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颻 -【戀愛中毒了(愛情毒癮之一)】《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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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颻 - 戀愛中毒了(愛情毒癮之一)

這女人絕對是禍水！
沒想到六年的時間讓她更跋扈囂張到了極點！
憑她那點能耐想搞垮他？
哼！她以為出生黑道就能凡事要風有雨的？
她未免也太天真的可以了吧──
再怎麼說，他掌管風雲門的大大小小事情，
早已練就一身的心狠手辣……
他留著不動她……只是想想看看她還能玩出什麼把戲來──
從來沒個女人敢在他頭上耍潑辣，
既然她都這麼不知天高地厚了，
他當然也得下場陪她玩個幾局聊表誠意……
怎麼？怕了？想逃了？
現在才後悔……不嫌太晚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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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場面十分的尷尬。

　　一名長髮少女僵著臉坐在花園裏，兩眼直視著遠處的一群人，他們今天都是來替她餞行的，明天她就要到美國念書了。

　　她是臺灣知名黑道大哥的獨生女，身為黑道上舉足輕重人物的女兒，她從小就受盡眾人寵愛，因而養成了有名的頑劣脾氣。

　　“呃……大小姐，我有話想對你說。”開口的是一名身材挺結實的男孩，他臉上的困窘讓他的青澀更加明顯。

　　“這句話你已經重複很多次了，有什麼話就趕快說，我還急著要去和爸爸說話呢！”楊思綺不耐煩的翻了個白眼。

　　“大小姐，我一直都很喜歡你。”歐陽軒努力了十分鐘，終於沙啞的擠出這兩年來一直想說的話。

　　楊思綺上下打量他，不耐煩的臉上終於露出一絲好笑，“你說什麼？”

　　這個小子好像叫歐陽軒吧！是爸爸手下的一個小弟，可是她對比自己年紀小的男孩子沒興趣，而且他也只是個小流氓……

　　“我……我知道大小姐你明天就要去美國了，我只是希望你能一直記得我……”他很傻，他自己很清楚，可是有些事現在不說，誰知道以後他會不會後悔。

　　反正最差不過就是被拒絕罷了，總比以後懊悔來得好。

　　“為什麼要我記得你啊？”楊思綺故意捉弄他，看見他的臉更加羞紅了。

　　“因為……我希望你……”呃，到底要怎麼說才對？“希望大小姐你知道在臺灣有個人一直喜歡著你。”

　　“噢，是誰啊？”她故意逗他。

　　“就是我！”歐陽軒抬頭覷她一眼，又連忙垂眼，紅到不能再紅的臉，又加深了一層顏色。

　　“你？”楊思綺掩嘴笑了起來。

　　她定了定神，望著滿臉羞紅的歐陽軒，“謝謝你，不過我並不喜歡你。”

　　歐陽軒怔了怔，沒想到她會拒絕得這麼快，而且好直接。

　　“這樣嗎……”他沉默了，臉依舊漲紅，心跳卻漸漸停緩。

　　“對不起，我不應該來打擾你的，我先走了。”

　　其實在他開口時，他就知道自己的單戀不可能有結果了。

　　“等等。”楊思綺喚住他。

　　“大小姐有事嗎？”他現在很難堪，她還想要做什麼？

　　她走上前，雖然身高不及他耳下，卻一副大姐姐似的，抬手拍拍他的肩頭，“以後你會找到適合你的女孩子，小弟。”

　　小弟?!

　　歐陽軒望著她飄然遠去的背影，只覺得他的初戀是場錯誤。

　　被初戀情人叫成小弟，他真的是一點希望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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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燈火通明的豪宅內，一群人正圍在桌前，聚精會神望著自己手中的紙牌，桌上堆滿的籌碼，看得出這群人財勢雄厚。

　　“大哥，北部傳來消息，說風雲幫正準備南下，要把我們縱橫幫一舉擒下，這件事你聽說了嗎？”開口的是個年過四十的中年男子，他在眾人的慫恿下，向老大說了這件事。

　　趙力齊挑起灰白的眉毛，笑了笑。

　　“許老弟，我知道你們大家都想把風雲幫給鏟掉，可是這件事急不得，楊雲健可不是膿包，他的三個手下更是精明能幹，現在時代也變了，不是你殺我、我殺你，就能解決事情的，我們得用這個，”他用食指點點頭腦。“你們擔心的，我都知道，我已經開始準備了。”

　　“哦？準備什麼？”眾人期待又不安的追問。

　　“最近有消息指出，楊雲健的身體狀況不佳，我們可以趁機下手。等著看吧！待會你們就會瞭解了，玩牌！”趙力齊一派輕鬆的說。

　　其他人雖然滿腹疑問，不過既然老大都這麼說，他們也只好耐心等待了。

　　全臺灣的黑道勢力，幾乎全掌握在楊雲健和趙力齊手中，近年來，盤踞北部的楊雲健已鮮少管理幫內事務，然而他三個手下卻野心勃勃的想更加拓展風雲幫的版圖。

　　正因如此，南部的縱橫幫感受到極大壓力，數次小弟爭奪地盤後，趙力齊更想將風雲幫一併拿下，稱霸全台。

　　在表面上，兩幫依舊維持著良好的關係，畢竟趙力齊與楊雲健曾是多年好友，若是沒有理由就鬧翻，未免有傷顏面。

　　不過最近他抓到了把柄——不，該說是楊雲健自己，把他的掌上明珠拿來做外交，哼哼，這是個好機會。

　　正當眾人沉迷賭博之際，兩個人推門而入，趙力齊的手下無不驚呼。

　　好一對金童玉女！男的英俊儒雅，女的俏麗可人，不過那女孩，不正是楊雲健的女兒?!她怎麼會跟趙力齊的兒子在一起？

　　實在太奇怪了！

　　是綁架嗎？看她笑靨如花，自然不是了，每個人都好奇極了。

　　“爸爸，我帶思綺來了，你不是還在跟我抱怨，好幾天沒見到她人嗎？她就在這裏了。”趙志偉笑著把身旁的女孩子推向前，“你快跟我爸爸說幾句好話，我的耳朵快被他念出繭了。”

　　“伯父。”楊思綺笑嘻嘻的對趙力齊請安。

　　“我說思綺，你什麼時候要改口叫我爸爸啊？”不愧是黑幫老大，趙力齊在她出現時，冷臉馬上換上和藹笑容，變臉的功夫令人折服。

　　楊思綺皮皮一笑，嬌睨趙志偉，“那要問他啊！”

　　遇見趙志偉其實是件巧合，那時她才回國一個月，她就開始覺得乏味極了。?諉攔值米栽阱幸＃覽習鐘慘舜靨ㄍ澹迷謁鮮讀蘇災疚埃腥伺闋潘媯芩閎盟瘓醯錳ㄍ逄秩搜崍恕?

　　後來她才知道，原來趙家是楊家的舊識，爸爸也很喜歡她和趙志偉在一起，前兩天她還聽老爸在電話裏和楊伯父說什麼以後就是一家親了，呵，她才二十三歲，才不想這麼早就被綁住呢！

　　“志偉，你說呢？”趙力齊抬眼看著自己兒子，悄悄用眼神暗示他。

　　“還沒先向楊伯父打招呼就搶走他的寶貝女兒？我可不想自找死路。”趙志偉開玩笑的說，順道一招太極拳把事情推掉。

　　“志偉！”楊思綺羞睨他一眼。

　　趙志偉抱住她。“巴不得我趕快把你娶回家？”他的話惹來一陣笑聲。

　　“你……哼！以後我不再理你了，我要回家了。”楊思綺氣呼呼扭頭就走。

　　“兒子，真是辛苦你了，那大小姐的脾氣可真不小。”趙力齊盯著被甩上的門，眼神在一瞬間又變得陰沉。

　　趙志偉退下柔情款款的表情，點起煙，不耐煩的撇撇嘴角。

　　“你知道就好，這麼難纏的女人很少見，要不是她是楊雲健的女兒，我甩都不甩她！”外頭還有好多女人在等他，要不是為了要解決風雲幫這個心腹大患，他早就沉浸在溫柔鄉裡了。

　　“哦，大哥想用楊雲健的女兒來牽制他？這可是個好主意。”一群人這時才瞭解趙力齊的用心。“嗯，那丫頭心思單純，很好拐，可以用她來制住楊雲健和他下頭的三個小鬼，說不定制住風雲幫，不需花費一兵一卒呢……志偉，趕快去追那小丫頭，別讓她真的跑了。”趙力齊連忙指揮兒子。“唉，她要回家倒好，我可以清靜幾天。”趙志偉搖頭走出去。

　　其實楊思綺這女孩子不錯，長相美、身材辣，就是個性太難搞了，身為風雲幫大小姐的她，當真以為自己可以呼風喚雨？如果不是她的顯赫家世給她當靠山，哪容得她這麼囂張？

　　他使出渾身解數，用甜言蜜語讓楊思綺喜歡上他，他雖然得意，不過也是夠他受了。

　　等到她的利用價值沒了，看他怎麼對付這個不知死活的女人！

　　不過現在……還是得裝著喜歡她!





　　歐陽軒臭著張臉把車子駛進風雲幫時，心裏還在詛咒個不停。

　　真要命，一大早就有催命般的電話把他吵醒，他今天早上才把一家賭場的糾紛擺平，才以為事情處理好後可以一天好眠，結果一通電話又把他找來，八成又有什麼“好事”了。

　　跑車以俐落的甩尾停在風雲幫門口，掀起了一陣塵埃，卻也差點和正要停下來的轎車相撞。

　　他下車瞄眼那輛車的駕駛，沒見過，不知道哪來的痞子，他也沒心情過問。

　　他正要往屋裏走，卻聽見重重的甩車門聲，接著是腳步聲追上他。

　　“喂！你是誰啊？車子這樣停！給我開走！”

　　是哪只母老虎在咆哮？

　　“又怎樣了？”歐陽軒皺著濃眉轉身，令人畏懼的厲眼掃向噪音的源頭。

　　他的不耐煩在看清楚是楊思綺時，像是掉了三魂七魄，盯著她不放。

　　他發現，雖然過了六年，對她的記憶依舊如新，他的心仍像從前般狂跳。

　　她幾乎沒有任何改變，就像六年前拒絕他那時，那樣的傲慢驕縱，看來美國的生活並沒有改變她的個性半分。

　　“是你?!”她回臺灣好久了，幾個月後他終於看見她了。

　　“你是誰啊？不過不要緊，你知道我是誰就好，趕快把那輛礙眼的車子給我開走!”楊思綺皺著眉喊道。

　　歐陽軒凝看著她許久，才找回聲音：“你……不記得我是誰？”

　　“嘖！我哪有那個空記住那麼多人啊！你是誰？”她上下打量眼前一身俐落裝扮的年輕男子。大概又是哪個堂主的小弟吧！她不屑的撇撇嘴角。

　　“我叫歐陽軒。”看樣子，她是完完全全忘記他了。

　　他的初戀情人根本不記得他，這六年他卻無法忘記她，現在又突然遇見她，一直以為已經復原的傷口再度發疼。

　　或許在六年前他像傻子似的告白，根本就不曾留在她心裏。

　　“哪個大哥的？”楊思綺雙手抱胸，紅紅的蘋果臉氣得更紅潤了。

　　“嗯？”歐陽軒愣了愣，他覺得自己好像掉了腦袋，聽不懂她的話。

　　“你是誰的手下啊？”她準備待會去告狀了。

　　“我……”歐陽軒欲言又止，他已經是別人的大哥了，可是又不好稱自己是大哥吧？

　　他抬眼看著跟在她身後的男人，濃眉扭緊，剛才的錯愕已經退去。

　　是縱橫幫的趙志偉，楊思綺為什麼會跟他在一起？

　　“歐陽軒？風雲幫三個分堂主之一？”趙志偉倒是認識眼神殺氣騰騰的年輕人。

　　楊思綺的大眼睜得更大，“分堂主?!志偉，你會不會認錯人了？我爸才不會用這種沒幾歲的人當分堂主。”

　　“大小姐，你的年紀比我還小。”歐陽軒忍著扁人的衝動回應道。她這六年裏到底在做什麼，怎麼一點長進都沒有？

　　“這算是稱讚嗎？”楊思綺漾開笑容，笑裏帶著殺氣。

　　歐陽軒嘴角淡淡一抽，“不，你誤會了，我是在嘲諷你。”

　　他盯著她的笑臉，真想捏捏她白裏透紅的臉頰。

　　捏她?!恐怕她會要幫主殺了他洩憤吧！

　　所有風雲幫的人都畏懼她的身份，他也該對她有基本的禮貌，可是他看不出任何要懼怕她的理由。

　　“你……”楊思綺氣得磨牙，“分堂主又如何？我叫爸爸把你換下來！志偉我們走，現在就去找我爸爸。”她拉著還在研究歐陽軒的趙志偉走進風雲幫。

　　“她根本不記得我，這些年是浪費了嗎？”歐陽軒收回微離的神志，搖頭跟著他們走進風堂雲幫。被她這麼一攪和，差點忘了自己是被人急Call來的。

　　緩步走進客廳，他還來不及開口向站在門邊的楊雲健請安，一隻飛向他的杯子就先向他打招呼了。

　　他側頭閃過，同時聽見杯子砸碎落地窗。

　　風雲幫果然是又風又雨，三兩天就會鬧上一鬧。

　　“又怎麼了？”他看著楊雲健，納悶是哪樁事把他這個高高在上的幫主嚇得臉色發白。

　　“快，快安撫她啊！”楊雲健把他往前推。

　　“啊，是她啊……”楊思綺望著一臉怒氣的女人，語氣不怎麼開心。爸爸明明已經有媽咪了，還要在外頭拈花惹草，她討厭那個害爸爸出軌的女人！

　　歐陽軒挑眉，“張姐?!她怎麼會來這裏發潑？”他說的張姐就是在酒店業中名聲響叮噹的媽媽桑。

　　“她一早就來又叫又鬧的，誰敢碰她啊！你去啦!幫我說說話。”楊雲健難得當縮頭烏龜，躲在他身後。

　　“幫主，她是你的女人耶！一大早找我來，就是了這件事？”歐陽軒翻了個白眼。就算張姐從以前就很照顧他，他也管不上這件事吧？

　　“你是她的……”楊雲健閉上嘴，把到口的秘密吞回肚裏。

　　“什麼？”歐陽軒電眼掃向他，沒漏掉楊雲健剛才的話。

　　“呃……反正她一定會聽你的話啦！”楊雲健不管三七二十一，一腳把他踹出去，但是在他開口之前，另一道人影伴著銀光，已經先一步沖向張姐了。

　　“喂！你幹嗎？”歐陽軒飛快拉住手中握著刀的楊思綺，把她拖遠，以免傷了張姐。

　　“想殺人？你還不夠格！”歐陽軒怒瞪她，她實在太不知死活。

　　他奪走楊思綺手中的刀，如果他剛才稍稍遲疑，張姐身上可要多個窟窿了。他抬眼看著張姐，發現她也一臉蒼白。

　　“放開我！我要殺了她！她搶走我爸爸，我媽媽是被她逼死的，這只狐狸精!”楊思綺扭動身體，卻怎麼也推不開他，“爸爸，他抓得我好痛！”

　　“活該！誰准你動刀的？給我滾出去！”楊雲健瞪她一眼，嫌她在這裏鬧事煩人。

　　“走就走，我乾脆回美國好了。”楊思綺賭氣的拉著趙志偉要走。

　　歐陽軒瞪著相偕離去的背影，悄悄握緊拳頭，如果是平常，那個男的早已經躺平了，然而眼前的事卻讓他無暇理會她。

　　“張姐，有話好說，別氣出了皺紋!”他對上一張扭曲的臉，歎了一口氣。

　　“是你啊!你怎麼來了？”張姐正努力發標，沒想到讓她抓狂的原因卻出現在面前，也不知道還該不該繼續罵下去。

　　“他們叫我來的。”歐陽軒回頭，卻發現楊雲健跟著楊思綺和趙志偉後頭，正打算偷溜。

　　“不許逃！”他怒喝住想撇下事情的楊雲健，也留住了楊思綺和趙志偉的腳步。

　　“佩佩，你和歐陽軒談談，我還有事……”楊雲健乾笑。

　　“給我站住！楊雲健，你這個不守信用的小人！”張佩芬指著難得縮頭烏龜樣的楊雲健大罵。

　　“我沒有！”楊雲健也吼回去，不過這是在歐陽軒這個靠山出現之後。

　　沒錯，張姐和歐陽軒是母子，不過因為太多原因，歐陽軒進了生父歐陽家，一直不知道自己的親生母親多年來就在自己身邊。

　　“你當初就說了，讓我兒子進風雲幫只是要保護他，不是要他當什麼大哥，可是瞧瞧現在你做了什麼?!”張佩芬氣呼呼罵著。

　　她雖然讓親骨肉在這圈子裏混，但並不代表她會容許歐陽軒做到萬人之上的大哥，這對他一點好處也沒有！

　　“哪位大哥？”歐陽軒一臉莫名。

　　“沒你的事啦！”張佩芬喊完又轉睇楊雲健。要不是當初已經答應了他父親——那姓歐陽的傢夥——她早就告訴他實情了！

　　“你們到底在說誰？”張佩芬的話引起了歐陽軒的興趣。

　　“你不用管這件事!”楊雲健瞪著張佩芬，警告她別把事情弄得一團亂，他現在最不需要的就是節外生枝。

　　“爸爸，你們不會在說這個傢夥吧？”楊思綺皺皺鼻子，擺明著對歐陽軒不滿意。

　　“怎麼，他不行嗎？”楊雲健打量她和歐陽軒，發現他們正用眼神廝殺，他好奇了，他們是什麼時候結怨的？

　　“他？哈！我還正要跟爸爸告狀呢！他好無禮，爸爸，可不可以把他的分堂主位置撤掉？”楊思綺瞪著歐陽軒。

　　“歐陽軒，你還是喜歡這個刁蠻的女孩嗎？她好凶耶！”張佩芬關心的問歐陽軒，這個小丫頭當年就是因為個性不佳，才被送到美國受調教，可是這些年這個女孩好像一點改變都沒有。

　　“她還是跟當年一樣，嘴巴永遠比腦袋運動得多。”歐陽軒聳聳肩，用嘲弄掩藏對楊思綺依舊不變的感覺。

　　人說初戀是最讓人難忘的，現在他舉雙手同意這句話，就算是楊思綺這樣刁變的女人，他還是中意。

　　他八成是瞎了眼。

　　楊思綺發現自己是他們談話的話題，更加不開心了，“你說什麼？還有，我們什麼時候見過了？”歐陽軒看著在楊思綺身後的趙志偉，“我說這位仁兄，你真的喜歡她這性子嗎？她生氣起來不知道會不會扒了你的皮唷!”這個男人讓他覺得礙眼。

　　“她很好啊！很可愛、又很懂事……”趙志偉自然拼命灌迷湯了。

　　聞言，楊思綺得意的點點頭。

　　“哼！睜眼說瞎話。”歐陽軒冷笑。他雖然年輕，卻還分辨得?鏊禱延敕瘢飧瞿腥撕芄钜歟歡ㄓ形侍狻?

