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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夏娃 -【刁難美女(尋戒情人之三)】《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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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6-3 00:10:57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刁難美女(尋戒情人之三) 作者:夏娃

這個喝醉酒的女人就是他的未婚妻?!
嘖嘖!爲什麽他的運氣總是這麽背啊?
原本還期望他的未婚妻是好打發的軟柿子
沒想到找上門的正主兒卻是個難纏的對手
她固執的不肯退婚,還脅迫他要和她交往
哼,當他白龍是任人捏圓搓扁的軟腳蝦是嗎?
很好,她的不識相徹徹底底惹火了他!
一向擅長扮好人的他乾脆摘下善良的假面具
冷言冷語處處刁難她,就是要她知難而退——
呿!這女人真是厚顔無恥到與花癡無異
無論他如何唾棄鄙視,她仍然死巴著他不放
嚇不哭也打不走,一下子自信滿滿的撂下話
一下子又表現得像個畏畏縮縮、順從的小可憐
該死的女人!當他是笨蛋耍著玩嗎?
上一刻追著他不放,下一刻卻背著他跑去嫁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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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6-3 00:11:08 |只看該作者
楔子

  冷……

  房門開著,走廊上有燈光。但……這是哪里?

  葉芷醒來,卻發現自己睡在一張陌生的床上,身上穿著不屬於她的貼身洋裝,黑色的針織布料,讓她覺得有點不舒服。

  她翻開被子起身,長髮垂落肩前,她訝異地拉起頭髮一看,留到腰際的直發被燙成了大波浪……唉!

  「琉璃?」

  她光著腳丫子下床,原木地板傳來一陣冰冷,她瑟縮了一下,在門口找到電燈開關。

  啪!頓時室內大亮。

  臥室內只有一扇中型窗戶,空間不大,窗外一片漆黑。她的表沒有戴在手上,房裏也找不到時鐘。這裏……沒有雜物,也沒有私人物品,看起來像是一間客房。只是,是誰家的客房?

  這一定都是夜琉璃的傑作。

  「琉璃,這是哪里?你又做了什麽?……琉璃,你在哪?」喊了半天沒有回應,她盯著套在指間的白龍戒,又擡頭四處環顧。

  不在?

  是因爲燙了她的頭髮,心虛所以躲起來了?……但這又不像夜琉璃的個性。這到底是哪里?

  「琉璃,你在哪里,快出來啊。」她走出客房。走道還是冷冰冰的原木地板。

  「琉璃是誰?」在她身後突然出現一個低沈男人的聲音。

  葉芷立刻嚇得神經緊繃,僵著肩膀回過頭,驚嚇的目光沒有預期地對上一雙和善的眼睛……

  深邃的眼眸帶出溫和眼神,臉上有著舒適安穩的笑容,斯文俊雅的容貌,看起來比他沈穩的聲音還年輕,頎長挺直的身軀,穿著白色柔軟衣料,休閒輕鬆的居家打扮

  他應該是住在這裏。但,他是誰?

  莫名地,她聽見心臟狂跳的聲音,全身血液彷佛沸騰了起來,雙靨發燙!

  「怎麽了?你好象忘記我了?」

  「我……」面對一張溫和迷人的笑容,她的腦袋一片空白無法思考……

  琉璃……琉璃!你在哪?你到底做了什麽……你快出來!葉芷漲紅了臉,緊緊握著手指上的戒指,在內心焦急乞求那愛作怪的幽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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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6-3 00:11:32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外頭真熱,我看大概有三十七度。還好你這裏有電梯,不然爬上九樓,真會要人命。」向夫人擦了擦汗,看見門一打開,她就忍不住抱怨了一下。她的身高有一百七十公分,已經五十多歲了,不過身材還保養得很好,也很懂得打扮自己。

  「夫人,請進。」細軟的聲音。

  「好。」脫掉高跟鞋,換上她準備好的拖鞋,向夫人回頭滿意地看著在身後關門的女孩。

  葉芷今年二十四歲,一百六十八公分的身高,一向是樸素的打扮,從來不跟隨流行。她連高跟鞋都不會穿。一頭留了多年的長髮也不曾染燙,總是綁成乾淨簡潔的馬尾髮型。

  這女孩是她從小看著長大,是她早就相中的媳婦人選。她那一張素顔,兩彎細長娥眉,含著溫柔韻味。一雙沈靜星眸,給人填滿似水柔情的感覺,事實上卻藏著 鋼鐵般的意志。小巧俏鼻緩和了一張完美的鵝蛋臉帶給人的距離感。她的確是可人又親切的好女孩。她唯一的缺點就是,她薄軟的嘴唇,淡淡的粉紅唇色,唇峰過於 圓潤,不夠淩厲,顯得過分柔弱,缺了那麽點個性美,看起來略嫌軟弱,給人一種容易欺騙、好欺負的感覺。

  所以啊,她總是擔心這孩子在外頭給人騙了,被人欺負,當初才聯合葉芷的母親,堅決要她到向氏醫院來上班,在她關照得到的範圍裏,才允許她搬出來住。

  她踏上原木地板走進客廳。

  十三坪的套房,刷著白色牆面,小小的地方隔出廚房和浴室的空間。客廳和臥室是在一起的,只用了一組紅白相間的大型九格櫃隔開來,靠近落地窗那邊擺著一 張雙人床。客廳也很簡單,電視、音響都擺在九格櫃上,這裏只有一張紅色的雙人沙發,一塊咖啡色長毛地毯。茶几是心形米白色。

  這套房原來的主人是一個姓夜的女孩,幾年前爲了救一隻貓被車撞了,當時送到向氏醫院,後來還是不治死亡。她死後也不知道什麽緣故,聽說托夢給她的父母,交代要把這間套房留給葉芷住,她那對迷信的父母還當真照辦了。

  除了套房,還有……葉芷現在手上戴的戒指也是,橢圓寶石,白金戒台,簡單俐落的款式,幻化出七彩光芒。老實說,她對戒指沒有意見,不過對葉芷把它戴在右手的無名指上就一直看不順眼。

  那手指,應該是戴著由她兒子套上去的婚戒才對。

  屋裏飄著咖啡香味。

  「芷兒,你煮咖啡啊,也給我一杯好了。」向夫人微微攢眉。她不太喜歡來這裏,老覺得這間套房冷颼颼的,像是卡著陰魂不散似的。

  哼……

  「好的,夫人。」葉芷笑著點頭,幫她倒了一杯熱咖啡,加了半匙糖和一匙奶精,另外拿小盤子,切了一塊她剛做好的巧克力口味的慕斯蛋糕。

  向夫人在沙發裏坐下來,再次皺著眉頭環視四周的環境。這孩子也真省,到現在還不換掉這些舊家具。如果肯讓她出錢買些新家具就好了,也不會每回來這裏,總是心裏毛毛的。

  「芷兒,劍膺和劍桀在英國過得都好吧?」

  又來了……芷,你可不要理她!

  「是的,這都要感謝夫人的幫忙,我弟弟他們才能夠順利在國外求學。夫人,這是您喜歡吃的慕斯蛋糕。」她放在茶几上。

  喂!那明明是做給我吃的!

  「唉,還是芷兒你最瞭解我的喜好。哪像我兒子,都二十九歲了,明明已經是結婚生子的年紀,卻還要我操心。芷兒,我最羡慕****有你這麽貼心的好女兒。」向夫人拉著她的手,要她坐到身邊來。

  是啊,誰教你生了個浪蕩子。

  「夫人,天磊哥他一直都很孝順您。」

  葉芷的父親是向老爺的司機,母親在向家煮飯打掃,兩人是在向家工作而認識。向家老爺、夫人親切又大方,還特別加蓋了向家的房子給他們一家五口住。兩個 弟弟很早就出國念書,也是由向夫人幫忙安排和支付龐大學費。而她也在向氏醫院的院長秘書室裏擔任一個助理秘書的職務。對於向家,她一直有無盡的感激。

  「唉,就只有你會爲他說好話。他有哪里孝順了?要他到向氏醫院去幫忙,他不肯。都二十九了,希望他安定下來,早點結婚生子,他更不從。哪像芷兒你,從 小到大你總是聽父母親的話,乖巧又柔順,一直都是****最得意的好女兒。」向夫人兩手拉著她就不肯放了。其實很聽不慣她叫她「夫人」,但是葉家那對父母在這 方面特別堅持,她也沒轍。說起來還是她兒子有辦法,他就能夠把葉家父母哄得服服帖帖,讓葉家姊弟三人都不用喊他少爺,直接叫他「天磊哥」。

  芷,她接下來一定是要你聽話,嫁給她兒子。

  「唉……說到****,我看她最近經常腰酸背痛,你爸爸身體也不比以前了。畢竟都上了年紀,要等你兩個弟弟學成歸國才能退休,還要等上好幾年,也真是辛苦。」

  瞧,剛剛才拿你弟弟施壓,現在又拿你父母演苦肉計了!

  葉芷心裏微微發疼。無論如何,她如果能夠爭氣點,一個人擔負起葉家的家計,父母親就不用那麽辛苦了。

  芷!你在想什麽?你明明知道那是她的計謀,****還跟她狼狽爲奸呢,你難過什麽啊!

  「芷兒啊,你知道我一定會疼你,****也希望你嫁給我兒子。再說你嫁進來以後,天磊就有責任和你一起奉養你父母親。這麽一來他們就不用這麽辛苦了,你說是不是?」向夫人拍拍她的手。

  看吧!恩威並施,這老妖婆可真厲害了!誰要嫁給向家那個浪蕩子、花心蘿蔔、兩腳走路的獸性動物!芷,照我說的,頂回去!

  噗哧一聲,葉芷差點笑出來!

  「咳、咳……」她捂住嘴,裝作咳嗽,拚命憋住笑。

  「芷兒,你感冒了啊?」向夫人馬上關切,隨即說:「你還是搬回來住吧,有我跟****照顧你。」

  住哪里?你兒子的房問嗎?那不是讓你稱心如意,正好給你設計了嗎?哼!真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夫人,我只是喉嚨有點幹……我很好。」她是喉嚨癢到不行。

  「說實在話,老早我就想跟你說了,這裏沒有警衛,又沒有保全系統,誰都可以來來去去,你一個女孩子住,我和****都很擔心。」

  你擔心你兒子就夠了!這裏有我在!

  「夫人,您放心,這兒的環境很單純,很安全的。」葉芷爲了轉移話題只好說,「夫人,天磊哥是青年才俊,人緣很好,您其實不用太擔心。」

  「有什麽好?他身邊儘是一堆爛桃花,他交的那些女孩子沒一個我看得上眼的!芷兒,就你最深得我心。」

  哼,算你有眼光。

  「夫人,我和天磊哥從小一起長大,我們……最多是兄妹般的感情。天磊哥是風雲人物,我是醜小鴨,他看不上眼的。」葉芷誠懇的說。

  「胡說!你溫柔善良又乖巧懂事。你的好,他最瞭解。再說感情可以培養,機會更可以製造,只要你積極些,有我幫你沒問題。」

  問題才大了!你那個花心兒子根本就不想結婚,有本事去找你兒子說,不要來這裏煩!芷,她根本是認爲你好擺佈,柿子挑軟的吃,你把她轟出去!

  「夫人……我……這樣好不好?我答應您,我會找天磊哥,儘量勸他安定下來,好嗎?」

  你這個軟柿子!你在說什麽啊?你忘了她剛剛才說機會可以製造嗎?她現在就是爲她兒子製造機會,你這個單純白癡!

  「這樣啊……那芷兒,你可要多去找他,多跟他說說。」

  「好。」

  向夫人這才心滿意足的端起咖啡,品嘗蛋糕的美好滋味。

  完了,小紅帽找大野狼,笨蛋!白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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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叫駡的聲音不停歇,直到向夫人離開了,葉芷的耳根子還不得安寧。

  她關上門,回過身來,仰頭看向坐在九格櫃上,頭頂幾乎快碰到天花板的「鬼魂」。

  她就是這套房的前主人,爲了救貓被車撞死的夜琉璃。

  她們曾經是高中同學,只不過那時候的夜琉璃是有名的枝花,而她只是一個平凡沒有聲音的學生,兩人毫無交集,只是知道彼此的存在而已。上大學以後更不可能有聯絡。

  四年前,夜琉璃因爲車禍被送進急診室時,她正好在向氏醫院打工,見到她最後一面……

  她看見她的靈魂從身體裏飄出來,聽見她破口大駡,說她死得很冤,好人沒好報,死相這麽難看,她死不瞑目,她乾脆化做厲鬼之類的抱怨。

  見鬼……聽說她當時臉色慘白,當場暈過去。

  就因此才引來誤會。夜家的父母以爲她和夜琉璃是知心好姊妹,她爲夜琉璃的死傷心到昏死過去,相當感動。後來又說是夜琉璃托夢囑咐,要把遺物都交給她,她推都推不掉。結果……

  收下一戶「鬼套房」和一枚「鬼戒指」。聽夜琉璃說,只有她看得見她的魂魄,聽得見她的聲音,所以她應該要感到幸運……從此有鬼「保佑」。

  總之,從此她就被鬼「纏上」了。從最初的害怕到長久相處習慣養成自然,四年下來,她已經練就一身臨危不亂的好功夫。有人在場的時候,眼睛絕對不亂飄,不和夜琉璃說話,她在一旁發牢騷,她更是能充耳不聞。

  「琉璃,你鬧得太過分了。」

  「我看不下去啦,你每回都被她吃得死死的!振作點好不好啊?」她空飄了下來,坐到她最愛的紅色沙發裏。

  「向夫人沒有惡意,她人很好的,而且從小就很疼我。」葉芷收走咖啡杯和空盤,拿進廚房去洗。

  「她好?她明明知道她兒子風流成性,根本不會是一個好丈夫,還逼你嫁給她兒子,你居然說她好!」她冒出來坐在洗碗槽旁。

  「你不要一直批評天磊哥,他又沒得罪過你。」葉芷瞥她一眼,已經很習慣她來去自如的能力。

  「誰說沒有!他——」夜琉璃突然閉嘴不再說下去,而且下一瞬間,她消失在廚房裏。

  葉芷一愣,狐疑地轉頭看了看。不見鬼影了……

  葉芷眯起了眼。這種時候,通常是夜琉璃做了虧心事,怕她知道。

  她洗好杯盤,擦了擦手走出來。

  「琉璃,你是不是背著我去找過天磊哥?」她到處尋找她的鬼影。

  「哼……你最好是不要知道。」冷冷一哼的聲音從床鋪出來。

  葉芷走過去,看見她抱著胸膛撇過頭去。葉芷臉色有點白,她最怕她說這種話了。

  「琉璃,你……該不會附在我身上做了什麽事?」夜琉璃可以在夜晚她睡著後進入她的身體。她現在後悔了,不該因爲一時的同情,答應把身體借給她,讓她偶爾「回魂」。

  「哎呀!你放心好了啦,誰要頂著你那身土裏土氣的裝扮出門啊,丟臉死了,我出門一向要特別打扮過的。更何況我這麽有魅力,頭上頂著自信美麗的光環,哪 像你老是畏首畏尾,平庸得要死,那傢夥哪會認得出來,他頂多只是覺得我們長得很像而已。」夜琉璃擺擺手,還理直氣壯相當得意。

  「琉璃……這是我的身體耶!你、你不會……」她嚇得差點換不過氣來。

  「不會怎樣?」夜琉璃飄了起來,回到客廳的沙發裏。

  「琉璃,你答應過我,你只是出去透口氣,絕對不會亂來,我才答應把身體借給你。」葉芷深吸了口氣,再一次重申她們的約定。儘管她努力板起臉,但她向來沒脾氣,細緻的聲音又軟,通常得到的都只有被同情的效果。

  「這回可不能怪我,我才沒有去招惹他呢。」夜琉璃盤腿坐在床上,雙手撐住下巴,一想到她美麗精采的夜晚,忍不住就得意了起來。「芷,其實你是一塊璞 玉。不過那當然是要經過我的一雙巧手精雕細琢以後,才能夠豔光四射。你都不知道我幫你打扮以後,簡直比我過去還風光呢!向天磊那花花公子一見到有大美人就 馬上靠過來,我可是費盡心力才擺脫他的呢。」

  葉芷完全沒把她的「炫耀」聽進去,雖然是她的臉孔和身體。她只是在想,如果只是向天磊主動接近她,那就不會出什麽事……她本來很擔心衝動派的夜琉璃看不慣向天磊的輕佻,主動跑過去狠狠甩他一巴掌,那她真不知道該怎麽面對向天磊了。

  夜琉璃瞅著她的沈默,眼裏狡黠的光芒一間即逝,她忽然一臉正經,「芷,我跟你說。」

  葉芷茫然地擡起頭來聽她說。

  「你父母和老妖婆是一丘之貉,你這只小羊可真的要非常小心了。說不定哪一天老妖婆聯合****在食物裏下藥,將你迷昏以後,把你和那只獸性動物送進洞房,故意讓那只野獸得逞獸欲,製造生米煮成熟飯的事實!到時候,你和花心大蘿蔔就等著被綁上結婚禮堂,誰都別想逃!」

  葉芷頓時臉紅耳熱,有些無措。她的臉皮一向很薄,所以才老被夜琉璃耍著玩。

  「琉璃……我媽和夫人才不可能……會做這種事。」她難堪又尷尬,眼裏添了責難,「你也不要把天磊哥說得如此不堪,不然我要生氣了。」

  向天磊也許是花心、輕佻了點,不過他一向拿她當妹妹看待,不曾把她當作下人,一直都對她很好。

  「哼!我說了那麽多,你完全都沒聽進去,到現在還袒護那只大色鬼!」她居然對向天磊充滿護衛的口氣,而她這個日夜和她共處,爲她打抱不平的好朋友卻淪 爲「小人」的下場!這只小綿羊,不分是非黑白,不識好人心,可惡!這口氣吞忍不下!「你要知道那天在『夜梟』,是他抓住我的,而且他還強吻我,對我上下其 手,剝我的衣服!你知不知道還好是我逃——」咻!夜琉璃說到一半,驚覺說溜了嘴,趕緊遁逃。

  葉芷呆呆地怔楞著好半晌……她剛才說什麽?天磊哥強吻她,對她上下其手……還剝她的衣服——不可能,天磊哥才不會做這種事!他是花心,但絕對不會強迫女孩子……

  等、等一下,不對吧……夜琉璃是鬼魂,必須借用她的軀殼才有實體耶……那、那是說……她曾經被天磊哥強吻,甚至……葉芷瞬間褪盡血液,臉色慘白。

  「芷,你還好吧?」好象真的把她給嚇壞了耶!唉……她這衝動又嘴快的毛病又闖禍了。夜琉璃緩緩幻化出來,在她面前揮了揮五根手指頭。

  葉芷睜圓了一雙紅紅的大眼睛,一臉難堪和無地自容,到現在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放心,你只是失去初吻,我保證你還是處女。」夜琉璃趕緊擺笑臉安慰她。

  一張薄臉皮又羞又窘。她緩緩回過神來,無奈又煩惱地瞪著她,「你根本就不瞭解我所擔心的……天磊哥他是很花心,但從來不會欺負人家,他會……脫『你』的衣服,我想他很可能是對你起疑,他要看看你到底是不是我?」

  夜琉璃聽她的「辯解」,隨即很不給面子的大笑,「才不可能呢!憑我的化妝技術和我們天差地別的氣質和打扮,那種膚淺男人哪有可能瞧穿。」

  「你看過我右胸上有一塊粉紅色的心形疤痕。這是小時候被天磊哥弄傷,後來留下的傷疤。天磊哥一直都記得,他只要一看就知道了。」她無奈地歎了口氣。

  「……真的假的?」

  「琉璃,你太小看天磊哥。萬一讓天磊哥發現『你』附身在我身上,他可能會想辦法讓你連魂魄都沒了!」她是爲她擔心。

  「……他有那麽精明?」夜琉璃依然狐疑,可是已經笑不出來了。

  「他不喜歡醫院,那是因爲他偶爾看得見無形的東西。這只有我知道。所以我跟他見面的時候,才會把戒指拔下來,不讓你跟去,我就是擔心他可能看見你。」

  「老天……你爲什麽不早告訴我?」要是她早知道——

  「那是因爲我擔心你會傷害天磊哥。」相處這段時間下來,她對她的瞭解,也讓她有所顧忌。

  「那當然啊,我必須要先下手爲強!不然難道等他來消滅我?」這是理所當然的嘛!誰想要「死」啊。再說她現在就只有葉芷一個朋友了,只有她看得見她,能 夠接受她,還願意讓她附身,她還能去哪里找到這麽難得的「好伴」。如果沒有葉芷,她就只能待在龍戒裏,和無趣的龍魂作伴,又不能投胎,她才不要!

  「琉璃,我答應你,只要我活著,這一輩子我都可以跟你共用一個身體。但是我必須告訴你,你絕對不能傷害任何人,尤其是天磊哥。」她慎重的告訴她。

  「你爲什麽要這麽維護他,難道說……你愛他?」夜琉璃眯起了眼。

  「對我來說,天磊哥也等於是親人,我當然愛他。」她知道她現在所忌諱的。「琉璃,你不用擔心,我跟天磊哥不會結婚的。」

  「芷,你要知道,原本我不贊成你嫁給向天磊,那是因爲他根本就配不上你,我是爲你好,但是如果你最後還是選擇他,那是你的決定,我也沒話好說。但是現在……情況不一樣了,爲了我自己,我絕對不允許你們在一起。」夜琉璃把醜話說在前頭。她可不要「死」!

