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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臥龍生]岳小釵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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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5-13 10:36:11 |只看該作者
一九〇

  蕭翎心中暗道:七澤茶園,一層比一層豪華,那後廳景色,不知是如何一個樣子?無論如何要想法子進去瞧瞧!

  心中念頭轉動,目光打量廳中景色。

  突然間發覺那四面金色牆壁,以及那黃色的垂簾、桌巾、椅墊,無一不是顏色鮮豔,好像是新做不久,不禁心中一動,說道:“閣下是……”

  黃衣夥計接道:“不敢當,小的提茶、送菜的店夥計。”

  蕭翎道:“閣下到此多久了?”

  黃衣夥計微微一怔,答非所問道:“客爺是此地常客麼?”

  蕭翎心中暗道:這七澤茶園有些古怪,看來要得施用詐語唬他一唬,當下說道:“在下一年之前常來此飲茶,那時似是未見過你。”

  黃衣夥計雙目眨動了一陣,道:“小的來此不足三月。”

  蕭翎心中暗道:狡兔三窟,那沈木風就算在長沙別有密穴,再多經營一個七澤茶園,也是可能,何況這七澤茶園,在長沙盛名極著,武林人物路經此地,大都要一遊這七澤茶園,正是消息會萃之地,作為耳目,最好不過。

  心念一轉,緩緩說道:“既是後廳沒有位置,我們就在這中廳坐坐吧!”

  那黃衣夥計欠身說道:“兩位請坐。”

  蕭翎行到大廳正中一處桌位上坐了下來。目光轉動,只見一座寬敞的大廳上,十五六張桌位,只坐了三桌茶客,其中一桌上,和自己一般,只有兩個人。

  另外兩桌之上,各坐有五六個人。

  廳大人少,顯得十分靜寂,那些人談話的聲音,都十分低微,顯然,這中廳的客人,大都是極能自制的人物,和前廳茶棚中的客人,大不相同。

  那黃衣夥計輕步行了過來,低聲問道:“兩位吃點什麼?”

  蕭翎道:“先來兩杯上好的龍井。”

  那黃衣夥計應了一聲,行到廳角,伸手揭開了一面黃色垂簾,行入裡面。

  蕭翎暗中留神著那黃衣夥計的行動,表面上卻又裝的行若無事,神態十分輕鬆。

  片刻之後,那黃衣夥計手中托著一個木盤,捧了兩杯清茶出來,分放在蕭翎和百里冰的面前。

  自從受了那巫婆婆的暗算之後,蕭翎和百里冰均都變得十分謹慎小心,蕭翎先望了杯中清茶一眼,道:“夥計再去拿一杯茶來。”

  那黃衣夥計微微一怔,道:“貴客只有兩人,要三杯茶作甚?”

  蕭翎道:“在下有一怪癖,只喝初道茶。”

  黃衣夥計應了一聲,又拿了一杯茶來。

  蕭翎接過那黃衣夥計的茶,把自己面前一杯推到那黃衣人跟前,道:“夥計陪在下共飲一杯清茶如何?”

  黃衣人道:“小的不敢。”

  蕭翎道:“不妨事,客人邀飲,就算是老闆知道了,那也不管你的事啊!”

  那黃衣夥計略一沉吟,低聲說道:“是了,貴客可是懷疑我們茶中不潔?”不再推辭,舉杯喝了一口,放下茶杯,欠身而退。

  蕭翎望著那黃衣夥計啟簾而入進去內室,良久之後,仍不見出來,暗施傳音之術道:“冰兒,這伙計進入室後久不出現,那就證明茶中有鬼,但既被我們瞧出,決然不會輕易罷手,這一計不成,必將另有毒計對付我們,因此我想將計就計,深入內室去瞧瞧,適才那商八說過的暗號,以你聰明才智而言,想必已熟記於胸,你要先行離此,在外面等我,如若我在一頓飯工夫之內,還不出來,你就去和他們會合,告訴他經過之情。”

  百里冰一皺眉頭,似要出言反駁,但她終於強自忍了下去,躬身一禮,轉身而去。

  蕭翎望著那百里冰的背影消失不見,立時舉手一招。

  另一黃衣夥計急步行了過來,道:“貴客有何吩咐?”

  蕭翎故意打量那人一眼,道:“好像剛才不是你招呼我們。”

  那伙計道:“都是一樣,你老要什麼?只管吩咐就是。”

  蕭翎淡淡一笑,道:“我要向剛才那位當值的夥計問他一件事。”

  黃衣夥計道:“七澤茶園中事,在下知曉最多,您老問什麼,只管吩咐。”

  蕭翎端起茶杯道:“好!那就請你喝口茶吧!”

  那黃衣夥計呆了一呆,道:“這個和園中規矩不合,小的不敢。”

  蕭翎微微一笑,道:“不妨事,閣下儘管吃下就是。”

  那伙計要待退走,卻被蕭翎一把抓住,帶到座位上,硬逼他喝下了一口茶。

  廳中客人,雖然瞧到蕭翎抓住那黃衣夥計,但他們說話聲音很低,不似爭吵,自是無人多管。

  話不重複,不大工夫,廳中五個黃衣夥計,都被蕭翎灌下了一口茶,躲入內室而去。

  蕭翎眼看他們寧願飲下毒茶,也不和自己爭吵反抗,心中暗道:大約他們這七澤茶園之中,有此規矩,為了怕鬧出事傳揚開去,所以,寧喝下毒茶,也不和人吵鬧。

  忖思之間,突見黃簾啟動,一個身著黃衣的中年大漢直行了過來,欠身說道:“夥計們年紀輕,少不更事,開罪了你老,現在都在受老闆責罵,但五個夥計,竟然都開罪了你老,實是叫在下有些想不明白……”

  蕭翎淡淡一笑,道:“怎麼樣呢?”

  黃衣大漢道:“咱們開店的,逢人要帶三分笑,怎能派你老的不是,不過,敝東主在盛怒之下,可能把五個夥計一齊開革了,事關他們飯碗,請你老……”

  蕭翎接道:“這是你七澤茶園中事,和在下何干呢?”

  黃衣大漢道:“自然和你無干,不過,事既是由你老而起。還望你老去替他們關說一聲。”

  蕭翎心中暗暗罵道:這等淺薄的詭計,也在我面前施展。

  心中念轉,口中卻說道:“在下有那樣大的面子麼?”

  黃衣大漢道:“解鈴還須繫鈴人,你老雖和我家東主不熟。但你是當事的人,說話自然是大有功效了。”

  蕭翎道:“請你家東主來此一趟,我和他說明就是。”

  黃衣大漢道:“敝東主盛怒之時,在下也不敢講話,那就請你老一行了。”

  蕭翎站起身子,道:“貴東主現在何處?”

  黃衣大漢緩緩說道:“在內室之中。”

  蕭翎緩緩說道:“既是貴東主不肯屈駕,在下只好就教了。”

  黃衣大漢道:“你老大度恢宏,如是武林中人,必是一方豪雄之尊。”

  蕭翎淡淡一笑,道:“可是在下浪跡江湖,行蹤無定,並非是你朋友所說的一方豪雄。”

  黃衣大漢道:“在下替你老帶路。”舉步向前行去。

  蕭翎心中暗忖道:他們能在茶中放毒,自然有用毒之能,不可不防備一二。

  心中念轉,雙手探入懷中,套上了蛟皮手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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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一

  黃衣大漢帶蕭翎行入室門口處,掀起垂簾,道:“大駕請。”

  蕭翎暗提一口真氣,舉步行入。

  走完了一條丈餘長短的甬道,甬道盡處,現出一個轉向右面的門戶。

  只聽一個冷漠的聲音道:“朋友請進!”

