎麼這麼奇怪呢?但這樣乾站著又不是辦法,猶豫了良久,她只好坐下。

一坐下就對上那人朝自己投來的目光,毫不客氣地打量她,嘴角的笑意叫人心裡不由得發毛。

『今天來見面,還要帶個美女給我嗎?』

『哼!』夏沫輕哼了一聲,沒理他。

肖兔愈發覺得尷尬,不明白夏沫為什麼打扮得這麼漂亮來見人家,見了卻又不說話,光讓她一個人尷尬不已,只好硬著頭皮自我介紹道:『你好,我叫肖兔,是夏沫的室友。』

『小兔子,好可愛的的名字……』

『我叫陶謙,謙虛的謙,是沫沫的未婚夫。』他說完,深情地朝夏沫看了一眼,立刻被狠狠地瞪了回來。

『你謙虛個屁!』

『謙虛是做給別人看的,在自己人面前,當然不需要裝那一套。』

『誰跟你自己人啊?』

『親愛的,你不要害羞……』

肖兔長這麼大,從沒見過要結婚的男女是這麼相處,這回總算是開眼界了。

之後的對話,幾乎都是這樣的腔調,一個冷臉相對,一個死皮賴臉,那一剎那肖兔忽然有種感覺,這兩個人還真是絕配啊!      

就在她感歎不已時,卻聽旁邊傳來一個聲音:『阿謙。』

循聲望去,竟是葉俊。     

Z市果然是個很神奇的地方,明明看起來一點聯繫都沒有的人,卻偏偏是認識的,就像葉俊和陶謙。不過,此時肖兔的心思可沒在這裡,她心裡忽然怦怦直跳起來,凌超說晚上要陪葉俊是見客戶,那現在葉俊在這裡,豈不是凌超也……

果不其然,目光很快鎖定了葉俊身後信步而來的身影,穿著一件淺色的西裝,白襯衫沒有打領帶,不算正式卻自有一番飄逸瀟灑的姿態,那不是凌超有是誰呢?

他似乎沒看到她,肖兔一時定住了,不知該不該上去打招呼。

就在她猶豫不定時,葉俊已經打完招呼,朝他們後面的雅座走去,凌超也跟了過去,與肖兔相背而坐,兩人隔著好幾個雅座,椅背又高,肖兔只能看到凌超的發,卻彷彿能感覺到透過椅背傳來溫度,一時竟心神不寧起來。

按理說,他應該看到她了才對呀?為什麼一點表示都沒有呢?還是說,其實他根本沒注意這邊……

肖兔的神情,立刻入了陶謙的眼,嘴角若有似無地勾了一下。

之後的對話,簡直可以用無聊來形容,不管陶謙說什麼,夏沫總是用一兩個字回答,或者乾脆連理都不理他,冷眼以對。陶謙倒也不生氣,乾脆跟肖兔聊了起來,從他們寢室聊到學校的課程,可肖兔哪有心思跟他聊,一顆心早就放到身後那位身上了。

這樣牛頭不對馬嘴地聊了半天,夏沫忽然冷冷道:『我去上個洗手間!』然後,就起身走了。

肖兔正想追上去,卻被陶謙攔住了。

她一頭霧水:『怎麼了?』

陶謙不語,似笑非笑地盯著她,等盯得肖兔終於快崩潰的時候,這才徐徐道:『後面那個人,你認識吧?』

不愧是生意人,一眼就看出來了,肖兔頓覺尷尬,點了點頭。

『男朋友?』

凌超以前說她什麼情緒都寫在臉上,原來是真的,如今竟然連個外人都看得出來,肖兔輕嗯了一聲。

『怎麼不理你啊?』

『他……他可能沒看到吧……』肖兔說得有些心虛。

『要不要過去打個招呼?』

『不用了吧,他們有事……』昨天她就知道凌超今天陪葉俊在這裡見客戶,中國人總愛在酒桌上談生意,這一點肖兔也是能理解的,只不過隔這麼近,他竟然連招呼都不過來打一個,心裡總歸不舒服。

『我看,你男朋友是吃醋了。』陶謙笑容詭異。

吃醋?和誰?肖兔看了眼陶謙,忽然明白過來……大哥,你要不要這麼自戀啊!

『這樣吧,我幫你去那邊說清楚?』

不用了吧!肖兔一臉囧然,正想拒絕,陶謙卻已經站了起來,低頭笑道:『我幫了你這個忙,你以後可要幫我的忙哦?』說著,眼角有意無意地瞟了眼夏沫的位置。

原來這傢伙想搞曲線救國!那一剎那,肖兔恍然大悟。

『喂,我還沒……』話還沒說完,陶謙已經自顧自地走了過去,在葉俊他們的雅座說了什麼,過了一會兒他走回來,身後竟然還跟著凌超!

他到底說了什麼?肖兔的心砰砰直跳。

就在她坐立不安時,凌超已經走到她跟前,低頭在她耳邊輕聲道:『老婆,聖誕快樂。』

一句聖誕快樂,有必要特意跑過來說嗎?還搞得那麼曖昧!肖兔的臉一下子羞得通紅,偏偏這始作傭者還一臉坦然地站直身子,又走了回去。

然後,耳邊傳來陶謙的笑聲:『你們感情可真好啊!不過說好了,可別光顧著自己談情說愛,你還要幫我忙呢。』

肖兔回過頭,一句話卡在喉嚨裡,竟然無言以對。

太TM無恥了!

於是夏沫回來時看到的景象就是,肖兔和陶謙面對面坐著,一個表情極度扭曲,另一個則洋洋自得,成竹在胸。

她沒說什麼,拉起肖兔:『我們走了。』

啊?肖兔愕然:『我們才來了一會兒……』

『你還想在這裡?』

肖兔偷瞟了眼陶謙,連忙搖頭:『不想!』

『那就走吧!』夏沫說著要走。

『等一下!』陶謙站起來,『我送你們出去。』

『不用了。』夏沫拒絕得乾脆。

『你不要送,小兔子要我送啊!是吧,小兔子?』說罷,還朝她擠眉弄眼。

肖兔再一次地被囧到了,在夏沫奇怪地目光裡,低著頭往外走,走過凌超他們那位子的時候,朝凌超看了眼。

凌超朝她比了個打電話的手勢。

肖兔瞭然,急忙拿出手機來看,果然有一條凌超發來的短信:『早點回去,別玩得太晚。』

心頭驀地一熱,將手機握在手中,走了出去。

好再,陶謙沒有再做過多的糾纏,只是很體貼幫夏沫打了車,然後目送他們離開。

看著酒吧門口那個修長身影,肖兔忍不住問夏沫:『小夏,你跟他到底什麼關係啊』

『不是告訴你了麼?』

『我不是問你這!』肖兔急了,『你說他是你未婚夫,我怎麼看你跟他有仇啊?』

『我就是跟他有仇。』夏沫捏了捏拳頭,咯吱作響。

肖兔汗顏:『既然你不喜歡他,幹嘛還為他打扮?』

『誰為他打扮了?我是……』她說到這兒,忽然停住了,似有秘密藏在心底不願說出來。

肖兔雖然好奇,但也不想逼人家說自己不願說的事,於是兩人就一路無言地回到了學校。

回寢室的路上,亦是無言,直到快走到寢室樓下的時候,夏沫忽然停住了:『兔子,陪我去河邊走走吧。』

肖兔知道她心裡有事,便點頭應允。

兩人於是改道往河邊走去,聖誕夜,正是情侶們約會的大好日子,平時情侶最愛的河邊反倒成了冷門,零零散散沒幾個人。

夏沫獨自一人在前面走著,一直不說話,肖兔只好在後面跟著她,這樣走了好久,她終於開口了:『我爸媽一直不同意我學醫。』

學醫嗎?肖兔回想起夏沫平時的種種表現,這樣喜歡學醫的女生竟有個不願她學醫的家庭,不由得咋舌,果然家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

