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壯鄉小仨]隨身種田（全書完）

【070章】 未來規划

‘望天樹’又名擎天樹，是近年來新發現的一個物種，1975年，云南省林業考察隊在西雙版納的森林中首次發現。

    望天樹一般高達數十米，最高可達80多米，胸徑100厘米，最粗的可達300厘米，可謂中國樹木家族的巨人。當然了，若是僅僅長得高大以及數量稀少，也不見得就有多珍貴，可以成為國家一級保護植物。

    在東南亞，龍腦香科是一種優勢科種，是熱帶雨林的代表樹種之一，是熱帶雨林的重要標志。過去，一些國外的學者曾經斷言，‘中國十分缺乏龍腦香科植物’、‘中國沒有熱帶雨林’。然而，望天樹在西雙版納的發現，不僅使得這些論斷被徹底推翻，而且還證實了中國存在真正意義上的熱帶雨林。

    望天樹的所在地，大部分為原始溝谷雨林以及山地雨林，它們成片生長，組成獨立的群落，形成奇特的自然景觀，因此生態學家們把它們視為熱帶雨林的標志樹種。在我國，除了西雙版納發現望天樹群落以外，其他的地區並沒有發現，因此國際學术界只認為中國僅有西雙版納存在熱帶雨林。

    現在，一次小規模的考察，竟然意外地發現了望天樹群落的存在，繞是徐文昌等人早已經是見慣世面，心中也是狂喜不已。有了這片望天樹叢林，就可以證實小青山范圍內存在著面積不小的熱帶雨林，這對于填補國內的科研空白有著相當積極的作用。

    對于一位科學家來說，能夠在野外考察的時候親自發現一些情況，取得學术上的突破，是一件相當美妙的事情！

    和不明所以的學生們稍微解釋了望天樹群落的重要意義之后，徐文昌再也按耐不住內心的興奮，帶頭朝著河谷對面衝去。

    越是靠近望天樹，劉睿越是感覺到它的高大，發現自己變得異常渺小，只有仰頭望天，才能看得見樹冠的存在，望天樹果真是名副其實。來到望天樹群落之中，只見粗大的樹干筆直向上，寬大的樹冠如同打開的傘面，把整個天空遮掩得密不透風。

    劉睿伸手試了一下，發現這些望天樹最小的一棵，自己一個人都抱不過來，更別提林子中央那一棵巨無霸的存在了。

    興奮的徐文昌拎著相機到處拍照，然后又拿出卷尺，給几株最大的望天樹測量胸徑，最后還從樹上采集了一些樹皮、葉子等等做標本樣品。除了徐文昌的學生付小强跟著忙活以外，考察隊的其他成員也都加入了其中，畢竟這樣的重大發現實在是有點鼓舞人心。

    林子中最大的一棵望天樹，周長接近十米，考察隊七個成年人手拉手才環抱過來。這是劉睿所見過最大、最高的樹木，考察隊一行人在這顆神木之前合影留念，或許這張照片將會震驚很多人。

    地面上有不少望天樹的果實，但是大多都已經腐爛，並沒有發芽成苗。根據徐文昌的解釋，望天樹本身結果比較少，再加上蟲害嚴重，自然繁殖相對困難。這樣的特征倒是讓劉睿有些感慨，別看望天樹如此高大，卻有著致命的弱點，難怪數量會如此稀少。

    趁著大家不注意，劉睿在林子里轉悠，采集了不少望天樹的幼苗進入空間之中，想試試看能不能培育成功，最后移栽在家里后山的溪谷之中。劉睿心里有個憧憬，若是在空間泉水的幫助下，可以把望天樹種活，后院的溪谷有這麼一片望天樹林，那將會是一個蔚為壯觀的奇跡！

    進山這兩天，劉睿沒少往空間里移栽各種知名不知名的珍稀植物，只要徐文昌說那種植物有一定的科研價值，是國家保護植物，劉睿都會偷偷摸摸地往空間里轉移。反正只要移栽的植物數量、種類越多，空間就會逐漸擴大，何樂而不為呢？

    折騰了半天，時間已經到了中午，考察隊索性就在望天樹林之中休息，吃過午餐之后再重新上路。按照王華安的說法，這里距離‘鷹愁澗’已經不遠，下午加把勁就可以在日落前抵達。

    因為小青山深處人跡罕至，考察隊手上並沒有什麼齊全的地圖，只能靠著老獵人的描述，拿出粗略的方向圖示罷了。衛星導航也只能是給考察隊提供方向指引，至于‘鷹愁澗’在哪里，什麼時候能夠到達，地圖上是無法顯示的。這個時候，王華安這樣曾經到過‘鷹愁澗’的老獵人就成為了向導的最佳人選。

    這一次，考察隊進山還有一個比較重要的任務，就是把沿途的路徑、地形和標志性景觀記錄下來，回去之中制成地圖，為以后的科考行動提供更多的支持。

    這一次進山，雖然說是運氣較好，沒有碰上傾盆大雨這樣的倒霉事，但是背著沉重的行囊在叢林里穿行，哪怕考察隊里都是身强力壯的成年人，兩天下來也是有點吃不消。現在聽說目的地已經不遠了，大家的情緒又立即高漲了起來。

    吃過午餐，重整行囊再出發之后，一路上都順利了很多，沒有再碰上那些稀奇古怪的動植物。這樣的結果讓王華安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氣，畢竟科學家要是瘋狂起來的話，還真的是什麼都顧不上。這附近都是雨林，要想找一個合適的宿營地並不容易，因此王華安還是希望能夠盡快趕到‘鷹愁澗’，那里就可以找到很多合適的宿營地點。

    不過沿途中，生物的多樣性以及復雜的地質條件還是讓考察隊的成員感到十分驚奇，紛紛在心里對小青山潛在的科研價值進行了評價。在他們看來，只是兩天時間在外圍匆忙的行進，就可以見到如此多的珍稀動植物，那若是對整座小青山進行全面的考察呢？

    或許，小青山以及它背后的青翠山脈就是一座未曾被人們熟知的天然寶庫！

    有了這樣的認識之后，科考隊的成員們內心都是異常火熱，在有生之年，能參與如此重大的科研項目，對于這些知識分子來說，就是至高榮譽。

    隊伍中的科研人員興奮激動，走在隊伍中央的劉睿心里也是高興不已，他知道這一次自己跟著考察隊進山是非常明智的選擇。

    自從進入小青山之后，腦海之中的石珠就在不停地吸收空氣中游離的靈氣，散發出一種令劉睿神清氣爽的溫潤氣息。與此同時，空間也在不斷地擴張，劉睿能夠感覺到空間之中比以前多出了一些韻味。

    若說以前的空間只不過是中規中矩的世界，現在的空間有了更多的靈氣加入其中，對植物生長發育有了更多的支持，讓空間里的作物有了更多的靈性。

    特別是進入小青山的深處之后，劉睿越發感覺到石珠吸收的靈氣是越來越多，空間的變化也是逐漸加快，這樣的發現讓劉睿是一則以喜一則以憂。

    喜的是，空間不需要自己慢慢搜尋各種動植物往里轉移也可以擴張，只要有了足夠的靈氣，就可以支撐空間擴張的需要。憂的是，難不成以后自己得久不久跑到深山老林里面，讓石珠吸收靈氣？

    不過，看到科考隊的成員研究的對象就是豐富多彩的動植物，劉睿心里頭開始有了更多的想法。

    以前，劉睿回家務農之后滿腦子都是掙錢給父母治病，供養弟弟妹妹上學，其實他很少去考慮自己的將來。哪怕是獲得了空間之后，他的第一反應還是如何利用空間，給家里創造更多的收入。當然了，能夠順便帶動鄉親們走上致富的道路，那就更好不過了。

    說他沒有見識也好，說他小農意識也罷，其實他不過就是一個未滿十八歲，高中都還沒有念完的農家孩子。在獲得神農空間這樣神奇的東西之后，他下意識的就是要保護空間存在的秘密，順帶通過空間發點小財而已。沒有見過太多市面的劉睿，並不知道神農空間究竟如何使用才能更好的發揮它的功能？

    癩頭黿的發現和科考隊進駐上梁村讓劉睿的生活發生了新的轉機。

    人生，總是在不斷出現的十字路口的發生轉變，或許，這就是生命之所以如此精彩的原因。

    楊正、余善為、徐文昌和韓正寶等等几位科學家淵博的知識，對于學术的認真執著，像是打開了一扇門，讓劉睿看到了另外完全不同的世界。以前，劉睿從未曾想過，動物、植物的背后竟然有著那麼多精彩的故事，讓人無法忘懷。

    或許，神農空間就是為了讓劉睿走上保護珍稀動植物的道路而存在的？將來發家致富之后，嘗試著做一個生態學家也是一個不錯的想法。

    半天的路程就在科考隊成員心思各異的情況下很快就結束了，考察隊在傍晚的時候抵達了一個神奇的所在！

    當考察隊的成員翻過最后一道山梁，看到眼前的無邊美景，每個人都覺得有點窒息的感覺！

【071章】 無邊美景

  這是一片汪洋大湖，因為造山運動的影響，十几座高山圍成一圈，形成了一個高山平湖。

    這個大湖有一個美麗的名字，叫做‘仙女湖’，相傳是九天仙女梳妝的鏡子幻化而成，擁有一個美麗的傳說。

    一望無垠的湖面，就如同是一塊巨大的鏡子，鑲嵌在群山之間。蔚藍的天空倒映在其中，讓人分不清，哪里是水，哪里是天？

    几只蒼鷹在高高的天空上懸空，看上去似乎像是凝固在琥珀中的蟲子，一動不動，若不是時不時傳來一兩聲鷹啼，人們都還以為那不是活物。湖面之上，大群的水鳥扑扇著翅膀，上下紛飛，俯衝至湖里捕食，和天上的蒼鷹一動一靜，相得益彰。

    根據海拔儀所顯示的數據，考察隊現在所處的位置已經是海拔2400多米，因此這里呈現了一些和早上經過的雨林截然不同的景觀。在小青山地區，因為海拔的劇烈變化，從山腳開始，一路上景觀發生奇妙的變化。

    今天早上，考察隊還徜徉在望天樹的叢林之中，感受熱帶雨林的悶熱以及旺盛的生命力。中午動身之后，考察隊依次經歷了亞熱帶常綠闊葉林、針葉落葉闊葉混交林、高山草甸等等景觀。短短的半天路程，不過十公里的距離，考察隊就從熱帶跨越了亞熱帶、溫帶一直到了亞寒帶，印證了‘十里不同天’這句話。