  葉芷點點頭,微笑道:「比起天磊哥,我比較喜歡跟你在一起。雖然你有時候很令人生氣,不過也因爲有你在,我的生活才不至於乏善可陳。」

  可惡……讓她這個鬼聽得好感動,以前聽了男生那麽多的奉承和好聽話,卻從來沒有一個女生對她說過這一句話……這下要她掏心挖肺她都很願意了。

  「芷,我決定了。」

  「決定什麽?」葉芷在笑,她不懂琉璃怎麽突然擺出一副正經嚴肅的表情。

  「不能讓你和向天磊結婚,所以我還你一個丈夫。我把我的未婚夫讓給你。」夜琉璃做下了承諾。

  「你有未婚夫?」葉芷依然在笑。因爲這時候她還不知道這是一個多麽「嚴重」的問題,都怪夜琉璃經常跟她開玩笑。

  「嗯,聽說我的未婚夫是赫連家的白龍,今年二十五歲。詳細情形以後再跟你說。我本來沒打算讓你們見面,不過現在我改變主立息了,只要他夠條件,我就讓你嫁給他。」她這樣也算是夠義氣了吧。

  「赫連……白龍?」奇怪的姓和名。虧她想得出來。

  「芷,你現在戴的戒指,就是赫連家送給我的婚戒。」瞧她不在乎的笑容,一定不把她說的話當回事,真是的。

  「你說什麽?」她果然張大了嘴巴。

  夜琉璃這才終於笑了。「你不必擔心。我也不會隨隨便便把你嫁出去的,我還得先找到他,觀察他,肯定他會是一個好丈夫以後,再讓你們見面。」

  見面?和她的未婚夫見面?她不需要啊……但這是真的嗎?

  她憂心了好一陣子,也不確定這是否又是夜琉璃編來戲弄她的謊言,一直到夏天過去,夜琉璃都不曾再提這件事,所以她漸漸以爲,這應該是一個玩笑而松了口氣。

  直到進入秋天,冬天來臨,她已經忘了未婚夫這回事。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直到……

  芷,時候到了。你很快就能見到白龍了。

  她想起來了。夜琉璃附身之前,說過這一句話。

  「……白龍?」

  光腳踩著冰冷的地板,她從頭冷到腳底。

  眼前的男子,深褐色短髮,額前的頭髮自然垂落,一雙溫柔的褐色眼睛有著沈穩、溫暖的迷人魅力,比東方人還高的直挺鼻梁,白晰美好的膚質,齒白唇紅。

  他正對她展露著溫柔的笑顔,有如陽光般令人著迷、給人溫暖;他高貴的氣息,優雅的氣質,彷佛渾然天成、與生俱來的魅力!

  「太好了,看起來你是清醒了。」低沈嗓音,清而淡,像很好入喉的慍開水。

  葉芷恍惚地想起……琉璃說過,如果白龍適合她,才會讓他們見面。她莫名地漲紅了臉,一股莫名的悸動激蕩起一顆吹不亂的芳心,仰望著他的這一刻,她的血液是滾燙的,她的目光很難再移開……

  「你突然昏倒了,店裏的老闆以前是學醫的,他說你只是喝醉了。我不知道你住在哪里,而你身上也沒有任何證件,所以我才把你帶回來。這裏是我的住所。」

  「是……是嗎……」她的臉很熱,耳朵彷佛燒灼起來,好不容易才強迫自己移開視線,找回了聲音。「謝謝……對不起,我……腦袋還一片空白。……我……抱歉……」她不可能喝酒,更不可能會有喝酒的記憶,是琉璃。

  琉璃,爲什麽不見了?她說過她無法離開戒指太遺,所以應該還在附近……她爲什麽躲起來?

  「你還好嗎?」

  溫柔的嗓音聽起來很舒服,彷佛有一種誘人的魔力,落在她耳裏生熱。

  「我很好……沒事。現在……是什麽時候?」

  「淩晨一點多。我正要睡,發現你起來了。……你精神不太好,要多睡一會兒嗎?」

  「不,不用了……我很好,真的沒事了。」她只是搞不清楚狀況而已。到底夜琉璃躲哪兒去了?她起碼應該把現在的情形交代一下,才不會讓她如此手足無措。

  她的皮膚有種厚重的窒息感,她想現在臉上一定塗了一層「顔料」;眼皮上也有睫毛膏和眼影的重量;還有嘴唇……夜琉璃喜歡用不褪色的紅色唇膏,有時候她早上起來,發現沒有卸妝的自己,經常被嚇一跳……她現在看起來一定相當狼狽。

  「那麽,我們現在談談?」

  談……談什麽?葉芷擡起驚慌的眼神望著他。

  「怎麽了?」

  「我……」她可不可以現在說她後悔了,她還是回去多睡一會兒?

  「到客廳坐,我幫你泡杯牛奶。」聽似溫和的聲音,卻有著難以被拒絕的威嚴。

  她緊張地握著雙手,手指觸摸到突出的戒指……

  「我可以去洗臉嗎?」

  「嗯,浴室在那。」

  「謝謝。」琉璃,只有這點時間了,你快出來跟我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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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七層樓的舊式公寓,赫連義少在三樓買了其中一戶。二十多壞的空間,全部鋪設著原木地板,主臥、客房各一間上套衛浴,還有廚房,客廳和餐廳是開放式的空間。

  客廳簡潔、乾淨,只有米白色牛皮沙發,原木色茶几,隱藏式牆櫃,和客房一樣,簡單的擺設。

  「我忘了……我有說過什麽嗎?」坐在沙發對面上杯熱牛奶在手心裏升溫,她的手卻依然在抖。

  赫連義少望著她。她剛才要求去洗個臉,現在臉上的妝全卸掉了。低垂著的一張素淨容顔,浮出不安和心虛的神緒而無自覺。她此時的心思透明而單純得令人意外……

  「你說,要我和你結婚。」

  「什麽?」她訝異地擡起頭,臉上寫著窘迫、懊惱、錯愕、難堪和羞赧,一杯牛奶險些灑出來。

  清醒的她,身上找不到「難纏」的因數,和那個醉了酒,一見面就說「我們結婚吧」的她判若兩人。赫連義少若有所思地眯起了眼。

  「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我……沒告訴你嗎?」她似乎又嚇了一跳。

  「嗯,你還沒說。」他若無其事地微笑。

  「……我叫葉芷。」卸了妝的容顔泛著嫣紅,明顯寫著羞澀神態。

  「葉小姐。那麽,我需要自我介紹嗎?」

  她遲疑了一下,臉上儘是爲難神色。「你……是姓赫連嗎?」

  「嗯,我是赫連義少。葉小姐知道我們有婚約,卻不知道赫連家嗎?」那個自信滿滿、亮麗搶眼的美女,想不到酒醒後……像變了個人。她的臉色一下子白、一下子紅,彷如透明的神色顯得古怪又不安。赫連義少跟隨她的視線,目光落在她手指上的戒指。爲什么她一直盯著戒指看呢?

  赫連義少,不是赫連白龍?那爲什麽他叫「白龍」?葉芷緊緊咬著下唇,心裏不停喊著夜琉璃,但是始終不見她從戒指裏蹦出來。

  她只好放棄,擡起頭。「我對赫連家是不瞭解。但是你呢?你知道……有婚約,但似乎也不清楚你自己要娶的物件。」因爲明明和他有婚約的人並不是她「葉芷」,他剛才卻說了「我們有婚約」這一句話。她困惑地問他:「難道只要拿到戒指,誰都可以嫁給你?」

  不幸地,她說對了。但是她自己似乎完全不知道。赫連義少望著她好一會兒,嘴角隱隱扯起一抹複雜的笑意。

  「你手上的白龍戒是赫連家的傳家之寶,所以無論用任何方式,這戒指最後必得回到赫連家……還是說,你肯無條件把戒指還給我?」他眯眼緊盯著她。

  「我……這不是我能夠作主的。」葉芷眼裏閃過一抹訝異。她並不知道這戒指如此重要。她下意識地蓋住白龍戒的光芒,緊緊握住了手。

  「……是嗎?」他想也是。否則她也不用喝醉了酒,跑來說要結婚。赫連義少淺淺一笑,眉心淡鎖著黯然,瞅著她爲難臉紅的神態。忍不住又問:「是基於長輩的壓力嗎?」

  他語氣平淡,可內心卻不似外表平靜。只見她緩緩搖頭,臉色看起來更加爲難,不想多說。

  「你不能把戒指還給我,這麽說是決定要嫁給我嗎?」赫連義少微笑著垂下了眼簾,遮掩去冰冷的眼神。

  「不是的,絕對不是這樣……結婚這種事我還沒想過。」心臟緊緊揪著一股莫名的委屈,她似乎聽到他冷屑的語氣,但是擡眼卻只見到他依然溫和的笑容?

  「葉小姐——」

  「……你還是叫我葉芷好了。」聽他喚葉小姐,不知道爲什麽就是感覺很奇怪。

  赫連義少笑著改口,「葉芷,那麽,你爲什麽會來向我求婚呢?」

  「我……」沒有,不是我!葉芷睜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睛,卻百口莫辯。

  「我……我喝醉了。」她困窘地用手遮住眼睛,難堪又心虛,害怕他看破謊言。

  「你常常喝醉?」他眯起了眼。

  「不,我沒什麽酒量,所以很少喝的。」

  「那麽,你是打算借酒澆愁……還是借酒壯膽呢?葉芷,你有什么隱情可以說出來,有需要我幫忙的,我會盡力幫你。」赫連義少手指敲著沙發椅把,臉上端著親切和善的笑容。

  葉芷凝視著他,不自覺地顰眉,困惑,最後還是別開了臉。爲什麽她會有那麽一瞬間感覺他的笑容很不真實,甚至……很冷?他明明依然是那張溫和笑顔。

  「……不用了,謝謝你。我、我……不管我對你說了什麽,那都只是……我喝醉了。請你……把它忘了。」她的心臟急速跳動。

  「忘了……關於你的求婚嗎?」

  「是的。」

  「我明白了。」赫連義少揚起嘴角。正合他意。

  他發現葉芷非常容易臉紅,似乎是個不善說謊,單純,個性很好……騙的女孩。

  雖然還不知道她想隱瞞什麽事情,不過幸好……她細胞裏的刁蠻難纏只出現在喝醉酒的情況下。這麽一來,要毀掉這樁婚事,拿回白龍戒——是輕而易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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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赫連義少睡了後,葉芷一個人坐在客房裏,再也沒有合眼。

  天方露白,葉芷馬上起身,在客廳裏留了字條就趕緊離開了。

  早晨的空氣添了冷意,她穿著不習慣的高跟鞋,幾次都險些跌倒。她回頭望一眼七層樓的舊式公寓。不起眼的建築,坐落在蜿蜒的小巷內,給了她一種相當奇異的感覺……彷佛他本身就是一座海市蜃樓。赫連義少這個人,和這裏格格不入。

  而她,她的平凡,她的黯淡無光,她的渺小,在在襯托著他的高貴,他的優雅,他的不凡,他的出衆……

  她低頭瞅著身上的緊身洋裝,突顯的胸部令她相當不自在。她低著頭,雙手環胸,縮緊了肩膀。

  「我真搞不懂,你身材這麽好,幹嘛老是一副畏畏縮縮的樣子。看了就有氣!你給我擡頭挺胸好不好?」離開了公寓,夜琉璃突然冒出來,一開口就是嚴厲的糾正。她最看不慣葉芷那缺乏自信的行爲了。

  「琉璃!你到底……」葉芷看見她,先是眼睛一亮,興奮地叫出一聲以後就刹然住口。清冷的早晨人雖少,還是有早起的老人家出來運動、散步,還好這會兒周圍沒人。

  「我知道你要問什麽。」夜琉璃始終飄在她面前,「我有感應到你在叫我,但是我不能出現在白龍面前的,因爲他可能看得見我。」

  「他也可以看見你嗎?」葉芷很驚訝,忍不住脫口問。但是她壓低了聲音,遮住了口,就是怕被人看見她和空氣在說話,以爲她是個精神失常的女人。

  「據說是。」

  「據說……是據誰說?」

  「這你就不用管了。我問你,白龍什麽時候要娶你?」夜琉璃急切想知道「結果」。

  「難道……你沒有聽到我們的談話嗎?」她以爲她不想被赫連義少看到,所以躲在戒指裏,那也是可以聽到他們說話的,因爲過去一向如此。

  「我也希望我能夠聽,但是怕被他發現啊,他可不是一般人。你快說啦,你們什麽時候結婚?」

  「……現在不方便說話,回去再說。」他不是一般人?這又是什麽意思?葉芷儘管有滿腹疑問,卻不能在這時候提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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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忘了?我叫白龍娶你,你卻叫他把這件事忘了?」夜琉璃難以置信地大叫。要不是碰不到她,她真想狠狠的用力搖她,看她會不會清醒點!

  「琉璃,你怎麽可以不跟我商量,背著我做這種事,讓我去收拾善後。還有這頭捲髮,你」

  「你到底嫌他哪里!他長得還不夠好看?」夜琉璃不理會她的「嘮叨」,她要立刻知道她「拒絕」的理由。

  葉芷一怔,腦海裏立刻浮出赫連義少的翩翩風采,迷人深眸……她隨即板起臉,聲音卻脫不了輕柔細緻的無力感,「琉璃,我在問你話。」

  「我不管,你先回答我的問題!」夜琉璃的氣勢向來輕易壓過她。

  「我……當然不是嫌他。……他很好看。」葉芷一臉滾燙,卻必須老實承認,那是因爲任何違心之論都會被精明的夜琉璃給識破。

  「那是他談吐不佳,還是他的行爲舉止惹到你?」廢話,他是她夜琉璃選給她的物件,起碼外表要一百分的。

  「沒有……他很好。」

  「那你對他是哪一點不滿意?」

  「我沒有任何不滿。但是——」

  「好!那你承認他是不是一個好男人?」她只要葉芷親口承認這一點就夠了。

  「……也許吧。」葉芷緩緩攢眉,不由自主地想起一個冰冷的笑容。其實她也不確定那是不是她的錯覺?

  「也許?」夜琉璃提高了音量,顯然對這個答案很不滿意,她索性直接戳破葉芷那一顆透明玻璃做的女兒心,「芷!你明明就很喜歡他,你以爲你瞞得過我嗎?」瞧她羞赧神態,她已經對白龍動了心,還敢不認帳。

  「我……我承認我對他有好感。但是我和他只有一面之緣,你要我說什麽呢?」

  「你放心好了,我早就調查過,赫連義少他人緣好,風度好,脾氣好,再加上他相貌堂堂,人帥、氣質又好。而且他家世顯赫!」夜琉璃雙手叉腰,氣焰高張, 怒瞪她的不識貨,「我把這麽好的男人送到你面前,你只要點點頭,他就非娶你不可,你——笨蛋……你真的是個單蠢的大白癡!我都已經幫你開口了,你就不會順 勢說嗎?」

  「我能說什麽?」葉芷後退了一步。夜琉璃逼視過來的模樣還挺恐怖的。害她都不敢問她,既然是家世顯赫的少爺,爲什麽住在老舊公寓裏?跟家裏鬧翻了?……算了,這也跟她沒有關係。

  「跟他說你們有婚約,逼他娶你啊!」笨蛋,是準備「氣死」她嗎?

  「可是,和他有婚約的人是你,你怎麽可以叫我說謊?」這種事情她做不來。葉芷轉頭看看時間,她要準備去上班了。

  「戒指戴在你手上,現在和他有婚約的人就是你,這哪是說謊!」拜託,她大可理直氣壯,還客氣什麽。

  「戒指……我戴著它,是爲了你。你知道的。這不代表什麽。」她拉開衣櫃,取出橘色針織衫和咖啡色長褲。

  「這不代表什麽?老天……」夜琉璃被她氣得一陣挫敗,她瞪著她,「你真是太小看這枚龍戒了!」……對了,她還沒有詳細說過龍戒的來歷。

  「我知道。我聽白龍說,這是赫連家的傳家之寶。」她脫掉洋裝,換上自己的衣服,才終於找回了舒適自在感。但是這頭捲髮怎麽辦?還是綁起來好了。

  「不只如此!我告訴你,赫連家一共有青、赤、黃、白,黑五枚龍戒,歷代以來,被選中的五條龍,從生下來就注定必須和戴著龍戒的女人結婚。從古到今還不曾有一個例外!」夜琉璃拿嫌棄的眼神瞅著她過於安分的穿著。

  葉芷狐疑地瞅她一眼……眼前不就已經有一個例外了嗎?難道要白龍娶夜琉璃的牌位,來一場冥婚嗎?

  「你不用看我。不錯,擁有白龍戒的人是我,我是已經死了,但是選擇繼承白龍戒的權利在我身上。不是任何女人都能戴上白龍戒的,只有我選中的女人才有資 格。」她這時候得意且傲慢的宣佈,「芷,我已經選擇了你,所以現在是你和白龍有婚約。換句話說,不管你們兩人的意願如河,你們都必須要結婚!」

  「即使……他或我,有一方不願意?」莫名地……有一點怦然心動。

  「沒錯!你現在還能說,這白龍戒不代表什麽嗎?」好不容易看她有了反應,一直以爲自己在對牛彈琴的夜琉璃這才有點滿意。

  但最終葉芷還是顰眉。她想起白龍的態度,忍不住歎了口氣,「我只知道這戒指代表我和你『難分難離』,至於和白龍……」她沒有任何欲望地淺笑,「我感覺得出來,他只是急於拿回戒指,並沒有意願履行婚約。你也知道,不管人事物,我從來都不願意強求。」

  「真是夠了!誰管你們願不願意啊!我告訴你我選擇了你,你們就一定要結婚,我說了那麽多,你當耳邊風啊?」哪顧得了赫連義少的意願!這個軟弱的笨蛋,一見人家不願意就立刻打退堂鼓!

  ……唉,她讓自己陷入一場麻煩之中了嗎?

  「琉璃,既然選擇權在你,你乾脆直接選擇他喜歡的女孩,這樣對他才公平。」她泡了一杯咖啡,拿幾塊餅乾當作早餐。

  「你跟我講公平?我爲了救貓卻被車給撞死,誰來還給我一個『公平』啊!再說……他有說什麽嗎?」夜琉璃氣炸了,一下子像汽球似的飄高。不過最後那一句,卻小心翼翼地維持若無其事的音調,故意問得漫不經心。

  「說什麽?」葉芷擡頭望她一眼。

  「不然你怎麽會要我選他喜歡的女孩……他有嗎?」夜琉璃眯起了眼,眼神裏綻放著一絲危險的光芒。

  「不,他沒有說過,我不曉得。」葉芷立刻否認。她看起來一副想「殺人滅口」的怨婦模樣,就算赫連義少當真有說過,她這時候也不敢承認,何況他真的沒說。「我的意思是,你可以等他有了喜歡的女孩,不用急於一時。」

  「哼!那怎麽行?那我的權利怎麽辦?我被鎖在這戒指裏頭離不開已經夠嘔了,還要我去配合他,選他喜歡的女孩?別作夢了!我當然要選擇看得見我,能跟我相處,個性又好的你。」夜琉璃理直氣壯,完全是以自己爲中心,一點也沒考慮要結婚的是赫連義少,不是她。

  葉芷仰頭望著她,脖子都有點酸了,心情真是複雜。「謝謝你的擡愛。不過……你也該爲他想想。」

  「芷,我告訴你,自己的幸福要靠自己去掌握!」夜琉璃的魂彷佛燃燒了起來,發出豔麗的光芒。

  葉芷一面喝著咖啡,一麵點點頭。難得她說出一句動聽的話來……

  「所以你要覺悟,不管你說了多少廢話,都不能改變我要你嫁給赫連義少的事實!」夜琉璃瞬間移到她面前,用堅決的目光逼視她。

  葉芷怔住,大眼睛不得已和她對上。……原來她說的幸福是指她自己。不愧是自信滿滿的夜琉璃。

  「那我的幸福呢?」她的口氣脫不了溫婉那調性。

  「芷……別忘了我要解讀你的心思輕而易舉。你已經愛上赫連義少了,你的幸福在哪里,你自己很清楚。至於赫連義少的幸福……你讓他愛上你不就『一切搞定』了嗎?」這笨蛋!從來就不見她爲自己和她爭過哪一條,現在居然爲了「別人」的幸福在和她討公道……真是不爭氣的笨蛋!

  「你根本是刁難我嘛。」這正是最困難的部分啊。明明知道不可能,她沒有一點妄想,更加不會有一點衝動和行動,要怎麽「讓他愛上」啊。

  「反正!你給我努力一點,不然就別怪我做出什麽事來!」她把醜話說在前頭了。

  葉芷立刻神經緊繃,頭皮發麻。「你……你該不會還想附在我身上去接近他?」

  「接近?」夜琉璃嗤之以鼻,「哼,你不要太天真了——我說的是,不擇手段和他上床,完成夫妻之實!芷,你如果不希望下次一醒來是和白龍睡在一張床上,就給我拿出勇氣去追求他!」

  「我知道了……你不要亂來!」「人鬼殊途」這一句,不知怎地突然躍進她腦海裏。雖然她喜歡夜琉璃,但有時候還是會被她的強勢和強硬態度弄得心驚膽戰。

  夜琉璃瞋著她通紅的臉蛋、懊惱的模樣,沒有再說話。哼……不給她施點壓力,她就只會在原地踏步而已。

  她先下手爲強是對的,絕不能讓她有機會退縮或抗拒,特別是……赫連義少心裏始終住了個女人。這一點,絕對不能讓葉芷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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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年前,赫連義少買下三樓的公寓,從此以後只要在臺灣,大部分時間都住在這裏。這住所只有廉少麾知道。

  另外,他開了一家叫「夜梟」的夜店,在那附近還有一間房子,赫連家的堂兄弟都是去那裏找他。

  赫連義少經常往來臺灣與歐洲,甚至住到這楝舊式公寓來,這一切都只爲了一個女人。

  從他的臥室拉開窗簾,正對面就是她住的地方。樓與樓之間只隔了一條防火巷,他經常可以聽到她彈奏的鋼琴聲,看見她走動的身影……

  邵琴音,二十五歲,一百六十公分的身高,纖瘦的身材。一頭齊耳短髮上雙丹鳳眼,素白容顔,散發著成熟女人的氣質。

  她曾經是備受矚目的鋼琴美少女,十八歲那年獨自到英國旅行,因爲一場車禍而失明,沈寂了好一陣子,最近才開始收學生,教鋼琴。

  失明後,她終於重新站起來,這讓他也因此心情寬鬆不少。

  赫連義少打開門,下樓走出公寓。在巷口遇到她。

  「琴音,你要去哪?」這三年來,他慢慢接近她,從打招呼的鄰居,升格爲能夠和她聊上話的朋友。不知不覺,邵琴音美麗的倩影在他心裏住下了,但是他卻不能對她提出進一步的交往,因爲他早就有一個未婚妻。

  「我去超市買東西。」她不太有笑容,語氣疏離,和任何人都保持著距離,不過面對赫連義少的時候,神色倒是顯得寬鬆了許多。

  「哦,我要去買一些日用品。」他不著痕迹地點出他們要去的是同一個地方。

  「太好了。一會兒順便幫我提一些東西好嗎?」淨白的美麗容顔,眼睛卻失焦,手裏拿著盲人手杖,七年來已經習慣了黑暗。

  「好啊。看樣子你要買不少東西?」他陪伴著她徐緩的步伐,溫柔地凝視著她,只是他的聲音從來不會放入過於深厚的感情。

  「是啊,既然剛好遇到你,我順便多買一些。」她也不隱瞞她是臨時起意。

  「原來如此。以後如果需要我當免費勞工,倒是可以先打電話跟我預約時間。」

  「預約時間?」邵琴音忍不住噗哧一笑,「謝謝你啊,大忙人。」

  赫連義少揚起嘴角,他喜歡看見她的笑容。「我們都是一個人住,難免會有所不便,你有需要幫忙的就跟我說吧。」

  「說起來,我麻煩你的地方不少,真是謝謝你。」

  「我們是鄰居,這是應該的。」

  邵琴音笑著點點頭。赫連義少給她的感覺,是一個幽默又溫柔體貼的好男人。她真正欣賞他的地方,就是他表現的善意總是恰到好處,從來不會帶給她壓力。不過最近也因爲這一點,她感到些許的失落……

  有時候她其實很想問他,他們經常的相遇只因爲彼此是鄰居嗎?他總是和她去同樣的地方,這只是巧合嗎?他常常適時的出現幫忙她,只是他剛好在而已?他從來不拒絕她的任何請托,這只是他對每一個鄰居所表現的善意,還是只有她?