『我高考發揮失常,最後被護理專業錄取,我爸媽反對的得很厲害,甚至威脅不給我提供學費和生活費……』她說到這兒,又是一頓,似在回憶什麼,過了一會兒才繼續道,『我從小都沒為自己做過什麼決定,一切都是父母安排好的,高考分數下來的時候,他們甚至不經過我同意就擅自幫我辦好了出國留學的手續,什麼國家,什麼大學,什麼專業,全是他們自己選的,我甚至連之情的權利都沒有。』

『那你……』

『沒錯,那是我第一次反抗他們。』夏沫苦笑了一下,『我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不吃也不喝,一連幾天躺在床上,最後甚至要靠輸液來恢復……』

肖兔從小被父母放羊式教育,從沒想過還會發生這樣的事,雖然沒法切身體會她的感覺,但是從夏沫此刻的眼神裡,她能夠感受到她當時經歷著怎樣的痛苦。

『後來他們就同意了?』

『同意?』夏沫冷笑了一聲,『儘管我把自己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他們仍然沒有放棄自己的決定……直到我同意跟陶謙訂婚。』她忽然轉過頭看肖兔,『你剛才不是問我為什麼要把自己打扮得那麼漂亮去見他嗎?因為我不是打扮給他看的,我要打扮給我爸媽安插在酒吧裡的人看,要讓他們知道我有嫁給陶謙的誠心!』

那一剎那,肖兔覺得夏沫眼裡有著一絲恨意,但是很快那眼神繼續被冷漠所代替:『你是不是覺得我有這樣的家庭很不可思議?』

這種情況下,肖兔根本連該替她父母說什麼好話都想不出來,只好默默地點頭。

『這也難怪,我的家庭確實很讓人不可思議。』夏沫苦笑。

『可是。』肖兔想到剛才陶謙送他們出酒吧時久久站立在街頭的身影,『其實我覺得陶謙應該是喜歡你的……』

『他?』她頓了頓,『我跟他很早就認識,他是個嚮往自由的人,又怎麼可能願意和我綁在一塊兒?說到底,我們都是為父母而活的人……』

『那你真的對他一點感覺都沒有嗎?』

『感覺?我們之間不需要感覺,我也沒有權利去選擇自己的感覺,不管我的感覺是如何,我最後還是要嫁給他的,不是嗎?』

肖兔被問得無言以對,夏沫說得沒錯,在這樣的家庭裡,一切都是父母的意願,她又有什麼選擇的餘地呢?其實每個人,在人生中或多或少會面對不情願的選擇,就像凌超當初眼睜睜看著自己的父親離他們而去,這些都是他無法自己做決定的,人生本來就是無奈的……

『其實……』她想至少安慰她幾句。

『你不用安慰我!』夏沫打斷她,『我跟你說這些,不是要你同情我,我只是……』她抬起頭,望向漫天的繁星,『只是憋在心裡太久,想找個人說說,至少我現在在念我喜歡的專業,我還是為自己爭取到了四年的人生,不是嗎?』

或許人生有時候很無奈,但是至少夏沫、凌超……我們每一個人都為自己努力爭取過,哪怕爭取到的只是短短四年的時間,但至少我們爭取過,等我們有一天老去的時候,回想這一段人生,不至於留下悔不當初的遺憾。

這時,河對面忽然燃起了焰火,燦爛的焰火映紅了半邊的天空,也映在他們臉上,肖兔轉過臉看到夏沫仰望著天空的側臉,天上燃起的焰火映進她的眼裡,彷彿在眸子裡開出絢爛的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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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5-4 18:56:37 |只看該作者
Chapter 66

聖誕之後,接踵而來的是複習和考試,大學校園只有在這個時候看上去才像個唸書的地方,圖書館天天爆滿,複習迎考的學生們每天都過著三點一線的生活,在這樣的節奏中,時間過得飛快。

轉眼,考試結束,年關將至。

考試雖難,但肖兔今年考得不錯,收拾東西的時候自是一身輕鬆,他們寢室其他三個考得也還不賴,於是四個人在寢室裡有說有笑地說著著過年的計劃。

沒一會兒,凌超的電話就打到了寢室,他已經在樓下等了,今年老凌沒來接兒媳,換成凌超自個開車接媳婦回家,雖然帕薩特不算名車,但是當凌超身穿著一身休閒服倚著車門在寢室樓下等時,還是引起了不小的騷動,畢竟香車美男的視覺效果不是一般來接女兒的禿頭大叔能比的。

眼看著路人的指指點點,肖兔有些尷尬,把行李放進後備箱後就急忙鑽進了車廂裡,沒一會兒凌超也進來了,照例俯身幫她繫好了安全帶,系安全帶的時候,手指不小心劃過她的前胸,隔著厚厚的棉衣肖兔的臉一陣通紅。

坐定,凌超發動了車子,沒一會兒車就緩緩地駛出了校園,直向高速入口。

Z市和A市走高速,大概要開四個多小時,凌超的駕照是高中畢業那年領出的,雖然駕齡不長,但是開得卻很穩,就連肖兔這樣會暈車的人都不覺得有什麼不適。

肖兔深知開車不能讓駕駛員分心的道理,所以沿途兩人並沒有多說什麼,凌超在車裡放了一張和平之月的專輯,舒緩的鋼琴聲中,肖兔盯著沿途掠過的風景發愣。

『你昨天晚上幹嘛去了?』正在開車的凌超忽然問。

昨晚?肖兔想了想:『我陪夏沫出去見陶謙了。』

『你最近經常和他們在一起?』

『也不是經常,你知道小夏他父母想讓他們畢了業就結婚,現在要培養感情。』說起來也匪夷所思,自從陶謙回國後,夏沫的父母就要求他們倆每個月至少要見三次面,據說還會誇張到找人來盯梢。偏偏夏沫跟陶謙見了面就是慪氣,於是她這個寢室裡唯一的知情者就理所當然的成了和事老,每次都被夏沫拉著去見人家。

『你覺得他們兩個會在一起嗎?』

『其實我也不確定,你知道他們倆的情況,以夏沫的性格,就算她喜歡陶謙她也不會表現出來,讓她爸媽如願的。不過……』肖兔頓了頓,望向凌超,『其實我覺得陶謙其實是喜歡夏沫的,我能從他的眼神裡看出來。』

『哦?』凌超挑眉,繼續開車沒有回頭,問道,『你看得出來?那你說他的眼神是怎麼樣的?』

『他的眼神就是……』肖兔想了半天,不知道該怎麼用語言來描述。

『你不會是第六感吧』凌超調笑。

『才不是呢!他看小夏的眼神就像……』就像你看我的眼神一樣。肖兔不再說下去,呆呆望著凌超的側臉,他這樣專注開車的樣子很好看,眸子亮晶晶的,叫人挪不開眼睛。她已經多久沒有這樣仔細地看著他了呀,自從他加入團隊之後,兩人相處得總是那麼匆忙,她都沒機會靜下來,好好看看他。

他瘦了,輪廓愈發分明,雖還是幾年前那張臉,但眉宇間卻隱隱透著一股成熟男人的氣魄,眼神比起以前更加收斂,有一點點熟悉,又有一點點陌生。肖兔這樣盯著凌超看,腦海中浮現出他幾年前的樣子,那時的他們都還小,渴望成熟卻又脫不了稚氣,愛說不出口就鬧彆扭,明明想示好又躊躇著不敢開口……

心在回憶中湧動著溫暖的感覺,她不再說話,眼前越來越模糊,終於逐漸睡去,嘴角還掛著笑。

凌超從後視鏡裡看著這一切,眼神驀地柔了起來,握著方向盤的手沒有離開,嘴角卻也同她一樣微微上翹。

車開到小區樓下的時候,已是晚飯時間,天地被夜幕籠罩,萬家燈火映著點點星空,.再平凡不過的一個夜晚。                                  `

凌超將車熄火,側身想叫醒肖兔,映入眼簾的卻是她毫無防備的睡顏,胸脯因為呼吸而上下微微浮動,厚厚的棉衣裡露出一截白皙細膩的脖子,飽滿潤澤的唇輕啟著,緊閉著的眼顫動著,像是在做某個美夢。   