　　“歐陽軒，你還沒給我答案，我們是不是認識？”楊思綺發現自已非常討厭這個男人，一臉不屑的樣子，好像萬人皆低他獨高。

　　“我看天底下只有你好意思問這種話。”把人忘記也不會禮貌性的假裝一下！

　　“你是什麼意思?!”楊思綺被氣著了！

　　“女兒，歐陽軒在你離開臺灣的前一天有向你表白過，你真的都忘了啊？”楊雲健看不過去，替女兒回顧過去。

　　“有嗎？”楊思綺皺眉，然後豁然開朗，指著歐陽軒，“噢，我記得了，原來你就是那個小弟啊！”

　　歐陽軒的臉因為她這句話而僵硬，“現在已經不是‘小弟’了。”這兩個字是他心裏永遠的痛。

　　“可是你看起來還是很小啊！你今年幾歲啦？”她不安好心的追問。

　　“二十六。”他撇撇嘴角，隨意說道。反正外人對他年齡的質疑已不是第一回，他早習慣了。

　　楊思綺驚呼一聲，“二十六歲?!還大我三歲耶！真是看不出來，這年紀就能當上分堂主，你是什麼來頭？”

　　歐陽軒斜瞟她一眼，實在很想送她一腳，把她踹得閉上嘴巴！如果是一般人，早斷手斷腳送進醫院了，她這個白目到極點的人，世上少見。

　　“我靠的是我的能力，不是背景。”他咬牙解釋。

　　從來沒人敢在他面前說這種話，她不是有種，就是蠢到無以復加。他怎麼會看上這樣囂張的女人？就算她惡毒到了極點，他還是想把她看個仔細，他懷疑自己是否有自虐狂。

　　趙志偉看著不斷隱忍怒意的歐陽軒，靜靜把這些人的一舉一動摸透，這就是他拼命容忍楊思綺的目的。

　　這個歐陽軒是道上有名的狠角色，說要動力動槍他絕對不會留情；傳說他的脾氣不佳，不過看來他對楊思綺十分禮讓，因為她是大小姐的關係嗎？還是……

　　楊雲健看著兩人炮火四射，咧嘴一笑，轉向趙志偉。“我說世侄啊！你爸爸最近好嗎？前幾天才跟他通過電話，你們的婚事要不要談一談啊？”

　　“什麼婚事？”歐陽軒在楊思綺開口前搶著問。他直覺瞪著趙志偉，這種貨色也配得上她？幫主瞎了眼嗎？

　　他馬上忘了剛才的自我厭惡和對她的不滿，憤恨地瞪著楊雲健。

　　“要你管，你閃邊去啦！”楊思綺憤恨出聲，用力瞪了他一眼。

　　歐陽軒瞪著她，手指著趙志偉。

　　“嫁他?!”如果真是這樣，他保證會讓她當不成新娘！

　　“怎麼？難道你對我還餘情未了？世間上會有這麼專情的人？”她傲慢一笑，“你是在忌妒嗎？！”歐陽軒雙眼眯緊，道出違心之論：“放心吧！當年向你表白是我年少無知，現在我已經睜開眼了，那種蠢事不會再發生了。”

　　她真的要嫁人嗎?嫁給眼前這個油頭粉面的小子？幫主為什麼要答應他們的婚事？

　　他滿腹疑問，真的被搞迷糊了。他雖然想怒吼，卻什麼話都沒說。

　　張佩芬望著他逞強的模樣，在心裏歎了口氣。

　　雖然說是過了六年，可是兩人的個性都沒改變，可是她不希望再像從前那樣，抱著痛哭的歐陽軒，她老了，心也跟著變脆弱，受不起了。

　　“那就好，我可不希望背後有個怪物窮追不捨。”楊思綺笑笑撂下話，拉著趙志偉離開。

　　歐陽軒望著她的背影，心裏有點感慨。

　　他知道幾個月前她就已經回來了，他還一直對她抱著期待，誰知道——

　　他成長了，而她沒有。

　　還徹徹底底的忘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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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如雷的咆哮聲轟炸了許久，還是沒有停止跡象。

　　楊雲健很想奪門而出，不過他不會笨到激怒這女人，她能成為酒店業中的大姐大，自然是個狠角色。

　　“你明明知道歐陽軒喜歡思綺，為什麼要讓趙力齊那只陰險的蛇兒子娶她？還有，你為什麼要讓歐陽軒做接班人？他不適合！”把一干人等趕走後，張佩芬繼續發洩滿腔火氣。

　　“我是想思綺好像不太適合他嘛……”楊雲健睨著在他面前不斷踱步的女人，繼續保持一臉無辜。

　　“我也不願意讓歐陽軒來當我的接班人，可是左任對這個職位沒興趣、歐陽謙那個性也不適合，我三個手下中，惟一有老大架式的，不就是歐陽軒嗎？你就行行好，讓他做吧！”

　　“可是他還這麼年輕……”張佩芬氣呼呼的踢他一腳，“你這個老頭子，是快死了還是怎樣，幹嗎這麼早就選接班人？”

　　“就是啊……”楊雲健歎息。

　　“就是什麼？”

　　“我已經確定得了癌症。”老人家喪氣的垂下臉，眼裏卻閃著算計精光。

　　“你……真的……”張佩芬驚呼，雙眼頓時紅了，“楊雲健，你在騙我吧？”

　　他歎口氣，“醫生說沒得救了，我只剩半年的時間，你現在瞭解為什麼我這麼急了吧？”

　　“可是……怎麼可能？”張佩芬打量他，他還是和從前一樣健壯啊!曾經在一起那麼久，她沒辦法忍受失去他。

　　“裝裝樣子還行，可是身子已經……”楊雲健搖搖頭，“如果讓外人知道我快死了，風雲幫一定會出事，更別提我們最近和縱橫幫之間的摩擦了。”

　　“既然這樣，你怎麼還讓思綺去……”她瞪大眼，豐腴的身子開始顫抖，“你用女兒做交換條件？”

　　楊雲健翻她一個白眼。“我沒狠心到這種地步！也沒必要向那對父子卑躬屈膝。”

　　“你到底想做什麼？我可警告你，別害死歐陽軒，他是我惟一的兒子啊!”她越?叢講歡飧瞿腥訟胱鍪裁戳恕?

　　“可是他很喜歡那個位子，要不是我讓他以為我要把位子給歐陽謙，他倒是野心勃勃呢！”楊雲健笑著說。

　　“我不管，反正你不能破壞承諾。”張佩芬只希望歐陽軒平平安安的，進黑道只是因為他身邊的環境就是如此，她的極限就是這樣了，楊雲健休想再得寸進尺！

　　楊雲健老謀深算的聳聳肩裝傻，“如果是他自己想當，那就與我無關了吧？”

　　張佩芬皺眉，“老頭子你想做什麼？”

　　楊雲健擺擺手，“現在我正忙著替歐陽軒把馬子，還沒空說那些。”事實上，他是擔心女兒出事。他在表面上雖然和趙家父子保持不錯的關係，在私底下，他已經發覺到那對父子不安好心了。“你說誰？他又看上誰了嗎？”張佩芬眼中發出母性的光芒。

　　“不就是思綺嗎？”歐陽軒對思綺的死心眼是眾所皆知的，如果思綺真的嫁給姓趙的小子，誰知道會出什麼亂子。

　　“可是你女兒不喜歡他啊！”看剛才他們針鋒相對，就算歐陽軒的心沒變，可是楊家大小姐可就難說了。

　　她並不介意楊思綺對自己的敵視，她曾經和楊雲健做過情人，也和歐陽軒的父親有過一段情，但現在她是獨當一面的女強人，一切只要兒子開心就好。

　　“那就讓他們在一起，直到喜歡為止啊！”思綺碰上趙志偉是他意料之外的事，不過既然如此，就趁機撮合她和歐陽軒，然後順道把趙氏父子一併除掉！

　　讓他們在一起，直到喜歡為止?!這可能嗎？

　　“你……又想做什麼了？”張佩芬憂喜交加，她怕的是這個男人又不知道要搞什麼名堂。

　　“嘿嘿，難道你不希望你兒子抱得美人歸？”楊雲健自信滿滿的說。

　　張佩芬不屑的撇撇嘴角。說自己的女兒是美人？虧他說得出口。

　　就算楊思綺再美，終究是朵會把人刺得傷痕累累的玫瑰，歐陽軒想要摘取，恐怕先得被她傷的體無完膚。

　　“既然你這麼說，我暫時就不插手，如果事情不對勁，我會盡一切力量去阻止，雖然我只是個女人，但我也是個母親！”最後她妥協了。

　　“你別威脅我了，我自有主張，”楊雲健揮揮手，“你回去吧！”

　　“那他們的事……”

　　“我會解決的。”看樣子大家都相信他病重的事了，嘻，他的演技八成很棒。楊雲健在心裏暗笑。張佩芬雖然滿心不安，但是她知道楊雲健是不會讓人擺的，他已經做了保證，她能做的，只有靜觀其變了。

　　兩人沉浸在各自的思索中，沒有發現落地窗外有道人影晃過，帶著驚訝的表情走開……





　　楊思綺一聽說父親要她的男朋友離開，馬上從沙發上躍起。

　　“爸爸，為什麼你要把志偉趕回去，反倒要這個臭男人跟著我，為什麼？”生氣的她拿站在一旁的歐陽軒當發洩的物件，“是不是你跟爸爸說了什麼？”

　　她瞪著地，想起剛才偷聽到爸爸和那女人的對話，原來，他是那女人的兒子，而且他還不知道。“我沒有，你別血口噴人。”歐陽軒也是一頭霧水。

　　“爸，到底怎麼了？”楊思綺拉著父親，“你為什麼要這個討厭鬼跟著我？”

　　“他不是討厭鬼，他是我的得力助手，不讓他跟，你就得乖乖待在屋子裏，哪也別去，你要選擇哪一種？”楊雲健等楊思綺嘟嘴坐到一旁生悶氣，才看向歐陽軒，“你願意嗎？”

　　“既然是幫主的命令，我自然會答應，不過大小姐願不願意，這恐怕比幫主的命令更重要。”歐陽軒瞥了眼楊思綺，此刻對她的感覺好像已不像這六年來這麼濃烈了。

　　或許……所有熱情都被她的蠻橫給打碎了。

　　她都二十三歲了，卻還是像十幾歲的小女孩，任性無知，讓人想把她毒打一頓。

　　“什麼意思？”楊思綺橫他一眼。

　　“大小姐，你別誤會，我只是怕我惹你不開心，就這樣而已。”歐陽軒極為忍讓的對她假笑，完全是看在幫主的面子上，否則要動刀還是動槍就難說了。

　　“別吵了，思綺，你聽著，我讓志偉回去，是怕他因為我們惹上麻煩，出了事的話對兩家都不好，將來你要是真的嫁過去再說……”

　　“爸！你說這些幹嗎啦！志偉他又沒向我求婚，還早……”

　　楊雲健看她的反應，暗自歎了口氣，她對趙家那小子很中意呢！不知道她怎麼會著了趙家的道，這下恐怕事情更棘手了。

　　他再偷覷歐陽軒，發現他雖然極力掩飾，不過變得僵硬的臉逃不過他的眼，這小子如果不在乎那就有鬼！

　　他雖然裝著一副與他無關的模樣，事實上心裏早就急翻了。

　　現在的情況是郎有情而妹無意，歐陽軒還得加把勁才行。

　　不過，思綺如果身邊有護花使者，依歐陽軒的個性是絕對不會再對她動情的，所以他把姓趙的踢回南部，好讓這兩個人好好發展。

　　歐陽軒的個性絕對不會始亂終棄，把思綺交給歐陽軒他放心；只是要讓他們擦出火花，除了他在一旁煽煽火之外，其他的就得看這兩個年輕人自己了。

　　他相信自己的眼光不會出錯，這兩個人是天生一對。

　　“幫主，要不要把這件事交給其他人？”歐陽軒不喜歡面對這麼棘手的事，尤其又是面對她。

　　雖然說他對她的感情變淡了，但是誰知道？他有時候真的會收放不住自己的情緒。

　　“誰啊？！左任？他女朋友會放心他成天跟在女人身邊嗎？”左任可是鼎鼎有名的採花浪子，現在身邊這位女友極會吃醋，硬是把他盯得死緊。

　　“那歐陽謙啊！”歐陽軒馬上想到把這件困難的任務推給哥哥。好脾氣的歐陽謙應該受得了楊思綺。

　　“你忘啦？他去度假了。”楊雲健戳破他的期待。

　　“他明天就回來了。”歐陽軒有點不安，好像有詐！幫主想陷害他。

　　“可是我今天接到電話，說他要玩到下星期，也許可能更久。”楊雲健笑眯了一雙眼。事實上是他和歐陽謙串通好的。

　　“那……”歐陽軒沉默了。

　　如果風雲幫的大小姐要讓小弟來保護，似乎怎麼也說不過去。

　　“歐陽軒，你把我當誰了，隨便丟給一個人就好啦？”楊思綺不知道為什麼，就是喜歡找他的碴，看他把憤怒壓在心底的模樣，她有種莫名的快感。

　　“我是想大小姐你不喜歡我，所以想離你遠一點，才好不惹你生氣。”他一個字清清楚楚的把話說清楚。

　　“你們別鬥了！思綺，最近道上不太平靜，那些人傷不到我，可是你一天到晚在外頭亂晃，你是我的獨生女心肝寶貝，我不許你出一點事。”楊雲健端起老大的架式，他也想把她和趙家隔離，免得她闖禍。

　　“那……我就到志偉那裏去嘛！他們家是縱橫幫耶！還怕保護不了我嗎？”她又瞥了眼歐陽軒，壓根不信任這個大她三歲的臭臉男人。

　　“趙家?!縱橫幫?!”歐陽軒挑高眉。

　　不會吧？她再無知也應該知道現在北風雲與南縱橫隨時會開火。再想想，她是陷入愛河的沒腦袋的女人，他也就認了。

　　“是啊！”楊雲健帶著深意頻頻對他點頭，眼中包含著說不出的懇求。

　　兩個男人的眼神在空中交錯，交換著資訊，歐陽軒最後不得不點頭。

　　“我知道了，幫主放心，我會保護大小姐。”就算心中百般不願，他仍是答應這個請求。

　　“誰要你這個沒禮貌的人保護啊！”楊思綺毫不客氣的頂嘴。

　　對於她的辱駡，歐陽軒充耳不聞，看來往後他還有得受呢！

　　“從今天起，我會形影不離的跟著大小姐，你去哪，我就跟到哪。”心頭的沉重壓過了能跟她相處的喜悅。

　　他要擔心的事太多了，楊思綺的安危、她的叛逆、還有……他不知道自己是否還能用平靜的心去面對她。

　　一個相思了六年的人，怎麼可能馬上就對她沒感覺？

　　更何況，她的確就是他六年前喜歡的那個女孩，從裏到外沒什麼改變，同樣的任性、霸道、無禮，偏偏他就是喜歡這樣的她……

　　他的沉思被突然佔據視線的紅嫩蘋果臉打斷。

　　“你，別以為我會乖乖聽話。”楊思綺的臉又氣紅了，更像熟透的蘋果。

　　“惡名昭彰如你，我也不敢抱這種希望。”他咧嘴一笑，明知道這樣會氣死她，可是看她生氣的臉就是覺得好爽。

　　既然逃不過，他就學著忍受吧！這也可當作一門難修的課程，雖然結局他已經可以猜測得到——

　　把她痛扁一頓。

　　“你……”她深吸一口氣，“好，你要跟就跟，跟得上再說吧！”她向楊雲健告別之後，便大步往外走。

　　“幫主，我走了。”歐陽軒冷笑一聲，舉步跟上去。

　　楊雲健喚住他：“我這個女兒一向難以管教，原本以為把她送到美國可以把她的蠻性磨去一些，可是好像沒用，你得多擔待些！”

　　“幫主，你真的要讓趙家的人染指她嗎？”歐陽軒實在不喜歡楊思綺跟趙志偉混在一起，那個男人的名聲很差，比花名在外的左任玩得更下流，還曾經鬧上過報紙的社會版。

　　染指?!瞧他說得多氣憤啊！楊雲健暗笑。

　　“當然不會，我已經替她挑到好物件了，只要到了適合的時候，我會向大家宣佈的。”他緩緩說道。

　　他的話讓歐陽軒的濃眉皺緊。

　　不是趙志偉，還有另外一個人?!

　　哼，算了吧！他不要再沉浸在自己過去可笑的迷戀當中了，她根本就很討厭他，甚至不記得他曾經鼓起勇氣向她表白過。

　　他不會後悔曾經做過的事，不過他得用另一種眼神去看她了，她只是“大小姐”，是他要用生命去保護的人。

　　其餘的，他不能再多想了。





　　一輛銀白色跑車賓士在馬路上，車上的駕駛是名女子，她顯眼的跑車已經夠吸引人了，偏偏她還染了一頭金色長髮，讓人不多看一眼都難。

　　楊思綺正為已擺脫掉歐陽軒而得意洋洋，沒想到一輛黑色跑車忽地從內側超越，伴著刺耳的刹車聲，黑色跑車擺尾橫在馬路上，擋住了她的去路。

　　她認得這輛車，是歐陽軒的。

　　沒想到他這麼快就追上來，她詫異的忘了生氣，傻傻看著他下車走向她。

　　“你……你的頭髮怎麼了？”歐陽軒望著她燦爛的金髮，傻眼了。她離開也不過幾分鐘，哪來的時間去染頭髮？

　　“假髮。”她從旁坐的背包裏取出黑色假髮，“我可不想把老爸嚇死。”

　　“你要去找趙志偉？”她起碼還會顧慮幫主，算還有點人性。

　　“是又怎樣？”她懶懶挑眉，驕縱的模樣讓人想掐死她。

　　“幫主要我跟著你，就是因為不想讓你去跟他混在一起，所以我不會讓你去，懂嗎？”他認真的告知他的立場，從前沒人管她，她可以任性妄為，但是他不會讓她胡來的。

　　“哼！爸爸才不會呢！”楊思綺眼一轉，嘴角含著冷笑，“你忌妒我跟別的男人在一起，想從中破壞，對吧？”

　　歐陽軒不知道自己是要罵人，還是狂笑。她想的未免太多了。

　　“隨你怎麼說，可是你一定要跟我回去?！彼難凵窠ソコ聊砬楦永漯海哦此昃凸芾砦詼嗟氖窒攏康牟皇怯氚鎦魈厥獾墓叵擔撬狄徊歡繆沂愕囊懍Γ恍乓桓讎四芩３鍪裁椿ㄕ小?

　　“如果我不要呢？”楊思綺斜揚嘴角，一雙明亮大眼閃著有恃無恐的傲慢。

　　“那麼……只好失禮了。”歐陽軒冷冷一笑，雙手箍住她的腰，猛地將她抱出車外。

　　“你想做什麼？”

　　“不想當街被人毒打的話，就給我乖一點，我的脾氣不太好，別惹我發火。”

　　在她一路尖叫聲之中，歐陽軒把她丟進自己車裏，然後揚長而去。

　　她的車有人會收拾，他雖一向不喜歡有小弟跟在身後，不過現在有她這個麻煩人物，他自然有所準備。

　　“歐陽軒，放開我！”楊思綺怒吼。

　　“我又沒綁著你。”他翻她一個白眼，車子已經急駛而去，朝著風雲幫的方向前進。她必須與外界隔離，才能讓她這種乖張的個性收斂。

　　他一向相信人是需要教化的動物，而她，就是完全沒受過教育的野蠻生物。

　　“你……”楊思綺氣得要開門跳車，但在發現他開車的速度比她還快、更加的橫衝直撞時，她遲疑了。

　　她就算氣得咬牙切齒，卻也不想拿生命開玩笑，她只能用大眼瞪著他，“別以為你有我爸爸撐腰就可以欺負我，告訴你，我爸爸只有我這個女兒，他最疼我了。”

　　“就是因為疼你，才會弄到今天這種地步，也才會害得我成了一隻撥猴的保鏢。”他的話才說完，楊思綺就一拳飛來，他雖然偏頭閃開，卻還是被她打中高挺的鼻尖。

　　歐陽軒低吼一聲……他居然被一個女人揍?!

　　“給你選擇，你是要自己乖乖安靜下來，還是要我動手。”他從不對女人動粗，可是她例外，誰碰上她，都只有抓狂的分。

　　“想得美！”楊思綺傲然回嘴，“你要是識相，就現在放我下車，不然……”她沒給他思考的時間，一拳往他腰側送去。

　　歐陽軒悶哼一聲。

　　“別說我沒警告過你。”話才說完，他用左手掌著方向盤，右手向她抓去，扼著她的頸間；他並沒有出全力，不過對付她是綽綽有餘了。

　　“歐陽軒！快、快點放開我！”喉嚨被壓住，楊思綺幾乎喘不過氣，這個混蛋找死！居然敢動她。“求我，我就放你。”歐陽軒冷笑，身體深處的野蠻被她激發而出。

　　“求個鬼！呃……”她的喉嚨被掐得更緊，她怎麼也掙脫不開……

　　“開口啊！”他望著路面的眼是冷酷的，有力的手指可以在一瞬間取走她的命。

　　“你……”她連話都說不出來了，怎麼求饒？

　　“等你安靜下來，我自然會放開。”雖然表面他毫不留情，但手勁還是又放輕了些，她畢竟只是個女人。

　　如果有人知道他懂得憐香惜玉，不知道會笑掉多少人的牙，一向以陰狠著稱的他，居然對一個人見人厭的女人留情。

　　她是風雲幫的大小姐，這是其中一個原因，另外，他還是覺得在她不知修飾的外表下，其實有著讓人憐惜的一面。

　　他雖然沒看過，卻堅信如此。

　　“咳，歐陽軒，你仗著你媽是我爸的老相好就這樣囂張？那又怎樣？你還不只是一個沒媽媽的臭傢夥！”生他的女人害她的母親終其一生都愁苦不已，就算到死都還是含恨而終，她現在更有理由討厭他了。

　　“什麼?!”