  因爲他的關係,她才開始想走出黑暗,重新過生活,才會選擇開始教琴。這一點他知道嗎?

  其實從她開始教琴以後,她和左鄰右舍除了打招呼以外,偶爾也會聊聊天,而赫連義少經常是這些家庭主婦的話題中心。所以從鄰居口中,她知道赫連義少長得 非常帥,有令她們豔羨的白晰無瑕皮膚,一張俊逸斯文的臉孔,超過一百八十公分的身高,修長雙腿,完美比例的好身材,總是優雅、沈著、溫和,充滿笑容,舉手 投足間儘是貴氣,早已是附近女孩們心目中的白馬王子。

  赫連義少的外表對於看不見的她,並不是那麽重要。他對她的好,這才是她逐漸對他産生好感的原因。

  聽說……他最常打招呼和說話的物件是她,所以她早已成爲許多女孩們嫉妒的物件。這話,聽得她怦然心動了起來。

  她也承認,自從心裏感覺喜歡上他以後,最近對他有點依賴……

  只是,他不曾有表示,她也不敢說什麽。畢竟,她的眼睛看不見,對任何人而言,都是累贅。

  鄰居嗎……她不知道除了「鄰居」,是不是可能有更進一步的稱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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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6-3 00:12:17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位於高級住宅區,有警衛駐守,還有管理員,以飯店方式管理、門禁森嚴的大廈,第十三樓的三號公寓,是向天磊最近買下來的私人住所。

  葉芷按了電鈐,便在外頭等待。在等候的時間裏,她不免開始想起兩人不來電的原因。當然,在向天磊的部分,是她配不上他,入不了他的眼,這就不用說了。至於她是爲什麽呢?

  向天磊大她幾歲,有一百八十多公分的身高,深邃的眼神,直挺的鷹勾鼻,感性豐厚的唇,毫無贅肉的輪廓,天生一張廣受女性歡迎的臉皮。他風流瀟灑的外型相當引人側目,低沈渾厚的嗓音及開朗幽默的言詞更爲他的迷人加了不少分數。

  他有整形外科醫生的資格,學生時代是資優生,也是領導型人物,這說明他並非空有外表,他還有一顆聰明的腦袋。

  說實在話,像他這麽優秀的男人,如果不是從小到大就已經認識,她真的也會爲他著迷吧……

  可惜,一如熟知他的優點般,他的缺點,她也能夠如數家珍。學生時期他的好成績、考上醫學院,都只是爲了能夠在外頭玩得更自由,不受家人約束的緣故。等到他成年,自然就連向夫人都管不了他了。

  向天磊這個人身邊總是女人不斷,從來就不曾停止過花心的行爲,到現在可能還腳踏數條船吧?很稀奇地,他的女人們總是被他哄得服服帖帖,到目前爲止還不曾出過大事。不過他這一點,一直都給她一種缺乏安全感、不負責任的感覺。

  再說,他很愛玩,就連目前的工作,也都脫不了吃、喝、玩、樂的印象,舉凡酒店、舞廳,他都跟朋友合夥投資。而且很遺憾,他似乎總是一帆風順,最近生意 愈做愈大,無法如向家父母所預期的「到最後窮困潦倒,回家吃自己」,導致貝刖向氏醫院還處在「後繼無人」的窘境裏。向家的父母到現在還每天在詛咒自己的兒 子事業不順,回家繼承醫院。這一點,讓她不免覺得向天磊有……那麽一點點「不乖」。

  如此一來,她不曾迷戀上他,果真是有迹可循了。

  不過講實在話,他才二十九歲,就有本事自己買下這麽豪華的房子,這一點著實令她佩服。

  但這又同時爲難了她。向天磊在秋天的時候搬出來住,而她也開始成爲向夫人和母親的跑腿,不斷的往這裏跑,連管理員都認識她了。

  「芷,進來吧。」向天磊打開門,全身接近赤裸,只在腰際系著一條毛巾,一頭染成褐色垂到肩膀的頭髮還直滴著水。

  他才剛從浴室出來?

  「天磊哥,你在洗澡?」葉芷提著兩袋母親交代要填滿他冰箱的食物楞在門口。現在是下午兩點……不是淩晨兩點耶。

  「我到樓下游泳,剛剛才上來沖澡。」他轉身走回浴室裏。

  「這裏還有游泳池啊,好方便。」葉芷從玄關的鞋櫃裏取出一雙粉紅色拖鞋換上,直接走進廚房。

  他這裏每個禮拜都固定有家事服務公司會來打掃,所以不管是向夫人或者她母親,都不能以此爲藉口要她多過來走動,不過兩位長輩總是有辦法找到許多理由。

  「對了,你也喜歡游泳。我都差點忘了,你的泳技還是我教你的。」向天磊沖澡出來,套上深藍色長浴袍,濕頭髮暫時用毛巾包裏。他從小冰箱裏取出冰咖啡來喝,一面看著她忙碌的身影。

  「是啊,我會打網球也是你教的,你還教我蹺課、喝酒呢。」向天磊教她的東西可多了。等她把所有的東西都固定位置排好以後,才回過身來。

  「哈哈,我想到了。那是因爲你太乖了,我會忍不住想帶壞你。不過你也只蹺了那一次課而已。而且我們那時候才知道你一口酒都不能喝,那一次你聞到酒味就 醉掉了,結果還是我背你回去,被罵個半死。」到現在她還是滴酒不能沾。幸虧她不喜歡夜生活,不然著實會爲她捏一把冷汗。向天磊若有所思地直瞅著她。

  「不對,我應該有喝一口吧。真是多虧有你,我第一次知道被酒精殘害的後果。經過那一次出糗的經驗,後來遇到得喝酒的場合,我都敬而遠之。說起來,這還得感謝你呢。」讓她提早瞭解自己毫無酒量。

  向天磊突然一臉恍然,揚起嘴角笑道:「原來……是你燙了頭髮,難怪我一直看你不太一樣。不過你會去燙髮,還真難得。」

  「哦……只是想換個髮型。」雖然想去把頭髮燙直,比較好整理,不過最近已經被夜琉璃花掉不少錢,她還是節省點比較好。

  「既然如此,爲什么還要綁起來?」向天磊淺笑著問,走向葉芷。

  「嗯……說得也是呢。」無法反駁,她果然不適合撒謊。她順手接過他手裏的空杯,拿到洗碗槽去洗。

  「芷,你真乖。」向天磊站在她身旁,輕摟著她的腰,用低沈感性的嗓音親昵地在她耳邊低語。

  「天磊哥,你快去把頭髮吹幹,我等一下還得回去上班,我沒有時間幫你。」他只要一開口,她就知道他下一步想要什麽。其實向天磊的個性有時候還挺像個大孩子。

  「芷兒,別這麽無情嘛,看在天磊哥以前還教過你不少東西的份上,幫個忙吧,要不了多少時間的。」

  「你每次都來這招……」

  「那我換個說法好了。你如果太早走出我的公寓,我想明天可能會換我媽差遣你再過來一趟……也許幫我送件大衣,或者一雙鞋子。你不覺得這對我們兩人來說,都挺困擾的嗎?」

  葉芷一怔,回頭望著他,「你怎麽會知道的?」

  「傻芷兒,你來那麽多趟了,一直都沒發現嗎?」向天磊愛憐地摸摸她的頭。

  葉芷仔細一想,每次她被向天磊留下來時,隔天甚至幾天下來都能夠相安無事。相反的,如果她來去匆匆,很快的就又會被派來一趟……

  「原來如此。」葉芷佩服地看他一眼。果然還是他比較精明。

  「所以羅,你不要急著走,在這裏打發點時間吧。」他笑了起來。

  「但是……」她不解地問他:「你既然不喜歡吹頭髮,爲什麽還要留一頭長髮呢?」

  「那是因爲我喜歡你幫我吹頭髮啊。」向天磊摟著她的肩,把她推出廚房,到他房間去。

  「不行啦,我真的得趕回去……」她手上被塞進吹風機,而向天磊已經蹺著腳在她面前的椅子裏落坐,優閑地拿起茶几上的財經雜誌來翻。

  「芷,我只要像你一樣,頭髮紮起來就好了。」他頭也不回,乾脆地吩咐。

  也就是說,她不只得當他的吹頭小妹,還得充當美髮師幫他綁頭髮。葉芷打開吹風機,輕柔地撩起發絲,用微弱的熱風離二十多公分幫他吹。因爲他怕燙,而且強熱的風、還有太近的距離對發質不好。說起來,這些也都經過向天磊的「指教」……

  好在她把白龍戒鎖在抽屜裏,不然這種時候,夜琉璃恐怕已經看不下去,氣到忘了向天磊擁有「靈性」,沖出來罵她這個「百依百順」的「笨蛋」了。

  「天磊哥,夫人一直在爲你的婚事操心。你……不覺得應該讓她早點安心嗎?」

  「那你呢?葉嬸也一直在爲你著急,你有什麽打算?」向天磊輕易的把問題丟回給她。

  「天磊哥……只要你結婚,我就解脫了。」葉芷老實地說。她的「如意算盤」打在他身上。

  「那真是遺憾,如果我要結婚,你肯定也脫不了關係。」

  「爲什麽?」

  「因爲我想能夠包容我在婚後繼續玩樂的女孩大概也只有你,所以我要結婚的話,也只能跟你而已了。」

  「天磊哥,我是認真在勸你。你真的……是該安定下來了。」

  「我也是很認真在跟你說。我們從小就認識,熟知彼此的習性和喜惡,生活在一起完全不會有壓力,而且我一直都很喜歡你。芷兒,說真的,其實當夫妻不一定 要深愛彼此,像我們這種亦親亦友的感情,反而能夠給彼此更大的自由空間,過互不干涉的自在生活。你不覺得我們一定能夠相處融洽嗎?」向天磊轉過來看著她, 一臉笑容卻又似乎是認真的。

  葉芷拿著吹風機停在那兒。如果是在她沒見過白龍之前聽他這麽說,她也許會有一點折服,但是現在腦海裏始終浮現著一張俊逸的臉龐,對她端著優雅迷人的笑容……她只好否決他的說法。

  「天磊哥,我不行。我要真心愛上一個人,才……有可能和他結婚。」她垂下眼,臉兒微紅,伸手繼續撥弄吹幹他的頭髮。

  向天磊一怔,半眯著眼瞅著她羞赧的神色……他回過頭,若無其事的笑了一下。「看樣子……我的芷兒長大了,真是可惜。」

  「天磊哥,你——」

  「芷,你才二十四歲,不要像個老媽子一樣愛嘮叨。」他打斷她的話,繼續看雜誌。

  「……那是因爲我受夫人所托。」她歎了口氣。

  「你啊,有時候別太老實了。」這副個性才會被吃得死死的。

  「那是說……對你嗎?」這麽說,她也可以拒絕他的刁難。

  「對我不行,我是唯一的例外。你別忘了,你從小到大很多東西都是我教的,所謂一日爲師,終身爲父。你永遠都要乖乖聽我的話。」他帶著笑容用半開玩笑的口氣說出霸道的話來,一點也無法令人反感。

  「唉,我說不過你。」不管是任何方面,葉芷從來都沒有意思和人爭個長短。

  *** 鳳鳴軒獨家製作 *** bbs.fmx.cn ***  

  葉芷!你把我當笨蛋是不是?

  「快下班了,晚上去哪?」在醫院裏工作的同事們在聊天。葉芷坐在位子上,低著頭在寫東西。

  你到底什麽時候才去找白龍?

  「這兩天好冷,我們去吃火鍋好不好?」

  都已經兩個禮拜了,你還要拖多久?

  「去吃燒烤啦。」

  你以爲那麽搶手的男人會一直等你嗎?

  「哼,我看你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我已經想到法子給你了,你還不趕快拿白龍戒去找他!

  「人家阿龍才看不上你呢。」

  再拖下去,你的男人都要被搶了!

  「亂、亂講!我只是喜歡吃烤肉而已嘛!」

  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哈哈哈,臉都那麽紅了,真老實。」

  我告訴你,你今天一定要去跟他把話說清楚!

  「好了啦,不要開她玩笑了。今天陪她去吃燒烤好了。」

  否則——

  「葉芷,你要去嗎?」

  她不去啦,羅唆!

  「你們去吧,我今天要加班。」葉芷擡頭笑了笑,繼續工作。

  還加班?笨蛋葉芷!我真的快被你氣死了!

  「她今天又被院長夫人找出去跑腿了。」

  哼!那個老妖婆一開口,你就跑得勤快,我說話你就當耳邊風!

  「真可憐,每次回來都還要加班。」

  好啊,那你就別怪我了!

  「喂,下班了,我們走吧。」

  「葉芷,我們走羅。」

  「嗯,明天見。」

  秘書室裏終於只剩下她。她擡頭對上了夜琉璃那雙「火眼金星」,她已經氣到火冒三丈了。

  「你一直都有看到,我最近真的沒有空。」葉芷看她一眼,低頭繼續工作。

  「才怪,我看你去找向天磊就很有空!」

  「那是……」

  「你不用再解釋給我聽。你今天一定要去找白龍,不然我就自己去找他,你自己決定吧!」

  「琉璃,我答應你我會去找他。」她趕緊說,一想到她有可能亂來,她就緊張,「但是,我不用你的方法,那樣做……太……總之,我自己想辦法。」

  「太怎樣,卑鄙嗎?這本來就是由赫連家安排的婚事,本來就應該讓赫連家的長輩出來主持公道。如果白龍企圖隱瞞你們已經見面的事實,不跟你結婚,那他才卑鄙呢,」

  「琉璃,你讓我自己來處理好嗎?」

  「哼……我知道了啦!」笨蛋葉芷,白龍不主動來找她,擺明瞭對她「興趣不高」。這種時候就是要趕緊公開白龍戒,鬧到「人盡皆知」,給「那個女人」知道 這株名草有主了,也要讓白龍認清自己「已婚」的身分,趁早對那個女人死心。這招叫「快刀斬亂麻」,葉芷真是一點都不瞭解她的苦心!

  氣死人,她又不能讓葉芷知道白龍對邵琴音動心……哎,真是急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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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芷加班到八點多,下了班哪兒也不能去,在夜琉璃的疲勞轟炸下,只能前往赫連義少的公寓。

  幽暗夜色裏飄著忽大忽小的雨絲,公寓的三樓走廊沒有燈光。微弱的光線從遠遠的街道巷口照過來。葉芷在赫連義少的門口已經等了兩個小時。

  她努力朝著光源看了一下手錶上的指標。已經十點多了,濕冷的空氣愈來愈冰冷,雨似乎下得更大了。

  「我可以回去了嗎?」她縮了縮肩膀,抱住冰冷的身子。

  「雨這麽大,你要怎麽回去?你又沒帶傘。」雨柱穿過夜琉璃沒有實體的身子,她飄在雨幕中,頻頻往巷口外的街道探看,也開始著急了起來。

  「但是,總不能一直站在這裏等,也不知道他什麽時候回來。而且都這麽晚了,就算他回來……這個時間也不太好打擾人家了。」站到腳都酸了,眼皮很重。

  「芷,你要記住你可是他的正牌未婚妻,把你的『理直氣壯』拿出來用,下巴擡高,背挺直,不要畏畏縮縮的!」夜琉璃回過頭來,對她擦腰瞪眼。

  「我不是畏縮……我是很累了。」她連晚餐都還沒吃,哪來的「精神抖擻」啊。……餓到胃都痛了。葉芷索性倚門坐下來。

  「喂!你還不給我站起來,這樣很難看!」

  「算了……我睡一下,等他回來你再叫我。」又餓又累,如果可以回去窩在棉被裏「安安靜靜」的睡一覺,該有多好……爲什麽夜琉璃總是這麽有精神呢?是不是鬼魂都不用睡覺?

  「你……」夜琉璃從雨幕裏沖過來,本來要轟醒她,不過腦袋裏一轉,她便住口了。好啊,要睡就睡,她倒是可以趁機會——

  葉芷撐著左臉頰打盹,不小心手一滑,一下子驚醒!

  「你……幹嘛啊?」作賊心虛的夜琉璃被她嚇一跳。

  葉芷仰頭望著她,「琉璃,你想做什麽?又想趁我睡覺的時候,進入我的身體,去威脅赫運義少對不對?」

  雖然好計被識破,夜琉璃依然高傲地仰著下巴,冷冷一聲,「哼!是又怎樣?那也是你讓我有機可乘。」

  「琉璃,我們約好了,你要進入我的身體,要有我的同意。我再也不要一張開眼睛,不知道你又闖了什麽禍,又要面對手足無措的場面。」葉芷失望地歎了口氣,「你再這樣……」

  「哎!好了啦,我知道了!我又還沒做——」夜琉璃話說到一半,忽然停住,回頭望向街口。「芷,白龍回來了!我得閃了。」

  「琉……」

  「芷!現在我只好坦白告訴你,白龍戒關係著我的命運,你已經是我選擇的繼承人,如果你不能夠和白龍結婚,我會落得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的下場!」

  「你……你說什麽?你爲什麽現在才說……」她整個人清醒了!

  「我本來不想給你那麽大壓力,但是一看你就知道根本只是『來走走』,就打算要回去,這樣我會被你給害死,只好坦白說了。……不過芷,只要你有爲我努力 爭取和白龍結婚的機會,只要你盡這一份心力,無論結局如何,我都沒有怨言了。畢竟,是我自己選擇了你。」夜琉璃在消失之前,投下了一顆震撼彈。

  魂飛魄散?如果她沒能跟赫連義少結成婚,夜琉璃會……魂飛魄散,不得超生?葉芷倚坐在門口,全身冰冷地僵在那兒!

  過了一會兒,赫連義少走上來,站在她面前了,她還是一張臉發白地傻楞著。

  「葉芷?你怎麽了?」一雙修長的腿彎曲,在她面前蹲下來。

  高大的身影擋住了微弱的一點光線,熟悉的低沈溫和的聲音猛然喚醒她過度驚訝的心緒。

  「你……回來了。」她慶倖漆黑夜色遠去她的慌和亂和……肯定是一張蒼白的臉色。葉芷匆匆忙忙站起來,卻因爲全身僵硬而冰冷,又坐得太久,忽然腿一陣麻,往前趴倒——

  「小心點。」赫連義少就在她面前,只是順勢出手扶住她。

  葉芷趴在他胸膛上,緊緊抓住他的衣服,整個腦袋還被夜琉璃的一番話震蕩得嗡嗡作響。

  「……你還好吧?」她緊抓著他不放,赫連義少只得出聲詢問。

  「我……抱歉,我腳麻了。」她擡頭,一臉歉疚地看著他。

  漆黑夜裏,赫連義少微微扯眉,但他的聲音卻依然平和,「你等我很久了?」

  「還好……」她冰冷的雙腿麻到疼痛的地步,一定是剛才站得太久了。

  「我們到裏面談吧。」他兩手拉起她纖瘦的肩膀,不著痕迹地把她從懷裏拉開,用一隻手臂讓她得以支撐站不住的身子,騰出一隻手來開門。

  葉芷擡頭望著他。他是表現得紳士而得體,不過還是讓敏感的她察覺出一份冷漠的態度。……他可能以爲她腳麻只是藉口,其實是故意巴著他不放,而對她起了反感?

  她轉頭,一手扶著門框努力站穩身子,才把戴著白龍戒的那只手也抽離了他。

  赫連義少打開門,玄關的燈就在門邊而已。他同時打開,霎亮的光線照出一張俊逸的臉龐向她轉過來。

  「能走嗎?」話說完,他一怔。燈光下,他才看見她咬著牙、泛白著臉,逞強地站著。

  「能。」她一雙漆黑軟亮的大眼睛忙碌地尋找可以讓她順利走進去的支撐點,聲音溫順而輕柔。

  赫連義少看著她,看見她手指上的白龍戒纏繞著白龍的魂,發出光芒。他伸手輕觸那枚戒指……同時碰觸到她冰冷的手指!

  「你……」他心裏訝異地浮出一個疑問。在這麽濕冷的外頭,她到底等多久了?