    現在考察隊所處的位置正是高山平湖的岸邊，一大片高山草甸就如同是一塊巨大的綠色地毯一樣，平鋪在高原之上。草甸上，五顏六色的花朵在陽光下盛開，隨著微風輕輕搖曳。

    大湖的對面，是几座高聳入云的山峰，峰頂上皚皚白雪在金色陽光的照耀之下，閃耀出動人的光芒。

    翻過山梁之后，考察隊的成員都被眼前的無邊美景驚呆了，大家一動不動地站在草地上，貪婪地呼吸新鮮的空氣，似乎想要把每一種景致都牢記心中。

    大湖、雪山、草原、藍天、白云，……，每一種景色都是如此純淨無暇，完全沒有人為雕飾的跡象。如此的美景就如同是一汪清泉，溫柔地在每個人的心上流過，讓每個人頓時沉浸在一種難以自拔的感動之中。

    過了良久，劉睿的意識才從恍惚之中清醒過來。

    以前，劉睿只是在一些攝影作品上才能看到這種如詩如畫的美景，但是沒有想到，自己也會有一天站在這美麗畫卷的前面。劉睿感覺整個考察隊就如同闖入風景畫之中的不速之客，動作一下子就變得小心翼翼地，生怕驚擾了這里的一切。

    從震驚之中醒過來的考察隊成員在王華安的帶領下，找到了宿營的地點，准備安營扎寨，明天早上再去‘鷹愁澗’考察癩頭黿的存在情況。

    “四叔，為什麼不直接去‘鷹愁澗’，還要在這里宿營一個晚上呢？”跟在王華安身后搭建帳篷的劉睿有些不解，現在明明才四點過，就要安營扎寨了。

    “從這里到‘鷹愁澗’大概走一個小時就可以了，但是沿途並沒有合適的宿營地點，為了安全起見，還是先在這里住一個晚上，明早輕裝前往，那就省事多了。”面對劉睿的疑問，王華安耐心地解釋道。

    關于‘鷹愁澗’的情況，王華安還是第一次跟著張懷忠到這儿來的時候才了解的。當初的他也是在張懷忠循循教導之下，慢慢地學會了很多叢林知識，對周圍的地形環境深入了解，成長為一個資深的山林獵人。如今時光轉過20年，他教導的對象又變成了劉睿。

    或許，人生就是一個輪回。

    和昨天晚上宿營地還需要清理雜草的情況不同的是，今天在高山草甸上宿營，就顯得相對簡單了一些。王華安在背靠著山腳的地方，找了一塊平坦的草地，檢查之后就讓邱榮帶著几個研究生搭建帳篷，自己則是和趙老三拿出一些工具往湖邊走去。

    看到營地里沒有自己什麼事情，劉睿干脆帶上小黑，跟在王華安的身后，准備見識一下這個高山大湖的情況。今天被困在網兜里一整天的小黑頓時得到了解放，在草地上撒歡，笨拙地追逐那些在草地上覓食的鳥儿。

    一時之間，草甸上就一陣喧鬧。

    “四叔，為什麼不在湖邊的沙灘宿營呢？那不是很好嗎？”劉睿指了指湖邊這片平坦的沙灘，有些不解。

    “小睿，這你就不懂了！”旁邊的趙亮結果話頭，說道：“山上的野獸半夜會到湖邊飲水，若是把營帳安在湖邊，就很危險了！”

    在兩位老獵人的指點下，劉睿這才發現，看似平坦的沙灘上有著大大小小的腳印一大堆，就好像是有人在沙灘上進行行為藝术一樣。

    梅花狀的腳印有可能是豹子留下的，深深一串串的腳印是野豬的，淺而且散亂的腳印有可能是高山野兔留下的，還有一些很模糊的印記，多半就是狐狸等等動物的杰作，……。經過王華安的講解，劉睿赫然發現，在小青山的深處，竟然還存在著這麼多的野生動物，實在是令人難以想象。

    “這有什麼呀？”看著劉睿一臉震驚的模樣，王華安說道：“當初師傅就是在這附近獵殺了那頭華南虎，好几百斤，几個壯漢一路抬下山，但是可轟動了！”

    王華安的師傅就是劉睿的外公，說起當年的往事，王華安也是沉浸在其中，臉上不斷出現緬懷昔日輝煌的榮光。對于這些老一輩的獵人來說，早年拼命的獵殺野生動物，到老了卻又成為動物保護者，這也是一個輪回。

    “四叔，那你說現在小青山還會不會有老虎呢？”一提起老虎，劉睿就是兩眼放光。

    在外公的臥室，劉睿就經常能夠看到那張令人望而生畏的虎皮，心里也曾經在描繪，當它是活著的時候，該是怎樣的一種威風呀？

    “現在不好說了，咱們已經二三十年沒有見過老虎的蹤跡，誰知道還有沒有？”提起這個，王華安有些黯然神傷，說道：“或許在青翠山的深處會有零星的存在吧，誰也不知道！”

    說到這里，劉睿的目光不由地轉向了大湖對面的一連串巨大的雪峰之上。

    受到造山運動的影響，青翠山脈在一片丘陵地帶之中猛然竄起，形成了和周圍環境數千米的相對落差。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在北回歸線的夏天，劉睿依舊能夠看到皚皚白雪。這片山脈因為地勢險要，再加上人口密度小，歷來沒有成為人們關注的焦點。再則，這些雪峰只有五六千米的海拔，相對于青藏高原那種著名的山峰，並不是登山愛好者所熱衷征服對象，因此名聲不顯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夕陽在大湖的那一端悄然而落，金色的陽光從側面照在雪峰之上，讓劉睿能夠更加清楚地看到雪峰的險峻和雄偉。這個時候，劉睿心里想，要是將來能登上雪山之巔，那將會是如何的酣暢淋漓？

    就在劉睿發呆的時候，王華安和趙老三則是往湖里面撒入了一些特制的餌料，等到有魚出現之后，小魚網一撒，不一會就網羅了不少的魚儿上來。劉睿一看，鯽魚、鯉魚自己都還是知道的，但是那一只身披五行板骨並帶有尖棘猶如鎧甲的魚儿他就不認識了。

    “四叔，這是什麼魚呀？”劉睿蹲下身子，在沙灘上撿起了那條怪魚，這魚起碼能有五六斤，抓在手上沉甸甸的。

    “這是鱘魚，平時在小鏡湖可是極少能夠見到，只有在仙女湖才會偶爾碰到！”一邊把手上的魚開膛破肚，王華安一邊笑著說道：“今天算是咱們有運氣，一網下去就抓住一條。”

    “這就是鱘魚？”有些好奇地打量這鼎鼎有名的魚類，劉睿眼中滿是好奇。以前他只是在書本上見過鱘魚的圖片，還真的沒有見過這種被稱作‘水中活化石’的珍稀魚類。

    “四叔，這仙女湖地勢這麼高，怎麼還會有魚類生活呢？”劉睿還真的是有點不明白。

    “那我就不懂了，反正這仙女湖里面歷來就有著大量的魚類，這個問題你該去問余老師。”王華安笑呵呵地回答道。

    “也是哦！”一拍腦門，這才轉醒過來。

    對于小青山里面很多東西，王華安他們因為知識所限，很多東西都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要想讓他究根問底，那是有點困難的。像剛才那種問題，還是留給余善為觀察之后再給出答案好了。

    几個人三下五除二，很快就把捕獲的魚儿收拾干淨，然后裝了滿滿兩個軟膠袋的湖水，這才返回營地。這個時候，邱榮已經帶領著學生們安好了宿營地，撿回了柴火，開始准備晚餐了。

    余善為、韓正寶以及徐文昌三個人則是在一旁的草甸上坐著，一邊在討論沿途以來的收獲。對于他們來說，一次不經意的考察活動，竟然有了那麼多的發現和驚喜，實在是有點出乎意料！或許回去之后，整個科考活動將會從單一的項目變成對整個小青山區域的綜合考察，從更全面的角度來解讀小青山的生態、植被、物種以及發展態勢。

    或許，這將會是一個令世界驚嘆的重大發現！

【072章】 鷹愁深澗

  “老四回來了？”看到王華安等人聯袂返回營地，余善為笑著說道：“我看看今天都有些什麼收獲？”

    “余老師，你看看這是什麼魚？”還不待王華安回答，劉睿就獻寶似地把鱘魚拎出來，在余善為面前顯擺。

    “鱘魚？！”余善為語氣中充滿了驚疑，鱘魚的出現令他有點驚訝。

    余善為可不是劉睿這樣的小青年，作為水生動物專家，他對于鱘魚來源、科研價值有著相當深刻的了解。仙女湖之中有鱘魚生活，這對于余善為來說，是一個值得關注的問題，或許，通過鱘魚等等水生動物，可以對仙女湖的形成歷史、生態變遷進行詳細的研究。

    在余善為看來，自從進入了小青山深處之后，隨處可見一些科研價值很高的珍稀動植物，完全就是一個完全未開發的天然寶庫。余善為有預感，或許自己的下半輩子將會和這座神秘的山脈聯系在一切，密不可分。

    考察隊里面每個人都是分工明細，很快的，草甸上就生起了裊裊炊煙，響起了高壓鍋氣閥嘶鳴的聲音。因為現在已經進入了兩千多米的高海拔地區，除了燒烤之外，考察隊其他的食物都是通過高壓鍋烹飪的。

    大家吃過晚飯之后，天上的太陽已經落入了山的那一邊，只剩下只剩下宛如墨玉一般的天空，低低地壓在了大伙的頭頂上，似乎觸手可及。山里面天黑的早，轉眼之間，四周的天光就暗了下來，只有篝火堆發出的光芒在不斷地跳躍。

    入夜之后，湖面上逐漸地刮來的風逐漸變大，嗚嗚直叫，火光在不斷搖曳，在伴隨著山上傳來野狼的嗷叫，令人有點不寒而栗的感覺。

    在做好防御措施之后，考察隊的成員很早就鑽進了溫暖的睡袋，在呼嘯的風聲之中沉沉入睡。

    帳篷外，星空、狼嗷、大風、波濤構成了一個神秘的世界。

    …………

    早上醒來，鑽出帳篷的劉睿猛地打了一個冷顫，不得不返回帳篷套上一件外套。

    因為高海拔地區低氣壓的緣故，在沒有陽光照射的時候，這里早晚的溫差很大，特別要注意防寒保暖。等到考察隊吃完早餐，迎著朝陽往‘鷹愁澗’的方向前進的時候，燦爛的陽光照在身上，格外的暖和。

    從仙女湖邊的宿營地出發，考察隊只花了不到一個小時就穿過了一片美麗的高山草甸，來到了一片峽谷面前。在兩座巨大山峰之間，赫然出現了一個裂口，就如同是被一柄利劍從中劈砍開來，讓人望而生畏。巨量的湖水從岸邊的裂口涌出，縱身一躍，跳下了數十米之下的懸崖峭壁。

    巨大的水流敲擊在山岩之上，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聲；潔白的浪花濺起老高，然后隨風飄灑，變成一片迷蒙的水霧。天上的陽光經過折射，在峽谷的兩邊形成一條巨大的彩虹，似乎劉睿他們可以踏著彩虹橋，飛躍山的另一端。