  蕭翎轉目一看,只見室中光線暗淡,景物含糊不清,但他憑仗藝高膽大,坦然舉步而入。

  一腳踏入門內,突覺一縷指風側襲而來,勢道迅快,直指中府穴。

  蕭翎微一側身,避開要穴,讓對方指力點偏,自己卻長長吸一口氣,閉住了呼吸故意摔倒地上。

  只聽一個清朗的笑聲道:“咱們把他估計得過高了。”

  蕭翎目光微轉瞧去,只見暗中攻襲自己的人,一襲青衫,正是沈木風的大弟子單宏章,另一身著黑袍,頭包黑巾的大漢,緊隨在單宏章身後行了過來。

  蕭翎目光銳利,室中光線雖然不很明亮,亦可看的清楚,只覺那黑袍人衣著十分彆扭,尤其是頭上包了一塊黑布,更顯得不倫不類。心中大為奇怪,暗道:這人一身衣著,實叫人不敢領教,如若他是易容改裝,這改裝之術,可算得世上最壞的改裝術了。

  只聽那黑袍人輕輕咳了一聲,道:“少莊主武功精湛,這一指有如電光石火一般,縱是上乘身手的人,也是閃避不及。”

  單宏章道:“大師過獎了,非是在下武功高強,實是咱們對他估計過高。”

  蕭翎心道:好啊!原來他是個和尚,我說呢,他這身衣著如此彆扭。

  只聽那黑袍人應道:“貧僧不能多留,就此別過,還望少莊主即刻轉呈沈大莊主。”

  單宏章道:“大師放心,今夜在下晉謁家師時,先行奉告大師之言。”

  黑袍人合掌當胸,道:“貧僧告辭。”

  單宏章一抱拳,道:“家師說過,一旦武林霸業有成,大師就是少林派的掌門人。”

  那黑衣人欠身說道:“還望少莊主多多從中關顧,口角春風,並代貧僧向沈大莊主致意。”

  言罷,轉身而去。單宏章目睹那黑衣人走遠之後,才舉手一招,暗影中奔出來兩個大漢,架起了蕭翎奔向另一座密室之中。

  蕭翎耳聞目睹,已知這七澤茶園是沈木風在長沙分舵之一,但並非主要所在,聽那單宏章的口氣,那沈木風似是另有棲身之處。

  他藝高膽大,任那兩個大漢挾持而行,進入了另一座密室之中。

  這座密室,只不過是一間房子大小,室中黑暗異常。

  單宏章緊隨在兩個挾持蕭翎的大漢身後行了進來,道:“燃上火燭,我要問問這小子是何來路。”

  左首那大漢應了一聲,點起了火燭。

  室中,登時一片明亮。

  蕭翎目光到處,只見四壁油光異常,似是鐵板夾成的房子,心中暗道:大約這所在是他們行刑的地方了。

  只見單宏章回手掩上鐵門,一掌拍來。

  蕭翎知他要解自己穴道,也不轉動。

  單宏章一掌拍在蕭翎肩上,蕭翎也故意裝出穴道被解的樣子,目光轉動,長長吁一口氣,兩個大漢各自扭著蕭翎一條手臂,依壁而立。

  蕭翎也不反抗,任他們扭著手臂,但暗中調息運氣,納入丹田。

  只聽單宏章冷冷說道:“閣下的膽子不小。”

  蕭翎望了章宏章一眼,裝作茫然,道:“在下和諸位往日無仇,近日無怨,諸位這般對待在下,是何用心?”

  單宏章冷笑一聲,道:“真人面前不說假話,單某眼中揉不進一顆砂子,朋友如不想皮肉受苦,那就快據實而言。”

  蕭翎道:“要我說什麼呢?”

  單宏章道:“我問一句,你說一句,但卻不許有一字虛言。”

  蕭翎道:“閣下請問,在下知曉的就據實回答。”

  單宏章道:“你姓名外號?到此為何?受人之託而來,還是自行到此?”

  蕭翎道:“在下焦銅,江湖薄有聲名,遊歷到此,乘興而來。”

  單宏章口中喃喃自語,道:“焦銅,我怎麼沒有聽過這名字呢?”

  蕭翎自稱焦銅,取意蕭翎之同音,當下說道:“在下一向在水面活動。”

  單宏章道:“這麼說來,你也是在線朋友了。”

  蕭翎道:“是的,兄弟一向自做水上生意,陸上行動很少,是以不識閣下。”

  單宏章冷笑一聲,道:“下三流的偷竊行動,在下倒是很少來與……”

  提高了聲音,接道:“閣下做你的水上生意,和我這七澤茶園是井水不犯河水,閣下來此的用心何在?”

  蕭翎道:“沒有用心,只是一時好奇罷了。”

  單宏章緩緩說道:“閣下身上帶有何物?”

  蕭翎道:“除了幾兩散碎的銀子之外,再無其它之物。”

  單宏章道:“在下如是搜查出來呢?”

  蕭翎道:“幾件衣物,都是套用之物。”

  單宏單一揮手,道:“仔細搜過。”

  兩個大漢同時應了一聲,左手緊扣蕭翎之臂,兩隻右手,齊齊向蕭翎口袋摸去。

  蕭翎一吸氣,把藏在身上的短劍吸移別位。

  兩人在蕭翎袋中摸了一陣,道:“回少莊主的話,這小子未帶兵刃,也未見暗器。”

  單宏章一皺眉頭,奇道:“看來,你倒不是故意勘查而來。”

  蕭翎心中忖道:看情形再忍一些,或可多偵知一些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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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5-13 10:36:25 |只看該作者
一九二

  心中念轉,口中應道:“少莊主懷疑在下有意來此搗亂麼?”

  單宏章冷冷喝道:“住口,你既非有意來搗亂,為何逼迫我們廳中夥計連續飲下藥茶。”

  蕭翎微微一笑,道:“那隻怪少莊主用這些茶夥計太笨了,而且也太沉不住氣,在下只不過和他們閒言數語,他們就在茶中下毒,而且神色不定,被在下瞧出了破綻。”

  單宏章沉吟了一陣,道:“閣下雖非有意而來,但我們已然把閣下擒獲,有道是捉虎容易放虎難,七澤茶園一向是規規矩矩的做生意,但閣下已知內情,自是不能放你。”

  蕭翎道:“那要如何對待在下?”

  單宏章臉上閃掠過一陣獰笑,道:“殺了你,才是最安全的法子。”

  蕭翎心中暗道:“看來又是難免一場搏鬥,不論搏殺、生擒單宏章,都將使那沈木風得到訊息,打草驚蛇了……”

  但聞單宏章冷冷說道:“你不用害怕,在下雖然決心殺你,但卻讓你死得舒適,不受痛苦。”

  蕭翎道:“你很慈善。”

  單宏章笑道:“我重擊你天靈要穴,使你一暈而絕,肉體之上,毫無痛苦。”

  右手揚起,直向蕭翎頭頂劈了下來。

  蕭翎近來雖然內功大進,但也不敢讓那單宏章在天靈要穴拍中一掌。形勢逼迫,不得不出手還擊。當下兩手加力一抬,左右兩手分拿著兩個執著自己手臂大漢的關節要穴,右腿飛起一腳,踢向單宏章的小腹。

  同時兩臂加力,把兩個大漢向前一帶,撞向單宏章的前胸。

  單宏章做夢也未想到,對方竟有如此武功,一瞬間全面反擊,右手收勢不住,啪的一聲,拍在一個大漢肩上,只打得那大漢悶哼一聲,肩塌骨折。

  但他究竟是一流高手,掌勢雖未收住,人卻一收氣,疾退兩尺,避開一腳。

  蕭翎兩手用力,向前一推,兩個大漢身不由己的就向單宏章撞了過去。

  單宏章兩掌一分,拍拍兩聲,兩個撞向他的大漢齊齊被他掌力震倒。

  蕭翎卻借勢而起,右手一揮,拍出一掌,擊向單宏章前胸。

  單宏章右手奮起,硬接了蕭翎一擊。

  雙掌接實,蓬然一聲輕震,單宏章被蕭翎強厲的掌力震得向後退了三步,氣血一陣浮動,不禁心頭大駭,右手一探,從懷中摸出一把手叉子,冷冷說道:“閣下是何許人?”