　　歐陽軒眼神一緊，猛打方向盤，在車流中飛快鑽閃，一會便停在路邊。

　　楊思綺被他橫衝直撞的開車方式嚇壞了，而他居然只用一隻手開車。

　　“你要害死我啊！”她的聲音裏有點顫抖。

　　“解釋你剛才說的話，如果不把話說清楚，我馬上宰了你。”歐陽軒吐話如冰，就連膽大妄為的楊思綺都被嚇得微微顫抖。

　　“是真的啊！我聽見我爸爸和那姓張的女人說的。”她原本想把這件事先藏著，等到將來有必要時可以派上用場，可是現在不說，誰知道她會不會已經先被他活活掐死了。

　　“說什麼？”歐陽軒眼神晃漾，他從以前就曾經把張姐和他在十歲時便分開的母親重疊，怎麼也沒想到他會聽到有人說出這種話。

　　“他們在房裏爭吵，我聽見那個姓張的女人說你是她的兒子，還說什麼當時的承諾，所以你不能當風雲幫幫主等等之類……”楊思綺的臉色難看幾分，她突然想到，風雲幫以後真的要交到他這男人的手上嗎？他是那個女人的兒子耶！老爸是在開玩笑吧？

　　“不可能！”歐陽軒一口否定，卻已經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一陣冰冷。

　　對當年的事他記憶並不深刻，只知道自己被父親從親生母親身邊帶走，然後到了歐陽家，要他叫另一個女人媽媽，他死都不肯，到現在都是如此。

　　他恨過他的親生母親，不懂她為什麼要拋棄他，也因為如此，這些年來養成了他孤僻的個性，但心中，他還是帶著疑問：他的親生母親為什麼要拋棄他？

　　那樣狠心的人不會是張姐，她是個好人，在他年幼時常常對他噓寒問暖、在他失戀時，也是在她懷裏痛哭……

　　她不會是他恨的那個人！

　　“你說謊！”他最後瞪著楊思綺作下結論。

　　“我沒事幹嗎騙你？要不是我親耳聽到，我也不敢相信。”她上下瞟看他，“啊，也對，同樣都是不討人喜歡的傢夥，果然是母子。”

　　“胡說！”他的拳頭用力捶著方向盤，雙眉皺緊了。

　　“你……不信的話，可以去問我爸，也可以去問那姓張的女人。”楊思綺巴不得他快點閃人，她才好去找趙志偉玩，可是她打包的東西全在車子上……沒關係，叫志偉陪她去買就成了。

　　想起可以擺脫他，她偷偷露出一抹笑容。

　　歐陽軒抓到了她的笑容，一手扼住她的下巴。

　　“好，我們這就回風雲幫去問個清楚，不過你的如意算盤打翻了，我上哪，你就得跟我上哪，想逃？除非我死了。”在盛怒中的他，那股野蠻從心裏竄出，現在誰敢惹她，就等著找死。

　　說完，他推開她，悶聲不吭的狂飆。

　　這些年他從來沒有想要去尋找他親生母親的念頭，因為他以為是她拋棄了自己，但是如果楊思綺的話是真的，那麼他就得弄清楚這一切是為什麼。

　　楊思綺瞪著他僵硬的側臉，在他剛才一陣暴怒對待之下，大小姐脾氣稍稍收斂了。

　　或許這個男人確實有過人之處，瞧他橫眉豎眼的模樣，的確會讓人心跳停止，就算他沒什麼能耐，起碼嚇嚇人挺在行的。

　　被他盯上，她根本溜不掉，好討厭哪！

個人言論

第三章

　　兩人吵吵鬧鬧回到風雲幫，楊雲健在聽著歐陽軒報告之時，一直鎖緊眉頭，然後他深深歎了口氣，用責備的眼神瞪著在一旁的楊思綺。

　　“你給我上樓去，沒有我的命令不許下樓，不然我馬上把你丟回美國。”

　　“我本來就不想回臺灣的，是你硬要人把我帶回來的。”她一副無所謂的模樣，這樣還稱了她的意呢！

　　“是啊！趙家的小子想去美國可不容易。”楊雲健一下就點破了她的憂心。

　　趙家曾在美國從事過一些不法事業，還犯過幾件命案，是美國禁止入境黑名單上的人物。這也是他一直不喜歡趙家的原因，做事太蠻橫卑鄙。

　　思綺會看上那個小滑頭，大概是涉世未深，才會沒發現人家居心叵測，都已經二十幾歲的人了，怎麼還是一點都不長進？

　　“那……好吧！”楊思綺直一的沒話說，嘟著嘴離開之前，又瞪了害她受責駡的歐陽軒一眼。

　　歐陽軒用冷眼回瞪她，年輕的臉上仍舊帶著幾絲暴戾。

　　“幫主，請你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歐陽軒急切中帶著不安，他想知道事實，又怕自己不願意面對。

　　“這件事是三個人的過去，當年我和你父親是好朋友，因為我的關係，你已婚的父親和你的親生母親認識，進而發生了一段婚外情，你母親帶著孩子也只能投靠我，終於在你十歲的時候，你父親知道他有一個孩子流落在外，便透過我向你母親要回你。”

　　“她就把我給他了？”歐陽軒又驚又氣的叫著。他這麼不值得她留在身邊嗎？他對她而言，只是一個累贅？

　　楊雲健搖頭。“這點，你就得怪我了。兩邊都是我熟識多年的人，我只能用我自認最好的方式去做，我去和你母親談條件，甚至讓她認為你到歐陽家才能有更好的生活，歐陽軒，你不能怪她放棄你，她也是為了你好啊！”

　　“為了我好？如果在歐陽家受人白眼這叫為我好，我也認了！”歐陽軒眼中滿是不甘。

　　“或許你跟著你母親，到頭來還會埋怨她沒給你好生活呢！”

　　張佩芬過去的日子並不好過，是這幾年左任重整風雲幫的酒店，她才開始有穩定的生活，誰知道如果歐陽軒這個血性小子跟在她身邊，會犯下什麼大錯，在歐陽家，他雖然滿腹委屈，起碼生活平靜。

　　其實歐陽軒在歐陽家的生活，有一半是要他自己負責的；歐陽雲滔的妻子的確對他冷淡，甚至帶有敵意。

　　“不會！”歐陽軒絕斷的說。他雙手握拳，滿腔怒火在狂燒，怎麼也壓不住。

　　“你母親這些年來一直過得很痛苦，她只能用另一種身份接近你，她還是你的母親，只是情感只能藏在心裏啊！”

　　“所以我誰都不能怪？”他只是父母外遇之下的產物，從他走入歐陽家開始，他就清楚的瞭解這件事。

　　他歎口氣，繃緊的身體放鬆了。

　　既然是事實，他一點辦法也沒有，他已經背負這個現實二十六年了。

　　“你想怎麼做？”楊雲健怕年輕氣盛的他惹出事端。

　　“我……”歐陽軒迷惘的搖搖頭，“我不知道，我甚至不確定要不要去認‘她’，我沒辦法……”

　　“我看還是先把思綺的事交給別人好了，她只會給你增加麻煩。”看來現在不適合讓他增加負擔，他需要一些時間去讓心情平靜。

　　歐陽軒搖搖頭，“不用，我答應幫主的事我一定會做到，只是大小姐的脾氣實在太刁蠻了，我今天一時火氣大，對她動了手，對不起。”

　　但他不後悔，那樣不知進退的女人很需要教訓，他雖然不擅對待女性，起碼他知道什麼叫禮教、什麼是收斂，然而在那女人身上，完全看不到。

　　“不要緊，她就是欠人教訓，是我太寵她了。”楊雲健苦笑，“還是麻煩你照顧她，有空帶她把頭髮染一染吧！說真的，我實在很想拔光她那一頭金毛。”當他看到女兒那一頭金髮時，差點心臟病發作。

　　這是個苦差事，兩個男人都知道。

　　“嗯。”心情混亂的歐陽軒點點頭，心思還停留在剛才的事情上。

　　“她”真的是他的母親？為什麼這麼多年來，她有無數的機會，卻都不向他吐露？讓他痛苦了那麼多年。

　　怪她，怨她，還是原諒她？他真的不知道。





　　她覺得自己像極他的俘虜，她要去哪他都要跟，他想去哪，她也得被迫跟著走。

　　真是煩死人了。

　　楊思綺真的很想拿刀戳爛這個臭男人的臉。

　　她在家裏窩了一整天，哪裡也去不了，還以為其他人會看在她的身份上，放她一馬，讓她溜走，誰知道沒人敢放她，因為歐陽軒下了命令。

　　他以為他是哪根蔥，所有人都要聽他一個小小分堂主行事？他還沒坐上正位，就已經開始囂張了。

　　太過分了！

　　不到一天的時間，楊思綺就已經把歐陽軒這幾年來的事情打聽清楚了。

　　不過在她還來把一堆資料消化之前，她又被那臭男人拖著離開，一向自由慣的她，回臺灣之後，生活居然被他搞得一團亂。

　　“你要帶我去哪？”她懷疑歐陽軒是不是對她之前的行徑太生氣了，要把她帶到深山、還是海邊殺掉滅口。

　　歐陽軒還是悶聲不吭，他藏在黑暗的眼滿是複雜，仍舊為不久前的衝擊煩心。

　　周遭的人只要一看見他陰鬱的臉，全都避而遠之，免得被出手一向不留情的歐陽軒當作發洩工具，如此一來，一兩個月醫院度假的行程恐怕少不了。

　　“去哪？”她捺著性子再問他一次，卻還是只得到沉默。

　　“歐陽軒，如果你這麼不屑我，那就讓我走吧！既然你是爸爸的愛將，他不會生你的氣。”她動之以情，希望他會因為自身的困擾，放她一馬。

　　歐陽軒瞟她一眼，“本人言而有信，不會做那種失信於人的事，你是我的責任。”

　　那麼說她就是食言而肥的小人　？

　　楊思綺見對他和顏悅色依舊失敗，考慮著要怎麼修理他。

　　“喂，你沒想過要去找你親生母親？”她故意挑釁，這件事對歐陽軒而言是他的困擾，要惹毛他，大概只有這件事有效吧？

　　歐陽軒撇撇嘴角，“你不開口會死嗎？”

　　“你不管我會死嗎？”她不甘示弱，飛快回嘴。

　　“我不想管，可是麻煩上身，不得不管。”他承認自己年輕、衝動，光以一口答應保護她的這件事來說，就是他自討苦吃。

　　楊思綺瞟了他一眼，“歐陽軒，你媽是酒女耶！說不定還逼良從娼，你真的要認那種女人做母親嗎？我覺得不認也罷。”這樣就不信他不開口。

　　歐陽軒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與你無關！”

　　她氣嘟了雙唇，怎麼會與她無關?她的媽媽就是因為那個女人，好長一段日子都不開心。

　　“不知道她除了你爸爸和我爸爸之外，還有過多少男人？聽說他和雨堂的左任交情很好，你說，他們會不會有一腿啊？”她繼續刺激他。

　　歐陽軒突然停下車子，雙手用力抓著她的肩，低聲怒吼：“不要把別人的痛苦當樂趣，這樣很殘忍，你明白嗎？”

　　楊思綺瞪著他扭曲的臉，他眼中的暴戾嚇到她了，不由自主的點了頭，歐陽軒這才鬆開手，繼續開車，只是車裏的氣氛更加沉凝。

　　歐陽軒把車子轉進一條小巷子。

　　“下車。”他就算是生氣，也還算是冷靜，誰叫身邊的人是她？

　　楊思綺看著閃亮的霓虹燈，雙眼驚訝的睜大。“你要剪頭髮嗎？”

　　她打量歐陽軒已經不長的三分頭，一臉不解。難道他受了太大的刺激，要剃光頭嗎？

　　“不是我，是你。”原本就不多話的歐陽軒，今天陰沉得讓人難以親近，剛才她的挑釁更讓他的心情跌到穀底。

　　不跟她多說，他拉著她的手走進不起眼的小店，不過店裏別有洞天，個性化的裝潢讓人驚豔。

　　“我？”楊思綺因為他的手接觸而閃神。

　　好溫暖的手，和他的人是絕對的對比，她低頭凝看他的手，頭一回感覺他像個男人。

　　知道他許多事之後，她才瞭解原來他不是靠著別人的拉拔，才站到現在這個地位的，聽別人說他過去曾經做過的事情，她快被嚇死了。

　　一個不知死活的人，的確讓人懼怕。

　　回想剛才她說的那些話，好像真的不太應該，可是……她怎麼開得了口道歉？

　　“你爸爸受不了你的頭髮，他要我帶你染一染。”歐陽軒望著迎面走來的笑臉女子，開始有點不安。

　　他覺得一個大男人出現在這種地方很尷尬。

　　“染一染？”他沒規定要染什麼顏色呢！楊思綺的眼偷偷溜了一圈，笑意在胸口悄悄泛開。

　　“唉喲，我沒看錯吧？我朝思暮想的白馬王子終於出現了。”一名短髮俐落的年輕女孩笑著拉住歐陽軒，“你怎麼會來？”她的眼不住掃著跟在他身後的楊思綺。

　　“請你幫個忙。”歐陽軒扯回自己的手臂，眼神往身後一飄，發現楊思綺正用懷疑的眼神看著自己，但是他好像沒必要對她解釋什麼，反正也只是自取其辱。

　　“她是誰？我的情敵嗎？我以為你只喜歡那個傷害你的女人呢！”那女孩瞪著他，似乎把他當成了負心漢。

　　歐陽軒冷了臉。

　　“筱臻，少說話！”他粗聲低吼她，提醒她別再胡鬧，因為她真的說對了。

　　胡筱臻有些訝異，她從來沒看過他在女人面前不自在，事實上，據她所知，歐陽軒根本就是柳下惠。

　　他長得不錯，很男人的感覺，據她所知，許多女孩子都暗戀著他，也不乏投懷送抱者，不過他好像一點興趣都沒有。

　　他會這樣子，都是那個壞女人害的。

　　“她是風雲幫的大小姐，我奉命帶她來整理頭髮，幫主不喜歡她這頭金髮，要麻煩你了。”歐陽軒把楊思綺推向前，在她耳邊叮嚀：“麻煩你乖一點，別惹事。”

　　噢，原來就是她。李筱臻睜大眼打量傳說中的黑幫大小姐。很漂亮，可是態度好像很囂張。

　　楊思綺不高興的癟嘴，“你管太多了，滾出去啦！”

　　“滾?!?頁ふ餉創螅揮形葉員鶉慫嫡飧鱟鄭訓濫慊瓜氤⒊⑽薹ê粑母芯醯俊彼幌不鍛踩耍蛭幌蛑蛔霾凰擔運丫前侔閎萑塘恕?

　　楊思綺摸摸脖子，“呃……不想，你記住，我老爸要我來做什麼的，萬一我被你掐死了，頭髮還是這個顏色，他可能會不太開心。你快出去啦！”

　　歐陽軒咬牙切齒，像想把她撕了似的瞪著，一會後他轉身離去，要不這樣，她恐怕會死無全屍。胡筱臻望著在風雲幫裏呼風喚雨的歐陽軒，被個小女人吆喝，簡直是傻了眼。

　　她也算是半個風雲幫的人，在父親去世之後，她就孤苦無依，還是這個沉默的大哥哥保護她的。

　　原來就是這個女人傷害歐陽軒的，可是奇怪的是，她親眼見到了之後，又不會那麼討厭她……

　　“你好神氣唷！”她讚歎道。雖然在心裏替歐陽軒抱不平，可是眼見楊思綺的傲然模樣，她想，這種氣勢度她一輩子都學不來。

　　楊思綺吐吐舌，“誰怪那男人那麼討人厭，以後每天我都要被他緊迫盯人，煩死了！”鼻尖竄過淡淡煙味，猜想他大概窩在門口抽煙吧！

　　“唉，不是我說，你還真是人在福中不知福，如果歐陽軒願意陪我一天，我會高興一整年的。”胡筱臻梳順她的金髮，“你想要染成什麼顏色？純黑色太假了，淡褐色怎麼樣?”

　　楊思綺受不了的皺眉，“想都別想！現在流行什麼顏色？”

　　“嗯……最近日本視覺系藝人都染很炫的顏色，像橘色、藍色啦……可是這樣好嗎？”胡筱臻見她頻頻點頭，惟恐她會付諸行動。

　　“嘿，你剛才有聽歐陽軒說要染成什麼顏色嗎？”楊思綺一臉得意，她一定要把大家都嚇傻。

　　“沒有。”胡筱臻憋著笑說。沒見過這麼不知死活的人？難怪歐陽軒會一臉抓狂樣了。

　　“那就對了，請你動手吧！”楊思綺冷笑說著，她等著看歐陽軒的表情，一定很好笑。





　　歐陽軒彈落另一支煙尾，坐在臺階上的他，腳邊已經有一堆煙尾。女人弄頭髮怎麼這麼麻煩，他還要等多久？

　　如果現在他沒有要保護楊思綺的任務，他或許早就已經沖到富豪大酒店去找“她”了。

　　可是……見到了她，又能說什麼？她不願意說破，又何必難為她？

　　可是他又有那麼一點不甘……

　　背後被人推了推，他回頭，是楊思綺。

　　“好了？”他起身，卻在對上她的頭髮時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

　　“呃，你……”他真的說不出話。

　　楊思綺自在的撥弄一頭亮紅色長髮，這樣夠驚世駭俗了吧？

　　“還滿意嗎？不然我也想試試淺紫色，如果你不怕要等的話，我可以再進去換顏色……”她帶笑的挑釁被歐陽軒連連擺手打斷。

　　“不，不用了……”歐陽軒從錯愕到折服，再到怎麼也忍不住的笑意。

　　他開始發笑，笑得全身顫抖，又跌坐回原位。

　　這女人，非把人整死才甘心嗎?他應該把她抓回去，叫筱臻重新幫她染發，可是他竟不忍讓她失望。

　　她真有種。

　　而他服有種的人。

　　“喂！很好笑嗎？”楊思綺被他笑得渾身不自在，“到底怎樣啦？你再不說話，我就跟波臻借剪刀戳死你!”