    似乎還沒有從剛才沿途美妙風景回過神來的劉睿，站在這樣一個氣勢雄偉的峽谷瀑布之前，頓時感覺到自身的渺小和大自然的偉大！

    考察隊的其他成員也是類似的表現，大家在發呆了一會之后，紛紛拿出相機，拍下這動人心魄的景象。

    考察隊在峽谷前停留了一會之后，這才在王華安的帶領下，順著峽谷，往下游走去。一路上，峽谷中的流水就如同下樓梯一樣，一個階梯一個階梯地往下跳躍，在很短的時間之內竟然有著數百米的巨大落差。

    在經歷了一番艱險之后，考察隊終于來到了南北走向的‘鷹愁澗’。

    或許是因為地質運動，或許是長年流水的衝刷，兩座大山的懸崖峭壁之間，河水在亂石灘之中緩慢流動，和上游那種快若奔馬的情況先去甚遠。‘鷹愁澗’的前后左右，都是寸草不生、滑不溜手的山岩，要想從山上進入河谷之中，還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當初張懷忠就是因為缺少必要的工具，只能是在山崖上望而興嘆，沒有能夠進入山谷之中，查看究竟有多少的‘癩頭黿’在鷹愁澗之中生活。小青山的深處，一般人也很少會進來，更何況‘鷹愁澗’這樣的青山惡水，因此這里的秘密一直都沒有被人發現。

    在山崖上來回轉了几圈，余善為等人總算是確定了下澗的方案和路線，開始准備行動。

    他們先是在懸崖上找了一棵足有人粗的古樹，仔細檢查之后攔腰綁上几根尼龍繩。別看這些尼龍繩只有拇指粗，但是卻是經過特制的，足可承受數噸以上的重量。

    之后，戶外攀岩技术最好的韓正寶往腰上搭上鎖扣，第一個下降到‘鷹愁澗’之中。有了這些現代化的攀岩器械和技术，原本在張懷忠眼中顯得不可逾越的天塹，就不是什麼大問題了。

    韓正寶面對山壁，雙腳有節奏地輕點，一晃一晃地就往山谷下滑動，看不出的輕松寫意。很快的，他花了不到五分鐘的時間，就順利地抵達了谷底。

    有了第一個先例，考察隊的成員也都順利地完成了這段旅程，進入了‘鷹愁澗’之中。余善為等人自不必說，他們經常在野外考察，這樣的活計自然是信手拈來，毫不費勁。劉睿和王華安雖然以前都沒有接觸過索降，但是看過几次之后，憑借著自己的身体素質和動手能力，也是很快上手，一點問題都沒有。

    進入‘鷹愁澗’之后，劉睿發現這里或許是因為缺乏光線的緣故，河溝邊上生長的植物大多都是苔蘚、蕨類、水草之類，基本上沒有高大的喬木。河谷里溪水在石頭縫之中平緩流淌，清澈見底，時不時能夠看見游魚、螃蟹之類在水底一閃而過。

    懸崖邊上，几只翠鳥展翅飛翔，在水面上輕點，抓起小魚蝦，然后又回到了巢穴之中。

    考察隊似乎從格外喧鬧的世界進入了一個靜謐、祥和的世界，每個人似乎都下意識地閉嘴不語，連腳步都放輕了几分。

    沿著河灘走了一段，前面的韓正寶突然停住了腳步，舉手示意后面的隊員注意，劉睿就知道發現了新情況。

    考察隊一行人，安靜地趴在一塊巨大山岩的背后，看著眼前令人震撼的一幕！

    現在正好是中午十一點，金色的陽光從天上直瀉而下，衝破了‘鷹愁澗’之中的層層迷霧，照耀在河灘之上，泛起万千的金光。在河灘上，大大小小數十頭老鱉正在懶洋洋地曬背，他們團綠色的背甲在陽光下顯得很顯眼。

    雖然隔著遠遠的距離，但是考察隊的成員們都一眼認出，那些都是癩頭黿。劉睿頓時感覺到，周圍的隊員呼吸都有些急促了，特別是余善為，雙手緊抓著山岩的棱角，青筋暴起。

    這一次的考察行動主要目標就是證實‘癩頭黿’在‘鷹愁澗’生存的事實，興師動眾，如今發現目標正在眼前，如何能不讓余善為心情激動？

    几乎已經被學术界宣判死刑，滅絕日期指日可待的癩頭黿如今竟然又出現如此大的種群，就是宣布這個物種依舊還有希望。或許，這一次的發現能夠改寫一些學术論斷，讓余善為等人的名字烙印在動物研究的歷史上。

    接下來的時間，考察隊就在河谷里對這些斑鱉進行相應的觀察、拍照，記錄它們的生活環境、習性等等，一直到了傍晚時分才返回宿營地。

    一連几天，考察隊往返于宿營地和鷹愁澗之間，對癩頭黿進行了相當細致的觀察，最后甚至還捕獲了一只自由几斤重的小癩頭黿，准備帶回上梁村進行相應的研究。

    至此，考察隊深入小青山的目標已經完全實現，可謂是圓滿成功。至于一路上發現的珍稀動植物、瑰麗風光和險峻地形，都可以算得上是考察隊的意外收獲，也可以說，這些意外收獲將會成為下一次大規模科考活動的契機。

    當然了，這一次收獲最大的，莫過于劉睿。

    自從進入小青山之后，石珠吸收了大量的靈氣，促使神農空間有了大范圍的擴張，已經比以前要大出兩三倍。與此同時，靈氣讓劉睿的身体變得更好，這一次進山，他一直保持著充沛的体力，一點沒有拉隊伍的后退。

    另外，空間之中又多出了很多珍稀的植物，只要徐文昌點出哪些植物有一定的研究價值和經濟價值，劉睿都會偷偷摸摸往空間里轉移。

    不過，最令劉睿感到滿意的，是一排正種植在小池塘邊上的蕨菜，這或許是劉睿進山以來最實惠的收獲。

    這一次進山之前，手忙腳亂地安排家里的事情，讓劉睿第一次發現，種菜其實並不是最合適的行當。菜園子里品種多，每天都需要澆水、采摘，消耗了劉睿和母親大量的時間。一旦劉睿出門，菜園子的事情几乎就要陷于停頓，對于產業發展並不是很好。

    思來想去，劉睿是決定逐漸減少種菜的份額，轉而讓小舅媽李嵐接手，但是自家菜園總不能撂荒。進山的路上，劉睿一直就在考慮種植什麼東西替代普通的蔬菜，一直到看見蕨菜之后他才是眼前一亮！

    或許，這是一個不錯的方向！

【073章】 返回村庄

  完成了主要任務之后，考察隊很快動身返回了上梁村。

    至于仙女湖之中，各種珍稀魚類從何而來，它們如何適應高山湖泊的低水溫；‘鷹愁澗’之中的‘癩頭黿’的食物來源、演化變遷，都是需要進行更細致的考察之后，才能得出結論。整個小青山乃至青翠山的范圍之內，究竟還有那些珍稀的動植物生活在其中，他們現如今的生存狀態如何？或許還得通過一次大規模、長時間的科考活動才能逐漸揭開小青山脈的神秘面紗。

    當然了，這些就不是劉睿所要考慮的問題，他這一次進山不過就是見見世面，開開眼界罷了。順帶跟著王華安，熟悉一下各種叢林生存知識，讓外公高興高興罷了。

    回家之后，該種菜還是得種菜，該釀酒也得繼續，生活依舊，發家致富仍舊是擺在眼前的頭等大事。

    相比于來時路的艱難，考察隊的歸途就顯得相對輕松了不少。

    首先，隊員們身上帶著的給養都基本上消耗一空，減輕了不少的負重，另外，沿著原路返回，省卻了尋路開道的麻煩，使得隊伍的進入明顯加快。

    和進山的時候有點忐忑不安的情緒相比，下山的隊伍氣氛很歡樂，大家有閑情逸致把手中的相機對准沿途美麗的風景還有稀奇古怪的各種動植物。

    回到第一天晚上宿營的地點，大家經過仔細的搜索，還真的在原來那片叢林里找到了蜂猴，放在一個簡易的竹籃往回帶。

    一路歡暢，考察隊終于在進山五天之后，安然回到了上梁村。

    站在山梁上看著眼前熟悉的一草一木，劉睿感覺到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小青山深處的景色固然美奐絕倫，但是這片養育了自己的土地就更加有一種溫馨的氣息在縈繞，讓人感受到溫暖。

    以前在縣城讀書的時候，劉睿也曾經在學校呆過大半個月，但是每次回家，他都不會有這種略帶感傷的情緒。或許，人的心情在不同的階段，總會有著很奇妙的變化。

    剛靠近村子，劉睿就把小黑放下，這兩天趕路的時候，小家伙可是被憋壞了。這不，一落地，就狂叫著撒歡，往家里跑去。

    跑進院子的小黑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張桂芝這几天還以為小家伙失蹤了，還難過了一陣子，沒想到過了几天，他又活潑亂跳地出現了。

    劉睿剛進門，就被張桂芝拉住，上下打量，好像他是出了好几年的遠門一樣。

    正所謂‘儿行千里母擔憂’，劉睿雖然只是進山几天，張桂芝仍舊是擔心得不得了。不過讓儿子進山的決定是父親作出的，張桂芝哪怕心里再不樂意，也是無可奈何。還好儿子如今安然返回，張桂芝心頭的大石頭總算是落下了。

    看到儿子一點都沒有變黑變瘦，張桂芝喜滋滋地進廚房准備午餐去了，這几天儿子不在，自己吃不香睡不著的。

    院子里，留守的工作人員正把邱榮等人堵住，詢問這一次進山的情況。這一次進山的學生里面，就數孟楠嘴皮子最利索，正在充當新聞發言人，給其他的同伴講述這一次進山的經歷。孟楠或許就是評書的愛好者，原本就有點精彩的小青山之旅在他嘴里立馬就更加吸引人們的注意力，聽得大家耳朵都豎了起來。

    余善為等几個老師，剛把東西放下，就來到楊正的跟前彙報這一次的考察成果，這邊倒是倒顯得正規了許多。

    楊老爺子聽到余善為等人彙報的情況，顯得相當重視，他有預感，或許這會是一次重大的生態考察發現。原本，楊正對于這一次的考察成果並不抱有極大的希望，但是事實證明，很多奇跡總是在人們不經意之間被發現的。

    大片的珙桐、望天樹、懶猴、斑鱉、鱘魚、……，形形色色的珍稀動植物構成了一個令人眼花繚亂的世界。保存完好，並沒有任何工業污染的熱帶雨林、亞熱帶闊葉林、高山草甸，……，這些具有典型意義的植被有可能國內屈指可數的自然遺產。當然了，雪山、懸崖、峽谷、高山湖泊等等各種地質情況也會成為研究這一片地區地理變遷、生態系統進化的重要依據。

