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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華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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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扶華] 女主都和男二HE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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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6-9 09:56:54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卷 姜雨潮:哥哥放心飛,毒唯永相隨

第80章 第一章

  【他,手握兵權的昱王,一個霸道強勢的男人。
  
  她,無才無貌的相國千金,癡戀昱王卻慘遭休棄,成為人人嘲笑的棄妃。
  
  當二十一世紀的美艷女特工穿越成失寵棄妃︰
  
  「女人,你做這些事不就是想引起本王的注意嗎。」
  
  「男人,我會讓你後悔對我所做的一切。」
  
  ——《霸道王爺的特工棄妃》】
  
  仙羽娛樂v︰改編自原著《霸道王爺的特工棄妃》,大型古裝宮廷倫理愛情劇,在今日正式開機!由我們的@奚少元飾演劇中男二號奚琢玉,讓我們期待這一次「小溪哥哥」再為我們重現劇中琢玉公子的翩翩風采![圖片][圖片][圖片]
  
  一條微博發出去半小時,評論已經破了五萬。
  
  「這什麼智障劇本?我家哥哥這個咖位,給他接這種三流十八線狗血爛俗言情劇,還是演男二,公司是想錢想瘋了,還是投資商女兒要下海演這個傻逼女主???」姜雨潮關掉《霸道王爺的特工棄妃》頁面,面無表情在仙羽娛樂公司微博下發出這條評論。
  
  鷹哥聚焦娛樂圈v︰性感女星孫凌玲陷緋聞風波,稱最欣賞奚少元這樣的清爽成熟型男人,兩人疑似早有戀情,附九圖,郎情妾意,眉目傳情。[圖片][圖片][圖片]
  
  「雞哥麻煩抱走你家的雞,我們哥哥認真演戲不搞雞,請你把雞籠關好別來空口踫瓷,謝謝。」姜雨潮發完評論盯著那幾張劇照圖發出一聲冷笑,什麼人都來捆綁蹭熱度。
  
  馬上就有孫凌玲粉絲跳著腳罵她,姜雨潮仍舊是表情冷冷,下嘴毫不留情,冷靜回評道︰「我家哥哥演技高超,你家阿姨四處發騷。」
  
  姜雨潮,追星狗,實力派男演員奚少元的粉絲,一個從未在撕逼中輸過的毒唯。
  
  她輕鬆撕走了三個打上門來的粉,再次打開那本《霸道王爺的特工棄妃》看起來。雖然罵過公司,但她也很清楚,不可能因為她們罵一罵,這劇就不演了。為了偶像,不得不接受一些副產品荼毒,這也是粉絲的為愛犧牲日常。
  
  這本《霸道王爺的特工棄妃》,是古早言情穿越文,講述的是一個現代女特工穿越到了某個架空古代王朝,成為了昱王休棄的王妃。這個長得不好看又愛哭的王妃被誣陷和府中侍衛有染,昱王本就厭棄她,因此順水推舟將她休棄,原女主一個想不開上吊自殺,女特工就穿到了她身上,從此之後女特工攪風攪雨,吸引了無數男人的注意,先是和男主昱王互相看不上眼,之後又黏黏糊糊談起戀愛,中途還撩了個溫柔多情的男二號奚琢玉——就是姜雨潮的偶像愛豆要飾演的角色。
  
  看到特工女主角前腳撩的男二想要娶她為妻,後腳嘴裡喊著不要身體卻誠實地和霸道男主滾到一起,姜雨潮深吸一口氣,終於是看不下去了。
  
  她覺得自己彷彿是主動走進了硫化氫的世界,聞了滿腦子的屁味。
  
  這對狗男女互相禍害就算了,好好地搞什麼男二?男二遇到這個女主真是倒了血黴了。一想到自己愛豆要演這個男二,還要對女主求而不得,姜雨潮就噁心得受不住,厭惡地叉掉了這個才看了小半本的。
  
  受不住了,接下去的明天再看。
  
  她的「明天」沒有到來。
  
  這天晚上閉眼睡覺的姜雨潮,再睜開眼睛之後,就成了蕭錦月。《霸道王爺的特工棄妃》的女主角蕭錦月。
  
  「天啊,王妃!您萬萬不能再想不開了!如果您真有個萬一,我們都活不了了!」古色古香的屋子裡,幾個丫鬟哭哭啼啼,一派淒風苦雨。坐在床上的姜雨潮摸摸刺疼的脖子,表情很是嚇人。
  
  她對著銅鏡照了照自己的臉和脖子,這銅鏡沒她想像中那麼模糊,相反,被細致打磨過的光滑銅鏡能將人照得無比清晰,纖毫畢現。這是一張和原本姜雨潮有七分相似的臉,只是年輕了些,才十幾歲模樣,又因為原身性格,顯得孱弱苦相,瞧著就是個小可憐。
  
  脖子疼嗓子疼頭疼,旁邊一堆人哭哭哭,順便給她補完了現在的劇情。
  
  丫鬟哭道︰「王爺只是聽信了那個側妃的讒言,王妃您沒有做那等不知廉恥之事,只要好好和王爺解釋,再請相國大人來為您做主,王爺一定會收回成命的!」
  
  被誣陷和侍衛有染,寫了休書讓她滾回家,想不開上吊自盡被救下,劇情大概進展到這裡了。姜雨潮想著,對一群人說︰「收拾東西,回相府。」
  
  丫鬟們面面相覷,掛著淚珠弱弱的問︰「什……什麼?不等王爺回來嗎?」
  
  「都被休了不回相府去哪,剃了頭做尼姑去嗎?」姜雨潮木著臉努力把話說清楚。
  
  丫鬟們沒想到那個癡戀昱王的主子會這麼乾脆的認命,期期艾艾地看著她沒有動彈。姜雨潮滿肚子的操蛋,這會兒都快瘋了,沉著臉說︰「快去!東西都收拾起來。」
  
  這回管用了,一夥丫鬟忙忙碌碌收拾起東西,期間有丫鬟小心地問姜雨潮︰「王妃,咱們的東西都要帶走嗎?」
  
  姜雨潮坐在窗邊思考,啞著嗓子回答︰「都帶走,一根針都別落下。」不給傻逼留下一針一線。
  
  眾丫鬟這才發現,主子是真的轉了性,現在這不言不語的樣子看著怪可怕的。
  
  等姜雨潮被簇擁著走出院子準備出昱王府,三線女配李側妃上線,妖妖嬈嬈走過來,昂著一頭的金光閃閃,「喲,王妃這就走了?走得這麼急,莫不是心虛了?也是我們王爺念舊,王妃犯下如此丟人之事,也只是休棄王妃罷了,畢竟沒有將此事宣揚出去……」
  
  姜雨潮一個箭步上前,狠狠甩了李側妃一巴掌,又迅速退回到丫鬟們的身後。
  
  「你……你做什麼?你敢打我?」李側妃捂著臉被人從地上扶起來,尖聲喊道。
  
  姜雨潮冷笑,「打你就打你了,難道你還敢打回來嗎,賤婢。」
  
  她姜雨潮十三歲就和後媽打架,贏多輸少,不只是後媽,她連親爸都敢打,撕逼從來就沒讓過誰,在這種時候來她面前搞事那就是找打。她還挺希望李側妃能還手,她們兩個打一架,也好排遣她現在的滿肚子憤懣。誰他媽莫名其妙到了這麼個陌生的腦殘世界都要瘋。
  
  「你瘋了!你等著,等王爺回來!」李側妃驚恐尖叫著跑了,竟然沒有回手。
  
  姜雨潮︰「嘖。」可惜。
  
  「走,回相國府。」
  
  姜雨潮是相國府三小姐,身份可以說非常之高,不然也沒法嫁給這位手握兵權的昱王,只是她性格實在懦弱,在哪裡都被人欺負,這一次帶著休書回相國府,還有一堆不省心的姐姐妹妹等著組團嘲諷搞事情。
  
  帶著大堆嫁妝浩浩蕩蕩回相國府,馬車行在街道上,引來了無數百姓圍觀。馬車中的丫鬟們都是滿面的羞慚,也不知道在羞慚個什麼,只有姜雨潮在思考著待會兒怎麼認人,她雖然知道一部分劇情,但認不出來人。
  
  回到相國府,早得到消息的小廝們打開門,讓馬車入內,又有婆子等在外面,準備引姜雨潮去見相府裡的各位主子們。
  
  相國府這麼大的院子,當然有僕人帶路,那個婆子對姜雨潮態度客客氣氣,帶著疏離,話也沒多說,只說相國和夫人以及各位小姐公子們都在等著了。
  
  昱王要休王妃,原因自然也是要告訴娘家人的,還是那一套,說王妃蕭錦月不甘寂寞,水性楊花,和王府內的侍衛不清不楚。蕭相國聽了這話,也不去管自家女兒到底是不是做了這事,他只知道王爺這麼說了,那不是也得是,如今女兒壞了名聲要回來,他自然不高興。
  
  蕭夫人也不高興,雖然能看到前頭夫人的女兒名聲被毀,但她自己的親女兒還沒嫁人呢,這要是傳出去什麼閒言碎語,她的女兒還怎麼嫁給如意郎君!
  
  其餘的兄弟姐妹,嫡出庶出各有心思,唯獨一個蕭錦月的同胞哥哥面露擔憂,其餘人都是幸災樂禍又不屑鄙夷。
  
  這一堆牛鬼蛇神,姜雨潮進了廳內就看了個一清二楚,其他人暫時對不上,但上頭的蕭相國和蕭夫人是能對上的。
  
  「你這不守婦道的不孝女!看看你自己做的好事!還不快跪下!」蕭相國上來就是一個怒罵三連。
  
  姜雨潮心想,果然都是死了親媽就有後爹,這個「後爹」簡直和她姜雨潮的親爹那副嘴臉一模一樣。她也沒鬧夭蛾子,讓身後的丫鬟把準備好的墊子鋪上,自己往上一跪。
  
  「錦月,你從前雖然懦弱些,但也聽話,怎麼會做出這種不知廉恥之事?」蕭夫人痛心疾首,直接給她定了罪。
  
  旁邊的姐妹們中就有人忍不住嘲諷道︰「三姐姐也是太寂寞了,聽說昱王又不喜歡她……」說話這人大概是蕭夫人的親生女兒蕭錦香,原著惡毒女配之一,最愛做的事就是傳女主的各種黑料謠言,這一切都是因為她也暗戀昱王,想做昱王妃很久了。
  
  這群人沒有聽人辯解的意思,姜雨潮也沒有解釋說蕭錦月沒跟人私通,她對著那尖酸刻薄的少女一笑,說︰「妹妹說得對啊,還是妹妹能理解姐姐,姐姐確實是太寂寞了,我婚前怎麼會想到,昱王竟然有隱疾,不能人道,我與昱王成親一載,他每每與我做那事都艱難,似有天殘,暗地裡還時常折磨於我們這些妻妾,莫說是我,就是府內的側妃妾侍們也十分難熬。」
  
  姜雨潮睜著眼說瞎話,頓時鎮住了廳內一堆人,這種私密之事哪能當著眾人的面大喇喇說出來。
  
  「你胡說!你胡說!昱王那般威武,怎麼會,他怎麼會是……」蕭錦香漲紅了臉尖叫,卻說不出那些話。
  
  姜雨潮︰「姐姐沒有胡說,不然為何昱王府中這幾年都沒有人能生下孩子,正是因為他身體有疾。」
  
  蕭錦香坐不住了,站起來就指著姜雨潮要罵,上首的蕭相國看不下去,喝道︰「都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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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6-9 09:57:33 |只看該作者
第81章 第二章

  蕭相國畢竟是相國,想的就多了些,當初千方百計和昱王交好,他心裡也有那麼點不可言說的心思,畢竟昱王掌握著不少的兵權,雖說生母出身低微了些,但也很有可能登上那九五之位。可要真的如女兒所說,那他就得再好好想想了,畢竟儲君可不能有此等隱疾。他先前惱怒大多是因為昱王厭棄女兒,怕自己蕭家以後搭不上那滔天富貴,現在倒沒有方才那麼氣了。
  
  「你這事終究是做得不對,昱王不計較,我卻不能不罰你。」蕭相國稍稍平心靜氣道︰「你這半年就在家中好好待著,抄些女戒養養性子,不要出去丟人現眼了。」
  
  蕭夫人卻不甘,「如此也太過寬容了,尋常人家尚且不能容忍此事,我們相國府更要以身作則做出些重罰,如果不給一個合適的處置,怕是要壞了我們蕭家名聲,後面幾個女孩兒的婚事也會受影響,家主三思啊!」
  
  姜雨潮又淡定地附和蕭夫人的話︰「父親,夫人說得對啊,我們蕭家的名聲重要,我知道父親疼愛我,但我也疼愛底下幾個妹妹們,不能叫她們受我影響。我自請去城內的女觀中修行,女兒已經知道錯了,定會好好修身養性,再不給蕭家丟臉。」
  
  蕭夫人︰「……」雖然是如了自己的意,但心裡怎麼就那麼不爽呢?
  