　　“你厲害，我服了你……”他對她伸起拇指。

　　“少裝瘋賣傻了，心情不好就拿別人發洩？走啦！”楊思綺的圓臉被他笑得紅撲撲的，她不解自己怎麼會在乎起他的看法了？

　　“去哪？”歐陽軒起身跟在她身後，抹著眼角笑出來的濕意。

　　“去玩啊！我爸爸只叫你看著我、保護我，沒要我被關禁閉吧？”楊思綺對他嫵媚一笑。

　　歐陽軒感覺自己被她電了一下，在黑暗中的臉，悄悄發燙。

　　明明對她沒感情了，不是嗎？這種心顫的感覺又從何而來……





　　刺耳的音樂、擺動的軀體，在暗夜中，這裏卻是越加狂放。

　　歐陽軒煩躁的盯著在舞池中招蜂引蝶的楊思綺，很想把她拖離這裏！

　　他不希望別的男人用野獸般的眼神盯著她，她實在太美了，讓人想要佔有她。

　　剛才的好心情只維持了幾分鐘，接著她又使出渾身解數惹火他，他猜想，現在她在他面前四處勾引人，也是為了氣他。

　　他歎口氣，發現自己的心情更是紛亂。

　　當初喜歡她，就是因為她的率真和那副傲然的性子，他知道自己是自討苦吃，她根本看不上自己，他六年單戀的結果是一片空白。

　　後悔嗎？他搖頭。

　　他從不後悔，尤其是對感情。

　　或許自己成了大家眼中的傻子，他卻改變不了自己的心。

　　曾經想過放棄，只因為她已經有了心愛的人，如果他再這麼騷擾她，只會讓她煩惱，但是她的物件竟然是縱橫幫的趙志偉，那他可就有另外的想法了。

　　如果他把趙志偉除掉，不知道她心裏會怎麼想，是會恨他吧？那男人對她並不是真心的，或許是沖著風雲幫而來。

　　不可能把這件事告訴楊思綺，驕傲的她根本不會願意接受這種事，那麼他得和幫主商量，看怎麼解決這件事。

　　一向決斷明快的他，這回卻拖泥帶水，只是怕傷害了她。

　　“喂!放開你的髒手!”楊思綺憤怒的叫聲引起歐陽軒的注意，他看見一群少年圍住她。

　　他起身走向舞池，把她護到身後。

　　“她不是你們可以碰的人。”他一一掃看一群看來是小流氓的少年，雖然這群人是有意鬧事，不過他猜想楊思綺自己也推波助瀾了一番。

　　她是故意給他找麻煩的？他懷疑的回頭看她一眼，可是楊思綺回給他的，是一臉純然的無辜。“怎麼？她是鑲金還是包銀了？”一群十來歲的少年仗著人多勢眾，揚聲叫囂。

　　“歐陽軒，他們欺負我，吃我豆腐還要強迫我……”楊思綺嘴一嘟，“你們這些臭小子，別碰我，聽見沒？他可是我的保鏢，誰敢欺負我，就等著挨打吧！”

　　“你故意的？”歐陽軒真的很想把她掐死!他雖然不介意和這群人練練拳頭，不過他的任務是保護她，如果他被困住，誰知道她又會作什麼怪。

　　“聽說你很能打，我想瞧瞧嘛！”她吐吐舌。

　　歐陽軒看著她的笑臉，非常努力壓抑對她的怒氣。

　　他造了什麼孽，為什麼她老要找他的碴？如果不給她一點教訓，她永遠都不懂自己是多麼不知天高地厚。

　　“你們真的要為一個壞脾氣的女人動手腳？她很凶的唷！”歐陽軒看來殺氣騰騰，雖然他們一群七八個人，還是有些懼怕他。

　　楊思綺伸手往他腰間戳去。“你找死啊！”

　　“如果我讓你被他們欺負，你覺得……”歐陽軒很想看看她驚慌失措的樣子，而且既然是她有意惹起的麻煩，他就讓她玩個過癮。

　　“你沒這個膽!”她想怎麼說他都是受爸爸囑附要保護她的，諒他不敢失職。

　　“是嗎？”歐陽軒冷笑著退開，對被他們倆弄糊塗的年輕人揮揮手，“如果你們不介意她太老了，請自便吧!不過她很嗆，小心點別被傷著了。”

　　她或許還不瞭解他，別人越是以為瞭解他，只會讓自己受傷。

　　見他的話還讓那群年輕人懷疑，他不耐煩的擺擺手，“快啊！我等著看呢！”

　　“歐陽軒，你敢？”楊思綺尖叫一聲，正要衝上去揍他一頓，可是那群年輕人見她沒有靠山，馬上圍了上來，用言語戲弄她。

　　“祝你玩得愉快，‘大小姐’。”歐陽軒對她擺擺手，轉身離開PUB。

　　他……好大膽子！

　　楊思綺試著掙脫這群小混混的圍困，卻只更加激怒他們，又見歐陽軒已經離開，他們更加囂張的對她毛手毛腳。

　　楊思綺想逃，卻反被這群少年連拉帶拖的帶出PUB，帶往黑暗小巷。

　　“你們最好趕快放開我，我是風雲幫的大小姐，你們敢碰我的話，我就叫人砍死你們！”情非得已，她只好抬出她家的名號。

　　“是啊！你是風雲幫的大小姐，我就是縱橫幫的大少爺了！”一群人訕笑著把她壓在牆上，試圖要親吻她。

　　“不要……歐陽軒！歐陽軒你在哪？”她終於壓不住心中的恐懼，放聲大喊。

　　“你在叫我嗎？大小姐？”歐陽軒帶笑的低沉聲音響起，原本嬉笑的人全部都噤聲了。

　　咦？他不是走了嗎?!一群人恐懼的交換視線。

　　“我想各位玩笑開夠了，可以滾了。”歐陽軒排開人群，握住楊思綺冰冷的手，“我們走吧！”高傲的她肯開口喚他，已經算是很嚴重的屈辱了。

　　“等等，她是我們訂下的人，你憑什麼帶她……走……”第一個開口的人被歐陽軒的眼神瞪得全身發冷。

　　這個男人哪來的，一個眼神就會讓人害怕。

　　“我就要她，怎樣？”歐陽軒嘴角掛著不在乎的笑容，眼神有幾分輕蔑。他根本沒把這些小混混放在眼裏。

　　“如果我們不答應呢？”

　　“雖然我很希望擺脫這個大麻煩，可是……”他搖搖頭，傲睨眾人，“她是我的，我不會把她交給其他人。”他冷然的口氣中有著令人畏懼的堅決。

　　楊思綺錯愕的抬臉凝看他，發現他竟然是認真的。是因為在黑暗中嗎？他的臉看起來好有魅力。

　　她是他的，不會把她交給其他人……

　　從來沒有男人對她說過這種話，這個讓她生氣的男人，居然害她的心臟失速狂跳。

　　她是怎麼了？一定是被剛才嚇的心慌，一定是這樣的。

　　一群少年面面相覷，最後心想，他不過就是一個人，還怕他嗎？

　　“我有點事要做，退到旁邊去，別給我跑掉，不然我保證會親自把你送給這些人。”歐陽軒把楊思綺推開，眼中的殺意更深更濃……

個人言論

第四章

　　若非員警聞訊趕來，歐陽軒根本不想放過那群不知死活的小子。

　　他拉著還在一旁拍手叫好的楊思綺落荒而逃，只因為他不希望進警察局。

　　楊思綺隨著歐陽軒在暗夜中奔跑，除了遠處車子賓士而過的聲音之外，她只聽得見兩個人的喘息聲和腳步聲。

　　“停下來，別跑了。”她停下腳步，卻還是被他拖著走。

　　她的體力真的沒他好，她快斷氣了。

　　“好險在員警來之前先開溜，不然會很麻煩。”歐陽軒停下來回頭凝看她，“你還好吧？”

　　看她今晚應該“玩夠了”，他的壽命卻已經被她磨掉了一半。

　　“你……玩得很高興？”楊思綺真的覺得他還有些部分仍舊不脫孩子氣，剛才他動手時，根本就是樂在其中。

　　“還好。”他的眼卻閃著難得的笑意。那幾個小子根本不禁打，不知道是哪個多事人報的警，害他的樂趣被打斷。

　　“還好?!”她怪叫，“喂！你把我丟給那些人，差點害我失身，結果你玩得很開心？”就憑這一點，她就該打死他了。

　　“你也知道怕?!大小姐，總有一天，當我不在你的身邊，你還是這種調調，一定會出事的！”凝看她氣鼓鼓的模樣，他終於忍不住動手捏她的臉。

　　“你不是說過，不會把我交給別人嗎？”楊思綺愣愣看著他，沒想到他會對自己做出這種應該是親密愛人才有的舉動。

　　她的心跳又莫名的加快速度了。

　　“騙騙那些小鬼的，連你也信？”歐陽軒情緒亢奮，沒想到這句話會激怒她。他很少跟女人打交道，壓根沒發現自己隨口的話會惹她生氣。

　　楊思綺受不了他的嘲笑語氣。她狠狠送他一拳，毫無戒心的歐陽軒被她打中性格的臉。

　　“去死吧你！”她轉身就走。他實在很氣人！

　　“等等！”歐陽軒拉住她，“你又發什麼瘋？”

　　沒想到楊思綺回身又送他一記飛拳，這次正中他的鼻樑。

　　歐陽軒捂住鼻樑，同時感覺到黏熱的血液奔流而出，接著一串粗魯咒駡聲在黑夜中響起。

　　“你這個男人，我就知道當初看你不順眼是正確的！”楊思綺指著他大罵。

　　歐陽軒瞪著她，飛快抬手還她一巴掌，手勁卻輕如微風掃過。

　　“你打我？”楊思綺怒瞪他，卻忘了她剛剛才打他兩拳。

　　歐陽軒盤起雙手，板起帥氣的臉。“你這個瘋女人，我是哪裡得罪你了，要你這樣扁我？還有，你的敵意又是為什麼？今天統統給我說清楚！”他知道他們之間一定還有其他梁子，他一定要弄清楚。楊思綺臉色一整，“你真的不知道嗎？”他怎麼突然變笨了？不，一定是假裝的。

　　“給我說！”歐陽軒低吼，他沒心情跟她亂扯，他的鼻樑可能斷了，他要知道敢連著打他兩拳的女人到底在恨他什麼。

　　“我討厭你這副惟我獨尊的模樣、我討厭你攔阻我去找志偉，這樣就已經很足夠了，我又發現，生下你的那個女人……她搶走我爸爸，害我媽媽的後半生都好苦，最後死得好委屈……”越說越委屈，她忍不住哽咽，“都是你！”

　　歐陽軒微愣，“就這樣?!”

　　“不應該嗎？你是那個女人的孩子，我不該恨你嗎？”她幾乎忘了這件事，她的心差點被他收買了。

　　“大小姐，這些年來，我連自己的親生母親是誰都不知道，直到現在……你就因為這個理由把我當仇人？不公平。”歐陽軒覺得她無理取鬧，已到了無法無天的地步。

　　再想起那時她還要拿刀殺他的親生母親，或許在她心裏，就是這份恨意讓她活得更堅強。

　　“是嗎？那我高興討厭你，行吧？”楊思綺眼一沉，抬手把他推遠。

　　歐陽軒眼中射出寒光。

　　“別惹火我，你不會喜歡後果的。”他一直在忍耐，因為她只是個女人，但是凡事都有極限，她的行為也未免太過火了。

　　“是嗎？你想怎麼樣？把我丟給那群小混混？行啊！不過你得先去把他們找回來。”

　　歐陽軒怒吼著把她推向牆上，當她憤怒的用雙手反抗，他粗魯的把她的手扳在她身後。

　　“女人，你該知道男人不是讓你白白玩弄，更別提羞辱了，你得付出代價。”

　　“是嗎？”她揚首冷笑，“你不敢的。”

　　歐陽軒狂笑，“你錯了，在我眼裏，有什麼事不敢的？”說完，他抬起她的下頜，封住她驚呼的唇。他花了六年的時間想要淡忘對她的感覺，但在聽說她回來之時，欺騙自己的努力全都付諸流水，她出落得更加迷人，他的渴望就更加強烈。

　　他試過忽視她，但是失敗了。無法克制，他就是要這個女人。

　　楊思綺胸中的空氣幾乎被他吸吮殆盡，她嚶嚀一聲，柔軟的身子癱在他懷裏，他強勢的吻讓她昏頭，他的舌親密的與她交纏。

　　她的手貼在他的胸口上，感覺到他如雷心跳，原來，他的心跳比她的還急。

　　原本是要懲罰她，怎料一發不可收拾，如果不是他記得他們是在小巷子裏，他根本不願意停止這個吻。

　　“還想打我嗎？”他輕咬她的唇，氣息依舊不穩。

　　“你好大膽子。”她應該要生氣，剛才對他的怒氣，還有他粗魯的奪走她的初吻，他根本就是該死，可是她……大概是氣被他吸光了，沒氣了。

　　“你又能拿我怎樣？”歐陽軒依然是不在乎的調調，以掩飾他內心的狂潮。這是他逃不過的，他就是愛她，無論怎麼抗拒，都是沒有用的。

　　“歐陽軒，你還像六年前那樣喜歡我嗎？”她抬眼瞅他，想逃避他給她的悸動，但是她又忍不住問了，她不要剛才的吻只是他一時的情緒使然。

　　“沒錯。”既然眾所皆知，他也沒必要否認，而且這是事實，他只懷疑她現在是否會認真看待他？“你是真心的？”頭一回，她認真面對他的愛慕之情。

　　他淡笑，“很奇怪嗎？”她在抗拒什麼？或許是太少接近女人，他猜不透她的心思。

　　“我是風雲幫的大小姐，你應該要尊敬我。”要她說出口真的很難堪。

　　歐陽軒怪異的笑了，“可是你的心志比國中生還幼稚。”

　　“胡扯!”楊思綺雙眼冒火大叫，她，是個成熟的女人。

　　又惹火她了？

　　歐陽軒抹著被她狠狠修理過的臉，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才好。

　　對她，要拿哪一種心？是忠心的做個部下，認真保護她？還是……

　　他實在不知道要如何再讓她知道他的感受，怕是她根本就不會懂……





　　紛亂情緒交錯的那晚之後，歐陽軒便沒再見過楊思綺。

　　趙家那兩父子居然大搖大擺的出現在風雲幫，說是來找楊雲健聊天，大家都知道他們父子倆對風雲幫心懷不軌。

　　所有人都知道他們父子倆打什麼主意，偏偏就楊思綺自己傻乎乎的，還為趙志偉北上來找她而開心。

　　原本歐陽軒堅持要跟著他們，但在楊思綺極力抗議之下，楊雲健只得放他幾天假，不過他猜想楊?平』崤殺鶉爍唷?

　　在那晚，他幾乎要以為她真的有點心動，如果真的是這樣，他就會不顧一切放手一搏，但是她的逃避讓他灰心。

　　“老闆，外頭又來了個凱子，要削他嗎？”賭場負責人走進他的辦公室，猜想今天又有一隻肥羊要上勾了，不過事情有點棘手。

　　“隨便。”歐陽軒無所謂的口氣讓人忍不住皺眉，風雲幫的猛將怎麼這麼有氣無力的？

　　“可是他帶的女人很特別唷！”賭場負責人神秘兮兮的說。

　　“誰？”歐陽軒懶懶瞟了一眼可以看得到外頭情況的鏡子牆，雙眼馬上射出殺氣，差點把玻璃給穿破了。

　　是楊思綺！她居然大搖大擺帶著趙志偉來?!她如果不是知道他在這裏，故意來示威，就是沒神經到極點。

　　所有人都知道風雲幫旗下所有賭場都由他管理，難道她會不知道？

　　“讓那個男的輸個精光，最好讓他輸到跳樓。”既然是趙志偉自己送上門來，他也就不用客氣了。

　　“這麼恨他？”賭場負責人笑著晃了出去。

　　聽說最近歐陽軒為了楊思綺在吃乾醋，原來是真的呢!

　　歐陽軒緊緊盯著楊思綺小鳥依人靠在趙志偉懷裏，他真的很想動手殺人！

　　他終於知道什麼是吃醋，而且快把他折磨死了！

　　楊思綺一見趙志偉又輸了錢，小嘴嘟了起來，在趙志偉懷中悶悶不樂，而那色胚還故意用手撫摸她。

　　看不下去了，他要把那個混蛋丟出去！

　　正當他站起來時，他發現房裏多了一個人，而他竟然沒發現。

　　“你幹嗎？”他沒好氣的吼著。

　　歐陽謙站在一旁淡笑，“你專注到連我敲門都沒聽到，更別說我開門走進來了。”他坐下，“還是中意她？”

　　“有事？”歐陽軒也只好壓抑怒氣坐下，卻刻意的顧左右而言他。他的事不需要別人關心，就算是他的哥哥也不行。

　　“嗯哼。”歐陽謙撫開落在胸前的長髮，“如果真的喜歡，就去追啊！”一向敢做敢當的小子怎麼會突然變得畏畏縮縮，真是不討人喜歡。

　　“問題是她根本不喜歡我，因為她身邊有那個混蛋。”歐陽軒很努力的壓抑，但帶著殺氣的眼卻瞪著外頭，極度想爆發。

　　“今天打算要趙大少輸多少？”

　　“最好輸到還不起，我好可以砍了他的手或是腳。”歐陽軒臉上浮起不懷好意的笑容。

　　歐陽謙咋咋舌，“真的被惹火了？”

　　“你們以為捉弄我很好玩嗎？”歐陽軒怒瞪他，為什麼大家都把他的認真當玩笑？

　　“小子，你還不懂？”歐陽謙笑著猛搖頭。

　　歐陽軒回他不解的眼神，他的心思都在楊思綺身上，無暇靜下來思考。

　　“幫主原本就不打算讓大小姐跟趙志偉在一起，可是又不能明著說，怕會把任性的大小姐氣走，這樣會把事情弄得更棘手，”他頓了頓，“幫主選你。”

　　歐陽軒瞭解他的意思了，“那又怎樣？重要的是她不要我。”

　　“好洩氣的說法。那你還瞪著他們幹嗎？祝福他們吧!”不過歐陽軒會放手，那就有鬼了。

　　歐陽軒發出一串粗話：“我如果讓她當傻子，我會先把自己砍死!你懂嗎？”

　　歐陽謙點頭，他不會笨到和一個發標的人爭論。恐怕讓歐陽軒舉足不前的原因，還是楊思綺的拒絕吧？這是最大的難題。

　　“聽說你好幾天沒回家了，爸要我問你在鬧什麼脾氣。”他轉了另一個話題。

　　“我不是在鬧脾氣。”歐陽軒撇著嘴角，濃眉皺得死緊。

　　“是喲！”歐陽謙淡淡嘲弄他。

　　“既然幫主的話你全都知道，你也應該瞭解，我是為什麼沒回家，我不想見到硬要我們母子相離的人。”他已經沒有母親了，但是現在他連父親都不願意見，說實話，他有點孤獨。

　　歐陽謙歎口氣，“不管怎麼做都有人會受傷的。”

　　“是嗎？”他無所謂的笑笑，他只要得到自己要的，其餘的他根本不在乎。

　　“親愛的弟弟，或許去找張姐談談，會讓你的心情平靜點。”

　　“再說吧……”歐陽軒發現楊思綺因為終於發現異狀大吼，接著和賭場裏的人起衝突，原本繃著臉的他頓時好笑起來，“她又想幹嗎？”

　　那個瘋女人，雖然沒有才能，更沒頭腦，不過打架的架式倒不錯。

　　賭場負責人抹著汗走進來，“歐陽先生，大小姐要找你。”

　　“她知道我在這裏？”歐陽軒的語氣裏有旁人輕易可以察覺的失神。

　　“不知道，可是她發覺我們在耍老千詐賭，她非常的不高興。”賭場負責人的話讓歐陽兩兄弟拉開笑臉。

　　“看得出來。”歐陽謙說道，他望著外頭髮潑的女人，忍不住縮縮脖子。

　　好險他沒喜歡上這樣難以控制的女人，這個不講理的大小姐，還是留給軒自己慢慢享用吧。

　　歐陽軒看著楊思綺走向這裏，努力平息急促的呼吸。

　　她生氣的時候雖然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不過實在挺美的，蘋果臉紅撲撲的，讓人想要咬一口。

　　“歐陽軒，原來你在這裏！”楊思綺追著賭場的負責人走進來，看見他先是一愣，然後馬上指著他破口大駡。

　　“這裏是我的地方，我當然可以在這裏。”歐陽軒站起身，伸展身體，或許待會有機會可以痛扁趙志偉那小子。

　　楊思綺發現從辦公室可以看到外面，更是氣憤不已，“你知道我在外面？”

　　“是啊！就是看見你所以要躲起來。難不成你以為我會出去跟你問安？”

　　歐陽軒的語氣讓歐陽謙頻頻搖頭。哎，親愛的弟弟，這樣子是追不到女人的。

　　“你的賭場在坑人，對不對？”楊思綺憤怒的尖叫。

　　“我想你問你身後的人，他應該也很清楚，我們是‘同行’嘛！對不對？”歐陽軒看著隨後跟來的趙志偉，嘲弄他蠢到以為風雲幫會任他豪賭，而不用付出任何代價。

　　趙志偉臉色僵了幾分，又勉強拉開微笑，他撫著楊思綺的肩，“不要緊，只是一點小錢，玩得高興就好了。”

　　“他輸了多少？”歐陽軒問手下。

　　“呃，現金加簽下的本票，兩百多萬。”賭場負責人偷笑說著，並送上本票。

　　“噢，歐陽謙，我上次欠你兩百萬，可以用這個來抵吧？”歐陽軒把手下遞上的本票轉給歐陽謙。別看歐陽謙溫溫的，身為風雲幫大帳房的他，討債公司的手下每個都是兇神惡煞，如果真的能把趙志偉手腳打斷，他一定會感謝萬分。

　　“歐陽軒，他是風雲幫的客人，你怎麼可以這樣？”楊思綺急著替趙志偉討回公道。

　　歐陽軒挑挑眉不理她。

　　“你忌妒？”她挑眉問。

　　歐陽軒冷冷看著她，不發一語。

　　她竟然問他這句話？他的意思還不夠明顯嗎？就算他不該因為吃醋而放任手下詐賭，但是趙志偉真的不是好人。

　　“他當然是開玩笑的了。”歐陽謙連忙打圓場，正要把手中的本票撕掉，卻被歐陽軒一把搶回去。

　　“我不是。”歐陽軒瞪了他一眼，銳利的黑眸停在楊思綺身上，唇邊浮起一抹狡獪笑意。“你要拿我怎麼辦？回家找你爸拿錢還我？”

　　“歐陽軒，志偉是縱橫幫的下任幫主，你得罪他不會有好下場的，而且你總也要看在我的面子上吧？”楊思綺瞪著他。

　　“是嗎？如果到時還有縱橫幫的話……”歐陽軒詭笑，直勾勾瞪著趙志偉，早就想把他撕碎了。他真的不耐煩了，幫主什麼時候才決定要下令？縱橫幫以為風雲幫真的是病貓，大肆在他們的地盤上作亂，下頭很多兄弟都不耐煩了。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趙志偉忍不住沖過去，卻懾於歐陽軒的殺氣，杵在楊思綺身前，進退不得。

　　“就是這意思，如果你聽不懂，就表示你的智商比豬還低。”歐陽軒知道這男人沒膽，所以縱橫現在只敢玩陰的，他們父子倆已經沒有過去的正直心，只想要賺大筆的鈔票，哼，這樣只會讓人看不起。

