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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站在嚴之凡的辦公桌前,關樂荷緊皺著眉頭瞅著他。
三天了,他確定要繼續下去?
「昨晚幾點睡?」她問。
「沒睡。」他一口氣喝光她送進來的補元氣茶,空杯放回桌面上,拿起筆,在文件上批改、簽名。
關樂荷深吸口氣,鼓足勇氣問道︰「今天下班能不能去你那裡一趟?」
她昨天就想問的,可是內心糾結了老半天,最終還是又把話給咽回肚子裡,昨她拼命替自己做心理建設,現在終於成功說出口。
不過不知道他會不會答應?
嚴之凡停下筆,詫異地看向她。「你肯來?」
「我最近跟嘉婷新學了幾樣菜,你也知道我住的地方很小,廚房也很簡約,想借你家廚房練習一下烹飪技術,順便請你當白老鼠,幫我一起把實驗品吃掉。」
她想讓他多吃點東西,也希望他能好好休息,工作再重要,有比他的身體健康重要嗎?
有時候男人就是搞不清楚事情的輕重緩急。
「一起下班?」嚴之凡何等聰明,一下子就猜出她心裡的那些曲折,況且這是她第一次主動要求到他家,無論如何他都不會拒絕。
學生時代,遊覽車出車禍那一晚,他問她,你家住在哪裡?
那晚,為了將她安全送回家,他也叫了王治天一起。
你家住哪裡?當他這樣問她時,腦子裡很快閃過一個念頭,如果他們能回同一個地方待著,似乎也不錯。
「好!就這麼說定了。」怕他拒絕,關樂荷一口答應,拿起空杯,走出辦公室。
直到關上門板,她才大大鬆口氣。
雖然她相信他能把所有事情都處理好,可是她實在做不到不擔心他的身體狀況。
中午,嚴之凡拒絕一切商業餐敘,悶在辦公室裡,午餐由關樂荷向飯店訂餐點,今天中午是評論豪華五層便當,另有兩盅煲湯。
十二點送進去,一點半進去替他收拾時,發現便當他幾乎沒碰,只喝掉半盅清淡的竹筍排骨湯。
「老闆吃多少?」鄧嘉婷見她端出餐盤,馬上湊過去問。
「沒多少。」關樂荷嘆氣。
「趙冠霖被挖角的事,看來不是空穴來風,最近他經手的合約都沒拿下,老闆肯定是為這件事煩心。」
「恐怕不只……」關樂荷愁眉苦臉。
晚上七點多,嚴之凡走出辦公室,目光還沒掃向關樂荷,她便立刻收拾桌面,把一份還沒處理好的檔存入隨身碟,放進包包裡。
「老闆,您要下班了?」鄧嘉婷起身,恭敬地問道。
「鄧秘書還不下班?」他臉上沒什麼表情。
「再十分鐘。」鄧嘉婷看著關樂荷站起身,走到老闆身邊朝自己揮揮手,這下子她瞧出端倪了,一臉恍然大悟,用唇語對關樂荷說「好好照顧老闆」。
關樂荷雙頰微紅,對鄧嘉婷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隨後,兩人踏進電梯,面板上的數字一路下降。
「什麼時候我被列入你的管轄範圍?」嚴之凡低頭看向她。
關樂荷笑了笑。「你看到啦?」
他沒吭聲,想扯動唇角笑一下,卻發現自己笑不出來。
「有件事我一直不明白……」
他用眼神鼓勵她發問。
「如果確定鄭克起背叛公司,你還會幫他打官司嗎?」
鄭克起可能背叛公司的事,兩人都沒告訴鄧嘉婷,一是為了保密,二是相信鄧嘉婷,三是為了保護鄧嘉婷,避免事情往外擴大。
鄭克起背叛公司,不等於鄧嘉婷也會這麼做,但她要是知道了,肯定會找鄭克起對質,到時候就算她堅定立場,選擇忠於公司,內心必定陷入痛苦掙扎。
嚴之凡和關樂荷沒討論過這事,卻有默契和共識,不到最後關頭,不隨便掀底牌。
底牌一掀,有多少人會挨告,多少人被趕出公司,只怕數量不少,而且很可能都是公司的中堅分子。
「會,我不能在沒有證據的狀況下主觀假設他有罪,」嚴之凡冷靜分析,「不過,如果他背叛公司,下一個對他提告的人就是我。」
關樂荷看著他,驚嘆、佩服參半。
說這話還能氣息穩定,神情淡定?這男人的情緒簡直跟深海沒兩樣。怎麼有人背叛他,他還能理智分析?換作是她,肯定有種墜入不知地獄第幾層的痛苦,搞不好還哭得沒日沒夜。
他這身銅牆鐵壁究竟是怎麼鍛鍊成的?出身富貴之家,他不可能吃過太多苦。猛地,她想起嚴家的十年考核,又看看面無表情的他,混沌的思緒中出現一絲清明的理解。
這天午休時間結束,關樂荷剛回到座位,就見鄧嘉婷十萬火急地衝出嚴之凡辦公室,看見她不但沒有微笑,反而露出大禍臨頭的表情,這讓她的心狠狠一拉。
「樂荷,快去準備會議室,二十人!」
「二十人?」這麼臨時?