  她勉強笑道︰「是啊,錦月看樣子是真的知道錯了,既然她有心,家主還是答應了她吧。」
  
  這事就這麼定了下來,於是姜雨潮進了相國府沒多久,又帶著那群伺候的婢僕和大堆嫁妝改道去城內最大的一家女道觀。
  
  丫鬟們又在馬車上哭了起來。主子要去那清清冷冷的女道觀裡過日子,以後可怎麼辦,難不成就一輩子留在那了嗎?這對一個年輕女人來說,可不就是天大的壞事了。
  
  「你們想哭的話去後面那輛馬車哭,太吵了。」姜雨潮一說,再沒有丫鬟敢哭了。
  
  她這才閉上眼默默舒了一口氣。現在這個情況是最好的,她畢竟不是真的蕭錦月,也不可能學她當個不咬人的小兔子被人欺負,還是離那些認識蕭錦月的人遠一點,住進女道觀,沒人認識她剛好。
  
  也給她一個緩衝的時間。
  
  當初為了給相國府長臉,蕭錦月的嫁妝豐厚,昱王趙煌那人在原著裡就是個霸道的大男子主義,更不屑貪這點嫁妝,現在就好了,姜雨潮手裡握著大把豐厚嫁妝,這輩子是夠用了,至少不用為用錢發愁。
  
  洛都中最大的女道觀在西城,名為明月觀,和原主蕭錦月這個名字還挺有緣。她帶著大把的香火錢要來觀中長住,又是這樣一個身份,觀內的女冠們當然歡迎之至,就算是世外之人,畢竟也是肉體凡胎,總脫不開銀錢這種俗物。
  
  於是在這明月觀,姜雨潮擁有了一個獨立的院子,院中有花草松風,景致很是不錯。雖然道觀內的屋子沒有昱王府和相國府的雕梁畫棟,但姜雨潮更習慣這樣的簡潔,令僕人們將傢俱擺設佈置好,院內院外稍稍一料理,就是個極好的住處。
  
  她是躲在這道觀中得了清閒,可整個洛都都因為她熱鬧起來。
  
  昱王何等俊美尊貴的男子,洛都不知多少未婚小姐都想著入昱王府,如今出了這等大事,眾人哪能不議論。雖說昱王沒有直接把王妃蕭錦月為何被休之事傳出去,但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又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很快的,關於昱王妃蕭錦月與侍衛有染的消息就傳遍了洛都。
  
  如果只是這樣也便罷了,眾人只會一味指責鄙視那蕭錦月不守婦道,可偏偏不知又從哪裡傳出消息說蕭錦月之所以和侍衛有染,都是因為昱王身體有疾不能人道,傳得有模有樣。這下子可熱鬧了,不管是王妃偷人,還是王爺陽痿,都是能讓人感興趣的八卦,短短時間內,連九重宮裡的皇帝都得知了這消息。
  
  倒是那昱王,厭煩聽蕭錦月哭哭啼啼,先前丟下了一封休書給蕭錦月,又讓兩個小太監去相國府告知此事,然後就去了城外大營練兵去了,一直沒回城,所以這事他反而是最慢知道的,還是皇帝忍不住把這個兒子傳召進宮,隱晦地詢問了這事,昱王才知道最近城中的風言風語。
  
  皇帝︰「若是身體有疾,不可諱疾忌醫,讓太醫好好醫治,定能治好。」
  
  被親爹當面懷疑性功能的昱王咬碎一口牙,沉著臉硬邦邦地回答︰「兒臣好得很,沒有病。」
  
  皇帝見他氣成這樣,心裡懷疑他是惱羞成怒,並不太相信他真的沒事,以為他嘴硬,便說︰「既然沒事,那讓太醫去為你診診脈,也為你自己求個安心。」
  
  昱王當然能看得出來他不相信,可這能怎麼辦呢,他總不能當場證明給親爹看自己能行吧。
  
  這事就和他說王妃偷人一樣,沒法證明。最噁心的地方在於,他不可能到處與人解釋自己身體沒問題。
  
  昱王進了一趟宮,憋屈萬分地沉著臉回到昱王府,他大步走進府內,直奔王妃的居所,準備質問她為什麼會有這種傳言流傳出去。關於他能力的謠言和王妃那些傳言是同時傳出去的,要說和王妃沒關係,他怎麼都不信。
  
  只是大步走進王妃原來的那個偏院,昱王發現這院子裡連半個人都沒了,屋內的床櫃等物都被搬空了。
  
  「王妃人呢?」昱王冷聲問身後匆匆追來的管家。
  
  管家擦著額上的汗,「王妃……前王妃早幾日就帶著休書離開了。」
  
  昱王氣昏了頭,才想起這事,不過他還以為那蕭錦月會糾纏不清,死待在府上不願走,沒想到她竟然真就這樣走了。
  
  「去相國府!」昱王又一陣風似得出了王府,怒氣沖沖去相國府興師問罪,準備找人撒氣。
  
  結果——
  
  「小女不在府中。」蕭相國說。
  
  昱王臉一沉︰「蕭相國這是在敷衍本王?」
  
  蕭相國對他這態度也覺得心裡不爽快,但面上仍是和善,「昱王爺多想了,小女自覺無臉見人,此時正在女觀內修身養性,此事闔府上下都知曉。不知昱王爺有何事要找小女?」
  
  昱王哼了一聲,「本王是來問問她,為何污蔑本王。」
  
  蕭相國大吃一驚︰「昱王爺這是何意啊,小女從來性子內向又懦弱,怎麼會平白污蔑他人。」看昱王爺這氣急敗壞的樣子,聽說還從宮內帶了個太醫回府,有病這事很有可能是真的了,蕭相國想,這昱王看著高大挺拔,沒想到外強中乾,嘖嘖,真是人不可貌相。
  
  昱王這會兒冷靜了些,也想起蕭錦月平日裡的做派,軟弱可欺,確實不像會傳出這種謠言的人。他性格多疑,此時就懷疑起是自己那幾個兄弟爭寵奪權搞出來的事,越想越覺得是這樣。
  
  肯定是那幾個兄弟利用蕭錦月的事來污蔑他!該死的!
  
  他起身離去,也不想再去看蕭錦月那張總是哭個不停的臉了,又直接回了昱王府。李側妃等了他許久,這時候捂著臉來求見,這都過去好幾天了,她那臉還有些紅。
  
  聽她哭哭啼啼地訴說委屈,昱王根本不耐聽完,他最討厭女人哭鬧,不過,他將懷疑的眼神投向李側妃,「你一向與那蕭錦月不和,她與人私通之事,可是你傳出去?」
  
  李側妃猛然一僵,垂下的眼睛裡有些恐懼,她確實在其中推波助瀾,但後來事情不受控制,到處都傳昱王不能人道,她就再不敢插手了,此時也是後悔萬分。
  
  「妾……妾沒……啊——!」
  
  昱王一腳將她踢得滾倒在地,沉聲怒道︰「滾!」
  
  ……
  
  「唉,你們聽說沒,咱們那位三哥,聽說他可是不能人道呢。」穿著華貴紫衣的年輕男子坐在酒樓之上,搖著扇子笑說。
  
  一個老好人模樣的男子道︰「六弟,此事只是傳言罷了,說不定只是誤會。」
  
  「誤會什麼,我看這事十有八九錯不了。不然他那個王妃為什麼會偷人?還不是他滿足不了自己的女人才會讓她們去偷野男人,再說了,你看他府上這麼多年,也確實沒人生出個一兒半女啊。」頭戴金冠的男子飲了一杯酒,臉上盡是嘲笑。
  
  若是平白有傳言說昱王不能人道,那大多數人都是不信的,可先頭有昱王妃這事,就比較可信了。畢竟昱王那模樣那身段,是多少女子的夢中情人,昱王妃蕭錦月容貌卻只是尋常,還癡戀昱王,當初死活要嫁給他,鬧出了不小的事,若非房事不和諧,何至於此。
  
  因此坊中人大多是信了的。
  
  老好人模樣的四王爺也不說話了,端起茶杯喝茶。這幾位王爺聚在一起,面上看起來一派和諧,私底下也是心思各異,這會兒就都在猜測對方在這事裡究竟有沒有出手。
  
  此時坐在窗戶邊上一直沒說話的少年忽然站起來,對著下面的街道擺手喊道︰「玉哥!」
  
  其他三人也往窗外看,只見一人帶著一隊侍從騎馬經過,聽到聲音正勒停了馬仰頭看來。
  
  馬上之人一身繁花錦袍,花裡胡哨,若不是那張臉著實好看,壓得下這身裝扮,恐怕就會變成一個笑話了。放眼這整個洛都,除了這位,也沒人能再把這身衣裳穿出這樣的效果。
  
  「玉哥,上來喝酒啊!」窗邊的七皇子熱情招呼。老好人四王爺也走過去,喊道︰「琢玉,上來與我們一道飲酒吧。」
  
  馬上之人搖頭,「今日新到了一批新布,我趕著去制新衣呢,下次吧。」說罷便拱一拱手,騎馬奔遠了。
  
  此人名為奚琢玉,乃長公主獨子,皇帝憐惜這個外甥年幼喪母,父親奚大將軍又一直鎮守邊關,從小就將他放在宮中同眾位皇子一起養大。對於他,皇帝甚至比對自己的兒子們更加疼愛,前兩年幾個年長的王爺封王,便連著他一起封了個玉陵王,比他父親的品階還高一級,在整個大魏也是只此一份的殊榮。
  
  而這位年紀輕輕,又有洛都第一美男稱號的玉陵王,有兩個怪癖,一則喜愛新衣,花色越繁復他越喜愛,審美似乎與別不同。二則喜好養狗,據說玉陵王府中養的狗比奴僕還多,特別是有幾隻兇狠的看門狗,尋常人都不敢踏進他那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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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第三章

  姜雨潮這些日子就在明月觀裡安生待著,正在認字練字以及習慣這個世界的書籍排版。沒有標點符號,又不像現代的通篇大白話,最初開始看真的艱難,不過這些都是必要的,不然她嫁妝單子和各種地契、奴婢們的賣身契都看不懂,說不定以後跟人撕逼都要落於下風,絕不能吃了這沒文化的虧。
  
  見她這個當主子的這麼淡定,底下那些奴婢僕人們哭哭啼啼兩天後,也就都緩過勁來了,開始小心翼翼地討好她。這是個奴隸買賣合法的時代,擁有這些奴婢賣身契的主人就掌握著生殺大權,所以這些基本上屬於蕭錦月的僕人們都一心想要她好,大多為她考慮為她憂心,這就是一般而言的「忠僕」。
  
  只是姜雨潮這人不好相處,在原來那個世界親人不親朋友沒有,除了一個瘋魔追的明星,對誰都淡淡的,到了這裡也沒有興趣交朋友。她不喜歡這麼多人圍著自己轉,只是終究也沒打發這些奴婢離開,都養在這院子裡,不喜歡就讓她們到其他房間裡待著,做點雜事,不鬧事她就一律不理會。
  
  過上幾日,有幾個腦子活泛的奴婢就看明白她的喜好了,一改先前的瑟縮,主動過來伺候,姜雨潮也沒趕人走,漸漸地也會吩咐她們一些事,偶爾也會和她們聊兩句。
  
  「今日出門給主子買糕點,到處聽人議論說那昱王一馬鞭抽得杜尚書家的公子滾在地上,臉都丟光了。不過今日這事過去,恐怕也沒幾個人再敢公然談論昱王的那些事兒了。」丫鬟蘭橋是個膽大的,從前並不得蕭錦月喜愛,如今則是成了姜雨潮跟前第一人。她時常往外跑跑,採買些明月觀裡沒有的東西,消息也靈通。
  
  姜雨潮比著書上的字讀,聞言扯了扯嘴角。昱王這些日子可吃盡了流言的苦頭,偏又不能發作,現在逮到個多嘴多舌的雞,可不就要殺雞給猴看了,明面上是沒人敢談論這事,私底下就不一定了。
  
  當初姜雨潮看原著,那個昱王一開始為了得到蕭相國的支持,取得東山營領兵一職,娶了蕭錦月,後面他位置坐穩了就想擺脫蕭錦月,明知府中的女人們誣陷她也故作不知,還順水推舟用這種方式休棄蕭錦月,也不管這事傳出去後那個懦弱的蕭錦月要怎麼做人。
  
  現在也讓他嘗嘗流言傷人的滋味。這狗逼想把人當屎盆子扔出去,她就要反扣他一臉,這輩子誰都別想搞她,誰搞她她就搞誰。
  
  「主子!主子不好了!」桂影匆匆進來,口中快聲說道︰「府中四小姐和錦珠錦珊兩位小姐一起帶著人過來了。」
  
  蘭橋立刻站起來,「四小姐向來和主子你不對付,這回來肯定沒好事,主子,我們是不是要準備一下?」
  
  姜雨潮說︰「給你自己準備一盤瓜子吧,然後把院門關上,告訴所有人待會兒都別吭聲。」
  
  不一會兒,門外傳來一個嬌俏的女聲,「這門怎麼關了,咱們那位三姐不是住在這嗎,你們,快去開門。」
  
  有人大聲敲門推門,可惜這門堅固得很,裡面沒抽門栓,門外那些人壓根打不開。
  
  「丫鬟們呢,怎麼連個僕人都沒有,聽到聲音也不來開門!像什麼話!」嬌俏女聲惱怒道。
  
  院內的姜雨潮充耳不聞,琢磨著書上那個有點熟悉的繁體字究竟是哪位。
  
  「喂!裡面有沒有人哪!快開門!」
  
  「三姐?蕭錦月!開門!你怎麼能把我們關在外面!」
  
  「是啊是啊,三姐姐在裡面吧,我們姐妹來看你,怎麼卻這樣沒有手足之情,莫不是不敢見人了吧。」
  
  任憑院外的人說什麼喊什麼,姜雨潮就是沒作聲,院子裡安安靜靜。院外的蕭錦香好不容易得了這麼個機會出門,就為了來好好嘲諷羞辱一番蕭錦月,也出一口惡氣,為此她還特地帶了大伯家兩個妹妹一起來,就是為了看蕭錦月丟人,誰知到了這連門都進不去,人沒羞辱到,無功而返回去,倒把自己又給氣著了。
  
  門外人走了之後,姜雨潮還在看書,蘭橋抱著一盤瓜子恨恨地小聲道︰「主子,怎麼不讓她們進來,她們還以為咱們怕了她們呢。」
  
  姜雨潮翻過一頁書,「明知道她們有備而來,還正面迎擊,在這種我方不佔優勢的時候不是太傻了。跟人吵架不是吵贏了就代表勝利,說到底我們為什麼要跟人吵架?還不是為了出氣,目的只有一個,就是氣死對方,所以說過程先不看,就看結局誰更生氣。」
  
  蘭橋一聽,想起剛才四小姐她們惱羞成怒在院外嘰嘰喳喳,卻死活進不來,最後臨走前確實很生氣,再看主子全程穩如泰山,蘭橋頓覺自己這方勝了,瞬間心曠神怡地嘻嘻笑起來。
  
  姜雨潮看她一眼,覺得這小姑娘是個莽攻衝動型選手。她也不多說什麼,繼續看書。
  
  撕逼法則之一,想立於不敗之地,心態要穩。
  
  這邊蕭錦香氣呼呼地回到了相國府,為了今天能羞辱蕭錦月,她特地穿上了華麗的新衣,戴上了新打的首飾,打扮的光鮮亮麗,這麼隆重就是為了襯出蕭錦月現在的淒慘,然而準備的這麼好卻沒用武之地,她怎麼能不氣。
  
  蕭夫人見她氣呼呼回來了,問她︰「你怎麼氣成這樣,不是讓你去送個信?」
  
  蕭錦香這才想起來,自己這回去見蕭錦月還有個送信的任務。下個月蕭家老夫人辦壽宴,在洛都的兩房蕭家人都要去給蕭老夫人祝壽,他們這一房是二房,老夫人跟著大房住。蕭錦月雖然被休棄,名聲不好,但這種時候如果不去給親奶奶祝壽,那也太不孝,因此蕭相國讓蕭夫人提前送信。
  
  蕭錦香自告奮勇接了這任務,事到臨頭卻給氣忘了,「我忘了……但這不是我的錯!那蕭錦月根本沒開門,也沒見我們,大門緊閉,不知道在裡面做些什麼齷齪勾當!」
  
  蕭夫人眉頭一皺,又鬆開,拍了拍女兒的手,「算了,你跟她氣什麼,她現在還能跟你比不成,不過一個沒了名聲的棄婦,也就一輩子待在那破道觀的命了。就算你非得和她過不去,等到老夫人壽宴那天,不是照樣能羞辱她,你就是性子太急。」
  