凌超俯身,並沒有解開她的安全帶,而是直接吻了上去。

睡夢中,感覺有個溫軟的東西貼上自己的唇,輕輕開自己的牙關,繼而進一步深入,肖兔驚醒,迷迷糊糊地哼了一聲,卻讓那舌更輕易地深入,在口中反覆纏綿,奪去所有的呼吸。

漸漸地,她感覺到有一隻手伸進衣服裡,一絲涼意自腰上敏感的肌膚傳入大腦,她終於徹底清醒了過來,臉上漸漸泛起紅暈。

隨著兩人之間體溫的互相傳遞,那手溫熱了不少,柔軟的掌心在腰上打著圈,一點一點地往上攀……胸前的柔軟被附在了手心裡,她失聲輕叫,卻被堵著唇的舌全都捲了進去,只剩下  的呻吟,給這車廂裡溫暖的燈光染上了點點口……

與此同時,在不遠處的樓道裡,肖兔她爸正下樓扔垃圾,抬眼便看到了遠處車廂裡的一幕,一絲不悅閃過雙眸,不由得握緊了那只拎垃圾袋的手。

看來他這個做老爸的,是時候替女兒做點反擊了!

雖說現在洋節當道,但是說到底咱們中國人還是更習慣過春節。肖兔他們家也不例外,醬鴨、醬肉、鹹魚掛著滿陽台都是,過去自家陽台掛不滿就跑到隔壁凌超家陽台裡掛,害得肖兔一打開房間的窗戶就聞到滿屋子年貨的味道。

可是今年,他爸忽然不肯把年貨掛到陽台上去了,非在客廳里拉跟繩,把那些大大小小的年貨全往客廳裡掛,走進個個子矮矮的還好,稍微高一點進了他們屋,那就跟棒槌敲鑼似的,咚咚咚地往那些年貨上撞。

這樣掛了一個上午,她媽終於崩潰了:『肖海山,你以為我們家客廳是菜市場嗎?全都給我搬到陽台上去!』

她爸難得忤逆一回老婆,二話不說就給拒絕了:『我今年不要再掛到陽台上去了!』

『肖海山,你反了是不是?』她媽火了,『你想搞行為藝術也不要糟蹋家裡的客廳啊!這樣來個客人多難看?早上張伯差點被你的醬肉敲成腦溢血!』

『那是他頭不夠硬!』

兩人針鋒相對,誰都不讓步,終於把在房間裡上網的肖兔給驚動了,打開門道:『爸,媽,你們怎麼了?』

『你問你爸,他發神經!』肖兔她媽指著旁邊的肖兔她爸道。

『你才發神經呢,我這樣掛著哪裡不好?多有年味啊!』

『年你個屁味!肖海山,你想氣死我啊!』她媽氣得直跳腳,一不小心撞到了一串醬鴨腿,驚叫了一聲,差點摔下去。

幸虧肖兔她爸眼疾手快把老婆給扶住了:『你當心!』

她媽好不容易站穩,又開始罵了起來:『我還當心什麼啊?不被你這些醬肉砸死也要被你氣死了,哎!我怎麼這麼命苦啊,嫁了你這麼個神經病!』

她爸的態度總算軟了下來:『施施,我這麼做是有原因的呀……』

『有什麼原因?難道你想在我們家開醬鴨醬肉年末展銷會嗎?』

她爸:『……』

肖兔在一旁看得滿臉黑線:『爸,媽,大過年的,你們別吵了。』說著,又把目光投向她爸,『爸,你這樣把年貨全都掛在客廳裡,要是一不小心撞到確實不太安全,咱們家又不是沒有陽台,你要是不想搬,我來搬好了。』

『你們這些婦道人家,你們知道什麼呀!』她爸急得跺腳,一看到老婆足以殺死人的目光,又把要說的話給吞了回去,甩了甩手道:『好了好了,你們要搬就搬過去,我不管你們了!』

於是肖兔就穿著睡衣,踩著拖鞋,又把一客廳年貨給搬回了陽台,一邊搬一邊聽到她爸在身後直歎氣:『你們懂什麼,你們懂什麼……』

在如此反反覆覆的唸經聲中,肖兔總算把自家的陽台掛滿了,又蹬著拖鞋拎著兩隻醬鴨跑到凌超陽台裡去掛。

『唉!你等一等!』她爸趕忙把她叫住了。

『怎麼了?』肖兔回頭看她爸。

她爸的臉色不太好:『你怎麼就穿成這樣過去了?成何體統!』

什麼樣子?肖兔低頭看看自己,穿著小熊睡衣和兔子頭拖鞋,好像沒有什麼不妥地地方嘛……

『你一個女孩子,穿著睡衣跑到人家家去,太沒禮……貌了!』她爸硬生生把沒禮教換成了沒禮貌。

肖兔卻全然不知她爸的心思,又低頭看看自己,自言自語道:『沒問題啊,我以前都是這麼穿的……』說著就不再管她老爸,蹬蹬瞪地跑去了凌超家陽台。

凌超正在窗口上網,聽到響聲抬起頭,一道陽光刺進眼睛裡,在這陽光中一個穿著小熊睡衣的嬌小身影不亦樂乎地往他們家陽台掛著年貨,嘴裡還哼著不成調的曲,心情頓時大好,拿起手邊的橡皮丟了過去。

感覺到背後被什麼扔了一下,肖兔回過頭,與他目光相撞,立刻就朝他笑了起來。

冬日的陽光在兩人身上鍍上一層金色,光影流動,美得像幅畫一般。

除了她爸在一旁捶胸頓足地『唸經』:『我就說不要掛在陽台,我就說不要掛在陽台,我就說不要掛在陽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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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5-4 18:57:02 |只看該作者
Chapter 67

對於她爸的心思,肖兔可能這輩子都沒辦法領會了,但是她畢竟是個孝順的姑娘,所以當她爸提議去奶奶家過年時,她雖然捨不得凌超,但還是同意了。

與她外婆家不同,肖兔的奶奶家並不在本地,一家三口要坐車到鄉下老家去過年,走的時候大包小包,跟逃難似的。恰巧凌超全家也要去老家過年,兩人連個分別的機會都沒有,就匆匆奔赴自己的老家了。

到了鄉下,過年的步驟是很繁瑣的,要祭天、祭祖、寫春聯、走親訪友……幾乎每天都有一大堆地事情要做,肖兔倒也不是嫌累,但是鄉下老家還沒通網線,她和凌超除了每天打電話,連個面也見不上,時間一久,不免有些想念他。

可偏偏願不由人,越是想見他就越是見不到,等到肖兔她爸媽終於過完年假要回去的時候,她奶奶卻把她給拉住了:『乖孫女,他們回去就回去,你可不能這麼早就丟下奶奶啊!』

肖兔立刻就猶豫了,她爺爺走得早,奶奶一個人在鄉下好不容易盼到兒女回家過年,想讓她多留幾天陪陪自己也是情有可原的,對於她來說,這可能就是幾天的時間,但是對於老人家來說,卻非常的重要。

肖兔考慮良久,最後決定留下再陪奶奶幾天。

她爸當然高興,連連讓她安心在老家陪奶奶,家裡的事不用她操心,然後就帶著老婆樂呵呵地回家了。

到了家,凌超不見肖兔,果然忍不住了:『叔叔,兔兔怎麼沒回來?』

她爸無比得意:『她留在老家陪奶奶了,你要知道,這閨女再大心裡裝的還是自家人啊!』

凌超可比肖兔聰明多了,一句話就聽出了她爸話中的意思,眼神閃了閃,沒有說話。

回到家,他給肖兔打了個電話。

『打算什麼時候回來?』

『不知道,我奶奶想我對陪她幾天。』肖兔如實道。

『你也難得陪陪老人家,多住幾天再回來吧。』

咦!凌超今天是怎麼了?以前要是遇到這種事,他早就明示暗示地催她回家了,今天怎麼反倒勸她多住幾天?