  蕭翎冷笑一聲,道:“要命的!”左手一揚,“金龍探爪”,直向單宏章腕上扣去。

  單宏章接得一掌,已知對方武功非己能敵,不動兵刃,決難是對方之敵,右手一抬,手叉子寒芒閃動,刺向蕭翎的左手。

  蕭翎右手一翻,五指一合,生生把手叉子抓住。

  單宏章吃了一驚,道:“蕭翎……”

  蕭翎右手疾出,左手向前一帶,點中了單宏章的步廊穴。

  單宏章叫出蕭翎兩個字,穴道已被點中,右手一鬆,兵刃落地。

  蕭翎撿起手叉子,左腳踏在單宏章前胸之上,順勢踢活了他的穴道,冷然說道:“在下已然學會施用毒手了,叫一句,我就挖出你一隻眼睛。”

  章宏章果然不敢呼叫。

  蕭翎目光轉動,看那被單宏章拍倒的兩個大漢中,有一個爬了起來,心中暗道:我如不下手傷他兩人,只怕這單宏章心中也不害怕。

  心念轉動,手叉子隨手揮出。

  只聽沙的一聲,一股鮮血隨叉而出,噴了單宏章一臉一身。

  再看那掙扎欲起的大漢,已然前胸開裂,內臟流出。

  蕭翎緩緩把手叉子上的鮮血抹在單宏章的臉上,冷冷說道:“大概你相信我已學會了殺人?”

  單宏章道:“你真是三莊主蕭叔父麼?”

  蕭翎冷冷說道:“我和那沈木風已經割袍斷義,劃地絕交,不用叫我三莊主了,目下我們是生死對頭。”

  單宏章證實了確是蕭翎之後,自知無能反抗,心中反而安靜下來,緩緩說道:“你要什麼?”

  蕭翎道:“你這小室中有多少人手?”

  單宏章道:“這行刑室中,只有三人,兩個已經死去,還有我一個活的。”

  蕭翎道:“你如不說真話,有你的苦頭好吃。”

  單宏章道:“小小斗室,一目瞭然,我為什麼要騙你。”

  蕭翎四顧了一眼,道:“我志在沈木風及瓦解百花山莊,替武林消除禍害,你不過一個被人奴役的兇徒,殺之不可惜,不殺你也無礙大事……”

  單宏章接道:“大丈夫生死何懼,蕭大俠要殺就殺,不用想迫我屈服。”

  蕭翎冷笑一聲,道:“看來你也已中毒很深,無可救藥,但我已從令師那裡學得諸般毒辣手段,要我一舉殺死你,只怕你很難如願。”

  單宏章道:“那你要如何?”

  蕭翎道:“我要你慢慢的受苦,然後再死。”

  單宏章道:“你有大俠之名,施用酷刑,不怕玷汙俠名麼?”

  蕭翎道:“那要看對誰了,令師手段之惡,前無古人,後無來者,我如不施用以毒攻毒手法,如何能阻止他的凶焰……”

  語聲一頓,接道:“不論後果如何,眼下你只有一條路走。”

  單宏章道:“什麼路?”

  蕭翎道:“和我合作,聽我吩咐!”

  章宏章道:“之後呢?”

  蕭翎道:“放你一條生路,這次不殺你,日後若再犯在我的手中,哼……”

  單宏章沉吟了一陣,道:“什麼事,你說吧!”

  突聞室外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道:“少莊主。”

  蕭翎低聲說道:“我輕不許諾,但一言既出,決不反悔,講過饒你不死,一定兌現,但你若要再耍花招,動用心機,那是自行取死了。”

  單宏章點點頭,默不作聲。

  蕭翎道:“要他進來。”

  單宏章微一頷首,應道:“什麼人?”

  只聽室外人應道:“在下三陰手刁全。”

  蕭翎點了單宏章的穴道,閃身躲在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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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5-13 10:36:32 |只看該作者
一九三

  單宏章道:“刁兄一個人麼?”

  刁全道:“在下和毒火井伽同來,那井伽留在前廳。”

  蕭翎舉手示意單宏章,要他招呼刁全進來。

  單宏章沉吟了一陣,道:“刁兄請進來吧!”

  但見人影一閃,刁全推開鐵門疾衝而入。

  蕭翎本想在他進入室門之時,悄然一指,點中他的穴道,但那刁全,乃積年老賊,生性狡猾,那單宏章稍一沉吟,再行答話,立即使他生出了警覺之心,左掌護胸,右手待敵,以極快速的身法,疾衝而入,身入室中,右掌疾向後面拍出一掌。

  蕭翎雖然身歷了無數的大風大浪,經驗大增,但這些防人施襲的小節,卻是仍不如人,驟不及防之間,被刁全衝入室中。

  室中燭火,早被蕭翎熄去,黑暗異常,那刁全衝入室中,一腳踏在了單宏章的左腿之上,身不由己的向旁側一滑。

  蕭翎欺身而上,掌出如風,拍向刁全右肩。

  刁全左手疾出,迎擊蕭翎的掌勢,右手握拳下沉,擊向蕭翎小腹。

  蕭翎右手加力,拍的一掌,和刁全掌力接實,人卻橫跨兩步,避開了刁全的拳勢。

  刁全人稱三陰手,掌上本來練有特殊武功,只要和人掌力接實,對方必將傷在自己掌下,但他和蕭翎對掌,卻吃了大虧。

  雙掌接實,響起了一聲大震。

  蕭翎手上戴有千年蛟皮手套,不畏劇毒,一掌硬拚之下,刁全立時被震得氣血沸騰,悶哼一聲,倒退了兩步。

  單宏章看的清楚,心中暗暗震駭,忖道:看來,他武功又增強了甚多。

  蕭翎右掌一舉震傷了刁全,左手疾快點出,擊中了刁全的右肋日月穴。

  刁全被震得頭眼暈花,蕭翎左指緊隨而到,擊中了他的穴道,冷冷說道:“刁全,你想死,還是想活!”

  說話之間,右手探出,抓住了刁全的右腕。

  刁全眼中金星亂冒,搖晃了半晌腦袋,才鎮靜下來,道:“要死怎麼說,要活又將如何?”

  蕭翎道:“你如想死,我一掌把你擊斃,你如想活,那就要聽我吩咐。”

  這時,刁全神志已然清醒,望望躺在地上的單宏章,道:“少莊主麼?”

  單宏章心中暗道:今日被他瞧到這種醜態,但得能離開此地,非得想法子殺他滅口不可。

  心念暗轉,口中卻又不能不應,只好接口說道:“不錯。”

  蕭翎右手加力一扭,登時把刁全的腕骨扭斷,只疼得刁全臉上大汗淋漓,呼叫出聲。

  單宏章心中暗道,看來,他比我吃的苦頭還要大了。

  刁全強忍著痛苦,抬頭望著蕭翎道:“你是什麼人?”

  蕭翎冷冷說道:“要命的!”

  刁全呆了一呆,道:“少莊主,這人是誰啊?”

  他雖然痛苦難忍,但眼看單宏章在此,又不敢說出求命之語。

  單宏章心中暗道:蕭翎不肯說出姓名,那是有意不願讓他知曉,看來我也不能說出。當下說道:“我也不清楚,你叫他要命的就是。”

  刁全心中暗道:要命的實在太難聽了。但又無可奈問,只好說道:“要命的……”

  蕭翎一加力,刁全疼得嗯了一聲,住口不言。

  蕭翎道:“輕一點。”

  刁全道:“少莊主,此刻應該如何?還望少莊主指教。”

  單宏章道:“咱們百花山莊,規戒森嚴,洩露了隱秘,勢必處以毒刑,那痛苦,要比死亡更重十倍了,何況,你又不知多少隱秘,對方如是問不出內情,亦將用嚴刑逼供,如你不願耐受酷刑,那就不如死去的好。”

  這幾句話,陰毒無比,明裡似是故示同情,怕刁全忍受不住酷刑,暗中卻要刁全自絕一死。

  最為惡毒的是,還暗示蕭翎,這刁全不知隱秘,留下他也是無用。

  蕭翎雖然聰明,但他心胸坦蕩,並未深思那單宏章之言。

  倒是刁全聽得冷笑一聲,道:“少莊主,可是要在下自絕麼?”