  蕭錦香一聽,復又高興起來,摩拳擦掌等著那天的到來。
  
  很多狗血文裡總要有一個莫名其妙和女主角過不去,就是愛欺負她的姐姐/妹妹,基本上人設都像是復制黏貼的,無腦蠻橫又惡毒,也不知道為什麼還總喜歡和女主角喜歡同一個男人。
  
  蕭夫人派了個婆子去明月觀給蕭錦月傳信,知會她下月的蕭老夫人壽宴。
  
  桂影和蘭橋兩個又開始擔憂到時候蕭錦月去了,會被人嘲笑欺負。姜雨潮本人卻根本不虛,蕭錦月在蕭家其他人眼中是弱者,可在姜雨潮眼裡,她們才是弱者,因為要臉的人永遠搞不過不要臉的人,跟人撕逼她什麼時候虛過,如果都是李側妃蕭錦香蕭夫人這樣的貨色,她一個人能打五百個。
  
  毫無難度。
  
  不管是穿越還是撕逼,都要講究基本法,姜雨潮來到這個世界,先搞清楚了蕭錦月家裡的關係,然後就在看相關法律和風土人情,瞭解這個世界。像她這種大戶人家的出嫁女人其實日子不錯,在這個朝代對於女子的束縛沒有那麼大,至少寡婦能再嫁,還沒發明浸豬籠這種活動。
  
  她現在主要就是不要得罪死大家長蕭相國,其他都沒什麼需要注意,像蕭夫人那麼討厭以前的蕭錦月都沒法搞死她,這個世界也不興暗殺下毒那套,所以姜雨潮這個不虛,不是無腦的不虛,而是理智的不虛。
  
  蕭老夫人壽宴一大早,姜雨潮打扮完畢,乘車前去。她穿著低調不失喜慶的衣服,一臉平靜,完全不引人注意。
  
  想當然,早就等著她的蕭錦香不會輕易放過她,見她落單,很快來到她身邊,像隻驕傲的蘆花小母雞那樣對她抖了抖胸脯,「喲,三姐可終於來了。」
  
  加戲的來了。姜雨潮看了看前後左右,首先坐了下來,不給她再次開口的機會,先輕聲對她說︰「怎麼了,小婊子找我有事嗎?」
  
  蕭錦香愕然︰「……你、你叫我什麼?」
  
  姜雨潮︰「怎麼了?姐姐叫你傻孩子啊。」
  
  蕭錦香︰「不是,你明明,你明明叫我,叫我婊子,你怎麼敢!」
  
  姜雨潮喝道︰「姑娘家怎麼能說這種粗俗詞句!」
  
  蕭錦香目瞪口呆,「是你先說的!」
  
  姜雨潮︰「分明是你污蔑姐姐,還有誰聽到了嗎。」
  
  這裡只有她們兩個人,姜雨潮那句話說的又小聲,還是笑著說的,落在遠處人的眼中,就是蕭錦月和善,蕭錦香發脾氣。蕭錦香差點氣瘋,原本想好的那些辱罵諷刺全都忘了,被姜雨潮一句話給帶偏。
  
  一個腦內風暴高潮,臨場發揮卻失常的選手。姜雨潮從前常遇到這種,這種要欺負很簡單,先下手打亂她的節奏,然後淡定看她跳腳,她就會越來越氣,等事後想起來這事她還能更氣,靠腦補就能把自己氣死。
  
  蕭錦香呼哧呼哧喘氣,咬牙道︰「你有什麼了不起,你都被昱王休了!」
  
  姜雨潮朝她笑︰「太好了,終於不用再守活寡了。」
  
  蕭錦香尖叫︰「不許你這樣說昱王,他是天下第一偉男子!你就是得不到他的愛所以污蔑他!」
  
  姜雨潮︰哦豁,說到你愛的偶像,紮心了嗎。
  
  她也不和蕭錦香吵,恰好身邊的小幾上擺了一盆盆景松,她順手揪了一根放在蕭錦香面前,「妹妹,你看這松針。」
  
  蕭錦香被她說得一愣。松針?松針怎麼了?
  
  姜雨潮嘆氣搖頭︰「怎麼就這麼細,比一根針也粗不了多少,有什麼用呢。」說著帶著微妙的笑,把那根松針吹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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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6-9 09:57:58 |只看該作者
第83章 第四章

  蕭錦香終於反應過來她在說什麼葷話,臉和眼睛都一起紅了,差點沒給氣哭,抬手就要打她。姜雨潮早有準備,腦袋一歪避過了這一下,叫蕭錦香把旁邊那盆景松給打掉了,砰一聲摔在地上。
  
  這會兒正是各家女眷來往,她們這角落雖然沒人,但總有人經過,這個聲響引來了眾人詫異地注目。
  
  姜雨潮一改方才的微笑,站起來嚴厲地道︰「這是什麼日子,是老夫人的壽辰,這種時候你還在耍小性子鬧脾氣,父親和夫人知道了定要責罰你的,不許再說那些胡話了!」
  
  蕭錦香雙眼通紅地瞪她︰「是你說昱王……」
  
  姜雨潮嚴厲地打斷了她︰「我說了,不許你再談起昱王,收起你的那些小心思,父親也不會答應的,姐姐已經是這個名聲,絕不許你再步姐姐後塵!你年紀也不小了,怎麼就是學不會聽話!」
  
  姜雨潮的聲音不小,又是在這種矚目的時候,一些女眷聽到些關鍵詞,立刻就明白這姐妹兩人在爭吵什麼了,原來是為了昱王,看樣子還是那位四小姐對昱王有心思。真是好一場大戲。
  
  被人當做好戲看的蕭錦香捂著胸口直喘氣,她有心再打蕭錦月,可在那些隱晦目光的注視下卻沒法動手,只能壓著氣,差點憋出個好歹來。
  
  等蕭錦香哭著跑走去找她娘訴苦了,蕭錦月換了個地方坐著喝茶。看,氣死蕭錦香就是這麼簡單,羞辱昱王,給她雙倍的氣。
  
  撕逼法則二,攻擊本人比不過攻擊她在意的人。
  
  到開席了,姜雨潮也再沒見到蕭錦香,這場壽宴雖然熱鬧,但和她這個小配角沒什麼關係,一群人都圍在蕭老夫人面前盡孝,她送了個不出挑的禮,就待在一邊。蕭老夫人子孫眾多也不怎麼在意她這個丟人的孫女,被大兒子那對雙胞胎女兒逗得直笑。
  
  那對雙胞胎蕭錦珠和蕭錦珊,和蕭錦香關係好,當然也就不喜歡蕭錦月。姜雨潮和她們一對視,就知道她們兩個想搞事。果然,那蕭錦珠見把老太太哄高興了,立刻沒事找事,裝作天真無邪地說︰「哎呀對了,二伯家的三姐姐也來了吧,上回我和錦珊特地去明月觀探望她,卻被三姐姐拒之門外呢。」
  
  眾人笑語一停,都看向姜雨潮,姜雨潮適時哎呀一聲驚呼,將茶水灑在了自己的裙擺之上,做出一臉虛弱之相,「我這斷斷續續病了一月了,如今竟連盞茶都端不穩。錦珠妹妹,姐姐如今這個名聲,怎麼敢連累家中的姐妹,我知你們都是好的,但以後還是莫要和姐姐走得太近了,終歸對你們不好。要是再有個萬一給你們過了病氣,姐姐更是心裡不安。」
  
  這一番話說得淒楚誠摯,先前對她有氣的蕭老夫人見她這麼為姐妹們的名聲著想,又聽她在那什麼都沒有的道觀裡過苦日子,還病了,心裡也有點不忍,語氣就軟了下來,說道︰「你還站在那做什麼,還不快點下去換身乾淨衣裳。」
  
  「是。」姜雨潮依言離開了,離開前將那雙胞胎姐妹眼裡的不甘看的一清二楚。她們大概是準備把她點出來擠兌一番,想讓老太太不喜她,讓她在這麼多人面前難堪,結果只說了一句話,什麼事都沒搞成,臉都憋青了。
  
  姜雨潮心想,兩個小癟犢子,被人寵壞了還沒吃過癟吧,來啊,你們來幾次姐姐送你們吃幾次。
  
  她出了兩大家子人齊聚的花廳,在外面透氣賞景,這個大宅子風景不錯,花紅柳綠一派欣欣向榮之景。
  
  裙角被潑濕了一點點,她沒打算去換衣,在外面走一圈晾晾也就乾了。撕逼也要講究開合之術,戳人痛處,避其鋒芒。
  
  她在小池旁邊走了一會兒,又有個人從花廳裡出來,來人是蕭相國的長子蕭雲歧,也就是蕭錦月一母同胞的哥哥,一個和妹妹蕭錦月同款的受氣包,雖然是蕭相國嫡長子,待遇卻完全比不上小幾歲的弟弟,在整個蕭府裡,大概也就只有他一個人真正在意蕭錦月了。只是他也是個不爭不搶良善可欺的,護不住妹妹。
  
  「錦月,你方才說病了,可有好好找良醫看過嗎?」蕭雲歧擔憂地看著妹妹。
  
  姜雨潮擅長撕逼,卻不擅長應付別人的善意,特別是這善意並非給她,而是給原來的蕭錦月。她只能簡單一點頭,「好多了,不嚴重。」
  
  蕭雲歧︰「你是不是在怪哥哥這些日子沒去看你?你住在女觀,哥哥不好去那裡,也怕影響你。」他說著拿出來一個錢袋︰「你一個人住在那清冷地方,花用可還夠?哥哥這裡有些銀子銀票……」
  
  他自己在府內也沒什麼月例銀子,手上這些大概就是他能拿出來的所有了。姜雨潮沒收,「錢夠用,這些哥哥留著花吧。」
  
  她讓自己臉上的笑容看上去軟和一點,又加了句︰「哥哥不用擔心我。」
  
  她真是不習慣這種場面,渾身不得勁。
  
  蕭雲歧端詳著她,忽然說︰「我覺得,妹妹彷彿有些不一樣了。」
  
  姜雨潮聽他這麼說,眉毛都沒動一下,只說︰「生死裡走了一遭,人都會不一樣的。」
  
  蕭雲歧馬上心疼起妹妹,他想起先前妹妹脖子上的淤痕,再次自責起自己這個哥哥的無用。他不敢再提這事,怕惹妹妹傷心,便小心地提起了其他的事,「錦月,你如今一個人住在那明月觀裡,想是無聊冷清,下回哥哥給你送隻小狗去作伴可好?我聽說不少內宅女子都愛養些小貓小狗排遣寂寞,你看著這些小東西,或許也能開心點。」
  
  姜雨潮沒養過貓貓狗狗,本想拒絕,但蕭雲歧那擔憂的模樣又令她猶豫了下,最後說︰「好,謝謝哥哥。」反正到時候交給隨便哪個奴婢養著就行。
  
  蕭雲歧見她答應,高興起來,語氣也有點飛揚,「好,哥哥一定給你找隻最聽話乖巧的狗兒。你知曉玉陵王吧,哥哥前些日子偶然與他結識,他那裡有不少的狗,聽說都很聰慧,不知多少人想要呢,哥哥給你求一隻來。」他想著送狗,也要給妹妹送最好的。
  
  姜雨潮可有可無一點頭。
  
  她從壽宴回去,第二天就有個中年婦人抱著籃子去明月觀敲她的院門。
  
  「蕭家三姑娘可是在此處?這隻奶狗是蕭大公子定下送到此處的。」面相和善的婦人抱著竹籃子去見姜雨潮,先給她行了個禮,然後把竹籃放下,掀開蓋在上面的布,掏出來隻肥墩墩的黃色小奶狗。小奶狗肚子和四隻爪子都是白色,肚皮那塊也是白色,短短一截小尾巴尖,還有黑葡萄似得大眼睛。
  
  瞧著是挺可愛的,只是姜雨潮沒想到,這是隻普通的土狗。她還以為蕭雲歧會給她弄來什麼奇怪的品種名狗呢,不過這樣也好,土狗好養活。
  
  小奶狗看上去沒出生多久,才跌跌撞撞會走,被婦人從手裡放下後,就扭著小胖身子朝著姜雨潮那去了,嗅著她的裙角和鞋子,小尾巴在身後一擺一擺,不過一會兒就仰著腦袋朝她奶氣十足地汪汪了兩聲。
  
  姜雨潮沒動彈,她習慣針尖對麥芒,不習慣任何善意和親近,哪怕是隻小狗的親近她也不是很能接受,但那小狗不知怎麼的就是很喜歡她,繞著她的腳跑來跑去,肉呼呼的小尾巴甩得飛起。
  
  見這小狗的模樣,那送狗婦人臉上笑意更多了,問︰「不知道小姐這裡可有會養狗的,若是不知道,小婦人就多事教幾句。」
  
  姜雨潮指了兩個平日裡老實的奴婢出來,「以後你們兩個照顧它。」
  
  那兩人一臉喜色,忙應了是,去聽那婦人說些養狗的注意事項。
  
  婦人離開明月觀,到街口坐著馬車,一路回到了玉陵王府。她走進玉陵王府大門,門房老頭睡得打鼾,完全沒發現她,但門口躺著的幾條黑狗立即就警覺地抬起了頭,見是她才重新躺了回去。婦人習以為常,一路走進府內。這玉陵王府不像別家附庸風雅,建造時下流行的假山荷塘曲池回廊,府內房屋建築都在一層高臺上,大氣簡潔,穿過重重院落,後面有著十分寬闊的草地、湖泊,甚至在院中圈了一片林子。
  
  玉陵王奚琢玉正擼著袖子拿著一把刷子給一隻大狗刷毛,蕭雲歧坐在旁邊看著,時不時看向門口處,像在等待著什麼。
  
  那婦人一出現,蕭雲歧就站了起來,見她手中沒了那個竹籃子,他才笑起來。「送去了?」
  
  婦人笑道︰「是啊,小傢伙很喜歡蕭三姑娘呢。」
  
  蕭雲歧︰「我就說,我妹妹招人喜歡,那小狗肯定也喜歡她的。」
  
  給狗刷毛的奚琢玉笑著搖頭,「那你剛才還擔心。」
  
  蕭雲歧和奚琢玉說起想替妹妹求一隻狗養,結果這位主卻說帶著狗去看看,如果狗喜歡就答應,狗不喜歡就抱回來,蕭雲歧還是頭一回見這樣的。
  
  「說好了,以後要是你妹妹不想養那隻狗了,不能扔,得給我送回來。」奚琢玉說。
  
  蕭雲歧︰「……」
  
  奚琢玉丟下刷子,拍了拍身旁的大狗,好像對人說話一般,「你聽到了,你的女兒找了個好人家,她自己願意的,以後有機會帶你去見她。」
  
  大狗嗷嗚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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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第五章

  自從那隻小土狗來了,姜雨潮這個院子確實熱鬧了不少。先前那些因為主子性格突變而惴惴不安的奴婢們,現在都一個個笑得像花兒一樣,每天樂呵呵地逗著小狗玩。也可能是發現主子現在雖然沒以前那麼溫柔但也不愛苛責奴婢,所以終於放下了心。
  