隱約覺得有陰謀,肖兔試探道:『我不回來,你不介意哦?』

『當然介意。』他答得坦然。

肖兔無語:『那你還……』

『但是你只有一個奶奶,陪她是理所當然的。』

沒想到他竟這樣體貼,肖兔心裡不由得有些感動,卻被他後半句話給迎頭澆了一盆冷水,他說:『反正五一你不回家,有的是機會陪我。』

五一?肖兔汗顏,凌大公子的眼光果然是長遠。

這樣又再鄉下住了一個多禮拜,奶奶總算肯放人了,可惜凌超卻要回公司工作了,兩人再一次錯過。

肖兔她爸為此高興得不得了,他明著暗著地努力了一個寒假,總算是有點成就了,再這樣下去女兒一定會質疑跟凌超之間的感情,那他就不用提早抱外孫了,從某個角度來說,她爸的眼光也是很長遠的。

寒假過後,各高校陸續開學。

這個學期,護理系的課程表依舊拍得滿滿的,除此之外,學生會的任務也很重,除了要召開校運動會之外,學生會又將面臨改選,各個部門內早就有人摩拳擦掌,準備好好表現一番了。

肖兔到不在乎這些,說實話她當初進學生會也是誤打誤撞,能有現在的成績已經很滿足了,根本不妄想還能更好。但是想不想往上爬是一回事,工作努不努力又是另一回事,在面對上頭佈置下來的工作時,她還是照樣認真負責地去完成。

其實一個人是否努力不是自己說了算的,往往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來,比如肖兔,她雖然不像別人那樣天天往輔導員辦公室跑,但是平時勤勤懇懇地態度在那,誰都沒法忽視。等到了離改選還有一個多月的時候,學生會輔導員汪老師把她叫進了辦公室。

話題自然是和學代會有關,汪老師的態度很明確,覺得肖兔平時工作認真負責,可以嘗試競爭一個部長的職位。

但是肖兔卻表示自己進學生會的時間才一年,恐怕不夠資格競選部長。

汪老師倒也沒為難她,聊了一會兒見說服不了她,就讓她回去再考慮考慮。

出了辦公室後,迎面風風火火走來一個人,兩人一不小心就撞到了一起。

雖然不全是自己的錯,但是肖兔還是立馬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那人卻狠狠甩了她一眼,頭也不回地進了辦公室,搞得肖兔一頭霧水。

這個朝她翻白眼的人正是外聯部的部長白素,雖然大家是同一個系的,但是這個學姐為人一直很高傲,好幾次兩人迎面走過,她都是抬著下巴,像只高傲的孔雀一般審視自己,讓她彆扭不已。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人家確實是個美女,能力強,還很有背景,據說這一任的學生會主席很有可能是她,肖兔看著『孔雀』高傲的背影,不由得歎了口氣,如果她做學生會主席,估計學生會就不會繼續走親民路線了。            

正想著,忽然手機的鬧鐘提示響了,肖兔這才回過神來,不由得輕叫了一聲。

忙了一上午,差點忘記了她今天還要和凌超約會!

週六下午的約會是兩人事先就說好的,由於他們各自都忙著自己的事情,總湊不到一起,所以就乾脆約定以後每週六下午無論雙方是否有事,都必須擠出時間來見面,這也算是給忙碌的工作和學習一點放鬆的時間。

上午十一點,凌超準時開車到校門口接她,香車美男的視覺效果再次湧現,肖兔人還沒到,早有路過的一群群女生看著他指指點點,捂嘴偷笑。   

凌超從來不把這當回事,倒是肖兔,看到迎面走來的一群女生都朝著同一個方向竊笑時,心裡湧起了一股酸意。

『你以後不要在校門口等我了,我自己會過去。』她上了車,抱怨道。

凌超挑眉,不動聲色道:『為什麼?』

肖兔臉一紅:『沒什麼啦!就是……』她琢磨了半天,最後吐出了三個字,『要低調!』

凌超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委屈地盯著她:『老婆,我也想低調的。』言下之意是,可我低調不起來啊!

還真有夠自戀的!肖兔白了他一眼:『你少委屈了,要低調還不簡單,別老在車外晃悠就成了。』說完之後,她才猛然察覺到自己這話的意圖太過明顯了。

果然,凌超調笑道:『老婆,你這是在吃醋嗎?』

這時候,如果解釋那可就真是掩飾了,肖兔乾脆心一橫,道:『對啊,我就是吃醋了!』

凌超笑了:『老婆,我也不想你吃醋的……』

你要不要什麼都那麼自戀啊?肖兔無言。

約會的節目其實大同小異,但最重要的還是填飽肚子,董咚咚那個食神最近發現了一家很牛的麵館,據說小小的店面門口時常停滿奔馳、路虎、蘭博基尼等各種名車,肖兔雖然坐著一輛帕薩特,但是還是忍不住想去見識一下。

到了那邊,卻被場面給嚇到了,名車確實不少,但這店面也……太寒酸了一點吧!

幾平方米的店面,連張完整的凳子都沒有,都缺胳膊少腿地擺在那,一個個穿西裝打領帶的成功人士排在門口,眼巴巴地望著老闆在裡頭熱火朝天地吆喝。

這真是個畸形的社會,肖兔想。

『你確定要在這裡吃?』凌超問。

『要!』肖兔兩手握拳,怎麼不要?這麵館這麼寒酸還有人為了它奮不顧身,說明東西好吃啊!難得他們都來了,不吃一碗怎麼甘心?這也證明肖兔是個很有決心的娃兒!

雖然排的隊伍很長,但好再老闆的速度驚人,眼看著剛在排在前面的一個穿著阿瑪尼西裝的男人終於等到了面,樂呵呵地捧著碗蹲到一邊的小板凳上享受美味,肖兔不禁汗顏。

『兩位要點什麼?』

肖兔沒在這裡吃過麵,扭頭徵求凌超的建議。

『就你們這裡的招牌面好了,兩碗要不一樣。』

『好類!』熱情的老闆接下話,回頭對裡頭的夥計高喊了聲,『片兒川一碗,鱔絲面一碗,一共二十三塊。』

果然便宜!肖兔唏噓,和凌超到一旁等著。

過了一會兒,面就上來了,用那種很普通的大碗裝著,量倒是挺大,裡面的料也十足,喝一口湯,鮮香四溢。

肖兔感歎:『我知道為什麼有那麼多人願意開名車到這裡來吃麵了……』果然是好吃!

『你喜歡的話,我們下週六再來好了。』

『好啊!』肖兔應允,忽然又想到什麼,『不對啊,下週六是五一,我要回家呢。』

『你五一回家?』凌超忽然瞇起了眼睛。

『對啊……』肖兔還一臉茫然。

『你忘了答應過我什麼了?』

『我答應過你什麼……』肖兔捧著面,想啊想,終於——她想起來了!

凌大公子,你不會真讓我五一留在這裡陪你吧?

肖兔最後也沒能拗過凌超,畢竟兩人的智商不在一個檔次上,凌的公子自有千百種方法把她留下來,至於這方法究竟是威逼還是利誘,又或者是色誘……那就是小兩口自己的事情了。

於是,放假前一天,滿心歡喜地等著女兒回家的肖兔她爸,很悲催地接到了女兒不能回家的電話。

掛了電話,她爸積壓已久的怒火終於爆發了。

『孩子他爸,你在幹什麼?』她媽好奇地把頭探進房間裡。

『收拾東西!』她爸頭也不抬地整理著箱子。

她媽驚訝:『你要去哪裡啊?』

她爸抬起頭,雙手握拳,兩眼噴射出父愛的火焰,一字一頓道:『去,看,女,兒!』
Chapter 68

肖兔沒想到,原本計劃周詳的五一長假,最後竟然淪落到在凌超公寓裡給他做洗碗婆。但是她更沒有想到,就當她這個洗碗婆準備洗第一隻碗的時候,門鈴忽然響了,打開門一看竟然是老爸來襲,她呆掉了。

比起肖兔,凌超可要鎮定得多,坦然地喊了聲:『爸!』

好小子,改口叫爸了!爸是你叫的嗎?肖海山神色一變,笑呵呵道:『聽了這麼多年你叫我叔叔,忽然改口還真不習慣,還是換回來吧,呵呵呵……』

『好的,岳父大人!』

噗!正在往房裡放行李的肖兔一個踉蹌,差點摔倒:爸,你現在知道什麼叫無恥了吧?