  「不,不用了,我能自己走。」葉芷以爲他要扶她而避開了他的手。她找到了支撐點,扶著邊櫃和牆面努力擡起幾乎沒有知覺的腳往裏面走。

  赫連義少跟在她身後,眼神冰冷的盯著她緩慢的步伐。這葉芷……看似一副柔弱溫順的外表,沒想到骨子裏還挺倔強的。

  她好不容易才走到客廳的沙發旁坐了下來,麻痹而疼痛的腳這才好了許多。她回頭,看見赫連義少走進廚房,不久就端了兩杯熱牛奶出來。

  「喝點熱的會比較好。」他遞給她,在她對面坐下來。

  「謝謝。」她卻不敢看他。她該怎麽辦?雖然琉璃那麽說,她也無法照她的方法去做……不過她絕對不會讓她的魂飛魄散的。

  「你今天會來找我,是已經想好你的決定了嗎?」他口氣溫和,嘴上微笑,但那雙瞅著她的眼神正謹慎、冷靜在觀察她的一舉一動。

  葉芷緩緩擡起頭,對上了他的目光,「你呢?你……你有什麽想法嗎?」

  「我?你認爲對於一樁沒有感情基礎的婚約,我能夠有過多的想法嗎?當然沒有。」他笑著冷漠地說,仿佛她問得很可笑似的。

  葉芷窘迫而臉紅,下意識地蓋住了手上的戒指,像是怕愛打抱不平的夜琉璃沖出來似的。

  「我知道……你希望我把戒指還給你?」

  赫連義少只是笑而不答。她看得出來嗎?那她的說法還真含蓄。正確的說法應該是,他是在「逼」她把戒指交出來。

  她明明很清楚他的答案,但是面對他「默認」的這一刻,她才終於深深的感覺到……她的心會這麽不受控制地扯疼,是因爲,她其實在第一眼看見他時,心,已經被他擄獲了。

  她,愛上了他。是當真一見鍾情……只是,他並沒有像她一樣的愛上她,所以她自己就不太願意去正視。

  「對不起,我……不可能把戒指還給你。」她低垂眼簾,害怕自己會看到一雙鄙視她的冰冷眼神。畢竟,在上一次的會面裏,她表現得那麽好商量,現在卻潑了他一盆冷水,就算他生氣,她也沒話好說。

  顯然她的直覺很準確。赫連義少凝視她低垂著的臉,一瞬間冷了眼,表情瞬息萬變。他已經說過,戒指無論如何都得回到赫連家,僅有的兩條路是她放棄婚約交還,或者他們依約結婚。她現在說不可能還給他……是想幹什麽啊!她不認爲自己太天真了嗎?

  「那麽,你有什麽打算呢?」他扯著嘴角淺淺一笑,始終不變的是溫和口氣。

  「我……我喜歡你。」葉芷擡起頭,幽亮的眼神閃著堅定的光芒,但手捧著溫熱的牛奶卻不停顫動著她緊張的情緒。

  赫連義少完全不說話,只是面對她沒有任何矯飾的直接告白,一向擅長「扮好人」的他,徹底撕下了良善的面具,冷冷瞪視她——

  「那真是遺憾,我對你毫無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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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6-3 00:12:41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她被絲毫不拖泥帶水、冷酷無情的拒絕了……

  好不容易鼓起十足的勇氣做出生平第一次的告白,卻被一句「毫無興趣」打了回來。

  他冰冷的眼神像一把傷人的利刃直指向她,似乎她的「不識相」徹底惹火了他,他……

  一點情面都不留,是故意想把她惹哭、嚇壞、退縮,要她丟下戒指落荒而逃;或者,他純粹只是發了火而已?

  「……赫連義少!我們沒有真正的交往過,你不要把話說得太快了。」不管是主動或被動的挑釁行爲,她從來都沒做過,所以此刻一顆緊縮的心猛打顫。葉芷緩緩放下了手捧的牛奶,擱在茶几上,就怕自己捧不穩把杯子打破了。

  赫連義少眯起冷厲的眼神。她居然沒有打退堂鼓,還敢向他放話!意外的是他——原來小看她了!

  「你想跟我交往?」他十指交叠,手肘擱在沙發椅把上,蹺著修長雙腿,一臉冷漠,冷屑的聲音更傷人,明擺著譏刺的語調。

  她想跟他交往?不!其實她什麽都沒想到,她只知道她不能讓夜琉璃魂飛魄散,不能受他幾句冷言冷語就丟下戒指棄守而已……他的「提議」,真是恰巧給慌亂無措的她解了圍。

  「對……你說得有理,我們應該交往看看……再說?」葉芷邊想邊說,猶疑、不確定、軟弱、膽怯、徵詢,一一寫在臉上。

  赫連義少瞪著她,不自覺氣得眉頭深鎖。他說得有理?他幾時給她「提意見」,他怎麽都不知道的!這女孩到底是怎麽回事,嚇不哭、打不走,一下子自信滿滿向他放話,一下子又表現得像個畏畏縮縮、楚楚可憐、順從的小女人?

  滿漲一股無名怒火,他從來不曾像此時此刻一樣沒來由地氣得想破口大駡——莫名其妙!

  「我知道了。」

  葉芷訝異地望著他,「你是說……你同意了嗎?」

  「白龍戒戴在你無名指上,在你不肯拿下來以前,我和你是『脫不了關係』了,不同意我又能如何?」內心一股悶氣難以排解,他口氣不友善,簡直在拿她出氣。話一出口,他才驚覺他往常易如反掌般管控著的情緒,竟在這女孩面前脫了軌!

  「我……我明白……這樣子刁難你……當然會生氣,對不起。我……謝謝你給我機會。」她低頭握著戒指,心裏很能體會他的「不好受」。

  他果然看起來是在生氣!赫連義少緊緊攢眉,被她這麽輕易的點出來,心裏更悶。

  「我話說在前頭。我不可能愛上你的,給你一個機會,只是要你徹底死心而已,所以你不要有任何期待。」他看了一下時間,已經很晚了。「你該走了。」

  葉芷明顯僵了一下,臉色有點蒼白。被自己喜歡上的男人說了如此無情的話,當真是很傷呢……所以,她本來只是站在「觀看偶像」的角度,想說「純欣賞」就好,壓根就沒打算要告白。

  「我可以問你嗎?」老實說,現在的心態還有一點調整不過來。不然,站在情人的立場,被他這麽冷言冷語以待,那真是心如刀割呢!

  「還有事?」他已經起身,準備開門送客。

  仰頭望著他頎長的背影,葉芷也站起來。她困惑地問:「你……是不是已經有鍾情物件了,所以才這樣子拒絕我?」

  赫連義少雙手插在口袋裏,冷冷的轉過身,「沒有!已經很晚,你還要待下去嗎?」

  「不,我……」她只是想問清楚而已,因爲她不想介入別人的感情,如果他有了喜歡的人,她會爲他回去跟夜琉璃好好商量。不過……無法否認她是愛上他了,他的回答讓她忐忑的心放了下來。只是……葉芷望著他冷漠的一張臉,垂下了肩膀,不再解釋。

  赫連義少倒是感謝她的提醒。他瞅著她,若有所思地說:「葉芷,我跟你交往,但是有條件你得遵守。」

  「……什麽條件?」她愕然地望著他認真的眼神。

  「第一,請你以後不要再到這裏來。第二,跟我在一起的時候,希望你拔掉戒指。第三,萬一遇到熟人,我們彼此只是普通朋友的關係。可以嗎?」他溫冷而疏離的口氣和話語,無情地踐踏著她的尊嚴毫不留情。

  她在想,在他的眼裏看起來,她是不是像個花癡?無論他如何唾棄、鄙視她,她仍然巴著他不放……好難堪。

  「那麽,我也可以開我的條件嗎?」

  「請。」

  「第一,我們每個禮拜……固定見三次面。」他會不會覺得太多了而拒絕?「第二……我可以經常打電話給你嗎?」她臉紅,終究無法像他一樣冷靜而沈著地開出對等的條件來。幸虧這種話沒被夜琉璃給聽見,不然會被她罵死。

  「……可以。」她這種算條件?害他一點力氣都沒有。

  葉芷很快松了一口氣,揚著笑容點了點頭。「你所說的我都會遵守。那麽……我走了,再見。」

  門一打開,濕冷寒風襲來,帶走了在屋裏好不容易積存的一點溫暖。

  外頭夜色陰暗,絲絲細雨在遠處街燈下飄落。

  「不好意思,我沒帶雨具,可以向你借一把傘嗎?」她轉身,在他把門關起前趕緊說。

  赫連義少睇她一眼,從玄關邊櫃上拿了一把深灰色的大傘遞給她。

  「謝謝你。」葉芷拿著傘。

  「不送。」當著面,他關上門。

  葉芷眨了眨眼,嘴角的笑容消失不見……轉身緩緩走下樓梯。

  「……你哭啦?」走出小巷口,夜琉璃訝異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沒有,那是雨。」

  「……你撐著傘耶。」豆大的淚珠像關鎖不住的水龍頭冒個不停說。

  「撐著傘,也會濺到的。」

  「那爲什麽連眼眶都紅了?」天啊,她第一次看到葉芷哭耶!

  「你看錯了。」

  「會是白龍……他欺負你了嗎?」赫連義少該不會爲了一個邵琴音就不顧情面了吧?不會吧,他應該不是那種男人啊!

  「琉璃,我現在什麽都不想說,我只想趕快回家睡覺。而且我好餓。」

  「哦……好啦。」雖然她好奇得要死,但是葉芷看起來沮喪得要命,起碼看得出來她爲了保住白龍戒做過一番努力了。她今天晚上還是乖一點,對她好一點吧。

  ……只是這麽晚了,她以爲白龍應該會送她回家的。……他一直都是個溫柔體貼的紳士,今天是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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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位於高級住宅區,有警衛駐守,還有管理員,以飯店方式管理、門禁森嚴的大廈,十八樓頂樓一整層就只住著一戶。聽說是由一位「連」姓律師買下來,但又聽說他只是負責出面購屋的律師,真正的屋主另有其人?

  這一層樓的電梯如果沒有經過大廳的管理員通知,就必須要輸入指紋和密碼才能開。電梯門一開,出來就是庭院,有一座空中花園,旁邊還有露天游泳池。

  房子客廳是大片玻璃,可以清楚看到庭院的每一個角落。住在這裏,不但擁有寬廣視野,還可坐擁迷人夜色。

  當!電梯又送上來一位貴客。

  「堂哥,今天這麽有空?」赫連義少從屋裏出來,庭院的柔和黃光打在他溫和的笑臉上。他拉高的視線落在一個非常高大的巨漢臉上。

  赤龍赫連嘉聿,長得非常高,體格壯碩,皮膚黝黑,頂著像刺蝟似的平頭,前面染著一撮火鶴般的紅。他穿著紅色毛衣,黑色長褲,看起來很酷。他從外觀到言 行舉止都徹底的令人莫名膽寒,就連那雙如深夜大海般「美麗」的深邃大眼,一不小心瞪起人來,別說小孩,膽子小的女人都可能會嚇哭。

  「義少,你快想想辦法,風家那對瘋子兄弟真是混帳!我要不是念在他們是小玉和小語的兄長,早就揍人了!」大嗓門咒聲連連,似乎在風家兄弟身上吃盡了苦頭。

  「風家……語大和語二嗎?」赫連義少仔細想了一下,還是想不起這對兄弟的名字,只記得這兩人的綽號。

  「對!真是可惡透頂,我好不容易才和小語在一起,這兩個傢夥卻跑出來阻擾!語二那混帳濫用職權,找了一堆警察跟在我後頭猛開我罰單!語大更惹火我,他竟敢找一群醫生來跟小語相親!」赫連嘉聿一想到不能開「快車」,未婚妻又被拐去看別的男人,就氣得火冒三丈。

  寬敞的客廳還吸收不了巨大的吼聲。赫連義少一臉和氣笑容,「堂哥,再過不久小語就跟著你回歐洲了,風家兄弟疼愛妹妹是出了名的,更何況他們和小語相認不久,小語又是如此可愛貼心,他們當然會更捨不得了。堂哥,如果換個立場,可能你也是霸著小語不放吧?」

  「那當然了!」他豈止想霸著不放,其實很想鎖在櫃子裏頭不要給「狼」看到哩!

  「堂哥,他們能粘著小語也只有這段時間而已,等你和小語回到歐洲就無法經常見面。你就當是可憐他們,先忍著點吧。」赫連義少溫和婉轉地勸他不要跟可憐人計較。

  「……還是義少你想得多,想想這兩個做兄長的,以後就見不到小語了!是挺悲慘的。好吧,我就放他們一馬!」將心比心嘛,他也不是那麽沒良心。赫連嘉聿這才舒了口氣,在沙發裏坐下來

  「哼……頭腦真簡單。在臺灣是風家兄弟的地盤,強龍不壓地頭蛇。再說家族裏那些老頭子一向要求在外頭行事作風要低調。白龍講好聽,是給你臺階下,講明 了就是叫你不要搭著飛機來這裏還惹事。這也聽不懂,腦袋大有什麽用?」黑龍赫連靈五從廚房的方向走出來,手上只拿著一罐自己喝的飲料。

  「你這只爛嘴巴!臭黑龍!你爲什麽在這裏?」屁股還沒坐下,赫連嘉聿又跳了起來。他火大的指著五龍裏年紀最小、最惹他厭的赫連靈五開罵。這傢夥個性冷冰冰,性情傲慢、冷漠,向來惜言如金,就只有冷嘲熱諷他的時候講話像流彈,

  「義少,你廁所裏的芳香劑拿來給這只紅龍漱口,免得他臭氣熏天。」赫達靈五還是面無表情。

  「你這混帳——」赫連嘉聿卷起袖子。

  「想打?」赫連靈五擱下了飲料。

  「堂哥、靈五,我這地方太小了,打起來怕你們礙手礙腳。而且……你們不會是特地來我這裏打架的吧?」兩個人同時找他,不會沒有理由,赤龍也不應該只是爲了風家兄弟來找他而已。

  「混帳!都要怪這死黑龍。還好你提醒,不然我都忘了。」赫連嘉聿拉下袖子,「義少,小語還要一段時間才能跟我回歐洲,所以我跟老大說要留下來幫你找老婆。你有什麽線索?」

  「謝謝你,堂哥。你跟小語好不容易有了好開始,趁這段時間把你們的感情穩定下來才是必要的。我這方面你不用擔心,我知道怎麽跟大哥說的。」溫和笑容不減,心平氣和地擋掉了「麻煩」。

  「哈哈哈!你說得對,我就知道你好說話。不過聽老大說拿到五龍戒的女人之間都有關聯,這一點我會幫你問問小語的。」赫連嘉聿拍拍他的肩。這下子能夠安心留在臺灣等小語一起回去了。

  赫連靈五在一旁,冷冷地扯眉。花喜語和風喜玉分別是赤龍和黃龍的未婚妻,這兩個女人是有血緣關係的姊妹,水詠歌和她們是表姊妹的關係……看樣子青龍赫連廣仁的消息來源相當可靠。但是他的問題——

  「靈五,你在想什麽?」赫連義少始終留意著沈默的黑龍。他看起來和平常不太一樣,似乎有心事?

  「喂!你這小子安啦,我會順便幫你找你的『某大姊』的。哈、哈、哈!」赫連嘉聿暫時忘了風家兄弟給他帶來的困擾,想起他的小語就滿面春風。

  赫達靈五冷冷瞪他一眼。擺明瞭不肩理他後,他轉向赫連義少,「五龍的女人害喜和一般女人是否不同?」

  赫連嘉聿在哈哈大笑之下,聽到他的話,驚詫得下巴差點收不回來!

  赫連義少也停頓了好一會兒,才認真地看著年紀最小的黑龍,「我只聽說歷代龍妻懷孕時,如果剛好懷了五龍,害喜的情況會特別嚴重,甚至會視個人體質不同 而有可能出現各種不可思議的現象,所以才有了『五龍的妻子必須住進那座城堡』的家規,特別是在有了身孕以後,更不得踏出城堡一步。」

  「如果違反家規呢?」赫連靈五一臉沈冷。

  「你是指……懷有身孕的龍妻沒有住進城堡的情形?」赫連義少若有所思,開始有了不祥預感。

  「不錯。」年輕沈冷的臉龐依然沒有任何表情。

  「如果不幸剛好懷的是五龍繼承者,情況最壞的可能危及母體性命……大哥的母親是如何過世,你也知道。」赫連義少眼裏的嚴肅清晰可見。

  「可惡!我居然沒想到這麽嚴重的問題。」赫連嘉聿忽然一吼,猛一擊掌,「我得趕緊把小語帶回歐洲才行!」一想到他和小語已經有了夫妻之實,小語隨時都有可能會懷孕,他就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

  「我走了。」赫達靈五一臉冷漠,轉身就走。

  「臭小子,你給我站住!」赫連嘉聿猛一回神,立刻逮住他,「你這小子會問這種事太奇怪了!你給我說清楚,你是不是找到你的某大姊,讓她懷孕了?」

  「放手。」

  「靈五!這件事情有多嚴重你——」

  「走開!」赫連靈五一掌掃開了高大的赫連嘉聿,在他措手不及而愣住時,他頭也不回走進電梯裏。

  「……這小子當真使了勁……真是火大!」他是手下留情,臭小子居然認真了起來,真是混帳!

  赫連義少站在門口,始終不曾進一步。這算是好消息嗎……黑龍已經找到未婚妻了,遺憾問題似乎鬧得不小。……對他而言,算是好消息吧。他剛好可以轉移焦點,趁這段時間……拿到白龍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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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赫連義少而言,和她交往是「不得已而爲之」。葉芷撥開袖口看看表,才又把冰冷雙手緊緊的交握住。

  濕冷的夜晚,站在冷冷風中,她在想,下次是不是應該約在咖啡廳或某個店裏,那她也不用下班以後還站在街口挨餓受凍……

  她很無能,找他出來,頂多只有一起吃個晚飯,然後散散步。

  像這樣的「約會」,他們約過幾次了。每一次他都會遲到,從第一次半個鐘頭,第二次快一個鐘頭,第三次一個多鐘頭,到這一次……她等了兩個小時了。

  「哈啾!」打噴嚏,又狠狠打了個冷顫。她掩著口哈氣,鼻頭冰冰涼涼,和她無法溫暖的手一樣冰冷。

  她低垂的視界裏始終有人來來往往,有形單影只匆忙的步伐,也有儷影雙雙相偕而過甜蜜的腳步。不過想起她等待的人,她一點都不覺得孤單,甚至心裏燒著一股暖意。

  一向被動的她,的確一開始是情勢所逼,被趕鴨子上架。不過她多少也必須承認,其實心裏也是期待著……希望有一天,赫連義少能夠喜歡自己。

  她知道,因爲喜歡上他,她才樂意,而且心甘情願的等待。即使只是一起吃個飯,一起走走……她心裏已經填滿了無法形容的喜悅,在每一次約會結束時,期待著下一次的約會。……她的感情,一點一點的投入了。

  「哈啾!」冷得全身打顫。她應該在下班時先繞回家去拿厚外套……但趕回家一定會遲到,「——哈啾!」

  「我來遲了。」低沈持穩的熟悉聲音。

  葉芷低垂的視線裏走入一雙向著她來的腳步,在她的面前停下。她擡起頭,隨即一臉笑容,松了口氣,「太好了……我以爲你不來了。」

  他以爲讓她等兩個多小時,會看到一張惱恨、難看的臉色,卻沒想到……赫連義少望著她溫柔明朗的笑容,內心裏打定主意冷落她、折磨她、要她知難而退的信念,不免遭受到良心的唾駡。

  「你一直都站在這裏等?」他有些不可思議地眯起了眼。

  「嗯,不過我想下一次我們約在咖啡店裏見面好嗎?天氣似乎愈來愈冷了。」葉芷笑著說,緊緊握著冰冷的雙手,身子止不住顫抖。

  「……爲什麽不穿外套?」看著她身上的芥末黃毛衣和咖啡色長褲,他的心思千回百折,甚至冷漠地想到,如果她想用博取同情的方式得到他的垂憐,那她是關公面前耍大刀,要白費心思了!

  「外套……哦,我下班時遇到一個嘔吐的病人,弄髒了,醫院的阿姨幫我拿去清洗了。」葉芷望著他不悅的臉色,猶豫了一下說道:「我……雖然說一個禮拜固定三天見面,不過你……如果臨時有事情,可以跟我說,我不會勉強你的。」

  「你不勉強?你說這種話不怕咬到舌頭嗎?」她的一臉善解人意,看在他眼裏有多麽虛假,看來她是毫無自覺!

  葉芷在他溫冷的嘲諷之下,一臉窘迫地低下頭。

  「我知道……你跟我見面很勉強……只有我一個人高興而已……不然……一個禮拜,你只要見我兩次面就好,可以嗎?」多少要讓她跟琉璃有個交代。

  他瞪著她冰冷得發抖,連講話都在抖。他眯起了眼。

  不管是他的遲到,或是他的冷淡、冷言冷語,她一直沒有一句抱怨,甚至一再修正自己容忍的範圍來配合他。……她難道一點都不明白,這種感情就算談成了, 在以後的婚姻裏,她也只能當一個毫無尊嚴、沒有聲音的妻子。……或者,這只是她施展的手段,只是在婚前委曲求全?那結婚以後,恐怕誰也不會讓誰好過,更折 磨彼此而已,又是何苦?

  「……去吃飯吧。」隨便她。無論她是何種心思,都改變不了最終的結果。

  「好!」

  葉芷展顔而笑,仿佛在諷刺他深沈的心機似的……她的笑容看起來是那麽欣喜、單純……赫連義少雙手插在大衣口袋裏緊緊地握成拳,內心裏翻湧著莫名的情緒。

  最後,他脫下大衣,披在她肩上。當然,這只是一個紳士該有的行爲,不具任何意義。

  不過對葉芷而言,當然不只是如此。她顫抖的身子瞬間僵硬,訝異地望著他許久……大衣上的溫暖,仿佛他的體溫包圍著她,讓她臉紅不已。

  「走吧。」故意忽視她感動的眼神,赫連義少很快轉身邁開步伐。

  「……謝謝。」葉芷拉緊了大衣,雙手在抖。僅只是他的一個體貼,就讓她的心更加深陷於情網之中……難以自拔了。現在她還能說,她只是爲了夜琉璃而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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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冷的早晨裏,咖啡香氣四溢,她甚至聞到了荷包蛋的味道,還有煎培根的香味……

  夜琉璃托著下巴,蹺著腿坐在紅色沙發裏,忍不住歎了口氣。

  「怎麽了?」葉芷端出早餐,聽見她的歎息聲,困惑地望著她。

  夜琉璃瞥她一眼。雖然葉芷和白龍交往順利,是她樂見其成的,但是相較之下,便感到有些落寞……

  「沒什麽,只是有時候會覺得,連想喝杯咖啡的滿足都得不到,想想也挺悲哀的。」唉!除了歎氣,她還能怎樣?