  單宏章道:“如是你自信能受得苦刑,不死也不要緊。”

  蕭翎右手微微一搖,刁全又是痛得出了一身大汗,說道:“刁全,此時此刻,你生死握於我手,不用請命你那少莊主了。”

  刁全穴道被點,也無法運氣和疼苦抗拒,只好說道:“少莊主,在下此刻連自絕之能也已完全喪失了……”

  語聲微微一頓,道:“要命的,你要什麼?”

  蕭翎道:“沈木風現在何處?”

  刁全道:“這個在下不知。”

  蕭翎一皺眉,道:“這長沙城中,你們有多少人手?”

  刁全道:“這個在下也不清楚。”

  蕭翎道:“你什麼都不知道麼?”

  說話之間,右手又搖動著刁全斷去的腕骨。

  刁全只疼得連連喘氣,道:“全部人手,在下是真不知道。”

  蕭翎道:“你知曉什麼?”

  刁全道:“在下只知道我們同行幾人……”

  蕭翎道:“好!你說說看,有多少人,何人領隊?”

  刁全道:“在下等一行十二人,由申三怪老前輩領隊。”

  蕭翎道:“你們現住何處?”

  刁全道:“現在長沙城西白雲觀。”

  蕭翎道:“白雲觀──”

  刁全道:“是的,在下和井伽奉了申三怪之命,到此奉呈少莊主。”

  單宏章突然連續輕咳了兩聲。

  刁全急急住口不言。

  蕭翎冷笑一聲,道:“少莊主定是不想活了。”抬腿一腳,踢了過去。

  單宏章連打了幾個翻身,滾到四尺開外,撞在牆壁上,但卻連哼也未哼一聲。

  原來,蕭翎這一腳踢中了他的啞穴。

  刁全側耳聽了一陣,道:“他死了。”

  蕭翎冷冷說道:“大概吧!說下去,你們來此向單宏章呈送什麼?”

  刁全道:“申三怪交我們一封書信,面呈少莊主。”

  蕭翎冷冷說道:“拿出來。”

  刁全右手腕骨被蕭翎扭斷,難以舉動,只好用左腕探入懷中,取出一封書簡,遞向蕭翎。

  這時,刁全認為那單宏章已被蕭翎踢死,是以,心中少去了甚多顧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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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5-13 10:36:40 |只看該作者
一九四

  但他卻不知單宏章只是被踢中了啞穴,正瞪著一雙眼睛在瞧著他。

  蕭翎接過書信,道:“帶有火摺子麼?”

  刁全道:“有。”

  蕭翎道:“好!你燃上火燭。”

  刁全吃足了苦頭,對蕭翎心中有著很深的畏懼,那裡還敢使用詐術,掏出火摺子晃燃點起火燭。

  蕭翎借那刁全點燃燭火時,卻拉上了鐵門。

  凝目望去,只見那信封之上寫道:“函奉少莊主,呈沈大莊主手啟。”

  蕭翎拆開信封,只見上面寫道:“字奉沈兄大莊主木風尊前:

  大莊主智計絕世,算無遺策,屬弟依計而行,果然得售,逍遙子已然派遣了高手出動,如是事情順利,近兩日內,就可以和武當派造成一番惡拼。”

  那書信很簡單,短短數語,但卻充滿著機詐惡毒。

  蕭翎看完了書信,冷笑一聲,道:“好惡毒的用心啊!”裝好信箋,把書信放入懷中。

  刁全呆了一呆,道:“你要把書信帶走麼?”

  蕭翎不答刁全的問活,卻反問道:“你可知道這封信上的內容麼?”

  刁全搖搖頭道:“在下未得閱讀,如何知曉。”

  蕭翎道:“你知曉什麼,希望你據實而言。”

  刁全道:“我知曉不多……”

  蕭翎接道:“你知道一句說一句就是。”

  刁全道:“那一方面的事情?”

  蕭翎道:“有關你們的行動。”

  刁全道:“在下職位低小,無能參與機要,如何計畫,在下不知。”

  蕭翎心中暗道:沈木風能有今日成就,固然憑仗他高強的武功、毒辣的手段,但行事隱秘,也是原因之一,單看他這封信,就寫的含含糊糊,想這刁全,決然不會知曉了。

  心中念轉,也不再多問,輕輕咳了一聲,道:“刁全,你一生中作惡甚多,殺的人只怕你也難以計算,今日犯我手中,那是要冤冤相報了。”

  刁全臉色一變,道:“怎麼?你要殺我麼?”

  蕭翎道:“你可是不想死麼?”

  刁全道:“螻蟻尚且貪生,何況在下是人?”

  蕭翎心中暗道:似此等人物,殺上十個八個,對沈木風也不會有多大的影響,怎生想個法子,使他能發揮作用,那是強過殺死他了。當下說道:“你如想不死,只有一途。”

  刁全道:“願聞高論。”

  蕭翎道:“從此之後,聽命於我。”

  刁全道:“在下答應了,只怕閣下也難以相信。”

  蕭翎道:“自然是無法相信……”

  蕭翎心中沉吟了一陣,接道:“我點你一處經外奇穴,每隔七天必須推活穴道換個部位,不如此,過了七日,那就要血脈硬化,半身癱瘓,逐漸死亡。”

  刁全道:“如此厲害麼?”

  蕭翎道:“希望你能相信我的話,好在五日之後,你即將有所感應,那時,不容你不相信了。”

  說完,揮指點了刁全穴道,拍活他日月穴,又接上了他斷去的腕骨,掏出懷中函件,交回了刁全手中,熄去火燭,拉開鐵門,低聲和他說了數語,才放走刁全。

  §第二十九章 制強敵險探虎穴

  蕭翎放走了刁全之後,重又拉上鐵門,點起火炬,才拍活了單宏章的啞穴,道:“你都瞧到了。”

  單宏章道:“瞧到了。”

  蕭翎冷冷說道:“有何感想?”

  單宏章道:“刁全、井伽,不過跳樑小丑,他們的生死,根本無礙於武林大局,蕭大俠放走他們,實叫在下想不明白。”

  蕭翎緩緩說道:“就因為殺了他們無濟於事,所以,我才要他們做一點比殺死他們更重要的事。”

  單宏章道:“以他們的身份,絕無法參與機密,而且百花山莊中規戒森嚴,只要他們稍有踰越,立時將遭處死,你想用他們作為眼線,那是選人不當了。”

  蕭翎道:“所以,要憑仗你了。”

  單宏章道:“你要如何打算?”

  蕭翎道:“在下的易容之術如何?”

  單宏章打量了蕭翎一陣,道:“很高明。”

  蕭翎道:“你可以告訴我該改裝成何等模樣的人物,才能夠和你同行,去見那沈木風。”

  單宏章微微一笑,道:“你不怕我出賣了你麼?”

  蕭翎道:“不勞費心,在下自會顧慮及此。”

  單宏章沉吟了一陣,道:“好吧!你有此膽氣,在下也只好答應了。”

  蕭翎拍活了單宏章被點的穴道,說道:“有一件事,我必須得事先說明。”

  單宏章道:“什麼事?”

  蕭翎道:“我隨你去見令師,那是深入龍潭虎穴……”

  單宏章接道:“你如後悔了,此刻還來得及改變主意。”

  蕭翎道:“我決定之事,永遠不後悔,不過,在無數高手環伺之下,我也不能不作準備。”

  單宏章穴道雖然全部解開,但他自知難是蕭翎之敵,不敢妄動。當下一皺眉頭,道:“你要如何準備呢?”

  蕭翎道:“我要先點你兩處穴道,使你無法運氣行功。”

  單宏章道:“那對你有何幫助?”

  蕭翎道:“如若你出賣了我,我先出手擊斃你,你無法運氣,自是無能逃避。”

  單宏章點了點頭道:“還有什麼?”

  蕭翎道:“然後,我用內家手法,點你兩處奇經,一十二個時辰之內,經脈硬化而死。”

  單宏章吃了一驚,道:“這又為什麼呢?”

  蕭翎道:“如此以來,閣下就無法不見我面了。”

  單宏章笑道:“你想的很周到……”

  只聽幾聲砰砰大震,傳了進來,有人在敲打鐵門。

  蕭翎一皺眉頭,低聲說道:“什麼人在打門?”