她爸臉色一青,不再說話。

總的來說,這場准岳父與準女婿之間的拉鋸戰,第一場應該是凌超壓倒性勝利了。

肖海山這次來看女兒,是打定了主意不讓凌超有機可乘,隨身帶了一箱子換洗的衣服,明顯是下定決心在這裡住上七天了。

好在關就長假回家,騰出一個房間可以住人。

但問題又出來了,三個人兩個房間,怎麼睡呢?肖海山是絕不可能讓女兒和凌超一個房間的,肖兔又已經過了和老爸睡一張床的年紀,思量再三之後,她爸決定犧牲他這把老骨頭,跟凌超一個房間。

凌大公子心裡雖然有千百個不願意,但是表面上卻一點都沒表現出來,作息照常,不見異樣。但是肖兔她爸卻耐不住了,所謂敵不動我動,既然凌超沒把柄露出來,那就讓他親自上陣套出來,總之不能那麼容易讓這小子把自個女兒給騙走了。

肖海山打定主意,一改往日對凌超的冷漠,吃完晚飯就從行李裡掏出一盒象棋,非拉著凌超陪他下。

咱中國人講究棋藝,不僅僅指一個人下棋的技術,更能從棋藝中看出一個人的胸懷,往往那些能在棋桌上運籌帷幄、談笑風生的人,其人也必是人中龍鳳,前途不可限量。

但是肖兔她爸可沒想那麼多,他心裡自有自的小算盤。如果凌超輸了,那就是技不如人,不值得把女兒嫁給他。如果他贏了,那就是不夠謙虛,怎麼能把女兒嫁給這麼狂妄的人呢?如果他使暗招,那就是陰險狡詐,更不能把女兒嫁給他了。說到底,其實肖海山就是想給凌超一個下馬威,讓他知道自己的女兒不是好惹的!

打定了主意,肖海山走了第一步,上炮,一看就是來勢洶洶。

凌超不懂聲色地上了一個馬,壓制住了他的炮。

看來這小子一開場就打定了主意要做防守戰,肖海山暗自思量,繼續進攻。

就這樣,你攻我守,一連幾十個回合,凌超那一方的防線竟然沒有出現絲毫的漏洞,然而任你怎麼進攻,甚至故意放漏洞給他,他就是只守不攻。

眼看情勢進入了僵局,攻又攻不進,守又不用守,肖海山下了半輩子棋,還沒遇到過這種對手,又忍了十幾回合,終於發火了:『臭小子,你到底下不下棋啊?』

『當然下。』凌超手中的棋子又要落到防守的位置上。

肖海山氣得眼冒金星:『住手!哪有你這麼下棋的?你看不起我肖海山是不是?』

『岳父大人言重了,跟長輩下棋,我們做晚輩的哪有主動進攻的道理?』凌超舉著棋子,目光坦然,不見絲毫異樣。

這就好比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肖海山心裡那個鬱悶啊,明明知道凌超這是故意在跟他作對,卻就是抓不住人家把柄,滿腹牢騷含在嘴裡,吐不出嚥不下,良久才指著鼻子罵道:『你這是看不起我!你的意思是我一定會輸嘍?』

他這擺明了就是故意找茬,但凌超沒有反駁,含笑不語。

肖海山氣得跺腳,好不容易無中生有一下,這小子竟然不反駁,難道在他眼裡自己這個五十幾歲的老棋友連他這毛頭小子都贏不了嗎?心裡憋氣,又要罵。

這回凌超終於開口了,在他還沒罵出口之前,不緊不慢道:『如果岳父大人執意讓我進攻,那我只好冒犯了。』說罷,悠悠地把手中的棋子落到了棋盤的某個位置上。

肖海山要罵出口的話一下子哽住了,看著凌超緩緩落下那棋子,再看棋盤上的局勢時,他愣住了。

怎……怎麼局勢變了?

剛才凌超沒落子之前,整盤棋看上去就是一方攻一方守,規規矩矩叫人憋氣。可凌超剛才那步棋一下,整個局勢一下子好像來了個乾坤大挪移,守的那方變成了攻,剛才看上去顆顆防守的棋子,現在卻像在弦的箭,一觸即發。而剛才攻的那一方,由於一直疲於進攻忽略了後方的防線,漏洞百出,虛弱不堪,只要稍稍一動便會全線崩潰。

『岳父大人,你看這樣行嗎?』凌超無比純良地望著他,那眼神彷彿在說,不是我要進攻的,是你逼我進攻的。           

肖海山……無語了。

這一盤棋下來,肖海山被殺得是七零八落,片甲不留,最後只剩下兩個相和一個光桿司令還在棋盤上苟延殘喘。

肖海山心裡有氣啊,但是當初是自己讓凌超進攻的,現在被殺成這樣,還不能指責他,忒憋屈了!再看凌超,子都沒少幾顆,笑臉盈盈地看著他,『岳父,要不我們講和?』

和你個頭啊!肖海山一咬牙,揮手道:『這句我輸了,再來!』

於是,又下了第二局,第三局……

一整個晚上,自詡有三十年棋齡的肖海山沒有贏一局,顏面掃了一地,還沒處說理。

『不下了!不下下!睡覺!』

老丈人一揮手,進屋睡覺去了。

這場准岳父與準女婿之間的拉鋸戰第二局,準女婿全勝。

之前兩次的失利,讓肖海山認識到自己性格上的缺陷,意識到千萬不能被凌超牽著鼻子走,要保存實力,伺機而動,方能保障戰爭的勝利,所以之後的幾天,他一直沒有太大的動作,只是暗地裡觀察著凌超的一舉一動,尋找切入點。

但是凌超畢竟不是傻子,怎麼可能讓肖海山有機可乘,於是這場戰役在經過了前期的對抗階段後正式進入了中期的持久戰。  

持久戰考驗的是對方的耐力和毅力,肖海山保存實力之餘,也看報紙上的證券專欄,調整一下心情。

雖然長假讓股市停盤,但是股民昂揚的鬥志依舊生生不息,股市在經歷了去年一整年的高漲之後,今年走勢依舊看漲,有消息稱長假過後,大盤很有可能創下新高。肖海山炒股也有好幾年了,一直虧盈參半,直到去年的牛市讓他大賺了一筆之後,如今每天已離不開股市了。

最近股市一片飄紅,這在報紙上尤其得到了充分體現,在長假中,報紙上鋪天蓋地的全是股市走走勢分析,專家個股點評。肖海山看得不亦樂乎,連連點頭,特別是看到自己剛補倉的那只科技股也在被預測的熱點之列,頓時心情大好。

就在這時,凌超從旁邊走過,瞟了一眼報紙上的標題,不由得皺了一下眉頭。

『爸,你現在還在炒股嗎?』

肖海山正樂呵著呢,頭也不回地應了聲。

『下半年股市可能會動盪,你最好不要投入太多資金。』

『現在出?腦子進水了吧!牛市是捂股的,懂不懂?』肖海山一臉不屑,用手連連敲著桌上的報紙,開始跟凌超大談似是而非的陰線陽線籌碼莊家。

『股市漲了三四年了,大盤從去年開始就一直暴漲,股指嚴重偏高,A股大部分公司市盈率超過50倍了,股價已經嚴重透支未來業績,一旦處理不好很容易出現跳水,現在全倉太危險了。』