  總之這院子每天都能聽見小姑娘們清脆的笑聲,還有小奶狗的汪汪叫,就連明月觀裡的女冠們偶爾過來送點東西,都喜歡逗一逗那隻撒歡的小狗。
  
  姜雨潮覺得有點吵,但懶得出聲管她們,都是一群十幾歲二十出頭的小姑娘,甚至還有個十二歲的,屁大點的年紀。
  
  作為小土狗的真正主人,姜雨潮反而很少逗狗玩,可那小狗確實聰明,彷彿能認主一般,每天大部分時間都愛跟著姜雨潮轉。姜雨潮看書,它就在腳邊繞來繞去,自得其樂。幾個小丫鬟眼巴巴看著,覺得小狗太可憐了,忍不住小聲對姜雨潮說︰「主子,您看小寶貝這麼喜歡您,您也理理它呀。」
  
  姜雨潮︰「……」小寶貝?什麼噁心的稱呼。
  
  她渾然忘記自己從前追著偶像奚少元喊寶貝的時候了。不僅是寶貝,哥哥、弟弟、老公、爸爸……她什麼稱呼沒喊過。
  
  「主子,小狗狗來了這麼多天了,您還沒給它起名字呢。」蘭橋大著膽子說。
  
  起名字什麼的也太麻煩了。姜雨潮瞧了眼桌上桂影剛端來的一盤桂花糕,很是隨便地說︰「那就叫桂花糕。」
  
  蘭橋立即嫉妒地看著桂影,「小寶貝怎麼就跟你姓了!早知道我就給主子端一盤蘭花片。」
  
  桂影掩唇失笑,嗔了她一眼。
  
  小土狗桂花糕還不知道自己有名字了,抬起壯壯的前肢趴在姜雨潮的繡花鞋面上,蹬著小腿。姜雨潮覺得自己放個腳都能踩到它,揮了揮手裡的書,「去去,你們把桂花糕帶出去玩去。」
  
  沒有網絡的世界是枯燥的,但這樣過了兩個月倒也還好,姜雨潮不僅撕逼強,適應能力也強,已經能習慣這個世界的飲食和作息。她唯一不能習慣的,就是這裡沒有奚少元。
  
  她晚上做夢,夢見自己還在現代,刷著微博,忽然看見自己的愛豆發了條微博,宣佈要結婚退隱,發出來的那張照片裡女方的臉一片空白,怎麼都看不清楚。
  
  真是個最大的噩夢。
  
  姜雨潮一身冷汗地睜開眼,還有些驚魂未定,忽然聽到床邊傳來汪汪兩聲叫。她掀開床幔,看見桂花糕趴在自己的鞋子上。小土狗的眼睛黑黑的,嘴巴微微往上翹,像是在笑一樣,看上去又憨又可愛,叫聲也嫩嫩的。
  
  姜雨潮伸手到桂花糕面前,「你怎麼偷溜進來的。」
  
  小狗甩著尾巴跟她的手指玩耍,還伸出舌頭傻乎乎地舔她的手指。
  
  「主子,你可醒了?」門外傳來蘭橋的聲音,姜雨潮瞬間把逗狗的手縮回了床帳裡,應了一聲。
  
  蘭橋端著熱水進來,一眼瞧見小狗在腳踏上噠噠跑,「哈哈,桂花糕怎麼偷跑進來了,它一醒就來看主子呢。」
  
  姜雨潮洗漱用早食,然後又開始依例端著本書看。正統書籍看了,風土人情市井閒書也要看。她們這院子有一道門可以直通道觀外,只需要穿過一條夾道,基本上就是在這裡自己過自己的日子,觀內的女冠們偶爾過來,這一日又有個女冠提著籃子來了。
  
  她們會定時給信眾和清修居士們送些自己制的香線,還有些據說做過法事開過光的小東西。
  
  「今次來是給蕭居士送點菜,都是觀內的人自己在後山種的。」女冠寒暄了兩句提起正事,「這幾日道觀內有好幾場法事,屆時可能會來一些外客,蕭居士要是不愛這熱鬧就把前面那小門關著,也免得被人打擾衝撞了,左右也就這幾日。」
  
  「我知曉了,多謝真人告知。」姜雨潮讓人送走了女冠,又囑咐蘭橋,「之後幾天觀內要做法事,你們也別在觀內亂跑了。」
  
  畢竟是洛都最大的一家女道觀,香火還是鼎盛的,寺廟面積也很大,寺內古木森森,鐘罄聲聲,幾個閒著無聊的奴婢偶爾也會去前面拜一拜。
  
  「但是主子,過兩天的地官大帝聖誕法會,我們是可以去看的啊,因為有不少人來看,真人們才擔心您會被衝撞呢。」蘭橋扳著指頭數,「等中元法會結束了,還有王母娘娘聖誕,城內不少夫人會來,真人們要做法事為她們祈福,這種才是不許很多人旁觀的。」
  
  姜雨潮︰「……」什麼什麼法會?
  
  她感覺到了文化差異,難得露出點感興趣的態度,一個院子的奴婢都圍過來給她解釋。對於這個時代的女子來說,有趣的,能放鬆的日子不多,各種節日都記得清楚,姜雨潮漲了好大見識,也有點想去見識見識這從未見過的法會。
  
  「去啊去啊,反正也不遠,咱們打開院門穿過一條夾道就能直接去了,現在住在這,也沒人管主子,還不是主子您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反正都在觀內,不會出事的。」蘭橋慫恿道。
  
  現在這些奴婢們是嘗到了在這裡生活的好處了,別的不說,至少自由,不管在相國府還是後來在王府,她們哪裡有這樣的自由自在。
  
  姜雨潮決定要去看法會,然而這天卻沒去成,因為大早就有相國府來人,說讓她回家去祭祖。中元節祭祖這習俗,姜雨潮是知道的,只是她上輩子也沒這個經歷,她親爸就差沒祭她了,哪敢讓她去祭祖。蘭橋桂影她們則是忘記了這回事,因為去年在昱王府,她也不用回蕭家祭祖,現在就不同了,她都被休回來,還算是蕭家人,當然得回去。
  
  回到相國府,眾人都忙忙碌碌的,沒什麼人搭理她,姜雨潮見到蕭錦香,還以為她又要來送菜,誰知這回人家學乖了,不過來自取其辱。
  
  其實蕭錦香也想抓緊時間和蕭錦月吵架,然而蕭夫人不許她過去,上回老夫人壽宴過去,各家女眷中就有風言風語說蕭錦香心繫昱王。這還了得,以後女兒怎麼相人家!蕭夫人心裡罵蕭錦月,也怕了這好似發瘋的人了,拘著蕭錦香在身邊,免得她再發昏,平白搞壞了自己名聲。
  
  蕭錦香不來,其他庶出幾個兄弟姐妹也不敢接近她,只在一邊遠遠地朝她指指點點,姜雨潮朝她們那邊一笑,那幾個就渾身不自在地走了,一副不屑和她為伍的模樣。
  
  今天祭祖,蕭相國和長公子蕭雲歧都很忙,姜雨潮又被孤立,一時無聊至極。
  
  「喂,醜八怪!你怎麼又來我家了。」一個看上去七八歲的小男孩忽然跑過來站到她面前,囂張跋扈道︰「她們都說你偷人,丟人丟到整個洛都都知道,我們蕭家的臉面都沒了,你怎麼不去死呢?」
  
  這小男孩就是蕭夫人的兒子,蕭相國的小兒子蕭雲端,非常受寵,小小年紀被慣得混世魔王一般。他先前在他外祖家做客,姜雨潮這還是頭一次見到他。原著裡,姜雨潮也見識過這小東西的蠻橫,現在一照面,果然是個欠教育的小狗逼,這小嘴叭叭的。
  
  姜雨潮坐在椅子上,先伸手緊緊握住了熊孩子兩隻手,然後對他露出了陰狠的獰笑,「小東西,你知道我偷人是幹什麼的嗎?我是偷回去吃的。人肉生吃,先用刀一刀砍掉腦袋,把血吸乾了,再剖開胸膛挖心,你知道心是怎麼樣的嗎,就是鮮紅流血的一塊肉……」她伸出修長的手指,劃著孩子的心口,語調漂浮,雙眼定定看著他的眼睛,「新鮮的心最好吃,然後就要砍掉手和腳,手指咬起來嘎吱嘎吱,可好吃了。我最喜歡吃的還是小孩子。」
  
  「雲端,看你這小手多嫩,姐姐好喜歡你,你跟姐姐回去好不好啊?」姜雨潮拉著熊孩子的手,在他驚恐地注視下露出雪白的牙齒,作勢要去咬他的手。
  
  「啊——」在他張口準備哭的時候,姜雨潮一把往他嘴裡塞了個糕點,陰惻惻又溫柔柔地說︰「雲端,現在我們來玩遊戲,你跑我追,要是被我追到了,姐姐就吃掉你一隻手。」
  
  她一放手,熊孩子就嚇得縮回手跑了。含著一嘴糕點哭不出聲,臉上掛著眼淚鼻涕,跑出去撞到了他奶娘,在地上滾一圈,成了個土猴子。
  
  等在一旁的蘭橋咽了下口水,「主子,您、您說什麼呢,那些話,也太可怕了吧,小公子年紀還小呢,萬一給嚇出個好歹……」
  
  姜雨潮喝了口茶潤嗓子,「小畜生小時候不好好教,長大了就會成為大畜生。難道因為他還小,我就要放過他,不可能的。」
  
  蘭橋縮了縮脖子,敬畏地看著睚眥必報的主子。
  
  那蕭雲端還從未被人這樣嚇唬過,嚇狠了,回去後抱著蕭夫人直哭,問他什麼卻又不敢說,晚上還噩夢連連哭鬧不休,委實折騰了一段時日。
  
  姜雨潮當然不關心這個,她這日又走了個過場就回到了明月觀。
  
  主僕三人走過夾道,還遠遠聽到主殿那邊傳來誦念的聲音,蘭橋仔細聽了聽說︰「主子,法事還沒完呢,咱們去看看嗎?」
  
  姜雨潮搖頭,剛走進院中,卻見幾個奴婢紅著眼睛到處翻找,還小聲喊著桂花糕。
  
  「怎麼回事?」
  
  「主子,桂花糕丟了……下午那會兒還在的,一轉眼就不見了,我們還以為它躲起來了,但是,但是現在整個院子都翻遍了也沒找到它……」奴婢們嗚嗚哭起來,怕小狗真出什麼意外,又怕被主子責罰。
  
  姜雨潮一皺眉,卻也沒訓人,只說︰「說不定是跑出去了,都出去找找吧。」
  
  她們穿過一道拱門,進了明月觀香客上香的地方,姜雨潮提了盞燈籠︰「都分開去找,它不會跑太遠,估計就在這附近。」
  
  眾人應是,分開去尋。姜雨潮提著燈籠下臺階,忽然見到前方一處低矮台階下有火光,她走上前去,隱約聽到了狗叫,就抬高聲音喊了句︰「桂花糕?」
  
  「汪!」一聲清脆的狗叫從那邊傳來,姜雨潮快步上前,看清楚那裡還蹲著個人,正在往燃燒的火盆裡丟彩紙劄。他也聽到她的聲音了,抱著懷裡的那隻小土狗就站了起來,轉頭朝姜雨潮看去。
  
  在火盆跳躍的火光中,姜雨潮看清楚了那人的臉,霎時一愣,忍不住失聲喊道︰「少元老公?!」
  
  抱著狗的男子也是一愣,待聽清楚她喊的什麼,他雙眼微微睜大,腳下一崴,就從低矮台階上踩空摔了下去。
  
  「啊!」
  
  「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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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第六章

  姜雨潮把燈籠一扔,撩起裙擺,瞬間就從台階上跳下去,飛快跑到底下的樹叢裡,把那摔下去的倒楣男人連人帶狗一起扶了起來。
  
  「嘶……」男子抽了一口冷氣,瘸著腿坐在了一邊台階上。他的腳給磕了,火辣辣的疼。
  
  「你是……你是……」姜雨潮盯著他的臉和裝扮,眼神灼熱地快把人給燒穿了,聲音還有點不敢置信的顫抖,「少元老……哥哥?」
  
  「咳,我是奚琢玉。」洛都中鼎鼎大名的養狗大戶玉陵王,此時尷尬萬分地低著頭,擼了一把懷裡的小土狗試圖平復心情。
  
  雖然他表面上還算從容,但實際上心裡的吶喊並不比姜雨潮心裡的吶喊聲音小。
  
  奚琢玉,上輩子叫奚少元,一個明星。年少時因為長得好看以及為了賺錢,稀裡糊塗入了行,之後星途不說一帆風順,也是平平穩穩,入行十年,成功躋身二線小生,微博粉絲三千多萬。然後在進組拍一部名叫《霸道王爺的特工棄妃》第一天,睡下去再睜眼就成為了奚琢玉。
  
  他穿成奚琢玉的時候,奚琢玉這身體才是個幾歲的孩子,雖說最開始確實是不怎麼習慣,但後來日子過著過著也就得了樂趣。作為皇帝疼愛的外甥,第一品玉陵王,他擁有廣闊得能跑馬的大宅子,有能收稅的封地,有無數田契地契以及錢,還不用幹活,最重要的是,在這裡再也沒人管他養狗,沒有人時時刻刻盯著他的個人形象,不許他亂穿衣服了。
  
  他可以自由地穿各種好看的花衣服,隨心搭配,還可以養無數的狗,每天和它們混在一起,過的不知道有多嗨森,簡直樂不思蜀,都差點忘記自己上輩子過的生活了。
  
  直到聽到那一聲天崩地裂的少元老公,奚琢玉瞬間回想起了多年前那些被無數粉絲圍繞著,一會兒要當人家爹,一會兒要當人家哥哥,一會兒要當人家弟弟,一會兒要當人家老公,甚至有時候還要當人家兒子的日子。
  
  竟然有些懷念。
  
  奚琢玉搓著狗想起了往昔崢嶸歲月,忽然聽到一聲抽泣,悚然一驚抬頭看去,見到身旁的姑娘淚如雨下,哭得情真意切。
  
  奚琢玉︰「啊——你和我一樣是穿來的,看樣子是受苦了。」他心想,叫自己少元老公,應該是自己的粉,就是不知道是路人粉還是——
  
  姜雨潮哭的不能自已,痛心至極,一手抓著奚琢玉的手臂,「真是苦了你了,你怎麼、怎麼也在這裡呢,你過得好不好?你肯定受苦了,這是遭了多大的罪啊,這種地方,要什麼沒什麼,你怎麼能習慣呢,什麼好吃的都沒有,又沒人照顧……」
  
  奚琢玉︰「……」是鐵粉啊!!!
  
  奚琢玉︰「……我不是……」
  
  姜雨潮︰「寶貝!心肝!老公!你受苦了!」
  
  奚琢玉︰「……」還是女友粉啊啊!!
  