  單宏章搖搖頭,道:“閣下太大意了,不該放走刁全。”

  蕭翎道:“我想他也沒有重來此地的膽子。”

  但聞砰砰大震,不絕於耳,戶外人敲打鐵門,十分急緊。

  單宏章低聲道:“可要開門麼?”

  蕭翎左手伸出,扣住單宏章右腕穴,低聲說道:“最好你別讓他進來,如若來人一定要進來,你就出其不意點他穴道。”

  單宏章目注蕭翎,微微點頭示意。

  這時,那敲門之聲忽停,等待著室中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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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五

  蕭翎揚手指指鐵門,示意那章宏章拉開鐵門。

  單宏章左手拉開鐵門一半,立時橫身擋在拉開的門前。道:“我道是誰,原來是夫人。”

  只聽室外傳來一陣嬌笑之聲,道:“少莊主緊閉鐵門,我打了如此之久,你才開啟來,不知在室中作甚?”

  言語間充滿玩世不恭的輕佻,正是那金花夫人的聲音。

  蕭翎心中一動,暗道:這金花夫人和唐老太太,那夜聯袂追殺沈木風,怎的又會加入百花山莊之中了,那沈木風心胸狹窄,金花夫人已然正式背叛了他,他又如何能夠忍受呢?

  只覺此中疑點重重,卻又是百思不解。

  但聞單宏章說道:“在下在這秘室中和一位朋友談幾點機密大事。”

  金花夫人道:“什麼朋友可否讓我見識見識?”

  單宏章道:“夫人不用看了,在下確然有要事和人相商。”

  口中說話,人卻伸手去拉鐵門,準備關閉。

  金花夫人突然一伸右手,擋住鐵門,緩緩說道:“少莊主,我是奉命而來!”

  單宏章道:“何人之命?”

  金花夫人道:“自然是沈大莊主了。”

  單宏章略一沉吟,道:“有何見教?”

  金花夫人笑道:“讓我進去再說好麼?”右手加力,身子一閃,硬行衝了進來。

  單宏章右腕脈穴被蕭翎扣住,單憑一隻左手之力,如何是那金花夫人之敵,眼看金花夫人已衝了進來,只好一收左手,疾向金花夫人右胸點了過去。

  金花夫人右手一揮,接住了單宏章的掌勢,笑道:“少莊主為何下此毒手?”

  單宏章左腿一抬,合上鐵門,室中陡然間黑了下來。

  但他卻未向金花夫人出手。

  原來他心想自己既然答應合作,蕭翎絕不會放過金花夫人,金花夫人武功不弱,蕭翎二三招未必能夠勝他,如若蕭翎全力對付金花夫人,自然會放開自己的脈穴。

  那知事情出他意料之外,蕭翎竟然是視而不見,仍然扣著他脈穴不動。

  室中黑暗如漆,金花夫人雖然目力過人,但她陡然間由明入暗,也是無法瞧得室中景物。

  單宏章不見蕭翎有所舉動,只好硬著頭皮喝道:“夫人請放開在下的左手。”

  金花夫人冷冷說道:“你這少莊主的威風,擺給別人看可以,但我卻不吃這套,你出手就要傷我的穴道,究竟是何用心?”

  右手反而緊扣著單宏章的左腕脈穴,左手晃燃了火摺子。

  火光閃爍,室中景物已清晰可見,只見那單宏章,一隻右手腕,已然被人扣住。

  那蕭翎臉上塗有易容藥物,金花夫人一眼之下,真是看不出來,但她反應靈快,一看之下,已是心中瞭然,當下一鬆右手,放開了單宏章左腕脈穴,掌出如風,擊向蕭翎。

  蕭翎微一閃身,避開掌勢,一帶單宏章,擋在自己身前。

  金花夫人左手探出,燃上火炬,雙手齊出,攻向蕭翎。

  蕭翎一面縱身閃避,一面卻用單宏章封擋金花夫人的掌法,始終不肯還手。

  金花夫人掌指齊出,連攻了數十招,仍然未曾傷到蕭翎,已然警覺到遇上勁敵,霍然收掌而退,冷冷說道:“你是什麼人?”

  蕭翎緩緩應道:“在下蕭翎。”

  金花夫人怔了一怔,道:“你是蕭翎。”

  蕭翎道:“是的,夫人可是有些不信麼?”

  金花夫人凝目,凝注在蕭翎臉上,瞧了一陣,道:“聲音很像。”

  蕭翎道:“夫人活的很好啊!”

  金花夫人嘆道:“慷慨赴死易,從容就義難,姊姊我現在是體會到了。”

  蕭翎道:“千古艱難唯一死。古人早已說的明白,像這單少莊主,仔細想過之後,也決心留得青山在了。”

  單宏章輕輕咳了一聲,道:“你們很好啊?”

  蕭翎冷笑一聲,道:“不錯,少莊主可以放心,金花夫人絕不會洩露今日之秘,咱們還依照原意而行如何?”

  單宏章道:“金花夫人奉家師之命來此,想是必有要事,也許事情有變,家師已離開長沙了。”

  蕭翎一皺眉頭,道:“如是那沈木風已離長沙,咱們前訂之約,自然作罷,在下也用不著留下你的性命。”

  單宏章不敢再多接口,欲言又止。

  金花夫人道:“單宏章說的不錯,那沈木風確然要離開長沙。”

  蕭翎道:“動身了麼?”

  金花夫人道:“我離開之時,還未動身。”

  蕭翎道:“姊姊可知他行向何處?”

  金花夫人搖搖頭,道:“他似是聽到了什麼訊息,突然改變主意,要離開長沙。”

  蕭翎沉聲說道:“單宏章你自己說,該如何處置你才對。”

  單宏章道:“在下答允蕭大俠的事,沒有一件不是全力以赴。沒有辦到,亦非是在下不盡心力,實是能力所限,無可奈何。”

  蕭翎道:“咱們約定之言,是否還有效呢?”

  單宏章道:“自然有效。”

  蕭翎道:“好!縱然是沈木風走了,在下也應該到你們那隱秘的分舵瞧瞧……”

  抬目一顧金花夫人道:“百花山莊主要首腦,是否要全部離開長沙?”

  金花夫人搖搖頭,道:“沒有,只有沈木風一人離開此地。”

  蕭翎目光又轉向單宏章的臉上,道:“沈木風離開了長沙之後,你就可以少莊主的身份,發號施令了。”

  單宏章搖搖頭,道:“家師任何事務,都有詳明的安排,百花山莊中一些武功高強的人物,算起來,都是在下的長輩,要他們聽在下之命,實非可能。”

  蕭翎冷然說道:“誰要你指揮他們了,只要你帶在下去瞧瞧令師的佈置,和留在長沙的實力,沈木風留在長沙時,你或心有所畏,此刻已然他去,你以尊崇的少莊主身份,到處視察一番,豈不是名正言順。”

  單宏章目光一掠金花夫人,道:“可惜夫人不肯和在下合作,如能合作,也許不難制服蕭翎。”

  金花夫人道:“我如和你合作,這無異送你之命。”

  單宏章道:“此言怎講?”

  金花夫人道:“那蕭翎的武功高強,合咱們兩人之力也非他之敵手,如是逼的他過緊,他勢必先殺你不可。”

  單宏章道:“夫人說的很有理……”

  目光轉到蕭翎身上,接道:“蕭大俠,在下帶你瞧瞧家師在長沙的佈置,無甚礙難,但此事愈是隱秘愈好,如是機密洩露,不但對在下不利,對你蕭大俠,也是不利的很。”

  言下之意,無疑是勸說蕭翎殺了金花夫人、予以滅口。

  蕭翎心中明白,但卻故意問道:“閣下之意,可是要我殺了金花夫人滅口麼?”