『現在不全倉怎麼賺錢,看看,這些專家個股點評,』肖海山火了,『你看不起我這個沒讀過大學的老股民也就算了,難道這些專家是吃乾飯的?』

面對肖海山的一意孤行,凌超有些無奈:『爸,我沒讓你不炒股,我只是讓你別投入太多,小心謹慎些。』

『你少解釋,我知道你嫌我這個老頭子大老遠跑來妨礙你們小兩口甜蜜,你看我不爽!可是你也用不著這麼騙我吧?』

『爸,我沒騙你,我們公司就是搞這塊的,今年下半年股市會出現動盪,乘早把資金撤出來,分散投資,坐等觀望大局才是目前最好的對策。』

『好了好了,我說不過你!』肖海山隱隱覺得凌超說得有道理,但是手裡抓著現在這只最肥的羊又不肯放手,再加上男人的自尊作祟,心雖然有些軟了,但嘴卻硬得很,『我看我在這裡也呆不下去了,我還是回去算了!』

肖海山本來只是說來嚇唬嚇唬凌超的,卻恰巧肖兔從房裡走出來,聽到他說的那句話,脫口就問:『爸,你這就要走了?』

『我……』他爸囧了,下半句話說不出來,只好乾咳嗽。

『媽知道嗎?我打電話要她去車站接你。』

喂喂,正常女兒不應該挽留老爸的嗎?遇到這種一根腸子到底的女兒,肖海山無語了。

古人云:『禍從口出。』肖海山終於徹徹底底地領悟到這句話的真諦了。他一句話竟然把自己全盤的計劃活生生地給打亂了,只好心不甘情不願地拿著行李,坐火車又回家去了。

至於這場准岳父和準女婿之間的戰役,最後的贏家是誰,想必我不說大家也應該都心知肚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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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5-4 18:57:16 |只看該作者
Chapter 69

  肖海山回家後三個月,股市大地震,原先一直被專家一致看好的幾隻行業龍頭股大幅跳水,其中也包括他買的那只科技股,連續五天一開盤即跌停,很多股民連想割肉都割不掉,只好眼巴巴地看著股價繼續往下跌,後悔莫及,
  之後,在這幾支大盤股的重磅砸盤之下,同行業的其他股票相繼跳水,股指就跟洩了洪似的一路洩千里,半年不到的時間,原本氣勢如虹的股市滿目環保色——綠成一片,股市昔日的輝煌神話成了水中月,鏡中花。
  肖海山看著自己前幾年的賺得幾乎全都賠了進去,後悔得直敲腦袋,唯一感到欣慰的是,他在股市全面下滑前幾個月聽了凌超的話,把成本全都抽了回來,只剩下以前獲利的那些資金還留在股市,現在就算虧也只是和前年持平,不至於要到砸鍋賣鐵的程度。
  在股市全面下滑的同時,肖兔結束了她大二的學習,正式進入大三。
  護理系大三的課程設置與其它學院稍有不同,除了要修滿剩下的學分之外,最重要的是專業見習。學員早從他們這屆大三一開學就開始聯繫學校,從醫院的選擇到學生的分組,毫不馬虎。
  肖兔對實習一直抱著一種既緊張又興奮的心態,緊張是因為畢竟自己第一次要離開那些人體模型,去面對真人病患,心裡多少感到些不安。但同時,這也是她興奮的原因所在,畢竟自己學了兩年護理,是真心喜歡這個專業的,如果能通過實踐提高自己那實在是再好不過了。
  帶著這份忐忑的心情,肖兔和他們班的同學們一起迎來了見習。
  大三階段的見習期不算長,大概六周左右,主要目的是為了熟悉醫院的環境,為接下來為期一年的專業實習做好充分的準備。
  肖兔運氣不錯,和室友們分到了同一所醫院——Z市最有名的聖朗私立醫院。
  聖朗雖然是一家私立醫院,但整個醫療體制非常完善,醫療設施先進,還有許多專家團隊坐診,治療效果顯著。像他們院的創傷急救外科曾因救治過一起重大交通事故的傷員,以其卓越的應變能力和完美的治療方案被媒體報道,一度在社會上引起了很大的反響。
  能在這樣的醫院裡見習和實習,對於一個未來的護理工作者來說是非常有意義的。
  但正是因為如此,聖朗對實習生的要求要特別嚴格,之前幾天根本連科室都不讓他們進,光是安排一些護理講座,叫一干摩拳擦掌,躍躍欲試的學生們好不煩躁。
  一向最沒耐性的董咚咚對醫院的這一做法頗有微詞:「我們都來了一個禮拜了,連科室都不讓我們進,我看他們就是看不起我們實習生!」
  「可不是,現在醫院都這一樣,生怕我們實習生會殺人似的。」
  「其實我覺得也沒你們說的那麼壞啦,畢竟我們這是第一次來醫院,院方謹慎一點也是應該的,而且能聽一些老護士的經驗講座對我們以後還是挺有幫助的。」肖兔在一旁勸他倆。
  「哇塞!肖組長,自從你陞官之後,越來越有官腔了!」
  倪爾思指的是肖兔升任體育部部長的事。
  去年學代會之前,學生會輔導員汪老師曾找她談過話,希望她能參選那一屆的學生會改選,她一開始覺得自己資歷尚淺,並沒想過要參加。沒想到趙晨剛在擬寫競選名單的時候發現人數不夠,於是就自作主張把她的名字給寫了進去,等候選名單出來的時候,肖兔才知道自己竟然在裡面!沒辦法,她只好硬著頭皮上。
  偏偏這世上就是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像那個外聯部長白素,這次雄心壯志地準備競選學生會長卻連個副會長都沒當上,而肖兔這臨時被拉來充數的倒選上了體育部長。
  這事後來被他們寢室的人知道,一度開玩笑說她走了狗屎運,連部長都能撿到。
  不過這部長的職位雖然有一部分運氣的成分在,但畢竟肖兔平時的努力大家也是看在眼裡的,能當上部長也算眾望所歸。
  自從她當選部長之後,班主任蔣小紅開始器重她,這學期一開學就指名要她當團支書,肖兔怎麼想不到,自己這種從小默默無聞,最多只當過勞動委員的學生,到了大學裡反倒當起官來,一時還真有些受寵若驚。
  好在她已經在學生會鍛煉了一段時間,擔任一個班級的團支書還是錯錯有餘,做了一學期竟然駕輕就熟,贏得了全班的一致好評。蔣小紅一見自己選的人受歡迎,心裡自然高興,於是這學期的見習組長,她乾脆也讓肖兔擔任,這就是為什麼倪爾思要叫肖兔組長的原因。
  肖兔有些汗顏:「你們就別糗我了,搞得我好像不跟你們在統一戰線上似的。」
  「這哪是糗你啊?咱們這是誇你呢,是吧,小夏?」董咚咚打趣道。
  「嗯。」夏沫頭也沒回地應了一聲,直勾勾地盯著角落一個人體模型,兩眼發光。
  眾人正滿臉黑線呢,忽然聽到負責這次見習的指導老師林惠在外面喊:「肖兔,過來一下!」
  肖兔回過神,趕忙跟了出去。
  「這是負責我們這次見習的江醫生。」林惠介紹道,「他也是我們學校醫學系畢業的,算起來還是你們的學長,以後這三周就由他負責安排你們到各自的科室見習。」
  「好。」肖兔點頭,心中不禁暗自叫苦,沒想到負責他們見習的竟會是江湖,她雖一開始就知道江湖他爸是這裡的院長,但沒想到院長的公子竟會屈尊來給他們幾個小見習生做指導,頓時也不知他心裡又打著什麼算盤。
  肖兔的神色有些怪異,但江湖卻絲毫的在意,微笑地朝林惠點頭:「林老師,你就放心好了,我跟肖學妹很早就認識,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他們的。」他刻意強調照顧二字,目光則不經意地掃向肖兔,明明含著笑意的眼神卻叫人不由得心裡發慌。
  林惠卻全然沒有捕捉到江湖眼中的深意,反倒是被他那聲「林老師」叫得渾身發軟,兩眼冒泡,笑瞇瞇地拍著肖兔的肩膀道:「肖兔,江醫生肯這麼照顧你們,你可別讓老師失望哦!」
  肖兔心裡有意見,但嘴上卻沒法說,只好點頭道:「好的,林老師。」
  「那林老師就先走了,這裡交給你們了。」林惠於是放心大膽地回去了。
  林惠一走,江湖的本性果然暴露出來了,伸手就要去碰肖兔的臉,好在肖兔有心理準備,奪過他的手,一下跳得老遠,還擺出了防衛的姿態。
  江湖苦笑:「學妹,你不用這麼防著我吧?我又不是豺狼虎豹。」
  你是白臉狼,笑面虎,不防你放誰?肖兔嘴上不說,戒備的眼神卻透露著她的心思。
  「學妹……」江湖無奈,「我又不會吃了你,再說我跟你在一起,那一次佔到你便宜了?」
  江湖說到這,目光裡帶著些挫敗感,肖兔汗顏,回想起她跟江湖認識以來,他被她罵過、打過,甚至還踩過,不過還真沒被他佔到過什麼便宜。
  如此一想,肖兔還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兔兔,你果然是最善良的那個啊!TAT)
  沒想到剛一放鬆警惕,江湖的手又伸過來了,肖兔二話沒說,抓住他的手就是一扭。
  「好了好了!我敗給你……」江湖吃痛,連連求饒。
  肖兔這才放開手,眼中的戒備又多了幾分。
  江湖揉著差點殘廢的手,頗感無奈,從來都只有女人在他身上吃癟,除了肖兔,自從遇見她到現在,自己就連連吃癟,到現在甚至連人家小手都沒欠到,打倒是被打了好幾頓……也罷,這樣女孩才有挑戰性,只要肖兔在聖朗實習,他有的是機會文火慢燉。
  如此一想,信心又重新回到了江湖身上,他站定,神色已無異樣,從桌上拿起一份表格遞給肖兔。
  「這是我安排好的見習科室名單,你去複印一下,給你們見習生每人發一份,明天開始就按照表格上的安排進科室,由每個科室的護士長帶你們見習,明白嗎?」
  肖兔接過那表格,仔細看了看,覺得安排還算合理,倪爾思被安排在了住院部,夏沫分到了兒科,最搞笑的則是董咚咚,竟然被分在了肛腸科!
  不過肖兔同時也發現,自己的名字好像並沒有出現在名單上,她奇怪地抬起頭:「那我去哪裡啊?」
  「你?」江湖神秘一笑,「你跟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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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
發表於 2019-5-4 18:57:34 |只看該作者
Chapter 70