  「你先冷靜一下,我現在挺好的。」奚琢玉幾乎是下意識地重新背起了自己扔掉好幾年的偶像包袱。
  
  姜雨潮︰「我不能冷靜,崽崽都瘦了!」
  
  奚琢玉︰「……」還是媽粉。
  
  小土狗桂花糕在奚琢玉懷裡不甘寂寞地汪汪叫了兩聲。有四處尋找的奴婢發現這裡的動靜,喊著主子湊近了過來。姜雨潮瞬間擦了臉上的眼淚,淡定道︰「你們先在那邊遠遠候著,不要過來打擾。」
  
  奴婢們隱約看見主子旁邊坐了個男子,心裡都是一片臥槽,她們的主子這是,真的要搞野男人了?!這樣道家清淨地,也未免太刺激了吧!
  
  這麼一打岔,姜雨潮總算找回了自己的理智,但她太激動,手腳這會兒都是麻的,乾脆坐在了奚琢玉旁邊,兩人把各自的身份交流了一番。
  
  「你很多年前就過來了,所以你現在是玉陵王。」姜雨潮點頭,「我是前幾個月過來的,現在是蕭錦月,相國府三小姐,前昱王妃,也就是這個故事裡的女主角。」
  
  奚琢玉愕然,「女主角?你是女主角?」
  
  姜雨潮︰「蕭錦月確實是《霸道王爺的特工棄妃》裡的女主角,你……不知道?」
  
  奚琢玉還真不知道,事實上他來這裡這麼多年,一直在猜主角是哪兩個,後來慢慢就忘記這事了,打定主意對其他王爺都敬而遠之。
  
  「咳,那個我還沒來得及看劇本,進組第一天說是劇本還沒寫完,先拍著,所以我只知道自己角色是男二奚琢玉,其他都不知道。」他說的有點尷尬,畢竟這聽上去好像是他本職工作沒做好,都要開拍了連原著都沒看過,但他真的是看到這個名字就不想看原著,拖了一天又一天,後來經紀人就說到時候直接看劇本。
  
  姜雨潮皺起了眉,「這當然不是你的問題,這個傻逼劇是個人就看不下去,要不是他們逼你,你會演這種狗屁不通的東西嗎,你就該上大螢幕,大製作!還看他們原著,他們有那麼大臉嗎,這種東西也配讓你看!」
  
  奚琢玉︰「啊……雖然我也確實不想演這部劇,但是公司有自己的考慮……」啊,好耳熟的腔調。
  
  姜雨潮痛心的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憐愛又疼惜地摸了一把奚琢玉的手,「真的,這些年真的苦了你了,你已經那麼努力了,誰都比不上你。」
  
  奚琢玉被她摸的背後一毛,整個人都差點跳起來,但他鄉遇故知,還是自己的鐵桿粉,口口聲聲都在心疼自己,他也確實覺得高興又欣慰,這會兒就忍耐了下來。
  
  「我已經來到這裡這麼久了,什麼都習慣了,現在真的過得挺好的,你也不用擔心,我沒吃什麼苦。」奚琢玉找回了自己的正常狀態,關心地問︰「倒是你,才來沒多久,是不是習慣這裡了?我先前聽到那些流言,也沒想到是你,還有這隻狗,是蕭雲歧跟我要了送他妹妹的,我也沒想到你就是他妹妹,要是早知道,我也能幫你一把。」
  
  「難得能在這個陌生的世界相遇,我們也算有緣分,你不用跟我客氣。」
  
  姜雨潮淚盈於睫,心想,我家哥哥怎麼這麼好呢,對人真誠,又這麼暖,怎麼就叫他遇到這種事。在這種亂七八糟的世界,到處都是不安好心的人,誰知道他有沒有受委屈。還有當初他剛來這裡,人生地不熟,肯定也沒他說得那麼好。
  
  「我沒事,我也過得挺好的。」姜雨潮對自己的愛豆露出慎重的神情,「我不需要幫助,你只要好好過日子,每天開開心心就好了,照顧好自己,你過得好了,我就安心。」
  
  奚琢玉瞅著自己這個鐵粉癡情的樣子,憋了好久,終於憋不住了,有些遲疑地說︰「你……這麼……這麼喜歡我?」喜歡兩個字壓得很低。
  
  姜雨潮毫不猶豫︰「當然,我喜歡你九年了,你的應援團、粉絲協會,我都參加了,不管什麼活動,只要你去了我都會去支持!」
  
  ——是狂熱金剛石粉。奚琢玉默默地又替換了個屬性。
  
  「額,謝謝你的喜歡,但是,我們雖然在這個世界,但我也沒有……睡粉的意思,你明白嗎?」奚琢玉說得很小心,語氣也很抱歉。這個世界不比原來那個世界,對女子的束縛遠比男子多,她們要是有什麼不好的來往,難免對她傷害更大,奚琢玉覺得有些事還是先說清楚為好。
  
  姜雨潮訝然︰「你說什麼呢,我當然知道你不會睡粉啊,你怎麼會做這種事呢!」
  
  奚琢玉心裡舒了口氣,還好還好,我們都沒那個心思。
  
  兩人信誓旦旦地一起立了個巨大的flag。  

  知道鐵粉姑娘並不惦記自己的肉體,奚琢玉態度自然了很多,偶像當了那麼多年也不是白當的,兩人坐在那說了好一會兒話,相處愉快。
  
  「額,主子?」一個護衛模樣的男人遲疑著在不遠處問道。
  
  他是玉陵王府的護衛隊長,平時跟著奚琢玉保護他的安危,順便為主子搞搞排場。奚琢玉每年中元節都來這裡替亡母做法事,還會在這裡獨自一人燒紙,雖然不知道他是燒給誰的,但他每到這個時候心情就格外低沉,也不喜歡他們這些侍從跟著,於是他們都習慣等在外面,時候到了主子自然會出去。
  
  只是今日時間過去了許久,都沒見到主子出來,他憂心是出了什麼事,這才匆匆進來查探,誰知卻看見一男一女一高一矮兩個人影親密地坐在一處,其中一個好像是自家主子。
  
  不應該啊,洛都中誰不知道主子怪癖,他只喜歡狗,又不喜歡女人。護衛隊長心中驚詫,試探著喊道︰「主子,可是出了什麼事?」
  
  奚琢玉和姜雨潮坐在那,一側遠處是等著姜雨潮的奴婢,一側遠處則是候著奚琢玉的護衛,兩人停住話頭,心裡這麼一琢磨,覺得怎麼這麼像是狗男女月下幽會呢?
  
  恰在這時,明月觀中的鐘鼓聲響了,先是連綿的鼓聲,又接著清越的鐘聲。
  
  天色越來越暗,姜雨潮先站了起來,「時間不早了,你該回去了吧?路上小心啊,回去慢點,你剛才摔著了,現在還疼不疼?」
  
  奚琢玉也站起來,腿上瞬間傳來一陣鑽心的疼,他差點叫出聲,但給忍住了。不行,粉絲面前,不能失態!他背著一噸重的偶像包袱,強撐著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我沒什麼事,你才是,都這個時候了,你要小心。」
  
  這個時候姜雨潮才真切感覺到,自己確實是和偶像來了個私人見面會,心裡開心得不行。她雖然有些不捨,但追星嘛,就是酸甜苦辣混雜的,又不能永遠和愛豆在一起。
  
  見姜雨潮走了,奚琢玉又坐下了,試著摸了摸腿,倒吸一口涼氣。
  
  「右武。」奚琢玉朝著那探頭探腦的護衛隊長招手,「過來扶我下。」
  
  右武隊長唬了一跳,「您怎麼傷著了?可要緊,我這就帶您回去傳召禦醫!」
  
  「沒事,回去休息一天就好了。」奚琢玉被扶著站起來,緩緩往外走。
  
  右武隊長忽然說︰「您怎麼抱著隻小狗,又是撿的?」
  
  奚琢玉︰「……」???糟了,狗忘記還了?
  
  他一手托著那不吭聲的小奶狗,「怎麼回事,你剛才怎麼不吭聲?我都忘記你還在這裡了。」
  
  那邊還有個忘記了狗的主子,她一改往日冷淡,臉上帶著笑回到院子,丫鬟們表情復雜地跟在後面,等進了屋,蘭橋才在其他幾人的眼神下大著膽子上前小聲問︰「主子,桂花糕還沒找回來,我們不找了?」
  
  姜雨潮這才反應過來,狗,狗還沒拿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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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第七章

  奚琢玉沒有考慮多久,把懷裡還在瞎汪汪的小奶狗塞到了護衛隊長右武的懷裡,「你抱著狗在這等著,待會兒說不定會有人來找,要是半個時辰後還沒人來,你再帶著狗回王府去。」
  
  右武:「……啊?」我可是您貼身護衛隊隊長啊!讓我在這抱狗等人?
  
  眼看著副隊長扶著王爺一瘸一拐地走遠了,右武抱著一隻狗,深吸了口氣。這可是中元節的夜晚!就把他一個人丟在這?
  
  「前、前面的大哥,你可見到一隻小狗?」聽到身後傳來幽幽的女聲,右武虎軀一震,手上一重,小狗頓時發出凶凶的嗷嗷叫。
  
  「呀!真的是桂花糕!」幽幽的女聲驟然活潑起來,右武見到兩個縮著腦袋的女子滿面驚喜地跑了過來,眼巴巴地看著自己手裡的小狗。
  
  就在姜雨潮回到院子被提醒桂花糕沒找回來後,她毫不猶豫指了那兩個負責照顧狗的婢女,「你們去我剛才那裡看看桂花糕還在不在,要是不在那就回來。」
  
  於是兩個婢女就相攜出門再次來尋狗。
  
  兩方人馬默默進行了桂花糕的交接,右武和那兩個婢女都有些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其中一個婢女忍不住,悄聲問︰「不知大哥,是哪一府的?」
  
  她們猜測著自家主子這是春心萌動了,看那臉上的笑,她們還是第一次見呢。雖說找情夫這事著實不光彩,但是主子的事她們當奴婢的哪能管得了啊,現在還是先弄清楚對方是什麼來頭,心裡也好有個底,日後說不定還要有來往呢。
  
  兩個奴婢是這麼想的,巧了,右武也是這麼想的。
  
  他也壓低了聲音回答︰「我乃玉陵王府府上護衛。」
  
  玉陵王府!兩個奴婢捂嘴壓下驚呼,那可是玉陵王府!眼光奇高的洛都第一美男子玉陵王,據說因為長得太美看不上任何女子,至今還未娶王妃,是個在無數閨閣少女和夫人圈中被稱為傳說中的人物。看看那些不可一世出身高貴的小姐們,大多都想當昱王妃,可又有幾人敢肖想玉陵王。這樣的人,竟然和她們主子有私情!
  
  兩個奴婢此刻已經默認方才那就是月下幽會了,甚至懷疑起當初主子到底被昱王休棄就是因為昱王發現了主子和玉陵王的事,而主子之所以不住相國府反倒要住到這清冷的明月觀,那也有解釋了,就是為了和玉陵王幽會啊!
  
  破案了,一切都有瞭解釋。服了服了,主子牛逼。
  
  右武是不懂兩個奴婢眼中的震驚和敬畏,他也想知道是何方神聖能和自家愛狗成癡的王爺月下私會,打聽道︰「不知方才那位與我家主子一起的,可是你們府上小姐?你們又是哪個府裡的?」
  
  「我們是相國府裡的,我們主子是相府三小姐。」
  
  右武︰「哦,原來是相府的三小姐……嗯,相府三小姐??」那不就是前昱王妃?之前昱王和昱王妃的事傳得沸沸揚揚,他還和兄弟們私底下聊起過這事,討論過昱王到底行不行。
  
  誰能想到,主子愛好竟然如此特殊,喜歡嫁過人的婦人。右武一臉復雜地回去了王府,找到兄弟們私下告誡,「以後千萬莫再談論昱王和昱王妃的事了,尤其不能在主子面前提起,否則主子恐怕要生氣。」
  
  玉陵王府護衛們摸不著頭腦︰「啊,為何不能,咱們王爺雖說是昱王的表弟,但和他也沒什麼交情。」
  
  右武︰嘁,咱們王爺和昱王沒交情,但和昱王妃有私情啊,你們根本不懂。
  
  他把幾個兄弟圍成一圈,低聲與他們解釋︰「咱們主子,和那位前昱王妃,天黑那會兒相會明月觀,我親眼見到他們單獨坐在一處小聲說話,我遠遠站著都聽見主子笑了幾次,他還送了人家一隻狗。」
  
  天哪!主子從來只往府裡撿回來狗,少有往外送的,看來是真愛。眾人互相對了個驚詫和熱切的八卦目光。
  
  ……
  
  從見了愛豆一面,姜雨潮連著心情好了好幾天,院中伺候的奴婢們都看出來了,那天撞見她和奚琢玉坐在一起說話的奴婢們此刻都對這狀態了然於心,主子這是會了情郎在開心呢,看那雙眼都發光,紅光滿面的。
  
  養狗的兩個奴婢,一人叫雙燕,一人叫香佩,兩人把玉陵王的事告訴了相熟的幾個奴婢,然後整個院子貼身伺候姜雨潮的奴婢都知道了,有的信,有的卻不信。
  
  蘭橋就不怎麼相信,她總想著問一問,又怕惹惱了主子,於是一直在找機會旁敲側擊。
  
  她將桂花糕抱到姜雨潮身邊,笑著對她說︰「主子,桂花糕這麼能吃,瞧著這兩天又重了呢。不過這傢伙愛亂跑,上次就差點跑丟,還好找回來了。」
  
  姜雨潮抱起桂花糕,擼了一把圓乎乎毛茸茸肉嘟嘟的狗,這幾天知道狗是愛豆養的狗後,她對桂花糕的態度好了不少,時常讓人抱過來吸一吸,這吸愛豆的狗,四捨五入也就等於吸愛豆了,聊以慰藉嘛。
  
  蘭橋︰「我聽說玉陵王也很喜歡狗,府中養了許多呢。」她悄悄覷著主子表情。
  
  姜雨潮抱著桂花糕,忽然嘆息了一聲。
  
  蘭橋見她忽然神情惆悵,心裡咯噔一聲。不是吧,主子只是聽了個玉陵王的名字,反應就這麼明顯?這顯而易見的惆悵,是不是就是書裡說的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事實上姜雨潮也真的很愁,當初以為這個世界沒了少元老公她就難受,可現在知道少元老公也在,她還是難受。在原本的世界雖然也見不到,但能通過微博和各種圖各種視頻雲養崽,可現在呢?連張近照都沒有,這日子還能過嗎。
  