  他這般明明白白的說了出來,實大出了單宏章的意料之外,不禁為之一呆,道:“在下只是提醒你蕭大俠,如何處置,那是你蕭大俠的事了。”

  蕭翎淡淡一笑,道:“我瞧不用了。”

  單宏章回目望去,只見那金花夫人的臉上,似笑非笑,似怒非怒,叫人無法預測她在想什麼,他當下說道:“既是如此,咱們可以動身了。”

  蕭翎冷冷說道:“好!不過,要對你說明幾件事情。”

  單宏章道:“在下洗耳恭聽。”

  蕭翎道:“沈木風離開之後,你們百花山莊,能夠和我對手之人,只怕很難選得出來,在下希望你單少莊主,珍惜生命。不要耍什麼花招,我只瞧看過你們實力情形之後,立時離開,絕不損壞你們一分一毫。”

  單宏章道:“如是事情先已洩露,臨時有變,那就非我所能控制了。”

  蕭翎道:“我有眼可看,如是和你無干,自然不能怪你。”

  單宏章道:“事不宜遲,咱們立刻動身。”

  蕭翎道:“在下就穿這身衣著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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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5-13 10:36:53 |只看該作者
一九六

  單宏章沉吟了一陣,道:“閣下如能除去鬍鬚,換著勁裝,臉上再塗上易容藥物,和我同行,那就更顯得天衣無縫了。”

  蕭翎依言脫下長衫,除去鬍鬚。

  金花夫人道:“我替你找衣服去。”閃身出門而去。

  單宏章眼看金花夫人去後,低聲說道:“蕭大俠不怕金花夫人洩露出隱秘麼?”

  蕭翎微微一笑,道:“她說出去,別人也不會相信。”

  單宏章道:“為什麼?”

  蕭翎道:“第一,別人不會相信你少莊主出賣百花山莊,第二,別人也不會相信我蕭翎肯和你走在一起。”

  那金花夫人動作快速,片刻工夫已然拿著一套衣服回來。

  蕭翎換過衣服,道:“少莊主,在下和你如何一個稱呼?”

  單宏章道:“你叫單兄,我叫白兄。”

  蕭翎道:“少莊主可是有一位姓白的朋友?”

  單宏章道:“那人遠在東海,識他之人不多。”

  蕭翎道:“這室中屍體呢?”

  單宏章道:“我自會要他們收埋,咱們可以走了。”大步向外行去。

  蕭翎突然伸出右手,抓住了單宏章的肩頭,左手兩次伸縮,點了他兩處經外奇穴,道:“現在可以走了。”

  金花夫人低聲說道:“蕭兄弟,可要我隨時保護麼?”

  蕭翎搖搖頭道:“不用了。”

  隨在單宏章身後,大步行了出去。

  出得七澤茶園,單宏章突然舉手互擊三掌,立時有一個青衣小帽,但身體健壯的少年,大步行了過來,欠身說道:“少莊主有何吩咐?”

  單宏章道:“備兩匹快馬。”

  那人應了一聲,片刻工夫,牽著兩匹健馬,行了過來。

  單宏章手扶馬鞍,一提真氣,突覺兩肋間一陣刺疼,有如利刃刺心一般,滿頭大汗,滾滾而下。心中一駭,才知蕭翎果有難以思議之能,竟能找出經外奇穴,使人無法運氣,表面上,卻又瞧不出穴道受制,最厲害的是一般人都無法替他解穴。

  蕭翎適時行了過來,右手一抬,扶起單宏章上了坐馬。

  兩騎馬一先一後,直向前面行去。

  轉過了兩個大街,遠遠見到百里冰,站在一處屋簷下,正在東張西望。

  此刻,蕭翎已然另行改裝,百里冰自然無法認得出來。

  蕭翎回顧一眼,左手平伸,施暗號和百里冰招呼。

  百里冰看到暗號,微微一怔,放腿奔了過來。

  蕭翎一面施用暗號阻止百里冰,一面放轡疾奔。

  兩騎馬快如飄風,直奔正西而去。

  百里冰興高采烈的跑了過來,但見蕭翎示意阻攔,只好停下來,望著蕭翎和人並轡奔去。

  只見一個肩挑菜擔的漢子,行了過來,掠著百里冰身側而過,借勢低聲說道:“百里姑娘,咱們那邊坐吧!”

  百里冰無可奈何的長嘆一聲,隨在那大漢身後行去。

  兩人行到一處小小的飯店中坐了下來。

  百里冰沒好氣地說道:“你叫我來幹什麼?”

  那大漢微微一笑,道:“你也敢對我大哥這麼凶麼?”

  百里冰怔了一怔,道:“我從來不對他凶。”

  那大漢淡淡一笑,道:“我認識那行在前面的騎馬人!”

  百里冰道:“他是誰啊?”

  那大漢道:“單宏章,沈木風的大弟子。”

  百里冰道:“糟了,大哥和他走在一起,那不是太危險了麼?我瞧咱們得快追上去。”

  那大漢搖搖頭,道:“大哥如需咱們相助,自然會招呼咱們,既然不讓咱們去,自然是用不著咱們了。”

  百里冰怒道:“我瞧你杜九,還不如商八……”

  杜九微微一笑,接道:“你幾時見過弟弟強過兄長了,我是自然不如商八了。”

  百里冰道:“你這人無情無義,沒有心肝。”

  這幾句話罵的很重,只罵的杜九呆了一呆,道:“人稱在下冷面鐵筆,如若說我無情,容或有之,但如說在下無義,我就大大的不讚成了。”

  百里冰道:“你如是有義有情之人,為什麼眼看自己大哥,陷身危境,卻畏刀避劍,不敢前往施救?”

  杜九微微一笑道:“原來為此──”

  語聲一頓,接道:“蕭大哥武功高強,咱們難及他百分之一,他不讓咱們去,咱們如若強行追去,不但於事無補,而且還將累贅於他。”

  百里冰霍然站起身子,道:“哼!和你講不通道理,你不去,我一個人去了。”

  杜九急急說道:“且慢。”橫身攔住了去路。

  百里冰怒道:“怎麼?你想和我打架?”

  杜九道:“打架倒是不敢,但在下有幾句話,希望你聽完如何?”

  百里冰道:“好吧!那你就快些說,我沒有太多時間聽你說教。”

  杜九道:“好的,在下簡單點說,第一,他不要姑娘去,姑娘去了,那是不聽他的話,是不是惹他生氣?”

  百里冰怔了一怔,道:“這個……”

  杜九接道:“第二,他如有什麼計畫,因姑娘趕去,而受破壞,姑娘如何交代?”

  百里冰慢慢坐了下來,道:“照你這麼說來,那是一定不能去了。”

  杜九道:“自然不能去了。”

  百里冰道:“咱們就算不能去,也該想個法子,暗中接應他呀!”

  杜九心中暗道:她心中惦記大哥,尤重於自己的生死。看來是很難勸得住她,必得設法穩定她慌亂的心神才成。

  心念一轉,緩緩說道:“那無為道長,足智多謀,咱們去見他商量商量,或可想出一個辦法來。”

  百里冰道:“那就快些去吧!”站起身子,當先出店。

  且說蕭翎和單宏章,兩騎健馬,奔出長沙城,單宏章一勒韁繩,健馬緩了下來,說道:“咱們先到白雲觀去。”

  蕭翎道:“這個由少莊主安排,不過,在下希望能夠很快的瞭然百花山莊在長沙的實力,少莊主也可早日恢復自由。”

  單宏章道:“好吧!在下盡快就是。”一轉韁繩,健馬直奔白雲觀。

  白雲觀規模很大,煙火鼎盛,香客不絕,由外面看,絕對瞧不出有百花山莊中人盤居於此。

  蕭翎、單宏章在觀外下馬,步行入觀。

  單宏章似是十分熟悉,進得觀門,直向後殿行去。

  穿過了四進院落,到了一所幽靜的跨院前面,一扇緊閉的木門,有其它房舍隔絕。

  在整個白雲觀中,這座跨院,顯是獨成一格。

  單宏章舉手在門上連扣九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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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七

  蕭翎心中暗道:原來,他們連開門,也有著規定的暗號。

  過了片刻工夫,才聽門內有人低聲說道:“什麼人?”

  單宏章沉聲說道:“金風送爽來。”

  木門呀然而開,一個身著青衣的大漢,當門而立,擋住了去路。

  那人一見是單宏章,冷冰的面孔上,立時換了一副笑容,欠身說道:“見過少莊主。”

  單宏章道:“不用多禮了,申老英雄在麼?”

