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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伊芳 -【美麗的惡魔(逃婚記之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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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5-15 00:04:54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伊芳 - 美麗的惡魔(逃婚記之二)

這個視女人為玩物的臭王爺總算踢到鐵板了吧?
想她可是對男人火爆出了名的西邠國二公主
就算為了逃婚假扮成周遊列國賣藝的歌姬
也絕對不是像他這種大色胚可以欺負的物件
這回交手沒把他整死已經算客氣了--
有沒有搞錯?!他、他居然在她表明身分後
還把她綁上船去當他的禁臠!
雖然不願意承認,她卻日漸沉淪在愛欲中
最後甚至為他背叛了自己最親愛的姊姊!
只是這樣徹底的付出,換來的卻是最無情的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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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5-15 00:05:17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公主,不好了!」西邠國大公王的貼身侍女,上氣不接下氣地沖進慶功宴會場。

宴會中,除了四位嬌滴滴的公王之外,還有一些王公大臣的千金,她們因及時阻止一場田獵大屠殺而在後宮裏大肆慶祝。

大公主李晴皺了皺眉頭。「孟盈,什麼事讓妳急成這樣?」

孟盈看了看左右,欲言又止。「公主……能不能請您換個地方說話?」

一向性急的二公主李靈,不耐煩地催促道:「孟盈,到底是什麼事吞吞吐吐的?」

「二公主,我……」孟盈就是顧忌這位脾氣火爆的公主,才會向主子提出建議,現在讓她一暍,更加不知如何是好了。

「算了。」李靈不高興地揮揮手。「大姊,我們就到隔壁的房間,聽聽看她怎麼說吧。」

說完,也不等李晴答應與否,她就拉著孟盈的手,快步走出宴會廳。

另外三位公主早就習慣她的個性,無奈地笑了笑,也邁步跟了過去。她們一進到隔壁房間,就聽到李靈在逼問孟盈。

「現在可以說了吧?」

「公主們,」孟盈看向幾位公主,深吸一口氣後說:「我剛剛得到消息,皇上已經決定將妳們嫁給今年在田獵場上的騎射競賽中,表現最為優異的三國使節了。」

「什麼?!」李靈憤怒的喊叫聲大到差點掀了屋頂,她在房中踱來踱去,口中念念有詞:「怎麼會這樣?事先一點徵兆都沒有啊!」

父皇之前明明保證過,婚姻大事會尊重她們的決定,所以對於小妹被迫下嫁蒙翱一事,她們的反應才會那麼激動。現在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父皇不知哪根筋有問題,居然又搞出這個名堂來!

李晴沉吟一會兒才開口道:「我看,應該是李厘搞的鬼。」

另一個當事人——三公主李倩,則是坐在椅子上慢慢地啜口茶,眼中閃著異光道:「這是祖制,行之有年,想反對都難,也沒有人會幫我們講話的。所以要解決這個問題只能靠自己的力量,否則就得像嫣兒一樣,任人宰割了。」

她的脾氣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如果真是李厘幹的好事,她發誓一定要「好好的」還以顏色。

「我才不會坐以待斃!」李嫣抗議道,而後轉向大姊。「我也認為是李厘做的,原因是為了報復今天早上我們做的事。」

「可惡!如果真是李厘慫恿父皇的,這次我非扒了他的皮不可。」李靈難掩氣惱,咬牙切齒地罵道。

「那樣太便宜他了。」李晴搖著頭說。「這回我們要讓他非常的難看,還要教父皇知道我們的決心有多強。」

「但該怎麼做呢?」李靈著急地又踱起步來,突然間,她靈光一閃,興奮地說:「對了,逃婚!大姊,妳說這個主意好不好?」

「好耶,這個主意真是不錯。」李嫣第一個拍手贊成。「不如今晚就行動吧,趁還沒有人注意我們的時候。」

她可以想像,當父皇正式昭告天下後,她們的行動會受到多嚴密的監控,以防「意外」再度發生,使他老人家又丟了面子——就像今天的田獵場上,她們在眾人和各國使節面前所製造的混亂。

「嫣兒說得對,就今天晚——」李靈原本興致勃勃的說著,卻見到大姊頻頻搖頭,使她困惑的停了下來。

「嫣兒,這件事需要從長計議,例如去哪兒、路上要假扮成什麼身分等等,所以兩、三天後再決定吧。」李晴以溫柔的聲音安撫一臉失望的小妹。

「哦,說得也是。」李嫣只好點點頭,同意大姊的話。

李倩和李靈互看了一眼,發覺大姊似乎不想讓嫣兒參與這次的逃婚行動,她們雖然困惑,卻也只能靜待李晴的指示。

是夜,她們兩人在孟盈的通知下,前往李晴的寢宮裏秘密聚會。

「我想分開來走,分散父皇的注意力,妳們認為呢?」李晴問道。

李靈點頭同意。「這樣也好,我可下想一出皇宮,就被五花大綁捉回來。」

李倩聳聳肩,表示無異議。

「那好。現在我們就來討論,該以什麼身分掩人耳目。」李晴看著兩個妹妹說道。

「這點我已經想過了。」李靈馬上開口,神情十分興奮。「母後不是請了名姬衛燕的歌舞團來表演嗎?我跟她已經結為好友,如果要求她讓我暫時隱身在團中,絕對沒問題的。」這個辦法不但可躲過士兵的搜查,安然出城,也可讓她隨著歌舞團周遊列國,所以她才如此高興。

「嗯,這個辦法不錯。不過,妳可別下場表演,失了身分,知道嗎?」李晴提出警告,待李靈無奈地點頭應允,她才說出自己的打算。「我準備打扮成書生往南昭走,那裏有許多不同的民族,其中不乏皮膚白皙、骨架纖細的,我被認出是女人的機率應該不大。」

「我想留在京城,偷溜到李厘家搞得他天翻地覆。而且誰也想不到,我會待在最『危險』的人身旁。」李倩的聲音裏有著少見的寒意。

事情就在這當下決定了。夜深時分,三人避開巡邏的侍衛和崗哨,潛逃出宮,各自展開生命中的另一章節。

※※※

隔天一早,李嫣發現姊姊們全都不見蹤影,她們只留下一封信,要她好好準備當新嫁娘,因為她已經是蒙翱的人,不適合與她們一起逃婚。

宮裏面頓時亂成一團,婚約的主要策畫者李厘更是焦頭爛額,在禦書房裏和邠皇及三國使節商討後續的解決辦法。

李厘首先向三國使節致歉。「實在是抱歉,我那些堂妹們少不更事,請各位多多見諒。」

「沒關係,王爺不必太自責,公主們的意思我們大致也清楚了,不知邠皇的決定如何?」南帽國的丞相什翼健代表三人發言。

邠皇誠懇地說:「朕還是希望聯姻,但如果各位要取消婚約……」他長歎一聲,言下之意,即使他們真的這麼決定,他也無話可說,誰教錯在己方呢。

什翼健挑眉詢問其他兩人的意見。

東芮國的肅王符翟嘴角勾出莫測高深的弧度。「為了聯繫國與國的情誼,我不打算退婚。」老實說,這群膽敢站出來表達自己意見的女人,還真的勾起了他的興趣。

「我無所謂。」北鄯的神武將軍務桓則是另一種想法。他的國家需要和西邠團結一致,共同抵禦北方來的外侮,所以說什麼他都得和西邠國的公主成親,至於她同不同意,他一點都不在乎。

什翼健點點頭道:「我也同意繼續維持婚約。不過,公主們逃婚是事實,我們應該訂定個時間,如果時間到了,人卻沒找回來,婚約就自動解除,各位意下如何?」

符翟提出意見,「既然我們不知道三位公主往哪個方向逃,我建議,誰找到哪位公主,誰就和她成親。反正我們的目的是聯姻,娶的是哪位公主應該無關緊要吧?況且,這樣就不只一組人馬在找她們了,而是四股力量。」

「但是我們只在田獵場上遠遠的瞥見過三位公主,要怎麼確認她們的身分呢?」務桓提出疑問。

「這就得靠邠皇提供畫像,或是其他特徵和線索,給我們做參考了。」什翼健相當務實地道。

「這絕對沒問題。」邠皇連忙答應,轉頭吩咐道:「李厘,提供他們三位元所需要的一切,越快越好。」

※※※

李靈自出宮後,就化名為花靈隱身在歌舞團裏。花是她母後的姓氏,這是她們三姊妹共同決定使用的姓。在這期間,東芮國的符翟離開西邠前,來探訪過衛燕一次,但讓她巧妙的躲過。

在她離宮後的第十天,歌舞團安然出了貳城,往西邠國東境的杏城而去。那裏住著西邠的首富馬儒,他特別商請衛燕返回東芮時,順道去表演。

衛燕選擇水路,順著大江東流。李靈第一次出遠門,對沿岸的懸崖峭壁、林木蓊鬱,看得心神俱醉。

當她們到達杏城時,已是十幾天後的事。馬儒親自在碼頭迎接,他和衛燕略微寒暄後,旋即安排一行人登上馬車進城。

一抵達馬儒宏偉的宅第,府裏的婢僕立時安排眾人安頓下來。李靈扮作歌姬之一,和衛燕前往別院休息,準備應付晚上的宴會。

休息了一個下午,終於到了晚宴時刻。馬儒幾乎把杏城有頭有臉的人士都請到場,其中還有一位大貴賓,就是返國途中的符翟。

「靈兒,妳真的想上場嗎?」在表演後臺,衛燕不放心地問。倒不是她對李靈的舞藝存疑,而是她不希望李靈拋頭露面,引人注目。

雖然她們是賣藝不賣身的歌舞團,但應酬權貴富豪是在所難免的事,她不認為李靈可以委屈自己應付那些男人。

何況,以李靈的動人姿色,只要一露臉,場中的男人是不可能放過要求她陪酒的機會。

「衛姊姊,讓我試一次嘛,我絕對不會丟妳的臉。」李靈軟語哀求著,上場表演是她一直追求的夢想。

不是她自誇,她可跳得比宮中那些舞姬好呢,只可惜身為公主,是不可能上場表演的,只能私底下跳給自己的姊妹們看。

「唉!我不是怕丟臉,而是擔心接踵而來的麻煩。」衛燕明白的告訴她,希望她打消念頭。

「哦,那個啊!」李靈終於明白衛燕的顧忌了。但她真的很想上場表演一次,親自體會在大庭廣眾下翩然起舞,讓眾人迷醉無言的感覺。「衛姊姊,妳難道阻止不了嗎?」她可憐兮兮的看著衛燕,擺出連她冷靜的大姊都要為之投降的表情。

果然,衛燕對她的哀求毫無招架之力。「好吧,我會為妳擋住所有的要求。」唉,看來這回她恐怕要得罪許多老主顧了。

「謝謝妳!」李靈登時眉開眼笑地說。

但李靈謝得太早,麻煩還是隨之而來。她一出現,隨即豔驚四座,吸引住所有男人的目光,有些甚至還失態到口涎直流。

至於她努力表現的舞藝,眾人因神為之奪反而沒注意,只有一名男子還算有點清醒地評頭論足。

符翟看過的歌姬多如過江之鯽,但從來沒有一個像她這般光彩奪目,把他的魂魄勾走了一大半。

「衛燕,妳是從哪裡找到這個『寶物』的,我怎麼從沒看過她?」符翟湊近衛燕的耳旁嗄聲問道。他因為身分特殊,被馬儒安排在上席,由衛燕親自陪酒。

「肅王,我是在由西邠返國途中發現她的。」這一點,衛燕選擇實話實說,畢竟歌舞團人多嘴雜,萬一有人不小心說溜了嘴,被符翟發現她刻意隱瞞真相,反而會引發他的懷疑。

「原來如此,難怪我從來沒見過她。」符翟釋懷地點點頭,他還以為衛燕敢暗藏美女,不讓他知道呢。「她叫什麼名字?」

唉,麻煩果然來了。「花靈。」衛燕伸手在桌上書寫著,一面暗想該如何應付才好。

「花中之靈,人如其名呢。」符翟讚賞的說道。「怎樣,能為我引介吧?」他慵懶的微笑著,聲音柔得宛如絲絨。

衛燕知道,當他如此要求時,還代表著另一層意思,而這正是她最擔心的事情。

「肅王,」她面有難色的說道,「花靈是我預定的接班人,也是自由之身。她入團之前,曾對我言明在先,如果有違背她意志之事,她會立刻求去。」

花靈是她的接班人?那是說衛燕打算退休了嗎?符翟有點驚訝地道:「我不知道妳已經有這個想法了。」

「之前就已經在打算,畢竟二十有五了,是該退隱之時。」衛燕這話雖然是在替李靈解圍,但有一半也是為了自己,她在試探肅王的反應。「找到花靈之後,更加強了我的決心。肅王,希望你能體諒。」

符翟瞭解,衛燕要訓練出接班人並不容易,對方除了才華要受到肯定之外,還要不受榮華富貴的引誘,變成另一種形式的「妓女」——至少在成名之前,她都必須保持清白之身,這是吸引保護者最重要的法寶。

他大失所望,感到萬分可惜。「我懂了。但過來聊聊天總可以吧?」這已經是他最低的要求了。

就這樣?沒有半句慰留的話?衛燕美眸閃過黯然之色,這種結果早在她意料之中,那還有什麼好傷感的呢?

她輕輕歎息一聲,盈盈站起。「肅王請稍候,我去去就來。」

只在場中舞一曲就心滿意足退場的李靈,在後臺休息時,忽見衛燕臉色沉重的走了進來。

「怎麼了?」她立刻迎上去關切地問。

衛燕看著她,不知該如何說才好,一方面是因好夢成空而傷懷,另一方面則是因無法達成對李靈的承諾而感到抱歉。

「靈兒,我……」她支支吾吾的,一臉為難之色。

李靈馬上明白,氣得俏臉通紅。「是哪一個混蛋要求的?」

衛燕擔憂的皺緊眉頭,希望不要演變成難以收拾的局面,畢竟這兩個人她都得罪不起。「妳未來的姊夫,東芮國肅王。」

「是他?」李靈驚訝地叫道。「妳之前沒告訴我他在現場。」

「說了妳就會打消念頭嗎?」衛燕苦笑地問。

李靈沉吟一會兒。是不會,她想做的事,絕不退縮。但這個色膽包天的男人竟敢指名要她陪酒?哼,看她怎麼對付他,順便也為姊姊報仇,再怎麼說,他都是害她們逃家的共犯之一。

李靈壓下脾氣,笑靨如花地說:「衛姊姊,我答應妳。拿酒來吧。」

衛燕頗含戒心地看著她。「靈兒,這裏可不比西邠的皇宮內院,可以任妳胡來,妳知道吧?」

「知道,我不會給妳添麻煩的。」李靈笑笑的保證。她是不會明目張膽的鬧事,但她可沒說不暗地裏耍花樣。

衛燕稍微放心,但仍戒慎地帶著李靈回到宴會場。原本吵吵嚷嚷的大廳,登時安靜下來,眾人看著兩個千嬌百媚的美女,往坐在上位的符翟走去。

「肅王,我來為你引介,這是花靈。」衛燕說完,把身子往旁一移,好讓李靈上前拜見。

李靈抬頭一看,不由得嚇了一跳。這大概是她所見過最英俊的臉了!她望著符翟完美的臉龐和性感豐潤的唇,還有……算了!反正這個色鬼,天生就是一副會勾引女人的模樣,不知何故,這使得她更加憤怒。

「王爺!」李靈收起心中的反感,朝他豔媚一笑,手裏持著一壺酒,緩緩施禮道。

符翟見狀,欣喜的欲起身還禮,但就在這時,美人兒突然「哎喲」一聲,狀似腿軟的倒了下去,手裏的那壺酒也跟著往他身上淋下。

李靈偎進衛燕的懷裏,無限嬌弱地說:「衛姊姊,我這是怎麼了,頭昏眼花的?」

還怎麼了?衛燕翻翻白眼,真想對李靈大叫:妳完了。然而她不能,她還得「溫柔」的撫慰李靈,極力幫她圓謊道:「妳一定是這幾天忙著練舞,累壞了。」

「原來如此。」李靈裝作有氣無力的點點頭,然後轉向符翟,看到他那副狼狽樣,差點忍不住大笑出聲。

她故作大驚小怪。「唉喲!王爺,你淋濕了,真是對不起,都是我的錯。」說著,她還努力讓眼眶中蒙上一層薄霧,身子像受驚小鳥般害怕的顫抖。

她是故意的!符翟發誓,剛剛她嘴角一閃而過的笑意,他絕對不會看錯,但他不會在這個時候發飄,他可是很有耐心的人,會等待最佳時機再給敵人致命的一擊。

「花姑娘千萬別這麼說,畢竟妳也是『無心』之過。」符翟不動聲色地道。

馬儒也附和著打圓場,「王爺大人有大量,說得極是,所以花靈姑娘也不要太責怪自己了。」

但李靈仍不打算停手,她啜泣道:「我怎能不責怪自己呢?這是我第一次上場演出,沒想到就得罪王爺,害你失了面子,花靈的表演之路,只怕就要在此結束了。」她聽似自責的話,卻隱含著嘲諷,指控符翟是仗勢欺人之輩。

符翟臉色微變,他強忍住心中的怒火,擠出笑容道:「姑娘多慮了,區區一件小事,符翟豈會介意?」

李靈原本還想再說下去,卻給衛燕搶先一步。「多謝王爺的諒解,我先送靈兒回去休息,待會兒再來向王爺賠罪。」

「當然,姑娘的『玉體』是最重要的。」符翟一語雙關的說。沒有人可以在讓他失了面子又戲弄他之後,還能全身而退。沒有人,尤其是他私心裏最厭惡的歌姬。

衛燕點頭謝過,架著一心還想鬧事的李靈往後台走去。

在此同時,馬儒也開口道:「王爺,我看你也需要換件衣裳,要不要我找件衣服讓你暫時換上?」

「也好,那就麻煩你了。」符翟點頭同意,接著悒悒然地隨他去了。

※※※

在回到自己投宿的客棧後,符翟大發脾氣。

「她是故意的。」他對自己的護衛首領氣憤的道。「我發誓,真的看見她在笑。」

「王爺,你『自認』看見的笑意,不能算是直接的證據。」護衛首領徐昊冷靜地道。

以他的想法,主子是因為得不到想要的東西,又當眾失了臉面,想借機惹是生非,發發虎威而已。除此之外,他那不為人知的「心魔」,可能又開始作祟了。

為什麼他非得把話說得如此坦白不可?有時候,符翟真恨不得掐死徐昊,但肯說真話的人在這世上已經很稀有了,所以他只好咬牙苦忍。

「你不在現場,如何判斷我說得對不對?」他還是認不住大聲反駁。

唉!死不認錯,永遠都改不了的個性。徐昊看著王子,無奈地問道:「好吧,那你要我怎麼做?把那個女人抓來讓你洩憤?」

符翟揚了揚眉,不滿地開口:「現在可好,不只我的未婚妻公然逃婚削我面子,又加上一個膽大妄為的歌姬當眾戲弄我,而你不但不站在我這邊,還——」他的抱怨忽然停了下來。

咦?他好像曾經見過那個找他麻煩的歌姬……但在哪裡呢?他自從離開西邠皇宮後,除了衛燕之外,就沒找過其他女人,而且他從不跟美女結怨,但這女人卻明顯的對他充滿敵意,為什麼?

等一下!皇宮?對了,那些女人的畫像——

「徐昊,那張畫像呢?快找出來給我。」他急切地問。

「在我房裏。」徐昊不疾不徐地說。他真不懂,這會兒主子又哪裡不對了?「王爺,你沒事吧?」

「老天,我沒發瘋好不好。」符翟見到他眼中浮現的疑慮,自嘲的說:「算了,現在跟你解釋也說不清,我和你一起過去拿吧。」他轉身就走,打開房門,快步往徐昊的房間沖去。

徐昊緊跟在後,隨著他進了房間。

「東西呢?」符翟掃視過屋內,心急的問。

「在這裏。」徐昊走到衣櫃前,從裏頭取出畫像。

符翟伸手一把搶過畫像,攤在桌上,仔仔細細地看著中間那名女子的容貌。

「哈!」他雀躍的跳起身來。「找到了,終於讓我找到了!」

徐昊看得目瞪口呆。主子今天真的失常到連他都要懷疑,這個人到底是不是肅王本尊?

但符翟毫不在意他投射過來的奇異眼光,興奮的說:「徐昊,別呆愣在那兒,我找到人了。」

徐昊仍舊一頭霧水。「王爺,你找到誰了?」

符翟指了指畫裏的女子。「她,我未來的妻子。」

這下可讓徐吳大吃一驚了。「什麼?!公主現在在哪裡?」

符翟翻翻眼睛,真想敲敲他那顆永遠不會轉彎的腦袋。「唉!徐昊,如果我短命,你一定要負最大的責任。那個女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這樣說你知道是誰了吧?」

徐昊認真地想了一下,忽然睜大眼睛道:「不會吧?」那個澆了主子一身酒的歌姬,竟會是西邠國的公主?

「怎麼,你質疑我的判斷能力?」符翟看他仍然一臉懷疑,登時不悅地道。

這回徐昊可識相了,他馬上回道:「屬下不敢。」

這還差不多。符翟命令道:「徐昊,我要你去做一件事。如果我猜的沒錯,等你回來之後,我就能完全確認了。」

「王爺要屬下做什麼事?」徐昊有些緊張地問,有點害怕主子會要他去把公主綁回來。

符翟和他相處多年,兩人情同手足,自然看出他在想什麼。他狠狠地瞪了徐昊一眼,沒好氣地的吩咐道:「你找歌舞團的人問問,看花靈是在何處入團的。記住,千萬不可讓人懷疑你的動機。」

徐昊聽完,登時松了一口氣。「這沒問題,我會很小心的。」

他立即轉身出門,急於證實這件事,好讓主子的終身大事早點安定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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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5-15 00:05:48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徐昊的報告,讓符翟再無任何的懷疑。但他不想在此時打草驚蛇,等過了邊界,踏上東芮的國土,李靈可就落入他掌中了。

到時……嘿,那個小惡魔,任性的嬌嬌女,就隨他愛怎樣就怎樣了。想到這裏,他的心登時灼熱起來,舉步就往歌舞團的住處走去。

時值仲夏,天氣悶熱,即使傍晚時分,亦是涼爽不到哪兒去。李靈浴罷,嬌慵無力的躺在長椅上,閉著眼睛手持蒲扇在休息納涼。這時,她背後忽然傳來一陣討厭的聲音。

「別人都忙得要死,妳卻在這裏閉目養神,命可真好啊!」符翟輕快的語調略含嘲諷。

李靈心頭火起,本來想睜開眼睛,站起來叉腰戟指咒駡一頓。但隨即又想到,哪有歌姬敢對一個有錢有勢的王爺這麼做?