  她看了看身邊的蘭橋,忽然說︰「你知道玉陵王?跟我說說他吧。」只能通過打聽愛豆的消息來度過這沒有圖吸的日子了。
  
  蘭橋怎麼也沒想到會發展成這樣,她其實知道的也不多,基本就是大家都知道的那些,「額,玉陵王,他、他長得很好看……」
  
  姜雨潮︰「什麼叫好看?他那是神顏,當初女媧造人,其他人都是隨便甩的,他是精心雕琢的,跟一般人不同。」
  
  蘭橋︰「???」
  
  姜雨潮︰「他不僅長得好看,也很有禮貌,會為他人著想,特別尊重人,是個讓人覺得很舒服的人。他有不懂的事不會不懂裝懂,能虛心請教,認真學習。他最喜歡狗,因為小時候沒人陪伴,是家裡一隻大狗陪著他度過童年,後來狗死了他傷心了很久,每年都還記得狗狗的忌日,長大後他因為太忙不能再養狗。他聲音好聽但是唱歌跑調,他會做菜尤其擅長做西紅柿炒蛋和蛋炒飯,不過他不喜歡吃蛋因為小時候吃太多,他最喜歡吃土豆,和很多肉一起燉他都喜歡……」
  
  蘭橋︰「……」怎麼回事?我在幹什麼?主子為什麼知道的這麼多?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她只知道,主子和玉陵王有私情,這事石錘了。知道這麼多細節和喜好,要說她們沒親密關係,誰信呢。
  
  姜雨潮停下話頭,又感嘆了一句︰「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之前摔了一下,現在腿應該沒事了吧?當時光激動了,都沒仔細關心一下。
  
  蘭橋心疼地看著一心牽掛情郎的主子,一咬牙,「主子!你放心,我一定會保守秘密的!你要是想見他,我去給您送信!」
  
  姜雨潮一愣,見面?可以,但沒必要,誰家偶像和粉絲老見面的,粉絲要離偶像的生活遠一點,這才是長遠之道。
  
  「見面就不必了,我想給他送點禮物。」慰問愛豆的腿,順便感謝愛豆送的狗,還有粉絲例行上供。以前能直接寄禮物到公司,她就時常寄些小禮物和卡片,雖然不知道能不能到他手上,但總歸是心意。
  
  蘭橋拍著胸脯︰「主子放心交給我,我一定小心行事,不被人發現!」她感覺自己就像那背負著秘密戀情的紅娘,還有點激動呢。
  
  姜雨潮贊許地點頭,「很好。」畢竟是時代不同了,送個東西也沒以前那麼合法方便,雖說朋友間也能送禮物,但還是小心點好。
  
  「那主子你要送什麼呢?」蘭橋興致勃勃地問。
  
  「送布匹。」姜雨潮說。
  
  送禮,就要投其所好。
  
  這事說起來還挺好笑,她喜歡奚少元很久了,算是最早的粉,他當年還沒怎麼出名的時候,穿衣品味實在一言難盡,特喜歡穿那些花紋衣裳,大紅大紫大綠的,非常辣眼睛,一笑起來就像地主家的傻兒子。後來他小有名氣,有了專屬的團隊,就開始穿那些簡潔的衣服,走清爽風,但他有一個早期訪談,說過自己喜歡那些花花的衣服。
  
  後來他名氣大了,有好幾次粉絲路透和錄制粉絲福利視頻,姜雨潮都細心地發現,自己少元老公簡潔風的外套裡面有花襯衫,雖然只露了個領子,藏在外套下面,還是被發現了。甚至,有一回參加節目動作大了點,帶出了一點點內褲邊邊,也是花的。
  
  天哪,這個小愛好也太可愛了。
  
  想給他買好多好多好看的花衣服,讓他開開心心地穿個夠。
  
  「帶上錢,我們去布莊看布。」姜雨潮難得出門,帶著幾個婢女去布莊,除了蘭橋,其他人都以為她是要給自己做衣服。
  
  等到了布莊,姜雨潮發現這布莊裡各種花紋的布匹異常多。
  
  「夫人您看看,這種江南來的雲錦織花,是玉陵王最喜歡的布,不知多少小姐夫人們都愛用這種呢!」待客夥計熱情介紹。
  
  愛豆不管在哪裡,都能帶動風潮。姜雨潮與有榮焉,但她一擺手,「不用介紹,我自己看。」
  
  開玩笑,這裡還有人比她更清楚愛豆喜歡哪種類型的花紋和顏色嗎。
  
  楓葉紅帶金瓜黃團花紋、藤蘿紫錦葵紅牡丹粉紅三花紋、槿紫加大團金盞黃圖案、品藍錯銀花,這幾樣他絕對喜歡。雖然不能穿這樣的衣服,但他從前頭像和微博配圖,偶爾發的家裡窗簾地毯各種圖,還有搭配的圍巾,曾經誇過的某些產品外包裝,只要注意就會發現,他的喜好其實總結起來有幾個經典配色。
  
  帶著選好的布匹離開的時候,姜雨潮還聽到另外幾個在買布的姑娘小聲說著「玉陵王應該喜歡這種吧」「我也想穿他喜歡的衣裳,說不定下次遇上了就能多看我一眼呢」。
  
  姜雨潮瞄到她們手中的布,笑了。抱歉,阿崽他,最不喜歡這種屎綠色。
  
  將馬車停在玉陵王府附近,蘭橋有些緊張,「主子,我這就去把您的禮物送過去?」
  
  姜雨潮看著那高聳的大門,又有點猶豫了,這樣似乎也不太好。
  
  「算了,先回去。」她說。
  
  蘭橋莫名有些失望︰「啊?您選了好久的,不送了嗎?」
  
  姜雨潮微微一笑︰「不,讓你去不太好,還是托……哥哥去送比較名正言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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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第八章

  蕭雲歧收到妹妹的信,很是高興地去了明月觀見她。恰好快到太陰星君聖誕,明月觀這兩日都很熱鬧,人來人往,蕭雲歧去了那片清修居士居住的小院,進了蕭錦月的院子,也沒引起一點注意。
  
  「錦月,我這次來,是請示過父親的,你放心。」蕭雲歧和妹妹一起坐在院廊下,笑著說︰「過兩日是中秋了,我與父親提過,他答應讓你回家過中秋,再在家裡住兩日。待你回去,定要好好侍奉父親母親,說不定他們一心軟,就接你回家,不用你再一個人住在這裡了。」
  
  他這人性格溫文無害,還有點愚孝,絕不做讓父親不高興的事,在原著裡就是,哪怕心疼妹妹想保護她,卻也不敢違背父親的意思。不過姜雨潮不管他是個什麼樣的人,她今天把這位哥哥叫來,就是為了請他幫忙送禮。
  
  畢竟和他不熟,多說多錯,姜雨潮隨便應了兩聲,直接招手讓蘭橋幾人把自己打包好的布料拿了出來,對蕭雲歧說:「哥哥,這些回禮是送給玉陵王的,多謝他的狗,我很喜歡這隻小狗,自它來了這裡後,這院子裡都熱鬧多了。」
  
  蕭雲歧一聽,當然很高興,這畢竟是自己為妹妹求來的,妹妹喜歡就好。他樂呵呵地點點頭,「錦月你有心了,不過哥哥已經感謝過王爺了,你不用這麼多禮的。」
  
  姜雨潮抱著桂花糕,加重了語調,「哥哥,這是我一番心意,請你務必為我轉達感謝。」
  
  蕭雲歧一愣,覺得好像有哪裡不對,但他還是沒多想,見到妹妹又讓人拎過來一個盒子。
  
  「這是奴婢們自己摘了觀內桂花做的糕點,這一盒給哥哥嘗嘗。」
  
  蕭雲歧被妹妹哄得只會傻笑,直欣慰妹妹懂事多了,最後他拍著胸脯保證一定會將禮物送到玉陵王手裡,樂淘淘地走了。
  
  這份笑一直持續到將禮物送到奚琢玉手中,親眼看著他打開盒子,露出十幾匹各種顏色的花布,以及一張箋紙。
  
  箋紙上面好像有字?是妹妹寫的?蕭雲歧一愣,就見奚琢玉非常自然地拿起箋紙看了眼然後塞進了袖子裡。
  
  蕭雲歧︰等下,那好像是我妹妹寫的?她一個女子,怎麼能隨便給人傳書?你還收的這麼自然?
  
  奚琢玉當然收的自然,因為上面寫的是久違的簡體字,他簡略一看,看到句「祝你身體健康天天開心」。多少年了,他都沒再見過這種粉絲禮物。
  
  雖然這個禮物……奚琢玉翻著那些花布,露出一點微妙的,彷彿是牙疼的表情。
  
  從前的世界裡,他的個人形象團隊為了營造他的品味形象,給他選的衣服都是簡潔款,很多粉絲嗷嗷喊著的都是穿衣服好好看,吹的各種高大上,但實際上他的愛好是各種花色。那位自稱姜雨潮的鐵粉姑娘來到這個世界,發現他這個愛豆竟然崩人設了,也不知道有沒有難過,真是難為她還能繼續愛下去,而且她的品味竟然如此出眾,選的全都是合他心意的花樣。
  
  這粉也未免太厲害了。
  
  「都收起來吧。」奚琢玉有感於粉絲的熱情,對管事吩咐道︰「這些料子拿下去趕制幾身新衣,剛好中秋宮宴,重陽宴會都要穿。」
  
  「哦對了,還有把庫裡上次皇后殿下賞賜的十幾匹珍珠錦和紫霞紗裝好拿過來。」奚琢玉對怔愣發呆的蕭雲歧說︰「待會兒你把回禮送給你妹妹。」
  
  這珍珠錦和紫霞紗都是適合女子的布,可惜他王府內又沒有人能用,放著也是積灰,現在剛好能用上。
  
  蕭雲歧︰什麼情況,你為什麼又要為我妹妹的回禮送回禮?
  
  「這……這不合適吧?太珍貴了。」蕭雲歧猶豫,他真的覺得這兩人不對勁了。
  
  奚琢玉︰「有什麼不對勁的,我一個王爺,難道還能白收姑娘家的布不成,當然要送回禮。」畢竟,他也就只有這一個從現代跟過來的粉絲了,還這麼鐵,得珍惜啊。
  
  蕭雲歧帶著一堆布過來,又帶著一堆布走,路上他還在糾結這事,迎面遇到玉陵王貼身護衛隊,那隊長右武對他的態度前所未有的熱情。
  
  「哎喲,蕭公子,你就帶了兩個小廝,這麼多東西拿不下吧,我叫兩個兄弟幫你送回相國府去。」
  
  蕭雲歧搖搖頭,「不必了,這些布是要送到我妹妹那裡去的。」他說完覺得不對,又添了句解釋︰「是王爺的回禮。」
  
  右武笑容裡有幾分微妙,「嗨,別說了,我知道,我和兩個兄弟幫你們一起送過去,明月觀嘛,我們熟。」他給了蕭雲歧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我們上次陪王爺一起去過的。」
  
  蕭雲歧︰「???!」去過的?陪王爺?
  
  他終於發現,自己的妹妹好像和玉陵王之間有貓膩!
  
  他心裡震驚得很,被自己的猜測嚇得不輕,帶著這些回禮轉回明月觀,找到妹妹。
  
  「妹妹!你如實告訴我,你與玉陵王之間可有、可有私情?」蕭雲歧問。
  
  姜雨潮正感動於少元哥哥的貼心,竟然還給粉絲送回禮,聽到蕭雲歧這一問,她愕然,不假思索回答︰「怎麼會,我怎麼配和他在一起?!」偶像是高不可攀的,他就該獨自閃耀,和粉絲在一起什麼的,不存在的。
  
  蕭雲歧看著妹妹,眼眶突然紅了。他竟不知道妹妹對玉陵王愛得這樣深,又愛的如斯卑微。他本是想勸妹妹斷了這私情,如今見妹妹如此卻不忍心了。
  
  「錦月,你……不需如此妄自菲薄,他人不瞭解你才會跟風中傷,哥哥相信你是個好姑娘。」
  
  姜雨潮莫名其妙,又摸著那些潔白輕盈的的布和紫色的紗,心想,少元哥哥現在只有我一個人了,一定要好好對他。
  
  蕭雲歧回去後,好一陣憂愁,終究還是心疼妹妹,沒有再提起此事,也沒有阻止這種「不應有」的來往。
  
  這兩日中秋佳節,姜雨潮又得回相府去一家團聚。這個世界的日子其實很無趣,沒什麼消遣活動,於是每到節日就異常熱鬧。
  
  姜雨潮回了相府幾次,所有敢於和她正面剛的人全都萎了,這一次大家沒有一個敢來找她的麻煩,特別是向來在相府裡作威作福的小公子蕭雲端,從上了席面見到朝自己微笑的姜雨潮開始,就忍不住打起嗝來,怎麼都停不下來,最後眼淚汪汪被奶娘抱了下去。
  
  蕭夫人已經弄明白了究竟是怎麼回事,對於姜雨潮這個嚇唬自己兒子,欺負自己女兒的仇家,她是懷恨在心,打定主意不想讓她過好日子了。她見不得姜雨潮那逍遙快活的倡狂樣,這次特地帶了個外援。
  
  「這是我娘家侄子徐天楚,長得一表人才,已經考上了秀才,人品相貌俱佳,錦月你覺得如何?」蕭夫人笑吟吟的。
  
  姜雨潮看了眼那油頭粉面的陌生男人,心道,好一個油膩男,眼睛塗了油一樣的滑來滑去,還不顯眼的往人家胸上看。她笑道︰「女兒覺得徐家表哥不錯,和錦香妹妹很是相配。」
  
  蕭夫人表情一僵,「胡說什麼,你錦香妹妹還未看好人家!」
  
  姜雨潮︰「啊,那是女兒誤會了,方才見到錦香妹妹和徐家表哥有說有笑的,相處十分親密,夫人又在這團圓日子將人帶過來介紹,女兒還以為是給錦香妹妹訂下了呢。」
  
  不等蕭夫人說話,蕭錦香就叫道︰「你胡說,我怎麼會和他有說有笑!」她看了眼那徐天楚,表情十分嫌棄。
  
  蕭夫人尷尬萬分,「你這孩子就喜歡開玩笑,今兒個都是自家人在,母親就不藏著掖著了,我和你父親商量過,你如今這樣一直待在觀中也不是事,不如早早找個好夫婿嫁了,下半輩子也有指望。你徐表哥雖然比不得那些富貴王侯,但家中也是有些積蓄,說不得日後你嫁過去還有大造化呢。」
  
  說得好像她已經要嫁過去了。再看蕭相國,一副淡定從容的樣子,低頭喝茶,顯然蕭夫人早就和他說過。
  
  「女兒蒲柳之姿,又是嫁過人的,怕是不合徐表哥的心。」姜雨潮剛說完,那徐天楚就嘿嘿笑道︰「不嫌棄不嫌棄,表哥自然不嫌棄。」
  
  姜雨潮似笑非笑看了人一眼,站起來道︰「女兒忽覺頭疼,怕是在這外面坐著吃酒受了風,這就先告辭下去休息。」
  
  她徑直走了,也不管席上其他人怎麼看。蕭雲歧坐立不安,過了一會兒藉著更衣的機會也追了出來,他尋到妹妹,表情很是憂慮,「錦月,哥哥不知道父親會做出這樣的決定。你也別怪父親,他近些日子在朝中不好過,那昱王如今不知是否還在記恨你的事,在朝中對父親很不友好,父親受了不少攻訐。」
  