「老闆的那些叔伯們和王治天聯手,又來逼宮。」鄧嘉婷衝回自己的座位,將幾個檔案存到隨身碟裡。「情況不是很好,他們威脅老闆讓出經營權,否則就鬥垮公司。」
「我該通知哪些人一起開會?」關樂荷跑回座位,抓起電話。
鄧嘉婷等待資料存取完畢時,沉重地道︰「老闆打算自己面對。」
會議室內,炮火正盛。
看著淡定漠然的嚴之凡,關樂荷全身都在發抖。
這不是嚴之凡!
以前的他像頭猛獅,單槍匹馬便足以讓眾敵人震懾,今天的他卻像頭意興闌珊的睡獅,依舊單槍匹馬,卻不見凌厲逼人的氣勢,面對敵人重炮攻擊,大多時候沉默不語,或者笑得別有深意。
他……放棄了?
關樂荷看了眼身邊的鄧嘉婷飛快打著會議紀錄,努力拼湊會議中聽到的一切。什麼訂單全外流?
什麼趙冠霖辭職,同時帶走一批公司業務菁英?
什麼研發部的優秀工程師也紛紛跳槽,一走就是一整個部門?
她只知道一件事,鄭克起沒有辭職,他還待在公司,這是不是代表他沒有背叛公司?
會議結束,嚴家叔伯們走到首位,拍拍嚴之凡的肩頭,嘴裡「之凡啊之凡」喊了兩次,得意奸笑著,這才昂首闊步離開。
等眾人都離開,王治天才懶洋洋地站起身,走向大位,經過嚴之凡後,直接來到關樂荷身邊。
「樂荷,看明白了嗎?」他邪肆地笑著。
關樂荷沒說話,擔憂地看向默不作聲的嚴之凡。他到底怎麼了?不反擊、不吭聲,也不捍衛自己的公司!
「那傢伙禁不起一連串打擊。記不記得我跟你說過的話?」王治天左掌抓起她馬尾的一縷頭髮把玩著。「如果嚴之凡是你朋友,勸勸他,識時務者為俊傑,做無謂的掙扎,只會擴大損失。」
聞言,樂荷很快皺眉又鬆開,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可一時間又說不上來。
「你怎麼可以打擊別人後又說風涼話?」她頭一甩,髮絲飛出他掌中,瞪著他,咬牙怒哼。
「歡迎來到你爭我奪的商場。」王治天張開雙臂,一副狂相。
「什麼爛世界?」她一陣反胃,無法苟同。
嚴之凡沉默不語,冷冷盯著王治天。
「兄弟,你是怎麼搞的?」王治天爆出諷刺冷笑。「你體內強悍的細胞全跑這女人體內,你卻變成一隻軟腳蝦?」
「說話放尊重點!」關樂荷氣憤起身,擋在兩個男人之間,直視著王治天看向他的鄙夷視線。
她正在……捍衛他的尊嚴?嚴之凡注視著眼前的她,一股暖流在體內流淌。原來把貓兒惹火了,也能化身母老虎。
他嘴角上揚五度,冰封多日的心迅速融化。
「真糟糕,強悍的女人更對我胃口。」王治天步步逼近關樂荷,直到逼她跌回座位,彎腰,雙手撐著椅子兩邊把手,傾身,逼近她面前。「樂荷,你這樣……會更加激起我的搶奪慾。」
「鬧夠了就離開,別逼我對你動手。」嚴之凡抓起王治天的右臂,一掌抓起坐在椅上的關樂荷,帶往自己身後。
「要美人,不要江山?」王治天甩開他的手,神色得意,移動一步,逼近嚴之凡面前。「我勸你最好對我巴結一點,當心我讓你一無所有!」
嚴之凡冷冷地瞅著他,不怒不懼,從容不迫地沉聲下令,「鄧秘書,叫警衛。」
對鄧嘉婷拿起話筒,緊急吩咐。
「在我面前演什麼恩愛情侶,聽說你們分手了?」王治天略過嚴之凡,雙眼直勾勾地看著關樂荷。
「我們感情很好,怎麼可能分手!」關樂荷馬上否認。
只是這陣子他忙於工作,兩人一同出入公司的機會變少了,就開始傳出這些莫須有的謠言。
「真可惜。」王治天冷笑著走向門口,伸手放到門把上,回過頭,笑道︰「樂荷,歡迎走向我,這項提議終生有效。」