  「琉璃……如果你想用我的身體,我會借給你的。」她很同情她那麽年輕就消逝的生命,同時也知道夜琉璃所想要的並不是一杯咖啡的滿足,而是她對這世間的留戀甚深,畢竟在世時的夜琉璃就像發光的鑽石,是在衆人的焦點之下長大的,和甘於平凡生命的她不同。

  「真的?你今天跟白龍沒有約會,那把身體借給我吧!」夜琉璃立刻眉開眼笑了。她就知道心腸非常軟的葉芷絕對吃這招,百試不爽。

  「但是,你不能去找赫連義少,更不可以去找天磊哥的麻煩。」不忍心見她愁眉苦臉,但一見她的笑容,她反而提心吊膽,這複雜的心情連她自己都無法掌控。

  「你放心啦,現在你跟白龍進展順利,我去夜店玩耶,躲他都來不及了。至於向天磊,你更可以安心,我不會去自找麻煩的。相信我的技術,他們認不出我的變裝的。」她手指一比,衣櫃的門自動開了。轉瞬間,她已經移動到衣櫃前,忙著挑晚上要穿的衣服了。

  她跟白龍……算進展順利嗎?望著興高采烈的夜琉璃,葉芷的目光落到衣櫃裏那件黑色大衣。還好,因爲前天晚上她披著這件大衣回來,夜琉璃才終於肯放她一馬。不然在此之前,夜琉璃還打著「借用她身體去勾引白龍,讓生米煮成熟飯」的歪主意,害她一想到就頭皮發麻。

  葉芷偷偷地吐舌,吐了口氣,淺淺一笑。

  夜琉璃一怔,忽然轉過頭來,及時捕捉到葉芷的笑容,她隨即調侃,「又在偷笑了。熱戀中的女人果然瘋癲,看樣子已經把初吻送出去了……唔,不對,你的初吻已經被向天磊那只色狼給奪去了。咦……不過雖然是你的身體,被吻的卻是我,那到底算不算啊?」

  「夠了,你晚上要用我的身體,拜託別讓我更不安。」雖然是她願意把身體借給她,但總是免不了提心吊膽。

  「哼!你真不公平,那是向天磊那只大色鬼的錯耶!而且如果不是我這個人一向很坦白,這件事情你會知道嗎?有什麽好擔心的!認真說起來,你跟白龍的約 會,還有你去找向天磊的時候,我都不能跟去,你回來也都不向我『報告』,我才要擔心呢!」一會兒要想她跟白龍的相處情形,一會兒要煩惱她會不會被向天磊給 吃了,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了。

  「我……不是都有跟你說了嗎……」葉芷心虛地放低了聲音,低頭吃著荷包蛋。

  「什麽嘛!你就只會說『很好,沒事。』你還敢說——」

  叮咚!

  「有人來了,我去開門。」葉芷趕緊起身。

  「哼……算了,看在我心情好,不跟你計較。」晚上就可以出去逍遙了。繼續選衣服。

  「夫人……早。」

  什麽?是老妖婆來了!

  「芷兒,早啊。今天剛好是周末,我知道你休假,所以來找你。你有空嗎?」向夫人走了進來。

  芷!快說你沒空!

  「我白天沒事。」葉芷老實的說。

  笨蛋!

  「那太好了,我要去買東西,你陪我去。」向夫人立刻笑得熱切,拉住了她的手。

  才怪——

  「好的,夫人。」

  你這個笨蛋!老妖婆又想利用機會安排你跟她兒子去約會,你幹嘛答應啊!一大早能上哪兒去買東西?

  「對了,芷兒啊,李夫人告訴我,她前幾天在餐廳裏看到你,不過那時候你身邊有一個很斯文俊俏的青年,她說看起來像大有來頭的貴公子,所以她不好意思跟你打招呼。她很好奇那是哪家名門貴戶的公子,怎麽她沒見過?」

  鬼扯!我看是你自己要來問的!芷,趁這機會快告訴她,他就是歐洲赫連家的少爺,而且是你的未婚夫!讓她徹底死了這條心,不要一天到晚上門來推銷她那個不肖子!

  「他……他一個人住……買了一戶小公寓,在小巷子裏。跟這裏一樣沒有保全和管理員。聽他說,他開了一家夜店。……我跟他只是普通朋友而已。」她必須遵守和赫連義少的約定,不能向任何人透露他們在交往的事。

  你 笨蛋!他真的是名門公子,你幹嘛把他說得那麽寒酸!還是你根本就不相信我說的話?就因爲他住在那種地方嗎?他那是因——

  「是啊,我聽李夫人說,你們兩個看起來是沒什麽,所以我也不是那麽緊張,只是她很好奇那個青年的來歷,我才順口問一下。」向夫人似乎松了口氣,她笑了起來。「年輕人交交朋友,這很正常。再說我一向都很相信芷兒你。」

  你騙誰啊!一大早就跑來還說不緊張!

  葉芷全身一僵,只希望夜琉璃沒有仔細聽進去。她趕緊說:「夫人,您吃了嗎?我幫您做一份早餐吧?」

  「不用了,來不及……不然,你幫我做一份早餐包起來,我路上吃好了。」向夫人瞥見茶几上的雜誌,順手拿起來看。

  「好,您等一下。」葉芷趕緊走進廚房。

  夜琉璃已經叉腰等在廚房,「芷,你不許去。她現在知道你有人追還這麽鎮定,肯定有鬼!」大早就跑來,我猜她是想趁她兒子還沒起床,把你送進她兒子的房間!」

  「不要說了。我保證晚餐之前會回來。」她壓低了聲音說。

  「你這個單蠢白癡!我才不是爲了要借你的身體出去玩才禁止你出去!不相信我的話,你等著瞧好了!」

  「琉……」她來不及解釋,夜琉璃一下子就消失了蹤影。

  「芷兒啊,我想看看我買給你的那套米白色洋裝,今天穿給我看好不好?」向夫人走到廚房門口。

  「啊……好。」

  還好哩!笨蛋,白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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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6-3 00:13:07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糟糕的是,被夜琉璃說對了……

  坐在計程車上,向夫人接到一通電話,挂上電話以後轉頭對她說:「芷兒,管理員打電話來說,天磊喝得醉醺醺的倒在大廳裏,我們過去看看。」

  「哦……好。」如果不是因爲夜琉璃在生氣,她說的那番話就不會停留在她腦海裏發酵,她現在也不會覺得頭皮發麻。希望向夫人不是真的打算把她送進天磊哥的房間……她一聞酒味就發暈,唉。

  一下計程車,提著早餐,她就被向夫人拉著直奔向天磊的公寓。

  「夫人……天磊哥不是說醉倒在大廳裏嗎?」周未早晨的大廳裏幾乎沒人,和管理員打過招呼後,向夫人拉著她直接往電梯走。

  「我已經請管理員先把他帶上去了。啊,不好意思,請等我們。」剛好有人踏進電梯,向夫人趕緊拉著葉芷在電梯關門前一刻趕上了。

  「到幾樓?」電梯裏的人問道,低沈溫和的聲音,令葉芷訝異地擡頭,猛然看著他……

  「十三樓,謝謝你啊。」向夫人朝對方點了個頭,忽然眼睛一亮,忍不住多看了幾眼。很少看到有這麽斯文俊俏的男生,皮膚還真是好,看起來不但外型好,高貴氣質更像是與生俱來似的……「對了,芷兒啊,待會兒我還有事,天磊就麻煩你照顧了。」

  「啊!好……好的,夫人。」葉芷連忙拉回目光,紅著臉直望著向夫人,卻完全沒有聽進向夫人說了什麽,她只是順口回應而已。

  「你記得啊,幫他換個衣服,別讓他醉醺醺的躺上床。」

  「嗯……好……」

  向夫人心裏正打著算盤,壓根沒留意到葉芷的緊張和不對勁。

  當!

  門一開,向夫人先走了出來。

  「芷兒,我跟你說——」她回過頭,卻不見葉芷跟在身後,「咦!等等,怎麽……」

  門一關,向夫人錯愕的聲音留在十三樓。電梯繼續往上,留下的兩人相望著對方。

  「你怎麽——」

  「你怎麽會在這裏?」赫連義少在她踏出電梯前,把她拉住了。

  手臂被他緊緊扯疼,葉芷困惑地望著他。仔細一看才發現他臉色蒼白,額際冒著冷汗,他的另一隻手按在左腹部的位置——外套底下的衣服染了血迹!

  「你!你受傷了?」她趕緊扶住他。馬上就看出他不是故意拉住她,只是在倒地之前剛好抓住了她而已。

  他瞥她一眼,卻見她臉色一白,驚詫之餘,眼眶泛紅,隨即緊張兮兮地直望著他……赫連義少一怔,莫名地心一緊。

  「這沒什麽。」他淡淡地說了一句,轉開目光。

  「你在流血!我帶你去醫院。」比起他的淡然,她著急得眼淚都快掉了下來。

  電梯已經停在頂樓。

  「不用了,傷口已經縫合,只是又出了點血。」赫連義少若有所思,不自覺又凝視著她。

  「傷口……很深嗎?我看你應該住院的。」她的臉色白了又白,聲音裏泄漏了滿滿的深切情意和關心。

  「不行。」他轉頭,按了密碼和指紋。

  「可是……」

  當!

  門一開,葉芷聽見聲音回過頭,發現電梯外面簡直是另一個世界,頂樓的迷人陽光直射過來。她只是訝異地楞了一下,馬上又回頭直望著赫連義少。

  「……扶我一下。」她焦急的誠摯眼神,泛紅的眼眶,像單純的小白兔似的,令他的心莫名地躁動。要不是不想倒在這裏,他一點也不想依靠她的幫忙。

  「嗯……好。」葉芷攙扶著他步出電梯,兩人緊緊靠著,她薄薄的臉皮很快就紅了。

  「剛才……那是誰?」他得找件事來分散疼痛的感覺,也許把心思集中到她身上,多少可以拉回逐漸渙散的精神。他抓著她纖細的肩膀,忍住疼痛,走得緩慢。她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味,淡化了他喉嚨裏難聞的藥味。

  葉芷先是想了一下,思緒慢慢拉回到方才電梯裏的情景……「啊!糟了,我忘了……」

  他瞥她一眼,隨即眯起了眼,心臟緊縮了一下。她忽然吐舌……過近的距離,他輕易地看見,她尖尖的粉紅色舌頭咬在貝齒間,自然地流露一股誘人的味道而無自覺……看她一臉慌張,似乎完全把剛才和她在一起的婦人給忘到腦後去了。

  「她是院長夫人。」葉芷咬著下唇,心裏開始著急。

  「她也住在這裏嗎?」瞅著她困擾的表情,他有些莫名。她似乎很在意那名婦人……看來是爲了工作吧?

  「不,是天磊哥……」她的心思分了一半出去,講了一半才又趕緊繞回來,望著他解釋,「是夫人的兒子住在這裏。天磊哥……夫人的兒子喝醉了,我陪夫人過來看他。」

  天磊哥?聽起來他們很熟……

  「醫院院長的夫人,爲什麽要你照顧她兒子?」在封閉的電梯裏,那位夫人的話自然落入他耳裏。

  「這是應該的。」她溫順地說。接著對他說明,「我父親是院長的司機,母親也在向家工作,兩個弟弟在國外留學也是靠向夫人的幫忙。」她扶著他慢慢地走進屋子裏,先讓他在客廳裏坐下來。

  她才想到應該打電話通知向夫人,她的手機就響了。

  「喂……夫人,對不起,我……不、不是的,他沒有拉住我……」她望赫連義少一眼,一個歉然的眼神,隨即別過臉去,低聲地對著話筒那方的向夫人說!「是我……我……突然……肚子痛……」

  赫連義少坐在沙發裏,目光不經意的瞥見落地玻璃上映出她清晰的臉龐……他望著她臉上的表情變化,不知不覺看得出神。她心虛地漲紅了臉,不知道該怎麽說 謊而支支吾吾,緊緊拿著手機甚至手會抖,又因爲說錯了話,」副想咬掉自己舌頭的模樣……他忍不住扯起嘴角,按住腹部的傷口。肚子痛?這是什麽爛藉口啊。

  「不是、不是……夫人,我是說……我……我……突然有急事……所以……對不起,夫人。我……我晚一點會過去看天磊哥,對不起。」

  赫連義少眯起了眼,直盯著她困窘煩惱的神情。

  「……是。……嗯,我知道,我會儘快過去看他的。」

  對方似乎挂上電話了。他看見她收起手機,雖然松了口氣,卻又同時一臉困擾。她緩緩擡起頭——赫連義少馬上移開目光。

  葉芷回過頭來,分出的心思又回到他身上。

  「我看……你還是住院吧?你的臉色不太好。」她眉間鎖著憂心仲仲,蹲在他身前,拉開了他的外套,看著他衣服上的血迹,有一股衝動很想要翻開衣服看看他到底傷得多嚴重,但又覺得突然翻他衣服不太妥。他們的關係,畢竟不像她和天磊哥那樣熟識。

  「不需要。」他瞅著她泛紅的眼眶,冷冷說道,「你可以走了。」

  「但是……這裏,有人能照顧你嗎?」她訝異地擡頭望著他,心疼他的心情更加焦急了起來。看不見這裏有其他人在……

  「和你無——」猛然一股絞痛襲來,赫連義少緊緊咬住牙齒,臉色緊繃。

  「你、你還好吧?」她嚇得臉色蒼白,管不了他的意願了,她立即起身,「我叫救護車!」

  「不行!」赫連義少拉住她,冷冷瞪著她,「少管閒事!」

  葉芷不理會他的威嚇,拉開他的手,拿起手機,按下快速鍵撥到向氏醫院——

  赫連義少完全沒料到她竟有如此固執的一面,楞了一下,強撐著疼痛站起來。

  葉芷怕他跌倒,只好伸手扶住他,但她小心擋著不讓他搶到手機,而且馬上對著接通的電話說道:「小楨,麻煩你幫我派一輛救護車過來,我這裏是——嗚……」

  她訝異地張大了眼睛,手機掉到堅硬的大理石地上!

  赫連義少扳過她的臉,直接吻上她的唇,堵住她的口……他深冷的眼神瞅著她放大的瞳孔,欣賞著她完全沒有料到他會來這一招而來不及反應的表情……她薄軟的嘴唇柔軟如絲,她方才吐舌的動作在他渙散的腦袋裏跳躍著……他兩手緩緩鎖緊了她纖細的腰,眯起了眼,加深了吻……

  嗶!嗶!

  茶几上的電話響了兩聲,自動送出聲音,是樓下的管理員打電話上來通知,「連先生,您有訪客,是您的堂哥連嘉聿先生。」

  葉芷眼神朦朧,恍惚之間聽到了聲音,但他溫熱的唇舌挖空了她整個腦袋裏的思路,她無法思考……

  赫連義少瞅著她,在她的唇上沙啞地吐出一句:「請他上來。」

  「好的。」

  嗶!

  葉芷一怔,眨了眨眼……雙靨滾燙地望著他。嘴唇還有他溫熱的氣息。

  「沒時間了……扶我到臥室去。」緊鎖著她腰際的手沒有放開。

  她紅著臉,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避開了他的眼神,怔仲地遵照他指引的方向,扶著他到臥室裏。

  赫連義少坐在床側,脫掉外套的同時,看著她燙紅的臉兒說道,「把衣服脫掉,到床上來。」

  「嗯……」她傻傻地望著他,好半晌才把他的話給聽進來,她瞪大了眼,還以爲自己聽錯,「……你說什麽?」

  「脫掉衣服,上來。」他邊說,邊咬著牙,忍著疼痛把毛衣和襯衫給脫了,腹部整個捆著紗布。

  「爲、爲什麽……」她一臉茫然和窘迫,但依然無法不注意到他的傷——似乎很嚴重!

  他停住動作,仰頭看著她,「我堂哥來了,不能讓他知道我受傷……等一下你要緊緊抱著我,當作是你不讓我下床,他就不會發現了。……快點,剩下的等他離開後我再跟你解釋。」

  葉芷愣住了。就算他這麽說……她也很難……在他面前脫掉衣服……

  「那……那我把被子拉起來……」

  「我必須讓他立刻離開。過來。」要等她自己脫衣服太慢了!他站起來拉過她,剝掉她的大衣,意外地望著她身上穿的米白色洋裝,高領、素雅,腰間系著同色 系腰帶,端莊高貴的衣著襯托出她淨雅的臉龐的美麗,合身的剪裁同時雕塑出她美好的身材……他一定昏了腦袋,忍不住挑她毛病,「真奇怪,幾次約會,都不見你 如此盛裝打扮。照顧一個喝醉酒的男人,需要穿成這樣嗎?」

  「我?…….不是的,這是夫人買的……她要我穿給她看我才……」不是,現在重要的是他的傷,還有——

  「背對我。」他拉過她的手,把她轉身。

  「等、等一等……我、我沒有——」

  撥開她一頭波浪長髮,刷地一聲,赫連義少把她後背的拉鏈拉下——沒有讓她考慮和猶豫的機會,因爲他也沒有。

  一片雪白無瑕的背……他緊緊地鎖眉,臉色更加慘白,止痛藥的效果已經過去了,他苦撐著刺骨的疼痛,緊緊抓住她的手臂!

  葉芷趕緊轉身扶住他,「你、你不要緊吧?」

  她一張紅透了的臉蛋寫滿了羞澀和尷尬……還好一會兒上來的人是赤龍,如果是風流精明的黃龍,她這副樣子實在很難瞞得過去。

  「義少?你在哪?」

  外面傳來一個穿透力十足、渾厚的聲音,葉芷不禁全身緊繃,望向房門。

  「……抱歉,算我欠你這一回。」他迅速地剝掉她身上的洋裝——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義少!」

  赫連嘉聿喊遍整個客廳找不到人,他立刻走向臥室。

  「那些該死的混帳傢夥竟然敢動你的店!義少,你傷得……」他打開房門,卻冷不防被枕頭給扔個正著!「死黑龍,又是你——」

  「出、出去……不要看……」女人的聲音!

  赫連嘉聿抓著枕頭正要扔回去,卻瞪著眼前的景象楞住,張大嘴巴。

  這個……在床上的是堂兄弟裏最老實溫和的赫連義少沒有錯吧?……是啊,的確是白龍,不是那只黃蟲……那、那趴在他身上這個衣不蔽體的女人是誰啊?一頭長髮雖然遮去了背部,可是光裸的肩膀,還有腰間隱約露出的那一截雪白的肌膚……

  赫連義少把被子拉了上來,一臉苦笑地望著他,「堂哥,抱歉……她不讓我起身,我實在拿她沒辦法。」

  「哦!不要緊……」說起來,是他自己闖進來。如果是他還沒愛上小語前,讓他撞見這場面,他早就開罵了。不過現在有了愛情滋潤,人也圓滑許多了。……反 正赫連義少都已經拉上被子,只看到女人的後腦勺而已。赫連嘉聿及時想起來找他的原因,他困惑地看著他,「可是你不是受傷了嗎?我接到消息,昨天深夜有人在 『夜梟』打架,你被刺傷了。」

  「刺傷?哈哈,是誰傳出如此離譜的消息給你呢?……只是不小心被劃破衣服,流了一點血而已。你要看嗎?」赫連義少作勢起身,「芷兒,你起來,我給我堂哥看看傷痕,免得他擔心。」

  「不……不要……我……不要……」

  「芷兒,聽話。」

  「……不要……不要……」

  「算了,算了!」聽那柔軟的聲音抖得那麽厲害,似乎嚇得都快哭出來了,赫連嘉聿一想到他的小語,就趕緊揮揮手,不要赫連義少逼她了。如果是小語遇到這 窘境,不知道要掉多少眼淚了,想起來他心腸就軟。「只要你沒事就好了。……那個混帳!還說看見刀子捅進你肚子裏,嚇得我趕緊跑來……該死的眼瞎的傢夥!」

  被……刀子桶?

  「堂哥,抱歉……你到客廳坐一下,我——」他輕輕握住她明顯僵硬的肩膀,「芷兒,我有客人,你讓我起來,這樣大沒禮貌了。」

  「啊……我……我……不要……」

  「芷兒,別這麽任性。乖點,嗯?」

  「不……」

  唔,原來哄女人是要這樣哄的……想不到連老實溫和的白龍都知道怎麽哄女人,看樣子他真應該要好好學起來!不然哪天小語就不要他了。赫連嘉聿摸著下巴,站在那兒仔細看著堂弟「哄女人」,不禁看得入神。

  赫連義少擡起頭,用無奈的眼神望著他,「堂哥?」

  赫連嘉聿這才回神,他咧嘴笑了笑,「義少,我改天再來好了。」

  「堂哥,真是抱歉。」

  「哈哈哈!別這麽說,我改天來會事先通知你。走了……幫你把門關上好了。」

  「……我改天找你。」赫連義少臉上的笑容不減。

  赫連嘉聿笑著把門帶上。

  砰!

  房門一關,葉芷急忙撐起身子,「他說你——」

  「噓,別動。」赫連義少按住她光裸的肩膀,輕輕地把她摟入懷裏,一手自然擺放在她光滑如絲的秀髮上。

  門忽然又開了,赫連嘉聿又探頭進來,相當體貼地說:「義少,黑龍那小子應該也快來了,我等一下會順便把他趕回去,你不用急。」

  「……謝謝堂哥。」

  「哈哈哈!不用客氣。我走了。」

  砰!