　　“大小姐，歐陽軒只是開開玩笑，你別生氣。”歐陽謙暗地踢了歐陽軒，要他收斂，別把情況弄擰。

　　“關你什麼事！”楊思綺斜眼瞪他。

　　“你這女人怎麼這麼凶!”歐陽謙退到一旁，他拿這個嬌蠻的大小姐沒轍，只能讓歐陽軒來處理了。

　　“不要緊，我們再賭，”楊思綺把趙志偉推開，站在歐陽軒面前伸出手，甜美的笑容裏淨是狡獪，“這次我來，你先借我一點錢吧？”





　　一向熱鬧的賭場，今天卻鴉雀無聲，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笑臉盈盈的楊思綺身上。

　　歐陽軒身為賭場的負責人，賭術自然不同凡響，而她一個嬌弱女子居然敢向他挑戰，可想而知她的下場了。

　　問題是……歐陽軒雙手空空。

　　“應該已經把你賠的贏回來了吧？”她開心的問身旁的趙志偉。

　　“包括向他們借的。”在楊思綺出頭之後，在一旁替她搖旗呐喊的趙志偉像個小白臉，畏畏縮縮的模樣讓人想吐。

　　“呵呵，那我也不要得寸進尺，這樣就夠了，你說對不對？”楊思綺滿足的捧著堆在她桌前的籌碼，“買單。”

　　“歐陽先生……”賭場負責人苦了臉。

　　“算給她。”歐陽軒徐緩下了命令，平靜的語氣中有受傷的憤怒。

　　她是故意對他挑釁的，因為她知道他不會拒絕，沒心機的她，卻把所有的壞心眼都用在他身上了。

　　他已經被她摸透了嗎？

　　“知道了。”賭場負責人只得領命而去，而歐陽謙靜靜打量歐陽軒，猜想他應該不會這麼善罷甘休才對。

　　他會忍著，全都只是為了做給楊思綺看，至於趙志偉下場會如何，呵呵，等著瞧。不過歐陽軒展現了前所未有的冷靜，幫主給他的考驗似乎真的有用。

　　“只要你一跺腳，整個風雲幫就會地震，你實在太棒了。”趙志偉故意示威，捧著楊思綺的臉，含情脈脈的看著她。

　　歐陽軒幾乎激動的要掀桌，是趙志偉嘴角那抹詭笑阻止了他。他知道縱橫幫正在找機會修理他、借機為難風雲幫，他必須忍。

　　為了大局他必須忍下去，但是今天他吃的虧，絕對會加倍送還給趙志偉。

　　他期待那種復仇的快感。

　　“這是你今天的戰利品，大小姐。”賭場負責人瞪著手中的支票，心疼這個月的紅利全飛了。

　　“再見了。”楊思綺雙眼笑成了彎月，送給歐陽軒一個飛吻之後，嬌笑著和趙志偉相偕離去。

　　氣氛在趙志偉離開時拋下一抹得意的微笑後，急速緊繃，所有人都看著歐陽軒，期待又擔心的看著他的反應。

　　期待他給近來吃足悶虧的風雲幫掙點面子，別把大小姐也讓給人家；卻又害怕歐陽軒狂野的個性會闖出無法收拾的大禍。

　　歐陽軒吼叫著起身，掀翻了所有桌子，其中還有幾張椅子飛過眾人頭頂，在門外摔成碎片。

　　歐陽謙和其他人一樣，都逃出屋外，臉上餘忌猶存。媽喲，他的弟弟有暴力傾向耶！

　　歐陽軒帶著兇惡的表情跨出已成廢墟的屋子，望著大家驚懼的表情，他冷冷咧開嘴，“我還需要做點其他運動。”

　　這麼說，趙志偉今晚要倒大黴　？歐陽謙咋咋舌。“下手別太重了，幫主還沒點頭准許行動。”歐陽軒淡掃他一眼。“我的事不用你管。”說完，他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像一匹受了傷的狼。“不用管嗎？好難啊！”歐陽謙撥開落在額前的發絲，漂亮的臉蛋滿是憂慮。

　　從他這小弟進歐陽家開始，他就再也放不下他了。

個人言論

第五章

　　歡樂的笑聲洋溢在車裏，難得的，趙志偉打從心底感覺楊思綺也有討人喜歡的時候，像今天她替他贏回大把銀子，就是她傻得可愛。

　　這樣單純又愚蠢的女人，他還是頭一回見到，她真的不懂男人想要什麼，也不知道什麼事該做或不該做，只要他開口，她便照單全收。

　　精明的楊雲健竟然生出這樣一個沒頭腦的女兒，難怪他心灰意懶，連反擊的打算都沒有，看來要把風雲幫攻下，是輕而易舉的了。

　　“沒想到在風雲幫鼎鼎有名的頑劣分子歐陽軒，居然對你這麼禮讓……他有把柄在你手上？”那男人今天好幾次想要衝過來揍他，但最後都忍下了，他看得出歐陽軒全都是因為楊思綺在忍耐。“他?!哼！才不是呢！只不過他一直暗戀我，六年了，哼，我真的服了他……”她頓了頓，“不過你要這麼說也沒錯啦！他也算是有把柄在我手中，他的親生母親居然是富豪酒店的媽媽桑，當年還拋棄他！”

　　“咦？那個女人不是你爸爸的……”怕惹惱這個難應付的大小姐，他硬是把“情婦”兩字吞回肚裏。

　　“是啊！上次原本有機會把她那張狐狸精的臉割爛，誰知道被歐陽軒攔下來了，下次有機會的話，我一定要給那個女人一點教訓，讓她知道別亂勾引男人！”

　　“哦？”趙志偉滾動眼珠，心中已經有所盤算，或許可以趁這個機會，把風雲幫弄得雞飛狗跳。

　　“如果下次有機會再遇見她，我一定要狠狠刺她一刀！”楊思綺視線下移，望著自己微微顫抖的手，是氣憤？還是憎惡？

　　“原來如此，那你還能忍受他們母子倆？歐陽軒他一天到晚纏著你，不煩嗎？”趙志偉偷偷瞄她，不動聲色的挑撥她和歐陽軒。

　　她對風雲幫有其重要性，他大可來個借刀殺人，利用她毀了歐陽軒、甚至整個風雲幫。

　　楊思綺果然受了鼓動，蘋果臉漸漸浮起怒意，“我很討厭啊！可是爸爸硬是要他保護我，什麼保護我，根本就是要分開我們。”她瞅著趙志偉，“如果有一天我們真的不能再見面，你說要怎麼辦？”“無論如何，我都最愛你。”他避重就輕地逗她開心。

　　楊思綺聽他這麼說，心花怒放，笑靨如花。“我就知道只有你最疼我。”

　　“可是我實在不喜歡那小子一天到晚跟著你，誰知道他會不會對你亂來。”趙志偉早就看出他們之間暗潮洶湧，尤其是歐陽軒，老用男人看女人的眼神盯著她，可想而知這便是她吃定歐陽軒的原因。

　　楊思綺怕他誤會，卻又想起那天在暗巷裏的纏綿熱吻。“你別誤會了，其實那只是他個人的單戀，他根本比不上你。”

　　“是嗎？如果他要吻你，你願不願意？”他故意裝著打翻醋罎子的模樣，卻是在為接下來的陷阱佈局。

　　“如果發生了，那也不是我願意的。”楊思綺心慌意亂，難道他知道她和歐陽軒的事了？

　　“噢，那如果他碰你的身體呢？”原本不確定的，但聽她慌張的語氣，想像得到她肯定和歐陽軒私下勾搭。

　　哼，yin蕩的女人。

　　“不!如果我要獻身，那也一定是你。”楊思綺擔心他誤會，連聲向他保證，豈知其實他根本不在意。

　　但，這個話題讓她不由自主的想起，她和歐陽軒那次的熱吻……她撫著雙頰，努力壓抑熱潮氾濫。

　　趙志偉聽她這麼說，真的很訝異，他以為她在美國這幾年肯定花天酒地，玩遍各種男人，但她居然還是處女?!太有趣了。

　　“為什麼每個人都認為我應該是怎樣的人？為什麼？我也只是一個普通人啊！”楊思綺忍不住抗議，她已經受過太多同樣的異樣眼神。

　　“對不起，我只是擔心你被他搶走而已。”趙志偉假意輕聲安慰她，心裏則暗笑她的天真無知。“不會的，你為什麼要這樣想？”楊思綺現在更氣歐陽軒，都是他讓志偉懷疑她。

　　“除非他被踢出風雲幫，否則我永遠都不安心。”趙志偉不著痕跡說出他最終目的。

　　“他可是我爸爸指定的下任幫主，而且我也管不了這些事。”原本恨歐陽軒入骨的，現在她卻不願對他這麼殘忍，私事與公事不該混在一起。

　　“是嗎？”趙志偉沒想到會得到這個消息，藏在黑暗中的眼神一亮，“難道你捨不得他？你是不是對我已經沒有興趣了？”

　　“不是的！”楊思綺的叫聲太大，反而有些不自然，她頓了頓，清清喉嚨，“畢竟是風雲幫的事，這應該讓我爸爸來決定吧？”

　　“可是如果是他自己決定離開，那就不是問題了吧？”他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

　　“你想做什麼？”楊思綺好疑惑，因為這個語氣陰森的男人，好像不是平常疼她的趙志偉……

　　“我先說給你聽，你最後再決定要不要做，不過我這麼做，只是希望你不會被他搶走，我只是為你……”伴著他安撫的甜言蜜語，邪惡分子悄悄擴張中……





　　大家早在昨晚就已經接到消息，知道歐陽軒又被楊思綺擺了一道，心情大大不佳，所以今天開會時，眾人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可能會遇上鬼神皆避的惡煞。可他們失望了。

　　歐陽軒也猜想到，昨晚的事一定早就散播開了，只是他一點都不生氣了，因為他昨晚就把失去的全討回來了。

　　他帶著難得的笑容推開門。

　　“早哇！”他落座在自己的位子，好心情的用愉悅雙眼掃看在場所有人。

　　難得看到這些人露出不受控制的癡呆表情，挺有趣的。

　　這小子不太正常唷！昨天發生那種事一定會讓他生個幾天氣，周遭的人都要跟著倒大黴，可是他怎麼反常了？

　　還是物極必反的關係？怒極反笑？

　　左任挑眉看向歐陽謙，心想他們是兄弟，他應該知道一點消息才是。

　　歐陽謙搖搖頭，又看向將歐陽軒行蹤掌握得滴水不露的楊雲健，但他也搖頭，而且還一臉失望，他還以為有好戲可看呢！

　　“別猜了，我把那個混蛋打了一頓，順便把他身上所有的錢搶走，連本帶利還賺了一點。”想到趙志偉一臉錯愕的被賞了記拳頭，最後是躺在地上一動不動，歐陽軒就忍不住想笑。

　　“什麼?!”歐陽謙張口結舌瞪他，臉上滿是震驚。他的弟弟……搶劫?!歐陽軒果然還是被惹火了。

　　“我相信你會做得很漂亮，沒讓人發現，對不對？”左任有點擔憂的問。如果讓趙家父子發現是歐陽軒幹的，那事情怎麼得了？年輕人做事情果然是衝動了些。

　　“嗯，不然縱橫幫恐怕早就殺上來了。”楊雲健冷靜的說，錯愕的臉恢復笑意，他一直很欣賞這小子的作風，痛下殺手時，絕對不會留情。

　　不過他對思綺還是太放任了，再不用心點，怎麼讓思綺注意到他？真的很想給這個一碰到感情就畏畏縮縮的小子一記棒喝，把他打醒。

　　“還是幫主英明，趙志偉根本還來不及看清是誰痛扁他，就昏倒了。”歐陽軒淡淡的說，卻掩不住年輕人的神采飛揚。

　　“多慘？”歐陽謙心裏在擔心要給人家送花圈了。敢惹歐陽軒，根本是自找死路，趙志偉一直沒受到太嚴重的反擊，全是礙於幫主的計畫和大小姐，否則他早就沒命了。

　　“去查查看，他現在大概在醫院，”歐陽軒滿意的微笑，雙眼神清氣爽，“他現在也沒空碰大小姐了。”

　　“還叫大小姐?!你跨不出這一步，她永遠不會成為你的女人！”楊雲健終於忍不住破口大駡。這小子在愛情這方面，真是魯鈍到讓人吐血。

　　“幫主？”歐陽軒遲疑的低喊，臉上有著無奈與掙紮。他知道幫主的話沒錯，只是……

　　“反正大小姐被甩定了，我看歐陽軒乾脆就等在一旁，安慰傷心的大小姐，說不定就這樣得到美人心呢！”左任從以前就愛和他鬥嘴，現在見他被愛情困擾，正是修理他的好機會。

　　歐陽軒長腿一伸，大腳正中他的大腿。“你閉嘴！”

　　左任抬手拍掉褲子上的鞋印，“別這樣，和我為敵沒好處，光會闖禍的小子。”在他眼裏，歐陽軒雖然行事作風令他折服，不過年輕人畢竟是年輕人，不過既然他是為了心上人，也不好太苛責他。

　　“年輕又怎樣？”歐陽軒微笑中帶著殺氣騰騰的威脅，好心情被他破壞殆盡。他們從以前就鬥嘴成習慣，而左任永遠都可以一句話就惹火歐陽軒。

　　左任正要回嘴，卻見楊思綺闖了進來，撲進楊雲健懷中哭泣。

　　“怎麼了？”楊雲健一陣錯愕，直覺的抬手安慰他的寶貝女兒。

　　歐陽軒緊盯著楊思綺不斷抽搐的身子，她哭啞的聲音讓他的心好痛！

　　是哪個不要命的傢夥敢惹她不開心？他全身繃緊，在他的腦袋決定之前，他已經來到楊雲健身邊，將她攬入懷裏。

　　“思綺，怎麼了？誰欺負你？”在他喊出她的名字之後，他是否就已經決定了自己要她的決心了？“是你？”楊思綺淚汪汪的眼竄過一絲不安，她在他起疑之前，又撲進他懷裏。“嗚……”

　　“到底怎麼了？”歐陽軒的心被她哭得亂了節奏，他抱著懷中顫抖的人，所有的思考能力全部停擺，除了焦急如焚，他一籌莫展。

　　在他愣在當場之時，楊雲健卻和其他兩人交換了眼神。

　　這回她又想做什麼了?

　　除了歐陽軒外，其他人都看出她剛才抬臉時的錯愕表情，或是說，她的表演太不真切了。

　　“志偉他……他不要我了，他說我太笨、脾氣太壞了，他受不了我……”楊思綺照著昨晚趙志偉要她說的話去做。

　　可是……這麼做真的有用嗎？

　　她覺得有點怪，可是志偉又對她拍胸脯保證，她只好硬著頭皮演了，惟一志偉沒料到的，是歐陽軒居然抱著她，當他的雙臂抱著自己時，她有點……心猿意馬，甚至有點愧疚。

　　他其實沒壞到要被趕出風雲幫，只是他不會像別人應和她，常常惹她生氣，但他沒壞到什麼程度……

　　不！她差點忘了他的母親，她的恨就是來自於此，是他的母親害她的家四分五裂，她要報復，甚至是報復在歐陽軒身上也不足惜！

　　“他真的這樣說?!”歐陽軒沉凝的眼神加入了野蠻，敢傷害思綺的人，就等著他的懲罰！昨天他下手應該更用力點才對。

　　“他還說了好多好多……”原本志偉教了她更多連她聽來都歎為觀止的話，可是現在她竟說不出來了。

　　為什麼她無法佯裝哭泣？或許因為在他的臂彎中，她感受到溫暖，這麼多年來，她第一次感到震撼。

　　讓她莫名恐懼的是，給她這份感覺的人，竟然是他。

　　“這樣也好，思綺，你要不要回美國去休息一陣子？”楊雲健生怕她會闖下大禍，因為在他計畫之中，惟獨沒考慮到他的女兒。

　　“我不要！”她猛搖頭，這樣就真的見不到志偉了啊！

　　“思綺，你不用傷心，他欠你的，我會一筆一筆討回來，我不會讓你受委屈的。”歐陽軒是在場中惟一看不穿她的人，全都因為他的癡迷愛戀。

　　左任對歐陽謙搖搖頭後，轉身離開，因為他真的看不下去了。

　　平時精明的歐陽軒只要一被楊思綺沾上，智商立即減半，他又急又氣，卻決定不插手，因為他也想知道趙家那兩個傢夥想做什麼。

　　楊思綺在歐陽軒懷中聽見他冰冷的語氣，全身為之輕顫，“你是說真的？”

　　“嗯！”這回，他絕對不會只是隨便修理那混賬了。敢碰風雲幫的人，該死；敢碰他愛的人，更該死！

　　“不要，我……”她搖頭，“我不要你傷害他，求你。”

　　“你還是喜歡他？”他的眼變得黯然，就算早就知道答案，聽見她這麼說，他的心還是湧起一股酸楚。

　　“反正……我現在……只要你……”她嚶嚀一聲，整著人貼在他懷裏。

　　歐陽軒被她一抱，和她帶著嬌憨的撒嬌，整個人像失了魂，一向以殘酷威猛著稱的他，現在只是個被女人完全掌握的傻男人，無可救藥。

　　楊雲健支著額頭，在用盡一輩子修為忍下過去把寶貝女兒一腳踢回美國的衝動後，抬眼對上歐陽謙發噱的臉。

　　他教導無方，養出一個居然敢在老爸面前耍心機的女兒，又教出一個被女人一嗲就變白癡的手下。

　　真是汗顏哪……





　　望著楊思綺哭腫的眼，歐陽軒的憤怒不斷增加。他儘量維持冷靜，可是他現在滿腦子都在想要怎麼對付趙志偉，聯手都在發癢。

　　在楊雲健的吩附下，歐陽軒把她帶到花園裏，他以為楊雲鍵是要讓他們培養感情，事實卻是一位失望透頂的父親想要短暫的平靜。

　　“歐陽軒，你剛才叫我什麼？”楊思綺揉揉紅腫的眼，不改傲慢睨睇他。

　　“叫你……”在幫主的提醒後，他才鼓起勇氣，將想了六年的名字喚出來。

　　是的，如果他不跨出那一步，絕對無法獲得她的注意。

　　“思綺。”歐陽軒決定將一切顧忌拋開，他就是他，他將會用真誠的自己面對她，得到她的心。

　　現在的他，懷著無比的希冀，或許就如左任說過的，他可以在她心碎之時趁虛而入。

　　如果非要他說愛她的理由，他想……就是執著吧！他這一輩子隻打算愛一個女人，而他的愛，已經持續了六年，他也會繼續堅持這份感情。

　　“我曾經問過你一次，你是認真的嗎？現在我再問你一次，還是認真的？”就說她膚淺吧！有個暗戀自己六年的人，她真的有種難以言喻的驕傲。

　　“當然，你懷疑我？”歐陽軒低沉的聲音裏滿是苦澀。

　　“就算我不斷的傷害你、欺負你，還是不變？為什麼？”如果是她，根本就不要這樣的人了，更何況天下何處無芳草，他何必獨戀她？

　　“因為我已經決定愛你一輩子。”

　　“只有一輩子？”她已經分不清心裏的感受是悲哀、或是歉然，這樣的男人，她居然要傷害他。

　　“如果你嫌太短，那我再加一輩子。”歐陽軒認真無比的承諾。

　　她的眼有點刺痛，這次不用塗生薑，她就已經熱淚盈眶。

　　雙手悄悄舉住他瘦勁的腰，螓首靠在他的肩上，貪婪的想要他更多的呵護。

　　“歐陽軒，抱我……”

　　為什麼他只用淡漠的表情，和幾句平凡的話，就打動她的心，甚至比趙志偉給她的感覺更加強烈？或許，因為趙志偉只是她無聊時的玩伴，而歐陽軒……給了她想要的真實情感。

　　她好想把心給他，可是，她卻是特地回來欺騙他的。最後他知道實情，會不會恨她？如果他恨她，還會愛她一輩子、兩輩子嗎？

　　“如果你現在需要一個男人暫時給你安慰，我不介意做那個傻瓜，如果你要我一輩子，我會欣喜若狂。”六年癡癡的等待，老天爺終於憐憫他了嗎？她剛才真的說了那句話嗎？

　　楊思綺聽了他不求回報的感情，只感覺自己好卑鄙。

　　歐陽軒聽見她又開始啜泣，以為她又想起趙志偉，才放鬆的俊臉瞬間又皺成一團。

　　“別哭了。”她只要一哭，他的心就會揪成一團，好痛。

　　“你不瞭解。”她搖頭，怎麼也無法說出她接近他根本是不懷好意的。

　　“那……”他傻了，也愣了，他不懂要怎麼安慰女人，他不像左任周旋在女人堆之中，也不像歐陽謙天性溫柔，他只是個大剌剌的男人啊。

　　楊思綺抬起淚濕的眼，用種奇異的表情瞅他，“歐陽軒，你可不可以……吻我？”

　　“吻你?!”他的表情一片空白，她又想耍他了嗎？

　　“你不要嗎？是我的要求太大膽了吧？”怕他這麼想，心中更懊惱竟然會對一個男人提出這種請求，一股羞意，讓她從石椅上起身，轉身要逃。

　　“等等。”歐陽軒伸手拉住她，楊思綺腳步微顛地跌入他的懷中，她的驚呼聲被他吞入口中，他的舌霸道又不失溫柔的探索著她的芬芳。

　　他可以拒絕所有人，惟她除外。

　　楊思綺低吟一聲，雙手在他頸後交握，微顫的唇只有他一人佔有過，此刻，她的心似乎也屬於他一人所有……



　　送楊思綺回房之後，歐陽軒一人漫步在風雲幫的走廊上，陰沉的臉色令眾人回避，除了一人之外。

　　“小子終於開竅了，再不行動，我可要忍不住動手了。”左任靠在牆邊，一向輕易可以魅惑女人的雙眼，此時滿是猜疑。

　　他在猜，歐陽軒只是假裝，還是真?奈蘅刪紉?