嚴之凡銳利的視線橫掃過去,王治天賴皮地笑了笑,開門,走出去。
「鄧秘書,麻煩你先出去。」
「是,老闆。」鄧嘉婷擔心地看了眼兩人,這才走了出去,關上門。
「我們感情很好,怎麼可能分手?」
嚴之凡轉身,帶笑的視線一對上關樂荷,她有些害羞,立刻轉開目光,不知該說些什麼。
「我剛剛是隨口說的,那陣仗我不知道該怎麼處理……」她被他逼到無處可躲,腦袋靈光一閃,「我、我是騙他的。」
「你是……」他沉下臉,擰眉,一步一步逼近她身前,佯怒地哼道︰「騙他的?」
「我只是情急之下才脫口而出。」她一步一步後退,紅著臉說道,直到後腰撞到會議室的桌子邊緣,她趕緊轉移話題,「下禮拜員工旅遊你會一起去嗎?」
「我喜歡你情急之下的脫口而出。」完全忽略她的提問,嚴之凡將她逼困在桌邊和自己之間,低頭,迅速在她唇上啄了一下。「特別真心。」
「我先出去了……」關樂荷瞬間臉紅,伸出雙手推開他胸膛,直覺想逃。
看著被她關上的會議室門板,他臉上的輕鬆漸漸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化不開的沉重。
「樂荷,出發嘍!」鄧嘉婷拍拍關樂荷的肩膀,看了眼飯店外的遊覽車。「今天要去羅浮宮,不會不來吧?」
「當然要去。」放下雜誌,關樂荷從飯店大廳站起身,臉上笑著,心頭卻沉甸甸的。
明天就要搭機回台,員工旅遊也要結束了,看來嚴之凡是沒空來了……
不知道他那邊怎麼樣了?
兩人每晚都會傳訊息,大多聊些生活上的小事,工作上的事,他只透露近期會有個確切結果。
確切結果是什麼樣的結果?偏向好的結果,還是壞結果?對公司有利的結果,還是有害?
唉……她在心裡深深嘆口氣。
關樂荷走出飯店,太陽慷慨地灑下大把金光,像只溫暖大手輕撫她的臉、脖子、露出短袖上衣的手臂肌膚。這麼好的陽光,為什麼還是驅趕不了她內心厚重的陰霾?
坐上遊覽車,她頭靠著車窗,身子隨著車身晃晃。
沒有任何人、任何事能阻止嚴之凡決定要做的事,公司謠言滿天飛,彷彿公司的存亡正在風雨中飄搖著,盡管如此,他從未想過取消員工旅遊,福利照常舉行,責任由他扛。
透過這次的事情,關樂荷發覺自己似乎更懂他一點。
每間公司都會面臨危機,嚴之凡絕不會把危機轉嫁到員工身上。這樣一個公司龍頭,是仁慈,還是嚴厲?
他的硬心腸,針對自己更多,還是員工?
嚴家的十年考核,嚴之凡的父親嚴國謀在位時,為了維持成長率,曾五次裁掉大批冗員,平均兩年公司內部會大地震一次,藉此保住手中的經營大權。
對嚴之凡而言,沒有所謂的冗員,每一名員工都有所長,只是經營者有沒有把人放對位置。
他經營公司十多年,唯一裁掉的人不是別人,正是他自己。
那麼多長輩和敵人虎視眈眈他身下的寶座,暗中出了多少損招,就為了把他拉下臺,任職的前十年,他不曾為了經營大權背叛自己的理念,現在不會,以後更不會。
這樣的男人,如今選擇單槍匹馬面對排山倒海的背叛和奸計,未來會變成什麼樣,她完全不敢想像。
不過有件事,她心裡明鏡似的很清楚,不管他發生什麼事,他永遠不會失去她。
「第五天了,老闆還不出現?」坐在她身邊的鄧嘉婷問道。
「他說忙完就來。」關樂荷努力堆起笑意。
不知道他工作處理得怎麼樣?好想見到他,掰手指數一數,兩人巳經五天又八小時沒見面了。
好想看見他,好想……好想……
關樂荷深陷思緒,起初沒察覺周遭的騷動,直到鄧嘉婷她肩膀,要她回神,示意她看向車外。
什麼東西,這麼大驚小怪的?