於是,她裝作不知情,閉著眼睛罵道:「是哪個混帳男人擾我清夢,膽敢管我的事?」

罵完,她才緩緩睜開眼睛,一副慵倦不勝地站起身來。她輕盈地轉過身,見到符翟時詐作一臉錯愕的模樣。

「唉喲,原來是王爺啊!」李靈先是驚叫出聲,然後才現出尷尬的神情,斂衽施禮道:「真是對不起,又得罪你了。我還以為是哪個色膽包天的狗奴才呢!」

符翟哪會不知道她又在指桑駡槐,他恨得牙癢癢,一時之間卻也拿她沒辦法,只能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沒關係,不知者無罪。」

他邊說邊走到她身旁,聞到她浴後散發出的體香,不禁心神一蕩。他細審這張豔光四射的容顏,不懂隱藏在其下的怎麼會是個小惡魔?

他從沒遇過如此不把他放在眼裏的女人,但這更加引起他的征服之心。若能讓她情不自禁的投懷送抱,那時她就會知道,誰才是真正的主子。

「我打擾到妳休息了?」符翟關懷地問,準備展開追求行動。

李靈看他的神情,就知這男人在玩什麼花樣,心中大罵色鬼。

「如果是其他人,花靈自然會如此認為。但因為是王爺,花靈即使向天借膽,也不敢這麼想。」這些話字字棉裏針,罵人不用一句髒話。

符翟聽得不住在心裏咒駡著,這個女人不只是個小惡魔,還有一張尖酸刻薄的嘴。好吧,既然她都這麼說了,他此刻不占點便宜,更待何時。

「對不起,我這樣子闖進來真是冒昧。不過,姑娘既然醒了,可否就叨擾妳一些時間,陪我在園子裏走走呢?」符翟露出迷人笑容,禮貌地詢問。

李靈微皺眉頭。她很熟悉男人的標準追求模式,因為在貳城時,她不知道應付過多少。但這次她可不能一口回絕,因她的身分已不是公主而是歌姬。

「好吧,若只是一會兒就沒關係。」李靈勉力回以歌姬專業的笑容,心裏卻大感後悔不已。

衛燕說得沒錯,她當日實在不該任性而為,招惹麻煩。現在可好,難道她以後都得勉強自己應付這個討厭的男人嗎?

符翟打斷了她的思緒。「那麼,我們現在就走吧。」說著,他便邁步往花園走去,不讓她有絲毫反悔的機會。

走了一小段路,發覺她一副意興闌珊的模樣,符翟的心登時像鉛塊那般沉重。老天!陪他有那麼痛苦嗎?別的女人可是擠破了頭等他青睞呢。

他感覺怒火漸漸升起,但他努力的提醒自己,這是不智的行為。

「對了,妳這一、兩天為什麼不再上場表演了?」他低柔地問道,儘量控制內心的憤怒。

李靈仍提不起勁的走著,隨便找個理由來搪塞。「衛姊姊認為,我還要再受訓一段時間,然後再上場比較好。」

是嗎?他可不這麼認為,一定是衛燕不想讓她再出來惹是生非。這樣也好,他不想讓別的男人再看見她曼妙的身材和舞姿,那應該是身為她未來丈夫的他所獨享的。

「妳也別在意。所謂嚴師出高徒,將來妳的舞藝絕不會在她之下的。」他說的是真話,可惜那「將來」只有他能欣賞。

李靈終於抬起頭,困惑的看他一眼。這還是第一次有人鼓勵她,不認為她做的是不當的行為——雖然這是因為他不知道她真正的身分。

符翟看她深思著沒有回話,又問道:「妳為什麼選擇成為一名歌姬?」他是真的很好奇,李靈怎麼會跟歌舞團混在一起?這對生在皇室的公主而言,是非常不可思議的事,畢竟這可關係著皇室的顏面。

當然是為了逃婚。但李靈可不能這麼告訴他,只好編出另一個理由,「沒什麼,喜歡跳舞而已。」

看來她是真的很喜歡跳舞,連逃婚也選上這個行業隱身。好了,一個疑惑解答了,接下來就是去除她的敵意。

「妳知道嗎?其實妳不用對我存在著戒心。衛燕已經告訴我,說妳是她的接班人,光憑這個原因,天下的男人在妳成名前是不會動妳半根寒毛的。」他只說天下的男人,但可不包括她未來的夫婿在內。

李靈愕然停下腳步。「她真的這麼說?」沒想到為了保護她,衛燕會使出這一招,這讓她心裏異常感動。

「怎麼?妳不知道嗎?」符翟故作驚訝的道。由此可見,衛燕當日這麼說,目的只是在保護李靈的貞操而已,並不是真的要退隱。

「嗯,我是不知道。不過,還是謝謝你告訴我這件事。」得知衛燕深厚的友誼,她第一次對他釋出善意的微笑。

哈,第一步成功。符翟不覺精神大振,再來就是第二步——撤除戒心。

「花靈,有一件事妳也應該瞭解,所謂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身為歌姬,衛燕應該教導過妳,不能將客人的欣賞全都視為色心,這只是一場男人與女人的追逐遊戲而已,無傷大雅。」

話雖如此,但為了保護自己的權益,他會用最清楚的行動,告訴每一個想接近她的男人,她是屬於他專有的女人。

「現在妳可以放心的陪我了吧?」

哼,她看來有那麼好騙嗎?會分不出來色心和欣賞的差別。不過……這是不是說,無論她做什麼事,都可以此當作擋箭牌,不會發生任何意外呢?

一個計畫在她心裏成形。她要教訓這個風流成性的男人,讓他明白,不是只有男人可以玩弄女人的自尊,女人也可以為自己出一口氣!

「好吧,但你可要遵守承諾喔。」李靈裝作勉強的答應。她對男人的心理多少有點研究,知道越難到手的東西,他們越覺珍貴。

這就是她的手段,一次一小步,慢慢將他引入陷阱,然後拍拍屁股走人——反正之後他們也不可能再見面,要找她報仇,可得老天爺保佑喔。

「當然。」符翟馬上應允,很高興事情終於有了開始。

他等著看最後的結果出來時,李靈臉上驚訝的表情,到時她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呢。嘿嘿,這就是逃婚,以及不把他放在眼裏的懲罰。

※※※

衛燕聽完李靈的計畫,不由得臉色大變。「妳瘋了嗎?惹上他,無疑是自找麻煩!」

「有什麼好怕的,他能拿我怎麼樣?」李靈不認同地反駁。

「妳是不會有事,但這些團員怎麼辦?」衛燕難忍不滿的情緒,語氣高亢起來。

李靈愕然看著她。「怎麼?他難道會對歌舞團不利?」

果然天真的可以。衛燕神情一變,嚴肅地對她說:「靈兒,妳以為這些年來,歌舞團為什麼能安然無事的周遊列國?就因為肅王是歌舞團的保人,也是我——」她停頓下來,不知該如何跟李靈解釋,自己和符翟這種複雜的關係。

李靈一時反應不過來,等過了一會兒,她才意會那些未競之語。「妳的意思是說——」老天!衛燕竟然是他的女人!

看到她眼中的失望,衛燕苦笑地說:「妳很震驚嗎?靈兒,這就是現實,懂了嗎?」

李靈黯然側轉過身。一方面她很失望,原來名姬還是逃不過被男人納為私寵的命運,另一方面,她也有點迷惑,自己為何莫名的感到憤怒。

「所以妳日後的歸宿,就是嫁給他做妾了?」李靈聲音低沉沙啞地問。

「還不清楚。」衛燕搖搖頭。「他也從來沒提過這件事。怎麼?開始為妳姊姊抱不平了?」

「不!」李靈馬上否認。她不認為大姊會嫁給符翟,這個男人是她姊姊最厭惡的典型。「政治婚姻,本來就不可能存在著愛情,所以我們才會選擇用這個方式來抗議,找尋屬於自己的幸福。」

但不可否認的,憑著衛燕和符翟多年的交情,一定彼此相知相惜,到時妾比妻還要得到關愛,不論誰成為符翟的新娘,都註定不會有個快樂的婚姻。

衛燕卻不作如此想。「放心吧,靈兒。依我對肅王的瞭解,他不提這件事,只意味著他不想娶我入門。」那晚的暗示得不到回應後,她就已經相當確定他的意思。「對他來說,這只是個『交易』,就這麼簡單。」

李靈聞言只覺一陣驚訝和憤怒。這個可惡的男人!難道衛燕不在乎、不生氣嗎?「衛姊姊,妳就這樣任由他——」她氣得說不出那兩個字。

衛燕知道她要說什麼。「靈兒,這是一場你情我願的交易,不能說是玩弄。」她強顏歡笑地解釋,心中卻明白,李靈是永遠不會瞭解這種依存關係的。

「可是我看得出來,妳是想跟他的。」李靈仍為她抱屈。

「是的,我不否認。」衛燕點點頭。「女人總是要找個歸宿,肅王有錢有勢,是我們這一行退休時最好的選擇。但如果他不這麼想,我也不能勉強。況且我知道,他會為我安排另一個出路,所以我並不那麼難過。」

「可惡的男人!」李靈仍然無法接受這種事。「聽妳這麼一說,我更要戲弄他。難道女人註定是弱者,被欺陵了也只能忍氣吞聲嗎?」

「靈兒,這是我跟他之間的事,妳最好不要牽涉進來,我不希望看到妳受傷。」衛燕突然伸手緊握住李靈的肩膀,十分嚴肅的道。

看她仍一臉的固執,衛燕下由得心一沉。她不能再由著李靈任性而為,否則後果難以想像。

「靈兒,在婚約未解除之前,名義上他還是妳姊夫。萬一他對妳怎麼了,依妳的個性,會願意屈居人下,和自己的姊姊共事一夫嗎?」衛燕提醒她這個不容忽視的事實。

「當然不會。」李靈昂起下巴道。雖然她們姊妹情深,但對於共事一夫可沒辦法接受,這事關女人的自尊和傲骨。「衛姊姊,我沒那麼好欺負的,所以我還是要依計行事。」

看見衛燕皺起眉頭想要發話,李靈伸手按在她的唇上,阻止她的勸解。「這不是為妳,而是為所有被他欺侮過的女人。」

※※※

李靈下定決心之後,她和符翟的關係,慢慢邁入和諧穩定的發展。符翟耐心且彬彬有禮的展開追求,李靈則「盡責」的還以少女情懷,還趁機要求他必須只對她好,因為她不願意和其他人分享他的寵愛。

「放心,沒有人可以取代妳的。」符翟目光溫柔的注視她,鄭重地說。他這句話,倒不是純粹為應付她而已,其中有絕大部分是真心的。

她叛逆、狂野,還有一副倔強又火爆的脾氣,但同時她也是具有神奇魔力的小妖女。只要看著她,他就無法不被她的豔容震懾,被她深深吸引,感覺下腹瘋狂的亢奮。

這迫使他每次出遊時,都必須費盡所有的意志力,才能勉強控制這股欲望,不讓它提前壞了自己的好事。

「當然,我是獨一無二的。」李靈抬起下巴,充滿自信的道。

馬車正往城外的一處林中空地馳去。符翟第一次帶她到那裏時,她就立刻喜歡上那個地方了,在那裏,她可以無拘無束地盡情跳舞,偶爾符翟也會給她一些意見,令她頗驚訝他對舞蹈這麼瞭解。

不算寬敞的馬車裏,只有她和符翟兩人,而他們之間,只隔著她的羅裙,每回馬車搖晃,兩人就無法避免地相互碰觸。

剛開始時,李靈很不習慣,她從未和一個男人有這麼親近的接觸,而這個人偏偏又是她最討厭的男人,所以一路上她都保持警戒和沉默。

最後,是符翟消除了她的不安。他藉口為她介紹窗外的景色,以及沿途看到的古代建築所代表的神祇傳說。李靈果然聽得津津有味,登時忘了一切,陶醉在他幽默風趣的談話中。

「今天妳想表演什麼給我看?」符翟看著她美豔的側臉,深深吸進她自然散發的香味,心曠神怡地問道。

「我自行編排的舞步。」李靈驕傲地說,俏臉因興奮而顯得紅撲撲的,誘入之極。「你看完後,可以給我一些意見。」

「哦?」符翟感興趣地揚揚眉。「我是第一個有榮幸看到它的人嗎?」

李靈臉一紅。「你可別誤會,那是為了衛姊姊編排的,可不是為你。」她瞪著眼說道,但美麗的粉臉因說了謊而顯得更紅。

符翟忍住喜悅的笑聲,不打算戳破她的謊言,只輕輕點頭。「我明白。在妳心中,只怕我連第一百名都排不進去,對嗎?」

「嗯,你清楚就好。」她肯定地回答。

這時馬車慢慢地停下來,符翟先開門出去,然後伸手扶她下來。李靈雙腳一落地,隨即抽回自己的手。符翟明顯地感到失望,經過這些天的努力,他的進展還是不多。

他認真的回想,試圖找出一個不喜歡他、不要他的女人,但他就是找不到半個——直到他遇見李靈,她是真的不怎麼喜歡他。

這使他有點沮喪,看來她從初次見面那天之後,就把他當成一個惡棍了。要改變他在她心中的地位,還得加把勁才行。

李靈嬌甜的聲音喚回他的思緒。「王爺,衣服。」她像之前一樣,已脫下外衣,露出裏面的舞衣,然後將外衣交給符翟。

「要開始了?今天下先休息一下再表演嗎?」符翟語帶關切。畢竟剛坐了一段路程不算近且顛簸的馬車,女人家總是會感到有點疲憊的。

她輕輕搖頭。「今天的舞步有點難度,可能要一試再試,我不想浪費時間。」

她隨即走到林中的空地,深吸一口氣,雙手優雅地高舉過頭,等心中第一個音符響起,翩翩的跳起舞來。

這支舞融合她的國家和草原民族的舞蹈風格,因此充滿異國的情調。她柳腰款擺,隨著小嘴哼出的節奏,婆娑舞過林中空地。

她的笑容,象徵著她此刻的心情,如置身天堂般愉悅。隨著節奏越輕快,她轉圈的速度也逐漸加快,身穿鮮黃繡花羅裙的她,裙襬飄飛若蝴蝶飛舞在花叢間,動人至極。

就在符翟看得兩眼發光,陶醉不已時,她突然「唉喲」一聲,身子隨即傾倒在地。

「靈兒!」符翟臉色大變的沖過來,跪在她身旁,顫抖地撫摸著她的臉。「妳怎麼樣了?沒事吧?」

李靈呻吟著。「我的腳……」她再說不出話來,原本紅潤的唇因痛苦而抿成一線。

符翟看得心一擰。「別動,我看看。」他邊說邊移動到她腳旁。「靈兒,那一隻腳疼?」

「右腳。」她忍著痛說道,眼眶中盈滿了淚水。

「別哭。」符翟柔聲安撫她。「等我檢查完,馬上送妳回家看大夫。」說著,他已輕輕除去她的鞋襪,握著她完美無瑕的纖足,仔細檢查起來。

雖然他的動作已經非常輕柔,但還是讓李靈痛得齜牙咧嘴。

「符翟,好痛啊——」她哇哇大叫,在這時候已忘了自己假扮的身分,恢復成那個脾氣驕恣的公主。

符翟對此一無所覺,他的注意力全放在她的腳上,過了好一會兒才鬆口氣道:「還好只是扭傷,骨頭沒有斷裂。」

「這樣還好?」李靈虛弱地提出抗議。「我會好幾天沒有辦法走動,更別說要休息到什麼時候才能跳舞了。」

還能跟他吵架,看來應該沒什麼大礙。符翟放寬了心情,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瓶子。「幸好我帶了油膏來,它可以暫時幫妳解除疼痛。」

他倒出瓶中的油膏塗抹在她腳上,等一切弄妥當,才把她抱起來,以溫柔的聲調安撫她先時的埋怨。「妳練舞練得太勤了,早就應該休息幾天,反正有我照顧妳。」

「為什麼是你來照顧我?」李靈原本摟著他,小臉偎在他頸邊,聽到這番話,不由得仰起俏臉質疑道。

「是我帶妳出來的,我當然要負責把妳『完好如初』的帶回去。」符翟抱著她登上馬車,把她安置在膝上後才回答。

李靈沒有反駁這個答案,因為她的注意力已被另一件事情鎖住。「我能再問你一個問題嗎?」她的眼睛裏閃著異樣的光芒。

符翟對於她腦袋瓜子裏在想什麼一清二楚,他微笑道:「什麼問題?」

「為什麼我非得坐在你大腿上不可?」她勉強坐直身軀,咬牙切齒地說。色鬼,才過沒幾天就不安分了,現在居然趁火打劫,大占她的便宜。

「因為我不能確定那一跤有沒有使妳受到內傷,為免妳因馬車顛簸而受苦,讓妳坐在我的腿上,是我想到的最好辦法。」符翟不疾不徐地回答,他的聲音仿佛裹著一層蜜,絲毫不認為這有什麼不妥。

「我沒受傷,放我下來。」李靈低喊,同時伸手推開他,但馬車才搖晃了一下,她全身就一陣酸痛,不舒服的呻吟起來。

「看吧,我就說會很不舒服。」符翟把她僵硬的身子再度擁進懷裏,察覺她仍不依地微微掙扎,他收緊雙臂,柔柔的安撫道:「靈兒,我的動機沒有那麼不堪,妳能不能放鬆自己,靜靜的偎著我不要動?」

他充滿關切的聲音觸動了李靈,她沒有再掙扎,不過還是存有戒心。「你真的不會……嗯……那樣?」

「怎樣?」符翟故作不懂地問,一手憐愛的輕撫過她的背。

李靈全身立刻緊繃起來,她臉紅的抗議道:「就是這樣,吃我豆腐、占我便宜!」

唉,防衛心還是那麼重。符翟識趣地將手往上移,只環著她的肩。「如果妳肯安靜的休息,我保證絕不會再臉炬,這樣總可以了吧?」

「我……好吧,我相信你就是。」半晌後,她無奈地道。

在他平穩的心跳聲中,李靈漸漸放鬆,閉上眼睛休息。

「肅王。」她呢喃著。

「什麼事?」符翟輕撫她的頭髮應道。

李靈的睫毛微微顫動,她很想開口抗議他又妄動了,但老實說,那種感覺還滿舒服的,她不由得把到了嘴邊的話壓下去。

算了,只是頭髮而已,碰一下又不會死人。

「我要回歌舞團。」她語帶威脅。「你可別自作王張把我送去你那兒,否則我會大吵大鬧,讓你再次丟臉。」

「靈兒,現在歌舞團上下都忙著表演,如果還要撥出兩個人來照顧妳,不是給他們更添麻煩嗎?」符翟不跟她硬碰硬,轉個彎用分析的方式進行勸解。

「但是——」

「他們當然不會怪妳,但妳一定會很不安。妳不希望這樣麻煩人家吧?」他很技巧的讓她心中產生掙扎。

「當然不希望。」她已經夠叨擾他們了,現在可不能再勞師動眾。李靈腦筋一轉,作出了決定。「我要丫鬟,你不可以親自照顧我。」

「好,妳要幾個人服侍都不成問題。」符翟爽快的答應。只要人在他那裏,他不在乎她要什麼。「現在放心的休息吧。」

她困倦地點點頭,很滿意他的態度,這表示他當日說的話是真的,他不會碰她半根寒毛。

「謝謝你。」她誠意地說。

經過來時一路的顛簸,又跳了一場高難度的舞蹈,還扭傷腳,她真的累壞了,所以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符翟看著她的睡姿,滿足的歎了口氣。他從不知道,擁著她的感覺竟會如此美好,但緊接而來的問題是,他會渴望更多、更多。

他的眼睛掃視過她長而濃密的睫毛,挺而巧的鼻子,性感紅潤的唇,小巧的下顎及白皙的玉頸……這一切是如此不可思議的美豔。

符翟情不自禁將她摟得更緊,然後低下頭,輕輕吻著她的額頭、眼睛、鼻子和小嘴。「靈兒……」

這時馬車顛了一下,嚇得符翟趕快離開她嬌豔的紅唇。還好她只是低吟了一聲,又繼續睡覺。

他的視線來到她鼓鼓的酥胸。可以嗎?當他把手移到她胸前時,他問著自己的良心。

天人交戰一番後,他打算放棄,因為他有言在先,絕不用手去碰她。但就在他要放下手之際,馬車又晃了一下,他的手就那麼剛好整個罩住她充滿彈性的胸部。

「我的天——」他忍不住粗嗄地呻吟出聲。現在怎麼辦?他要挪開自己的手嗎?不,他不要。反正又不是他違背承諾自己動手的,況且他此刻也欠缺那種意志力。

就在思索間,他的手已難忍那股渴望,輕輕的愛撫搓揉起來。

「靈兒……」他沙啞的低吟著。

李靈只輕輕呢喃一聲,不自覺的更靠緊了點,似乎很喜歡,也很享受那種感覺。

符翟呻吟著,感受到在他手掌的觸摸下,她的乳尖漸漸的挺立。

李靈在熟睡中嚶嚀扭動,更使得胸部整個陷入他的掌握之中。

「哦,小寶貝,別亂動啊!」符翟猛吸一口氣,在她耳際輕吟道。

這真是天殺的折磨人,他已全然勃起的欲望正抵著她的臀,而他的臉上現出扭曲的痛苦表情。

符翟再次低頭輕吻她,細碎、甜美的吻落滿她的俏臉,他的舌尖伸出來描繪她的唇形,他的勃起也本能地在她臀間緩緩摩擦。

她喃喃囈語,睫毛眨動著,手自然地抬起,推開在她臉上舔舐的東西。「寶貝,走開。去找嫣兒,別煩我。」

符翟愣了一下。

「誰是寶貝?」他懷疑地說著,一股強烈的嫉妒在胸中燃起。

她又喃喃開口。「你這只大笨狗,比那個色鬼大壞蛋還要黏人。」

說著,她把頭更埋進符翟的懷裏,兩手也環上他的腰,似乎在潛意識裏打算避開寶貝的攻擊。

原來是只狗。符翟松了一口氣,滿心歡喜。她當然不可能有愛人,在貳城裏就聽說,這位二公主脾氣火爆得很,常把眾多追求者嚇得抱頭鼠竄。

在遇到她之後,他更加確定,她骨子裏的野勁,一般男人休想制得了她當然,除了他之外。

放心之後,還有一個問題待解決。既然不能再肆虐她的臉蛋和柔軟的酥胸,他把全副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的下身。