    初步了解情況之后，楊正就已經決定，向上級彙報，盡快啟動對小青山范圍更大規模的科考活動，盡快把基本的情況弄清楚，然后申請自然保護的規划，盡可能早地把這片青山綠水保護起來。

    有了老爺子的表態，大家就有了主心骨，動作都利索了起來。

    徐文昌叫來付小强和几個學生，開始就在院子里把自己帶回來的各種植物樣品進行處理，制成永久標本。這一次進山，徐文昌的收獲不少，從國家二級保護植物到一級保護植物，還有一些小青山獨具特色的植株，都進入了他大大的樣品袋里。對于徐文昌這樣的植物學家來說，進一次山林，就能有如此多的發現，實在是有點高興。

    余善為在劉睿的帶領下，在山溪找了一個小池子用竹籬笆圍住之后，把小斑鱉放入池子里，以后它將會成為余善為重點觀察的對象。這些年來，國際上對于斑鱉的研究僅僅局限于文獻資料以及動物園里几只成年的斑鱉，對于小斑鱉的研究几近于零。

    這一次余善為特地捕抓一只小斑鱉回來，未嘗不是想通過對它的觀察，了解斑鱉的生長發育、生活習性等等情況，填補這方面的學术空白。

    那只被抓回來的懶猴被韓正寶當成了寶貝，一路上都是他親自背著回來的，就是他的學生孟楠想要代勞一下都不願意。這不，回到上梁村之后，他親自把懶猴放入了龍眼園旁邊的雜樹林之中，准備對它進行相應的研究。

    不提這幫是學术研究為生命的科學家忙活的事情，劉睿回家之后，也是抽空把家里里里外外都巡查了一遍，這才安下心來。

    番茄地那邊，因為番茄苗都是事先假植在營養杯上，定植之后又用空間泉水澆灌過，緩苗期几乎是沒有，長勢極為良好。番茄苗的莖杆几乎是‘蹭蹭’地往上長，一周不見，已經是有一尺高，翠綠的葉子隨風飄蕩。從田邊看過去，白色的地膜已經逐漸被番茄苗的葉子遮擋住，放眼看過去只是一片翠綠。

    后院的果樹長勢也是異常良好，新發的枝丫已經是多出了許多，看樣子等到來年的春天，肯定會有不少樹苗開花掛果。當然了，要想進入豐收年份，哪怕有空間泉水在手，也得等到后年才行了。

    院壩附近種植的各種花草長勢也是不錯，那些牽牛花已經數字奈何竹籬笆爬上了牆頭，大有把竹籬笆變成一面綠牆的趨勢。劉睿估計，再過段時間，五顏六色的牽牛花就會開滿院子周圍的竹籬笆，讓整個院子都陷入一片花海之中。

    最讓劉睿關心的還是菜園子的情況，不過他在菜園子里面轉悠了一圈之后，一切擔心都是煙消云散，不復存在了。他注入水井之中的空間泉水起了作用，這麼些天以來，菜園不僅僅能夠滿足‘俏江南’的訂單要求，而且菜園的情況也是一如往常。看來，空間泉水的功能還是頗為强大。

    不過，這一次進山，劉睿找到了新的種植目標，在他心里，這個菜園只能算是過度項目，將來還是要逐漸淘汰的。瞧了瞧那排正在空間里生長的蕨菜，劉睿心里就是一陣火熱。

    以前念書的時候，劉睿就看過有關蕨菜出口的事情，對于這種山菜有著相當深刻的印象。這一次，跟著王華安在山里面吃過最新鮮無污染的蕨菜之后，他就動起來種植的心思。

    不過，現在他對于如何種植蕨菜、如何進行田間管理還是一頭霧水，只能先在空間里種著，等到以后時機成熟之后，開始大規模繁殖，然后在家里種植。有了聖女果和蕨菜兩種產量大、價格高的作物，劉睿家里每年至少可以增加好几万的收入，而且在管理上比菜園子輕松很多，不需要天天泡在菜地里。

    大院里里外外的情況都不錯，就是家里養的雞鴨，因為都是吃了經過空間泉水滋潤的青菜、菜蟲等，一個個都是生龍活虎、膘肥体壯。這個時候，劉睿也動了來年的時候在后山多搭建兩個雞舍，然后在果園里散養土雞的念頭。對于劉睿來說，整個院子包括后山各種空間都得充分利用起來，不然就浪費空間泉水的巨大作用了。

    不過，現在最讓劉睿感到有點頭疼的就是那些因為空間泉水而變得味道極其鮮美的沙梨，他一時之間還真的不知道怎麼處理？

    若是讓村里人發現這些沙梨發生了變異，解釋起來還真的有點困難，但是上千斤的沙梨自家人吃也吃不完，實在是有點難辦。

    看來得想個辦法，讓這些沙梨有機會走上前台才行！

【074章】 放歸老黿

  考察隊從小青山深處帶回來的好消息頓時讓研究員的工作人員一陣沸騰，大家都明白，找到了一個大項目。對視學术研究為生命的科技工作者來說，一個好的研究項目就是一種寄托，一種精神的食糧。

    楊正年紀雖然有點大了，但是主持大局仍舊是一點都不含糊，他立即就把這一次進山的考察成果向上級進行了彙報，請求支援。

    很快的，從北京就來了更多的人員和設備，上梁村一下子就變得熱鬧了許多。用楊老爺子的話來說，在自己年過古稀的時候，還能主持這麼大一個項目，他就是死也瞑目了。

    上梁村沒有賓館旅社，大量的工作人員抵達之后，一時之間，住宿和吃飯的問題擺在了眼前。還好，村里面的糧站解決了這個大難題。

    梁村的糧站就在上梁村和下梁村之間，原本是附近好几個村庄公有的糧站，往年夏收的時候，十里八鄉的村民們都趕著牛車、馬車上這儿交公糧。那個時候，一堆堆的稻谷能把整個糧站都給堆滿，有時候白天稱不完，人們還要趕夜車，一片燈火通明。

    在劉睿的記憶之中，每年夏收的時候，總是最熱鬧的時候。

    不過，時過境遷，隨著糧食市場的開放，村民們這几年除了需要往糧庫里繳納少量的征糧之外，其他的糧食大多就地賣給了糧食販子。這些糧食販子腦筋靈活，對于糧食的品質並不苛求，服務也熱情，主動上門收貨，很是讓村民們滿意。最重要的是，糧食販子給出的價格往往會比糧庫高出那麼三五分，村民們就更願意把糧食賣給他們了。

    別小看著一斤三五分，有些農家一年夏天就得賣上三五千的稻谷，算下來，百多兩百塊錢，足夠娃娃在城里兩個月的生活費了。

    糧食市場的開放，直接就導致了糧庫的破敗，原本裝滿稻谷、玉米、大豆等等倉庫都已經是空空如也。平時，糧庫里也就有几個老頭看門，也沒有什麼人來上班，空地上的雜草都長到一人多高了。

    這一次，研究所來的工作人員一多，老鄉家里又不能全部安排，王華國就想到了糧庫。帶領村民們把那些原來是辦公室、職工宿舍的平房收拾干淨，往里面添置點床鋪之類的，就可以住人了。另外，糧庫里空間大，房間多，研究院那些寶貝儀器正好可以擺放在里面。

    亂糟糟的事情一籮筐，村里王華國等人配合著林業局的工作人員，總算是把研究員所有的研究員、學生和工作人員全部安頓好。

    要說研究院的人員抵達上梁村帶來的最大變化，就是村里多了百十號人，對于各種食材的需求明顯增加，很是讓不少村民增加了不少的收入。

    這兩天，劉睿跟著王華國忙前忙后的，沒少學到東西。畢竟，這一次研究院將會對整個小青山進行詳盡的考察，涉及到的學科種類可不少。珍稀動植物、大氣環境、氣候、植被、地質變化等等，都將會成為這一次大規模科考活動的研究對象。

    接觸得越多，劉睿就越發現自己的知識的淺薄。

    或許，人就像是一個圓圈，見識是半徑，見識越廣，接觸面也就越廣。可以說，研究院的科技工作者給劉睿打開了另外一扇門，讓他能夠更清楚地看到世界的本質，讓他生起了更多學習的興致。

    原本劉睿還有點煩惱酒坊邊上的沙梨改如何處理？

    但是外公的一次無意舉動卻是讓劉睿來不及反應，事情就已經全部結束了。

    那天，在院子里溜達的老爺子看到梨樹上掛滿了黃橙橙的沙梨，不由地有點食指大動。雖說這些沙梨在梁村可謂是臭名遠揚，但是老爺是還是有點不信邪。自家孫儿種的龍眼那麼好吃，沒有道理梨樹就一點都不能入口？

    老爺子七十了，但是牙口還是很好，伸手摘下一個碩大的沙梨，衣袖把上面的霜氣一擦，就是一口。

    老爺子比當初劉睿的反應還要强烈，他根本就不知道，究竟是什麼原因，使得這些原本苦澀不堪的沙梨變成了人間美味。一直到把整個沙梨吃完之后，老爺子還有點意猶未盡的感覺。

    有了好東西，不和好朋友分享自然不是老爺子的風格，很快的，楊正吃到了甘甜脆爽的沙梨，經常進出劉家大院的余善為等人也是品嘗到了。

    一傳十，十傳百，劉家的沙梨變好吃的消息一下子就傳遍了整個梁村。好多不信邪的村民紛紛跑到劉家，在果園里摘上几個果子品嘗，這才相信。

    一時之間，劉家的果園有變成了村民競相參觀的對象，每天都會有一些村民、親戚之類的上門討教經驗。以前根本就沒有打理過沙梨的張桂芝根本就是一頭霧水，只能是推到劉睿科學管理上面。

    看過，劉家里里外外生機盎然的情況，很多村民不得不相信，或許，劉睿口中所說的科學種植管理還真的有一定的道理。

    一連串的事情還是讓村民們對劉睿更刮目觀看，認為讀書還真的沒有錯，要不是劉睿念過高中，腦子又活，哪里能學得到這些東西呢？

    劉睿並不知道，自己這段時間以來的表現，悄無聲息地改變了很多村民們‘讀書無用論’的想法。雖然這樣的變化是微小的，但是就如同是潤物細無聲的細雨，悄然地進入了村民們的內心深處。

    既然秘密被發現了，劉睿索性也就不遮遮掩掩，干脆就把果園放開給村民，想吃就吃，反正千把斤的沙梨，賣掉也不過千八百塊錢而已。現在劉家每個星期賣菜的收入都超過了兩千塊錢，這點小錢劉睿還不放在心上。