  哦,明白了,原來是想把她嫁出去避禍。
  
  蕭雲歧說︰「那個徐天楚家不在洛京,在交東,你如果要嫁,就要隨他去交東老家,一旦離了洛都,昱王就不會再咬著這事不放。」
  
  姜雨潮一直沒說話,隨意撥弄著廊下擺放的一盆菊花。
  
  「哥哥不想你嫁,那徐天楚不像個好的,你若嫁他定然要受委屈的,到時候天高地遠,你受苦了哥哥也不知道。」蕭雲歧滿面的憂慮,比姜雨潮擔憂多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他要嫁人呢。
  
  姜雨潮這才看向他,淡淡道︰「沒事,這事我自有辦法,哥哥也不用擔心。」
  
  姜雨潮沒和他待多久,徑直往客院方向去了,她等在去客院的路上,沒過一會兒果然等來了徐天楚。那徐天楚一見到她,眼中冒起一團精光還帶淫光,快步走過來親熱喊道︰「錦月表妹!」
  
  他被姑姑叫到洛都,為的就是娶這個蕭錦月,姑姑都說了,只要能把她娶了,她那一大堆嫁妝就是他們徐家的,而且這可是前昱王妃,昱王睡過的女人,他也想嘗嘗滋味。
  
  姜雨潮帶著警惕的蘭橋走到徐天楚身邊,輕聲對他說︰「我奉勸你一句,識相的就趕緊離開洛京,否則性命不保。」
  
  「你那姑姑與你說得好聽,只是她不知曉我與昱王之間有隱秘,我實話告訴你,昱王哪怕休了我,也不會放我嫁與他人。一旦你想要娶我的消息傳出去,你將有性命之憂,我已經在這裡提醒你了,到時候可別怪我沒勸告。」
  
  徐天楚一驚,等他反應過來扭頭去看,姜雨潮已經翩然離開了。他擦了擦額上冷汗,心道難道真有內幕?不不,一定是騙人的。他安慰自己,可是想起剛才蕭錦月篤定的話,也不像作假,心裡自然而然生出幾分疑慮。
  
  蘭橋也被主子的話給嚇到了,離開後悄聲問她︰「主子,您說真的?昱王他……」
  
  姜雨潮面不改色︰「當然是假的。」
  
  她摸了摸身上的紫色紗裙,心情又變好了些,「蘭橋,我記得你上次說過,東城碼頭那邊有雇傭壯士的,你回去後讓我那鋪子上的管事悄悄去找幾個壯士,拿夠錢,盯著那徐天楚,只要他一出門,就給他用麻袋套著腦袋打一頓。」
  
  蘭橋︰「……啊?」
  
  姜雨潮︰「打的時候讓人在他耳邊說『敢和王爺搶人,活得不耐煩了』,記得,要兇。」
  
  「……啊!」蘭橋忽然笑起來,「我明白了,我一定辦好這事!」
  
  蘭橋第一次被委以如此重任,一心都是如何將任務做得又快又好圓圓滿滿。她還藉著買頭花的由頭出門去東碼頭打聽了下消息,只是那些壯士她瞧著都不是太靈活,怕他們做不好主子吩咐的事,於是有些猶豫苦惱。
  
  事情就是這麼巧合,她恰好遇上了右武等一群兄弟出來喝酒,而自從桂花糕事件後,兩方人馬對對方都有了瞭解,右武上次帶人幫忙送布料去明月觀,就認識了蘭橋,這會兒見她愁容滿面,便主動上前詢問。
  
  知曉事情始末後,右武瞪著眼,心道這還了得?!哪來的狗屁窮酸,也敢跟他們王爺搶人?
  
  「蘭橋姑娘你放心,這事就交給我們兄弟了,保準給你們主子做好!」右武說完這句話的第二天,徐天楚就出門了,他是去拜訪從前的同窗。
  
  被人拖進暗巷裡,缽大的拳頭下雨一樣砸下來,全錘在身上腰上,還有人往他下身踢。徐天楚懵了片刻就慘嚎起來,渾身疼痛中,他聽到有人陰沉沉地說︰「敢和我們家王爺搶人,找死。」
  
  徐天楚︰是、是昱王!那個蕭錦月說的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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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第九章

  徐天楚來洛都除了想找個有錢的妻子之外,還想給自己活動活動,選個小官什麼的。他考了幾年都沒能考上,只能走推薦的路子,本想著娶了蕭錦月,當了相國的親女婿,那還不是權財兩得,誰知道會因此得罪一個王爺。
  
  徐天楚嚇得不輕,回到相國府,一天都不敢多住,不顧身上的疼痛,收拾東西就要回交東老家去。蕭夫人得知了消息,帶著人來攔。
  
  「你這是做什麼,不是都說好了,如今好端端的,怎麼這就要走!」
  
  因為拳頭都打在身上了,臉上沒打,徐天楚痛的要命,不撩起衣服卻看不見傷,所以蕭夫人不明所以,只覺得這個侄子實在不堪大用。要不是她娘家就只有一個庶弟,又只生了這一個兒子,她才懶得抬舉。
  
  徐天楚一身傷痛,這會兒對蕭夫人也有了怨氣,覺得是她害自己遭罪,聞言就嚷嚷︰「還不走,我在這等死嗎!我這身上到處是傷!」
  
  蕭夫人莫名其妙,喝道︰「什麼傷?你把事情給我說清楚,難道是有人打你?豈有此理,洛都天子腳下,誰敢做這種惡事,還有沒有王法了!」
  
  徐天楚︰「……」打我的就是王法他兒子。
  
  蕭夫人︰「是不是蕭錦月那小賤人做的?你說出來,相爺定會給你一個公道!」
  
  徐天楚目露恐懼︰「不是她,你別亂說了,我什麼都不知道,別問我!我真的要走了!」他那還敢說這些,說不定那昱王知道了,又派人來打他,或者乾脆把他殺了,他這麼一個小人物怎麼和那種天潢貴冑鬥。
  
  這事說起來真是太糟心,徐天楚雖然沒有和蕭夫人說清楚,但是去和友人告別的時候,實在忍不住內心的憋屈,和幾個朋友抱怨了幾句。
  
  於是等他離開洛都後,暗地裡又開始有傳言說昱王對前昱王妃藕斷絲連,私下裡阻撓人家再嫁,還放出話來說誰敢娶蕭錦月就是在和他搶人。
  
  蕭夫人一聽這傳言,對於侄子的匆匆離去才自覺找到了原因,原來他說自己被打了,是昱王做的。可是昱王不是厭棄蕭錦月,怎麼又會做這種事?
  
  蕭相國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只覺得昱王這人心思實在不可捉摸。他左思右想之下,怎麼都不能放心,特地將蕭錦月叫回相國府,親自詢問。
  
  「女兒,你和昱王究竟是怎麼回事,他對你……?」
  
  姜雨潮︰「女兒也不知曉究竟是怎麼回事,但傳言如此,空穴來風是必有因,不如待到過兩日的重陽宮宴,父親帶我入宮去,若能見到昱王,女兒定找機會詢問一番。」
  
  這事也不能總懸著,蕭相國想了想點頭答應了。「既然如此,你先回去好好準備。入宮後你萬萬低調,對待昱王更要謹慎,不可惹怒他。」
  
  「是。」姜雨潮應了,出了相國府,臉上頓時露出笑容。
  
  她提出要去重陽宮宴,當然不是為了去問昱王什麼,這事沒有比她更清楚內裡原因的了,她這回去宮宴,是去給愛豆少元哥哥打call的。自從知道愛豆重陽節要參加宮宴,她就也想去,能遠遠看一眼就好了。可惜不比現代愛豆搞活動能買票去支持觀看,這個時代想入宮這個「票」真的很難搞,好在這回是恰好遇上機會。
  
  姜雨潮是把這次的重陽宮宴當做支持偶像活動,大部分人則是衝著未婚的王爺們去的,一般宮中大搞這種宴會,皇后殿下難免就要抓緊機會搞個相親,給上層高官顯貴家子女以及皇家子弟解決一下人生大事。於是這種時候,各大布莊布坊和首飾銀樓就熱鬧了,門前停著無數寶馬香車,進出都是大家小姐夫人。
  
  姜雨潮從收到奚琢玉送的那些布料之後,就讓人將那些布料製成了好幾套衣裳,每日穿著,這回重陽宮宴,她自然也要穿。蕭錦香同樣要去,蕭相國府上要去的也就她們這兩個女孩,蕭錦香穿的花枝招展,是洛都時下流行的百花衣,看得人眼暈。
  
  「母親,她怎麼也要去!父親怎麼會讓她一起去丟人?到時候相熟的姐妹看見我和她走在一起,都要笑話我的!」蕭錦香小聲地和蕭夫人發脾氣,又被蕭夫人喝住,委委屈屈坐在一旁,用殺死人的目光盯著姜雨潮。
  
  姜雨潮不理她,這態度把蕭錦香氣了個仰倒,一路上都板著張臉。蕭夫人訓斥她︰「你給我露出個笑來,今日來了這麼多人,說不準日後哪個就是你的夫婿,還不給人留個好印象,看你能選到什麼好的!」
  
  蕭錦香嘟囔︰「男賓女客又不在一起,隔著湖呢,對面還能看見我笑不笑?」
  
  姜雨潮差點笑出來,她們這是去相親角?
  
  不過,蕭錦香說的沒錯,她們被引到御花園的御池邊,姜雨潮就見到兩座遙遙相望的臨湖宮殿,面對著湖的那一面都是大敞的,左邊是男賓,右邊是女客,宮殿內還有戲台,底下還有臨湖的檯子,擺放著各色菊花。這個距離的話,確實看不清人臉,聲音也隱隱約約,差不多只能看清對面大概穿什麼衣服。
  
  姜雨潮淡定地跟著蕭夫人去拜見皇后殿下以及幾位皇妃宗親命婦長輩,走了一圈,她隱約聽到竊竊私語,說什麼蕭錦月昱王之類。對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不以為意,姜雨潮又轉到了那些年輕女子堆裡,安心坐在一邊。
  
  今日來參加宴會的年輕女子們大多穿的和蕭錦香一樣花裡胡哨,就算是些瞧著性子沉靜冷淡的,那衣服上也有些花色點綴,像姜雨潮這樣珍珠錦白裙加紫紗的素淨裝扮,在一群花兒一樣的少女中,就變得極顯眼。
  
  沒安靜一會兒,姜雨潮聽到有人用不大不小的聲音說︰「今兒個這宴,也不是誰都能來的吧,有的人就沒有自知之明嗎,都得了被人厭棄了,還死皮賴臉過來,怕不是要糾纏不休。」
  
  姜雨潮︰哈,是說我的。
  
  她看一眼那憤憤的女子,和蕭錦香坐在一起。ok,是昱王的粉。昱王長得俊美,身材健壯挺拔,極有男子漢氣概,在洛都中也有不少少女傾心,在這裡的就不止一兩個心繫昱王。當初蕭錦月仗著家勢嫁給昱王為妃,不止暗地裡被紮了多少小人。
  
  如今她們也算是出了口惡氣,難得見到蕭錦月,立刻就聚在一起朝她進行了嘲諷。其他人也沒管,在一旁看笑話。
  
  姜雨潮本來想回幾句,可是遠遠見到對面的宮殿裡聚著不少人,其中一個穿著繁復花紋長袍的男子鶴立雞群,站在台邊彷彿在看向這邊,她立刻就把撕逼丟到了一邊,心潮澎湃地望著那個人影。撕逼沒有愛豆重要,沒有!
  
  男賓那邊的男子和女子這邊恰好相反,除了一道亮眼的花衣外,其餘人皆是穿著素淡。玉陵王奚琢玉就是人群中最靚的崽,他引人注目之處不僅在於他的臉和衣服,還在於他腳邊躺著的那條大狗,一身光滑的黑色皮毛,腹下和耳朵尖的毛毛是黃色的。
  
  在宮宴上公然帶狗,除了他也沒第二個人,可其他人都是見怪不怪。這玉陵王愛狗成癡,皇帝又疼愛他,許他帶著狗入宮,這一隻也不是他帶進宮的唯一一隻狗,他還按心情隨便換著不同的狗帶出門呢。
  
  「玉哥在看誰?」七皇子好奇問。
  
  奚琢玉收回目光,「沒看誰,那邊似乎挺熱鬧。」
  
  七皇子笑嘻嘻地看向對面臨湖宮殿裡的女子們,「哎呀,她們怎麼都穿著花衣,看來還是玉哥你最受歡迎了。」
  
  奚琢玉搖頭,是不是為他穿的花衣他不知道,他只知道那個坐在臨湖邊上,穿白裙紫紗的女子好像是自己的鐵粉,那布料還是他送的。可見是不是穿了花衣不是評判粉絲的標準。
  
  那邊姜雨潮也認出來,對面愛豆身上的料子,是自己送過去的,頓時心情一陣大好,連那些擺明瞭要撕逼的人都懶得理。心情好,就放她們一條生路叭。
  
  「呀,那是不是玉陵王?他是不是在看我們這邊?」
  
  「玉陵王定然是在看淳喜郡主,今日咱們這裡只有淳喜郡主穿的衣裳最光鮮奪目。」
  
  「我聽說,皇后殿下有意要將淳喜郡主給玉陵王做王妃,可是真的?」
  
  姜雨潮笑容消失,緩緩轉過頭去,看向人群中一個面帶傲色的女子。
  
  那女子穿一身紅藍紫團花長裙,還有大片的金色細碎花紋點綴,確實很醒目,醒目到別人一時間只能看清楚她的裙子而看不清楚她的臉。
  
  姜雨潮仔細打量她,然後嗤了一聲。就這長相還想嫁愛豆?真是癩蛤蟆吞月亮——癡心妄想。
  
  那淳喜郡主得意洋洋,「殿下說了,很快就會和琢玉哥哥說此事,琢玉哥哥從小對我就不一樣,我們小時候在宮中見過的,他還幫我照顧小狗,他這麼多年都沒娶,我看就是在等我,琢玉哥哥合該就是我的。」
  