  直到豪爽的笑聲遠去,赫連義少才鬆開她。

  「唔……」一聲悶哼,他緊緊扯著眉頭,臉上滲出冷汗。

  葉芷立刻從他身上爬起來,緊張地看著他的傷口,「我、我剛才很小心……避開你的傷……對不起,有碰到嗎?」

  他張開眼,見她一臉憂心地在視著他的腹部的模樣……他的目光落在她右胸上一塊淡粉紅色很像心形的疤痕上。

  「……謝謝你。」他勉強扯了一下嘴角。

  葉芷緩緩搖頭,一臉困窘地趕緊下床,把洋裝穿回去。

  他望著她,她的手抖得很厲害,就像方才……她的聲音也是顫抖得……讓他捏了一把冷汗!幸虧是赫連嘉聿,她那生澀不自然的「演技」才不至於穿幫。

  「你……躺著休息。」

  「……你呢?」她似乎準備要離開,他想起她答應了她的院長夫人要去看她那醉酒的兒子,才不禁脫口。但口氣聽起來反而像是在留她……他皺了眉,轉口解釋,「我是說,我剛才答應你了,我會把事情告訴你。當然,那只是因爲我答應你,你其實可以不用知道。」

  「不,我想知道的……可是,等你好一點再說吧,現在重要的是你的傷。」她頓了一下,「……你不能住院,是不想你受傷的事曝光……我明白了。不過,傷口又流血了,不能不處理,我幫你找醫生,還是你能找認識的醫生過來?」

  赫連義少若有所思地瞅著她。在今天之前,他認爲他們之間最好還是保持距離,一直到她主動交出戒指,他們最好是連彼此的生活圈都不必有交集……在今天之前,他深深的排斥她認識他的任何一個朋友。

  「……我的手機在外套口袋,你找一個叫湛龍的名字,請他過來。」他閉上了眼。

  「好,我馬上打給他。」她慌忙翻找他的外套,從口袋裏掏出手機,一個一個找著名字,找到了「湛龍」,她趕緊按下撥號鍵。

  「喂,你好,請問是湛龍先生嗎?我是……」

  她輕軟禮貌的聲音非常溫柔,就像迷人的催眠曲,也像一錠止痛劑,讓他暫時忘卻疼痛,昏沈安心地睡了過去。

  家族裏那些長老特別愛操心,萬一他受傷的事情傳回歐洲,以後他的身邊可能會佈滿「眼線」,那可就麻煩了……尤其是,要照顧琴音,就沒那麽容易,他擔心……琴音……沒有人照顧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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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6-3 00:13:27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寬敞的臥室裏,只留著暗黃的夜燈。

  頭好重。他睡多久了?現在什麽時候?赫連義少緩緩起身,目光忽然定住……

  有雙手壓著被子的邊緣,一張沈睡的側顔趴在上面。

  這怎麽回事?爲什麽葉芷會在這裏,甚至趴在他床邊睡著?他揉了揉疼痛的額頭,腦袋一片空白……他合著眼,努力回想了一下。

  再次張開眼,那雙眼裏已經找回了記憶。很不幸地,他爲想起來和葉芷有關的一切,感到懊惱……他吻了她,甚至……

  湛龍來過了。在她身旁的桌上放著水杯、藥和燒烤店的名片……他眯起了眼。真不可思議,面對女人接近自閉的湛龍,居然會對她拿出名片來……她到底用了什麽方法?

  反正,肯定不是用騙的,更不會是施展魅力得來的。這顯然都不是她的特長。

  赫連義少一直凝視一張睡顔,久久忘了移開目光……原來她的眼睫毛很長,呈現微微的卷翹弧度,她的鼻梁就像她的個性一樣正直,她的嘴唇相當柔軟……也許這正反映她軟弱好欺負的個性。

  赫連義少扯起眉頭,瞥了一眼鬧鐘上的日期和時間。……他竟然昏睡三天了!湛龍到底給他吃了什麽藥?

  那麽她……在這裏照顧他三天了?她去……看過她的院長夫人的兒子了嗎?在同一楝樓而已,她應該去過了。

  她在向氏醫院工作……她叫天磊哥……那個男人,叫向天磊。……他住十三樓,也許他曾經遇過他……

  他瞅著一張睡顔緩緩醒來,眨著兩扇長眼睫毛,仿佛水月般軟亮的眼眸對上他

  「啊,你醒了……」她像松了口氣,立即綻放笑容。

  「你一直都在這裏嗎?」不,她應該是回家過了。她身上原來穿的米白色洋裝……那件曾經被他脫下的衣服已經換掉了。她穿著簡單的灰色套頭針織衫,不起眼的黑色長褲,一頭長髮也紮起來了……對了,除了初次見面,接下來幾次見她,似乎都是這種不刻意、不醒目的打扮。

  「不,阿龍有空就會過來。他來的時候,都是他照顧你比較多。」她起身,倒了一杯溫開水給他。然後她看了一下時間,「才四點多,天還沒亮。阿龍說,你醒了可以吃一點稀飯。你等我一會兒。」

  他喝了一口水,望著她,「你叫他阿龍?」

  葉芷正要去廚房,被他一問,她轉過身來,「嗯,因爲他說叫他阿龍就可以了……有什麽不對嗎?」

  「……沒有。」他垂下了眼。

  沒有?那爲什麽他的口氣聽起來像是很意外?她困惑地望他一眼,面對他三緘其口的態度,她選擇不多問。

  他望著她溫柔的背影走出寢室。阿龍,有空就會過來?他什麽時候變得如此熱心了,怎麽他都不曉得啊。他昏睡這兩天,湛龍這小子……看樣子「變」得可真多。

  他翻開被子下床,到浴室裏梳洗,低頭瞅著身上的衣服……是湛龍幫他換睡衣的嗎?不,除非他當真「性情大變」,否則他不可能如此細心和好心。那麽……是她?

  對了,她的院長夫人也叫她幫他喝醉的兒子換衣服……看樣子她是很習慣「看護男人」的工作。

  他梳洗了一下,換了一套衣服。

  不久,葉芷已經煮好稀飯端進來了。

  「咦,你怎麽起來了?」

  「不要緊,已經沒什麽事了。」幸好他醒得來,不然不知道要被「轉性」的湛龍怎麽搞,說不定爲了「有空常來」,偷偷的塞安眠藥到他嘴裏,讓他繼續昏睡。

  葉芷把託盤放到桌上,眼角瞄了他一下……他從醒來到現在就一直眉頭深鎖,不悅的神色明擺在臉上。

  「你……傷口會痛嗎?」她盛了一碗稀飯,夾了一些菜,拿著湯匙舀了一小口喂他。

  「還好。」他撫著傷口,緩緩在床沿坐下來,突然她湯匙就過來……她這是做什麽?

  「吃啊。」不吃,望著她做什麽?

  他張嘴,她就把稀飯喂進他口裏,動作自然得讓他不得不想到……「你在醫院做看護嗎?」

  「嗯?不是,我是院長的助理秘書,做一些行政工作……」她告訴過他的。反正他一定沒有興趣知道,所以早就忘到腦後了。

  「不過,你對『看護』倒是駕輕就熟。」他又張嘴吃了一口稀飯。他兩隻手能動,實在沒什麽理由讓她喂,只是看她如此「勤快」,不好潑她冷水。不管怎麽說,這幾天確實麻煩了她,他又不是真正冰冷無情的人。

  「看護……我嗎?」她狐疑不明白他突然說這句話的立息思,瞅著他,見他嘴裏的稀飯吞下去,她又喂了他一口……他張嘴吃了,卻望著她,扯起嘴角。她的心 馬上隨著他的笑容而牽動,很快的臉泛紅,目光垂落手裏那碗稀飯……啊!她、她在幹什麽啊?她竟然……難怪被他說成是「看護」。葉芷一臉靦腆忙著解釋,「抱 歉,我、我……因爲天磊哥每次生病都要我喂他,所以……不好意思。」她趕緊把那碗稀飯雙手捧給他。

  「……夠了,我沒胃口。」他的口氣突然轉得很冷。

  她才剛剛感覺到兩人之間好不容易有了一點「祥和」的氣氛,沒想到那麽快,像一把煙火似的一下子就沒了……失望是在所難免,不過習慣也成自然。幾次約會,他甚至都比現在更冰冷。說真的,起碼他現在直接發脾氣的態度真的好多了。

  「不行,你才吃了幾口而已,還要多吃點。來。」所以說,她還是得喂他吃才行。

  「我說夠——唔!」赫連義少扯眉瞪著她,嘴裏含著一口稀飯。

  她滿意地微笑,低頭又慢慢撥著熱騰騰的碗裏最上面一層比較涼的稀飯,夾了一點菜。

  「你昏迷好幾天,多吃點才有元氣。我……才能安心。」她紅著臉,聲音又低又細又軟。

  赫連義少沈默了下來,無言地繼續被她喂著稀飯。

  葉芷淺淺地笑著,神色很溫柔……他盯著她的五官看了好一會兒。

  「對了……你爲什麽……不能讓你堂哥知道你受傷?」他答應會告訴她,所以這應該是一個保險的話題吧,不然一直沈默,她總覺得氣溫愈來愈低,渾身發冷。

  他一怔,緩緩移開目光。「在赫連家族裏,五龍的身分比較特殊,許多長老對五龍的安全會特別緊張,如果我受傷的事傳回歐洲,以後可能就沒這麽自由了。」

  「你是說……你會被帶回去嗎?」

  「帶回去?你把五龍當犯人了嗎?」她的用詞令他差點噴飯。即使他是五龍裏面最「溫和」的一個,也不太能忍受如此「侮辱」的字眼。「他們會派專機來『請』我回去。」

  「結果……還不是一樣。」害她的心小小失落了一下。幸好他受傷的事沒曝光,不然……她會見不到他了吧?

  她失神地舀著稀飯給他吃,那張透明的臉上寫著什麽一清二楚。他望著她不知不覺又看了好一會兒……

  她忽然擡起頭,望著他笑,「幸好,你已經沒什麽事了。阿龍說,你醒過來後只要好好休息一陣子,就能康復了」」

  「……你跟阿龍很有話聊嗎?」阿龍、阿龍,從他醒過來後,這名字一直在她嘴裏出現,她倒叫得很順口。

  他怎麽突然音調又降低了好幾度……她瞅著他,喂他一口稀飯,才說:「阿龍說,我跟你第一次見面,就是在他的燒烤店裏……他見過我一次,所以覺得我和他很有緣。……他是你的朋友,所以……我有點得意忘形了嗎?你不高興我和你的朋友太接近?」

  她的心思非常細膩,甚至敏感到……令他訝異的程度。他不得不承認,如果是在更早之前,她所說的都對了。但是……現在,她猜錯了,他只是不相心聽到阿龍的名字一再出現在她的嘴裏而已……

  「沒這回事。只是阿龍很少和女生交談,我有點好奇而已。」他冷淡地帶過了。

  「哦……」好奇的聲音是那麽冷的嗎?算了。

  她沈默了下來,直到喂他吃完了稀飯都沒有試著再爲兩人找話題聊。

  他也一直沒有說話,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一直到她起身收拾時,他靠著床頭倚坐,忽然開口問起她的事,語氣還有些古怪,「你那位院長夫人的兒子……他喝醉酒,你要照顧,他生病,你也要喂他吃飯。既然你們感情這麽好……怎麽不乾脆交往?看得出來你的那位院長夫人很有意思撮合你們……不是嗎?」

  葉芷把碗盤收回託盤裏,一面聽著他的話,動作變得緩慢,心裏像是一塊大石頭壓了下來,神色不自覺地添了淡淡的愁煩。

  「我跟天磊哥感情很好是沒錯,不過只是像兄妹的手足之情。天磊哥是獨生子,從小把我當妹妹一樣看待,對我很好。……夫人是有那個意思,但是我和天磊哥都不認爲……起碼,我們並沒有愛上彼此。」

  「都不認爲……什麽?怎麽不說下去?」他敏感地注意到她欲言又止的話裏有重點沒說。

  「沒什麽,那只是……我不認爲我和天磊哥適合結婚。」她避重就輕地說。

  「……換句話說,向天磊也許沒有愛上你,但是他認爲可以和你結婚……是嗎?」他盯著她爲難的臉色。

  她忽然張大眼,訝異而佩服地望著他,簡直想爲他拍手了。「……你的思路真清楚,不像昏睡了幾天的人。太好了,我想你很快可以康復。」

  他受傷的是腹部,又不是腦子!她的誇獎沒有讓他高興,反而是她間接承認他的說法,讓他感到莫名的氣怒。

  「既然他想和你結婚,爲什麽你不乾脆嫁給他?好歹他是醫院院長的公子,家世算不錯。」

  「……我說過了,我們不愛對方。」他怎麽突然生氣了?講話……好刻薄。說起來……他怎麽突然開起這話題?

  「你不愛他,是嫌他本身的條件?」

  他……還要問下去啊?到底爲什麽一直問……是因爲她逼他交往?……他想藉此告訴她什麽嗎?她忽然覺得全身冰冷,不由自主地握緊了雙手。

  「葉芷?」他逼問的目光直瞅著她。

  她緩緩搖頭,聲音依然輕柔,老實的回答他,「不管外型、才智、學識各方面,天磊哥都比我優秀太多了,是我配不上他。」

  「……既然他有這麽好,他又想娶你,你不是更應該要好好把握?」

  「天磊哥的條件是很好。但是對我而言,感情……絕對無法用外在條件來衡量,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我愛的人是你。」她的眼眶濕熱疼痛地望著他。

  他這才驚覺她眼裏滾著熱淚,內心深處悸動著一股莫名的情緒,但對於她眼裏仿佛受了傷的神色,他茫然而且困惑……

  葉芷抹掉了淚,「你明明已經知道的,卻這樣逼問我,是故意欺負我,還是……就是希望我知難而退,叫我選擇天磊哥?」

  他一怔,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葉芷把開水倒好,和他該吃的藥擺在一塊,然後端起託盤。「你等一下,把藥吃了,再睡一下。……我回去了。」

  她把房門輕輕的帶上,沒有留下一絲情緒。

  赫連義少望向窗外,天空劃出了一道破白的裂痕……他即將看到晨曦的曙光。

  他有曾經想過,逼她選擇向天磊的意思嗎?……是啊,這明明是個不錯的主意,怎麽他都沒有想到呢?

  ……就連起一點點的念頭都沒有。

  是他的腦袋鈍了,還是……

  琴音這幾天,沒有遇到麻煩吧?

  ……真奇怪,她到底愛上他哪一點?他既沒有善待她,甚至……不曾給她好臉色,她爲什麽要愛他?

  ……爲什麽……

  你明明知道的……我愛的人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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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點都不在乎她,也許……甚至還希望她趕緊嫁給天磊哥,好解決和他的婚約問題。

  即使他是這麽冷漠無情……可他受傷了。

  還好,他跟天磊哥住在同一楝大廈裏,這一陣子向夫人都以爲她是來找天磊哥,所以……省不少事。

  她每天早上來一次,下了班也馬上過來照顧他。前一、兩天,她會先打電話給他,然後直接上來,這樣就不用通過大廳管理員那一關,她除了瞞住向夫人,她想赫連義少大概也不希望和她傳出話題來。

  所以,他給了她電梯密碼,並且幫她設定指紋,讓她可以自由在這裏出入。

  通常早晨她來的時候他都還在睡覺,她做好早、午餐就會離開。下了班過來,也是幫他做飯、洗衣和打掃,因爲他受傷的事不能傳出去,所以她暫時幫他停掉固定會過來打掃的家事服務公司。

  躺了一個多禮拜,他已經好很多了。她最近發現他好象都在深夜工作,在他書房裏的那部電腦從來沒有關過,早晨她來的時候,還會聽到傳真機的聲音。他不是只開了一家夜店嗎?而且他說過,那家店有管理人,平常不太需要用到他。

  她做了幾道菜,煮了魚湯,才喊他吃飯。他在客廳的沙發裏睡著了……

  她蹲下來控著雙腮,望著他,聲音很輕很小,「在這裏睡會著涼的。等吃飽了,再回床上去躺。」

  「……你每天上班,下了班還要過來這裏,不累嗎?」赫連義少只是閉著眼休息而已。

  「不會啊,只是做一些平常的事情。」原來他沒有睡著。她咬著下唇想,還好剛才沒有伸手摸他……爲什麽他的皮膚這麽好呢?

  「……手給我。」

  「手?」做什麽?她充滿疑問,但還是把手伸出來。

  他拉過她的手,摸他的臉。

  「你!你做什麽啊?」她心臟差點跳了出來,趕緊抽回冰冷的手。她剛剛洗菜碰冷水,手很冰的。

  「你不是想摸我的臉嗎?」他張開了眼睛,深邃精明的眼神捉住了她的心思。

  「我……我……我沒有說。」

  「你是沒有說,不過口水都快流下來了。真是……我又不是、牛。……肉。」赫連義少坐直身子,一點都不意外看見她羞紅了臉,連掩飾都不會的尷尬表情。

  「吃、吃飯了……」她站起來,簡直想找個地洞鑽進去,走路還像個機械人似的同手同腳,逃離了客廳。

  赫連義少看著她那窘迫的背影,他抖著肩膀,從胸口悶聲地笑了出來……她怎麽老是這麽老實,連一句否認都不會……真傻,哈……好痛!他不小心笑得太用力,牽動了腹部的肌肉,趕緊按住還未痊愈的傷口。

  在飯桌上,葉芷幫他添了飯,他一坐下來,她連湯都幫他盛好了。

  「你有兩個弟弟,還有其他姊妹嗎?」他端起碗,像往常一樣,她坐在對面的位置。

  「沒有。……你呢?」既然他提起,她就順口問,只是一顆心總是怦怦跳。也許他是找話題,隨便聊,但她就沒那麽單純,她很想多知道關於他的事。

  「我是獨生子,不過堂兄弟姊妹很多。」

  「你們的感情一定根好。我看你的堂哥就很關心你。」

  「你看?你當時趴在我身上,連頭都不敢轉,你有看到他?」她根本連他堂哥長什麽模樣都不知道。

  「我……我是說……聽得出來……聽聲音就知道了啊。」何必挑她語病呢。害她……又想起來了。

  她臉好紅,想什麽都寫在臉上了。赫連義少緊扯著眉頭,忍住笑。

  她低著頭,筷子伸出來也沒看就夾菜了,一張酡紅的臉兒都快貼到碗裏了。赫連義少盯著她,想起她胸房上有塊特別的疤痕……她其實挺豐滿的,只是平常的穿著看不出來,她的身材很好,腰又纖細,滑嫩的肌膚觸感很好……

  葉芷偷偷瞥了他一眼,困惑地隨著他的視線低頭看看自己的衣服,白色的套頭毛衣,乾乾淨淨,只不過起了幾顆毛球而已,不注意根本不會發現。……不可能會髒的,她剛剛有穿圍裙。那他到底?

  「你在看什麽啊?」

  赫連義少一怔,猛一回神,移開了目光,繼續吃飯。

  「沒,我想些事。」即使腦袋裏想入非非,他低沈的嗓音仍持穩不曾亂過。

  「哦……你明天想吃什麽?」她喜歡做他愛吃的,然後看他多吃一些,她就心滿意足了。

  「都好。」他移開的目光不經意瞥見她放在桌上的白色手機,那天摔到地上,電池跳開了,螢幕也有裂痕,「還能用?……你的手機。」

  「啊?……哦,可以啊,沒壞。」她瞥了一眼桌上的手機,一看到小螢幕上的裂痕就不由得想起那天他吻她……

  雖然沒壞,不過他看也用不久了,改天賠她一支新手機好了。赫連義少邊夾菜邊想,吃了口飯,瞅著她臉又泛紅,就知道她又在想什麽。……算了,不逗她了。

  「你天天來這裏,怎麽跟你的院長夫人交代的?」想也知道,她一定瞞住了他的事。

  「根據天磊哥的說法,這裏的管理員已經被夫人收買了。所以不用我說,我天天在這裏出入,夫人都知道,只是夫人以爲我是來找天磊哥,所以這一陣子都沒找過我。」她複雜的心情寫在臉上,有那麽點安心,又帶點不安和愧疚,好在夫人沒開口問,不然她真不知道該怎麽辦。

  「連管理員都知道你們的事?」這位向夫人可真是積極,看起來遠比他想象的還要喜歡葉芷做她的媳婦兒。

  「嗯……」所以她每次從大廳走過,都很不好意思,而且都好心虛。「所以我每次上來,都會先把電梯停在十三樓,走一圈再上來。」

  演警匪片?赫連義少不可思議地看她一眼,「有必要這麽麻煩?」

  「還好。有時候就順便幫天磊哥買點東西……」葉芷頓了一下,猛然想到一件事,「忘了買洗髮精。糟糕,天磊哥昨天才說沒有洗髮精了。」她趕緊看一下表,看還有多少時間。

  「……那種東西他自己不會去買?」一把無明火起!

  「他洗的牌子在百貨公司才有賣,但是他最不喜歡去百貨公司了。」趕緊吃飽飯,收拾一下,還來得及。

  「你很喜歡去?」他瞪著她,但她整個心思已經飛了出去,完全沒注意。

  「我?不會啊,我也不喜歡逛。」她笑著擡起頭——

  「那你爲什麽還要去?」他冷著臉放下碗筷,起身離開餐廳。

  葉芷捧著碗筷楞在那裏,完全不知道……他生什麽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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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鳳鳴軒原創網 原創論壇

  「吃醋?」雙手抱著枕頭,跪坐在床上,她一怔,一臉茫然。

  「廢話!不是吃醋他會突然生氣?他當然是在吃醋!」夜琉璃從櫃子上飄了下來。

  葉芷望著她欣喜的模樣,還有些狀況外,「他吃什麽醋?」

  「拜託,你真笨耶!自己的女人跑去當別的男人的跑腿,他當然會不高興啊!」

  自己的女人?……是說她是赫連義少的女人?葉芷一楞,一顆心差點就飄了起來……她瞅著比她還要興奮的夜琉璃,緩緩垂下眼簾。

  「是、是嗎?」一臉埋進了枕頭裏。

  「當然是!肯定是!哈、哈、哈、我就曉得、我就曉得白龍一定會愛上你的嘛!就算他之……」啪!夜琉璃又消失不見了。

  葉芷猛然擡起頭,四處尋找她的身影,「琉璃?」

  怎麽話說了一半又不見?……又有什麽事瞞著她?她困惑地四處張望,但她也因爲很心虛,不敢大聲的質問她又做了什麽事……這樣消失她反而鬆口氣。

  萬一被她知道……她和赫連義少交往一點都不順利,始終只是她的單戀而已,夜琉璃一定會趁半夜她睡著附身去找……不知道會對赫連義少做出什麽事來!光想到這點,她頭皮都會發麻。

  所以說,赫連義少吃醋?那是不可能的,琉璃她猜錯了。她只是不知道赫連義少經常會生氣,只是這一次生氣得比較莫名而已……算了,不猜了。

  「琉璃,我要睡了……昨天身體已經借給你,你今天要安分一點哦。」她拉起被子,四處搜尋,最後才關燈,睡覺。

  夜琉璃的身影無聲無息地投在玻璃上,望著床裏熟睡的女人。……好險,差點說溜了嘴!