    最后，劉睿還把沙梨摘下好几百斤，讓余善為叫來研究院保障后勤工作的師傅，把這些沙梨分給考察隊的全体人員，一個不拉，算是劉家的一點歡迎禮物。

    處理完沙梨的事情之后，劉家又迎來了一件大事情，那就是一直在后院山溪呆著的癩頭黿就要被放歸小鏡湖，回到生養它的湖泊之中了。

    這些天以來，余善為等人就已經是把這只癩頭黿里里外外都觀察了個遍，詳細記錄了它很多的生活習性，除了沒有開膛破肚解剖以外。

    現在既然在‘鷹愁澗’發現大量的斑鱉生活，這頭‘癩頭黿’的地位也就不是那麼重要了。這里的山溪雖說水質清澈，食物充足，但是並不是‘癩頭黿’理想的生活環境。為了能讓癩頭黿能夠更好的生活，余善為等人決定，把這個大家伙放歸小鏡湖，讓它自由自在地在廣闊的世界生活、

    今天一大早，王華國就帶著几個村民趕到了劉家，在眾人的矚目下，把‘癩頭黿’抬起，往著湖邊走去。

    昨晚剛剛回家的劉智和彤彤好奇地跟在后面，打量這個看上去有點嚇人的龐然大物，再后面就是余善為等人了。越是往湖邊走，得到消息前來圍觀的村民是越來越多，特別是看到有記者扛著攝像機，村民們更加覺得稀奇了。

    這一次放生的是珍稀的‘癩頭黿’，可不是穿山甲等常見的保護動物，因此意義相對重大。為此，青山縣電視台的草台班子還是派出了記者前往上梁村，拍攝整個放生過程。當然了，研究院也會有專門的工作人員對放生過程進行拍攝、拍照，這些影像資料將來都會成為研究院發行的刊物、論文中不可或缺的元素。

    一行人浩浩蕩蕩來到湖邊的碼頭，也沒有舉行什麼花里胡哨的儀式，也沒有什麼領導講話，畢竟領導們才不稀得來看一只‘癩頭黿’。給‘癩頭黿’送行的只有楊正為首的科技工作者，還有一群淳朴的鄉民。

    對于楊正來說，這樣一只珍稀的‘癩頭黿’雖然有著極高的研究價值，但是他更希望他能夠在小鏡湖之中只有生活，而不是在研究所里面當標本。

    只不過，現代社會之中，隨著工業污染以及棲息地的破壞，很多珍稀物種不得不遠離自然環境，在保護重重的動物園里生活，一直到失去的那天，都沒有嘗試過只有的滋味。

    這其中，最著名的物種莫過于華南虎了！

    在上個世紀五六十年代，全國的野生華南虎還有數千只的規模，但是隨著一系列政策失誤以及大規模的捕獵行動，現在的華南虎已經在野外絕跡，現在人們只能在動物園里看到百來只的華南虎，延續著華南虎種群的未來。

    原本，‘癩頭黿’也是遭受了如此的命運，但是這一次在小鏡湖和鷹愁澗相繼發現大批野生的‘癩頭黿’，讓楊正等人心思活泛了許多。或許，通過這一次機會，進行積極的保護，讓‘癩頭黿’重新在野外自由歡暢的生活。

    不過，就在大家暢想著‘癩頭黿’未來的美好前景之時，一件出乎意料的事情發生了！

【075章】 未雨綢繆

   原本大伙以為，在山溪狹小的池子里憋了好几天，這個癩頭黿一入水，就會立刻潛入小鏡湖的深處，逃之夭夭。

    但是，讓大家意外的是，這個家伙趴在淺水處，不願意動彈。

    即便是趙老三找了個網兜，用鐵圈把大家伙頂進了湖水的深處，不曾想它居然又嘩啦啦地游了回來。如此反復几次，不僅村民們有點摸不著頭腦，就連楊正等人也是面面相覷。

    按照楊正等人的經驗，野生動物的野性根本在短時間之內不會磨滅，這只‘癩頭黿’下水之后應該很快就離開才對，哪里會像現在。死皮賴臉地不願意走。

    “小睿，小睿在哪儿？”這個時候，余善為猛然想起了點什麼，環顧四周，點了點劉睿喊道：“小睿過來！”

    剛才看到‘癩頭黿’賴著不走樣子，躲在人群里看熱鬧的劉睿就知道情況不妙，想要偷偷溜走，沒想到戴眼鏡的余善為眼神還是犀利，一下子就從人群中看到劉睿的身影。

    劉睿估計，‘癩頭黿’不願意離開肯定是因為泉水的緣故，現場這麼多的鄉親和外人，自己可不能露餡。劉睿剛想偷偷溜走，就被余善為喊住了，只好慢騰騰地鑽出人群。

    “余老師，您叫我？”劉睿勉强擠出笑容，他知道自己現在肯定是笑得比哭的還難看。

    “那老黿最聽你的話，去把它帶回深水處，進入蘆葦蕩里！”余善為根本就不知道劉睿的心里想得那麼多，只是記得平時老黿和劉睿最親近，就把放歸的任務交給了他。

    “哦！”一聽是這個原因，劉睿心里的大石頭一下子落了下來，連忙答應道：“這個沒有問題，交給我吧！”

    當即之下，劉睿一招手，把劉智喊了過來，兄弟倆跳上小船，劉智在前面划船，劉睿趴在船尾招呼老黿。說來也奇怪，剛才推都推不走的老黿，只是聽到劉睿兩聲巴掌，腦袋立即就從背甲里伸出來，兩只小眼睛滴溜溜地轉著。

    劉睿一呼喊，老黿就屁顛屁顛地朝著劉睿所在的位置爬過來，四肢如同船槳已經，飛快在水下倒騰，速度倒也不慢。

    招呼劉智穩住速度，劉睿在船后撩水，引誘老黿跟著離開了碼頭。

    老黿對劉睿言聽計從的樣子很是讓旁觀的群眾傻眼，大家都是議論紛紛，嘖嘖稱奇。

    靠在小鏡湖長大的孩子游泳、划船都是一把好手，劉智也不例外，他雙手平穩地划著雙槳，小船破開平滑如鏡的水面，緩緩前行。蘆葦蕩距離碼頭還有大概一里多地，劉睿讓劉智把船儿划向當初自己發現癩頭黿蛋的地方。既然它們在那里產蛋，想必它們的平時生活的區域就在附近，現在把它帶回來，也算是遣返到家了。

    就在劉睿准備讓劉智划船返回的時候，也不知道老黿怎麼發出的信息，一只個頭稍小的癩頭黿悄然出現在小船的周圍，和老黿親昵。看來，這就是老黿的老伴了，如今它們兩口子團圓，自己就不需要再做電燈泡了。

    揮揮手，劉智划著船儿悄無聲息地離開了蘆葦蕩，只留下一堆‘癩頭黿’在蘆葦蕩的淺水處嬉戲。

    “哥，那只老黿怎麼就能聽你的？”一走遠，剛才一直憋著的劉智終于是開口問話了。

    這一次在學校呆了几天，再次回家的時候，劉智和彤彤就發現村子里發生了巨大的變化。不僅家里住進了一個白胡子的科學家爺爺，后院還多出了一直巨大的癩頭黿，很是讓兩個小家伙感到新奇。

    更讓劉智感到驚奇的時候，哥哥居然能讓剛才那頭老黿俯首聽話，還真的有點厲害。

    “那就是在咱家養了一段時間，熟悉了唄！”劉睿自然不能對弟弟說實話，只能拿這個當借口了。

    劉智也是一個悶葫蘆，也沒有什麼話說了，只是默默的划船，一時之間，只有船槳划水的嘩嘩聲。

    看著弟弟沉悶的樣子，劉睿暗自搖頭，看來以后還是得讓他加强鍛煉才行，要是這樣內向，以后上了高中、大學，走入社會還真的不吃香呢。

    這些日子接觸社會，讓劉睿明白，良好的溝通能力和開朗的性格是成功的重要因素。像余善為這樣的科技工作者，雖然戴著厚厚的黑框眼鏡，但是他們並不是想象中那種木訥的書呆子，相反，他們的口才和表達能力都很好。

    當然了，劉智現在也就是稍微內向一點，以后只要善于引導，加强鍛煉，應該是沒有問題。

    回到碼頭，楊正等人自然上來詢問老黿的事情，知道它已經安然地進入了蘆葦蕩，大家也就放心了。癩頭黿能在小鏡湖里面生存如此之久，肯定擁有屬于自己的生存智慧，倒不用擔心太多。再說了，經過這件事情之后，小鏡湖已經暫時禁漁。至于將來什麼時候解禁，開多大的口子，還得等對小青山、小鏡湖進行全方位的考察之后，才能做出決定。

    放生儀式結束之后，人群逐漸散去，不過兩個村子的當家人和余善為等人聚集到村委會開會。這一次會議與會人數相當多，研究院、青云鎮政府、林業局、附近各村的代表都到了，可謂是集聚一堂。劉睿作為最小字輩，理所當然地成為了端茶送水的服務員。

    小青山被划分成為自然保護區已成定局，大家自然要未雨綢繆，在保護區考察、規划和申請的階段，打好基礎，實現共同富裕。當然了，這個碰頭會只是第一次開，主要是通報一些情況，為下一步的工作安排作出規划。

    首先，和梁村關系最密切的莫過于小鏡湖的利用了。

    考慮到小鏡湖里生活著‘癩頭黿’以及有可能的其他珍稀水生動物，以后在湖里大規模捕撈的可能性已經不大，村子里自然是要早作安排。

    還好這些年以來，因為魚價不高，專職打漁為生的村民已經沒有，很多村民打漁只是為了興趣愛好或者是貼補家用。哪怕是小鏡湖禁漁，對梁村的村民影響不大。

    “是不是禁漁以后，村民們都不能下湖，也不能在湖里養鴨了？”聽余善為說以后保護區申請下來之后，小鏡湖將會進行適度的禁漁，王華國不禁有點擔心。

    這段時間以來，因為縣城餐館在村子里收購不少的食材，帶動了村民們在湖邊養鴨子的積極性，只有半個月，就已經有十几個鴨棚出現在湖邊。若是鴨子都不能養了，恐怕那些已經投資了鴨棚的村民們怎麼都不答應的。

    “養鴨倒還是可以，不過能夠養殖的數量以及范圍我們以后還得通過對小鏡湖的全面考察之后，才能得出結論。”余善為算是研究院的代表，出言回答到。

    小鏡湖雖說方圓足有五六里，現在湖邊大多都是人跡罕至的蘆葦蕩，但是以后若是村民們養鴨嘗到的甜頭，恐怕就會大規模地進軍蘆葦蕩。到那個時候，整個小鏡湖的生態就會完全被破壞，不復如今的美麗。

    現在，研究院這邊已經通過楊老的關系，讓縣政府暫時出台了禁漁的通知，等到對整個小青山范圍進行詳盡的考察之后，才能結合實際，給出如何開發利用小鏡湖的建議。

    根據余善為的判斷，小鏡湖以后估計會被划分為保護區的外圍實驗區，可以進入從事科學試驗、教學實習、參觀考察、旅游以及馴化、繁殖珍稀、瀕危野生動植物等活動，還包括有一定范圍的生產活動，還可有少量居民點和旅游設施。