「我是色鬼兼大壞蛋是吧?」符翟在她發頂微笑的咕噥著。「那我可不能讓妳取的這個封號名不副實。」

他眼中閃爍著熱情,全身也燃燒著火焰,只有一個女人可以熄滅它——靈兒,他的未婚妻,此時偎在他懷裏的女人。

「我的寶貝……」他的聲音像是痛苦的呻吟,尤其是他把下身在她臀部下停磨蹭時。

符翟穿著的褲子,現在顯得更加緊繃了。他真希望可以把那件該死的長褲脫掉,然而他知道現在不是佔有她的時候,那會為他帶來「很大很大」的麻煩。

只要想到事後她會不顧一切地殺了他,或是拚命逃出他的掌控範圍,就足以抵消他想沖進她體內的不當念頭。

所以這種偷偷摸摸解決欲望的辦法,才是上上之選。

「寶貝……」符翟把她抱得更緊,隨著馬車的顛簸搖晃,她柔軟的臀不住觸著他隆起的欲望,這讓他幾乎快要瘋狂了。他呻吟地閉上眼,專注尋求那股戰慄來臨。

一會兒之後,他將臉埋在她發間,靜靜等待著那股震撼的餘波散去。

「靈兒……現在我可成了妳口中名副其實的色鬼大壞蛋了。」在他喘息低語時,他想到自己的行為實在像個——無賴的大淫魔。

符翟此時此刻忽然有一個衝動,想搖醒李靈告訴她,這個封號可能比較適合他。但他還沒笨到去捅馬蜂窩,這個衝動想想就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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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5-15 00:06:05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為什麼今天又是你替我梳頭發?」李靈皺著眉頭問道,她的目光與符翟在鏡中相遇。

「丫鬟要忙其他的事,當然是我來為妳服務了。」這句話,符翟已經不只一次地拿來應付她。

「她是你派給我的丫鬟,應該只服侍我一個人,其他的事交給別人去做。」李靈不滿地提醒他。

那他不就享受不到樂趣了嗎?符翟當然不會笨得告訴她實話,現在他已經很瞭解她的個性,知道該用什麼話來安撫她。

「靈兒,那個丫鬟是客棧的人,還有其他的工作要忙。像妳這麼善良的人,不會想要增加她的負擔吧?」他邊說邊開始梳理她的長髮。

他的動作是那麼溫柔、小心,不一會兒,在燭光映照下,她的頭髮已閃亮如緞。他這一輩子從未服侍過女人,但只要是李靈的事,一切好像都變得理所當然。想到這裏,他的嘴一抿,現在他身邊的親衛都知道,他對李靈的渴望,已超過他生命中的其他女人。

李靈沉默了一會兒,靜靜讓他梳著自己的頭髮。「我知道我很任性又驕縱,但我從不曾想要讓那些人為了我而更苦、更累。」

這番話,對一輩子隻知道「取」的人來說,已算是相當大的改變了。

自從逃婚之後,大部分的事都得靠她自己來,再加上聽多了團裏女子的悲苦身世,她過去那種頤指氣使的習慣已收斂許多——除了對眼前的男人之外,仗著自己正得寵,她對符翟是毫不客氣,絕不手軟的。

符翟沒想到那些話會引起她這麼深的感觸,他放下梳子,輕按著她的肩把她扳過身來。「靈兒,我沒有指責的意思,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而已。」

「我知道。」李靈輕聲道。「我只是沒想到,命苦的女人還真不少。」

符翟感慨的想,一個生在皇宮內院的金枝玉葉,當然不知民間疾苦。但他不想讓她的心情沉重下去,決定轉移話題,改變氣氛。

他在她椅子旁單膝跪下,輕按她放在膝上的小手。「靈兒,妳知道嗎?一天當中我最喜歡這個時候。因為妳身上總是香噴噴的,像是從花中偷偷跑出來的精靈。」

他調戲的語氣,果然讓李靈的心情瞬間大轉變,她撥開他的手,狠狠地瞪著他。「肅王,你知道嗎?我卻剛好相反,一天當中,我最討厭的就是這個時候了。」

符翟一點都不在意,他大聲地笑了起來,很高興看到她朝氣蓬勃的模樣又回來了。說真的,他比較喜歡這樣的她。

尤其是她嘟著一張紅潤小嘴時的模樣,更是誘人至極。想到那天偷吻她的滋味,衝動之下,他忍不住傾身過去,在她香唇上淺淺一吻,然後退開。

當他看見李靈一臉寒霜,黑白分明的美眸中閃耀著熊熊火焰時,心中不禁暗叫完了。才剛想到這幾天的努力全都付諸東流,一聲清脆的巴掌聲響,已回蕩在整個房間裏。

李靈憤怒地斥喝道:「你竟敢碰我?!」

符翟已經多年不曾被人這樣狠狠甩一巴掌了,他撫著臉,目瞪口呆了一會兒才回過神來。憤怒和惱恨在他內心膨脹,他在心裏數到五十,再數到一百,才能控制住它不發作。

好吧,這一回他認了,誰教他太得意忘形了呢?

他聲音低啞地道歉。「靈兒,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李靈杏目圓瞪,不接受他的歉意。「你這個騙子!明明說好不碰我的。」

符翟再次放軟姿態。「對下起嘛,下次不敢了。」

還有下次?門都沒有!李靈一蹦一跳的移向門口,「沒有下次,我要回歌舞團去了。」

符翟立即擋住她的去路。「不行,妳還沒痊癒,等過幾天再送妳回去。」他要利用這幾天重塑自己的形象。

李靈雙眼冒火,握緊拳頭揮向他。「我不是你的人,你沒有權利扣留我。」

符翟側轉身,閃過她擊來的一拳。「靈兒,衛燕已經答應讓我照顧妳,難道妳要在這個時候回去麻煩她嗎?」他邊躲邊說,一面還得小心注意,別讓她又摔一跤。

李靈聞言,又惱又恨。明知道他是在利用這個弱點來留住她,但她卻一點辦法也沒有。思索片刻後,她氣憤地開口,「好,我留下。不過有一個條件,我不許你再踏入房間半步。」

那怎麼行!不能到她房裏,那他要怎麼挽回自己破壞殆盡的形象?符翟立刻討價還價,「大夫看診時,我要在場,丫鬟去忙別的事時,我也要在這裏陪妳,最多以後我都將門打開就是。」

李靈差點咬碎銀牙的聲音,連符翟都聽得到。他知道自己打贏了這一仗,而小惡魔看來則是恨得牙癢癢的。

也只能暫時這樣了。她輕輕點頭,然後低斥道:「出去。」

符翟文風不動,溫柔地說:「可是妳還沒換藥呢。」

「你!」她既氣又怒地說不出話來,片刻後,才忿忿的丟下一句話。「快點換一換就給我走人。」

李靈轉身,又一蹦一跳地往床楊而去,符翟伸手想扶她,卻立即被她喝止,還狠狠瞪了他一眼。「別碰我。」

符翟只好提心吊膽的陪侍在她身邊,等她在床榻坐下,才松了一口氣。

他在床沿另一邊坐下,接著執起她的右腳,小心翼翼地拆開布條。在為她擦掉舊藥膏時,他發現她的腳有點顫抖。

「會痛嗎?」他關切地問,心中微覺奇怪。已經好幾天了,應該不會那麼痛了才對啊!

「不會。」李靈顫聲答道,把頭轉過去,不敢正眼瞧他。

她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之前換藥時,她都不會覺得不好意思,但現在他大而溫熱的手觸上她的肌膚時,她立刻感到一股電流傳遍全身,就和剛才被他輕吻時一樣。

想到先前的情景,她的俏臉不禁紅了。

因為不敢再惹她生氣,符翟一直偷瞧她的反應,直到看見她臉上現出嬌羞的神情,他終於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看來那一個巴掌還滿值得的,她對他不再是毫無感覺了。符翟心中大喜,換藥的動作比平時放慢了許多,以便利用此一優勢。

他裝作在檢查傷勢,趁機在她小腿的敏感地帶輕輕揉弄。「這裏還會不會疼?」

李靈緊咬著下唇搖頭。老天,他的觸摸帶來異樣的快感,讓她的心不由得狂跳起來。這些莫名的感覺,讓她困窘、驚慌、不安極了。

「喂,你……你到底換好了沒有?」李靈勉強說出話來,聲音裏夾雜著無助的迷惑。

符翟很想露出勝利的笑容,但他仍然克制住心中的得意。「好了,我幫妳包紮好就行了。有什麼事妳會叫我吧?」換好藥,他邊說邊收拾東西,準備離開。

「煩死人了,不叫你還叫誰?」李靈轉過頭,似瞋還羞的回道。

符翟舉起手。「別生氣,我這就出去。」

他轉身出門,嘴角毫不掩飾地綻出個大大的笑容。

※※※

自從那天之後,李靈的心理就產生微妙的變化,看符翟的目光與從前大不相同。當她獨自一人時,還會情不自禁撫著自己的唇,回想他的嘴刷過她的瞬間,那種觸電般的感覺。

尤其是回到歌舞團後,不能時常見到他的人,她竟然會惶惶不安地在園子裏走來走去,直到他來找她為止,就像現在這樣。

李靈抬頭望瞭望天空,離黃昏不遠,他應該快到花園來找她了。

符翟確實在片刻後就抵達了馬府。但他才一踏進大門,就被衛燕派的人給擋了下來,硬把他先帶往別院的客廳。

他步入廳內,發覺衛燕背對著他,獨自凝視窗外的夕陽。

「衛燕,妳找我來有什麼事?」符翟走到她身旁,好奇地問。

聽見他的聲音,衛燕不安地顫了一下,她深吸一口氣,才緩緩轉過身。

「肅王,請你不要再招惹靈兒了好嗎?」她望著符翟,以哀求的口吻說道。

符翟挑眉,語氣尖銳地問道:「怎麼?妳吃醋了?」他可不認為她有資格來「要求」他只上一個女人的床。

衛燕苦笑了一下,幽幽回道:「肅王喜歡什麼人,哪輪得到我吃醋?」

這種幽怨的神情,符翟看得太多了,完全不為所動。因為他對衛燕並沒有作過任何的承諾,不過,他還是會為她安排好出路——這才是他這些年來只和歌姬往來的原因,控制她們未來的權力給他帶來不少快意,還撫平他心裏不為人知的怨恨。

「那妳為什麼阻止我追求靈兒?」符翟以銳利的眼神望著她。

「因為我不希望看到她受傷。」她誠實地回答,毫不畏懼他噬人的目光。

符翟臉色大變,語音冰冷的質問道:「妳這話是在指控我會傷害她嗎?」

衛燕再做了一次深呼吸,柔和卻堅定地開口,「這不是指控,而是事實。肅王,我有難言的苦衷,一時沒法告訴你原因。但如果你們再這樣交往下去,靈兒到最後一定會受傷的,這點我可以用項上人頭保證。」

符翟若有所思地看著她。原來如此,她是為了李靈的將來著想啊!不過,他還得再測試看看,就他這些年碰過的歌姬,哪個不是自私的只為自己打算,即使名姬也不例外。

「瞧妳說的,有那麼嚴重嗎?」他裝出不以為然的口氣。「妳說過,她是妳的接班人,將來也必須找個保護者。除了我之外,還有誰最適合?」

衛燕臉色蒼白的脫口而出:「不,就是你不行。」

「衛燕,妳逾矩了。」符翟的聲調轉為嚴厲,俊臉佈滿陰沉,顯示出他已經憤怒到了極點。

衛燕十分懊惱自己口不擇言所帶來的後果,她驚慌地致歉,「肅王,對不起,我一時急糊塗了。」

符翟目下轉睛地看著她。「給我一個放棄的理由,否則回東芮之後,我就會採取行動。」

「肅王——」衛燕驚駭的叫了一聲,意識到他的話絲毫不假,她頓時覺得從頭到腳一陣寒顫。

「到底是什麼原因,讓妳敢不顧一切的反抗我?」符翟仍然雙目灼灼的盯著她,看她能堅持多久。

她能說嗎?衛燕開始覺得沮喪和絕望,左右為難。如果她說出一切,李靈就會被送回皇宮,嫁給她不喜歡的男人,被國家利益所犧牲。

但她若不說出真相,符翟絕不會放過李靈,其結果可想而知,兩女共事一夫,屈居人下的羞辱,將會使得高傲的李靈鬱鬱而終,當然也沒有幸福可言。

除非在符翟行動之前,先一步把李靈送走。只是這辦法,就得冒歌舞團被解散的風險,她能這麼做嗎?

衛燕思索了一會兒,她能。即使散盡千金、遣散眾人,她也絕不後悔。她這一生,不做背叛朋友的事。

「我不能說。」她斬釘截鐵的拒絕,伸手按住符翟的胸膛,試著消除他的意圖。「肅王,算我求你,只要你肯放靈兒一馬,你要我做什麼我都答應。」

符翟暗暗驚訝。他沒想到衛燕對李靈的情誼會勝過對他的恐懼——她最清楚他的自尊和報復心有多強。

這個事實並沒有讓他不悅,他反而衷心感謝衛燕這一路對李靈的愛護。

「衛燕,看來妳是真心誠意的疼愛靈兒。」符翟輕輕握住她的雙臂,神情柔和下來。「好吧,我就破例告訴妳一件事,順便也談談妳的未來。」

衛燕的未來?李靈站在大廳入口處,臉色慘白。

她從僕人口中得知他和衛燕在客廳後,就直接來找他。沒想到一走近門口,就剛好看到這親密的一幕,和令人充滿想像空間的談話。

符翟和衛燕也聽到有人進來的腳步聲,回頭一看才發現是李靈。

「對不起,打擾你們了。」她顫巍巍地說。

李靈沒有掉頭就走,她維持住公主的自尊,先向兩人施個禮才轉身離開。

衛燕警覺到不對勁,連忙催促符翟道:「肅王,你快追過去向靈兒解釋。」現在不是討論她未來的時候,他必須先安撫感情受創的李靈。

但符翟不這麼想。難得看到李靈露出嫉妒之心,他覺得這是天賜的機會,正好讓她好好檢視自己的感情。

「不,先把妳的事搞定,我才能專心的應付她。」他拉著衛燕坐下,開始說出自己為她所做的計畫。

這是他生平第一次,真心為一名歌姬安排光明的出路。

※※※

李靈在狂怒和震驚中回到房間。她氣得全身顫抖,在屋子裏踱來踱去。

「該死的符翟!」這男人不只是個混蛋,還是最可惡的那種——自大、無情的大騙子。

昨天之前,他還信誓旦旦說他只要她、只渴望她,今天卻馬上投向前一個女人的懷中,還完全不在乎她的反應。

當她轉身離開大廳的那一刻,還以為他會追過來解釋,但他沒有。甚至到了現在,他也沒出現在她門外。

這不只使她困惑,也令她氣憤不已。

「可惡的騙子!」她怎麼會以為自己已經瞭解他,可以掌握他了呢?

顯然這個男人心口不一,只有他心情好時才會想討好她,等到他覺得玩膩了,又想起衛燕的溫柔體貼,就把她給甩了。

「混蛋、大騙子、臭男人!」李靈忍不住咒駡一頓。

想到他那樣溫柔的看著衛燕,還握住她的雙臂不放,李靈心裏就不舒服之至,好像她的世界在剎那間崩潰了。

她早就知道他們之間的事,為何現在會覺得如此難過,就像她的心被尖刀刺中了一樣呢?

李靈煩躁的發覺,她正在走上一條她不想要走的道路,她忍不住大聲叫道:「不玩了,本公主再也不玩這種遊戲了!」

她打算離開歌舞團,到南嶍找姊姊,告訴她那個臭男人絕不能嫁。想著,她快速打包行李更換裝扮,趁著大家忙於即將到來的表演,無人注意她之際,偷溜出馬府直往碼頭奔去。

※※※

黃昏時分,船隻逐漸歸來,碼頭上也擠滿了人。符翟和衛燕的大船停泊在岸邊,因為後天即將返國,徐昊正指揮著工作人員將補給用品往船上搬。

就在這時,他聽見不遠處傳來有點熟悉的聲音,好像正在跟船家議論著什麼。他好奇的走了過去,想瞧瞧是誰在那裏。

「我說過,錢我會多付一倍,只要你帶我到下一個碼頭,我再從那裏轉往南嶍就可。」打扮成男裝的李靈,幾乎是以哀求的語氣在跟船家商量。

「晚上行水路危險,客倌為什麼不能等到明天一早再走呢?」船家一臉猶豫,想要勸阻李靈打消念頭。

「不行,不能等,我有急事非在今晚走不可。」李靈心急如焚地說。「船家,不然這樣,我給你三倍的價錢。」

那名船家看這年輕人仿佛十萬火急的樣子,終於勉為其難的點頭答應。「好吧,那你就上船吧。」

李靈高興地跳上了船,在船家搖槳的水聲中,她松了口氣,坐在船板上隨江水的支流往南而去。

徐昊趕到時,正好看到李靈的身影在江面上逐漸遠去。

「糟了。」他叫了一聲,接著轉身奔到自家船隻靠岸的地方,抓起一個手下道:「快回去告訴王爺,說花姑娘坐船往南走了。」

那人一走,他又叫另一名手下過來。「吩咐他們準備開船,王爺隨時會到。」

手下張嘴想問到底發生了什麼急事,徐昊伸手阻止了他。「別問,照我說的做就是。還有告訴王爺,我先雇船走了。」說完,他立刻急匆匆地離去。

徐昊在雇到一艘船後,馬上要求船家全速趕上前面的船隻,他自己也拿起一支槳奮力往前劃。

差不多過了一盞熱茶的工夫,他們終於趕上李靈的船。徐昊對著前面的光點大聲呼道:「花靈姑娘,我是徐昊,能不能停下來好說話?」

李靈愕然回頭一望,以為是符翟跟著追來了。但從船上油燈所透出的光線看來,只有徐昊一人。

不知為什麼,這使她有點失望,火爆的脾氣隨即發作。

「你跟來幹什麼?」她大發嬌瞋地道。

「妳是王爺的人,我不能讓妳跑了。」直腸子的徐昊連忙回答,一面用力地劃水,想縮短彼此的距離。

但他那句話無疑是火上加油。李靈兩眼冒火,氣得像只憤怒的雌老虎。「該死!我什麼時候成了符翟的人了?」

徐昊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話會惹她不高興,但他實在有苦難言。

「這件事,等王爺到了再親自跟妳說。我是屬下,沒法代他發言。」他柔聲安撫,見到兩艘船終於平行,他這才呼出一口大氣。

他要來了?李靈忽然緊張起來:,跳加速,原來他還是在乎她的……但是,一想到今天他對待她的態度,她又氣從中來。哼,這種情形不會再發生,她又不是個儍瓜大笨蛋,還給他機會再玩弄她嗎?

「船家,能下能請你快點?我不能讓他們捉回去。」李靈指指旁邊的徐昊,身子傾前向船家道。

自徐昊揭露李靈是女兒身開始,船家已經目瞪口呆好一會兒。「原來妳是姑娘家,難怪長得那麼清秀。」他對著眼前美女親切地笑道,心中十分好奇一件事。「妳為什麼要逃跑,當王爺的女人不是很好嗎?」

「我不是他的女人。」李靈馬上反駁,還把自己的遭遇加油添醋一番,好博得船家的同情。「那個色鬼王爺是東芮國的人,返國途中看到美女就搶,你忍心看我被推入火坑嗎?」

「什麼?」船家果然上當,他氣憤的叫了一聲,轉頭對徐昊吼道:「喂,你們家的王爺太可惡了,難道我們西邠國的人奸欺負嗎?」

徐昊沒想到李靈為了逃跑竟然不惜汙蠛符翟,幸好主子沒聽到,否則他們之間的戰爭,還不知道會波及多少無辜的人呢。

他無奈地歎了一聲,誠意地向船家解釋道:「船家,你誤會了,我們王爺不是這樣的人。」

「不是的話,這位姑娘為什麼要逃?」船家不信的反駁。

這教他如何說是好?「唉!花姑娘,求求妳,我們先回去再說好嗎?」徐昊轉而向李靈懇求著,一邊還將身子挨過去,準備把她拉過來。

李靈大驚失色,一邊閃躲,一邊提出警告。「徐昊,你可別輕舉妄動,我不會游水,黑暗中掉下去准會淹死的。」

徐昊聞言臉色大變,馬上收手。「好,好。我不會強迫妳了,妳就安心地待在那邊。」開玩笑!如果她真的淹死了,他也不用活著回家了,主子沒有把他大卸八塊,他改姓豬。

「花姑娘,妳安心休息吧,我說到做到。」徐昊對驚惶不定的李靈發誓道。「不過我不會離開的,保護妳的安全是我的責任。」

「隨……隨便你。」受驚的李靈輕拍著胸脯道。

他說保護她是他的責任,為什麼呢?李靈真是搞不懂,只不過和符翟玩一場遊戲而已,現在居然給自己弄來一身麻煩,真是倒楣到家了。

「可惡的臭男人。」李靈恨恨地咒駡一聲,才忐忑不安地閉上眼睛休息。

這之後,除了規律的劃水聲,和沿岸動物的嗚叫聲之外,兩艘船上再沒有其他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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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5-15 00:06:28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晨光熹微中,李靈在一片吵雜聲中醒來。

睜開眼睛,一艘雙桅的豪華巨舶,就停泊在她前面不遠處。她隨即想到昨晚徐昊的話,不禁心一窒,緩緩地拾起頭來。

果如所料,符翟站在船側雙臂抱胸,饒富興味地看著她。

「終於醒了,睡美人。」他揶揄地說道。但瞭解他的人都明白,這一刻他有多生氣、多想殺人。

「你在這裏幹什麼?」李靈昂起下巴問道。她才不怕他,不信這個可惡的男人能拿她怎樣?

符翟露齒一笑,意有所指的回道:「我相信我是在拿回屬於我的東西。」

他的眼光掃視過她,儘管她一身男裝,仍掩不住傲人的身材,她不知道這模樣有多誘惑人、多引人遐思嗎?