  青衣大漢應道:“申領隊剛剛奉得飛鴿函召而去。”

  單宏章舉步行入跨院,說道:“什麼人在?”

  青衣大漢匆匆關上木門,緊迫在單宏章的身側,道:“有副領隊孔湘。”

  單宏章道:“好,你替我通報,就說我有事求見。”

  青衣大漢應了一聲,急急向前奔去。

  單宏章放輕腳步,低聲說道:“要委屈閣下,只能觀察,聽聞,不可插口接言。”

  蕭翎道:“少莊主放心,在下自會三緘其口。”

  說話之間,瞥見那青衣大漢,帶著一個四旬左右的長衫中年人,急步行了過來。

  蕭翎心中暗道:看來這單宏章此刻在百花山莊的地位,似是不低……

  忖思之間,那人已然走近兩人。

  只見那大漢一抱拳,道:“孔湘見過少莊主。”

  單宏章還禮說道:“不敢,申兄不在麼?”

  孔湘道:“申領隊受飛鴿函召而去,此地暫由兄弟代理。”

  單宏章道:“此地有多少人手?”

  孔湘道:“除了申領隊之外,還有十二人。”

  單宏章道:“人都在麼?”

  孔湘道:“除刁全,井伽兩人奉派而出之外,都在觀中。”

  談話之間,到了正房前面。

  蕭翎暗中留神打量了四下一眼,只見這座小小院落之中,種滿了花樹,景物十分清幽,除了一座正房之外,兩側都有廂房。

  只見孔湘欠身說道:“少莊主請入房中待茶。”

  單宏章緩步行入房中,一面問道:“白雲觀中近日有何變化麼?”

  孔湘道:“申領隊嚴束部下外出,如無差遣,不得離此跨院一步,是以,我等住此一事,可說十分隱秘……”

  單宏章接道:“這就是了……”

  語聲一頓,道:“那申領隊被飛函召去多久了?”

  孔湘道:“不足半個時辰。”

  單宏章回顧了蕭翎一眼,目光又轉到孔湘身上,道:“在下路過此地,特地探望諸位一次,如若無事,在下就此別過了。”

  孔湘沉吟了一陣,道:“事情倒有,只怕少莊主早已知曉了。”

  單宏章道:“什麼事?”

  孔湘道:“關於四海君主的事。”

  單宏章目光轉動,見蕭翎雙目瞪在自己臉上,只好問道:“四海君主怎麼樣?”

  孔湘道:“那四海君主已然派遣了逍遙子來過此地。”

  單宏章道:“他們談些什麼?”

  孔湘道:“他和申領隊談了很多,在下聽到一點,那逍遙子說蕭翎已被他們生擒了。”

  單宏章心中暗罵道:胡說一通,蕭翎就在我的身側站著,怎會被人生擒而去呢!口中卻冷冷問道:“這訊息確實麼?”

  孔湘道:“是否確實,在下不敢斷言。”

  單宏章道:“還有其它事情麼?”

  孔湘搖搖頭,道:“沒有了。”

  單宏章站起身子,道:“我要去了。”

  孔湘起身相送,行到那跨院門口,單宏章回身說道:“孔兄不用再送了。”

  孔相道:“理當遠送少莊主一程才是,但申領隊規令森嚴,在下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單宏章道:“不敢有勞。”轉身大步而去。

  蕭翎緊隨身後,一口氣行出了白雲觀。但見香客眾多,彼來此去,穿梭不絕,表面觀察,誰也料想不到這座香客不絕的白雲觀,竟然是百花山莊中人息居之地。

  單宏章和蕭翎行到白雲觀外,只見兩匹健馬,仍然拴在原處。

  蕭翎扶著單宏章登上馬背,一面低聲說道:“閣下很合作。”

  單宏章道:“在下既然答應了你,自然要盡我之力,不過,在下也希望你能守信。”

  蕭翎道:“這個,但請放心,只要你不耍花招,在下自會遵守信約……”

  語聲一頓,接道:“咱們現在再往何處?”

  單宏章道:“帶你到家師宿居之地瞧瞧去吧!”

  一抖韁繩,向前奔去。

  蕭翎緊追在單宏章身後,向前奔去。

  一口氣奔行了二十餘里,到了一座農莊前面。

  蕭翎目光轉動,只見那農莊是一片茅舍聚集而成,四周竹籬圍起。

  單宏章一帶馬頭,直向籬門衝去。

  馬近竹籬,那籬門突然大開。

  蕭翎心中暗道:這農莊表面看去,不見一點防守,實際上,到處都有人監視。

  心中念轉,人卻一挾馬背,緊隨著單宏章衝入籬門中去。

  只見兩個勁裝大漢,分由左右躍了出來,分別抓住兩人的馬韁。

  單宏章暗中咬牙,翻身縱下馬背,口中說道:“大莊主呢?”

  左首一個青衣大漢,欠身應道:“大莊主已離此地……”

  目光卻盯注在蕭翎的身上打量。

  單宏章輕輕咳了一聲,道:“這位白兄,有事求見大莊主。”

  兩個勁裝大漢微一點首,牽著兩匹健馬,行入一幢茅舍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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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八

  單宏章低聲說道:“白兄,請隨在兄弟身後,此地戒備森嚴,錯一步立刻有性命之憂。”

  蕭翎道:“多謝單兄關顧。”

  暗中留神四顧了一眼,但見四週一片寧靜,看不到一個人蹤,聽不到一點聲息。只有微風吹拂著樹葉,響起輕微的沙沙之聲。

  單宏章大步而行,直向正中一幢茅舍之中行去。

  蕭翎緊隨單宏章身後,進入室門。

  只見人影一閃,四個勁裝大漢,同時閃身而出,攔住了兩人去路,齊齊欠身說道:“少莊主。”

  單宏章道:“大莊主去了多久?”

  左首一人應道:“去了不足一個時辰。”

  四人雖然對那單宏章十分尊敬,但卻不肯讓開去路。

  單宏章道:“現在何人主事?”

  仍由左首那勁裝大漢答道:“二莊主。”

  單宏章道:“我要進去瞧瞧,是否也得通報一聲呢?”

  左首大漢應道:“少莊主自是不用,但這位……”

  單宏章接道:“這位白兄,是我的朋友。”

  左首大漢應道:“和少莊主同來,在下等本不該攔阻,但格於莊主森嚴的禁令,實是無可奈何!還望少莊主多多原諒。”

  單宏章冷笑一聲,道:“好,你們去替我通報吧!”

  左首大漢一抱拳,轉身而去。

  另外三個大漢,卻仍然攔住了二人去路。

  蕭翎心中暗道:這沈木風的指令,果然森嚴,連自己的弟子,也要身受限制。

  片刻之後,那大漢急急奔了過來,道:“二莊主有請二位。”

  言罷,四人同時退開,閃入門後。

  蕭翎亦步亦趨,緊隨單宏章。

  穿過茅舍,後面是一條白沙鋪成的小徑。

  蕭翎流目四顧,只見那白沙小徑的兩側,是一道高逾一丈的竹籬,每隔丈餘,就有一個勁裝大漢守護著。

  這小徑約八丈,行到盡處,又是一間很大的茅舍。

  門口,站著四個佩刀大漢。

  四大漢似是都認識單宏章,齊齊欠身說道:“見過少莊主。”

  四人雖然對少莊主十分客氣,但卻也是和前面四個大漢一樣,話雖講的好聽,就是不肯讓開去路。

  單宏章道:“有勞通報二莊主一聲,就說在下求見。”

  那佩刀大漢還未來及說話,周兆龍已經迎了出來,道:“賢侄……”目光突然轉注到蕭翎的身上,道:“這人是誰?”