  因爲你笨。玻璃上多了一個影。

  死龍魂,你自己怕貓,保護不了我,你還敢罵我!

  ……人人都有弱點。

  別笑死了,你又不是人!還說是什麽守護神呢,丟不丟臉啊!

  你死都死了,那麽多廢話。

  那你不要來惹我啊!

  ……剛才不是我,你早桶出樓子了。

  哼!那是因爲對你有好處,如果白龍跟葉芷結不成婚,我就只好繼續被困在這裏不能去投胎!你是爲了不想被我煩死!

  你這女人真的是很吵。

  還說!你要感謝我想得開,如果沒有葉芷的話,我肯定跟你耗到底!我還要拆了你的窩!

  果然是……冤魂不散。

  死龍魂!你才是怕貓的膽小鬼!

  竟敢罵她是冤魂,要不是因爲他這個膽小鬼,她會變成「冤魂」?

  ……沒有聲音了。走了?哼……她才不會感謝他呢,本來就是他的本分事。不然的話,萬一她說溜嘴,被葉芷知道白龍之前其實喜歡的是那個盲女,她是從人家的手上搶過來的……那不知道事情又會變成什麽樣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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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面灑下一片溫暖的陽光,接近正午的周末,她提著一大袋食物,剛從超級市場走來,走進電梯,按了一下,門正要關——

  「芷兒!」

  「咦……天磊哥……真巧。」她嚇了一跳,心臟差點跳出來。

  「巧?你不是來找我的嗎?」向天磊走進電梯裏,瞥一眼她按住電梯的樓層,有趣地看著她的同時,目光也隨之一亮。

  「我……我是說……這麽巧,在電梯裏遇到。」還好,她先按了十三樓……不是頂樓。

  「一點都不巧,我只是回來拿個東西,朋友還在外面等。你來找我有事?」他手指勾起她低垂的臉蛋,狐疑地瞅著她……怎麽臉這麽紅?做了什麽虧心事?

  電梯往上升。

  「我、我來……來只是……」沒預期會撞見他,現在腦袋一片空白。

  向天磊低頭看見她手裏提的菜,「哈,這回是我媽,還是葉嬸派你過來做飯給我吃?真可惜,你不早點跟我說,我跟朋友約好了。」

  「沒、沒關係……我……我下次再來。」這樣嚇,對心臟不好吧?呼!幸好……幸好他跟朋友有約。

  「你今天穿得真漂亮,這套衣服很適合你。」他伸手把她的發束拿掉,解放她一頭浪漫的長髮。

  「天磊哥,我不喜歡……」

  「這樣好看多了。」他把發東放進口袋裏。

  當!

  向天磊拉起她的手步出電梯,「正好你來,我換了支手機,舊的就給你吧。你的螢幕都壞了,早該扔了。」

  「什麽……你不是上個月才換了一支手機而已?」穿高跟鞋要跟上他的腳步有點困難,她險些跌倒,只好緊緊抓穩他的手。

  「手機跟女人一樣要常換新。」

  「你又浪費了。」

  「你要不要?不要的話我就扔掉了。」

  「要啊,我當然要……扔掉的話多可惜。」扔掉,多心痛的字眼。她的衣服和鞋子都在昨夜被夜琉璃給扔了,害她只能穿「夜琉璃的衣服」。等她領到薪水,她 得重新去買適合她穿的鞋子和衣服,又要花一筆錢了。最近手機常常收不到訊號……雖然赫連義少不曾打電話給她,但是萬一也許剛好哪一天……她臉微紅,趕緊甩 甩頭不再想。反正,既然天磊哥是要扔掉,她當然能省則省。

  向天磊摸摸她的頭,打開了門,「我去書房拿東西。手機在桌上,你自己拿。」

  「好。」她在客廳的茶几上拿到一支銀灰色手機。上個月他才說是剛出來的新款……這就是他更換女人的速度啊?真是了不起。

  「你會用嗎?還是我改天教你?」向天磊拿了東西出來,卻若有所思地挑眉。她今天怪裏怪氣,不只衣著煥然一新,居然一大袋食物還提在手裏……平常已經拿到廚房去放了。

  「我先使用看看好了。謝謝你,天磊哥。」她把手機收進皮包裏。

  「拿來,我幫你換卡。」他改變主意,停下了腳步。

  「可是……你不是趕時間嗎?你朋友在樓下等你。」

  「所以,你快一點。」

  「哦……」葉芷趕緊把兩支手機都掏給他。

  向天磊相當俐落地把她手機裏的卡片換到他原來使用的手機裏,然後開機。她的朋友就那小貓兩三隻,沒一個他不認識,醫院裏那些同事就不用提了。要是有陌生名字

  「天、天磊哥,你在做什麽?」突然背著她,到底是?

  「……赫連義少?」向天磊盯著手機上出現一個他不認識的名字,嚴肅地轉過身來質問,「他是誰?」

  「你……你怎麽可以看我的手機?」葉芷立刻就漲紅了臉,連忙把手機拿回來,緊緊地握在手裏。

  「芷兒,他是誰?」向天磊直視著她逃避的眼神和酡紅的臉蛋,直覺得不悅。

  「他……他是……一個朋友。」她低低地垂下頭。

  「什麽樣的朋友?你交男朋友了?」他眯起了眼。

  「不!不是……才不是……我和他的未婚妻是好朋友。」她連肩膀都縮下去了。

  「看著我說。」他抱起胸膛。

  葉芷只好擡起頭,幽黑的眼神沒有閃爍,對著他,「我說的是真的。」

  向天磊瞅著她好一會兒,看不出她有說謊的痕迹,不過……

  「……芷兒,別去愛上不該愛的人。」他拍拍她的臉,決定暫時先放過她,「把菜提進去,明天你下班我等你來。我走了。」

  「好……再見。」她望著他匆忙離開的背影……呼!幸好,沒被他發現。她真的沒有說謊……赫連義少本來是夜琉璃的未婚夫。

  ……因爲她答應赫連義少了,不能對人說他們在交往,所以也不可以讓天磊哥知道……不然,天磊哥大概會很高興吧?他早就希望她趕緊交個男朋友「放他自由」了,就像她希望他趕緊「固定一個」女朋友一樣,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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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色精致的盒子,外面還有一層紫色的包裝紙,看起來像一份送給女性的禮物。

  「謝謝你。一他接了過來,放到茶几上。

  「只是舉手之勞。」廉少麾推了一下眼鏡。他才剛下飛機,這一段時間到歐洲去出差了。他上飛機回來前接到白龍的電話,他居然會特地請人送了一份禮物到機場請他順便帶回來,如此大費周章,不知道他準備送給誰?

  「你剛回來很忙吧?我就不留你了,改天……」他準備送客,客人卻一屁股粘著沙發。

  「我聽說,這盒子裏面是一支手工打造的白色手機,鑲有一顆粉紅色鑽石,非常精致。是送給鋼琴美女?你終於展開行動了嗎?」廉少麾打斷他的話,眼裏閃著光芒。

  「廉律師,你改行當起偵探來了?」赫連義少端著溫和笑容調侃他。

  「不願正面回答,那是承認了?」

  「律師,我不是你的客人,別浪費你的寶貴時間。」赫連義少手指敲著沙發手把,沈著的目光掃向他,「不過少麾,說起來……我都忘了,你已經不只一次跟我提起你口中那位鋼琴美女,這是爲什麽呢?」

  「爲……當然是因爲我們是好朋友,我關心你。」這小子,平常像只沈睡的獅子,就只有被拔毛的時候才伸出爪子。

  「你肯定你關心的是我,物件不是——」

  砰!

  從門口傳出聲音,赫連義少握住拳,立刻站了起來。

  「啊……抱歉。」葉芷提著一袋食物匆匆地從向天磊那兒跑上來,一張差點被嚇破膽的臉色還紅著,沒料到他這裏也有人。本來轉身打算悄悄地走,穿不慣的高跟鞋絆了腳,她跌了一跤,塑膠袋裏面的水果和菜掉出了一地,她跪在地上正要撿,赫連義少已經站在她面前。

  「……你來多久?」或者,聽到多少?他低頭瞅著她,直盯著她那雙不懂矯飾的眼睛。

  「我剛到。抱歉……」她歉然地望他一眼,低著頭趕緊撿一地的東西。

  她一再的抱歉,是因爲她沒想到他有朋友在。他知道,敏感而心細的她一定還記著湛龍那件事,她還認定他不想讓她和他的朋友有所交集……他緩緩蹲下來,拾起地上的奇異果和柳橙。

  「不用了,我來就好了。」她擔心他拉扯到腹部的傷口,語氣裏透著緊張。

  「不要緊。」她沒有聽到廉少麾那段話。赫連義少無聲息地松了口氣。

  她忍著疼痛的腳踝,憂心地加快動作,把食物都重新裝進袋子裏,才緩緩站起來。

  赫連義少這才發現,她穿了細跟的米色高跟鞋,放下了一頭長髮,難得地穿了白底粉紅線條的毛料短裙,上身是一件紫色無肩帶的緊身針織小可愛,外面罩了合身的牛仔外套,襯托出她美好的身材曲線。她今天看起來特別……他回頭。

  廉少麾站在門口,眼底難掩驚豔神色,直望著葉芷忘了說話。

  赫連義少瞅著他失神模樣,眉間折了幾折,「你該走了。」

  「啊……好,我馬上走!」葉芷站在他身旁繃緊神經,提著袋子趕緊走

  赫連義少一愣,他並不是說她……

  「小心!」廉少麾急忙喊出一聲,同時跑上前伸手擁住她差點跌倒的身子。

  赫連義少才轉過目光,伸出的手還來不及拉她一把。

  「謝、謝謝你……」葉芷臉色白了又紅,緩緩推開一雙陌生的手。她一定要先去買雙鞋子換掉這雙高跟鞋。好痛……

  「不……你腳踝扭傷了?」廉少麾手才放開,又趕緊伸向她。

  「少麾,謝謝你。你先走吧。」赫連義少拉住她的手臂,不著痕迹地擋掉了廉少麾的手。

  「不過,她是……」廉少麾望著赫連義少。

  「我、我是家事服務公司派來……工作的。」一顆心臟快跳出了喉嚨,葉芷不想給他添麻煩,她硬著頭皮低低地垂著頭說。

  赫連義少扯起眉頭,臉上已然擺出不悅,「少麾——」

  廉少麾一怔,眼底掠過訝異,相識這麽多年以來,他初次看見白龍臉上還有「一團和氣」以外的表情!

  「我走了。」他識相的轉身,趕緊走入電梯裏離開。

  葉芷也是一臉訝異,那是她以爲他剛才是叫她走,沒想到是……她呆呆地望著電梯下去了,才猛然回神。

  「對不起……我本來想——」

  「你扭傷了?」他打斷她,沒打算聽她任何無必要的解釋。

  葉芷小心翼翼地望著他,直到在他眼裏沒看見怒火,才緩緩感覺疼痛的腳踝的傷勢。

  「能動嗎?很痛?」他伸手擁住她的腰,當她的支撐。

  她試著動了一下右腳,這才松了口氣,淺淺一笑,「沒有……只是稍微會痛而已。」

  「到裏面去坐。」他一手摟著他,一手伸向她手上的袋子

  「不用了,我提就好。」她馬上說,而且也不敢把身子倚向他。

  「不要緊,這一段時間有你照顧,我已經好很多了。」他不太高興她把他當成弱不禁風的病人,起碼扶著她這麽點重量的身子、提點東西,他還承受得住。

  她一張臉迅速酡紅,但心裏同時有股不安在擴散……對他逐漸好轉的傷勢,又喜又憂的複雜心情,明明應該要高興,卻無論如何高興不起來,她也不知如何是好。

  「你在想什麽?」他扶著她在沙發裏坐下來,一袋食物擱到茶几上,同時低頭瞅著她一臉的憂鬱。

  「沒有……我……只是一連被嚇了兩次,還有點回不過神來而已。」葉芷深深地吸了口氣,努力給自己提點精神,然後露齒而笑。

  「兩次?……還發生什麽事?」他蹲在她身前,檢查她的腳踝。

  葉芷眼看著他的手伸向她的腳踝,不由自主瞪大了眼睛,漲紅了臉縮著腳,「我、我沒事……真的沒事了。」

  赫連義少擡頭望著她一臉羞紅,他扯起嘴角站了起來,坐在她身邊,「跟我提出交往的時候膽子不小,卻爲了這麽點小事害羞?」

  「我……我只是不習慣……」心臟都快跳出來,話也說不完整。

  她當真羞得滿臉通紅。真奇怪,只是碰她的腳踝而已……莫非……那是她的敏感地帶?赫連義少若有所思地挑眉,眼見她把臉兒低得不能再低,心裏莫名地憐惜起來,不忍心再調侃她。

  「芷,你剛才說被嚇了兩次?」他把話題帶了回來。

  她這才緩緩擡起頭望著他……芷,他喊她芷……她紅著臉,力持鎮靜,卻滿腦子開遍了喜悅的花朵,無法思考,她連忙點頭回答他,「剛才在樓下遇到天磊哥,他以爲我是來找他,被他拖了回家。還好他只是回來拿束西,很快就出門了。」

  笑容在赫連義少的臉上緩緩消失,他眼裏迅速升起莫名的火氣,「被他拖回家……你不會拒絕他嗎?」

  「不行,那樣會被發現。」葉芷很快搖頭,紅著臉兒說:「我……我們在外人面前只是普通朋友的關係,是你答應我,和我交往的條件……我不想失去……」

  「不想失去?」他撥開她額前垂落的發絲,擡起她的臉兒。內心無端升起的躁怒,在她的解釋裏緩緩撫平。

  「……失去你。」她沈靜如星子般動人的眼眸藏不住對他的情深意切,低聲細語吐露的話裏帶著不安和擔憂。無法不去想,他傷好了以後,她還可以爲他做什 麽……他不需要她以後,她再也不能每天見到他,而她已經發現,她爲他陷入了無法脫困的情網中,一顆心滿滿都是他的身影,他的聲音,他的一切一切,再也容不 下其他。

  「你……真是奇怪的組合體。」赫連義少深邃的眼神不解地凝視她。稍微一碰她,她就害羞得逃開,偏偏還一再的向他告白不死心。

  「你這是……在損我嗎?」她真的不懂他忽然說這句話的意思,一點也猜不透。

  「……芷,你爲什麽喜歡我?」他低沈的嗓音略帶沙啞,目光緊緊鎖著她,帶出了困惑和迷離的神色。

  她無法動彈,望著一張淨白斯文的臉龐愈來愈靠近,她根本不能思考,〔……我也不知道。」

  「芷,你愛我有多深?……即使我不愛你,你也是會繼續愛我嗎?」原本只是想逗弄她,但他忽然很想要知道她對他的感情的深度,她真的只是愛他這個人,不是因爲他姓赫連的關係?

  「你……不覺得你說這句話很自私嗎?」她無法回答他這種問題,但事實卻是肯定的。因爲從頭到尾,這都只是她一相情願的單戀而已,他從來沒有愛過她,但她對他的愛只有加深,還不曾減少過……所以面對他問的這句話,她無奈的想他竟還要她回答,真的是很傷人。

  他瞅著她的眼睛,她眼裏充滿了對他又愛又怨的情緒,深深地挑起了他愉快的心情。他情不自禁地輕觸她的唇,只是一個不帶特別感情,算是疼惜或嘉勉的安慰的吻……

  但是她卻馬上就一張臉熱騰騰,嫣紅的唇顫動著羞澀,一下子就緊抿起來,緊緊咬著下唇,咬住了缺乏經驗的窘迫和不安,她卻又難掩滋生的情意躍進燃起光芒的眼神裏……

  他眯起了眼,禁不住她毫無自覺的迷人的誘惑,深深地吻上她的嘴唇,吸吮她的甜蜜滋味……

  葉芷驚慌地望著他,依然摸不到他的感情,猜不透他的心,她驚訝而且無措地給了她的吻,卻又深深的著迷於他,難以拒絕他仿佛施了魔力般的熱情的深吻…… 驚恐,猶豫,躊躇……她先是抗拒地把手推向他的胸膛,卻又馬上擔心起他的傷口,不敢用力推開,在他溫柔又火熱的主動擁吻之下,她也沒有力氣拒絕他……手指 在他的胸膛上緊緊地蜷縮起,抓著他的衣服,她不知不覺閉上了眼睛。

  他伸手向她柔軟的屬於女人的曲線,腦海裏浮起一抹粉紅色的心形疤痕,手指滑過她光裸的香肩,剝下了她的外衣,隨後拇指隔著輕薄衣料輕易地按住那顆粉紅的心,輕輕地撫揉……

  「你、你怎麽……」他、他怎麽知道她……葉芷全身一僵,難以動彈地感覺到他觸摸的位置,隨即想起她曾被他脫下衣服,和他緊貼著身子……但、但她以爲當時他不可能還會有餘力看、看見甚至發現……

  「爲什麽會有這塊疤?」他粗啞的嗓音略帶喘息,吹吐在她的耳門。有關於她的一切,他逐漸好奇起來。

  「那是天磊哥弄的……」她緊閉著眼,呼吸難以平穩,聲音呢喃。

  「……你說什麽?」彷佛當頭兜落一桶冷水,澆熄了狂燒欲火的同時,瞬間升騰起莫名的火氣。

  「我說……小時候一起玩,不小心被天磊哥弄傷的。」她緩緩張開眼,整個人還沈浸在他的溫柔和熱情之中,反應慢了好幾拍。

  赫連義少緊緊咬著牙,無法對她的說明發火,卻也難以釋懷——她的生活裏到處塞滿了向天磊那個男人的痕迹 但是這關他什麽事?……他竟這麽難以忍受向天磊這個男人存在于她生命裏?

  他放開了她。葉芷脫軌的思路慢慢回到正軌,這時候卻發現他瞪著她,眼神裏充滿複雜的情緒……她困惑、不安地轉頭,看著茶几上響起的手機。

  鋼琴抒情曲的鈐聲,是他的手機。

  「你、你的手機響了……」她的目光又轉了回來,更加迷惘地望著他一臉發怔的表情,好象渾然未覺手機的聲音。

  赫連義少從她臉上移開了視線,拿起手機,「喂?」

  「赫連義少?」一個低沈而陌生的男人聲音。

  「……你是哪一位?」對方突兀、不太禮貌的口氣,引起他的注意和不悅。

  「不好意思,打擾了。我有事情要找芷兒,不過她的手機關機了。我想芷兒在你那裏吧?麻煩你告訴她,我是向天磊,請她聽——」

  喀嚓!

  赫連義少直接關機,冒火的目光卻鎖住葉芷。

  她緊握著手,幽黑眼底浮出疑問和莫名的畏懼,臉上更加無辜。

  「爲什麽向天磊會有我的電話號碼?」

  葉芷先是困惑,望著他的手機,訝異地瞠大眼,「剛剛是天磊哥打來的?」

  「你告訴他的?」

  「不!不是……那是……天磊哥給我一支手機,順便幫我換卡片的時候……他看到的……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他、他把號碼背起來了。對不起。」

  既然是向天磊私自看她的手機,聽起來她就像是爲了向天磊而道歉似的,聽得他更加莫名惱怒和火大。

  「……你收了他的手機?」

  「嗯,因爲他要扔掉,我覺得可惜……」她緊緊咬著下唇,想不透……天磊哥怎麽可以這樣做,他爲什麽要打電話給赫連義少,他到底在想什麽?

  赫連義少瞥一眼茶几上那份紫色包裝起的禮物,他冷冷地起身,看也不再看她一眼,扔下了話,「我已經好了,你以後不需要再來這裏!」

  ……爲什麽他總是翻臉跟翻書一樣?

  ……爲什麽才吻了她,下一刻就可以馬上把她趕走……這樣自私,無情。爲什麽……她還是愛他呢?

  葉芷坐在那兒,沒有任何反應,直到冷冷的風襲過面頰,吹幹冰冷的眼淚,她才驚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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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6-3 00:14:24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已經連續下了一個禮拜的雨了,外頭的雨也才剛停……

  「陳太太昨天問我你什麽時候回來,她兒子結婚要發喜帖,等不到你回來,後來她把喜帖寄放我這兒,所以我才打電話給你。」她伸手摸到椅子邊緣,才緩緩坐下來。

  赫連義少回過頭,瞅著她沒有焦距的眼睛,她手拿的白色手杖,口氣溫和而親切地說:「其實你隨時都可以打電話給我。」

  邵琴音淺淺一笑,臉上多了春風柔,「這一段時間你都不在家啊?」

  「有點事情,出門去了。我剛回來,這裏沒有存糧,喝開水好嗎?」

  ……家裏的冰箱也空了。

  「嗯。」他沈穩的腳步聲連著她的心跳聲。他不在的這段時間裏,她幾乎聽不見自己的心跳聲。

  客廳和飯廳是相連的,他走到餐桌旁,倒了杯開水……

  她,那天是被他趕回去,她卻還是把菜做好,水果也都削好放進冰箱裏才走。沒見過像她這麽傻的女孩。……不是說一個禮拜要三次約會的嗎?都已經一個禮拜沒聯絡了。

  他走過來,把杯子放到邵琴音的手裏,「這是溫開水,不燙。」

  「謝謝。」她捧在手裏,溫暖在心裏。忍不住說:「你很體貼……能當你的女朋友一定很幸福。」

  赫連義少直起身子,低頭瞅著她溫柔的笑顔裏略帶著靦腆和暗示,他想起了一張更直接、容易泛紅的臉兒……

  「琴音,從你失明以後,對現在的你而言,什麽才是你的幸福?」他能夠爲她做什麽?只要他能爲她做的,他不惜一切。

  他溫柔的話聽在她耳裏,深深撼動她的心!赫連義少……他這麽問,是什麽意思?有什麽特別的意義嗎?她……可以直接說出她現在想要的幸福嗎?