    這場會議其實並沒有得出什麼重要的結論，只不過就是和與會的村民代表通氣，讓村民們知道：“從現在開始，整個小青山和小鏡湖的范圍開始進入了被保護狀態。”

    當然了，研究院以及當地政府都有責任在這種情況下，加大投資力度，引導村民們利用現有條件盡快走上致富道路。至于如何進行產業結構調整，如何因地制宜發展特色農業和旅游業，余善為這樣的動物學家可就不太懂了，這事情以后還得落在政府的身上。

    這個通氣會其實也就是讓村委會的干部回村子之后，向村民們描繪將來保護區成立之后的美好前景，讓村民們配合研究院的各項工作。

    在劉睿看來，其實擺在村民眼前的機遇和危機是同時出現，就看有沒有村民能夠下定決心闖一闖，肯定有機會快速致富。至于那些縮手縮腳的村民，或許只有繼續窮下去了。

    以后有了保護區的名頭，梁村又是處于最佳的位置，將來客人蜂擁而至的時候，梁村就會進入一個快速發展的時期。到那個時候，梁村就會變成一個旅游目的地，在迎接八方賓朋的時候，悄然致富。

    不過，在此之前，交通條件、環境衛生、物資供應、住宿條件等等都是旅游目的地所必備的元素，梁村的人們得早作准備才行。

【076章】 進城買車

几天時間過去之后，上梁村的村民對于研究院工作人員的到來也就習以為常。娃娃們也不會遠遠地巴望，用一種羨慕的眼光看著這些城里來的人，也不會跟著研究院的車子后面瘋跑，看稀奇了。

    經過最初的好奇之后，村民們已經逐漸習慣了這些學問人的存在，每天的生活又開始回到了往昔的平靜。

    ‘癩頭黿’被放歸了小鏡湖，懶猴和小斑鱉也被余善為等人帶到了湖邊新設立的臨時基地放置、觀察，楊正就搬離了劉家。不過他並沒有去糧站和其他的工作人員住在一起，而是搬進了張家大院。

    楊正和張懷忠雖然只是認識了不到一個星期，但是兩人可謂是一見如故。相近的年紀、共同的話題還有一樣爽朗的性格，讓兩個人很快成為了好朋友。反正這一次研究院的活動是楊正掛名總攬，但是具体的事情還是余善為、韓正寶等人在負責，老爺子的自由時間還是蠻多的。

    這不，楊正搬進了張家大院，張懷忠也悄然地變成了研究院的編外人士，每天和楊正下棋之余，就是把自己在小青山的經歷講述給研究院的工作人員。作為附近最富盛名的獵人，張懷忠對小青山有著相當的了解，他本身就是一本活地圖。

    雖然他已經十几年沒有進山了，或許小青山里面已經有了一些變化，但是整体的情況不會差得太多。張懷忠提供的資料中，包括了小青山的氣候、地形、物種等等，可以說讓從來沒有進過小青山的人都會有點了解。

    當然了，張懷忠提供的情況大多都是散亂無章，沒有太多規律的，因此工作人員們還得進行整理歸納，然后把它和其他老獵人提供的資料一起彙總，得出小青山的基本情況后，交給考察隊進行參考。

    這一次，研究院將會對整個小青山范圍進行大規模、詳細的科考活動，因此在准備上要更加嚴謹。上一次，劉睿他們進山因為目標比較明確再加上是試水之旅，從准備上來說，只能算是業余的水平。進山之后，一路上層出不窮的各種珍稀動植物就讓考察隊的成員們有點措手不及，只能把很多值得研究的問題放在了下一次進山之上。

    研究院的工作人員在緊鑼密鼓地准備下一次大規模考察活動，劉睿每天除了時不時過去長點見識之外，生活也是逐漸地恢復了平靜。每天早上摘菜、釀酒都是例行的工作，之后就到番茄地、果園和稻田里巡視一番，一天的日子也就這樣過去了。

    不過，讓劉睿越發覺得不太方便的是，每次送貨都還是靠著那輛28寸的永久自行車，吃力不說，還很浪費時間。以前劉睿就想著買一輛二手的摩托車用來送貨，現在家里一切都進入了正軌，他的心思又活泛了。

    “要買就買一輛新車，二手車費油不說，還很容易出故障！”在聽過劉睿的想法之后，張振祖第一反應就表示反對。

    “我不是想說省錢嘛。”看到小舅反應有點大，劉睿有點不好意思。

    “這錢就沒有必要省下來了，買一輛新車，心里踏實，用的時間也長些，算下來還是划算。”張振祖知道外甥的心思，就一五一十地把他所了解的情況說了出來。

    這年頭，不要說在上梁村，就是在縣城也不見得是每一個家庭有能擁有的摩托車，這種交通工具還算是稀罕物品。一般市面上出現的二手摩托車都是已經開過好几年，里程好几万里的老爺車，買回家還真的就是一顆定時炸彈。你不知道它什麼時候就會在半路趴窩，那就郁悶了，因此張振祖還是建議劉睿買一輛新車。

    “那就買一輛新車吧，明天您陪我進城！”考慮了一會，劉睿作出了決定。

    以前劉睿想買二手車是出于對家里經濟條件的現實考量，但是現在家里的情況發生了巨大的變化，自然也要與時俱進才行。

    上次出售的龍眼之后，劉睿就已經把家里借的一些外債還了，目前就剩下兩個舅父几万塊錢的份額，倒是不用著急。隨著父親傷勢的逐漸好轉，他已經可以自己緩步而行，每天需要用藥的分量也是隨之減少，費用大大降低。家里現在沒有什麼大的開銷，而每個星期都會有兩千塊錢的賣菜收入，足以讓劉睿有了更多的底氣。

    第二天一大早，劉睿把家里的事情都處理完了之后，搭上小舅的摩托車，直奔縣城。

    今天是國慶節，又碰上縣城的集日，青云碼頭上站滿了准備進城趕集的鄉民，還有很多進城玩的半大小子。

    看到眼前熟悉的一幕，劉睿臉上不由地露出微笑，陷入了對往事的追憶。

    記得那時候自己小學五年級，拿著母親給的十塊錢，第一次和小伙伴們獨自進縣城。那個時候，青云和現在的區別不大，都是砂石路、柴油駁船，還有碼頭的青石板。但是在桐江的對岸，二級路還沒有修起來，只是一條柏油路，上面還跑著冒黑煙的三輪車。

    第一次獨立進城的劉睿，看什麼都新鮮，百貨大樓琳琅滿目的貨品、郵電局十几層的高樓，還有川流不息的車輛，都讓劉睿覺得外面的世界真精彩。或許，就是那個時候，對外面世界的向往就悄然在他幼小的心靈扎根吧。

    轉眼，六七年過去了，青云還是原來的模樣，但是，河對岸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在縣城念書几年，劉睿可以算是親身感受了兩地之間的差距在慢慢拉大，慢慢的，青云就被拋在了時代的身后。

    搖搖腦袋，劉睿把這些亂七八糟的思緒扔出腦海。

    因為國慶的關系，縣城里人很多，就是在城南的機電街上，到處都是選購商品的人們。

    這條街原先是機電公司、五金公司等等單位的所在地，歷來就是青山縣集中出售農用機械、五金產品的地方。隨著社會經濟的發展，這里的國營單位雖然還在營業，但是生意更紅火的往往是那些私營的店鋪。

    站在街口往里看，就能看到那些店鋪門口都排出了一溜的摩托車，不鏽鋼的排氣管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很是吸引人們的眼球。這些年，農民收入的不斷提高，一些富裕農民家里也開始購進摩托車作為代步工具，因此這些摩托車專營店也是如雨后春筍般出現。

    有張振祖這樣擺弄了好几年摩托車的老手帶著，劉睿很快就選好了一輛KTM125CC的摩托車，騎著離開了縣城。這輛摩托車馬力足、構架大，在農村馱東西可是最好的幫手。

    至于駕照、牌照等等東西，過兩天找熟人辦理一下就可以了，這几年交警部門對這些要求並不嚴格。

    中午還沒到，劉睿就騎著閃著亮光的摩托車，威風凜凜地開進了村子里，吸引了無數的眼球。如今，上梁村大多數的村民家里依舊是自行車當道，能擁有一輛摩托車可以算得上是小康之家了。

    看著絕塵遠去的劉睿，村民們的議論又開始圍繞著劉睿進行了。

    無他，只是短短的半年時間，劉家就從敗落的邊緣回轉，日子過得紅紅火火，由不得其他的村民不羨慕。

    劉家的成功無疑刺激了上梁村村民的情緒，大家都卯足了勁頭開始發展副業，朝著勤勞致富的道路又邁進一步。

    劉睿回到家里，一家人都在院子里等著，尤其是彤彤，立馬是跳上后座，說是讓劉睿帶她兜風。

    “真帥！”劉智在院子里圍著摩托車轉了几圈，嘴里不停地贊嘆。

    “行了，別看了！”正在喝茶的劉睿看到弟弟歡喜的模樣，笑著說道：“吃晚飯后我帶你到學校操場練車，到時候可別害怕！”

    “真的？！”劉智一臉驚喜，看到哥哥點頭之后，激動得攥緊了拳頭。

    “你這孩子！好几千塊的東西呢，說買就買！”張桂芝嘴上雖然這麼說，但是臉上仍舊是滿面笑容，說道：“學車的時候聽哥哥的，別魯莽！”

    家里的經濟狀況在短時間之內有了極大的好轉，現在每天收入好几百塊，因此張桂芝對于劉睿一下子花了這麼多錢買摩托車一點意見都沒有。劉睿也是在上初中的時候就由張振祖教會了開摩托車，現在輪到劉睿教劉智，張桂芝也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的。

    至于駕照這種東西，只要你不上公路，在青云會有誰來查呢？

    坐在躺椅上，劉家宏臉上浮出笑意，但是眼神之中也是流露出一絲渴望的。他現在才四十，還算是年輕人，以前也想過買車子，只不過因為種種原因沒有買成。現在儿子買回來，以后自己腿好就可以騎了。

    車子買回來之后，算是了了一樁心事，以后劉睿送貨就可以節省更多的精力，騰出時間去做其他事情，加快致富的步伐。

    接下來，劉睿還得辦件事情，讓劉家大院趕上時代的步伐。

【077章】 電燈電話

劉家位于上梁村邊上一個叫‘雞冠嶺’的半山腰，距離最近的一戶人家還有一里地，離村子中央的村委會足有一千多米。當初劉家的先祖選擇在半山腰設立酒坊，就是看中了這里地勢寬闊，有甘甜的山泉水，更有茶馬古道從邊上經過。