  肖兔沒想到,她竟然會被分去江湖所在的創傷急救外科。
  毋庸置疑,這確實是聖朗最好的科室之一,有著完善的急救體制和過硬的醫療設備,據說往年被分到這個科室的,一般來說都是實習生中的佼佼者,而且院方對這個科室的見實習護士要求很高,稍有差池就會被調離去其他科室,所以在他們一起見習的同學中,私下大家都不是很想去這樣重要的科室,畢竟如果出錯被調離是會嚴重影響到見習成績的。
  所以當肖兔把見習的科室分配到各個同學手上的時候,立刻就引起了大家的同情。
  「兔組長,你這就是去壯烈犧牲的呀!」他們那組為一個男生惋惜道。
  「對啊肖兔,你跟上頭說說,別讓你去那個科室了,咱們現在是見習又沒關係。」另一個同學勸道。
  一向對這種要接觸嚴重病患的科室敬而遠之的倪爾思更是憂心忡忡:「兔兔,你說江師兄負責咱們的分科,你就去求求他,讓他把你調來和我一起吧,我也好有個伴。」
  「兔兔,你創傷急救科太危險了,萬一人家在外面沒打爽,到了醫院再動刀子呢?這可不是鬧著玩的!」董咚咚也附和。
  唯獨夏沫,繼續兩眼放光,拉著肖兔的手不放:「兔子,我跟你換,我去急救科!」
  在一群人的七嘴八舌中,肖兔早就哭笑不得:「你們都別擔心我了啦,我是去見習的,還是個護士,能遇到什麼危險?再說了,上頭都分配先來了,我現在再去說,顯得我們這屆見習生挑三揀四,對大家的影響都不好。」
  「話不是這麼說,我聽說很多老護士都愛欺負新來的,你要去了那,出了點什麼差池被人抓著不放怎麼辦?」倪爾思依舊擔心。
  「思思,真的沒關係啦,我行得正坐得直,他們抓不到我把柄的。」肖兔信誓旦旦。
  「兔組長,我發現你自從當了團支書,越來越又氣勢了!」那個男生打趣道。
  「對啊對啊,很有領導風範!」有人同意。
  「那還用說,我們家兔兔本來就是女人中的藍籌股,你們都沒眼光而已!」董咚咚叉腰。
  女人中的藍籌股?肖兔再一次被董咚咚彪悍的形容驚悚到了。其實她到也不是真的不緊張,但是既來之則安之,既然她已經定下要去急救部了,現在再擔心也沒什麼用,還不如好好準備呢。
  如此一想,她也就不緊張了,安心等著接下來一周的實習。
  第二天一早,肖兔早早地起床,醫院給他們見習生都配備了寢室,四人一間,空調熱水器全套,在幾家見習醫院中他們算是待遇最好的了。
  簡單的梳洗過後,肖兔就到創傷急救科去報道了。
  接待她的是急救科的護士長杜紅梅,四十出頭,為人不苟言笑,乍一看那張嚴肅的臉還真有些嚇人,但是一開口,聲音就暴露了她的本質,四十幾歲的女人竟然操著一口蘿莉音,聽起來像十幾歲的小姑娘。
  肖兔頓覺好笑,剛才的緊張感少了大半。
  「你叫什麼名字?」杜紅梅問。
  「肖兔。」
  「那我就叫你小肖好了,從今天開始你到我們科室見習,你也知道我們科室跟其它有些不一樣,對護士的要求會比較高,你剛來可能不太適應,先從最基本的開始吧。」
  「好。」肖兔乖乖點頭,心裡暗自琢磨,最基本的會是什麼呢?
  結果杜紅梅卻塞給她一個茶葉罐頭:「你先去茶水室把茶沏好,等會醫生們來上班了,要讓他們在第一時間喝到茶,知道了嗎?」
  肖兔囧然,原來所謂最基本的就是倒茶啊?和她想像得也差太多了吧!
  「對了,109的江醫生不喝茶,只喝咖啡,咖啡在他辦公室的櫃子裡,有紙條貼著,你煮好放到他桌子上就可以了,加半勺糖,不要弄錯了。」
  竟然還要給醫生買早點!肖兔簡直覺得不可思議,還從沒聽過有哪家醫院的護士要做這種事呢。不過既然護士長吩咐下來,她只好照辦,到茶水室把茶沏好,一一送到各醫生辦公室,最後還遵照杜紅梅的指示,跑到109辦公室,找到那放咖啡的櫃子,又把咖啡放到一旁的咖啡機裡煮好,這才鬆了一口氣,一看時間,正好八點整。
  隨著辦公室牆上那口電子鐘報時聲響起,辦公室的門就在那一刻打開了,江湖拿著公事包進來了,看到肖兔愣了一下。
  還真是八點上班,分毫不差啊!
  見肖兔目光一直盯著牆上的鐘,江湖也猜到了她的心思,微微勾了勾嘴角,講公事包放在一旁的沙發上,開始旁若無人地脫外套。
  肖兔被驚到了,她人還在辦公室呢,這傢伙怎麼一聲不吭地就開始脫衣服?
  外套被脫去,他裡面穿了一件黑色的G&D 襯衫,熨帖平整,領口處的兩顆紐扣沒有被扣上,露出裡面健康的麥色肌膚。
  要是被董咚咚那個色女目睹這一幕,估計會尖叫到流鼻血,但是肖兔不同,她早就被凌超訓練得刀槍不入,江湖這樣子,不過是小CASE罷了。所以她看都沒看他一眼,拔腿就要往外走。
  江大少原本對自己的身材信心滿滿,沒想到肖兔連看都沒看自己一眼,頓時被打擊到了,開口叫住了她:「等一下!」
  「怎麼了?」
  「幫我把外套去掛一下。」他說著,沒等肖兔同意,就把手裡的外套給拋了過去。
  還真不是一般的厚顏無恥,肖兔接過外套,頗感無奈。但她並沒有抗議,而是轉身把他的外套掛到了衣架上,掛好轉過身時,江湖已經穿好了白大褂,坐在辦公桌旁了。
  「沒事了吧?我先走了。」
  「等等!」江湖又叫住了她,「今天的咖啡是你煮的?」
  肖兔點頭。
  「你放了多少糖?」
  「半勺。」
  江湖皺眉:「放多了。」
  半勺糖難道還要精確到毫克?肖兔無言,也察覺到江湖這是在整她,乾脆坦然道:「江醫生,如果你不滿意我煮的咖啡,可以讓其它護士幫你煮,我相信他們一定會很樂意的。」
  江湖原本只想逗逗她,沒想到她竟一下子那麼嚴肅起來,頓時覺得興趣全無,揮了揮手道:「好了,你出去吧。」
  沒想到,肖兔前腳剛要出門,後腳又被他給叫住了。
  肖兔火了,這傢伙一會兒讓她走,一會兒又讓她留,到底想怎麼樣?正要發火,卻見江湖忽然站起來,手裡拿著記錄用的本子,朝她道:「走,跟我去巡房。」