　　“小心我告訴你的女朋友，你色欲又犯了，看她不閹了你才怪。”歐陽軒的語氣是平靜的，他有比和左任鬥嘴更重要的事要想。

　　“哦？”左任還在等他繼續說話，就是好奇心害得他天黑了還不回家抱女友。

　　“兩個人還是三個人？”歐陽軒突然出聲。

　　“什麼？”左任用茫然的眼回視他。

　　“我應該派兩個人還是三個人，去處理趙志偉？”這是他的暗示，他確信左任會去向幫主通風報信，先把話挑明，免得到時事情鬧大，幫主怪他沒先知會一聲。

　　他果然不知道楊思綺在耍他。

　　左任這時才瞭解，愛情對他的影響如此之深，甚至降低了他的智商。

　　他宣告放棄。“我看你一個人就夠。”

　　他竟肓目的看不出楊思綺那破綻百出的心計，難怪幫主把自己關起來生悶氣了，他氣自己精挑萬選的接班人，居然毀在他自己的蠢女兒手中。

　　“也對，我應該親自替思綺討回公道才對。”歐陽軒恍然大悟，在心裏暗罵自己愚蠢。

　　左任把額頭靠在牆上輕撞。“小子，我承認愛情是盲目的，但是你也未免瞎得太徹底了。”沒救了，再說下去他會想去一頭撞死，好逃離有這個蠢蛋存在的噩夢。

　　他在說什麼鬼話？歐陽軒望著他的背影，依舊一臉茫然。

個人言論

第六章

　　數日過去，風雲幫平靜無波，仿佛在隆冬之際，所有煩心俗事也一道冬眠了。

　　當真這麼好?!恐怕老天爺不會這麼好心，而且也有人特愛興風作浪。

　　窗外下著　　細雨，卻掩不住屋內的熱鬧。

　　剛度假回來的楊思綺霸佔了所有人的眼光，興奮的訴說在南方島國上發生的趣事，而在大家慫恿下先度了“蜜月”的歐陽軒，依舊帶著淡淡微笑，雙眼緊緊追隨著她的身影。

　　她變得很不一樣，脫去了暴躁，她成了最惹人憐愛的女人，離群索居近十日，對她的愛在他自己的訝異下，繼續在心中膨漲。

　　他以為自己已經夠愛她了，但是每接近她一次、每和她說一句話，他就更愛她一分。

　　他曾經想要她，在那時，有絕對的最佳機會，但是最後他罷手了。或許他能得手，但是他不要心裏仍舊帶著猶豫的思綺，因為他知道她終究有可能會反悔，投入別人的懷抱。

　　“小子，沒帶禮物給我？”左任一進門就找上歐陽軒。

　　歐陽軒搖搖頭，“我不想在旅途中破壞雅興，特地把你這張可憎的臉從記憶裏刪除了。”

　　“哦？那你打算什麼時候向大小姐求婚呢？”左任知道他的難處，更知道他有苦難言，對他的關心全是不懷好意。

　　“與你無關。”歐陽軒白他一眼，似乎心情不錯，不被他挑動情緒。

　　楊思綺也聽見他們的談話，心頭一驚，她憂喜交加望著歐陽軒，興奮的心情終於褪去，換成沉重的不安。

　　原本她只是聽志偉的話才回家，但歐陽軒又抓住了她的心，兩人接觸的時間越久，他在心裏占的分量就越大，甚至就要沉迷下去……

　　楊雲健望著女兒的表情，猜想她還是沒忘了趙家那小子。

　　“思綺，爸爸什麼時候替你辦喜事啊？”他故意裝傻，如果能把她逼到糊裏糊塗嫁給歐陽軒，也就算事情圓滿結束了。

　　他知道歐陽軒不會把自己的女兒拱手讓人，現在他的遲疑是來自思綺。

　　楊思綺眼神一陣晃漾，“爸，你急什麼啊！我……跟誰結婚哪？”

　　一句同樣意義的問話，卻讓她的心情大不相同。她一直很慶倖歐陽軒沒有向她開口，可是她還是沒躲掉。該怎麼回答才好？

　　“當然是歐陽軒　！”歐陽謙樂得在一旁推波助瀾，他看向在一旁悶不吭聲的歐陽軒，“你不會還沒開口吧？”

　　“是沒有，我哪有資格？”歐陽軒笑看楊思綺不安的反應，心裏大歎自己和她之間，隔了他除不去的重重阻隔。

　　更何況，另一場風暴大概很快就要吹到了，等挨過這一場之後再說吧！

　　他還得把思綺跟那對豺狼父子隔離，免得她又壞事，還有要準備反擊……太多事情在他度假回來之後就開始糾纏他。

　　“是嗎？這個臭男人魅力無窮，好多到島上度假的女人，一直對他放電呢！”楊思綺臉上複雜的表情已經說明她心裏的感受。

　　不過他眼不斜視，對自動送上門的豔遇毫不在乎，就說是虛榮吧，她真的很開心。

　　其他人看得出歐陽軒的心不在焉，在楊雲健提及婚事後開始，他就陷入思索，眉頭漸緊。

　　楊雲健正想開口過問，一行人聲勢浩大的在此時闖進風雲幫，大膽的行徑前所未見。

　　敢率眾闖進風雲幫，不是找死就是發瘋了，偏偏就是有人敢，除了能與北風雲齊名的南縱橫，沒有第二人選。

　　“唉唷，是趙老弟啊！我說你怎麼好久都沒聯絡，到澳門豪賭了吧？贏了多少？”楊雲健不動聲色制止手下，老練的上前打招呼，卻被趙力齊身後用輪椅推出來、渾身上下裹著紗布的木乃伊，嚇了一跳。“這是什麼？”

　　“這個是我的獨生子，叫過你伯父的志偉！”趙力齊瞪著一旁仍舊坐著，一副事不關己模樣的歐陽軒，想一刀殺了他給兒子報仇！

　　“他怎麼變這樣？車禍嗎？”楊雲健已經猜出誰是痛下殺手的人，帶著詭笑和虛假關懷打量趙志偉。

　　好小子，什麼時候做的，居然一點風聲都沒走漏，而他還是一副不痛不癢的模樣……很好，很好。

　　“你還笑得出來啊？我兒子被人打成這樣了！”趙力齊瞪著歐陽軒，手幾度探向胸前，想拔槍殺了他，最後都忍下了。他知道如果殺了歐陽軒，楊雲健絕對會為自己的手下愛將報仇。

　　“他是志偉?!”楊思綺驚呼著飛過去，面對只剩一雙眼睛能轉動的趙志偉，淚水沾濕了她的臉，也狠狠捏碎了歐陽軒的心。

　　“是誰這樣對你的？說啊！我要把那個人碎屍萬段！”楊思綺哭紅雙眼，想抱趙志偉又怕弄痛他。回頭望著歐陽軒，卻被他受傷的眼神震住。

　　“就是你們風雲幫幹的！難道你們還想狡賴？”趙力齊指著歐陽軒，“就是他幹的！小子，你敢發誓說不是你嗎？”

　　“沒這麼嚴重吧？他是不是纏太多紗布，好博取我女兒的同情？”楊雲健裝傻，他的調侃讓屋裏滿是低笑聲。

　　“是有可能，我下手不輕。”歐陽軒輕描淡寫，交代了自己的行為。就是他們在賭場贏走大筆金錢那晚下的手。

　　“果然是你！”趙力齊若非對楊雲健仍有顧忌，他早就當場宰了這個小子！

　　“真的是你做的？”楊思綺抓住他的手，指甲深深陷入他的手臂，“為什麼？”

　　“因為他傷害你，害你落淚。”歐陽軒瞪著趙志偉，再回眸看她，墨黑的眼裏充滿痛苦，“他這樣傷害你，為什麼你還在意他？”

　　到底為什麼，他就是比不過那個油腔清調的男人？

　　“那是因為……”她怎麼也說不出自己的卑鄙，可是他為了根本莫虛有的事，把志偉打成那樣……

　　“我問你，如果我不讓你碰他，你會怎麼做？”她無法忍受眼前所看見的，是她害志偉傷成這樣的。

　　“我還是會這麼做，因為他傷害了我的女人。”歐陽軒知道自己這麼說只會惹惱她，他卻不願隱瞞自己的真心，他雖然不願讓她痛苦，但這是他的底線，任何人都別想要他再後退！

　　聽見他理直氣壯的話，楊思綺憤怒的揚手，結實甩了他一巴掌。

　　“你以為你是誰？你以為你可以擁有我？歐陽軒，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我不是你的女人。”

　　“這麼說，是我弄砸了？”歐陽軒撫著刺痛的臉頰，淡淡問道。

　　他早料到會有這種狀況，只是一直沉浸在她的溫柔中不肯回神，現在，是他面對現實的時候了。

　　“弄砸?!不，你錯了，對我而言，你只不過是我療傷時借用一下的代替品，我根本不愛你！”憤怒灼燒了她的理智，忘了曾經對他有過的感動。

　　“那與我無關，我愛你就好。”歐陽軒依舊用固執的黑眸盯著她。

　　他不在乎被她賞了幾巴掌，他只希望偏執的她，懂得有個男人深深愛著她。

　　“想都別想！”楊思綺又揚手，卻被人從後頭拉住。

　　“夠了！你還要丟臉到什麼時候？”楊雲健難得對她大聲說話，甚至將她推到一旁。

　　歐陽軒盯著她許久後，面無表情的看向趙力齊，“人是我動的，與風雲幫無關，這件事是私事，你們別玩到風雲幫頭上來，否則……”他陰沉笑了兩聲，冷峻的眼神讓在場許多年紀比他大的人都為之顫抖。

　　“唉，趙老弟，是我教導無方，而他又特別疼思綺，年輕人嘛!難免做一點蠢事，你就大人不記小人過吧！”楊雲健打哈哈說著。

　　“只要他跪在我兒子面前，向他磕三個響頭，我就不計較這些！”趙力齊分明是藉故鬧事，他知道歐陽軒絕對不可能答應，他便可以用這個理由大做文章。

　　“是嗎？”歐陽軒嘴角淡淡一勾，在眾人注視下走向坐在輪椅上，用憤怒眼神瞪著趙志偉。

　　左任和歐陽謙對望一眼，然後一起搖頭。歐陽軒會低頭就有鬼了，他的個性原本就剛硬，再加上與楊思綺的複雜情感，只怕他會……

　　兩人又對望一眼，心裏大叫不妙。歐陽軒會不會弄得血濺當場？當然不會是他自己的血啦！

　　“歐陽軒？”楊思綺瞪著他，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替他說話，可是志偉又被他傷成這樣……

　　“你在乎嗎？你應該恨我入骨才是，巴不得我在所有人面前出糗，不是嗎？”歐陽軒難得露出埋怨的語氣，他不懂，難道他真的一點希望都沒有？

　　“不……”她搖頭，淚水傾瀉而下，她的心在憤怒之後，再度被撕成兩半。她不要他受這種委屈，都是因為她，他才會惹了縱橫幫的。

　　“你這麼說，也就沒浪費我花力氣扁他一頓了。”歐陽軒看著趙志偉，嘴角勾起一絲詭魅微笑，在眾人驚呼聲中，他抬腳狠狠朝趙志偉胸口踹去，轟然巨響，趙志偉達人帶著輪椅向後翻倒，昏了過去。

　　“你這個殺千刀的！”趙力齊見狀拔出槍，直指歐陽軒眉心，“我要殺了你！”

　　歐陽軒抬手阻止歐陽謙上前，對眉心間的槍視若無睹。“有膽敢闖進風雲幫，你也算是一個人物，何必把自己弄得豬狗不如？”

　　“你這是什麼話？楊雲健，這次可是你自己聽到的，別怪我縱橫幫對你風雲幫不尊重，原本我們是好兄弟的，是這混蛋要惹是生非，這次我們再也不留情了，我要風雲幫負責！”趙力齊是借題發揮，眾人心知肚明。

　　“別生氣了，連話都說不清楚。”歐陽軒搖搖頭，嘴角帶著冷笑，“你這麼說就不對了，雖然我是風雲幫的人，不過這是私事，不是嗎？難道連外太空掉下一顆殞石砸死你這沒出息的兒子，你也要怪到我頭上？”

　　他的歪理惹來訕笑聲，連楊雲健都為了憋笑而漲紅了臉。沒想到這小子也有幽默感。

　　“什麼?!”趙力齊被激得失了分寸，當真要扣下扳機，歐陽軒眼神一沉，反手握住槍柄，俐落的一推一拉，手槍便落在他手中。

　　“你說……你想在哪裡穿洞啊？”歐陽軒對趙力齊手下全都舉槍指向自己漠不關心，他的臉掛著陰狠，一身黑衣的他，像是奪命撒旦。

　　“不要啊……喂！楊大哥，他是你的部下，他一定聽你的話，叫他趕快把槍移走啊！”趙力齊怎麼也料不到當初信心滿滿的上門來叫囂，起碼要風雲幫折損一名大將，誰知道他居然反被制住。

　　楊雲健尷尬的搖頭，“雖然是我的部下，不過他沒一次聽我的話。”他瞪著歐陽軒，暗指他這次衝動的行事把敵人引來了。

　　“你啊，膽識有餘，智商不足，想也知道你無法平安脫身，你以為風雲幫是什麼地方，可以任你出入？你以為我是什麼人，憑這樣就可以除掉我？”黑眸閃過殺氣，歐陽軒考慮著要怎麼趕走這個老頭子。

　　“歐陽軒，不要！”楊思綺突然插在兩人之間，歐陽軒連忙撤開槍，不可思議地瞪著她。她可知這種行為已經可稱作叛幫了？

　　“為什麼要幫他？難道我不值得你信任？”此時他最在意的，卻是這個。

　　“求你不要。”她用淚眼瞅他，趙家父子對她這麼好，她怎麼可以眼睜睜看他們受傷害？

　　“思綺，馬上讓開！”楊雲健低聲吼著。原本可以一次就把趙家踢回南部，偏偏他這個沒腦子的女兒出來攪局，唉……

　　“我很想聽你的，但是我只是個年輕人，像我這種不穩重的年輕人，做事總是比較衝動的嘛！”歐陽軒推開她，接著一聲槍響，所有人的心都為之一緊……

　　“啊——”趙力齊仰倒在地，雙手握著右腳，從他鞋裏冒出紅色血跡，染紅了他的手，落在地面，形成一攤怵目驚心的深色血泊。

　　“歐陽軒！你是故意的？”楊思綺蒼白著臉搶下他的手槍，對他更加無法理解。

　　歐陽軒不可思議的指著剛被槍聲驚醒的趙志偉，“你愛他比愛我多？你在乎他們比在乎風雲幫多？”人家都已經沖到窩裏來叫陣了，她居然還是執迷不悟!

　　她到底是真的蠢，還是太過執著？他不懂，真的不懂。

　　“無關愛與不愛，是你的行為太莽撞了！”她咬牙切齒，想殺了他。

　　“是啊！你根本連自己到底喜歡什麼樣的男人都不懂，只是想要一個安慰，不是嗎？”歐陽軒對她失望，他已經無力扭轉她的決定，她已經作了選擇。

　　“我沒有！”楊思綺被他激怒了，她不願承認事實竟然被他這麼說出來！

　　想起自己手中握有手槍，不假思索使朝歐陽軒開槍——

　　槍響之際，兩道身影同時竄出，歐陽謙擋在歐陽軒面前，而左任扭住楊思綺的手腕，接住她吃痛而握不住的槍。

　　“大小姐，你的脾氣鬧夠了，別在外人面前出糗。”左任垂眸看著她，這一次，他也忍受不了她的任性。

　　“楊思綺，你馬上給我滾出去！”楊雲健氣得全身發抖，他的好女兒居然要殺了拼命保護她的男人，該死！

　　“楊大哥，我可以不計較這小子和我兒子之間的糾紛，可是你親眼看見了他開槍射我，這筆賬又該怎麼算？”趙力齊在手下攙扶下站起身，這下他更不會放過風雲幫了。

　　“隨你怎麼算！”楊雲健無力再扮笑臉，大手一揮，“送客！”

　　“思綺……”讓人向外推的趙志偉，臨走前還不忘陰風慘慘的呼喚她。

　　楊思綺陷入兩難之中，她好想跟著去……

　　“你敢給我跨出一步，就永遠不要回來見我!”楊雲健真的動怒了。

　　“我……”她為難的來回看著父親和即將離開的情人，她不知所措望著她熟悉的人，他們此刻卻都用冷漠的眼看著她。

　　“你還猶豫？!”楊雲健發出暴喝。

　　楊思綺不安的眼最後與歐陽軒對望，她望著他臉頰上的血，難道是她剛才開的那一槍傷的？她不禁打起冷顫，剛才如果不是被左任擋開，恐怕……

　　“我……”她原本已經要懺悔，歐陽軒卻別開臉，不願再理會她，她的死活與他無關。她瞭解，他的眼神就是這個意思。

　　如果連他都不要她了，他說的對，她真的很孤單啊……

　　“思綺……”趙志偉還在喚她。他知道自己敗得徹底，就因為如此，他更要抓穩這張王牌，將來一定很有用。

　　“對不起。”這是此時她惟一想得到能說的話，然後她往趙志偉飛奔而去，隨著縱橫幫的人離開。

　　“這個不肖女！”楊雲健破口大駡。

　　“幫主，大小姐只是一時迷惘，她最後會看清那對父子的。”歐陽謙除了安慰心碎的楊雲健，實在不知道要怎麼收拾這件事。

　　“別再說了！”楊雲健拂袖而去，大歎早知就別把這蠢女兒生下來了。光會壞事的小妖精!

　　歐陽謙又看向歐陽軒，他冷冷送給他一個警告的眼神，說明現在誰想提這件事就是找死。

　　難道狂熾的火終究有熄滅的一天？六年的暗戀，還是抵擋不了她造成的傷害？

　　歐陽軒看開了也罷，就怕……

　　“你看他真的不要大小姐的希望有多少？”一向笑臉迎人的左任也因為可能發生的風暴而愁容滿面。

　　“零。”兩個男人毫不猶豫一同開口。





　　接下來數日中，縱橫幫開始對歐陽軒實行報復，只要是屬於歐陽軒的地盤、堂口，全都被人砸場，無一倖免。

　　對於這種被人踩到頭頂上的事向來都無法忍受的歐陽軒，這次卻一副不在乎，管他縱橫幫把他的地盤砸了，他仍舊老神在在的到處閑晃。

　　歐陽謙擔心他的安全，要他別一個人亂晃，卻被他嫌多事，最後歐陽?壞妹親櫻攀植還芰恕?

　　縱橫幫自然不會放過落單的歐陽軒，他們卻忽略了歐陽軒手段狠毒！拳腳功夫更是一流，尤其第一批找上他的人，十來人沒一個在混戰之後站得住，全都被救護車送進醫院急救。

　　歐陽軒被幾次圍攻，自然也掛了彩，不過他拿那些小混混來練拳，倒是讓他苦悶的心好過些。

　　張佩芬看見的，就是垮著臉、不斷吞雲吐霧的他。

　　她歎口氣，欣慰他來找自己的情緒還維持不了一秒，馬上又被難過占滿了。

　　上一次他為情來找她訴苦，是為了楊思綺，沒想到這次還是同一人。他六年來心思全都放在一個女孩子身上，忘了身邊的花花世界。

　　她知道他固執，可是有這麼甘心被人傷害的蠢蛋嗎？

　　“我這次不會哭，因為我已經長大了。”歐陽軒在她坐下時，低聲說道。

　　“是嗎？還是因為你知道我是誰，不要我了？”她望著他，眼中流露對他的關懷，和沒人能取代的母愛。

　　他搖頭，“無論你是誰，我只知道當我需要你的時候，你永遠都有時間給我。”他有時候很固執，決定要的，就一定要到手，決定不要的，就永遠不會碰。

　　他和他的親生母親……大概只能保持這種關係了吧!