西邠國的宮廷教育,到底是如何教導她的?翟憤怒地想,她這樣行走江湖,不馬上被男人強暴才怪。想到那種畫面,他不禁全身顫抖起來。

李靈亦是氣惱萬分,不敢相信他居然把她視為禁胬了。怒意陡增之下,她霍然站起身。

「大膽的混蛋男人,你竟敢說我是你的東西——」她的話還來不及說完,船身陡然一陣搖晃,差點把她甩到江裏,幸好徐昊傾身過來,伸手扶住她。

李靈穩定重心之後,再度坐回船板上,她氣衝衝地命令道:「放開我。」

雖然徐昊救了她一命,但他仍是符翟的手下,她不想和這些人有所交集。

她忿忿地抬起頭,卻驚訝地發現,符翟一臉慘白、兩手顫抖地撐在船側欄桿上。

他深吸口氣,神情嚴厲地下達命令。「徐昊,把她帶上來。」

「你敢!我又不是你的人。」李靈怒斥道,並且開始環顧四周,考慮跳水的可能性。

「靈兒,現在妳腦袋裏的盤算,最好是不必想了,我不會讓妳跑掉的。」符翟沉聲提出警告,其實他緊張得要命,真怕她為了反抗而跳下水,他決定用激將法來穩定她的情緒。「再說,妳會為了一個自己輕視的男人而結束生命嗎?」

對呀!她幹嘛為他而死,這樣太不值得了。「哼,你別往臉上貼金了,我才不會為你死。」李靈嗤之以鼻。「但是我也不會跟你走。」

「我是歌舞團的保人,妳只要還是其中的一員,就是我的人,這可由不得妳。」符翟看著她的眼睛肯定的說。

一絲希望在她心裏升起,她隨即大喊:「我不是歌舞團的人,我是自由之身。」

符翟搖搖頭。「那是妳和衛燕私底下的協議,我不承認。」

怎麼會這樣?她不滿地控訴道:「可惡,你不講理。」

「妳現在才知道已經太遲了。徐昊,帶她上來。」符翟不帶感情地命令,這回聽來是沒得再討價還價。

「不要——」當徐昊跳上李靈的船時,她再顧不得危險,奮力抵抗起來。

接著,可想而知,兩人「蔔通」一聲,雙雙掉進水裏。

好在大船離他們不遠,徐昊拖著濕漉漉的李靈,很快就游到船邊。繩梯已經放了下來,符翟也在梯子下方等著接應。

「把她交給我。」符翟的聲音有著壓抑的情緒,他將李靈像一袋麵粉般扛在肩上,並按住她的腳,然後用力往上爬。

「你這個混蛋,這是綁架,強搶民女的卑鄙行為。」李靈在他背上拍打,雙腿狂亂地踢著,但他的手緊緊制住她的腿,不讓她亂動。

他對她的指控也沒有回應,只是快速往上移動而已。

「符翟,你瘋了,快住手。」李靈掙扎著,憤怒地大喊,不管自己會不會掉下去。

符翟則是置若罔聞,繼續爬他的繩梯。終於到達船頂時,他將她用力拋在甲板上,一點也不手下留情。

李靈痛得悶哼一聲,但她還是迅速地爬起來,趁他還沒上船之際,轉頭對著江上的船家大聲喊道:「船家,麻煩你跟杏城的守將說,西邠國的二公主被東芮國的肅王綁架了!」

此時她再也顧不了身分揭露後的危險,這總比被眼前的男人視作是他的所有物好。李靈驕傲地昂起下巴,看著緊跟著跳上船的符翟道:「怎樣?現在知道我的身分了,你還不趕快放了我?」

他冷漠地揚揚眉毛,一步一步逼近她。「妳的話把我嚇得半死,公主殿下。」

李靈沒想到他的反應會是這樣,她被他眼中無情的神色給嚇住了,害怕地往後退。「喂,你……你不放了我,想做什麼?」

符翟表情嚴厲,語氣冷酷地道:「做我第一眼看到妳之後就想做的事。」狠狠打她一頓屁股!

在她還未警覺前,他一把捉住她的手臂,再次把她扛在肩上,往自己的船艙而去。

李靈誤解他話裏的意思,登時嚇破了膽。「符翟,你沒聽懂我的話嗎?我是西邠的二公主李靈,可不是你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情婦。」

「是的,公主,我聽得清清楚楚。」符翟走到上層甲板,打開艙門走進去,然後把她重重地放下,反手關上門。

當他轉過身時,臉上的表情仍十分嚴峻。

「妳這個蠢女人,剛才妳的舉動差點害死妳自己。如果徐昊沒救起妳怎麼辦?」符翟低吼道,從得知她又逃跑以來,就一直隱忍的怒火終於爆發開來。

老天,看到她落水的瞬間,他的心幾乎快要停止跳動,直到徐昊將她拉出水面,他才呼出一口大氣。

「是誰害我必須如此的,你比誰都清楚。」李靈不甘示弱的反擊回去。居然敢罵她蠢?!她如果變成水鬼,第一個就找他算帳!

「即使如此,妳反抗也該找對地方吧。」符翟朝她走近一步,理直氣壯的反駁。「老天,妳需要有個人塞一點理智到妳腦袋裏。」

李靈明亮的美眸開始閃著火花,她咬牙切齒地說:「剛剛你說我蠢,我還沒找你理論,現在又暗罵我白癡?」

「妳還能期望什麼?」符翟譏諷地說道。「讓我來算算,這些日子妳做了什麼。」他扳著手指頭開始算。「首先是逃婚,造成皇宮亂成一片,害得妳父皇和母後擔心。後來又加入歌舞團當歌姬,完全不顧皇室的體面。現在則加上這個——愚不可及的逃跑行為。」他嘖嘖作聲地搖頭。「公主殿下,妳種種的行為確實不太光彩,如果要形容,除了那兩個字之外,還有什麼更貼切的字眼嗎?」

李靈被他話裏的譏嘲所激,怒意不由得加深了一層。

「我逃婚關你什麼事?即便你成了我的姊夫,也沒資格這樣評論我。」她忍不住對他咆哮,恨恨地瞪視他。

「哦,我絕對有這個資格。」符翟堅定冷酷的說道,接著突然粗暴地抓住她的手臂。「再也不要,再也不要做那種會危害妳生命的愚蠢行為,答應我!」

李靈痛楚地悶哼一聲,不瞭解他為什麼這樣生氣。「放手,你弄痛我了。」

符翟的手稍微放鬆,但仍緊抓住她不放。「妳還沒回答我。」

他緊繃的口吻彷佛她很重要,這點令李靈相當不解。「好啦,我答應就是。」

就這樣,他的憤怒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溫柔的撫弄,好像是為他粗魯的行為致歉。

說也奇怪,她的憤怒好像也隨之不見,她好奇地問:「你剛才那句話又是什麼意思?」

符翟不想透露出更多訊息,他非要好好教訓一下這丫頭不可,讓她對自己的「貞操」再擔驚受怕一陣子。

他轉移話題,緊盯著她的臉龐問道:「告訴我,妳為什麼要趁夜逃跑?」

李靈眨眨眼,聳肩回答:「我不想再待在歌舞團了,就這麼簡單。」

「妳說謊。」符翟帶著戲謔的腔調道。「妳喜歡跳舞的,記得嗎?」

李靈的臉漲得通紅,奸像被看穿心事般窘迫。

「我是喜歡跳舞,但不一定要待在衛燕的歌舞團裏。」她僵硬地擠出話來,努力掩飾自己的心虛。「事實上,任何一個有名的歌舞團都會歡迎我的。」

「哦,這我相信。」符翟笑了笑,表示同意,隨後一針見血地說:「但這並不是妳離開的原因。要我猜呢,我會認為妳吃醋了。」

李靈的表情好像被人揍了一拳。事實看起來是這樣沒錯,但她可不想承認。

「笑話,我幹嘛為了你吃醋?」她故作輕蔑地說道,還嫌惡地瞥他一眼。「你又不是我的什麼人。」

符翟眼底跳動愉悅的光芒,語氣輕鬆卻堅定的告訴她:「那可不一定。我說過,妳是我的女人。」

李靈張口結舌,十分震驚。她都已經表明身分了,但他的心意似乎沒有絲毫動搖。「喂,你搞錯對象了。你的女人是我姊姊,不是我。」她慌亂地解釋,心裏對於這個事實,不知怎的也感到十分煩躁。

「我沒有弄錯。反正兩女共事一夫又不是沒有前例,娥皇和女英不就被傳為佳話嗎?」符翟只是想逗一逗她,實際上一點都沒有這個意思。

李靈的反應,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激烈。「你別夢想齊人之福了,我不會背叛我姊姊的!」

「是嗎?」符翟喃喃說道。

這可精彩了,他最喜歡挑戰別人認為不可能的事。他倒要看看,她最後是向愛情臣服,還是選擇忠於親情。

「如果我退掉那門婚事,妳就願意跟我嗎?」他瞇著眼,打趣地問。

「不會。」李靈毫不猶豫地回答。

她怎能讓自己的姊姊受到侮辱?要退婚也該由她們這一方提出,大姊的自尊和驕傲可是無人比擬的。

「你可別忘了,我也已經有了未婚夫,就是在田獵時,你們連問都沒問過我們一聲,就私自決定的婚約。」李靈氣憤地提醒他。

符翟愉悅的心情,猛地被一股突如其來的怒意所取代。打從十幾年前被父親和兄弟背叛之後,他就關閉自己的心,從此再沒有受傷的感覺,但此刻,他竟覺得自己受到傷害。

他臉上的肌肉倏地繃緊,冷冷地問:「所以妳這次南下,就是打算去投靠他?」

他淩厲的目光,讓李靈不自覺的後退一步,話也卡在喉嚨裏說不出來。她總下能說是去找姊姊,暴露出大姊的行蹤吧。

符翟的眉頭皺了起來。她沒有否認就代表是真的,憤怒頓時充斥他全身。

「妳當初逃婚,是為了不願嫁給什翼健,現在為了逃離我,竟然自動找上門去。我真的令妳那麼厭惡嗎?」

她默不作聲,其實也不知該如何說才好。她對他的感覺很複雜,連她自己都搞不清楚,更別說是回答他了。

符翟收緊下顎,臉色越來越陰沉。「妳知道各國有多少公主、權貴千金等著我青睞,心甘情願當我的王妃嗎?」

聽到他這番話,李靈才剛消去的怒火又開始上升。世上就是有他這樣自大的男人,女人才會一直被壓迫和欺陵。想到他曾擁有過的女人,更是教她胃裏直泛酸,說出口的話自然就充滿殺傷力。

「只可惜我不是那些女人。」她冶冷地回答。「對她們『夢寐以求』的位置,我一點都不感興趣。如果要我選擇,我寧可相信什翼健比較適合我。」

她這句話徹底將符翟激怒,他眼中射出危險的光芒,神情越來越冰冷。

「也許妳該試試我的功夫之後,再下決定比較好。」他冷漠地說。

「什麼?」李靈還弄不清楚他的意思,就被他用力扯進懷裏,狠狠地吻住。

符翟原本打算回到東芮再告訴她實情,然後娶她、佔有她。但現在他下這麼想了,他想早點得到她,免得夜長夢多。

老天,這跟那天的輕吻完全不一樣。李靈感覺得出來,這是個懲罰的吻,他的嘴殘忍而粗暴,狠狠輾著她的唇辦。

她悚然大驚,奮力地掙扎,但環在她腰上和頸項上的大手如鐵箍一般,使她無法動彈。

她的掙扎更讓符翟升起征服之心。他握住她的下顎,強迫她張開嘴,她反抗了好一會兒,最後還是被他長驅直入,深深地侵入她的口腔。

「唔……」李靈抗議地呻吟一聲,然而他的舌不斷地探索、衝刺,瞬間激起的火花,讓她不由得暈頭轉向。

一股興奮的騷動傳遍她全身,她的身體越來越柔軟,幾乎整個人癱在他懷裏,喉間逸出想要阻止也阻止不了的嬌吟。

她的手本能地環上他的腰,酥胸也抵著他的軀體,似乎在渴求著什麼,所有的防禦在符翟的引誘下,慢慢解除。

他的舌頭一波又一波的衝刺,努力吸吮她口中的甜美,律動間所產生的熱能,直往她下腹聚集、燃燒。

「哦,符翟……」李靈情不自禁在他嘴中呢喃著。

「靈兒,就是這樣。」符翟沙啞地低語,他的舌轉而舔舐著她的頸項。「讓我愛妳……我保證妳會喜歡它的……」說著,他的手來到她腫脹的胸部,狂熱的撫摸它、揉搓它。

符翟一邊吻著她的耳朵,一邊把她的頭髮鬆開。

「不許妳再束發、穿男裝,」他用力扯裂她身上的衣服,當然也順手扯下了她的褻衣。「妳不知道那根本無法掩飾妳的身分,反而會讓男人更想要妳嗎?」

李靈完全無法思考了,當他的手愛撫過她裸露的肌膚時,他溫暖的唇再度覆住她,在一陣令人融化的熱吻中,強烈的欲望終於壓倒了她的心智,她柔聲呻吟著。

「我說過妳會喜歡的。」符翟粗嗄地道,他的手指擠捏著她堅挺的乳峰。「妳也會喜歡……」他的頭慢慢滑下,舌頭逗弄著一顆蓓蕾,「這個。」

李靈猛吸了一口氣,感覺他含住自己的乳尖開始吸吮,她下由得發出一聲饑渴的吶喊。「我的天——」

一陣比先前更不可思議的戰慄竄過她全身,她的膝蓋一軟,如果不是符翟抱著她,她早就癱在地上。

這時,所有的教養都已經被拋在腦後,符翟的唇和手所引發的致命感覺,取代了一切。她伸出手,把他的頭緊緊地按靠向自己。

符翟讀出了她的需求,他快速解下自己身上的衣服,抱起李靈走到床榻上。他的唇一再地玩弄她,充滿挑逗的吮著她的舌頭,他完全不給她的理智有片刻回復的機會。

當她躺在床上,他的手掌不停揉搓、擠壓她的柔軟,粗厚的掌心來回摩擦她的乳尖,令她不斷逸出需索與愉悅的呻吟。

她緊擁著他,彷佛要不夠似的,每當他要離開她的小嘴,她總是把他又拉回來。「不要……」

但這一次,符翟堅持拿開她的手,固定在枕頭旁。

「抓著枕頭,我保證會給妳最美好的。」他在她唇邊喘息道。「我保證……」

他低下頭舔弄她那對腫脹的胸脯,令她發出喜悅的尖叫,他的探索繼續,張口含入盛放的玫瑰蓓蕾,極盡挑逗的用牙齒輕輕咬住,來回不斷地嚿弄。

「符翟……」李靈呢噥地低語,她的身子劇烈戰慄著,似乎小死了一次。事實上,她也真的這麼覺得。「我快死掉了。」

「你不會死的。」符翟粗嗄地回應她,一隻手滑至她絲絨般溫暖的兩腿間,然後向上撫弄。他以指頭撩撥著她穀間的隱密地帶,直到她變得濕潤炙熱。

「符翟……」李靈弓起身子呻吟出聲,她不知道自己在乞求什麼,只知道腹部的熱氣快要融化她。

「我就知道妳會喜歡。」符翟低聲說道,他可以感覺她已經濕潤的準備迎接他的征服,但那還不夠,他要親口聽到她求他。

他的手指慢慢進入她潮濕的幽穴摩搓玩弄,她的緊繃幾乎教他為之窒息,手指感受到的炙熱甜蜜,讓他更深入探索起來。

「符翟,」李靈氣息粗重的輕喚道。「別那樣,會痛。」然而只一會兒,她又喊叫出來。「哦,不,不要停。」

「現在即使拿把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不會停的。」符翟跟她保證道。

他的吻,沿著她紅透的胸脯往下攻掠,他撫弄著她白皙、柔嫩的小腹,舔舐著她的肚臍,直到她愉悅的喊出聲來。他接著向下挪動身子,堅硬的手繞過她的臀部,抬起她的下身。

李靈感覺到他的舌頭親密地舔舐著她大腿內側,緩慢地開始進行挑逗。

「老天——」她呼喊一聲,身子蠕動一下,但符翟的手卻牢牢扣住她的臀,不讓她扭動。

李靈迷失了,任由激情一波又一波地攫住她,使她的頭不斷左右擺動。她聽從符翟的吩咐,緊抓著枕頭,然而她更想抓的是他的頭。

他的舌頭親昵的探入她的蜜源,專注地尋覓、征服。李靈無肋地把枕頭抓得更緊了,她貼著他鋼鐵般的箝制扭動,但她的動作卻使得他滑進更深,喚醒她急於解放的欲望。

「符翟!」半晌後,她發出一聲戰慄的呻吟,狂喜地喊著他的名字。

符翟的臉仍埋在她腿間,他的手緊扣著她的臀,感覺強烈的痙攣竄過她。片刻過後,他才抬起頭來,把自己置於她雙腿間,親密地摩擦著她。

他傾身覆住她的身子,饑渴貪婪地尋著她的唇,品嘗她的甜美。他的男性象徵炙熱、堅硬、興奮地抵著她濕濡的女性核心。

「靈兒,告訴我,妳要什麼?」符翟捧著她高潮後眼神渙散的臉龐,柔聲但堅定地命令她說出需求。他還有意無意地在她入口處淺進又撤出,殘酷地折磨著她的感官。

李靈覺得自己即將死去了,如果他不儘快滿足她空虛又不知名的渴望。

「你……」她哀求地喃喃著,張開腿濕潤地等待。「符翟,我要你……」

「靈兒,記住妳的話。」符翟再次吻住她,迅速地沖進她體內。當那層處女的障礙被突破時,李靈痛苦的叫出來,不舒服地猛喘氣。

符翟溫柔地吻住她的痛呼,低喃著安撫她的話,在她體內深處靜止不動,讓她的痛楚逐漸平息下來。

半晌,他感覺到她緊裹著他開始收縮。

「寶貝,疼痛消失了嗎?」符翟問著,同時小心地在她體內移動起來。他緩慢地只進入少許,然後輕輕地撤退,再溫柔地回到她體內。

李靈發出真誠歡迎他的呻吟及喜悅的歎息。「不痛了。」她喃喃低語。「老天,這種感覺太好了。它總是這麼好嗎?」她嬌喘地問道。

看見她這個樣子,符翟得意地笑了。「不,它還會更好。」他滿懷勝利地回答,接著馬上實踐他的承諾。

他熱情地狂吻她,大手滑至他們兩人之間,尋找使她燃燒的地帶,而後以兩指撩動她那顆腫脹的珠核,縱容她得到更好更好。

李靈的指甲深深陷入他強壯的背肌,她將他緊緊抱住,感到欲望的狂潮幾乎要淹沒她了。

「哦,符翟,符翟……」她不斷地喊著他的名字,開始扭動身子索求。

她的反應是本能的、原始的,也是無法控制的,理智已經離她好遠好遠。符翟的回應是順從她,堅定自信地深入,有力地馳騁於她的體內。

她更加抓緊他,貼著他融化,她的臀律動著引誘他更深入。符翟全心全意地配合她,而她則熱情且饑渴地拱起身,迎向他的衝刺。

床楊隨著他們激烈的擺動而嘎吱作響,她的熱情已將符翟震撼成碎片。他們的結合是火爆的、令人屏息的,尤其是在李靈驚人的渴望中,符翟經歷到截然不同於過往的感覺。

她是如此性感、狂野、毫無保留,如同火焰。在他們狂烈交歡時,世界都要為之變色。她甜美的呻吟和他粗魯的吼聲,交雜成大自然中最美的一首曲子。

隨著符翟的衝刺越來越快,進入得越來越深,李靈再也無法忍受,在全身一陣緊繃後,喜悅瞬間爆發碎成片片。

符翟也感受到她那股強烈縱放的高潮,他更加勇猛地馳騁,體內蓄積的巨大熱情終於溢滿而出,傾注在她體內。

在微光中,他全身汗水淋漓,閃閃發亮。片刻後,他才撐起身子,喘著氣道:「我說過,它會很美的。」

他輕吻她紅通通的臉頰,男性仍停留在她體內,享受兩人已經合而為一的甜蜜感覺。

李靈的心跳速度減緩下來,當意識恢復,理智又重新回到她腦袋後,她才清楚知道自己做了什麼。老天,她無法相信自己竟變成一個淫聲浪語的蕩婦。

她尖叫起來,一個翻身將符翟壓在身下,兩手掐住他的脖子忿怒喊道:「我要殺了你!」

符翟頗驚訝於她的反應,他趕緊拉開她的雙手,李靈奮力地想要掙脫,再給他致命的一擊。

「你這個該死的混蛋!」她氣喘吁吁的咒駡。

符翟再次用力制住她的手。他諷刺地想,在這當兒她如果這樣動下去,池不死在她體內也難。他曾經幻想過,她騎在他身上,而她瀑布般的黑髮披蓋著他的景象。

現在這種姿勢雖然不完全符合他的幻想,但也立刻引起肉體饑渴的反應,他在她體內又硬挺起來。

「靈兒,如果是這種死法,死一千次我也願意。」他眼神灼灼的看著她因憤怒而不住顫動的豐滿上身,不懷好意地笑著說道。

李靈也感受到他的變化,她的臉燒紅起來,但他話裏的含意又把她的惱怒更加深一層,她氣憤地吼道:「那你為什麼還不去死?!」

這個可惡的混蛋,被他玩過的女人絕對超過千個,他早該下十八層地獄去。想到這裏,她登時覺得一陣噁心,還有莫名的憤怒。

「放開我!」她高聲大喊,又展開猛烈的攻擊。她以前只是罵人,從未真正打過人,但遇到他之後,她已經不只一次想殺了他。

她氣瘋了,忍不住張口朝他的手狠狠咬去,符翟吃痛地放開她,對她的反應驚訝不已。

李靈趁機躲到床的另一邊,拿起被單遮掩自己。

「你真噁心,居然對我做那種……」想到他對她做的那些事,就足以讓她想挖個地洞鑽進去。

符翟看著自己手上的齒痕一會兒,咧嘴大笑,現在他身上的傷痕,除了背部外又多了一處了。

他完全不在乎自己的赤裸,兩手枕在腦後,一臉興味的看著她。「我對妳做了那種事啊?」他輕快地問道,語調充滿捉弄。

李靈真想瞪著他,但他的赤裸和那已經勃起的亢奮困擾著她,所以她只好將目光投注在自己緊抓著被單的手上。

「你心知肚明。」她咬牙切齒地道。

符翟笑著坐起身來,伸手想要把她擁進懷裏安撫,但她用力揮開他的手。

「別拿你那不知服侍過多少女人的手碰我。」李靈語氣充滿惱恨地道。

哦,原來是嫉妒了。符翟笑開了臉,喜歡她的反應。他就知道,她並非對他毫無感情。

他一手撐著床楊,一手撩起她的秀髮,輕聲說道:「我從不否認,在妳之前,我有過許多女人。但我從未伺候過她們,因為既然付大錢的是我,當然是由她們來服務我才對。所以到目前為止,妳是我唯一盡心服侍過的女人。靈兒,這樣妳滿意了嗎?」

李靈全身緊繃的神經頓時鬆弛下來,心底也不覺湧出喜悅之情。她極力告訴自己,這種感覺只是關乎女人的自尊而已,並沒有任何意義。因為給這個男人在乎和重視,也沒什麼好值得驕傲的,不是嗎?