關樂荷往外看去,赫然驚見嚴之凡站在路邊,身邊停著一輛黑色房車,他低著頭,正在滑手機。
有那麼一瞬間,她死死屏住呼吸,視線無法從他身上轉開,心跳飛快,什麼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今天她算是嘗到滋味了,按照這個公式換算,他們整整有十五年沒見面,難怪……
他人雖不在身邊,她卻滿腦子都是他。
遊覽車停下,不少人搶著下車,她跟在眾人後頭。
嚴之凡一看見她,幾個大步,筆直地朝她走來。
關樂荷當場石化,瞠目凝視他,眼前景象越來越真實,她的心卻越來越不踏實。
真的是他?他來找她了?
「幾天不見,老婆。」嚴之凡站定在她面前,見她神情有些恍惚,一把將她抱入懷中。
「這麼高調好嗎?」關樂荷左右看了看,四周都是正豎起耳朵、打算聽他們說了些什麼的同事們。
「改天請公司員工大吃一頓,宣佈我們結婚的事,那才叫高調。」察覺她的不自在,他放開手,瞄了眼她酡紅的小臉,嘴角上彎。
「公司還好嗎?」她小小聲地問,示意他到人較少的地方。
「你老公是我,還是公司?」嚴之凡似真似假地抱怨。
「當然是你啦!」她急忙回答完後,才猛然驚覺自己是不是間接承認了什麼,雙頰紅得更厲害了。
「那就關心我,不要讓我吃公司的醋。」
兩人走到同事看不到的地方,關樂荷輕推他一把,雙手抱胸,「你還有心情開玩笑?」
按理說他不應該有心情開玩笑,這麼反常,通常不是代表事情變得極好,就是變得極差。
她看著他,沮喪地發現自己根本看不出個所以然來,這個男人向來把情緒控制得極好,她想問,可是又怕問出口後會聽到她不想聽的答案……
「走吧,我陪你參觀羅浮宮,等一下換你陪我吃頓午餐。」嚴之凡朝她伸出左手,等著她牽住。
「又在開玩笑?」關樂荷不滿抗議,現在是參觀羅浮宮的時候嗎?「怎麼我今天說的話都是玩笑?」他有些無奈。
「我必須跟團體一起行動。」忽略他舉在半空中的手,她繞開他,朝團體的方向移動。
他輕鬆一個跨步,抓住她的手臂,皺眉。「必須?」
「我不想把自己搞得太特殊。」
「你本來就特殊。」
「我的意思是……」關樂荷平心靜氣地和他說道理,「多少要顧慮同事們的心情,我不希望以後大家做事氣氛古怪。」
「怪一點也好。」他眼底藏笑。
「你又在開玩笑嗎?」她見他似乎心情不錯的樣子,公司應該沒事……吧?