  所謂巡房,其實就是對住院病人做一些簡單的檢查和詢問,以便醫生能夠及時掌握病患的病情。但是江湖做的不僅於此,他一邊詢問病人的病情,一邊做記錄,還一邊囑咐肖兔應該分別在什麼時候給他們什麼藥,多少計量,如何服用。
  肖兔沒想到自己一來就切入正題了,急忙拿筆在一旁記著。
  巡完了一層,江湖才記了半頁病人的情況,肖兔卻記了整整三頁,當她終於輸了口氣的時候,江湖卻轉過頭問她:「全都記好了?」
  「嗯,記好了。」肖兔點頭。
  「拿來我看看。」
  「哦。」肖兔把手裡的筆記本遞了過去,不知他葫蘆裡又賣著什麼藥,卻見江湖認真的翻看著,逐條檢查,在看到第三頁的時候,他的眉頭皺了一下。
  「這裡,你把單位記錯了,是毫克,不是克。」
  「啊?」肖兔急忙拿過來一看,果然她的筆記上寫的是克,一定是剛才記得太急,寫錯了。她有些不好意思,一邊道歉一邊劃掉,改了過來。
  「你要記住,不管有多忙,病人要用什麼藥,多少計量,怎麼用,是千萬不能記錯的。醫生只負責給你正確的數據,但是如果你記錯了,一旦發生情況,所有的責任一定會由給病人用藥的護士承擔,這不是你能承擔得起,也不是病人能承擔得起的,知道嗎?」說這句話的時候,江湖的神情從未有過的認真,肖兔剛才還在為抱怨江湖一大早把自己拉來記那麼多筆記的事抱怨,可看到他的眼神,忽然明白了。
  其實這傢伙也沒想像中的那麼壞呢,他雖然性格變態了一點,但是對於病人卻異常認真的,從剛才他看病患的眼神中就能看出,他應該是真心喜歡這個職業的,每個問題都細緻入微,就連病人把猙獰的傷口抬到他面前,也沒有絲毫的厭惡。
  比起其他醫生對見習生不聞不問,像他這樣一大早把自己叫來,仔細地囑咐每一個細節,甚至還細心地檢查她的筆記的醫生估計整個醫院都沒有一個吧。
  想到這裡,肖兔忽然有些動容,把筆記合上,道:「我知道了,江醫生,謝謝你。」
  卻不想,他又恢復了那副輕浮的嘴臉,調笑道:「謝就不用了,以身相許吧!」
  肖兔哭笑不得:「江醫生,你登高一呼,整個醫院就連母蟑螂都願意為你赴湯蹈火,我這種無名小卒還是在一旁圍觀一下算了。」她果然是跟凌超跟得久,說哈都毒起來了。
  「你太傷我心了,竟然把母蟑螂和我湊一塊,難道在你眼裡我就是連只蟑螂都不如嗎?我的自尊心嚴重受挫了,你要負責!」江湖委屈地看著她,頗有幾分耍賴的意味。
  肖兔忽然想起那日在貓子婆婆的院子裡,他對著一隻貓談條件時候的樣子,頓時有種無力感。
  果然是不按常理出牌的人,一會兒是溫文爾雅的輔導員,一會兒又成了夜店的花花公子,對待病人時是和藹可親的醫生,現在卻又學著小孩打起賴皮來,這江大少的性格果然已經扭曲到一個境界了!
  不知怎麼的,肖兔忽然想起來凌超。
  其實那傢伙的性格也很變態呢,當初沒跟他談戀愛的時候覺得他又無情又多變,連她作業做不出都要諷刺兩句,可是談了戀愛又覺得這傢伙著實熱情的很,時不時的揩油吃點嫩豆腐,又裝得我什麼都沒有做的樣子,甭提有多變態了。
  其實兩個人很像呢,只不過……
  只不過人就是種很奇怪的動物,一旦認定了某個人,就覺得他獨一無二,就算性格一模一樣,長相不差分毫,感覺卻是差之千里的。
  提起江湖她可能只會以一種師長的心態去對待,但是提起凌超,那顆心就會抑制不住地跳快兩拍,連自己都說不出為什麼。
  見肖兔忽然陷入了沉思,江湖有些不明所以,開口叫了她一聲。
  「啊?」肖兔從沉思中回過神,一不小心手中的筆記本掉在了地上,她急忙俯身去撿,沒想到江湖也俯下身去,兩人同時伸手,手指無意間觸到了一起。
  沒等肖兔明白過來,手已經被江湖牢牢地抓住了。
  「兔兔……」他溫柔地叫了一聲,原本嬉笑的眼神忽然變得柔情似水起來,深情地望著他。
  肖兔沒遇見過這樣的情況,一時懵了。
  「兔兔,其實……」
  「咳咳!」一陣咳嗽打斷了他。
  肖兔驚醒,急忙把手抽了回來,站起身看到旁邊走廊裡站著一個穿白衣的身影,陰著臉,相貌有幾分熟悉。
  「白素。」江湖站起來,坦然地叫了一聲。
  沒錯,正是剛畢業的前任學生會外聯部長白素,沒想到她也在聖朗。被她撞見這一幕,肖兔有些尷尬,弱弱地喊了聲:「白學姐。」
  白素沒理她,直徑從她面前走過,昂著頭,像只高傲的孔雀:「江醫生,這裡是醫院,希望你注意你的言行舉止,不要再做出有違你身份的行為了!」
  一個剛來才半年的護士,竟然會用這樣的口氣跟一個醫生說話,肖兔隱約察覺出兩人的關係似乎並不止醫生護士那麼簡單。
  「白素……」
  「請叫我白護士。」白素冷冷道。
  江湖臉色一變:「白護士,我要做什麼是我的私事,與你無關。」
  白素依舊咄咄逼人:「你要做什麼確實與我無關,但是這裡是醫院,你那些放蕩的行為如果影響到醫院,就與我有關。」
  「你!」江湖的臉色明顯難看起來。
  肖兔在一旁看著,隱隱覺得自己似乎知道什麼,又偏偏想不起來。
  這時候,白素已經說完,轉身離開,走過她身邊的時候,有意無意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看得人心裡發毛。
  肖兔有些莫名其妙,眼睜睜地看著她越走越遠,就在走廊的轉角處又回頭望了一眼。
  這目光是投向江湖的,一瞬間又挪開了,但是那哀怨中帶著一絲決然的眼神卻入了肖兔的眼,那一剎那她終於想起白素是誰了,不就是那時候在教學樓的天台上對著江湖苦苦相求的女學生嗎?竟然會是她!
  肖兔轉身,想問個明白,江湖卻已經自顧朝著走廊的另一頭走去,修長的身影打在花崗岩地上映出一個模糊的影子,竟帶著幾分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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