她淡然答道:「你不用跟我解釋那麼多,反正我又不是你的女人。」

符翟伸手抬起她的臉,認真地說:「靈兒,我要告訴妳多少遍,妳是我的女人。現在木已成舟,妳什麼也無法改變了。」

李靈撥開他的手,恨恨地啐道:「即便如此,我還是不會當你的女人,我姊姊才是。我更不會做你的情婦,去找衛燕,她最適合你。」

嘻!還說不嫉妒、不在乎,符翟立刻覺得甜蜜湧上心頭。「靈兒,我那天只是單純的在為衛燕安排未來,再加上告別而已,絕對沒有做那種事。」他誠懇地向她解釋道。「而且我說過,我會退掉那件婚事,妳忘了嗎?」

李靈大驚失色,馬上開口阻止。「不,你不能這麼做。我寧可讓你侮辱我,也不准你傷害到我姊姊。」

她的忠誠令符翟十分驚訝,突然間他嫉妒起李晴來。他從來沒有享受過一天親情,更別說是家人的忠誠了。

不過,他會得到她的,符翟在心中暗暗發誓。

首先是從征服她的身體開始,然後是她的心。他希望自己得到的是一個心甘情願的妻子,而不是因為婚約的關係,在不得已的情況下嫁給他。

現在符翟更不打算告訴她實情了。除非他確信她愛上他,對他付出忠誠的心,不會想逃離他之後,他才會說出一切。

符翟狀似不在乎地聳聳肩道:「隨便妳。反正我都把話講明瞭,如果妳堅持不當大要做小,那也是妳自己決定的。」

說完,他隨即伸手將她攬入懷中。

「你又要幹什麼?」李靈驚惶地叫道。

「讓妳清楚妳是我的女人。」他輕笑道,轉過她的臉強吻她,並再次將她推到他身下。

她奮力地掙扎,但勝利到最後還是屬於符翟。她的身體永遠是最快投降背叛的那一個,不管她的理智是如何地想抗拒他。

李靈開始痛恨起自己,恥於她正戰慄地迎向他的侵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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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5-15 00:06:45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符翟走入艙房中,看見李靈圍著被單坐在窗邊凝望夕陽,他有些納悶地問道:「靈兒,你幹嘛不穿上衣服?」

李靈憤怒地轉過頭來,朝著他大叫:「你把我的衣服都撕破了,試問我要穿什麼?」

哦,說的也是。「那就先穿我的衣服吧。」符翟走到衣櫃前,拿出一套上等絲綢縫製的衣褲給她。

李靈瞥了一眼,譏誚地說:「你不是叫我別再穿上男裝嗎?難道你不怕,我可能勾引你的手下一一叛變?」

符翟一陣沉默,眯起眼睛柔聲質問:「你會這麼做嗎?為了報復我而犧牲自己的身體?」

她展露極富魅力的笑容,挑釁地道:「你說呢?」

符翟的眉宇之間浮現怒氣。「省省你的魅力,他們連碰都不會碰你半根寒毛。」他陰鬱地說,把衣服塞進她手中。「穿上它。」

李靈恨恨地將衣物丟還給他。「我不要穿你的衣服!」那無疑標示著她是他的女人。

符翟感到怒氣再度上升,從來沒有女人敢用如此輕蔑的語氣跟他說話。他瞪著她,沒好氣地命令道:「你必須穿上它,我不允許你到東芮之前,每天光溜溜地在船艙裏跑來跑去。」

李靈的臉頰驀然燒紅,罵道:「色鬼,滿腦子色欲的念頭,你真噁心。」

符翟在心中暗自嘀咕,面對你,不起色心那才奇怪。他退讓一步道:「好吧,過兩天靠岸時,我叫人給你帶些衣服回來,這總可以了吧?」

什麼?船要靠岸?她兩眼登時閃閃發光。「男人哪懂得挑女人的衣服,我自己上岸去買。」

符翟看著她良久,咧嘴笑道:「靈兒,你逃不掉的。」

被他看穿計謀,李靈懊惱地緊抓著被單。「我一定會想盡辦法逃走,你等著瞧。」

「等你做到了再說吧。」他笑道。「現在乖乖穿上衣服,除非你還想誘惑我上床。」

「你別想。」李靈緊緊扯著被單,逃到離他更遠的地方。

「那你就該知道怎麼做。」符翟好笑地再度把衣物遞給她。

她咬著唇,好一會兒才道:「衣服太大了,我穿不住。」

符翟揚起眉毛看著她,好笑地道:「你是女人吧?趁夜改一改就好了。」他把衣服塞到她手上,轉身走向艙門。「我去叫人把晚膳送進來。」

李靈慌張地叫住他。「喂,我不會啊!」

符翟正要打開艙房的門,聽見她的喊聲,慢慢轉過頭來。「你不會做女紅?」

李靈紅著臉,咬著下唇。「我是不會。」

西邠國到底是怎麼教養這位公主的?符翟歎了口氣,他們男人從小就被灌輸,女紅和家事是女人的職責,然而……

「該死!」他懊惱地咒駡一聲,大步走向她,拿回衣服放在桌上,接著從衣櫃裏取出針線盒,動手裁剪起桌上的衣褲。

李靈看得眼珠子差點掉出來,她好奇地走到他身邊,問道:「喂,你堂堂一個男子漢,還是位高權重的王爺,怎麼會這些玩意?」

符翟瞬間沉下臉,用力地把剪刀往桌上一放,準備走人。「那你自己來,我不管了。」

李靈嚇了一跳,不滿地噘起嘴。「什麼嘛,問一下又不會死人,幹嘛生那麼大的氣?」

「你還有話說!一個女人,什麼都不會,只知道鬧脾氣。」符翟忍不住跟她鬥起嘴來,他伸手指了指自己。「幸好你的身分地位讓你輕輕鬆松找到一個好丈夫。」

這個傲慢、自大的男人竟敢批評她!李靈怒瞪著他,忿忿地反擊道:「你才不是我的丈夫,也不是一個好男人,你——」

「夠了!」他嚴厲地吼道,眼中跳躍著威脅的光芒,示意她最好不要再罵下去。

「你……你……」李靈惱怒不已,可是挑釁的話到了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口。她瞪著他好一會兒,倏地轉過身,氣呼呼地走到窗邊坐下。

「大混蛋,我絕對會讓你好看。」她望著窗外喃喃自語,抓著被單的雙手因怒氣而微微顫抖。

符翟站在原地看著她好半晌,眸中閃著銳利的光芒。他緊抿著嘴,雖然心中仍舊感到憤怒,但他已能控制住脾氣。

他再度拿起桌上的剪刀,為她修改衣褲。他瞭解這麼做有失男性尊嚴,但只要和李靈扯上關係,尊嚴似乎就不那麼重要了。

「可惡。」他咒駡一聲,覺得自己實在太放縱她了。

李靈偷偷看著他。這真是一個無法捉摸的男人,他可以傲慢、蠻橫和邪惡,但此刻看起來卻又如此的溫柔。

她注意到他熟練的動作。真是令人無法置信,隱藏在那張俊臉底下的,到底是怎樣的一個男人呢?

李靈忽然有股衝動想去瞭解他,但一想到他可惡地俘虜她、佔有她,對他的怒氣和怨氣就湧上心頭,令她只想詛咒他下地獄去。

※※※

第二天早上,李靈醒來時,就看見修改好的衣服已放在她身旁。

她忍不住綻開一抹詭異的微笑。昨晚,她終於想到一個完美的計畫,可以讓他氣得跳腳。

她興奮地起床穿上衣服,隨便拿了一條帶子將頭髮綁在頸後,再匆匆梳洗一番,就急忙往甲板上跑。

她首先遇到的是徐昊,他正打算去叫她到船上的餐廳用早膳。

「早安,王妃。」他恭敬地行禮道。

他的稱呼讓李靈吃了一驚,她不高興地瞪著他說:「我是西邠國的二公主,不是你們家臭王爺的王妃,聽清楚了嗎?」

徐昊愕然看著她好一會兒,才回答道:「是的,公主。」

很顯然的,主子還沒有將事實告訴她。他真不懂主子在搞什麼鬼,但眼前還是先安撫這位氣呼呼的嬌嬌女比較要緊。

「公主,王爺這套衣服穿在你身上真是好看,你把它改得真好。」他衷心地贊許道。

李靈對他搖搖頭,詭譎地一笑。「這不是我改的,是你家主子親手裁剪出來的喔。」她故意大聲地說出來,好像要讓所有人知道似的。

「什麼?!」徐昊驚訝地張大了嘴。想到那個畫面,他必須非常努力的克制住自己不笑出來。

「很驚奇吧?」李靈興奮地提高聲音。「這都是他一針一線縫製出來的,我可是連一根手指頭都沒動到呢。」

這下徐昊的嘴巴張得更開了,他的主子幾時服侍過女人?但話說回來,他也從沒看過主子對一個女人如此忍氣吞聲過,不是嗎?

「你猜怎麼著,我還要到處去走走,幫你家王爺宣揚宣揚。」李靈一逕愉快地說道。

「公主……」徐昊由她的肩上望過去,清清喉嚨困難的叫道。

「你不用為你家主子的手藝感到尷尬,我可是很以他的『體貼』為傲呢。」她繼續揶揄道,無視於徐昊猛向她眨眼的動作。

徐昊暗暗歎口氣,心想還是直接告訴她,那個被她「讚美」的男人已經站在她身後了。

但李靈又搶在他說話前開口,「徐昊,你為什麼一直眨眼睛呢?有毛病就要看大夫,不然就會像你家王爺,腦袋瓜子裏全是問題,老是把我當成他的女人。」

「該死!他沒問題,有毛病的是你。」符翟終於忍無可忍地怒吼。

李靈嚇得跳了起來,這才知道他已來到自己身後。她環顧四周,看到甲板上的每個男人都強忍笑意地望著他們。

「不要對我吼叫。」李靈尷尬又氣憤地反擊道。昨天她沒吼回去,並不代表她永遠不回擊。「如果你要讓我知道你的『存在』,用說的不要用吼的。」

這女人遲早會將他逼瘋!符翟覺得自己幾乎想掐死她。

「看來你的精神挺好的,就算整天待在艙房裏,也應該不至於折損一絲一毫吧?」他輕柔的道,聲音含著嚇人的惡意。

他的意思是要監禁她嗎?李靈氣紅了臉,毫不退縮地瞪著他。「你敢!」

「做都要做了,還問我敢不敢?」符翟譏誚的說道,接著抓起她的手臂,大步走上階梯。

李靈死命地抓住欄桿,大喊大叫:「符翟,你無權監禁我,我又不是你的犯人!」她慌張了,無法想像被人囚禁的滋味。

符翟將她的手扳離欄桿。「你如果不想再嘗到這種滋味,我建議你,以後最好該死的考慮清楚再把話說出口!」

符翟的臉色讓李靈知道,他有多生氣。但是,他有沒有想過她的處境呢?無緣無故被他俘虜、佔有,她能不反抗嗎?現在他還要囚禁她,這實在是太不公平了!

李靈惱恨地想要摑他,但被他迅速的抓住手。

「別威脅我,你只會欺淩女人,算不得男子漢。」她充滿怨恨地喊道:心中的怒火和他不相上下。

「我可以向你保證,這絕對不是一個威脅。」符翟嚴厲地回答她,幾乎用拖的把她拖進艙房。

「你卑鄙、無恥、蠻橫又自以為是。」此刻的李靈狂怒不已,所有惡劣的話語都脫口而出。「你更是個大壞蛋,一個隻會玩弄感情、糟蹋女人身體的大壞蛋,令人覺得可惡又可憎。」

最後這句話,像棍棒重重敲在符翟頭上,他氣壞了,再也無法控制自己,只能以狂暴的吻來封住她滔滔不絕的怒駡。

他的吻野蠻又粗暴,好像決意要懲罰她一樣,但漸漸的,所有的怒火都融化在熾熱的欲望裏。

當他抱起她走向床榻時,早已怒氣全消。接下來的一個時辰,他讓懷裏不情願的女人融化在熱情之中,一而再、再而三地達到高峰,獲得最後的滿足。

看著因精疲力竭而沉沉入睡的李靈,有股遺忘已久的柔情突然纏繞住他,就如同冬天裏的太陽溫暖了他全身。

當他的溫柔體貼被她拿來當眾取笑時,符翟告訴自己,一定會讓她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他原本想讓她感覺被他強暴了,然而當她柔軟的嬌軀被他壓在身下,當她呻吟著低喚他的名字時,他頓時瞭解,自己寧可被她譏笑怒駡,也不願傷她一絲一毫。

符翟不禁懷疑自己是否愛上了她。這個認知震撼了他,也令他迅速地撤退,重新築起心防對抗感情。如果他從過去的經驗中有學到任何教訓,那便是——無論如何,千萬別付出感情,愛只會毀滅自己。

而他,早已學會如何保護自己。

※※※

為了李靈,符翟只好在離開杏城後的第一個港口靠岸。雖然他很想早點回到東芮,但他答應過要給她新衣服穿,必須遵守承諾。

他們的船停在離碼頭街有一段距離的江中,符翟只派了只小船上岸補給貨晶。李靈失望的站在符翟和徐昊旁邊,遙望前方人潮洶湧的碼頭。

李靈難掩落寞的神情,徐昊全看在眼裏,他小心地試探道:「王爺,其實上岸活動一下,應該也沒什麼大礙吧?」

「不行。」符翟堅決地反對,在李靈悻悻然轉頭瞪他時,他繼續道:「這裏還是西邠,而這位嬌貴的公主會迫不及待的為我們製造麻煩。」

自從那天在甲板上與她發生口角後,符翟的脾氣就一天比一天壞。徐昊從沒看過他這個樣子,事實上,他現在對每個人說話的口氣,都像隨時準備砍下他們的頭。

「就我所知,製造『麻煩』的人一直是你。」李靈沒好氣地反駁道。

符翟定定地看著她。光是吸入她身上自然散發的香味,看著她性感甜美的紅唇,對他而言就是一種巨大的折磨了,而越是抗拒對她的感情,他就越明瞭她在自己心目中的重要。

他緩緩地開口,「你錯了,我只是在做一件已成事實的事。至於你,才應該好好的靜心想想,你到底要什麼?這樣鬧脾氣下去,對你絕對沒有好處的。」

說完,他掉頭就走,徐昊擔憂地注視著他的背影,好一會兒才轉頭看著李靈。

「公主,對不起,這幾天他的心情不太好。」他歉疚地道。

「你不用替他解釋,我還不至於分不清他是好意或惡意。」李靈冷冷地道。

她轉身往甲板另一方而去,望著遠處起伏的山巒,在心中暗暗想著。

我要什麼?符翟,我會用行動告訴你,我要的只有兩個字——自由。

※※※

再過一天就要離開西邠了,李靈站在甲板上遙望大江,不懂杏城的守將為什麼還沒派兵追來?

符翟整個早上都待在瞭望台,當他轉身瞥見李靈時,不禁深吸一口氣。

她已經換回女裝,更顯得婀娜多姿,一頭亮麗的長髮像黑色珠簾般閃閃發光,在她身後隨風飄揚,每走過一個地方,都令他的手下屏息讚歎她的美。

符翟臉色一沉。雖然他知道,他們絕不敢碰屬於他的東西,但李靈那丫頭又要搞什麼鬼,他永遠也猜不出來。

「我下去看看。那個女人似乎打算把我的手下玩弄於股掌之間。」他對身旁的徐昊說道,沒等他回答,就快步走下階梯。

「看來,今天我們又要跟著倒楣了。」徐昊苦笑地輕拍另一名夥伴,兩人四目相對,無奈地搖搖頭。

李靈也發現符翟的手下個個都對她彬彬有禮,顯然是被她迷住了。她認為這對她的逃亡可能會有幫助,所以回給他們的笑容也就更加燦爛了。

她信步走到一處地方時,忽然被裏頭飄來的香味給吸引住,好奇地探頭望瞭望——哦,原來是廚房啊!

她的腳步聲驚動了正在煮湯的廚子。他轉頭一看,發現居然是未來的王妃駕到,登時慌張起來。

他兩手在身上拍了拍,似乎想將儀容整理得乾淨一些,讓她留下好印象。

「公主。」他既恭敬又不好意思地叫道。

「你在煮什麼?我老遠就聞到它的香味了。」李靈笑著問道,想轉移他的困窘。

廚子聽到她的讚揚,心中十分高興,立時為她解釋道:「這些是牛肉湯汁,午膳時要吃的。」

「哦。」李靈點點頭。「那些又是什麼?」她指著六個大鐵鍋旁邊,一桶又一桶的東西。

「那些是牛肉和蔬菜,等一下準備拿來當佐料用。」廚於走到大鐵鍋旁邊,一一解釋說明,然後又指了指最大的桶子說:「這一桶肉壞掉了,等會兒要把它丟到江裏喂魚。」

壞掉的肉?一個念頭突然閃過李靈的腦海,可是……這樣做會不會害死人啊?嗯,應該不會吧。她只聽御醫說過,吃了不乾淨的東西會拉肚子、失去元氣,好像沒什麼嚴重的後果。

她現在最需要的就是拖延時間,讓援兵可以趕上來。如果這些人吃壞肚子,失去力氣,船速自然也會慢下來。

李靈下定決心,甜甜地對廚子要求道:「你能不能教我怎麼煮湯?我想讓王爺吃驚一下。」

「這……公主是金枝玉葉,怎麼能碰這些東西呢?」廚子顯得十分為難。

「沒關係,反正只煮這麼一次嘛。你就幫幫忙,好不好?」李靈又使出連她大姊也為之投降的招數,祈求地看著他。

「哦,好吧。」廚子紅著臉點點頭。「其實煮一鍋牛肉湯也沒什麼困難的,先把大部分的肉都用水煮過一次,再撈起來放入那個盛滿湯汁的鐵鍋裏燜煮,最後放些蔬菜,加一點調味料就大功告成了。」

「聽起來是滿簡單的,我來試試看吧。」李靈穿上圍裙,一邊把肉放進滾燙的水中,一邊對廚子道:「你可以先到外頭透透氣,等肉燙好了,我再叫你進來。這裏擠著兩個人,實在是有點悶熱。」

廚子懷疑地皺起眉頭。「公主,你確定可以嗎?」

「當然。」她吹噓道,燙個肉會有多困難?

「好吧,我去拿些柴火就回來。」廚子半信半疑地離開,決定要盡速回來,免得廚房被她給燒掉了。

等他一走,李靈立刻把那桶壞掉的肉全倒進鍋中,再把好的肉放在桶子裏魚目混珠。她把手上的腥味洗掉,再用腰上的圍巾擦拭乾淨,興奮地自言自語:「這樣應該就沒問題了。」

「什麼事沒問題?」符翟低沉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李靈嚇了一跳,急忙轉過身來:心虛地回道:「沒什麼。」接著又問:「你到這裏幹什麼?」

「那你又在這裏做什麼?」符翟反問,懷疑地看著她。

「學煮菜。在船上沒事做,太無聊了。」她臉紅地轉過身去,不敢看他的眼睛。

「我不要你學煮菜,那會弄傷你白皙的手,我可不要你的小手變得跟石頭一樣粗糙。」他邊說邊把她拖出廚房,往甬道走去。

「喂,那鍋肉怎麼辦啊?」李靈回頭看了看廚房叫道。

「那是廚子的事,他馬上就會回去料理。」符翟繼續拉著她向前走。

李靈皺起眉頭,看著前方英挺的身影抗議道:「符翟,我整天沒事做,會悶出病來的。」

「胡說,你以前在宮裏也沒做什麼事。」除了調皮搗蛋,找麻煩之外。「既然你覺得無聊,我勸你做做女紅吧,那才是你最該學會的事。」

這句嘲弄的話語使她驟然停下腳步,用力甩掉他的手。「我要學做什麼,不需要得到你的同意!」

符翟注意到他的手下們已經引頸翹望,等著看接下來發生的事,不禁懊惱地說:「拜託,能不能請你放低音量,你還想鬧笑話嗎?」

李靈看了看四周,挑釁地說:「有何不可?讓他們評評理,我為什麼要處處聽你的安排?」

「要評理,我們回房再說。」符翟被她激怒了,伸出手就要抓住她的手臂。

「不要。」李靈輕巧地一閃。「我才出來透氣一下而已,你不可以又把我關進那個艙房裏。」

這個女人,簡直是在睜眼說瞎話。符翟瞪著她道:「才一下子而已嗎?公主殿下,你已經逛了一個上午,看你那張紅通通的臉蛋,就可以證實我的話。」

李靈摸摸自己的臉,確實有點剠痛感,她這才心不甘情不願地說道:「好吧,我回房休息就是。」

符翟忍住勝利的微笑,他不認為此刻她會喜歡見到它。再說,他也讓所有在場的人看到,自己這回可是大獲全勝,這就夠滿足他的自尊了。

「走吧。回房我再為你擦擦藥,否則你明天准會痛上一整天的。」

回到艙房,當符翟將一種冰涼的藥膏塗抹在她臉上時,李靈才真正感到後悔,她在太陽底下站太久了。

「符翟,輕一點。」李靈懊惱地叫道。

「以後只允許你一大清早和黃昏時出來透透氣。」符翟心疼地命令道。沒想到她細嫩的皮膚這麼不經曬,他早該下令她回房休息的。

這次她沒有抗辯,悶哼一聲:「知道了啦。」還用得著他來警告嗎?經過這次教訓,她才不會笨到在大太陽底下散步了。

她這麼輕易就接受他的命令,讓符翟有些驚訝。平時,他們都得爭論一番才肯甘休的。雖然不明所以,但他還是覺得很高興。

符翟走到她身後,輕輕將她的頭髮往前撥,想看看她的脖子有沒有曬傷。

「喂,你在幹什麼?」李靈嚇了一跳,立時轉過頭來喝止他。這個大色鬼,她都曬傷了,還想要碰她。

符翟露出生氣的表情。「靈兒,我還沒饑渴到那種地步。」

她就那麼喜歡和他吵架嗎?剛才好不容易得到片刻的和平,又教她給破壞殆盡。為什麼她總是要將他逼到極限呢?