  非常自大。
  
  姜雨潮冷笑一聲。癩蛤蟆咕咕噠,也不怕風大閃了下巴,這是吃了多少蒜,才有這麼大口氣,笑死人了。
  
  淳喜郡主耳尖地聽到冷笑,當即眉頭一豎︰「誰在笑?」
  
  姜雨潮從容道︰「郡主,是我在笑,方才我看見亭外有一隻白鶴,因而發笑。」
  
  淳喜郡主︰「原來是你,這有什麼好笑的,我聽說你被昱王拋棄後就住進了道觀,現在還笑得出來,難道是腦子唸經念壞了?」
  
  姜雨潮︰「白鶴當然是不好笑的,但方才那白鶴旁邊還有隻蛤蟆,那蛤蟆想吃白鶴卻夠不著,氣的呱呱叫,這不是很好笑。」
  
  淳喜郡主愣了愣,隨即大怒道︰「你是在說我?」
  
  姜雨潮︰「怎麼會,那蛤蟆舌頭那麼長,郡主怎麼能和蛤蟆比。」
  
  淳喜郡主蠻橫道︰「你就是在說我!」
  
  姜雨潮理了理袖子︰「我真不是在說郡主,郡主為什麼非得代入那癩蛤蟆。」
  
  有一些少女忍不住笑了出來,又連忙憋住,惹得淳喜郡主更加生氣,嘭的一聲站起來,「你是什麼東西,也敢諷刺我?!」
  
  就在她們這處熱鬧起來的時候,對面那群男賓也出了事。最開始是還未封王的六皇子趙封在和人說起最近洛都的一些風流八卦,他年紀不大,最愛這些風月傳聞,不知怎麼的,就談起了昱王之事。
  
  「聽說那昱王和前昱王妃還藕斷絲連呢,逼得人家不能再嫁。」
  
  「三哥一向霸道,他那性子,不肯讓別人沾染自己喜歡的東西,現在看來,他之前休棄蕭錦月莫不是裝腔作勢呢,其實心裡還對人家念念不忘。」六皇子趙封笑嘻嘻道。
  
  這本是句隨口的玩笑話,哪想到這麼巧,昱王剛好走進來聽到了這句話,一下子沉下臉便道︰「六弟還是不要胡言為好,一些市井流言而已,你難道真的相信?」
  
  他哼了聲,滿臉厭棄嫌惡︰「那蕭錦月容貌尋常,連伺候本王的丫鬟姿色都比不上,性格軟弱無趣惹人厭煩,食之無味,又是個人盡可夫的賤婦,誰能看得上這種女人……」
  
  若是尋常,也沒人會為了一個小小女人跟昱王鬧不愉快,連六皇子見他怒了,也準備陪著笑一起罵兩句好讓他消氣,誰知這會兒坐在一邊,向來萬事不管的玉陵王突然開口,語氣沉沉,「昱王何必如此詆毀一個無辜女子,蕭三姑娘待人溫和有禮,我看她卻不是你口中的賤婦,昱王還是慎言為好。」
  
  場面一下子陷入詭異的寂靜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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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第十章

  玉陵王奚琢玉,在皇室的眾多成員中有些特殊。他的父親奚大將軍常年駐守苦寒邊疆,手中掌握著幾十萬的十六州軍隊,他本人又非常受皇帝舅舅的疼愛,因為不是皇子,不需要爭奪皇位,身份安全,在洛都不知多少人想與他交好,可他對誰都是淡淡的,十分客氣,彷彿總是隔著什麼。
  
  從他小時候大病過一場後,人就有些孤僻,雖然朋友也有一些,但都不能交心,幾乎所有人對他的印象都是一張漂亮的無與倫比的臉,以及愛狗的怪癖,還有脾氣不錯,對誰都挺和善,這份和善也可以解釋為客氣。像這樣顯露出怒氣維護一個人,真是從未有過。
  
  是的,所有人都看得出來,這位和氣會做人的玉陵王,確實生氣了。意識到這一點,在場眾人都受到了驚嚇,連昱王也很驚訝。
  
  不過他很快就臉色難看起來,玉陵王這是什麼意思?偏偏要在大庭廣眾之下反駁他去維護蕭錦月那個女人,他是和哪個兄弟暗地裡結盟要對付他?還是父皇那邊有什麼問題?
  
  因為生母只是個宮婢,在幾個皇子中出身最低,昱王憑藉著多年努力走到如今這個地步,心中自有驕傲,他尤其看重自尊,像這種在眾人面前被駁斥顏面的事,他是無論如何也忍不下去,因此在其他人驚疑地注視下,他已經冷靜下來,朝著奚琢玉冷笑︰「玉陵王又是為何要維護蕭錦月?難不成我那王妃有如此通天手段,連玉陵王都能收服?」
  
  他的惡意明顯,奚琢玉還沒動作,趴在奚琢玉腳邊那隻溫馴的大狗已經突然站了起來,朝著昱王發出兇狠的威脅聲。這隻大狗,在座眾人都是見過的,印象中是隻特別溫和的大狗,溫溫馴馴的,也從不胡亂喊叫,瞧著雖然體型大了些,但也不危險。於是私底下就有很多人笑話玉陵王,說他當主人的沒脾氣,養的狗也不會叫。
  
  可是此刻,看著大狗目露凶光的模樣,眾人這才咽了口水,想起一句老話——咬人的狗不叫。他們現在毫不懷疑玉陵王一聲令下,這隻體型巨大的大狗會撲上去咬斷昱王的喉嚨。
  
  奚琢玉摸了摸大狗,將它安撫下來,對目露警惕的昱王說︰「我與蕭三姑娘的兄長認識,也見過蕭三姑娘。容貌並非評判一個女子的標準,流言也不該成為傷害無辜女子的利器,終究曾是夫妻,昱王何必如此刻薄。」
  
  他雖然坐著,氣勢卻完全不輸站在那身材高大的昱王。昱王此刻已經臉黑如鍋底,玉陵王這些話一出口,在座其餘人也忍不住竊竊私語起來,聽著那些「昱王確實有些過了」「聽說那蕭三姑娘從前名聲挺好的」,昱王簡直眼睛都氣紅了。
  
  他厭煩蕭錦月,不過就是個他不要的破鞋,說上幾句,用得著這些人來評判?還有這玉陵王,往日裝的淡泊和氣,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今日這麼為蕭錦月著想,說不定就是和那賤女人勾搭上了。這麼一想,昱王突然覺得自己腦袋上彷彿有綠光。
  
  他氣笑了︰「想不到玉陵王這麼在乎蕭錦月,但蕭錦月是我的妻子,我如何說她都是天經地義,我說她是什麼樣的人她就是什麼樣的人,外人還是少來質疑為妙,莫等到頭來走了眼也丟了臉。」
  
  奚琢玉摸著狗腦袋,淡淡一笑,「妻子?蕭三姑娘現在可已經不是你的妻子了,昱王。」
  
  ……
  
  皇帝和皇后此時在一起說話,正說起奚琢玉,皇后道︰「琢玉都這麼大了還沒選王妃,實在是有些不像話,陛下也不能總是一味的聽之任之,綿延後嗣乃是應盡之責,他總不能一直和那些,那些狗過一輩子吧?」
  
  皇帝也頭疼︰「皇后你說得有道理啊,只是琢玉這孩子對這方面不熱衷,我與他談過多次了,他都是說過幾年再談。」
  
  皇后︰「不論怎麼樣,咱們作為他的長輩,總該為他決定終生大事。」
  
  「唔。」皇帝問︰「你心裡可是有人選了?」
  
  皇后笑道︰「淳喜郡主如何?這孩子嬌俏可愛,雖說性子蠻橫了些,但琢玉性子溫文,兩人也算互補,而且淳喜這孩子也不怕琢玉府裡那些狗,這不是正好?」
  
  皇帝沉吟片刻,剛想說可以,就聽見外頭吵吵鬧鬧,彷彿有女子尖利刺耳的喊叫。
  
  「外面發生了什麼?怎麼如此喧嘩?」
  
  皇后身邊的宮女神色驚惶,進來拜倒︰「陛下,殿下,是淳喜郡主和蕭相國家的三小姐吵鬧了起來,淳喜郡主說蕭三小姐對她不敬,要拉她過來請皇后殿下處置蕭三小姐。」
  
  皇帝皇后聞言都是眉頭一皺,皇后道︰「蕭三小姐,就是昱王先前的王妃?她怎麼會和淳喜吵了起來?」
  
  宮女低垂著頭,「這,好像是因為玉陵王的事。」
  
  「真是不像話!」皇后怒道。兩個女子為了一個男子爭吵,還鬧到她面前來了。
  
  偏這時候又有個宦人跑過來稟告皇帝,「陛下,東樓那邊玉陵王和昱王吵起來了。」
  
  皇帝︰「……昱王和誰?」
  
  宦人︰「和玉陵王。」
  
  發現自己沒聽錯,皇帝驚了,「琢玉還會跟人生氣吵架?他從幾歲後就再沒跟人吵過架了吧,昱王做了什麼,怎麼能招的琢玉這般好性子的人都跟他鬧起不愉快了?」
  
  宦人答道︰「是昱王殿下與人說話,言辭中辱及蕭相國家的三小姐,玉陵王殿下便出口制止,兩人這才鬧了矛盾。」
  
  皇帝︰「……」
  
  同樣聽到這些的皇后︰「……」
  
  才發生蕭錦月因為玉陵王和淳喜郡主爭吵的事,後腳玉陵王也為了維護蕭錦月和昱王吵架,這兩人是怎麼回事???
  
  「啊!」皇后突然想到了什麼似得,露出了恍悟的神色。
  
  皇帝見她表情不對,問道︰「怎麼,你想到什麼了?」
  
  皇后揮手讓她們下去,自己則遲疑著對皇帝說︰「先前蕭三姑娘過來拜見,我見她身上的衣料眼熟,一時卻沒想起來出處,現在才忽然想起,那是珍珠錦和紫霞紗,今年上貢的兩種料子。當初除了我這裡留下了些還沒用過,剩下的你讓我送去給琢玉了,說也讓他偶爾穿點素淨的衣裳。」
  
  皇后這麼一說,皇帝也詭異地沉默了。賞給玉陵王的布料現在做成衣裙穿在了蕭錦月的身上,往常從不和人鬧矛盾的玉陵王還為了這個女子和人爭吵,這是為什麼?他都不用想就明白這是為什麼。
  
  「唉,這孩子,怎麼就看上了這個。」皇帝嘆氣。
  
  皇后也沒想到,「這兩人看起來像是有情誼的,可偏偏昱王……莫非琢玉之所以不說,就是因為昱王?」
  
  先前蕭錦月和昱王那些事鬧得沸沸揚揚,帝后二人自然知道,現如今也不知該如何是好,最後皇帝只能說︰「既然如此,琢玉的婚事還是先等等。」
  
  皇后還是不願放棄,乾脆拍板道︰「召玉陵王過來,我們親自問問他,說不定是誤會呢。」
  
  宦人去請玉陵王,淳喜郡主拽著姜雨潮也被人引到了皇帝皇后面前。
  
  「陛下,殿下,你們要給我做主啊!」淳喜郡主進來就委屈地喊上了。
  
  她原以為對自己向來和善的皇后會站在她這邊,卻沒想到皇后這次訓斥起她來,「像什麼話!淳喜,你的禮儀都丟到哪裡去了?因為些許小事就鬧起來,吵嚷撒潑,你母親就是這樣教你的?」
  
  淳喜郡主一愣,覺得不對,也有些害怕起來,支支吾吾不知道說些什麼。姜雨潮也是一愣,她倒沒覺得什麼害怕,反正也不會因為這點小事就殺人,她都想好了怎麼當白蓮花襯托一下這位郡主的蠻不講理了,誰知道皇后的態度這麼奇怪。
  
  「錦月,過來。」皇后又笑著對姜雨潮招手,「淳喜年紀還小,不懂事,你也別和她計較。」
  
  淳喜郡主︰「???」
  
  一直到她們被皇后派人送回了之前的臨水宮殿,淳喜郡主還沒回過神來。為什麼自己會被罵,為什麼蕭錦月反而得到了皇后和善的對待?
  
  姜雨潮和淳喜郡主前腳離開,後腳宦人就帶著奚琢玉來了。
  
  奚琢玉還以為帝后二人召自己單獨過來是因為和昱王的爭吵,沒想皇后和他寒暄幾句後,突然問︰「琢玉,你年紀也不小了,是該考慮成家之事,我有心為你說淳喜郡主,你覺得如何?」
  
  奚琢玉愣了片刻才想起來這是誰,他回想起很小時候見到那個小女孩的情景,微微顰眉,搖了搖頭。
  
  皇后問︰「為何不行,你可是心中有了其他人?」
  
  奚琢玉如實回答︰「不,只是我不喜淳喜郡主。」
  
  皇帝忍不住插話︰「你為何不喜歡淳喜?」
  
  奚琢玉︰「她幼時養了一隻狗,卻不好好對待,時常打罵虐待,我那時屢次阻止都沒用,這樣的女子我不喜。」
  
  皇帝︰「……」騙誰呢你,因為小時候的一隻狗記到現在,還要拒絕一個長得可愛的郡主?明顯就是心裡有那個蕭錦月但是不好說,所以隨便找個理由敷衍。
  
  「算了算了,你下去吧。」皇帝把人趕走了。完了他跟皇后說︰「這孩子果然是心繫那個蕭錦月。」
  
  這回皇后也不得不相信,「那如今可怎麼辦?那蕭錦月畢竟從前是昱王的王妃,如今我們也不好給琢玉賜婚哪。」
  
  皇帝︰「算了,不管他們了,先看著吧,等琢玉那小子自己來求了再說。」
  
  前頭的蕭相國終於知曉了這場發生在兩個王爺間的爭吵,對於昱王那毫不掩飾的憎惡,他心底也是氣,當初羽翼不豐求他辦事的時候答應娶他的女兒,如今厲害了,就想著鳥盡弓藏,什麼東西,真當他蕭平沙是只知道和稀泥的麵人了。
  
  至於玉陵王,他突然站出來保自己的女兒,又是什麼原因,真的只是因為與自己兒子相熟?可他往日裡也沒對其他朋友如此看重過,連帶著家人都要照顧的。
  
  姜雨潮和淳喜郡主回到臨水宮殿裡,那裡已經開始唱起了戲,只是大多數人心思都不在看戲上,而是在低聲談論著些什麼。
  
  姜雨潮開始壓根沒關注她們的話題,但淳喜郡主身邊圍滿了人,聽人說了事情經過,她立時蹦起來不敢置信喊道︰「怎麼會,琢玉哥哥怎麼會維護那個棄婦!」
  
  嗯,和少元老公有關?姜雨潮立即去弄明白發生了什麼。
  
  她的偶像剛才為了維護她的名聲,和昱王那個直男癌吵架。天哪,這是什麼神仙愛豆!我哥哥世界上第一好!
  
  一直心靜如水的姜雨潮瞬間陷入歡樂的海洋,心中充滿了感動和欣慰。她有點坐不住了,溜到到外面去吹風冷靜下。
  
  今日這一場重陽宴會一開始就鬧出不愉快的事,奚琢玉不喜歡吃蟹,從皇帝皇后那兒出來,乾脆也不去之前那殿裡和人一起坐著了,就帶著自己那隻大狗一起在附近的御花園裡散步,走到一排木芙蓉花旁,俯身拾起了一朵剛掉落的粉色木芙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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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5-4-19 15: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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