　　張佩芬紅了眼。“你還說呢！現在正忙著，你一來，不知道要跑掉多少生意。”

　　歐陽軒吐出白煙時，笑了起來，“都一大把年紀了，也不看看自己臉上多了幾條皺紋，哼，老往自己臉上貼金。”

　　“歐陽軒，你……有沒有恨過我？”她早就從楊雲健那裏得知他已知情，她真的很怕他會恨自己，所以一直不敢現身。

　　“或許小時候有吧！但是再大些，我只是不明白你為什麼不要我，因為我不乖嗎?”語氣淡淡的。“不，我也不願意讓你離開啊！但是我希望你能夠在更好的環境長大，只是沒想到你還是過得不快樂。”她不後悔當初自己的決定，只心疼他這十三年來所受的。

　　“我瞭解。”這陣子他有很多時間思考，他想，或許過去的自己真的太偏激了，以為只要夠狠，就沒人敢傷害他，誰知道，就是一個柔弱的小女人害他心碎。

　　“別再想她了，如果你真的很想發洩，我找個小姐給你吧!包你滿意唷！”雖然這有損做母親的威嚴，但現在情況不同。

　　歐陽軒一臉敬謝不敏，“不用了，我不想第一次被不認識的女人奪走。”

　　張佩芬挑眉，“還是這麼堅持？還在等她？”如果當年她碰上的男人像他這麼執著，她和他是否都可以少受點苦？

　　歐陽軒舉手求饒：“現在別提她。”

　　他閉上眼，發現雙眼酸澀。

　　是因為煙熏的吧？一定是。

個人言論

第七章

　　如果說那天怒氣衝衝上風雲幫討公道，是他縱橫道上數十年來的大失敗，但從今日看來，他反倒是因禍得福，在這場對決之中，搶得了勝利的先機。

　　風雲幫許多堂口都被砸了，但他們卻像縮頭烏龜似的，一聲不吭，已經開始成為黑道上的笑話了。

　　原來風雲幫就只是只任人欺侮的病貓，實在太可笑了。惟一讓他不滿的，是傷了他的歐陽軒，到現在都還安然無恙。

　　趙力齊望著躺在病床上，一身傷勢尚未痊癒的趙志偉，忍不住又一肚子火。

　　“沒想到那小子居然這麼大膽，打了人還敢承認，他當真不怕我對他下毒手？都是你，沒事想個爛點子，出事了吧？”他數落沒有和他商量就私自行動的兒子，是他壞了這盤棋的。

　　趙志偉撇撇嘴角，“爸爸，別忘了，那天吃了敗仗的是我們，我是個半死的人，你的腳又掛彩……”

　　“還敢提!”趙力齊撫著自己穿了個洞的腳板，滿臉恨意，“風雲幫……哼，我倒要看看他們是不是真的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楊雲健的女兒在我手裏，還怕他們不乖乖聽話嗎？”

　　“我還得留她多久？”雖然這幾天楊思綺對他和顏悅色，沒有過去的嬌蠻，大概是因為愧疚吧？過不了幾天，她就會故態復萌，更別提他根本就不喜歡她這樣的女人。

　　“現在雖然是我們占了上風，可也別小看了楊雲健，他不是這麼簡單的人物，或許他只是在等待時機而已。”

　　“把他們的地盤全拿下不就得了，還等什麼時機？”想著歐陽軒居然大言不慚的承認就是他動手的，他就難以忍受。

　　“你不懂嗎？風雲幫能夠屹立臺灣，不單單只是靠下頭那些堂口做的小生意，他們有大筆資金在國外流動，那才是我的目標。”如果能得到那些錢，他就真的可以把縱橫幫推展到全世界，風雲幫再也不是威脅了。

　　“他們又不像我們，賣毒品或是有其他不法生意，哪來的錢？”趙志偉懷疑父親是不是腳傷影響到頭腦了。

　　“你不懂，楊雲健的確是靠不法生意起家，但是他利用手上的資金在國外做了很多成功的投資，你想，那些錢到最後會落在誰手上？”趙力齊深沉笑著。

　　“聽說他身體不行了，所以他把楊思綺找回來，要她接收一切？爸爸，你好詐啊！”趙志偉點點頭，一臉佩服。

　　“還好，不過就得再辛苦你一陣子了。”趙力齊一動身體，刺骨的疼痛就從腳上傳開，他又忍不住詛咒那個不知死活的小鬼。

　　“所以我要哄楊思綺回去幫我們辦事？”趙志偉猜想這並不困難，只是要看楊思綺是否真能拿到錢。

　　“沒錯……”趙力齊撫著腳，想著他受的污辱。

　　驀地，敲門聲打斷他們的密談，楊思綺探頭進來。

　　“打擾你們了嗎？”她看著趙志偉，見他精神不錯，笑容更加愉快，他應該不用多久就能康復了。“沒有，快進來。”趙氏父子悄悄交換眼神，很快斂去臉上的狡猾，換上和藹表情。

　　“思綺，真的很謝謝你這幾天一直照顧我。”趙志偉握著她的手，一臉溫柔。

　　“別這麼說，要不是因為我，你也不會被歐陽軒傷成這樣了，”她看了眼趙力齊，“還有伯父……”“不要緊，年輕人嘛！做事情沒頭沒腦的。”就算他想把歐陽軒碎屍萬段，在她面前，他依舊得維持好伯父的形象。

　　“等你好了，我想我也要離開了。”她根本不知道兩幫之間已經決裂，更不知道趙氏父子的算計，她只是很單純的覺得對他們有愧疚。

　　“你要走？”趙志偉愣了一下。在知道楊思綺有那麼大的利用價值後，他更不會輕易放她走了，為了父親口中那些數不清的財產，他說什麼也不能讓她走。

　　“當然，我畢竟還是要回去的。”不知道爸爸氣消了沒？還有歐陽軒，他還在生她的氣嗎？這些日子她根本不敢回去，就連電話都不敢打。

　　“不要走，留下吧！我會替你向楊伯父求情，你不用擔心。”趙志偉低聲安慰她，怕她在這時改變心意。

　　“我……”楊思綺垂下臉，不敢面對他。

　　原本篤定的心，現在不斷的搖擺。她不懂，為什麼一直以為對志偉是全心全意的愛慕，現在心裏卻想著另一個人？她雖然待在志偉身邊，卻一直擔心歐陽軒會不會受到縱橫幫的報復。

　　她不知道從何時起，歐陽軒在她心中占了這麼重要的分量，一個原本只會惹惱她的人，現在卻成了她最掛念的人。

　　當時她是太衝動了，明明歐陽軒是為了她才惹上麻煩，偏偏她就是不知好歹，他一定很生氣，但是他就是不肯低聲下氣，甚至連她舉槍要殺他，他都不反擊。

　　他是愛著她的，她現在才瞭解，但是她會不會親手毀了這份感情？

　　她把所有事情視為理所當然，就連他的疼愛都不珍惜，因為當時除了志偉，她誰都看不見，直到現在……

　　或許因為她年紀還小就失去母親，很渴望一分全心的呵護，所以當志偉出現時，她的心全被佔領了，直到歐陽軒執著的闖進她的心，她才發現其實自己當初太膚淺了，以為有人能夠陪她玩樂才是最重要的，她錯得太徹底了。

　　趙志偉一見她露出憂愁的表情，就知道大事不妙，如果不拴住她的心，她真的會跑走。

　　“思綺，你對我是如此重要，尤其是在這些日子，你每天這樣照顧我，我更發現自己離不開你，如果你離我而去，我要怎麼辦才好？”他握住她的手，把她拉進懷裏，開始用言語拉住她搖擺的心。

　　他的告白讓楊思綺對志偉的愧疚更深了，除了讓他傷成這樣，她是否也會傷了他的心？就像傷害歐陽軒那樣……

　　趙氏父子在她看不見時交換眼神，看樣子她開始受了歐陽軒的影響，行動得加快才行了。

　　急切的敲門聲突然響起，“幫主，出事了。”

　　“怎麼了？”趙力齊煩心反問門外的人。

　　“我們的好幾個堂口被人放火燒了，還有幾個兄弟被人砍，全都進了醫院，現在我們的地盤亂成一團……”

　　“是風雲幫幹的？”趙力齊眼神一沉，瞪著一臉錯愕的楊思綺。

　　“應該是，不過到現在都還沒找到真正的兇手……”

　　“快給我去找啊!”趙力齊幾乎想拿眼前的楊思綺來洩憤，要不是趙志偉拼命用眼神制止，他早就……

　　“我爸爸……不，應該是歐陽軒……”楊思綺一臉蒼白，猜想會這麼衝動的，應該是他。

　　終於是發生了，她就是怕兩方會鬧起來，她夾在中間太痛苦了。

　　“別擔心，等我們去向你父親談過之後，誤會就會解釋清楚的。”趙志偉輕聲安慰她，卻也只不過是留下她的手段。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把你打得遍體鱗傷，又傷了伯父，為什麼還要做那些事？”

　　這對父子對楊思綺隱瞞了一切，讓她以為一切混亂都是由風雲幫開始，而縱橫幫則是全然無辜。

　　她並不知道歐陽軒是在忍無可忍之下，才反擊的。

　　她對趙家父子的同情，在此時又更加深了，她卻再也無法對歐陽軒憤怒，她自省，知道是自己虧欠他太多。

　　她是怎麼造成這片混亂的？誰能救救她？





　　隨著趙氏父子的臉色一天天凝重，楊思綺也一天天消沉，她被愧疚折磨得瘦了一大圈。

　　他們不是假裝博取她的同情，而是真的被歐陽軒攻擊得體無完膚，甚至趙力齊有一次在外出時還遭到槍擊，卻只是警告，否則他已經沒命了。

　　他們知道，因為楊思綺還在他們手裏，所以風雲幫才沒痛下殺手，她是他們手中惟一的一張王牌，他們絕對不能放她走。

　　“對不起，沒想到因為我給你們惹來這麼大的麻煩，或許讓我自己回去對我爸爸說，他們會放手的。”

　　“不，你還是先留在這裏好，你爸爸還是很氣你，再等些日子吧!”趙志偉不動聲色的將她軟禁在他身邊。

　　“如果有辦法替你們把問題解決，起碼我心裏不會這麼難過。”她壓抑不住心中的愧疚，落下淚水。

　　“你真的願意幫我們嗎？”趙力齊眯眼問她。他就等她這句話。

　　她帶著不確定的微笑抬頭，“我真的可以幫助你們嗎？”

　　“嗯，不過這件事情不好辦，也可能會害了你……我看還是不要。”趙力齊佯裝不安的模樣垂下臉，卻有一絲詭笑一閃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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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我知道你父親那裏有些資料，是他洗黑錢的證據……”趙力齊大說謊言毫不困難。

　　“不可能！爸爸不會做這種犯法的事！”楊思綺大聲的反駁。她知道外界都把風雲幫看作黑道，可是他們只不過是經營與一般人不同的生意而已，絕對不是伯父說的那樣，絕對不可能！

　　“這是道上公開的秘密啊！如果我不知道，我怎麼會提出來呢？”趙力齊歎了口氣，“要不是真的被逼急了，我絕對不會做出這麼卑鄙的事……”他依舊欲言又止。

　　知道他在表演的趙志偉，則是趁楊思綺專心在此事時，偷笑他的虛偽。

　　“你……要我怎麼做？”或許是因為對趙志偉的愧疚，對這對父子的同情，楊思綺竟被他說動了。

　　“我希望你能回去幫我取得他那些資料，你放心，我絕對不是要把那些東西交給警方，我只是想利用這些東西強迫你爸爸跟我們談和，就這樣而已。”

　　“可是……”她不能、也不該這麼做的。

　　“你不相信我們?!思綺，我們在一起這麼久了，你又不是不瞭解我們，做這種事，實在是情非得以啊！”

　　“我不知道……”她這麼做，就等於是叛幫啊！上次和趙氏父子離開，爸爸恐怕已經不要她了，如果她再做那種事，她恐怕真的得不到諒解。

　　“爸爸，我們不能難為她，如果說縱橫幫註定要倒，也是我們自己不爭氣；如果歐陽軒要殺了我們，也是我自己活該，誰叫我愛著思綺呢？”趙志偉一臉深情款款的望著楊思綺，企圖再次攻陷她的心。

　　楊思綺申吟的閉上雙眼，知道一定得做完這件事，她才能毫無愧疚的離開趙志偉。

　　“我願意幫你們，可是你們要保證，絕對不會拿這個東西傷害風雲幫。”希望她的決定不是錯誤的。

　　“一定。”趙氏父子異口同聲，眼底卻都藏著深深的貪婪和嘲弄。

　　“那我知道了。”她會馬上把事情做好，然後讓自己自由。

　　在楊思綺若有所思離開之後，趙志偉放聲大笑。

　　“好蠢的女人，這種破綻百出的謊話她都相信？歐陽軒是看上她哪裡？”他笑出淚水，剛才的深情換成豺狼般的邪惡。

　　“這不重要，只要她乖乖雙手奉上楊雲健所有的銀行資料，你還用在乎她嗎？到時就算你要殺了她也無所謂，反正有錢還找不到人替你頂罪嗎？”趙力齊眼中射出寒光。

　　“風雲幫會任她進出嗎？或是會扣住她，不讓她走？這樣我們不是虧大了？”趙志偉對父親這招險棋顯然有些不放心。

　　“我想依她剛才堅決的表情，就算是死，她都會回來的。兒子，你勾引女人的功夫實在讓我佩服。”他說完後，兩人同聲大笑。

　　“希望可以快點把她丟掉，她是個大麻煩。”趙志偉為了讓她以為自己是個癡情漢，這幾個月裏根本不能碰其他女人，真是難過極了。

　　“很快，不過最後她還有一個用途——替我們擺平風雲幫。”他相信以楊雲健的個性，他根本不可能不要這個女兒，用她的命來換楊雲健的老命，這似乎是樁不錯的買賣。

　　“如果她這麼有價值的話。”趙志偉不在乎淡言道。

　　“起碼這個蠢女人對歐陽軒是絕對有價值的。”一說起這陣子幾乎讓他陷縱橫幫於解體噩夢的歐陽軒，他就咬牙切齒。

　　是的，這些事都快結束了，到時，他仍舊會是縱橫幫的幫主，而風雲幫就等著卑躬屈膝吧！





　　黯黑的天空飄著絲絲細雨，寧靜的夜裏更顯出冬季的寂寥，在偌大的草坪上，一抹高挺的身影在細雨中漫步，像是暗夜中的遊魂。

　　歐陽軒在結束了風雲幫分堂主定期的報告之後，被心情不佳的楊雲健留下對飲許久，等到楊雲健困倦睡去時，已經過了午夜。

　　帶著微薄的酒意，他卻毫無倦意，漫步在院子裏，讓近日煩躁的心沉澱，然而越是寧靜，他就越感孤寂，一直掛在心頭的人又悄悄開始折磨他的心。

　　思綺一直在趙氏父子身邊，他的人根本接近不了她，更別提把她從狼群中帶走了。他心急如焚，卻又一籌莫展，更別提幫主對她的安危莫不關心，甚至下令不許他動手救人，他只能拼命對縱橫幫攻擊，或許能把那對卑鄙父子逼出來。

　　很多人問他，楊思綺已經背叛了他，他還愛她嗎？他的回答卻還是一如往常的堅定。

　　他也不懂自已哪來的堅持，總之看上了她，就一輩子不改變心意，就算她傷了他、背叛了大家，他還是愛她。

　　只是……恐怕這份愛是永遠也送不出去了。

　　她還好嗎？不知道他對縱橫幫的攻擊，會不會讓她受到趙氏父子的傷害？他寢食難安，一切都是為了她。

　　忽地，一道身影悄悄從後門竄入，朝主屋奔去。

　　他發現了那道嬌小的身影，原本以為是小偷，但再想起這人是開門進入又沒驚動警報器，顯然是有鑰匙，他倒想看看這個鬼祟的傢夥想做什麼。

　　他悄悄跟進了主屋、跟進楊雲健的書房。他訝異的挑眉，因為能夠知道楊雲健書房密碼的人少之又少，就連他都不知道，這個人到底是誰？

　　他閃身進入書房，打開電燈，卻在看見那不可能出現的人之時愣住了。

　　“思綺?!”他沒想到她會回來，而且是用這種方式。

　　楊思綺在房門被推開時，就嚇掉了半條命，她以為除了警衛之外，所有人都睡了，更沒想到發現她的人竟然是歐陽軒。

　　“你要做什麼？”他看著她坐在電腦前，眼神一冷，“吃裏扒外的傢夥，你想偷資料給趙志偉？”他無法忍受她為了那個一文不值的男人，什麼都做得出來。

　　“請你小聲一點，不要吵醒其他人。”她飛快的找到趙力齊指定的資料，在複製資料時飛快起身來到他面前。

　　歐陽軒內心的掙紮，毫無遮掩的展露在臉上，“你要我背叛風雲幫？我辦不到!”

　　“求求你，我這麼做是有苦衷的啊！”她咬著下唇，伸手碰他，發現他全身都濕透了，“你淋雨了？這樣會感冒的。”

　　“你在乎嗎？還是你以為這樣我就會放任你傷害風雲幫？”他的聲音低嘎，被她的雙重背叛傷透了心。

　　“不是，這是兩碼子事啊！”她重重歎了口氣，“歐陽軒，我知道我傷害你太多次，我也知道自己很不應該，尤其是那天……可是我怎麼能放著志偉不管？”

　　“是啊！你已經決定把自己交給誰，你一定覺得我這個傻瓜很可笑吧？就算你已經徹底傷害我，我還是愛你……”他用嘎啞的聲音回答她，一臉慘敗的無奈。

　　“不，你不懂……”她說不出自己心裏的感覺，她怎麼能告訴他，她的心正在兩邊擺蕩，他只會更討厭她啊！

　　他為什麼要這麼死心眼？她有什麼好的？脾氣壞到透頂、又那麼殘忍，他忘了她還差點殺了他嗎？還愛她做什麼？

　　她簡短而低微的聲音在他聽來，卻像是無情的拒絕，受夠了她折磨的他，狂吼一聲將她撲倒，兩人滾在地毯上。

　　“歐陽軒？”她驚呼，可雙唇卻馬上被他火熱的唇舌佔據，強壯的手臂將她柔軟的身體嵌燙在他懷裏。

　　歐陽軒原本就帶著薄醺，又在見到她時，受了刺激，他蠻橫的吻著她，雙手狂妄的覆住她胸前的渾圓，粗暴的動作嚇壞了她。

　　他的粗暴嚇壞了她，她能理解他的怒意，卻不知所措的不知怎麼拒絕他，甚至她根本沒有這個力氣。

　　“歐陽……軒……”她低吟，看著他狂怒的臉，她知道他是被她逼的，氣了、急了，更心碎了，才會這樣，可是她怕這樣子的他。

　　“你討厭我這樣嗎？”歐陽軒抬頭，臉上是狂野的渴望，他想要她，卻遲遲不敢行動，因為他愛她……哼，可笑，既然她可以毫不留情的傷害他，他又何必顧忌她的心？想要，就奪走啊！

　　“歐陽軒……不……”楊思綺不斷搖頭，卻阻止不了他的動作。她好屈辱，因為她感覺到他只是想要懲罰她的背叛，而不是真的想碰她。

　　歐陽軒望著她眼角的淚水，撫摸她身體的手倏地停止，他依舊壓在她身上，用充滿痛苦的眼神盯著她漲紅的臉，最後他決定撤身。

　　壓制解除後，也失去了他的溫暖，她啜泣著將衣服套回顫抖的身體，她知道他起身走到一邊後還是一直盯著她，她除了忽略之外，別無他法。

　　對他大吼大叫，還是揮他巴掌？現在回想，她才驚覺過去的自己如此幼稚可笑。

　　“你……想要怎麼樣？”整理好衣裳後，她鼓氣勇氣站在他面前，卻被他冷寂無情的眼神逼得垂下眼。

　　“這應該由我問你，你到底想要什麼？”她真的以為自己可以為所欲為而不用負任何責任？她以為所有人都會一再的原諒她？她以為他對她的愛永遠都折磨不盡?