「我只是想看看你的脖子有沒有曬傷。」考慮到她現時的情形,符翟最後還是把脾氣壓抑下來,平心靜氣地解釋。

雖然自知理虧,李靈還是不願意低頭認錯。「誰教你每次都占我便宜。」

符翟深吸口氣,在心中數到十,才緩緩說道:「現在你可以讓我看一下你的『玉頸』了嗎?」

雖然他的語氣帶著嘲弄,但這次李靈沒有生氣也沒有頂嘴,只是像打發一個僕人似地說道:「看吧、看吧。」

符翟咬牙苦忍,細心地幫她檢查了一逼,確定沒有事之後,才懲罰性地以舌尖舔過她的頸背。

在她氣瘋了地跳起來之前,他已快速退到艙房門口。「乖乖地待在這裏,別再出來亂跑。」

說完,他便笑著關上了門,聽見裏頭傳來她的怒吼。

「符翟,你該死!我詛咒你,今天就下地獄去!」

真是尖酸刻薄的一張嘴。符翟乾澀地想,只要她待在船艙裏,要下地獄等明天吧,他今天的災難看來已經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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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符翟想得太簡單了,她的詛咒在眾人用過午膳後不久,馬上應驗。

李靈倚在窗邊輕搖蒲扇,閉著眼睛休息。她感覺有點餓了,正想起身用餐,這時艙門忽然「砰」地一聲,被人用力打開來。

符翟握緊拳頭,站在門口。他必須先冷靜一下,否則他不敢保證自己是否會傷害她。

李靈看到他臉上光火的表情,就知道事情不妙,她呼吸一窒,本能地後退一步。「發……發生什麼事了嗎?」

符翟慢慢進到艙房,看了桌上原封不動的午膳一眼。

「你還沒吃午餐,不餓嗎?」他問道,聲音平板,隱去一切的情緒。

「我……我剛要吃。」李靈心虛地說。

「是嗎?那我陪你一起吃吧。」符翟走到圓桌旁坐下,深思地看了她一眼。「過來啊,站在那裏幹什麼?」

李靈注意到他的下巴緊緊繃著,這在她看來可不是個好現象。

「你……你先吃吧,我還不太餓。」她繼續後退,以細微的聲音回道。

「既然如此,那喝個湯好了。畢竟牛肉湯冷掉就不好喝了,不是嗎?」他邊說邊在小碗裏盛滿湯,招呼她過來。

李靈驚慌地搖頭,胡亂找個理由搪塞。「我……我不喜歡喝牛肉湯,你先放著好了。」

「不!我堅持你一定要喝,它可以幫你補補身子。」符翟拿起碗,站起來朝她走去。

他堅定的舉動把李靈嚇壞了,她慌張地往外跑出去,卻被他阻擋下來。

「怎麼了?又不是逼你喝『毒』藥,幹嘛這麼驚慌失措?」符翟的聲音開始變得尖銳,充滿怒氣。

李靈渾身一僵,勉強以憤怒的語氣應付他窮追猛打的質問。「我說過不喜歡喝嘛,你為什麼要一直逼我呢?」

一陣令人心驚膽戰的沉默過後,符翟眼中升起怒火,他將手中的湯碗用力摔在地板上,十指像鋼箝般掐入她的手臂。

「該死!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他厲聲道,冰冷的黑眸直視她蒼白的俏臉。「你差點謀殺了他們,知不知道?」

李靈倒抽一口涼氣,結結巴巴地想為自己開脫。「你……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你這個說謊的女人。」符翟冷硬的目光盯住了她。「你煮的湯裏到底放了什麼?」

「我什麼都沒放。」她內疚地低頭,避開他的視線。

符翟抓住她的下顎,抬起她的臉。「說謊!如果連你自己都不敢暍,說沒放東西誰會相信?」

「我真的什麼都沒放,就是肉和蔬菜而已嘛!」她喊道,仍堅持不認錯。

「老天!我從沒想過,你的心居然會這麼殘忍,而且還死不認錯。」他輕蔑地道。「你如果真的那麼恨我,應該針對我報復,而不是謀殺我的手下。」

這些指控也惹惱了李靈,她忿忿地質問道:「你說我謀殺了他們,但有人死了嗎?」

符翟眸中燃著怒火,咬牙回道:「二十幾個人癱在船上,其中三個人有生命危險,裏頭還包括了徐昊。如果我不是因為處理你的事而耽誤了用餐時間,此刻應該也躺在那裏了。請問你,這不是謀殺該叫什麼?」

「我的天……」李靈捂著嘴,沒想到後果會這麼嚴重。她顫聲問道:「他們不會死的,對不對?」

「那要看你放了什麼東西。」符翟語氣冰冷。「說,你到底動了什麼手腳?」

李靈哭了起來,哽咽地說:「我真的沒有下毒,只是把壞掉的肉放進湯裏而已……」

「可惡!」符翟忍不住大聲怒吼。「你最好祈禱他們全都平安無事,尤其是徐昊,如果他有什麼萬一,即使是你,我也會……」

他會怎麼做?符翟用混雜著憤怒和痛苦的眼神看著她,在被她看出自己眼裏明白流露的感情之前,他忿忿地轉過身。

「可惡的你!」他忍不住又詛咒出聲。

「我是可惡,但這全都是你逼出來的。」李靈流著淚,為自己的行為辯護道:「我說過,我會一再試著逃走,我以為只要他們吃壞肚子,無法操作船隻,西邠的援兵就能追上來把我救出去。」

符翟感到他的心都碎了,她就這麼恨不得逃離他嗎?體內的痛苦撕裂著他,然而他還是嚴厲地控制住自己的感情,冷漠地告訴她:「我也說過,你永遠都不會成功的,而且也不會有軍隊來救你。」

「你胡說!這怎麼可能?」李靈不相信地大喊。

看到她臉上的神情,符翟很想吼叫,做他的女人難道這麼可怕嗎?最後他真的吼了起來:「我說不會來就是不會!」

見他說得那麼肯定,李靈的眸中頓時充滿了沮喪,但她的聲音依然洪亮。「即便如此,我還是會自己想辦法逃走的。」

「隨便你!」符翟氣得把桌上的飯菜全掃到地上。「如果可以從頭開始,我也希望自己不曾遇見你。」

或許他的心就能完好如初,而不會受到這麼嚴重的傷害了。他的痛苦轉變成怒氣和怨恨,只想也重重地傷害她。

「我只恨自己碰了你,否則我會立刻把你退回去,還給你父皇。」說完,他轉身就走,再不多看她一眼。

李靈從不曾看他如此輕蔑她,而他嚴峻冷酷的語氣,更是把她的心都擰碎了。她不懂,為什麼她會感到害怕,還難過得幾乎無法呼吸……

她轉身奔到床上,再也按捺不住地嚎啕大哭。

※※※

符翟到第二天早上才回艙房。他一進門,坐在窗邊的李靈就站起來,聲音沙啞地喚道:「符翟?」

他疲憊地看了她一眼。老天!這是怎麼回事?她的眼睛又紅又腫的,這會是為了他嗎?

不,不可能。他痛苦地想,應該是良心不安造成的吧。他隨即往床榻走去,倒頭大睡,一句話也不想跟她說。

「符翟?」李靈試著再叫一聲。

符翟狠下心腸決定不理會她,雖然她的聲音聽來楚楚可憐,使他既心疼又憐惜,但回想起他對她的感情和縱容,不只差點讓徐昊斷送生命,還危及到一整船人的安全,他就無法這麼輕易原諒她。

「符翟……」這次她的聲音明顯地哽咽了。「他們……他們都還好吧?」

他還是沒有回答她,看來要他今天原諒她是不可能了。李靈淚流不止,但她強抑下嗚咽,靜靜地走出艙房,讓他好好休息。

這回,不原諒她的似乎不只是符翟而已。當她步上甲板時,原先會對她報以親切微笑的人,現在個個都面露怒色,轉身不理會她。

雖然他們可能礙於她的身分,不敢口出惡言,但她心裏明白,這些人在她聽不到的地方,會是如何的唾駡她。

他們蒼白的臉色令她內疚不已,只能快步往甲板的另一方走去。

她靠坐在一根桅桿上,旁邊全都是繩索,在這個地方,沒有人會打擾她療傷止痛。

「老天,我到底做了什麼?」想到那一張張陰沉的臉,李靈熱淚盈眶,幾乎快崩潰了。「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

老天爺這麼懲罰她真是不公平。難道她想爭取自己的幸福也有錯嗎?符翟強行佔有了她,就不用得到報應嗎?這個固執得像蠻牛一樣的男人,憑什麼得到他手下的尊敬?而她只不過是略微討個公道,就該受到這種待遇?

這一連串的疑惑,將李靈逼到了極限,她覺得自己快要撐不下去了。她一直表現得很堅強,也努力抗拒符翟的壓迫,但她終究只是個女人,這些事情已經讓她精疲力盡了。

「一切都是他的錯,如果不是他——哎喲!」她的聲音突然梗住了,因為她的頭髮被一旁的繩索給纏住。

「該死,連你也跟我過不去。」李靈懊惱地咒駡著,並伸手扯著自己的頭髮,想從繩索中掙脫出來。

但還是有些發絲固執地跟繩索緊緊糾纏著。

「該死……你們統統都該死!」她痛得詛咒個不停,到後來乾脆解開繩子上的結。

那可花了她不少的時間,還把她的手都弄痛了,因為繩結又粗又結實。當她解開後,終於松了一口氣。

此時,風勢忽然增強,帆布打在船柱上的聲音,吵得她實在是受不了,她決定走到別處甲板去散心。

李靈才剛站起身,一股突如其來的撞擊就把她震倒在地。她還來不及抬頭看是怎麼一回事,一根桅柱忽然倒下來,而她正好被風帆整個罩住。

「哦,真是該死了。我今天是招誰惹誰了?」她一邊掙扎著要爬出來,一邊聽到有人大喊和急奔而來的聲音。

船隻仍搖晃不已,她的胃開始翻騰,不得已只好大聲求救。「喂,能不能請你們把那張帆從我身上移走?」

外面一陣混亂,眾人七手八腳的把風帆拉開,李靈得見天日,高興地站起身,她先拍拍身上的灰塵,然後才抬頭謝謝他們。

「謝謝你們幫——」她驀然停頓下來,笑容也不見了。

老天,圍在她身邊的人,怎麼全都一副想勒死她的兇惡模樣。

「你……你們怎麼了?」李靈有點害怕地後退一步。

「看看你又做了什麼好事?你還想殺了我們嗎?」其中一個大塊頭臉色鐵青地怒吼道。

他才不管她的身分是公主,抑或是未來的王妃,不把他們的生命當一回事,就不值得他們回報以尊重和忠誠。

「我沒做什麼事啊!」李靈委屈地說,不懂自己又是哪裡得罪了他們?

她忍不住掉下淚來,現在連一個侍衛都可對她大吼大叫,她的身分降到什麼地位,就可想而知了。

那個大塊頭完全不為她的眼淚所動,指了指地上的桅柱道:「你讓桅柱突然倒了,使得船隻失去平衡差點翻覆,這還不是要害死我們嗎?」

他的指控令李靈大驚失色,她急忙否認道:「不,我沒有。我絕不會再做那種傷天害理的事。」

這時,後方忽然有一個聲音響起。「張駿,你看,繩結被解開了。」

那名叫張駿的大塊頭立刻跑過去檢查。他抬起頭,惱怒地質問李靈道:「你還敢說沒做什麼?這個繩結是你解開的吧?」

繩結?原來是這個緣故啊!老天!這次她又闖下大禍了。

「嗯,那是我解開的。」她唯唯諾諾地說。「不過那是因為——」

張駿發瘋似地怒吼截斷了她的話。「你居然還大言不慚地說,絕不做傷天害理的事?!」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李靈咽了咽口水,試著解釋:「都是我的頭髮——」

「這裏該死的發生什麼事?」又一個她熟悉的聲音響起。

是符翟!李靈旋過身,打算向他求救,但他指責的目光阻止了她。

「王爺,是桅柱倒了。」張駿漲紅著臉解釋,很抱歉打擾了主子的睡眠。

符翟昨天代張駿在瞭望台待了整個晚上,疲倦欲死,才剛剛入睡,就被一陣天搖地動的震盪給驚醒過來。

他連忙趕到甲板上,想查明這陣混亂的來源,當他看見眾人忿忿地圍著李靈,馬上知道答案。

符翟眉頭緊皺,聲音冰冷如利刃。「我看見了。我想知道的是,它為什麼會無緣無故地傾倒?」

張駿看了李靈一眼,緊繃的聲音仍透著怒意。「是公主解開了繩結。」

「不,不是你們想的那樣。」李靈臉色蒼白地看著符翟,「我承認繩結是我鬆開的,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符翟,你一定要相信我。」

如果不是經歷昨天的慘痛教訓,或許他會相信她,但……

「張駿,你們先離開,我有話要對公主說。」符翟冷硬地命令,憤怒自己居然差點心軟,掉進她施展的魔力裏。

「是的,王爺。」張駿隨即帶著其他人離開此地。

等他們走遠之後,符翟目光如炬地問道:「你剛才是想告訴我,你根本不知道那是什麼,只是好奇地想解開它看看嗎?」

「沒錯。」李靈快速地點頭。「我真的不知道它這麼重要,否則我寧可花上一個早上的時間,來解開和繩索糾結在一起的頭髮,也不會貿然解開它的。」

符翟眉一揚。「哦,所以是你的頭髮自己『跑』進繩索裏,而你為了重獲『自由』,想也沒想就做了,對不對?」

李靈沒有聽出他話裏的諷刺,還以為他終於明白了整件事。「是啊!它把我的頭髮扯得好痛喔,所以我就——」

「說謊!」符翟厲聲打斷她。「你只是想重施故技,讓船速慢下來,好讓你期盼中的援兵來救你。」

李靈倒抽一口氣,為自己辯駁道:「不,我沒有。符翟,你不能無憑無據含血噴人。」

「我含血噴人?」符翟心中的怨恨太強烈了,聲音不禁粗暴起來。「是誰昨天信誓旦旦地說,為了逃走,她會不顧一切想盡辦法的?」

李靈的臉立即漲紅,一股被侮辱的情緒洶湧而上,令她的淚水盈滿眼眶。「我是說過這句話。但我不會再拿人命開玩笑,這一點我向天發誓。」

「省省你的眼淚吧。你的誓言,已經沒有人會相信。」符翟冷冷地回應,努力抗拒將她擁入懷中的衝動。

李靈的情緒劇烈波動,為自己蒙受的不白之冤感到委屈與傷心。

「符翟,你蠻橫地佔有我、囚禁我,所以我才會做出昨天的事。但那已經給了我相當大的教訓,我不會再拿他們的生命做賭注了。你就不能相信我這次嗎?」她幽怨地說道,以手拭淚,指責地看著他。

天殺的!這個小女妖幾乎瓦解了他的意志力。符翟用盡全力抗拒她的眼淚攻勢,冷淡地說:「不,我不能。這些人對我忠心耿耿,我不能把他們的性命放在你手上。還有,靈兒——」他頓了一下,唇角嘲弄地彎起。「別再說那天晚上是我蠻橫的佔有你。如果我記得沒錯,我確定你要我就像我要你一樣強烈,那是我們共同創造的美妙經歷。」

李靈佈滿淚水的俏臉浮現羞愧的紅暈,她難忍氣憤地伸手要摑他。「你這個自以為是的大混蛋!」

她的防衛崩潰了。這幾天來,她一直試著去忽視那個事實,現在被他戳破這層假像,教她情何以堪?

符翟輕易地抓住她的手,順勢把她扛上肩頭。「我確實是個大混蛋,而且在到達目的地之前,我還會更壞,讓你恨得牙癢癢。」

李靈狂亂掙扎的動作因這句話而停下來。「你這話又是什麼意思?」

符翟一手把她牢牢鎖在肩上,另一手則緊緊抓住欄桿,往上層甲板走去。「意思是說,你將在艙房中待到我們回到肅都為止。」

「什麼?」李靈一窒,臉色死白。「你又打算把我監禁起來?」她的語氣不同了,又變回以前那個勇敢捍衛自己權益的李靈。

符翟立即感受到她的改變,準備應戰。「是你逼我這麼做的。」

「不,你不能這麼做,否則我會恨你一輩子的。」李靈扭動身子,兩手在他背上死命地捶打。

符翟不為所動,他的手更收緊了些,揶揄道:「難道你現在愛上我了嗎?」

李靈倒抽一口氣,毫不考慮地答道:「當然不。」但她的心卻不覺升起一絲絲的猶豫。

「那不就得了。既然恨都恨了,也不差這一回吧?」符翟扛著她繼續走向船艙。

李靈聞言真的氣得牙癢癢。「哦,我恨你。」

「聽到了。」符翟聳聳肩,忽然停下腳步,看著站在甬道上的一群手下咬牙道:「這裏的每個人,幾乎都聽到了你精彩的演說。」

這下可好,本來只存在於閨房中的私事,可讓她全攤在陽光下了。他剛才先支開張駿等人,想為自己保留的自尊,算是白費心機了。

「張駿,派兩個人到我的艙房站崗,不准她出艙門半步。」符翟的唇抿成一條線,語氣低沉而嚴峻。

「是的,王爺。」張駿恭敬地應命,揮手要眾人讓開一條路,方便主子過去。

李靈抬起頭,剛好看到張駿他們以一種看好戲的眼光盯著她,這使得她不禁因羞辱而滿臉通紅。

「符翟,我恨你。」她開始低低抽噎,氣憤地捶打著他。

「我知道。」符翟澀澀地回答。

扛著她抵達艙房後,他把她放下來,推她入房,在她發出歇斯底裡的怒駡之前,他已經離開並關上艙門。

※※※

已經六天了。李靈整整六天沒有看到符翟,她被困在艙房中,除了看書、看窗外的景致之外,哪裡也去不了。這種無人聞問的生活幾乎令她崩潰。

她本來就是活潑好動的個性,現在被囚禁在一個豪華的空間裏,讓她深覺自己活像只籠中的金絲雀,任人主宰她的快樂和憂傷。

她可以前一刻狂怒不已,這一刻又絕望異常,以致於情緒越來越低落。

「他不能這樣對我。」她激動地喊道。「他憑什麼這樣對我?」說著,兩行清淚無法壓抑地滑落臉頰,但她隨即又擦拭掉。

連日來所累積的憤怒,以及他對她的忽視,一如以往地惹惱了她。李靈決定停止自怨自艾,予以反擊。但要怎麼做呢?

艙房裏,為了冬天而預備的暖爐引起了她的注意,一個主意迅速閃現,李靈終於破涕為笑。「哦,符翟,你一定會喜歡我這個傑作的。」

這份挑戰,讓她六天以來首次充滿愉悅的心情。

※※※

徐昊陪著符翟一起站在甲板上,倚欄眺望大江沿岸的景致。其實兩人的心都不在那裏,他們都在想著同一個人。

「放了她吧,王爺。」徐昊忽然爆出這一句話。

「放了她?」符翟轉頭瞪視他。「放了她再讓我們寢食難安嗎?不,在抵達我的封邑之前,她都必須待在那個房間裏。」

「她會這麼做也是人之常情。而且我相信公主絕對不是故意要破壞風帆,畢竟她對船上的構造一竅不通,不是嗎?」徐昊定睛看著主子,說出埋藏已久的想法。

符翟不是沒想過這一點,只是對她根深柢固的看法,令他無法輕易拋開顧忌。過去幾天見不到她,對他而言也有如煉獄一般,但他仍不敢放了她。

他有時真害怕她脫逃成功,而他一覺醒來時發現她已經不見,跑到南嶍去找什翼健,擁有她,變成生命中的南柯一夢。

所以他必須把她好好看管住,直到他認為安全為止——天知道那是何時?這事實令他十分氣惱,心情也壞透了。

「即使你說的是真的,那又如何?她還是差點害死你們。」符翟仍然毫不退讓地說道。

「如果王爺你肯把真相說出來,她或許就不會反抗得那麼激烈。」徐昊忍不住建議道。他實在是不懂,為什麼主子一直不把事實告訴李靈,而任由她怨他、恨他?

這個問題讓符翟更懊惱,他板起臉孔警告道:「徐昊,這是我的事,你逾越本分了。」

他不是不知道,這個辦法或許能降低她逃跑的念頭,畢竟她無論在名分上或實質上,都已真正屬於他。

但驕傲的自尊讓他仍希望她是心甘情願地留下來。除此之外,他私心裏更有一種渴望,期盼能從她身上得到那種溫柔的感情。就是這些冀望,讓他甘冒被她怨恨一輩子的風險。當然,他是不可能對徐昊透露出這些的。

「王爺,人的忍耐度畢竟有限,尤其是公主。她的個性你應該瞭解,逼急了,我真怕她會做出傷害自己的事。」徐昊憑藉著與他多年的交情,大膽地勸解道。

符翟正想斥喝他,艙房那邊傳來的吵鬧聲響卻把他的注意力吸引過去。接著,他們兩人都看到一縷白煙冒出來,而那正是李靈住的艙房所在。

當徐昊大叫「失火」的同時,符翟已快如閃電地急奔而去,口中直喊著李靈的名字。

他幾乎無法控制自己的心跳,恐懼啃噬著他的心,淹沒了他的人,在他沖到艙房的門口,聽到她咳嗽的聲音時,那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差點讓他軟倒在地。

他顫抖地踏進還充滿煙霧的艙房,一眼就瞧見李靈捂著口鼻,看著負責監視她的兩名侍衛熄滅暖爐中悶燒的火。

「這是怎麼一回事?」符翟顫巍巍地問。他拚命壓下上前擁抱李靈的衝動,因為此時他戰慄的身軀,會毫無保留地洩漏他的秘密。

「公主在艙房裏放火。」一名侍衛在百忙之中回答。

「什麼?」符翟吃驚地叫道。

「驚訝嗎?」李靈像瘋了似地瞪著他。「你不是要囚禁我嗎?這就是你監禁我的結果。」她沖著他喊道,拿起每一樣她拿得到的東西猛擲。「我瘋了,你高興滿意了吧?」她幾近歇斯底裡地說道,然後大哭大笑起來。

李靈沒想到自己竟會因再見到他而興奮不已。但他站在那裏,連問她一聲是否安好都沒有,讓她再也無法克制地流下傷心的眼淚。

「符翟,你是我見過最無情殘忍的男人。」她啜泣地道。

符翟這時才從驚駭中清醒過來,他一個大跨步上前,把李靈緊緊摟抱在懷裏。「靈兒,我發誓,再也不會囚禁你了。再也不會!」

天哪!看他做了什麼?他竟使她冒著生命的危險來抗議。如果這次她發生不測,他要怎麼度過餘生?

