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的真諦是“慢”：慢慢生活，慢慢成就，慢慢通透

阿拉布拉

小雪，此時雖還未太冷，但氣溫開始逐漸降到零度以下；也開始降雪，雪量卻並不大。過渡之後，才到嚴寒；小雪之後，才是大雪；這中間體現的，正是一個“漸”字。漸的背後真意，則是慢。

漸與慢，是一種古老而深邃的中國智慧，涵有無盡的人生啟迪。

慢慢生活

慢慢生活，是一種心境。心慢，生活才能慢；生活慢，日子才能過得安適、悠閒。

木心有一首《從前慢》，打動了無數人——

記得早先少年時
大家誠誠懇懇
說一句，是一句

清早上火車站
長街黑暗無行人
賣豆漿的小店冒著熱氣

從前的日色變得慢
車，馬，郵件都慢
一生只夠愛一個人

從前的鎖也好看
鑰匙精美有樣子
你鎖了，人家就懂了

這是怎樣一種心境呢？從前不是日色變得慢，而是人的心沉靜、有情，所以把同樣的日子，過成了悠長。人在這種悠長裡，活得安心，過得安穩。

反之，心就是躁動、冰冷，生活就是逼仄、煩擾。

如何才能擁有這種心境？須懂得閒。不只是閒工夫，更要有閒心情。就像唐代李涉詩中說的：偷得浮生半日閑。

今天的人，哪裡還知偷閒，稍微閑些就各種無聊，種種無所適從。

忙忙碌碌討生活，古今都是一樣的；不一樣的，是心。心沉靜，哪怕忙著也能從容；心躁動，哪怕閑著也是百纏千亂。

如何沉靜？先把眼前的迷亂停下來。《大學》雲：知止而後有定，定而後能靜。

人有閒情，才有逸致。清代張潮《幽夢影》裡寫——

人莫樂於閑，非無所事事之謂也。閑則能讀書，閑則能遊名山，閑則能交益友，閑則能飲酒，閑則能著書，天下之樂，莫大於是。

的確，回頭想想，那些真正的快樂不都是來自閒情逸致嗎？你之所以日子過得不快樂、不夠從容舒心，原因不也正是閒情逸致的反面——忙碌俗欲嗎？

讓心閑下來，讓生活慢下來。一閑世間定，一慢人心安。

慢慢成就

今天的人，都在一門心思追求兩個字——成功。這還不夠，兩個字前還必須加一個定語——快。

追求成功自然沒有問題，有問題的是快。

老子言：“飄風不終朝，驟雨不終晝。”來得快的事情，往往去得也快。一夜成名、一夜暴富的事情是有的，就像那些網紅和時代投機者，但往往如過眼流星，要麼爬得高跌得狠，要麼很快歸於銷聲匿跡。

這是因為他們的根基不夠，所以守不住。不是一步一步爬上去的，可能出現的各種情況便不曾遭遇、預料不到、應付不了；一步一步爬上去的，則遭遇與解決過種種問題，時間也為他們鍛造出一副好心性，足以承擔各種壓力與挑戰。

更何況，一步登天者畢竟是極少數。更多的人，還是用踏踏實實的努力換取成功。

老子說“合抱之木，生於毫末；九層之台，起於壘土；千里之行，始於足下”，荀子說“不積跬步，無以至千里；不積小流，無以成江海”，蘇東坡也說“博觀而約取，厚積而薄發”。古人一再告誡我們這個道理，也許因為太熟悉了，所以我們從沒有去仔細對待、認真思量。

根基之外還有更嚴重的事情，就是古語說的“德不配位，必有災殃”。

根基弱不怕，大不了失去；德性若不匹配地位，那是要招來災禍的，因為地位越高，缺點就越會被世人放大，過失所造成的破壞也越大而更招人怨恨。

所以真正的聰明人，不僅不追求速成，甚至還害怕機會來得太快。因為他們知道，抵達成功之前的漫漫長路，正是他們攢取經驗、積累資本、磨礪心性、培積德性的時候。

日後的成功，對於他們僅僅是水到渠成、自然而然，因此才堅實長久。

慢慢通透

如何活得明白、通透？誰都知道需要閱歷。而閱歷則是在漫長歲月的歷練和沉澱中，所修來的。是的，活著本是修行，向著人生的頓悟。

禪宗大盛的唐代曾有頓悟、漸悟之爭。其實悟就是悟，不悟就是不悟，哪有什麼頓與漸？正如六祖惠能大師《壇經》中所講：法即無頓漸，迷悟有遲疾。

所以菏澤神會禪師用四個字給這場爭論畫上了句號——頓悟漸修。

雖然頓悟是刹那間的事，如《圓覺經》所說：“知幻即離，不作方便；離幻即覺，亦無漸次。”但在這個刹那到來之前，卻需要長期的修行和積累，如《楞嚴經》所說：“理則頓悟，乘悟並銷；事非頓除，因次第盡。”

人生難免有迷惑、彷徨時，而豔羨、嚮往智者的透徹與世事洞明。其實迷惑，正是修行的契機；彷徨，正是修行的路途；所謂世間即道場、煩惱即菩提。這是一條唯一而必經的路。

頓悟之前的一切，都是迷，覺悟之路就是咬著牙硬趟。你的每一次經歷都是一點星星之火，終有一天可以成燎原之勢，為你燒出一片天地通明。

至少，把自己這一輩子給活明白了。慢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