　　“我只是想幫他們，這是最後一次，我想這次之後，我就什麼都不欠他們了。”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夾在其中，不過她知道她的心再也不搖擺了，在還完對趙家父子的人情債之後，她會專心愛一個男人。

　　她只怕到時他已經不要她了。

　　歐陽軒一腳踹向桌腳，“見鬼了，你欠他們什麼！”她能逃回來已經是萬幸了，她居然還回來幫他們偷資料，然後再回去?!她的腦袋裏才真的裝漿糊！

　　“你不瞭解……”她歎息，“總之，欠他們的絕對沒你多。”她還是不敢抬眼看他，所以不知道她說這句話時，歐陽軒的表情幾乎是失了神。

　　她說這些是什麼意思？難道她真的有那麼一點在乎他？就算只有一點點，他都滿足了。

　　楊思綺伸手取出複製好的磁碟片，語氣中有著不容拒絕的強硬，“這東西我一定得帶走，求你，再幫我一次。”

　　“你是要拖我下水，和你一起叛變？辦不到。”嘴裏雖這麼說，他卻知道自己根本拒絕不了她，否則在一開始他就將她擒住了。

　　終究是拿她沒轍啊……

　　“走，永遠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我不想再看見你。”他不能再迷戀她，也無法再待在風雲幫了，他已經為她成了罪人，一輩子都會對不起自己，但是他還是無法拒絕她。

　　“歐陽軒，你聽我解釋……”她想解釋她只是想平息這場混亂，可是她哪知道整件事根本就不是她以為的那樣。

　　“在我清醒之前馬上給我滾!”歐陽軒轉身背對她，緊繃的身體說明他正在強忍心中的衝動。

　　楊思綺咬著下唇，深深望了他一眼，轉身離開。

　　現在她顧不得那麼多，如果再不走，或許她失去了想愛的男人、失去了最親的家人，也償不了人情，起碼她要做好一件事。

個人言論

第八章

　　楊思綺才打開門，就和一張錯愕的臉打了照面。

　　“大小姐，你回來了？”警衛打量她，最後眼神盯上她手中的磁碟片，一臉緊張，“那是什麼？”

　　“這是……”她支支吾吾，冷汗從背心滑落，她想，這回逃不了了。

　　“大小姐，請你把手上的東西交給我。”看著她心虛的表情，警衛向她跨了兩步，一臉堅持。

　　“不行，這東西不能交給你。”她把磁碟片藏好，決定要強行通過。

　　“那我只能請幫主出來了……呃！”警衛在伸手要按下警鈴時，楊思綺趁機抬腿踢向他的腿間，警衛倒地之前卻已經按下警鈴，霎時燈火通明，所有人都被驚動了。

　　歐陽軒從書房裏快步走出來，見警衛強忍痛楚又站起來，歎口氣，出拳打昏警衛，抓著楊思綺的手臂催促她：“快走啊！還站在這裏做什麼？”

　　楊思綺在移動前深深凝望他的眼，“你別管我，你會被我拖下水的。”

　　“我的事用不著你管。”歐陽軒氣急敗壞瞪她一眼，拉著她跑。“待會到院子裏一定有人攔你，我擋住他們，你快走。”

　　“你會受罰的。”在慌亂中，她忘神的盯著他的手，它就像記憶中的有力、溫暖……

　　“你不要管這些!”剛才受傷的失落還殘存在他臉上，他卻只擔心她被抓到會受到懲罰，因為幫主現在很生她的氣，更無法接受她現在這種背叛的行為。

　　“你……還是把我抓回去吧！”楊思綺硬是拉著他停下腳步。她知道讓他決定放她離開，已經是痛苦的決定，現在他甚至不惜為了她和幫裏的兄弟動拳腳，更別提之後他會受到的刑罰。

　　她是叛幫了，卻拉著他一道墮落，不該這樣的。

　　“傻瓜！”歐陽軒眉心一緊，嘎啞的責駡中滿是濃濃的疼愛，他抬手輕撫她的臉頰，“如果你早點發現自己的心，或許就不會變成這樣……”

　　楊思綺正想開口，後頭的追兵卻不給她機會，歐陽軒拉著她跑，她真的很想放棄，就算被抓到，又會怎樣？她畢竟是爸爸惟一的女兒啊！

　　他們相偕往她剛才偷溜進來的小門前進，然迎面而來的是七八名手執武器的壯漢。

　　“歐陽軒？”楊思綺握著他的手緊了緊，身子微微發抖，這些平時和氣的兄弟此刻卻個個面目猙獰，像是要將他們拖入地獄的惡魔。

　　“快走！”歐陽軒將她往小門推，整個人擋在她身前，黑眸中有著堅定的決心，就算是下地獄，他都決定要陪她一道。

　　“歐陽軒，你讓開，這件事與你無關，我們只要大小姐。”其他人忌憚於歐陽軒的身份，遲疑著沒有上前。

　　“如果我不讓你們碰她呢？”歐陽軒渾身上下發散著濃濃的殺氣，“我不想和兄弟們動手，所有事情有我來擔，你們讓她走。”

　　“沒必要為了一個叛徒毀了你自己。”其他人都看不下去了，歐陽軒為了楊思綺，已經犧牲太多了，現在他怎麼還是執迷無悟？把眾人都急壞了。

　　歐陽軒搖頭，“她不是叛徒，只是個傻子。”一個不知道自已要什麼的傻子。

　　“歐陽軒……算了吧！不要再為我扯上麻煩了。”原本已經逃出風雲幫的楊思綺在聽見他堅定的話語之後，緩步走了回來。

　　“你怎麼還在這裏？快走啊！”歐陽軒氣急敗壞，一把將她甩出去，正要甩上門時，她拉住他的手。

　　“歐陽軒，讓我回去向爸爸說明一切吧！”她後悔要求他放過她，她更想不到自己會被人撞見，最後又是歐陽軒救了她。

　　她發現自己很壞，因為就是歐陽軒對她從不求回報的傻勁，才吸引了她。

　　是的，她的心再也不搖擺了，她已經選擇了她將要跟隨一輩子的真愛，只是在此之前，她必須做完一件事。

　　“快走！已經沒有後悔的餘地了，你懂嗎？不要讓我當了傻瓜又失敗，快走。”他捧著她的臉，激烈吻著她微啟的紅唇，然後推開她。“快走。”

　　“等我辦完事，我會回來向爸爸解釋的。”她認真的向他保證。

　　歐陽軒卻不敢去相信她的承諾，對她而言，趙志偉才是真正重要的人，不是嗎？她的好心安慰他心領了，但是他要的不是她的愧疚，他只想要她真心的愛。

　　“我會儘量替你拖延時間。”說完這句話，歐陽軒關上門，阻擋住想由此追出去的人。

　　雖然歐陽軒極力反抗，也打倒好幾個人，但他畢竟寡不敵眾，終於被制伏住，帶回主屋。

　　“歐陽軒，你讓我失望了。”楊雲健鐵青著臉，望著跪在身前的愛將。精挑細選了三個助手，其中他最喜歡的是歐陽軒，更是他早就已經選定的接班人，而他卻是背叛他的第一人。

　　“幫主，對不起。”面對從小就疼愛自己的長輩，歐陽軒帶著愧色垂下臉，但他心裏還是掛記著楊思綺，“幫主，她呢？”

　　“逃了，縱橫幫有人在外頭接應她。”楊雲健沉聲說道。

　　他真的失望透了，一個癡、一個傻，這兩個年輕人絲毫不顧慮別人，就這麼給他最深的傷害，他心灰意冷極了。

　　歐陽軒傷痕累累的臉上露出一抹欣慰微笑。還好她跑了，否則依幫主現在的怒氣，難說她會受到什麼樣的責罰。

　　“為什麼要這麼做？”楊雲健鐵青著臉質問。

　　“因為我愛她。”他理直氣壯的回答。

　　“就這樣？甚至不惜傷害風雲幫?!”

　　歐陽軒沉默了，他知道自己對風雲幫的傷害是無法彌補的，他堅定的抬頭，“我已經決定，所有過錯由我一個人來擔，只希望幫主能放過思綺。”

　　“她連家都不回了，我還能拿她怎麼辦！”楊雲健猛拍桌子的聲音震得有如雷響，其他人都不敢吭聲，埋怨又敬佩的眼神望著歐陽軒。

　　能夠在幫主的怒氣下面不改色，歐陽軒不愧坐得起分堂主這個位子，只是為了女人而毀了自己，值得嗎？

　　楊雲健思索片刻，最後無奈的歎口氣。“既然你都承認了，那好吧！你風堂堂主的位子先交出來，現在，依幫規執行家法。”

　　“幫主，請等等！”得到消息後趕來的左任和歐陽謙，同時出聲求情。他們望著跪在地上的歐陽軒，臉上閃過又是責備、又是同情的表情。

　　“幫主，歐陽軒這幾年為風雲幫出過不少力，這次他雖然闖了大禍，但是功可抵過吧？”歐陽謙護弟心切，急忙替歐陽軒求情，一向溫柔的他，最疼的也就是歐陽軒這個異母弟弟。

　　“是啊，幫主，雖然這傢夥是只要一碰上你女兒，就會變成沒腦筋的笨蛋，可是他還年輕嘛！這風堂的位子除了他，還有誰坐得住？”最愛和歐陽軒鬥嘴的左任百般不情願的開口。

　　接著他好整以暇淡淡一笑，“如果幫主真的不再給他一次機會，我雖然不會像歐陽謙那麼有愛心替他受罰，不過雨堂堂主這位子我也不想坐了，請幫主另謀高就吧！”

　　“你們……”楊雲健氣得渾身發抖，這三個年輕人居然聯合起來威脅他！這成何體統？

　　“我不需要你們多事。”歐陽軒淡漠的語氣顯然根本不領情。

　　“唷，狗咬呂洞賓呢！”左任還是不改愛和他鬥嘴的本性，在旁挑釁。

　　“你沒出現我的心情還好一點。”歐陽軒的脾氣也被他引了出來。

　　“你們都閉嘴！”楊雲健猛拍桌子，桌上的茶杯因為他激烈的動作而跳動，他順了口氣後才繼續開口：“歐陽軒分堂堂主之位可以再作商議，不過他壞了幫現在先，該罰的避不了。”

　　其實再想想，事後他或許會感謝左任和歐陽謙的逼迫，讓他不至於完全放棄歐陽軒，他相信這小子還是他的得意手下，他只是被愛情沖昏頭了。

　　“歐陽軒虛心受罰。”他其實並不在乎這一切，他只希望思綺回到趙家父子身邊後，不會受到他們的傷害。

　　對於身上不斷的刺骨疼痛，在刑罰其間，他竟然能帶笑度過，因為他的心已經死了，還會在乎這一點疼痛嗎？！





　　趙力齊看著電腦裏的資料，一臉滿足。

　　他和趙志偉為了早些拿到資料，便藏身在離風雲幫不遠處的別墅裏，不過地處山區，很少有人知道這個地方，因此風雲幫的人都不知道他出現在這裏。

　　“沒想到她真的辦到了，還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他貪婪地望著電腦螢幕上那一串串資料，代表著風雲幫的大筆資金，擁有了瑞士銀行的帳戶之後，他就可以取走所有的錢，這場勝利終究還是屬於他的，哈哈……

　　趙志偉不屑的撇撇嘴角，“這下她就沒用處了吧？我可以甩掉她了嗎？”

　　原本他打算在事成之後殺了楊思綺，但是再想想，她現在應該已經成為風雲幫的過街老鼠，讓她回去受罰，不是更有趣嗎？

　　“真是辛苦你了，這幾個月花這麼多精力在她身上，等你的傷好了，馬上就可以到外頭去玩別的女人了。”趙力齊的注意力全都在楊思綺帶回來的資料上，對於兒子的淫亂行為，他根本不在乎。

　　“只是可惜了，她也算是美女，不過她一直不讓我碰她，不知道她嘗起來是什麼滋味?”

　　“你現在就可以試試啊！”趙力齊冷淡的說。如果楊雲健知道他的女兒讓人玩過了，不知道他作何感想？他的表情一定很有趣。

　　“是啊！”趙志偉恍然大悟，立即撥了內線給楊思綺，他也回到房間準備。

　　至於趙力齊，他還是全神貫注在風雲幫的財產資料上，他不禁為楊雲健手中雄厚的財產感到吃驚，不過這一切在明天就全都屬於他了……





　　“志偉，我可以進去嗎？”楊思綺敲門，聽見裏頭有人應門，她把行李放在房門口，推門進去。

　　趙志偉坐在床上對她招手，“過來。”他用yinhui的眼神看著她，忍了這麼久，他裝紳士實在厭煩了。她雖然不是他喜歡的那種女人，不過也算秀色可餐，在趕她走之前，先玩玩她吧！

　　“志偉，你……”她還來不及分辨他在短時間內的改變，就被他拖到床上，“志偉，你幹嗎？”

　　“你說呢？當然是想……”他淫笑兩聲，“愛你　!”

　　“志偉，你是不是身上的傷太痛了，腦筋不清醒了？”楊思綺感覺到不對勁，卻還是不想面對現實。

　　“你這個傻女人，真的不知道嗎？我早就想碰你了，要不是你一直假裝純潔不讓我碰，你早就是我的人了。”他的手粗魯的在她身上游走。

　　“你不要這樣，我沒有讓男人碰過啊！”她驚慌大叫。

　　趙志偉放聲大笑，“你是風雲幫的大小姐耶，要風有風、要雨有雨，會沒有男人？你騙三歲小孩子啊！”

　　“我昨天為你們做了那件事之後，風雲幫的人可能已經想把我殺了，我哪還是什麼大小姐？”她想，這次爸爸大概不會護著她，反倒是最想要將她五馬分屍，現在除了歐陽軒，大概沒有人要她了。“是啊！不過我就是要碰你，是處女也好、不是也無所謂，這幾個月裏，我為了要引你上勾，受了你多少氣啊！”趙志偉翻身把她壓在身下，就算傷勢未愈，男人的力量依舊贏她數分。

　　楊思綺聽了他的話，全身發冷，“你說什麼?!”

　　“你以為我會真心喜歡你這個沒腦子的笨女人啊？除了歐陽軒那個少根筋的男人，天底下沒有男人願意要你的。”他低吼，“要不是因為你，我會變成今天這模樣？”他指著依舊不斷折磨他的傷口，似乎忘了當初是他自己要演那場戲的。

　　“不……”她痛苦低吟，淚水滑落眼角，她無法面對這幾個月的甜蜜都是他刻意的安排，沒有半點真心。“那麼說……你們要我回去偷資料所說的那些話，也全都是騙我的了？”

　　“啊，看來你開始受教了。”他嘴角冷冷一扭，“沒想到你真的會相信我們的謊話，聽說是歐陽軒幫你的啊？他受了刑，聽說傷到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他風堂堂主的位子大概也要不保　！”

　　楊思綺聽了他的話之後，痛苦得幾乎無法呼吸。

　　這一切居然都只是這對父子的計謀，他們傷害她也就罷了，居然連歐陽軒都拖下水，而他居然還沾沾自喜，太殘忍了。

　　為什麼她盲目的看不見他的虛偽？她甚至差點因為他而殺了歐陽軒！

　　“歐陽軒……”她不斷輕喚他的名字，仿佛這樣他就會出現在眼前，替她擋開這一切她不願意面對的現實。

　　“沒有用的，他現在半死不活的，別奢想他會來救你了。”趙志偉色欲心起，“等我玩過你之後，看他還要不要你！”

　　“不要!”楊思綺不斷掙紮，抵抗著他的侵犯，卻發現徒然無功，就算他是個帶傷之人，他的力氣依舊太大了啊……





　　依舊是下雨的夜，今天的氣溫似乎不尋常的低，在呼吸時，她可以在微弱的燭光下，看見空氣中自己呼出的白色氣體。

　　rou體與心頭的疲憊幾乎讓她支撐不下去，她完全是靠著一個念頭，讓她冒著刺骨細雨走了三個小時——她要見歐陽軒。

　　那時在爸爸的書房裏他說過，已經對她完全死心，那是真的嗎？不，不要這樣，她才確定了自己的心，她不要失去他啊。

　　她需要人安慰、需要人保護，她需要歐陽軒。

　　她拖著搖搖晃晃的身體，在走了漫長的路後，終於回到了風雲幫。

　　這裏畢竟是她的家，就算她害怕將來會面對責罰，她還是選擇回來這裏，因為她無處可去了啊！

　　她不知道歐陽軒現在在哪裡，不過風雲幫的人一定知道。

　　“大小姐?!”門口的警衛一看見衣衫破爛的她，兩眼瞪得好大，“你回來做什麼？你……怎麼了？”

　　“我要見我爸爸，讓我進去。”她試圖用從前的驕傲面對人，可是她現在僅剩的，只有一顆破碎的心。

　　“大小姐，現在幫主的脾氣還很大，你還是先別回來吧！”她終究是個女人，警衛知道她如果跨進去的話，下場肯定淒慘；雖然她狼狽得讓人擔心她遭遇過什麼，但是為了她的性命著想，他還是堅持不讓她進去。

　　“那……歐陽軒呢？我要見他。”她現在也只想見他，她想告訴他滿懷的歉意，還有她遲來的愛，不知道會不會太晚了？

　　她提起歐陽軒，引起警衛反感的眼神。“他因為你受罰了，現在正在外頭療傷，兩天沒出現在這裏了。”

　　她再也支撐不住，不斷打著冷顫的身子頹然跌坐在地上，臉上交錯的不知是雨，還是淚。

　　“大小姐……”警衛見她這模樣，慌了手腳。

　　“我要歐陽軒……”她像個孩子放聲大哭。

　　那警衛歎了口氣，“你別哭了，我替你找就是了，你等我一下。”女人哭起來時，會要了男人的命。



　　半個鐘頭後，楊思綺被人送到大富豪酒店門口，她望著閃爍的霓虹燈，卻跨不出腳步去見歐陽軒。

　　萬一他真的不要她了，她該怎麼辦？

　　她真的很怕。

　　一陣寒風吹來，她單薄的身子更加瑟縮。

　　正當她在猶豫之際，一名送客人離開的少爺看見她。

　　“咦?你是幹嗎的，怎麼站在這裏？”他想了想後，恍然大悟，“你就是才打電話過來說要應徵的吧？進來。”

　　楊思綺被他拉進酒店裏，卻已經凍僵的解釋不出她不是來應徵，是來找歐陽軒的。

　　“張姐，她就是打電話說要來應徵的人。”少爺一把將她推向張佩芬。

　　“應徵?!我已經見過那位小姐啦……大小姐?!”張佩芬瞪著眼前狼狽不堪的楊思綺，見多識廣的她，難得放聲大叫。

　　“請問……歐陽軒在嗎？”面對她曾經恨透的女人，現在已經被扼殺掉所有傲氣的她，只感覺到自己的卑下。

　　“他不在。”

　　張佩芬也知道是她害了歐陽軒，在收起驚訝之後，換上一副冷淡神情，就算歐陽軒是心甘情願幫她，她也不該難為他啊!

　　她只是用母親的心態去看這件事，她為兒子叫屈，更別說楊思綺之前讓歐陽軒吃了多少的苦頭。就算對這個女孩有再多的愧疚，現在她也記不得了，她只記得兒子身心俱疲的模樣。

　　“求你，風雲幫的人說他在這裏，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對他說，求你。”她好冷、好累，可是沒見到歐陽軒她絕對不走。

　　“你離開吧!他現在正在養傷，最不需要的就是打擾了，我想他也不會想見你的。”張佩芬撇開臉，故意忽略她的淩亂，免得一時同情，開口問了她之後，又讓她去打擾歐陽軒。

　　“你不懂，我傷害了他，從六年前我就做錯了，到現在我才知道自己錯得多離譜……難道你們真的不再給我一次機會？”她犯的錯的確是多了點，可是她現在改應該還來的及吧？

　　“又是趙家那對豺狼父子要你來的？歐陽軒已經卸下分堂主之職，所有的攻擊都已經停止了，現在是縱橫幫抓著風雲幫打，這樣你還不滿意？”張佩芬一想起歐陽軒因為刑罰，使得身上遍體鱗傷，就無法同情這個看來像是被人強暴的女孩。

　　“什麼？”楊思綺望著她，猜想趙志偉還沒把所有的事都告訴她。

　　“從一開始，就是縱橫幫故意挑釁，是你爸爸萬般忍耐才沒把事情鬧大的，結果你還幫著外人傷害自家人，像話嗎？”如果她是幫主，早就下令要人沖進縱橫幫的地盤，把這個吃裏扒外的傢夥抓回來五馬分屍了。

　　她愣了許久之後，才說得出話：“阿姨，我真的是被他們騙了，我一直很孤單，所以當趙志偉對我這麼好的時候，我就以為他是好人……”

　　“那混蛋對你好，那我兒子是虐待你了嗎？”張佩芬也很想跟其他人一樣，把她掐死。

　　“對不起，我很傻，也太自私了……”

　　“別再說了，這裏不歡迎你，你走吧！”張佩芬轉身走開，卻聽見身後傳來碰撞聲，她回頭一看，楊思綺昏倒在地上，蒼白的臉像是被抽光了血。

　　她莫可奈何搖搖頭。“看這回不留人都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