這個想法讓他戰慄不已。

「再也不會了。靈兒,我發誓。」從這一刻起,除了婚約不能取消之外,他要還給她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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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5-15 00:07:25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在李靈大鬧特鬧之後,符翟才覺悟到自己的行為實在是過分了點。正如徐昊提醒他的,一個人的忍耐是有極限的,李靈差點就讓他給逼瘋了。

經此風波,兩人的關係漸漸改善,符翟的態度又回到在杏城追求她時那樣,甚至還更溫柔。

李靈也發現自己的轉變,她情不自禁地被一個傲慢、自私、專橫和頑固的男人吸引了,他還有一副她所見過最壞的心腸,唯一值得讚歎的是,他那張英俊得不可思議的臉。

但一回到他的懷抱,這些該死的缺點就全被她丟到九霄雲外去。這些天來,他們的日子充滿了安詳、寧靜及和平。

只要有符翟在,李靈甜美的笑聲總會響起,她的生活不再無聊枯燥,而是盈滿快樂。

但如此幸福的生活中,還是有個陰影在啃齧著她的心,背叛姊姊的罪惡感有時幾乎要淹沒了她,所以有一個敏感的話題她絕不碰觸,就是婚姻。

他們每天黃昏都會在甲板上散步納涼,今天也不例外。符翟溫柔的從她身後將她摟在懷裏。

「你的國家是塊美麗的地方。」李靈說道,凝視著兩岸秀麗的景致。

「不久之後,它也會是你的國家。」符翟低頭磨蹭著她的秀髮柔聲道。

李靈在他懷裏一僵。

「我們又要討論這個話題了嗎?」她悒悒地道,低頭看著江面上的水流波動。

「靈兒,」符翟輕輕扳過她的身子。「事實已經無法改變,你為什麼就不能放寬心胸接受它呢?」

李靈撥開他的手,不禁埋怨道:「這一切還不都是你造成的?而且這是不對的行為,我們這是在偷情,是一種墮落和沉淪。」

這句話很傷符翟的心,他臉色一沉,不滿地質問道:「你把我們的歡愛視為是骯髒的事?」

「當然不是。它對我來說,是件很美的事。」她臉上一片熾紅地喃喃說道,「我是指我的行為,那是不道德的,而且是對親人的背叛。」

符翟猛地將她擁進懷裏。

「不許你這樣污蔑自己。」他的語氣憤慨,針對的卻是自己,因為他該死的驕傲與自私的渴望,害得她必須受良心的煎熬。「再說,你大姊並不願意嫁給我啊,她逃婚了,不是嗎?」

「是這樣沒錯。」李靈無法否認地點頭,心中卻仍存有疑慮。「符翟,那是因為大姊沒見過你、不瞭解你,萬一她見了你之後,發現自己喜歡你,那時又怎麼辦呢?」

符翟聳聳肩。「不怎麼辦,我還是只想娶你。」

李靈抬起頭看著他,頗為懷疑地問:「你又沒看過我大姊,怎麼能這麼肯定?」她大姊可是她們姊妹中最有學問、最冷靜自持的絕色美女呢。

「我見過的。」符翟肯定地點頭。「就在你們逃走後,李釐把你們的畫像給了我們,以便在路上相遇時不至於錯過。」

李靈驚愕地睜大了眼。

「那你不就一眼認出我了?」她抓住他的衣襟問道,美眸裏開始閃現火花。

「不!那時我怎麼可能知道,一個高高在上的公主會變成能歌善舞的歌姬呢?」他鎮定地回道,然後對她綻出一抹詭譎的笑。「是你故意用酒把我淋濕後,我氣衝衝的回到旅館,滿腦袋瓜子都是你的身影,才忽然感覺你很像一個人,而把你認出來的。後來衛燕在得知我對你確實是真心誠意後,才肯證實你的身分。喏,就是你誤會我們的那一天。」

李靈拚命眨著眼睛,簡直不敢相信。「那你還追求我、誘惑我?」

她氣憤地想掙開他的懷抱。這個可惡的男人,從一開始就知道她的身分了,卻仍毫無顧忌地把她占為已有,他到底把她當作什麼啊?

「那是因為我喜歡你。」符翟收緊雙臂,抱著她不放。「就在那時,我就決定把你留在我身邊,退掉和你姊姊的婚事,否則我也不敢對你如此放肆的。」

他急忙編出個理由解釋自己的行為。唉!總不能現在對她說出他們在西邠皇宮就已商議好的事,否則他的堅持不就毫無意義了嗎?

「不,你不能這麼做。」李靈堅決地說。「我要讓姊姊自己選擇,而不是由你決定她的未來。在那之前,我們就暫時這樣。」

「我不要。」符翟也回以堅定的拒絕。「靈兒,如果你大姊一直不出現,難道我們就這樣一直耗下去?」

「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啊!」李靈苦澀地道。她也不願意這樣拖拖拉拉的,這跟她喜歡乾脆的個性互相矛盾,她比誰都難過掙扎。

「我不要你沒名沒分的跟著我。」符翟抬起她的下顎,讓她看清楚他眼裏的堅決。「你必須成為我的妻子,就在我們到達肅都後。」

李靈撫著他的臉龐,心碎地搖搖頭。「我不能答應。」

符翟身軀一僵,聲調也變得嚴厲。「你就那麼不在乎我?」

李靈恨恨地跺腳。「符翟,你混蛋,你明知道我是在乎的!」

符翟也生氣了,粗聲吼道:「但還不足以讓你下定決心嫁給我?」她說她在乎他,但又不願意嫁給他,這教他如何不氣憤?

「我……」李靈囁嚅著,眼睛開始浮現霧氣。「符翟,別逼我做選擇。難道你看不出來,那會撕裂掉我的心嗎?」

她的淚水瞬間澆熄了符翟的怒氣。

「哦,寶貝,別哭。」他愛憐地撫著她的背,無奈地退讓。「好吧,我不逼你了,暫時維持現狀就是。」

「嗯。」李靈偎在他胸前,啜泣地點頭。對於未來,她真的不願去多想,只希望時間能停留在這一刻。

※※※

符翟的船在離肅都還有三天航程的大城靠岸。他告訴李靈,之前在杏城時為了把她追回來,導致補給中斷,所以現在必須進城採購未來三天的民生用品。

他坐在床沿,輕撫李靈裸露的背部。「我只去一個上午就回來,你在這裏乖乖休息好嗎?」

李靈微微張開眼睛,撒嬌地說:「好吧,不過你中午得趕回來陪我用膳。」

符翟沉默了一會兒,才小心翼翼地解釋道:「靈兒,這裏的守城將軍是我的朋友,所以我每次來此,他都會找我聚一聚,這次可能也免不了。」

她抬起頭,望進他滿含歉意的眼睛,嬌嗔地抱怨道:「那你昨天為什麼不早說?人家也想見見你的朋友啊!」

「誰教你把我迷得什麼都忘了。」符翟笑著在她嘟起的紅唇上一吻,作為補償。

思及昨夜的激情,李靈不禁燒紅了臉。

「是你自己好色,還怪我。」她軟語抗議道,抓起被單將自己遮掩起來,羞於見他。

符翟笑了起來,縱容地說道:「好吧,都是我的錯。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別一上岸就找其他的女人,否則我要你好看。」李靈開玩笑地迸出一句話,在被窩裏咯咯嬌笑。

符翟卻嚇了一大跳。有時她的敏銳,真教他大吃一驚。

他連忙說道:「這世上我只想擁有你,其他的女人在我眼裏,根本不值一顧。」

李靈從被窩中笑著冒出頭來。「可以了,我相信你就是,快走吧。」

符翟好氣又好笑地露出一個回來再找你算帳的表情,並送給她一個飛吻後,才轉身離開艙房。

他這次上岸,除了看朋友之外,還要安排衛燕的未來。他不是故意要瞞著李靈跟衛燕見面,只是經過這段日子的相處,他已經非常清楚,她對他生命中其他女人的感覺。

為了避免掉不必要的麻煩,他決定一個人去見衛燕比較好,留下徐昊看管船隻,當然也是為了好好服侍李靈。

自從差點害死徐昊之後,除了他之外,她最信任的人就屬徐昊,而他也最放心把心愛的女人交給徐昊保護。

辰時過後不久,符翟就進了西州城,往衛燕下榻的別院而去。來到別院,看見旦奎的馬車已停在大門口,他不由得會心一笑。

旦奎自多年前見過衛燕之後,就一直對她念念不忘,只可惜衛燕當時受他保護,使得旦奎無緣一親芳澤。

不過,旦奎仍不放棄,每回見到他時總會有意無意地提起衛燕,還透露出希望在她退隱後能夠納她為妾。所以,他這次前來,就是為了談這件事。

符翟一進到別院,立時就被等候他到來的婢女請到一處幽靜的內進。還沒進到裏面,就聽見衛燕和旦奎相談甚歡的聲音,他笑著步進房去,兩人欣然起立迎接。

「看來我遲到是對的。」符翟開玩笑的說道。

旦奎老臉一紅,他是直來直往、不善作偽的武將,對這些戲謔的話語,最不知如何應付。

「王爺,你別淨拿我說笑。」他尷尬地說,趕緊岔開話題。「說說你的出使之旅吧,聽說你和西邠國的大公主訂親了是嗎?」

符翟笑著瞥了衛燕一眼。「不,不是大公主,是二公主。」

衛燕露出了然的微笑,誠心誠意地祝福他和李靈。「你把事情都告訴她了嗎?」

他搖搖頭。「還沒,我想到了肅都之後再說比較好。」到那時,她應該能克服心理障礙,心甘情願地嫁給他了。

衛燕眉頭輕蹙,語氣頗為擔憂地問:「肅王,這樣沒問題嗎?」

「嗯,沒問題的。」他自信滿滿地說。「我相信她應該很快就會瞭解,愛情是她唯一能做的選擇。」

旦奎則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困惑地問:「你們兩個在說什麼,我怎麼都聽不懂?」

衛燕安撫地朝他一笑。「別著急,這件事日後你就會曉得,肅王有他難言的苦衷。」

旦奎被她那嬌媚的神態迷得神魂顛倒,立時住口不再追問。

符翟看他乖乖受教的模樣,心中終於放下一塊大石。這樁姻緣,明裏雖說是為了衛燕的未來,暗地裏卻是他為報答衛燕對李靈特別愛護的一番安排。

「如何?兩位什麼時候請我們大家喝喜酒?」符翟欣慰地拿起酒杯問道。

衛燕神情嫵媚地和旦奎對望一眼,然後藉口為他們準備點心先行告退,好方便符翟幫她談婚事。

「謝謝王爺玉成此事,旦奎感激不盡。」旦奎舉杯向符翟致意。

符翟心安理得的喝下這杯酒。「大家是朋友,客氣話和門面話就不要說了。你打算怎麼安排衛燕呢?」

旦奎老臉又一紅,顯得十分尷尬。

「王爺最瞭解我的情形。自從三年前內人過世之後,我一直不娶,為的就是等衛燕退隱。但你也知道世族大家的規矩,所以短時間之內,她可能得委屈做妾。」他坦承相告,不過隨即提出保證:「但你放心,只要她能生個白胖胖的小子,我就有理由將她扶正。」

符翟瞭解地點點頭,暗忖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但有一點,是他可以為她爭取的。「我知道了,我會問她的意思。不過,我想為她說一句話,既然名分上已決定要委屈個一、兩年,但在家裏時,我希望你能以正室的地位待她,如何?」

旦奎立即點頭答應。「這沒有問題,其實我也是這麼想的。」

符翟看他一口答應,滿心歡喜,由此就可看出,他是真心誠意待衛燕的。

「你放心,這件婚事我擔保一定能成。」

他和旦奎在一個時辰內,把婚禮的細節都商議妥當。之後,他留下來陪衛燕用膳,詳細說明旦奎的決定,在得到她的同意後,才快樂地踏上歸途。

馳騁在西州街上時,符翟想著自己的婚事。他決定要大肆鋪張迎娶李靈,讓她風風光光進肅王府當王妃。

※※※

但符翟不知道的是,要實現這個夢想,還有一波三折。

當他在衛燕別院時,李靈發現符翟又騙了她。這個震撼的消息,讓她傷心難過地癱軟在甲板上。

並非有人把符翟探視衛燕的消息告訴她,而是他那些手下不知她已離開船艙來到甲板上,還興奮地扯開嗓門,大聲消遣他們的主子實在是豔福不淺。

她先是拒絕相信自己聽到的話,但當她看到一艘熟悉的船舶也停靠在碼頭後,她才強迫自己面對殘酷的事實。

「難怪他今天早上那麼怪,似乎早就打算不讓我陪他一起上岸。」李靈心痛地回想起在馬儒府中看到的那一幕,知道自己無法忍受再一次的背叛。

一股苦澀的味道沖上她的咽喉,她臉色刷白地奔下船,完全不知自己將何去何從?現在她只知道要遠遠的走開,離符翟越遠越好。

徐昊在瞭望臺上看到她狂奔下船時,簡直嚇壞了,他趕忙沖下階梯緊追在後。因為是匆匆地離開,他來不及交代部下自己的行蹤,只好一路留下暗號,以便主子回來時能找上他們。

雖然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從李靈一邊跑一邊擦拭淚水的動作,可以推斷她好像是受了重大的傷害。

在她又要雇船離開時,他及時截住了她。「公主,你不能離開。」

「徐昊,這次你阻止不了我的。」李靈轉頭對他怒吼。「我就是拚了命,也要離開你那禽獸不如的主子。」

禽獸不如?這次他主子到底做了什麼好事,把她惹毛成這樣?

「公主,我不知道王爺做了什麼事惹你不高興,但我們可以坐下來談談嗎?」徐昊小心地建議道。「你也知道,我不可能離開你的身旁,所以何不讓我先瞭解情況呢?或許我可以解開你的疑惑,甚至是幫助你。」

李靈淚眼蒙朧地看著徐昊,似乎認真在考慮他的建議。眼前的這個男人,在她被所有人誤解時,是唯一站出來為她說話的。而且這裏是東芮,她人生地不熟的,如果要離開此地,她確實需要有人幫助。

在一番掙扎後,她點點頭,可憐兮兮地說:「好吧,我相信你一定能明白我的處境。」

徐昊大大松了一口氣。「公主,離此不遠有一家幽雅的酒樓,我們到那裏說話好嗎?」

她能說什麼?只好點頭答應,由著徐昊帶她到了酒樓,兩人在臨窗臺的桌子坐下,等夥計送上酒菜後,徐昊才開口問話。

「公主,你現在可以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嗎?」

李靈定定地看著他道:「在我回答之前,你先告訴我,肅王今天早上去見誰了?」

徐昊一震,終於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公主,你誤會王爺了。他去見衛燕,絕對不是如你所想的那樣。」

「是嗎?」李靈不信地嗤之以鼻。「那他為什麼連說都不跟我說一聲?這如果不是做賊心虛,還能怎麼解釋?」

徐昊暗歎自己遲早會被主子逼瘋。他越來越不瞭解主子在做什麼,明明是光明正大的事,現在卻弄得曖昧不明,難怪李靈要誤會。

「公主,我也不明白王爺為什麼沒告訴你這件事。」他老實地說。「但請你相信我,王爺絕不會做出背叛你的事。」因為他從未看過主子對一個女人如此呵護、忍氣吞聲,主子必然是愛上她了。

「徐昊,無論你說什麼都沒有用。要補給用品,在前一個碼頭也可以,但他卻沒這麼做,偏偏選在衛姊姊停靠的碼頭補貨。這如果不是事先就約定好的,誰會相信?」

徐昊無言以對,這確實是早就約定好的事。現在他只能讓主子自己來向她解釋,而暫時拖住她,是他唯一能做到的事。

「公主,我知道你現在在氣頭上,說什麼也不肯見王爺一面,聽他解釋。但你能不能讓我陪在你身邊,保護你到你想去的地方?否則萬一你在路上發生事情,我會內疚一輩子的。」徐昊要求道,一雙眼睛透出堅持的神色。

李靈蹙著眉迎視他。「可是你是符翟的人,我如何相信你不會通風報信?」

「我確實是王爺的人,但你的生命安全也是我的責任。所以暫時離開王爺,我相信他能諒解我的苦衷。」徐昊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採取迂回戰術。

李靈深思了好一會兒,才慢慢點頭。「好吧,我讓你跟著就是。」

她暗暗祈求老天爺,希望這個決定不會讓她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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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5-15 00:07:44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她在哪裡?」當天深夜,符翟終於循線追來,看見徐昊的第一件事,就是著急地詢問李靈的下落。

「喏,就在那間房間。」徐昊指了指客棧二樓右側最邊間的房間。

符翟頓時放下心中一塊大石,不過他還是無法理解地咒駡出聲:「可惡!這次又是為了什麼事?」

「她知道你今天去見衛燕的事了。」徐昊慢慢地說,語氣有點不滿。

「什麼?」符翟被他的話震撼住了,所以沒注意到他的不悅。等回神過來,他隨即瞪著徐昊問:「是你告訴她的?」

徐昊露出被侮辱的神色。「我今天還來不及跟她說上一句話,就在瞭望臺上看到她哭著奔下船,怎麼可能是我說的?」

符翟詛咒道:「天殺的!一定是那些該死的侍衛說溜了嘴。你回去後得好好管管他們的嘴巴,否則等我拿起針線時,他們可別說我沒有事先提出警告。」

不等徐昊的回答,他已逕自往李靈的房間走去。

床榻才略微的震動了一下,李靈隨即警覺地醒了過來。瞧見符翟的身影,她張嘴想尖叫,但他的大手立刻覆蓋住她。

「唔……叛徒。」她掙扎著悶哼出聲。

雖然聽不太清楚,但符翟還是能從她的眼神中知道,她在譴責徐昊出賣她。

「徐昊沒有背叛你。你別忘了,這裏是我的地盤,只要我想找人,即使他是在地底下,我也會把他挖出來。何況是你這個嬌滴滴的大美女,想不引人側目都難。」

李靈什麼都聽不進去,兩手死命地想扳開他的手,大聲喊救人。符翟已有所準備,用身軀壓制住她,把她牢牢的定在床上。

等她掙扎得精疲力盡後,他才溫柔地說:「靈兒,我不要你傷了自己,所以你如果不再掙扎,我就放了你如何?」

她回以憤怒的吼聲,美眸裏殺氣騰騰。

看到她滿眼怒色,一副想殺了他的模樣,符翟不由咒了一聲:「該死了,靈兒,你為什麼每次都要妄下定論,不聽我的解釋就那樣跑掉?我真的那麼不值得你的信賴嗎?」

李靈非常不淑女的從鼻子裏嗤了一聲,充滿蔑視的意味。

符翟受不了她這樣輕蔑的態度,氣憤地辯駁道:「不是你所想的那樣。你怎能以為在有了你之後,我還會偷偷去和衛燕歡好?」

李靈眼中射出灼熱憤恨的光芒,從他的指縫間吐出話來。「我知道自己聽到的是什麼。符翟,你怎能如此殘忍的對待我?」

那次在馬府撞見他和衛燕在一起,他可以天花亂墜地任意胡扯,使她相信他。但這回不行,她心中充滿被背叛的悲傷,不可能再原諒他。

她越想越恨,又激烈地掙扎起來,符翟連忙固定住她的身子,免得她受傷。

「不,你聽我說。我什麼事都沒做,只是安排衛燕和她未來的夫婿見面而已。」他驚惶的解釋,臉孔因憂慮而繃緊。

李靈仍是搖搖頭表示不相信,她再也不會那麼儍了。「如果真是那樣,你大可跟我言明,不用偷偷摸摸的行事,既曖昧又讓人懷疑你的動機。」

「好,如果你不相信,我們現在就回去和旦奎對質。他就是我為衛燕找的丈夫,也是我跟你提過的西州守將。」符翟看著她,真誠地說道。

但李靈還是偏轉過頭,不信任地說:「這個人是你的朋友,當然會幫你圓謊。難道他敢觸犯你這個權貴,出賣你不成?」

這次符翟終於體會到被人誤解的痛苦了。

「看在老天的份上,你就信任我這一次好不好?」符翟挫折的聲音,像被棉花塞住了喉嚨似的。「我就是怕你會胡思亂想,才不告訴你的。現在你的行為,不就證實了我的擔憂是對的嗎?」

李靈聞言,身子強烈地震動了一下。她轉過頭,受傷地控訴道:「你怎敢如此指責我?是你總不相信我,把過錯推給我,現在還惡人先告狀?」

想著自己的委屈,她不禁悲從中來,但她絕對不會再掉一滴眼淚。雖然她為他失去了尊嚴,但她還保有她的驕傲,這是符翟無法奪走的。

符翟看她強忍住受傷的淚水,感到心痛極了。他本意是不想讓她煩惱,結果卻造成她更大的傷害。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他沙啞地致歉。「因為我清楚,你對我過去的女人很在意,所以才會決定對你隱瞞這件事。但是靈兒,我的出發點真的是為你著想,而且我可以明白地告訴你,你根本沒有必要嫉妒她們任何一個,她們只不過是我發洩的工具而已。」看見她俏臉一沉,他連忙又說道:「你別生氣。我老實告訴你,就是因為我在乎你,否則我大可不用說這些會惹你生氣的話,不是嗎?」

李靈臉色稍微緩和下來。至少在這一方面,他算是老實地招認,還證實了她對他原先的看法——視女人如玩物。她不由得暗暗咒駡,這個可惡的男人!

符翟仔細審視她的臉色,態度更加謹慎和謙卑。「靈兒,自我第一眼看見你開始,我就再也沒興趣碰別的女人。老實說,經過你之後,其他的女人會讓我無聊至死。」後面這句話,說著說著,他竟然忍不住輕輕一笑。

李靈起先很生氣,他居然還笑得出來,不過隨後想到在船上發生的種種事情,她的眼中也不禁掠過笑意。雖然她苦忍著不笑出聲音,但一張俏臉再也見不到憤慨之色。

符翟這才如釋重負的籲出一口氣,但他仍然不敢大意,繼續鼓動如簧之舌道:「如果你還不相信我的話,那就想想衛燕吧。她一直對你愛護備至,甚至在馬儒府中時,為了你的未來和幸福,還不顧我的威脅,冒著歌舞團被解散的風險也要保護你的貞節。如此真心誠意待你的人,在知道我決心娶你為妻時,難道會做出背叛你的事嗎?」

這番話終於打動了她。李靈不得不承認,他的話可信度越來越高,她的眼光和他的相互交纏,直到沉默快令人窒息時,她才幽幽的開口:「把你的手拿開,它快要悶死我了。」

「如果我放開手,你不要叫好不好?我們真的需要談一談。」符翟的語氣充滿懇求。

李靈瞪他一眼,點了點頭。等他的手一拿開,她立即不滿地指責道:「你不該隱瞞我的,尤其是這種事情,沒有一個女人會不做出反應的。」

「對不起。」符翟撫著她的唇再次道歉,聲音好低、好溫柔。「我有沒有弄疼你?」

「沒有,但我很生你的氣。」她深深地看著他的眼睛。「符翟,答應我,別讓我再受到這種傷害,也不要再欺騙我。否則我一旦失去理智,連自己都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來。」

「靈兒,你有沒有想過,自己為何會有這麼強烈的反應?」符翟俯視著她,不答反問。「你現在不能再逃避了。你喜歡我的吻、我愛你的方式、我的陪伴,以及我所有的缺點。我們是天生一對,你只要停止對抗心裏的魔鬼,幸福和快樂就在伸手可及之處。」

李靈當然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從她放火燒船那天開始,她就清楚瞭解到一件事,她愛上了不該愛的人。現在這個男人還逼迫她必須在親情和愛情之間取捨,她怎麼做得到啊!

「我……我不知道。」李靈的聲音開始嗚咽,她的心被撕扯得疼痛起來。

符翟不覺握緊拳頭。「該死了,靈兒。那你要我怎麼做?當真娶你姊姊,讓你們二女共事一夫?」

「不,我不要,我無法接受!」李靈哭了起來,心裏的疼痛更加劇烈。

她的眼淚逼使符翟更想馬上得到答案,他無法再讓事情懸而未決,已經到該攤牌的時候了。

「那你告訴我,你要什麼?」符翟捧著她的臉,堅持地間道。「告訴我!」

問題就在這兒——她要他。

「我要你。」她擦著止不住的淚水,沖口而出。「我要你只屬於我一個人。」

符翟的呼吸開始粗重,心也怦怦地狂跳起來。

「為什麼?為什麼我只能屬於你一人?」他握著她的下顎沉聲追問,對她施以更大的壓力。

「因為我喜歡你,我愛你,我不要和別人分享你。」李靈再也無法抑制地喊道,摟住他放聲大哭。她最終還是背叛了姊姊,讓姊姊受到被退婚的侮辱,罪惡感充塞在她心頭。

他終於等到這句話了。符翟的眼中激動地起了霧,只是沒讓李靈看到。

「哦,靈兒,我屬於你,永遠都是你一人的。」他緊擁著她,將臉龐埋在她秀髮裏嘶啞地說道。「因為我也愛你。」

就在他的手下告訴他李靈又離開後,他的心仿佛停止跳動,霎時間無法呼吸。在那一刻,他終於決定不再隱藏他的感情,要完全釋放自己對她的愛,以免誤會再起。

李靈驚訝地掙脫他的懷抱。「真的嗎?你真的愛我?」

雖然她知道他很喜歡她,但她不確定這個曾經擁有無數女人的男人,是否真的愛她?