    但是，隨著時光的流逝，這一些優勢逐漸地變成了劣勢，遠離村落的劉家逐漸有點跟不上節拍。

    因為是獨門獨戶，距離又遠，供電所的人自然不願意專門免費給劉家拉一條專線供電，一直以來劉家都是處于還沒有通電的狀況。以前，劉家釀酒、養豬、種田，掙的都是辛苦錢，家里三個娃娃都在念書，劉家宏更加不舍得多花一筆錢拉電線了。反正這麼多年也都過來了，也不急于一時，再說了，平時娃娃們都在學校，兩個老人家也就將就了。

    自從劉睿回家之后，他就感覺到沒有電的種種不便，只不過當時家里忙得焦頭爛額，他自己每天也是精疲力竭，無暇他顧。

    不過，進入了九月份之后，神農空間在給劉家帶來巨大經濟效益的同時，也解放了劉睿，讓他沒有那麼多的壓力，開始有心思去想別的事情。

    前段時間，正值奧運會開賽，以前在學校就是体育迷的劉睿更加是心癢難耐，每天抽空都是騎著車子到外公家里看電視轉播，每天來來回回的很是麻煩。那個時候，他就想要找供電所的人來拉電線，早日享受到電能的好處。

    只不過，進山考察的事情讓劉睿耽誤了几天，如今家里也沒有什麼事情，正好可以把這件事情提上日程。

    “拉電線？”張桂芝眉頭皺了起來，說道：“家里的錢還要留著給你們讀書，這樣花是不是有點太快了？”

    作為一個傳統的農村婦女，張桂芝是那種一分錢都要掰成兩分錢花的人，這不是說她吝嗇，而是習慣了精打細算的她實在是有點不適應劉睿花錢的方式。剛剛花了八千多塊買了一輛摩托車，現在又要拉電線，賣龍眼和蔬菜的几万塊錢可經不起那麼多折騰。

    “媽，現在都什麼時候了？我們還點著煤油燈也實在是太落伍了！”劉睿頓了頓說道：“再說了我們也不是坐吃山空，每天不都還有收入嘛？”

    “老頭子你什麼意見？”聽著儿子的理由似乎也蠻充分的，張桂芝無奈地把目光轉向劉家宏。

    “也早該拉了，再買個電視，咱們現在也不差這點錢了！”劉家宏現在知道，儿子見識比自己多，既然他提出來，也就順著他去做吧。

    一聽要拉電線、買電視，旁邊的兩個小家伙激動得不行，特別是彤彤，一個勁地在旁邊怪叫。去年《還珠格格》熱播，在學校的小女生之中談論的都是這個話題。小丫頭放假回家之后也沒有什麼機會看到，心情很是失落，覺得和其他的同學有點格格不入。

    現在家里終于准備買電視，最開心的莫過于是她了！

    “買了電視也不能整天看，在家里也得看書才行！”看著興奮的小丫頭，劉睿故意板著臉嚇唬她。、

    “才不要你擔心呢！”小丫頭一點不怕，朝著劉睿吐舌頭，扮鬼臉。

    既然一家人商量好了，劉睿也就沒有拖拉，馬上行動了起來。

    他騎上摩托車，徑直前往青云初中，找小舅張振祖，劉睿記得他有朋友在供電所上班，有熟人幫忙應該很方便。

    青云初中是整個青云鎮唯一的一所初中，每年考不上縣城那些好中學的娃娃，就只能呆在這里度過自己三年的初中生涯。和國內大多數的學校一樣，青云初中也是規划得方正整齊，從大門進去，就是連在一起的几座水泥籃球場，邊上還有一些花圃、草坪和芒果樹。左手邊是兩棟三層的教學樓，這還是前兩年一個歸國華僑捐資修建的，要不然學校的學生還得在平房里上課。在操場的另一邊，好几排平房如同軍隊一樣，整齊地佇立，這些都是學生宿舍還有老師的家。

    來到小舅張振祖的宿舍，他正在沙發上陪著小張鵬玩游戲，小舅媽李嵐在廚房煮飯。

    “怎麼一下子又下山了？是不是騎著還不過癮呀？”看到外甥走進來，張振祖笑著說道。

    摩托車就和自行車一樣，剛剛到手的時候，是會上癮的，恨不能睡覺的時候都抱著，每一個學過車的人都有過這樣的經歷。

    “我是那種貪玩的小孩嗎？”笑著接過小張鵬，劉睿親了親他，說道：“咱們家要拉電線，得您出馬去供電所才行。”

    “早就該拉了！”張振祖點點頭說道：“雖然今天是國慶，但是供電所應該有人值班，一會吃了飯咱們就去看看。”

    以前張振祖就勸說過姐姐姐夫，盡早拉電線，不過他們兩個就是死腦筋，舍不得花錢，現在劉睿當家，利落多了。

    吃過午飯后，兩人騎著摩托車就來到了位于青云碼頭附近的供電所。青云本地沒有發電廠，所需要的電能都是從北岸架線越過桐江，然后在河堤的高地上設置了一個變電站，滿足青云鎮几万群眾的生活、生產需求。

    有了熟人幫忙事情就好辦多了，雖然現在供電所放假，但是張振祖的朋友林東志還是答應明天就派出工人到上梁村架線，不過，架線所用的電線杆只能是劉睿自己准備了。

    “要不咱們再上郵電那儿，一並把電話給安了？”從供電所走出來，張振祖開口建議道。

    “會不會太貴呀？要是太貴，老爸可能不會同意的。”劉睿有點遲疑，買摩托車、拉電線和買電視，估計得花上一万多，還真的有點花錢如流水的感覺。

    “沒事！現在鎮上搞什麼村村通工程，安裝電話不要初裝費，還送電話機和話費優惠。按你們家里的距離，頂多花個几百塊錢的材料費，再請那幫人吃一頓就好了。反正你架設電線杆的時候，剛好把電話線也拉上，免得以后你還得再來一次。”張振祖在鎮上生活，對于一些政策還是很熟悉，一下子就打動了劉睿。

    和‘俏江南’開始合作，緊接著和季小軍、黃興業等人接觸之后，劉睿深感到信息溝通不順暢帶來的種種不便，也是有過安裝電話的念頭。不過前几年安裝一部電話得花好几千的情況，讓劉睿覺得有點有點恐怖。

    “那就再去看看！”劉睿點點頭。

    先去郵電所那儿看看，如果費用不高，那就一並搞定了。

    到了郵電局，果不其然，現在電話初裝的費用還真的很低，而且郵電所的人也很熱情，說是明天就可以過去和供電所的人一起架線。

    “小舅，這些郵電所的人怎麼這麼熱情？一點都沒有架子！”劉睿深感好奇，以往在報刊上看到這些壟斷行業服務態度如何如何，就是‘門難進、臉難看、事難辦’的典型代表。

    “這兩年郵電在搞什麼任務指標，完不成足夠的裝機數量，他們的獎金就泡湯了。”張振祖呵呵笑道：“青云的老百姓大多都很窮，安得起電話也打不起呀。現在好不容易有一個上門，他們不積極才怪呢。”

    這時候，劉睿才知道，其實很多事情並不是一成不變的，換了一個環境，原本牛逼哄哄的郵電老大也是不得不低聲下氣。

    回到村子里，劉睿和張振祖開始頂著烈日從村子里慢慢回家，沿途估算從村里的變壓器拉線之后，到劉家需要多少距離？有了大概的距離，劉睿這才能把架線所需要的電線杆准備出來。

    因為只是給劉睿一家架線，因此供電所那種大腿粗的水泥電線杆就有點大材小用，太浪費了。因此供電所就讓劉睿回家准備一定規格的杉木，到時候就可以派上用場了。

    回到家里，劉睿和張振祖就開始從堂屋的閣樓上把存放在上面的杉木抬了下來，放在院壩准備處理。兩個小家伙一聽明天就可以架線，興奮得不行，跟在劉睿身后忙活，倒也是幫了不少忙。

    這些杉木都是前些年還沒有封山育林的時候，劉家宏收購准備留著將來翻修老屋用的，不過現在只能拿來架線了。畢竟現在人們蓋房子大多都是采用鋼筋水泥，木質結構屋頂的磚瓦房已經逐漸被淘汰，這些杉木指不定以后就沒有用武之地了。

    這些杉木砍伐修去側枝之后，暴曬了一段時間，里面的水分已經蒸發得差不多。劉家宏收回來之后，又集中在山塘里悶了大半年，把里面的蛀蟲都殺死。這樣的杉木，用來做房梁，不說一百年，至少三五十年不長蟲是沒有問題的。哪怕做電線杆天天日曬雨淋，也能頂個十年八年的，足夠了！

    找來鋸子和斧頭，劉睿把這些杉木都修砍整齊，並且還用火把下半部分大概兩尺左右的一段燎出一層淺淺的黑炭。埋在土壤里面的木材，很容易受到腐蝕，把表層燒成焦炭，就能有效地防止這個問題，讓它更經久耐用。

    很快的，一切准備就緒，就等明天供電所的工人來動手了！

【078章】 醉人酒香

第二天早上，劉家上下依舊是在一群喜鵲嘰嘰喳喳的叫聲中醒過來。几只小喜鵲逐漸長大，喜鵲家族壯大了不少，但是它們並沒有像別的喜鵲一樣，搬離劉家的桂花樹，而是在另外的樹枝上筑巢。

    有句俗話說：“花喜鵲尾巴長，娶了媳婦忘了娘。”

    不過，在農村生活的人都知道，這句話說的並不准確。喜鵲是極少數可以反芻的鳥類之一，親鳥給幼鳥喂食的時候，都是吐出自己反芻的食物喂給幼鳥。幼鳥開始學會捕食之后，也會反芻給親鳥，報答它們的養育之恩。這几天，閑著沒事的劉睿就能看到親鳥再在巢穴或者樹枝上，等待幼鳥給它們喂食。

    每每看到這樣的場景，劉睿總是覺得很感動。

    除了喜鵲之外，最近劉家附近的樹林里，搬來了兩只黃鸝，每天在樹林里高唱，清脆高亢的聲線直上云霄。不過，它們大多數時候只聞其聲，不見其影，偶爾能夠看到燦黃色的鳥儿在樹叢之中一閃而過，看不真切。

    國慶放假三天，兩個小家伙回家自然要幫著家里干活，一點含糊都沒有。經歷了年初一系列的變故之后，兩個小家伙長大了不少，懂事很多。早上一起來，不待大人催促，他們就各自拎著竹籃，進入菜園收菜。

    隨著天氣轉冷，菜園里的蔬菜品種逐漸地發生了變化，像空心菜、絲瓜等等夏天的蔬菜開始被小白菜、萵筍等等秋天時蔬所替代。有了空間泉水，蔬菜固然生長得飛快，但是菜畦中的雜草也是不遑多讓，一天一個樣。