  邵琴音緊緊捧著杯子,內心裏起了騷動,曾經如止水一般的心,因爲他的出現再次活了過來,也因爲黑暗的生命裏出現了他這個人,在她看不見的人生裏點亮一盞光,她才又開始對這個世界有所期待……

  「我……我有資格可以喜歡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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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芷,下班了。一起去唱歌?風醫師也要去哦。」

  「我還有事,你們去就好。」

  「那好吧,明天見。」

  「再見。」

  辦公室裏的同事一個個走光了,葉芷把工作完成後,開始收拾桌面,也準備要下班了。

  「你已經好幾天沒跟白龍見面了,你們是怎麽了?」夜琉璃從她手指上的戒指跑出來。

  「沒有……琉璃,你說的都是真的嗎?」

  「我說的?什麽?」

  「我和赫連義少沒有結婚,你……真的會……是真的嗎?」

  魂飛魄散。她大概嚇得連這四個字都說不出口。夜琉璃面對她真誠的眼神裏充滿對她的緊張和憂慮,實在很不忍心。

  「哎,那是我騙你的啦。我只是爲了逼你要對感情拿出實際行動,不會真的魂飛魄散啦。」夜琉璃擺了擺手,老實告訴她,「但是,只有這部分是騙你的,其他的可都是真的,你已經是我選定的物件,是一定得嫁給白龍的,不然的話,對我還是很有影響。」

  葉芷才緩和了一口氣,又馬上神經緊繃了起來,「什麽影響?」

  夜琉璃看著她,「芷,我本來很不甘心就這樣死了,但是認識你以後,我的想法也漸漸改變了。死都死了,我還能怎樣?所以,有件事我沒告訴你……只要你代替我嫁給白龍,我就能夠重新投胎了。」

  「那……你……我們再也不能見面了?」

  夜琉璃笑望著她,和她開玩笑的說:「等你嫁給白龍以後,我再投胎當你們的女兒好了。」

  葉芷一怔,眼裏藏不住擔憂,終於還是問她,「萬、萬一……我和赫連義少沒有結果呢,對你會有什麽影響?」

  「那麽,我就只能持續這個樣子,過著沒有身體,就只能當幽魂,永遠被鎖在龍戒裏的日子。」

  「那我們就還能在一起了?」

  「喂!你說那什麽話?你是人,我是鬼耶!你都不知道我的心情,不然換你來當鬼看看好了!你就會知道時間被停止在這裏是什麽滋味!」

  「琉璃……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捨不得和你分開。再說……」她和赫連義少結婚?只怕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從那天以後,她已經沮喪得不得了了。 可悲的是,她想念他,深愛他的心情隨著沒有見面的日子,就像飽受擠壓的棉花一樣,一個不小心管不住了,只有更加迅速的膨脹……她真的很想見他。

  「怎樣?你和白龍交往得不順利嗎?」夜琉璃揪起眉頭,眯起了眼。

  「沒、沒有……好冷,晚上吃火鍋好了。」她穿起外套,拿起皮包,雙手插入口袋裏,走出辦公室。

  「芷!我還有事情問你,昨天晚上你那麽晚才回來,跟那個向天磊到哪里去了?」

  葉芷點頭和醫院裏的護士打招呼,對夜琉璃的話充耳不聞。

  「芷,你還沒走?」一個低沈舒服的嗓音在走廊上叫住她。

  葉芷回過頭來,「風醫師,你不是跟小真她們去唱歌了嗎?」

  「我正要過去。要一起走嗎?」他走上前來,和她走在一起。

  「不了,我今天不去。」她淺淺一笑,臉微紅。

  「回家嗎?」

  「嗯。」

  「外面雨很大,你沒帶傘?」

  「剛好壞了,我等一下去買一把。」

  「語二也跟我一起去,我要搭他的車,順便送你一程。」

  「不用,風醫師——」

  「語二已經在門口等我了,反正搭他的車很快就到。走吧。」他打開傘,一手輕擁她的肩膀,避免她被雨淋濕。

  「風醫師,你會害我被整個醫院的護士和女病人圍毆的。」風家兄弟光芒四射,連她都是仰慕者之一。

  「放心,誰都知道你是『有夫之婦』,沒有人敢動院長未來的兒媳婦。」他開玩笑說。

  「風醫師,你別——」她停住腳步,望著前方,四周忽然沒了聲音,眼裏只剩下一個人。他撐著傘,朝她走了過來……赫連義少!

  「芷?」

  「風、風醫師……你先走吧。」她的心臟瞬間狂烈地跳了起來,全身的血液在冷冷的大雨裏一樣沸騰滾熱著……只因爲他的出現!

  「糟糕……天磊遇上勁敵了。」語大瞅著在他們面前站定的男人,白淨斯文,看似溫和凡事好商量的外表,但他的氣息沈穩,眼神冷靜,看起來絕不是外表那麽簡單好說話。不過,這也不關他的事,頂多他知會好友一聲,等著看好戲而已。

  「芷,我先走了。」

  一把傘離開了她,另一把傘遞了過來。

  雨傘下,赫連義少低頭凝視著她眼裏閃著晶瑩的珠光,「……一起吃飯?」

  「你來……只是爲了吃飯?」她對他的思念深,已經不是吃一頓飯就能滿足。這麽些天不見,一見到他出現,她就感動、激動不已,但是對於他……似乎一點也沒有影響?這就是愛與被愛者之間的差別吧……

  「還有件事……吃過飯後,我要跟你說。」

  什麽事?他複雜深邃的眼神裏似乎藏了秘密……她望著他,無言地點頭。

  赫連義少伸手撥了撥她的肩膀……剛才被風家的語大碰觸到的地方。

  「……什麽?」她看一眼他的手。

  「有髒東西。」

  「咦?」

  「現在沒了。」他摟住她的腰,把她帶往他的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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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雨,大概要下一整夜了。

  她是受寵若驚的,對於他的到來,還有……享受他所安排的高級晚餐。她一顆心始終飄在雲端坪坪跳著。

  一起用餐,他難得對她展現他的和善,讓她的臉紅了一整晚……但是夜晚還沒有結束,而她也始終記起他說有話跟她說……

  離開餐廳。這裏,是他的公寓。

  在他們交往的條件裏,他要求她不許再來這裏,爲什麽現在?

  他打開房門,森寒夜風從窗口吹了進來,還有一陣流暢輕快的琴音。

  他的房間窗口,擺了張單人沙發椅,他在那兒坐下來,擡頭望著她。「過來。」

  她困惑地走了進去,卻只是站在那兒呆望著他。他這兒除了一張沙發,就只有床……這裏應該是只屬於他自己的私人空間。

  「你聽見鋼琴聲嗎?」

  她點點頭,望向窗口防火巷過去的房子,「這琴聲……聽起來好象是從對面公寓傳過來的。彈得真好,不知道是哪一戶?」

  「正對面。她以前是備受看好的鋼琴少女。」他的目光始終落在她臉上,一張溫柔美麗迷人的容顔。

  「對面……沒有燈光啊。」她把視線拉了回來,對著他笑。

  「七年前,她出了一場車禍,眼睛失明了。」

  葉芷訝異地瞠日,心中震了一下。如此美好的琴聲,竟是已經失明的女孩所彈奏……

  他凝望著她憐惜而動容的神情許久,緩緩移開了眼,「七年前……一個十七歲少年才剛學會開車,無照駕駛,車速過快,來不及踩煞車撞上……一個突然跑出路面撿琴譜的女孩。」

  她聽出他低啞的聲音裏充滿了一股難以釋懷的熱度,同時那股熱,一份灼熱直接燒到她內心深處。她直望著他……他眼裏濃重的憂鬱,帶出她心裏的震撼和恐懼和疼痛……

  「……她叫邵琴音,前幾年她母親過世了,現在一個人住。當年那個無知的肇事者是我,但是因爲我姓赫連,是五龍之一,卻無照駕駛。……赫連義少的名字若 在當時上了報紙的社會版面,勢必成爲媒體緊咬不放的焦點。所以這場車禍,當時立刻就被……五龍之首,青龍赫連廣仁私下處理掉了。除了我和廣仁大哥,你是第 三個知道這件事的人……芷。」掉入回憶的目光拾了回來,對上了她。

  她卻已經說不出一句話來!

  但是……望著他,她漸漸懂了他。一場明明是他造成的車禍,他卻不能去承擔責任,他的心從此有了缺口,內心那道晦暗的傷痕一直開著裂縫,無法癒合。

  只是……望著他,她心疼他一個人藏著秘密,背負著沈重的悔意。……所以,他才會住在這裏嗎?是爲了守護一個因爲他的年少輕狂,從此只能生活在黑暗裏的女孩。

  望著他,她終於懂了他,但她的心卻止不住一陣陣刺熱的疼痛……望著他,她的視線模糊了,一股濕熱灼痛了眼。

  「一直以來,我只想照顧她……」他眯起了眼,內心裏衝擊著一份莫名的複雜情緒——對於讓她知道這件事情,他還依然猶豫著對與錯的抉擇,雖然這已經來不 及了!但是直到此刻,看進了她那雙堅毅深情、善解人意的眼眸裏,他知道他所思所想的一切,其實不用他說,她都已經明白而且能夠體諒……一個如此懂他的女 人。直到無法挽回的此時此刻,他……深深明白他會爲他所作的決定,一輩子追悔不已!

  「芷兒,我……」他喉嚨裏哽著一股衝動想要讓她知道他——

  「你應該在更早的時候就讓我知道……但是,這也不能怪你,勉強你跟我交往,像我這樣纏著你不放的人,你也不免會擔心我可能傷害那位小姐。」就像她擔心夜琉璃,不得不提防一樣,雖然她很喜歡她。「但是,既然如此……你爲什麽還吻我?」

  她眼裏滿滿是淚,震得他說不出話來!

  他起身,對她伸出了手,但她的話卻打住了他靠近她的步伐

  「你想照顧她,所以……你才讓我到這裏來,因爲你需要我把戒指讓給她,是嗎?」

  是嗎……這的確是他最初的想法,但是其實他內心深處……真的希望她讓出嗎?

  她早已淚眼模糊,看不清他深邃幽黑眼裏舉棋不定的躊躇。她只知道,他選擇在這時候保持沈默。他的沈默對她而言,等於是一種宣判……她應該放棄這」段無法兩全的感情,退出不曾屬於她的愛情,不要再執著!

  成串的淚終於滾落,她體諒他所作的決定,但是,這時候,她不得不怨他了,「可是爲什麽……你不早一點讓我知道?爲什麽要騙我?爲什麽在我深深愛上你以後……你才讓我知道……你心裏已經有了……人……」

  她緊緊握住了手指,捧握著一顆疼痛的心,深怕它此時此刻在這裏碎了、裂了,給他帶來困擾,帶來麻煩,還要他來照顧她……

  她轉身,拖著步伐,一步一步走出門口。

  「芷……」

  「你放心,我最倦和人爭,特別是感情。但是……戒指……是否交給你,我現在不能給你答案。……再說吧。」

  她纖瘦的肩膀抖動不已,長髮披肩的背影卻只是離他愈來愈遠,即使她哭泣,也不曾停下腳步!

  「我送你回去——」他上前,還未碰觸到她,她已經像驚弓之鳥,遠遠逃開。

  「不要碰我……拜託你。」

  她一臉淚容,像一把灼燒得火紅熾熱的烙鐵直接列印在他的心臟部位,他頓時一片空白,定住腳步,直到視界裏。……失去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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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淋著雨,走著走著……依稀聽到夜琉璃焦急的聲音,然後便失去知覺。

  等她醒來,已經是一個禮拜以後的事。聽說她發燒昏迷,倒在家門口,是被等在門口的向天磊送進醫院的。

  她張開眼睛,第一個看見的是她一對心急如焚的父母……但她的心像死了一樣,她只是望著,沒有辦法有任何情緒,即使在她內心深處有一個聲音在喊她要趕緊振作起來,別讓父母擔心,她卻還是無法做出任何反應。

  她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她被人從床上扶起來,緊緊的抱在懷裏,那是一副寬厚的胸膛,她聽到穩定的心跳聲,感受到一份熟悉的溫暖……她知道是誰。

  「……天……磊……哥……」

  「嗯。」他抱著她,對她終於有了反應,心底落下了大石,一雙手臂更牢牢的擁緊了她!

  「……天……磊哥……」她沙啞的聲音終於出來。

  「對。」他輕撫著她的臉,用溫熱的手掌溫暖她冰涼的肌膚。

  「……天磊哥……」她的眼眶逐漸灼熱,目光緩緩有了焦點……他慣常的瀟灑和笑容不見,剩下對她滿滿的擔心。

  「芷兒……你這個笨蛋,小的時候我就教過你不可以淋雨了,你真是不乖。」他斥駡了起來。

  葉芷忍不住笑了,「你才……沒有教過這種事。我記得……你還常拉著我說什麽……雨中散步……很浪漫……」

  「別跟我辯,我說有就有,是你記錯了。」他揚著嘴角,始終摟著她虛弱的身子。

  「天磊哥……我的戒指呢?」她緊張摸不到指間的白龍戒。

  「戒指?對了,是有一枚。在這。」他忽然記起來,幫她擦身子的護士從她的手上拔下一枚戒指。他挪出一隻手從旁邊矮櫃的抽屜裏找到它,並且放入她手裏。

  她馬上緊緊地握住了。她喘著氣,歉疚地說:「天磊哥……我……給你添麻煩了……」

  「……你知道就好。快點好起來,我冰箱裏都空了。」

  她揚起嘴角,「……好。……我睡一下。」

  「嗯。」他眯眼看著她緊鎖的深眉,齒間緊咬著恨不能啃了赫連義少那個人的血肉——他並不想知道他們之間發生什麽事,他只要知道芷兒和他在一起後,拖著傷痕累累的身軀倒地不醒就夠了——他不可能給赫連義少踏進醫院一步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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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米白色牆面,暈黃燈光,深紅色沙發,核桃木茶几,寬敞舒適不像病房的房間,她進來過幾次。她記得,這間病房是不對外開放的,並沒有登記在所有的病房裏面,除了供向家私人使用,也私底下借給特別需要隱密不被打擾的朋友。

  聽天磊哥說,所有的病房都滿了,所以讓她住進這裏。

  不論日夜,天磊哥都陪在她身旁。

  有他在,她就無法見到夜琉璃。她總是吃了藥,昏昏沈沈地睡著,不只是身體疲倦,精神也無法振作,但是這期間,她總牽挂著一件事,沒有完成它,她就無法永遠抹除赫連義少的身影……

  這夜,向天磊接了一通電話,望了她沈睡的臉龐一眼,才輕緩走出病房。

  門關起的一刹那,很輕的一個聲音,但立刻把她震醒了。

  她張開眼睛,同時也看見夜琉璃的魂從指環的寶石上釋放出來。

  「芷!你沒事了吧?!你還好嗎?」她比她還著急,迫不及待要見她。

  「嗯。」她望著夜琉璃急切憂慮的神情,只好緩緩地歎息,咽下了所有的過去。

  「芷,你怪我對你隱瞞邵琴音這個人,對吧?」夜琉璃本來等著受她一頓責備,但她不提了,她索性自首承認她早就知道這件事。她最討厭拖拖拉拉的了。

  「無所謂了。」她已經沒有這份力氣,而且也改變不了結局。「琉璃,我只想求你一件事。」她坐起身子,一頭長髮垂落。

  「什麽?」她眯起了眼,狐疑地觀察她過於平靜的臉,隱約知道她要求的一定是她做不到的事。

  「請你同意,讓我把白龍戒還給他。」

  「不行,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你是要我成全他和邵琴音在一起!那你怎麽辦?」她就知道,她就知道邵琴音的存在一定會影響到葉芷,所以她才瞞著她的嘛,白龍爲什麽要說出來?

  「琉璃,赫連義少他從來不曾愛我,他跟我交往也是爲了拿回戒指,逼不得已。咳……」她蒼白的手遮著口,「琉璃,你成全他們,讓有情人終成眷屬,這是一件好事。」

  「好事?好事我做過,卻落得死不瞑目的下場!你還要我怎樣?」這種話她才聽不進去,她只喜歡葉芷而已,其他人她才不管!

  「琉璃,就算你不同意,我還是會把戒指還給他……但是,我真的不想跟你不歡而散。」她一臉難過。

  「哼,你就是想擺脫我對不對?你還說你喜歡我!你說你這輩子都會跟我共用一個身體!你現在卻爲了赫連義少背叛我!」森冷面孔起了怒和妒,連窗戶玻璃都被她嚇得嘎嘎作響!

  「我、我沒有……琉璃,我還是喜歡你,我想跟你在一起,但是……你只能跟著戒指,我、我……對不起……」

  如果她肯好好的辯解,不要只是道歉,不要一再包容她的任性和批判,也許她還能繼續發怒,她能夠不理會她的心情 偏偏,她是葉芷,她最吃虧的個性,也是讓她最氣又最心疼的個性,就是「不爭」。

  「我不得不跟你說了,現在除了你,任何人擁有白龍戒——即使是赫連義少本人——都必遭橫禍!」

  「琉璃,你不能撒這種謊……」她說了這種話,她怎麽放心把戒指交出去?

  「這回如果我撒謊,我夜琉璃首先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她冷亮的眼神瞪著她,不惜下詛咒來證明自己清白。

  葉芷刷白了臉上雙乞求的眼神望著她……

  「你不用看我,這件事情跟我沒有關係。據說是歷代以來爲了遏止貪婪的偷戒者和企圖悔婚的五龍,早早就定下的律條,千年不滅。」

  「但是琉璃,你說過你是龍戒的主人,那麽……」

  「我不要!爲什麽我得成全那個女人?更何況我認定了你,等於是在你身上綁下了紅線,打了死結,解不開的!」咻!她消失不見。

  「琉——咳、咳……琉璃……」她按住胸口,垂下蒼白的臉兒,緩緩喘著氣。

  門開了,又悄悄關起。一個無聲的步伐走過來,伸出一隻大手輕輕拍著她的背。

  「……天磊哥——」她深吸口氣,擡起臉兒,卻望進了一雙深鬱的眼裏——

  「你跟他……真的只有手足之情嗎?聽說,他不分晝夜守在這間病房照顧你。」低沈抑怒的聲音!

  她瞪著他,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是,她一雙已經失去神采的眼神因爲他的出現又重新活了過來——赫連義少!

  她尚未復原的身子難抵過度的情緒起伏,一陣暈眩襲來,赫連義少馬上抱住了她的身子。

  她一僵,等待著暈眩過去,便推開了他。他的懷抱,他的體溫,他的氣息……全都不屬於她。

  「你是來要戒指的?」現在他見她,也只有這理由。

  「你已經迫不及待想要還我了是嗎?」

  她困惑地望著他冷怒譏刺的臉色。他又無端地生氣了,但她已經沒有多餘的體力能夠擔負他的火氣。

  「不,我不能還你。」她垂下眼簾,不再凝望一張如今只想要忘記的……白淨斯文的臉容。即使強迫自己不看他,也無法強迫她的記憶抹掉清晰的影像。

  她一句話,就輕易抹掉了他臉上的疑和怒。「芷兒……」

  只是,她並沒有看見。

  「但是,你放心,我會想辦法讓我們的婚約無效。……我會想到辦法的。」她躺下來,拉高被子,不願意再見到他。

  「芷兒,我是來看你,不是爲了說這件事。」他坐在床沿,輕撫她的身子,想掀開被子。

  「……謝謝你。但是……你可以走了嗎?」她埋在被子裏,低聲要求他。

  「爲什麽?」他臉色又緊繃。是爲向天磊

  「你待在這裏,會讓我無法思考……你快走吧。」他來看她,卻讓她自卑,讓她認清自己竟是那麽軟弱無用,只因爲被他拒絕,就大病一場。

  她細軟的聲音合著困窘的乞求,即使她把自己藏在被子裏,她的心思一樣瞞不住他——她還深深愛著他。

  「芷……」他扯著被子,她依然不肯見他。他歎了口氣,頓了好一會兒,終於吐實,「我不知道該拿你怎麽辦?我必須照顧琴音。但是……芷兒,我承認,我放不下你。」

  他望著被子沒有任何動靜,輕輕的拉扯,她終於肯放開手。他掀開被子,她已經淚流滿面,泣不成聲!

  「……我就知道,你一定哭了。」他伸手抹去她的淚,撥開她臉上的發絲,她一張深埋在被子裏的臉熱騰騰。他俯下身,用他冰涼的臉輕貼她的臉。

  她淚眼模糊,沒有一句話。

  赫連義少望著她,忽然有一股衝動,「芷……給我時間,我……」

  他聲音裏有猶豫。她懂,他不是一個輕易給承諾的男人,知道他默默的守護了一個失明的女孩那麽久以後,她已經瞭解他是一個重感情的人。只是他的感情,一開始就沒有放在她身上,現在……

  赫連義少無言地撫摸著她的臉,溫柔地拭去她的淚——

  砰!

  兩人回頭,看見向天磊沈著臉進來,身後帶來了兩名警衛。

  「你還真有本事找到這裏。把他拉出去!」

  「不勞駕。」赫連義少起身,回頭望她一眼……才轉身離開。

  那一眼……他的眼神裏,濃縮了複雜無奈的感情。

  直到他離開,她才緩緩閉上了眼。

  「芷兒,你還好嗎?」向天磊低頭凝視她。

  「嗯……沒事。」她嘴角牽起笑容,雙手緊緊地握著戒指。

  一條紅線只能綁兩個人,一對佳偶。多了一人,怕是怎麽都扯不平的。

  我認定了你,等於是在你身上綁下了紅線,打了死結,解不開的!

  解不開……如果她的紅線另一頭是系上別人,那……和赫連義少的這條紅線,就算解不開,也自然而然就斷了吧?

  赫連義少,她一點都不想困擾他啊……不要用那種困擾的眼神望著她。

  「天磊哥……」她緩緩爬起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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