「永遠。」符翟深情又簡潔地回答,毫不猶豫。

「哦,符翟……」李靈再度抱緊他。這次她所流下的,是快樂的淚水。

※※※

符翟靠著床頭半坐起身,像抱著孩子般抱著她,讓她盡情哭出心裏壓抑已久的情緒。就這樣,直到她的哭聲變成抽泣,他知道一切都沒事了。

他溫柔地捧起她的臉龐,唇輕輕刷過她的。「寶貝,別哭,沒事了。」

她的哭泣終於平靜下來,軟弱的枕在他肩上,鬱鬱說道:「我好累,為了抵抗你,抵抗我自己。」

「我瞭解。」符翟更加用力抱緊她。「自從相遇以來,我們都在做著同樣一件事,但由這一刻起,都雨過天晴了。」

「嗯。」李靈點了點頭。「我也不要再假裝堅強,那對我是個太沉重的負擔。」

符翟的臂膀再收緊了些。「你不需要堅強,一切有我為你承擔。我會永遠在你身旁,為你戰鬥,照顧你一輩子。」

「嗯。」李靈在他已被哭濕的肩上,再次點頭。

這是自逃婚以來,她首次感覺到不孤寂。他深情的告白、對她的真心關懷,撫慰了她受傷的心靈……想著,淚水又不可遏抑地流了下來。

符翟抬起她淚痕交錯的俏臉。

「唉!我兇悍的公主變成愛哭鬼了。」他一邊愛憐地拂開落在她頰上的發絲,一面擦拭她的淚水,故意以輕鬆的口吻逗她,知道這樣可以讓她停止哭泣。

李靈捶了他的胸膛一下,紅著臉抽噎道:「不許你取笑我。」

她凝視這個愛她的男人,心中充滿了快活與深深的愛意。

「符翟,我好愛你。」她深情地說道。

符翟回應她的方式是激動的,這些年來他終於等到一份屬於他的愛。他迅速將她擁入懷中,緊接著吻上她臉頰。

「我也是。」他的嘴在她耳際低語,並移動著找到她的唇。「寶貝,我愛你。」

李靈毫不遲疑地張開雙唇,讓他的舌頭探進去。「我愛你……」她在他嘴中低喃,雙手急促地撫摸他寬闊的胸膛。

由於他的愛,她體內某種溫暖、柔和的感覺迅速升起,極度渴望兩人合而為一,這次的結合是因為愛,不是欲望。

她的唇舌狂熱地和他交纏,性感而又激情地進出彼此口中。

「符翟……」她在他唇邊沙啞地低喚。

符翟在她激烈的熱情下融化了。

「靈兒……」他粗嗄地低喃,大手移至她的衣襟,開始幫她寬衣解帶。

李靈一面吻著他,一面配合他的動作。她可以感覺他的手因渴望而顫抖,這使得她更狂亂地緊貼著他的嘴不放。

一會兒,她已完全沒有衣物的束縛。符翟讓她跨坐在自己的大腿上,他的手指拂過她挺立如珍珠的乳尖,輕輕玩弄和愛撫。

欲望瞬間由他逗弄的敏感乳峰四下狂竄,李靈確信自己要因這喜悅而昏過去了。「符翟——」她喊著,熱情在她心中爆發,她的雙手瘋狂地往下探尋那可以滿足她需要的男性鼓起。

符翟的身軀馬上僵硬,這種甜蜜的折磨讓他低吼了一聲,但他不能讓她這麼做。

「靈兒,不要。」他握住她的手,將她拉開。「那樣會讓我失去控制。」這個天真的女人,不知道她的觸摸會撩起他多麼強大的饑渴。

「可是我想撫摸你。」她喘息地要求。

「現在不要。」符翟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將她的手纏繞在他的脖子上。「等一下我任由你處置。」他接著承諾,然後用吻封住她的抗議。

符翟的手滑過她的下腹,穿越她絲般的鬈毛,來到她濕潤的私處撫弄。李靈隨即逸出呻吟,情不自禁地在他手下搖擺。

他非常清楚她的身體,知道該用多少壓力及碰觸哪裡會令她瘋狂。他的指頭埋在她絲絨般的溫暖中,撤退又滑進的挑動她的感官,直至她感覺如果她無法得到他,她就要死去了。

「符翟,求求你!」她瘋狂的哀求著。

「不,再等一下。」他嗄聲拒絕,繼續著甜蜜的折磨。他的手逐漸感應到她的收縮,更加深入地探索著。

李靈沒多久就在呐喊聲中達到高潮,她癱軟在他懷裏,無力地靠著他的胸膛喘氣。

「現在你可以隨心所欲的處置我了。」符翟輕吻她的額頭,沙啞地說。

「我不知道可不可以……」她疲乏地無法再說下去。

「哦,你可以的,我馬上就會讓你明白。」符翟的手立即撤出她的身體,在她瞭解之前,一切已經發生了。

他早就釋放出自己的硬挺,抬起她的臀猛力向上一頂,完全深入她的體內衝刺,讓她無法停止高潮的感覺。

這是一個具有毀滅性的挑逗,李靈重新被喚起的欲望,排山倒海的衝擊而來。她像是變了個人似的,俏臉儘是急切而又饑渴的神色。

「符翟——」她沙嗄的低喚,將他推躺在床上,猛吻著他的臉、他的嘴。她的指甲陷入他的肩膀,下身則緊貼著他的男性象徵上下律動。

符翟滿足地閉上眼睛,享受她馳騁在他身上的感覺。

「靈兒,現在你還會懷疑自己的能力嗎?」他喘息地揶揄道,充滿快樂和喜悅。

「不會了。」她齧咬著他的脖頸,接著加快她衝刺的動作。

李靈完全無法克制的欲求讓符翟既驚且喜,他的喘息聲充滿了訝異,想來天堂也不過如此了,這次換他在愛欲之中幾乎要暈厥過去。

「靈兒——」符翟戰慄地低喃。他饑渴地抓住她的臀,急切地迎上她,兩人完美地配合著古老的節奏。

火焰在片刻之後,就一發不可收拾,然後他們一起攀爬至喜悅的巔峰,全然滿足的叫喊聲回蕩在整個房間內。

好久好久後,他們仍緊緊地擁抱在一起,不肯分離須臾。符翟輕撫著她的背,再次感覺到自己對她的愛意有多深。

這時,他想起她的話——

別讓我再受到傷害,也不要再欺騙我。

符翟不安地動了一下,有一件事,他考慮著要不要現在說。

「靈兒?」

「什麼事?」她喃喃地問,享受著他溫暖、堅實的擁抱。

能說嗎?算了,還是等成了親,一切成定局後再說吧,免得又節外生枝。

「沒事。」他吻了吻她的太陽穴和頭髮,輕輕說道:「我只是想告訴你,我愛你。」

「我也是。」李靈吻吻他的下顎,趴在他身上滿足地閉起眼睛,十九年來第一次睡得這麼香甜。

※※※

第二天早上,符翟抱著李靈上馬車時,她仍熟睡未醒。直到上了船,他和徐昊說話時,她才慢慢地蘇醒過來。

「徐昊,開船,我急著回家辦婚禮。」符翟笑顏逐開地吩咐道。

徐昊眼睛一亮。「公主同意了?」

「當然。」他得意地答道,輕吻她的臉。

這個甜蜜、溫暖的吻終於讓李靈完全清醒過來。她緩緩睜開眼,瞧見徐昊和眾人的目光全往她望來,她才意識到自己還偎在符翟的懷中。

李靈羞紅了臉,掙扎著要下來。「喂,你幹什麼?還不把我放下來。」

「放心吧,這裏都是自己人,沒有人會笑你的,是不是啊?」符翟為了化解她的困窘,猛眨著眼睛示意手下們趕緊表態。

眾人識趣地異口同聲說道:「是的,王妃。」緊接著又道:「屬下們祝王爺和王妃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哦,後面這個可關乎男人的顏面了。

「你們等著看吧,明年此時保證肅王府有個小王爺。」符翟信心十足地昂起下巴道,他瞥了一眼李靈,心想若有個像她的女兒也不錯。「當然,如果是小郡主我更喜歡。」

徐昊和眾人都意會地大聲笑出來。

李靈羞得無地自容,連耳根都紅了,她大發嬌嗔道:「符翟,別說了!」

符翟見好就收,可不想把佳人真的惹火,否則倒楣受罪的永遠是他。「好,不說了,咱們回艙房說悄悄話去。」

此話一出,又惹得眾人哄堂大笑。在李靈的嬌斥和捶打中,符翟綻出志得意滿的笑容,朝艙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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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5-15 00:08:11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回到肅王府,符翟即刻張羅婚事。整整忙碌了一旬多之後,終於到了佳期,他掛心明天的婚禮事宜,把徐昊叫進書房來問話。

「王爺,你放心,一切都已經準備就緒。」徐昊微笑著告訴他。

雖然有徐昊的保證,符翟仍不放心地追加一句:「有沒有按照我的吩咐,要他們把婚禮辦得盛大隆重?」

徐昊點點頭。「何止盛大隆重,我還可以打包票,公主明天一定會成為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那還用你保證嗎?」符翟瞪他一眼,笑駡出聲。「我早就讓她成為世上最幸福快樂的女人了。」

這點不用他說,徐昊也看得出來,不過那是在李靈還不知道一件事的情況下。如果她哪天發現真相,以她的火爆脾氣,他擔心事情可沒那麼容易擺平。

「王爺,有一件事我不明白,在西邠皇宮時你們就已決定取消原來的婚約,這件事公主早晚會知道,你為什麼不早點跟她說清楚呢?」

李靈快樂的跑來書房找符翟聊天,不料卻在門外聽到這句話,原本喜悅的心情頓時出現了大裂縫。她臉色蒼白,全身劇烈顫抖,熱淚也盈滿了她的眼眶——那是憤怒、羞辱以及被背叛的淚水。

然後,她聽到了符翟的回答。

「老天!你一定要在這個時候破壞我快樂的心情嗎?」符翟不禁埋怨道。「我當然會告訴她,但要過一陣子再說,我可不希望才一成親就被罰一個人睡冷冰冰的床。」

徐昊還是覺得不妥。「可是——」

「你這個烏龜王八蛋,現在就開始準備一輩子睡冷冰冰的床吧。」門外傳來的憤恨聲音,彷如來自地獄般,令人不禁打起寒顫。

書房裏的兩人同時嚇了一大跳,互看對方一眼後,馬上沖出門外,但他們只看到李靈的背影消失在院外,往大門急奔而去。

符翟邊跑邊喊:「攔住王妃!」

守衛完全搞不清楚狀況,想要拔劍阻擋,但又怕傷了她嬌貴的身子,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她全速沖向門口。

此時,一個侍衛正巧從外返回王府,李靈上前將他拉下馬,接著迅速躍上馬背,賓士出王府。

符翟看到時已經太遲,不由得恐慌地大叫一聲:「靈兒,回來!」他覺得自己好像要窒息了,無法動彈。

徐昊迅速牽來馬匹,上前重重一拍主子的肩膀。「王爺,上馬。」

符翟受他重擊,理智才恢復過來。現在不是責怪自己的時候,他趕緊跳上馬,急馳出府,徐昊和眾親衛則緊隨在他身後。

李靈騎的黑駒好像感染到她的憤怒,全身燃燒著無窮的力量,一路出了城門,來到一處小山巒,仍沒有顯現出疲態。

他們逐漸沒進一片密林內,不片刻,李靈的耳際傳來轟隆隆的聲響,她騎著馬兒往前一瞧,赫然發現是瀑布飛瀉而下的聲音。

「完了。」前路被斷絕,後面又有追兵,教她頓時生出挫敗和絕望感。她坐在馬上,試著吸氣,抗拒那份將她擊垮的強大痛苦。

但痛苦太深,已經撕裂了她的心。符翟再次欺騙她,還是用最無情和殘酷的方式。淚水流下她的面頰,她破碎地嗚咽,知道自己被包圍了。

「別過來,否則我就跳下去。」李靈擦拭掉臉上的淚水,慢慢將馬身轉過來,迎視她憤恨的敵人。

「靈兒,不要。」符翟驚駭地哀求。「好,我們不動,絕不過去。」他的心臟劇烈跳動著,這一輩子從未像這樣恐慌過。

「為什麼這樣待我?」李靈輕蔑的昂起頭問道。「就因為我在馬府讓你失了面子,你就可以把我的尊嚴和驕傲如此踐踏嗎?」

除了這個原因之外,她實在想不出自己哪裡得罪了他,使他必須這樣徹底侮辱她。而這個猜測深深傷害著她,想到他自一開始就處心積慮對付她,使得她痛苦得扭曲了臉。

「不,不是這樣的。」符翟連忙否認,但他又該如何解釋?尤其是她眼中的嫌惡和恨意,更讓他明白,無論此刻他說什麼,她都不會再相信他。

符翟搜尋著她臉上的表情,想著如何才能讓她回心轉意,他該怎麼做才好?

「靈兒,我……」哦,該死了!他該從何說起,又如何把話向她說明白?

徐昊望了思緒紛亂的主子一眼,深深歎口氣。「王妃,在王爺回答你的問題之前,我想先告訴你一個故事。」

符翟立刻明白他的意圖,語氣嚴厲地制止道:「徐昊,那件事和這件事無關,你不要自作主張!」

徐昊固執地搖頭。「不,就是那個陰霾造就了現在的你。如果不把話說清楚,即使王妃今天原諒了你,但在未來的歲月中,她還是會對你一直存在著不信任感。你願意讓她不快樂的生活一輩子嗎?」

「徐昊,你——」符翟情緒激動地瞪著徐昊,心裏卻明白他的話不假。他必須在重新撕開已結疤的傷口,和李靈的幸福快樂間做出一個選擇。

「隨便你。」最後,他表情陰鬱,語氣低沉地道。

徐昊同情地看他一眼後,便牢牢盯著李靈。

「王妃——我是說已過世的王妃,她同公主你一樣,和老王爺也是政治婚姻的結合,但那是一樁嚴重錯誤的婚姻。老王妃從一進王府大門開始,就未曾得到丈夫的愛,只被視作生產的工具。在小王爺出生之後,老王爺甚至沒再踏入過她房間半步。尤其是在他納了名歌姬為妾之後,情況更形悲慘。」

徐昊說著,注意到李靈已經將注意力全放在這個故事上頭。

他滿意地瞥了她一眼,但接下來要說的事,可就讓他的神情掩不住苦澀。

二年後,那名歌姬也生了一個男孩。從那時起,她就處心積慮想要為自己的孩子爭取名分。精神虐待於是開始,老王妃和王爺仿佛是被遺棄的孤兒寡母,兩個人生活在王府一處破舊的屋子,過著無人聞問的日子。即使老王妃和王爺母子對老王爺依舊是無怨無悔、敬愛有加,但還是得不到任何善意的回應。甚至在王爺十歲時,那個女人在老王爺的默許下發動最後的攻擊——她想毒死老王妃和王爺,來個一勞永逸。王爺順利地躲過一劫,不過老王妃卻沒這麼幸運。這口怨氣王爺當然忍不下,於是想盡辦法逃到皇宮告禦狀。一個王妃被毒死的醜聞震撼了整個皇室,引起軒然大波,老王爺最後被賜死,那個女人和她生的孩子則被斬首示眾,以示警告。」

他說到這裏,李靈已經掩不住驚訝和難過地叫出聲。

「我的天!」她顯得很氣憤,眼中閃著不平的火花。

徐昊漸漸放寬心,相信她最終會瞭解符翟的苦,諒解他的錯。

「一場錯誤的婚姻,終於悲慘的落幕。王爺從那時候就發誓,無論他未來的婚姻是基於什麼理由結合,他都不會納妾。不過,這件事也造成了後遺症。他不再輕易相信別人,也不敢再付出愛,自此遊戲人間,而掌控歌姬的命運,更成為平衡他心裏憤恨的方法。」

他注意到李靈睜大了眼睛,顯然明白他話裏的含意,他朝她點頭證實,同時也說出這些日子來,他的另一個發現。

「不過,由他在西州真心為衛燕安排出路來看,我知道你成功地釋放了他的恨、他的感情,也明白他終於可以再愛人了。王妃,所以請你一定要相信,不管王爺做了什麼,他都是真心愛你的。」

李靈看了符翟一眼,他的俊臉因回憶而佈滿陰霾,她的心也不禁為他所受的苦難而疼痛。現在她終於知道,為什麼他能為她裁制出一套衣服了。

她試著去想像,一個孩子為分擔母親的辛勞,強迫自己去學習一切生存的技能。而他一直孺慕的父親,不但沒有給他渴望得到的愛,還狠毒地要下手殺害他。

這種慘遭背叛的痛苦感覺,她能體會;因為在不久之前,她也背叛了她最敬愛的姊姊。

「我很同情。」李靈無法克制地流下兩行清淚,終於開口說話。「但符翟對我做的事,不能用這段淒涼的往事來推諉罪過。」

她擦拭掉臉上的淚水,定定地看著符翟質問道:「如果他是真心愛我,怎麼忍心看我在愛情和親情之間痛苦萬分地掙扎?我甚至可能會因為背叛姊姊而懷著罪惡感過一輩子。可是這一切,他完全視若無睹。」

符翟呼吸困難,被她的話震撼得無言以對,深覺內疚和罪惡感。

「靈兒……」他低喚,無法控制自己挫折的聲調。她的話像回音般一遍又一遍地回蕩,痛苦地提醒他。

「你想知道事實真相是什麼嗎?」他鬱鬱地道,瞭解他的命運決定在這一刻——他必須對她完全坦白自己,毫無保留。「事實是我想要一個心甘情願,甚至她也能愛我的妻子。在經過我母親的事後,這一直是我最大的心願——一段因愛而結合的婚姻。」

符翟艱難地解釋,不確定她是否能聽得進去。

「起先我不知道你的身分,而你在馬府對我做的事,的確讓我很生氣,想要報復你。但在我識破你的身分後,我所做的一切,就只是單純地想要讓你愛上我,心甘情願當我的妻子。」

說到這裏,他苦笑了一下。

「沒想到後來卻是我被你迷住了。那是因為你身上有著某種令人難以捉摸的氣質,也是因為你的堅強、你的意志、你的恨、你的愛,以及你對家人的忠誠,還有你膽敢反抗我的種種作為。那些激烈的感情吸引了我,使我情不自禁愛上你,想要一輩子擁抱那火焰般熾烈的感覺。」

李靈凝視著他,淚水再度滑下臉頰。她相信他的話,並不只是因為他眼中的真誠,也因為她瞭解他的自尊有多強。而現在為了她,他居然在手下面前暴露出內心軟弱的感情。

然而她還是無法遺忘他的欺騙,這件事仍然傷害著她,而且還有一件事她也想知道。

「後來你知道我對你的感情了,那個時候你為什麼不說?」她最在意的就是這一點,天天看著她被罪惡感所啃蝕的可是他,不是別人啊!

「那是因為我更害怕失去你。」符翟愧疚地看著她,乞求她的瞭解與體諒。「靈兒,我清楚你的脾氣,明白你會有什麼反應,所以我想等你成為我的妻子後再告訴你。我知道你會生氣好一陣子,甚至可能不理我,但你最終還是在我可以看到的地方,我總會想盡辦法讓你消氣,這就是我原本的打算。雖然是個懦弱的表現,卻是因為我太在乎你了。」

李靈內心痛苦地掙扎著。她想重回他的懷抱並諒解他、愛他,但——哦,該死了!

「你這個懦夫大混蛋,我為你拋棄姊妹親情,你回報我的自始至終卻是欺騙。」她哭著怒駡道,對他的感情與怒氣激烈地交戰著,難以抉擇的心情像鉗子般扭曲著她的心,最後她猛下決定道:「好!如果你說的都是真話,那證明給我看。符翟,讓我看看你是怎樣愛我的,就像我為了愛你,做了什麼選擇。」

這句話說出後,四周頓時鴉雀無聲。每個人都在等符翟的決定,看他到底要如何挽回李靈的心。

半晌後,他躍下馬,做了一個令眾人為之震驚的舉動。

「靈兒,對不起。請你原諒我,讓我們重新開始好嗎?」符翟雙膝跪下向她懇求道。

「我的天……」李靈不敢置信地叫了一聲。她先是驚訝,而後臉上閃現出喜悅的光芒。「符翟!」

她跳下馬,飛奔進他展開的臂膀,緊靠著他的胸膛,像孩子般開始啜泣。

李靈這輩子從來沒有這麼感動過,他竟然為了她而下跪求饒。就只這個舉動,他犯下的所有過錯都煙消雲散,這一刻除了彼此堅貞不移的愛之外,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徐昊和眾親衛目睹這一幕,皆感動得濕了眼眶,他們悄悄地離開,給兩人一點隱私。

「靈兒,對不起。」符翟沙啞地低語,將李靈摟得緊緊的,感覺她真實的肉體,撫摸她的秀髮,同時以唇廝磨著她的俏臉。

「我真該殺了你的,誰教你這樣欺騙我……」李靈哽咽地說道,接著突然推開他。「說,你還有沒有什麼秘密瞞著我?」

符翟欲言又止,最後囁嚅地道:「事實上,還有一件事我沒說……還記得你跳舞受傷的事嗎?」

「記得。」李靈點頭,困惑不解的望著他。「那回有發生什麼事,是我不曉得的嗎?」

符翟輕點一下頭。

「在回程的馬車上,我……」他怯怯地說不出來,好半晌才猛咬牙,湊到她耳邊說了一番話。

李靈越聽臉色越燒紅。「符翟,你這個大色魔——」她猛捶他的胸膛,既氣又惱,羞赧到無以復加。

符翟忍著痛輕抓住她的手腕,滿足地擁住她。他不擔心她會惱羞成怒,因為他現在充滿自信,他們之間的愛可以超越一切。

「是的,我是個大色魔。而你,靈兒——」他深情地吻著她的秀髮道:「永遠是我美麗的小惡魔。」

終此一生,符翟知道,自己懷裏的女人,將以她特有的方式告訴他,這個永遠不變的事實。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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