  單宏章道:“他姓白,乃小侄一位朋友。”

  周兆龍神情肅然地說道:“請他前面坐吧!此地不便留客。”

  單宏章道:“他隨小侄同來,有事晉謁大莊主。”

  周兆龍道:“你師父已經離開此地了。”

  單宏章回顧了蕭翎一眼,低聲對周兆龍道:“週二叔,他既是來此晉見家師,咱們似是不便拒人於千里之外。”

  周兆龍沉吟了一陣,道:“好吧,叫他進來,不過,不許東張西望,也不許多問什麼。”

  單宏章回身望著蕭翎說道:“這是敝莊中的規戒,白兄只好委屈一些了。”

  蕭翎生恐周兆龍聽出自己的聲音,不敢答話,只好微微點頭。

  周兆龍低聲喝道:“你們讓開去路。”

  四個佩刀大漢應了一聲,齊齊向一旁閃開。

  單宏章回顧了蕭翎一眼,道:“小弟替白兄帶路。”當先舉步而入。

  蕭翎仍是不肯答話,隨在單宏章身後舉步而入。

  周兆龍站在門側,看兩人步入室中之後,隨手掩上房門。

  突然舉手,一把扣住了蕭翎的左手腕脈。

  蕭翎雖已暗有戒備,但卻仍然讓他抓住。

  單宏章聞聲停步,雙目盯注在蕭翎的臉上,打量了一陣,看他毫無驚慌之容,似是已胸有成竹,才轉眼望著周兆龍道:“週二叔,這是何意?”

  周兆龍冷然一笑,道:“賢侄這位朋友很可疑。”

  單宏章道:“那裡可疑了。”

  周兆龍道:“他似是不喜說話,有如啞子一般。”

  單宏章淡淡一笑,道:“他素來不喜多言,但卻並非啞子。”

  周兆龍道:“好!那讓他說句話給我聽聽。”

  蕭翎粗著嗓子,道:“二莊主這等手法,豈是迎客之道麼?”

  周兆龍緩緩放開蕭翎的腕脈,微微一笑,道:“得罪了。”搶在單宏章前面,向前行去。

  蕭翎暗道了兩聲僥倖,隨在後面而行。

  周兆龍帶兩人行到一間套房之中。

  蕭翎的目光轉動,只見這套房墨帷低垂,燃著兩隻蠟燭。

  四周木椅上,分別坐著六個人。

  周兆龍行到正中一張木椅上坐下,低聲對單宏章道:“你也坐下,我們在研商一件很重要的事。”

  單宏章就身旁一張空椅上坐了下來。

  蕭翎緊傍單宏章身側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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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5-13 10:37:19 |只看該作者
一九九

  目光轉動,暗自打量了四周之人一眼。

  只見六人之中,一個矮胖老者,身著黑衣,極似申三怪。

  另一個老嫗,正是四川唐門的唐老太太。

  另外四個,全都是身著紅衣的大漢。

  四人一般衣著,臉色也一樣,蒼白如雪,不見血色。

  打量過四個紅衣大漢之後,蕭翎心中一動,突然想到了沈木風的八大血影化身,暗道:瞧這四人模樣,頗似八大血影化身人物,難道周兆龍也能指揮四人不成……

  忖思之間,突聞周兆龍說道:“申兄適才所言,不會有錯麼?”

  申三怪道:“不會錯,在下已經把經過詳情,飛函呈報大莊主。”

  周兆龍道:“大莊主因要事必須離開,臨行之際,交代在下,和申兄詳談此事……”

  申三怪接道:“在下和那逍遙子會談之後,立時書成秘函一封,派遣刁全,井伽,把密函奉交單少莊主,轉呈大莊主,那知剛剛派出兩人,在下亦得大莊主的飛鴿相告,只好匆匆趕往會晤之地……”

  周兆龍接道:“大莊主放出飛鴿,召見申兄之後,突然間接到一應數十年不見的好友相召,匆匆趕去相晤,臨去之際,交代在下,和申兄詳細的研商此事。”

  申三怪道:“大莊主臨去之際,可有什麼交代麼?”

  周兆龍道:“事出突然,行時匆忙,只交代我一句話……”

  申三怪道:“大莊主如何吩咐?”

  周兆龍道:“他說,關於申兄說起逍遙子和本門中的事,要我和申兄研商辦理。”

  申三怪道:“要你二莊主研商辦理,那已是授權給你了!”

  周兆龍道:“那是說其間還有研商必要,不能輕率從事。”

  申三怪道:“二莊主準備如何處理此事呢?”

  周兆龍微微一笑道:“坐收漁人之利,但時機還未成熟,區區之意,一切悉按你申兄之意進行,這其間稍有修改的是除去一事。”

  申三怪道:“那一件事?”

  周兆龍道:“暗中下毒一事,暫行中止,免得一旦被他發覺,反臉成仇,大莊主在此時,自然是不怕他們,區區恐怕難以應付。”

  申三怪道:“在下同意二莊主的高見。”

  周兆龍道:“那很好,其餘之事,都依計畫而行。”

  申三怪道:“先讓他和武當衝突的安排,乃大莊主的設計,二莊主既要變更下毒的計畫,不知這方面,是否也要修改?”

  周兆龍沉吟了一陣,道:“為了使得逍遙子信任咱們,在下之意,由申兄率部分高手,趕往接應他們一下,不過,一定要等到他們將勝未勝之際,再行出手,大莊主未在此地,在下不希望咱們在此的人手,有所損傷。”

  申三怪道:“二莊主思慮周詳,在下甚是敬佩!”

  目光轉到單宏章胸臉上,接道:“少莊主對此有何高見?”

  單宏章起身說道:“家師既有吩咐,週二叔又設計精密,在下願為前驅。”

  申三怪笑道:“這等事,怎敢有勞少莊主……”

  只聽一個沉重的聲音,傳了進來,道:“稟告二莊主!”

  周兆龍道:“什麼事?”

  那沉重的聲音應道:“金花夫人求見。”

  單宏章臉色一變,接道:“二莊主事務繁忙,無暇接見於她,要她明日再來。”

  室外人應道:“屬下已予拒絕,但她說有重要機密大事,非要見到二莊主不可。”

  單宏章怒道:“這金花夫人如此無禮,咱們百花山莊的規戒,對她是全無束縛……”

  周兆龍接道:“她是客居身份,有些不同,好在大事已決,要她進來無妨。”

  單宏章眼看周兆龍答應了下來,心中雖然有些惴惴不安,但也不便插口多言。

  但聞周兆龍高聲說道:“請她進來。”

  那人應了一聲,轉身而去。

  片刻之後,金花夫人滿臉含笑,快步行入室中。

  只見她目光轉動,先行打掠了室中形勢一眼,笑道:“看來你週二莊主,比起那沈大莊來架子還要大的多了。”

  對這位滿身毒物,武功奇高、又放浪形骸的金花夫人,周兆龍似乎是毫無對付的辦法,乃淡淡一笑道:“夫人說笑了。”

  金花夫人冷然一哂,道:“我說的都是實話,那沈大莊主在此之時,我若要見他,都是輕而易舉的事,但要見你週二莊主,卻得鵠候門外,等待通報。”

  目光又轉到單宏章的臉上,揮揮手,道:“少莊主,你好啊!咱們好久不見了。”

  單宏章擔心她提起蕭翎的事,那知金花夫人卻是一字不提,心中大為寬慰,微微一笑道:“夫人好啊!”

  周兆龍緩緩說道:“夫人有何機要大事,現在可以說了。”

  金花夫人輕輕咳了一聲,道:“我如不說有機要大事請見,只怕二莊主不會見我了。”

  周兆龍微微一笑,道:“夫人言重了。”

  申三怪突然站起身子,對著周兆龍抱拳一禮,道:“屬下要先行一步。”

  周兆龍道:“申兄請便。”

  申三怪道:“失禮了。”大步向外行去。

  金花夫人站在門口處,正好攔住了申三怪的去路。眼看申三怪行來,仍是站著不動。

  申三怪無可奈何,只好一拱手,道:“夫人請讓讓去路如何?”

  金花夫人洪聲說道:“我瞧到一群和尚,到了長沙!”

  周兆龍道:“那和尚一行幾人?”

  金花夫人道:“一行五人,兩個老的,三個小的。”

  周兆龍道:“那兩個老的有多大年紀?”

  金花夫人道:“那兩個老的麼?少說點,也有七八十歲了。”

  周兆龍道:“是不是少林寺的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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