「你要做好心理準備,我們很快會成為夫妻,員工們可能會刻意討好你,或者故意刺激你,這些都是身為老闆的太太要承受的。」嚴之凡收斂笑意,手掌略微施力,將她拉進懷裡,雙掌輕輕握住她手臂,直視她的雙眼。
「太太才需要承受嗎?」從兩人名字被綁在一起,出現在不同人的嘴巴裡時,很多試驗就已經開始了,關樂荷伸長手,松松圈抱住他結實的腰身,笑著表明,「我怎麼覺得自己疑似已經嘗過人間冷暖,練就一身銅牆鐵壁,而且從學生時代就開始了。不是要陪我參觀羅浮宮?快走吧!」
一路上,嚴之凡由她拉著自己,在迷宮似的羅浮宮內到處參觀,聽著她細細講解藝術品,知道她是做了功課才來。
逛完一圈下來,他什麼畫也不記得,這時他才發現自己細聽的不是畫,而是她的聲音。
多日沒近距離聽到她的聲音,今日終於聽見,熟悉的暖意充實胸口。
以往他夜不能寐是因為心裡空落落的,有了她,人彷彿填實了,有她在,他到哪裡都能安睡,到哪裡都能感受到暖意。
「看得差不多了,想吃什麼?」嚴之凡擁著她,從她臉上看出一絲疲憊。「這附近有間很有名的餐廳。」
「羅浮宮三大鎮館之寶,其中的勝利女神雕像我還沒看。」關樂荷高舉數位相機,一臉惋惜。
「吃飽再看。」他哄道。
「咦?好像就在那邊。」她拉起他的手,興匆匆地往樓梯衝去。「走,我們一起去!」
兩人一到,關樂荷鬆開他的手,變換各種角度,將勝利女神的美與氣勢收進數位相機。
希望勝利女神能為他帶來勝利。
嚴之凡看著興奮拍照的她,嘴角微微上揚,希望自己有能力讓她一直過著開開心心、沒有煩憂的日子。
手機突然震動,他拿出,接聽。「我是……」
關樂荷拍好照片,一轉頭就見他冷著臉說了幾句話,在她跑回他身邊前結束通話。
「抱歉。」嚴之凡摸摸她的臉頰。
到了該翻底牌的時候了……
「為什麼道歉?」見他神情肅穆,她心中掠過一抹不祥預感。
「不能陪你吃午餐了。」他看看四周,尋找導遊在哪裡,必須把她送回導遊身邊。「下次一定補償你。」
「公司出了什麼事?」她抓住他的衣袖,擔心的追問。
嚴之凡沒有回答,只道︰「我必須馬上回台灣。」
他看見導遊,正想帶她過去,請導遊多多照顧她,牽起她的手,往前邁開一步,赫然驚覺她堅決地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雙眼緊緊盯著他。
「樂荷?」怎麼了?
「我跟你一起回去!」除了他身邊,她哪都不去。
「這可不是低調的標準動作。」他試圖用開玩笑緩和她的擔憂。「等你明天回台灣,我去機場接你。」
關樂荷什麼也不說,只靜靜地看著他,神態堅持。
「這是你最想來的巴黎,玩完再回去。」他不想破壞她的旅行。
「我不要。」她堅決頭。
「樂荷……」
「如果我們打算結婚,你還欠我一趟蜜月旅行。」
「確定只欠這個?」他輕鬆笑開。「我還欠你一個盛大的婚禮。」
「這次沒有玩完,下次你再帶我來,只有我跟你,我們的蜜月旅行。」關樂荷怕現在不說,這趟回去,說不定就沒有機會說了。「好不好?」
「樂荷,回台灣要面對的可一點都不好玩。」嚴之凡還在勸。
「今天讓我跟你一起回去,明天我乖乖搬進你的別墅。」為了跟他站在同一陣線,她什麼都顧不得了。
「不是我的別墅,是我們的家。」他糾正,「夫妻同住,天經地義,怎麼可以拿這個跟我做交易?」
他不願意她面對即將發生的一切,那可能汙穢不堪。
「不讓我跟你一起走,我根本沒心情玩。」關樂荷見他也很堅持,急得眼眶都紅了。「我管不了自己的擔心……」
「你的擔心,我管。」嚴之凡把她拉進懷裡,緊緊抱著她。「我不准你瞎操心。」看她這樣,他怎麼有辦法狠心拒絕她的要求。
關樂荷緊緊回抱住他,她捨不得讓他一個人面對困難。
「我們先回飯店收拾你的行李,好嗎?」最後他敗下陣來,低頭,在她頭頂落下憐惜一吻。
關樂荷情緒激動地瞅著他,「謝謝……」
「明明是你陪我,我應該向你道謝,怎麼你搶著跟我說謝謝?」嚴之凡笑著,一顆心暖得發燙。
「謝謝。」她不管他的調侃,謝謝說個不停,聲音越來越沙啞,「謝謝你願意讓我陪在你身邊,謝謝你體諒我的擔心,不認為那是多餘的,謝謝你特地飛來一趟,只為了陪我逛羅浮宮,卻一點也不覺得浪費時間,謝謝你在公司繁忙時還想著要照顧我……照顧我的心情……我愛你……」
關樂荷把頭埋進他胸膛,不小心滾出眼眶的熱淚,融進他的衣襟。
「說好的,你每說一聲謝謝,我就親你一下,不管在什麼地方。」他鬆開懷抱,低頭,看著她眼眶、鼻頭紅通通的,心緊擰。
「這裡可是巴黎,到處都有人在親吻。」她抽了抽鼻子。
這話說得有點挑釁,對吧?
嚴之凡低頭,深深吻上她。
關樂荷墊起腳尖,不在乎有多少人在看,或者誰在看,此刻她只想全心全意承接每一個充滿愛的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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