    每天，劉睿和張桂芝都要花上大量的時間在菜園里忙活，分身不得。還有，菜園的菜蟲、螞蚱之類的蟲子，也是有朝著巨型化的方向前進，或許，這就是那些鳥儿開始聚集在劉家院子附近筑巢的緣故吧。

    這些情況也是最近劉睿開始對種菜的前景不太看好的原因之一，畢竟有了神農空間，若是做一個單純、辛苦的菜農，那就遜掉了。當初他窮得沒有辦法，有點急病亂投醫的感覺，見到有人收菜，連忙屁顛屁顛地答應了。

    暗中引導小舅媽種菜，逐漸取代自家的供貨量，合約到期的之后，就不再做一個蔬菜基地，是劉睿的想法。雖然其中還有很多困難，但是劉睿還是要嘗試著去把它做好。

    這些天以來，劉家宏的身体恢復得不錯，已經可以比較長時間的站立、走動，恢復的情況比醫生的預期要好很多。劉睿知道空間泉水終于是慢慢地把劉家宏身上的老傷治愈，心里頭的擔心也就隨之煙消云散了。

    張桂芝帶著兩個小家伙在菜園里摘菜，劉家宏在院子里整理他們收回來的蔬菜，劉睿則是進入了酒坊釀酒。不一會儿，裊裊炊煙之中，淡淡的米香擴散開來，夾雜在滿院子的桂花香之中，令人腦子為之一振。

    今年因為空間泉水的緣故，兩棵桂花樹到了十月份都還不見有太多凋零的跡象，依舊是花團錦簇的模樣。再則，今年桂花的香氣比以往濃郁了很多，隔著老遠就能聞到沁人心脾的味道。對于這樣的變化，除了劉睿知道原因之外，大家也只是嘖嘖稱奇罷了。

    釀酒有著相當繁瑣的工序，當天蒸好、壓壇的米飯得經過大半個月甚至更長的時間的發酵之后，才能進行蒸餾，得出香醇甘口的米酒。

    蒸飯之后，劉睿開始從儲存發酵缸的庫房中搬出上個月發酵的酒糟，准備加入蒸餾罐。

    但是，他很快就發現有點不一樣了。

    往常的酒糟在轉移到蒸餾罐的時候，雖然也有香味，只是淡淡的，今天的酒糟，酒香氣甚至比以往釀好的米酒還要濃郁几分。用手中的葫蘆瓢攪動了一下發酵缸里的酒糟，清亮的酒水中，每一粒米飯清晰可見，並沒有那種腐爛發糊的感覺。

    根據經驗，劉睿知道這是在釀酒的過程之中，每一個環節都是一點差錯都沒有，溫度、濕度等等環境調整得很好，才能得到這樣的酒糟。上好的酒糟在蒸餾的時候，不僅僅出酒多，而且味道甘醇，可以算是佳釀。

    聽父親講，以前他還時不時能釀出這樣的佳釀，但是這几年釀酒成本的壓力，家里釀酒所用的都是陳化糧，品質已經有所下降了。至少劉睿接手酒坊半年以來，從來還沒有釀出如此品質的酒糟。

    “老爸，你來看一下！”碰上這種情況，劉睿自然是父親叫來看一看，找一找原因。

    若是以后都能釀出這樣的酒，不僅產量上能夠上去，品質也會好很多，很有利于劉家酒坊的招牌再度閃光。

    “你好好想想，當時每一個細節都是怎麼樣的？”仔細查看一番，甚至還把酒糟舔了一口，劉家宏有些抑制不住內心的激動。

    前些年，劉家宏釀酒的時候經常能釀出這樣的佳品，但是這几年，隨著釀酒原料品質的逐漸下降，他已經好久沒有做到了。

    “當時？”劉睿陷入了沉思，努力回想當初蒸飯、撒酒曲、壓壇的每一個細節。

    想了許久，劉睿還是沒有發現，這壇酒和往常釀造的時候整套工序都沒有差別。米粒的生熟度、酒曲的量、壓壇的溫度，……，一切都要沒有什麼大的變化，唯一的區別就是當初蒸米的時候用的是空間泉水。

    隱隱猜到答案的劉睿又進入儲存室，搬出一個發酵缸，打開一看，發現和剛才那一缸品質一般無二，看來應該真是泉水起了作用。

    “時間太長，不記得了。”泉水的秘密沒有辦法讓父親知道，劉睿只好是搖搖頭，說道：“從今天起，咱們認真記錄一下，看能不能再釀出來？”

    見到儿子釀出如此好酒，劉家宏自然是見獵心喜，躍躍欲試了。受傷七個月，自己已經很久沒有進入酒坊了，倒不如借此機會重出江湖。

    當即之下，劉家宏也顧不上院子里的蔬菜了，留在酒坊里釀酒。當然，劉睿還舍不得讓劉家宏親自動手，一切都是父親出言提點，他負責行動。

    很快的，酒坊里就開始飄散出濃郁的酒香，如同是一只柔和的小手輕輕地在每個人的心頭上一揉，直入心靈深處。對于這種味道，劉家宏已經有十多年沒有見著了，所以顯得格外熟悉又顯得有點陌生。

    劉家宏知道，若是能夠找出原因，每天都釀出這樣的上等佳品，不僅在產量上有所提高，品質提升更能促進銷售。

    “哥哥釀的酒是越來越香了！”在菜園忙活的小丫頭抽抽小瓊鼻，有些驕傲地說道。

    小丫頭從小就聞著酒香長大，家里哪天能釀出好酒，她鼻子一聞就知道了。今天酒坊里釀出的米酒香氣實在是有點濃，隔著老遠，小丫頭就能感覺到。

    等到馬昌全開著微型小貨車進入劉家大院的時候，他都能清晰地聞到空氣中彌漫的香氣，大為驚奇。

    和劉家打了這麼久的交道，馬昌全自然知道劉家酒坊已經存在了將近百年，馬昌全也是喝過劉家的米酒，但是說實話，只能用‘中規中矩’四個字來形容。或許是原料的問題、簡陋的工藝，仰或是設備的落后，劉家的酒頂多就能在青云這樣的鄉下立足，根本就不能登上大雅之堂。

    但是，今天院子里彌漫的酒香似乎顛覆了馬昌全的感官，他甚至有一種錯覺，這種味道雖然比不上頂級白酒，但是和一般的瓶裝酒已經是不相上下了。

    忙活了大半天，劉睿終于把所有的酒液都蒸餾了出來，調勻之后他就迫不及待地抿了一小口。

    醇厚香濃，對于味蕾並沒有强烈的刺激性，咽下去之后，猶如一股暖流經過食道，進入了肚子里，很舒坦。嘴里、喉嚨里，有一種甘甜的滋味在不斷流轉，令人回味無窮。

    雖然有醫生叮囑，不讓劉家宏飲酒，他還是有點控制不住，小小地抿了一口，之后他就決定把這些酒封存起來，暫時不賣了。這缸酒算得上是近年來劉家酒坊少有的巔峰之作，留在家里泡藥酒、平時招待客人之用都能派上用場。

    最后，見獵心喜的馬昌全還是弄走了十斤，說是拿回去孝敬老丈人。

    釀出了好酒，劉家上下彌漫一種喜悅的情緒。

    出售龍眼、蔬菜獲得了大筆的資金，只是讓劉家覺得壓力減輕，但是釀出好酒，卻是讓每一個劉家人心頭都是一陣舒心的感覺。劉家酒坊屹立數十年，已經成為了劉家賴以生存的精神象征，若是就此破落了下去，劉家宏等人還真的難以對列祖列宗交代。

    如今又再一次釀出好酒，讓劉家宏看到了酒坊重新崛起的曙光。

    陶醉了一陣子，劉睿開始把酒坊的東西都收拾干淨，在院子里等待供電所的人到來，一會還得配合他們架線，把光明拉進劉家大院。

【079章】 喜事連連

馬昌全的微型車才帶著一股煙塵離開，一大群人就通過各種方式來到了劉家，准備架線。

    王華强父子三人是步行過來的；三舅父張振耀一如往常，騎著一輛永久自行車默默而來；張振祖一家騎著摩托車趕到，出乎劉睿意料之外的，吳明凱這個家伙也騎著一輛大陽摩托來了。

    “你小子辦這麼大的事情也不和我說一聲！”吳明凱在劉睿的肩膀捶了一拳，說道：“要不是碰上小舅，我都不知道！”

    吳明凱從小就和劉睿一起長大，久而久之也跟著劉睿叫張振祖小舅，剛才在鎮上碰見張振祖一家，問過之后才知道今天劉睿家架線，連忙是跟著來了。

    “我不是擔心里忙嘛。”看到吳明凱來到，劉睿也是很高興。

    “現在不是農忙，我們農機站整天都閑得淡出鳥來，你又不是不知道！”吳明凱瞧了瞧院子里的新摩托，略帶羨慕地說道：“你小子一下子娘槍換炮，可憐我還是用老頭子的古董貨。”

    “回頭讓他給你換一輛就好了，又不貴！”把鑰匙扔給吳明凱，說道：“拿去試試看，回頭也買一輛。”

    拿著鑰匙的吳明凱興衝衝地騎上車子，和王少章下山去兜風，順便等著給供電所的工程車帶路。對于年輕人來說，有一輛屬于自己的摩托車，可以算得上最拉風的事情。劉睿這才回鄉半年時間，就混上了新車子，如何能不讓他倆羨慕？

    在村里轉悠了兩圈，看到印著黃色標識的供電所工程車開了進來，吳明凱連忙迎了上去。吳明凱在鎮上的農機站上班，和供電所的人偶爾也會一起喝酒，倒也是熟悉得很。

    林志東穿著一身安全服，腳下是一雙防電靴，手上白手套，身上也是零零散散地掛著各種零碎工具，全副武裝的模樣。他身邊的另外一個技术員也是相同的打扮，看得出來林志東對規范施工和安全還是有著相當的認識，不像村里的電工，壓根就是草台班子，只會收電費。

    “老林，你來了！”待得林志東下了車，張振祖迎上去，指著身后說道：“咱們這群人今天就交給你指揮了！”

    看看院子里七八個壯勞力，再瞧瞧院壩上堆積的杉木，林志東知道劉家已經做好的准備，面露微笑地點點頭。經常下鄉給農戶架線的林志東知道，有些農戶因為准備不足，架個線拖拖拉拉，好几天都沒有完成，煩死人了。像劉家這樣的人力物力都准備充足的，大概不用一天的時間就可以搞定了。

    當即林志東也不啰嗦，帶著劉睿等人走出劉家院子，沿途測算數據，把架設電線杆的位置划出來。另外一個技术員則是從皮卡上搬下工具和材料，往杉木上安裝絕緣瓷瓶。

    林志東的經驗很豐富，只是這樣走了一圈，就把適合安裝電線杆的位置指了出來，劉睿連忙用石灰點上，王華强等人就拿著鋼钎、鐵鏟等工具按照林志東的要求挖坑。

    一行人配合的很快，沿著機耕道的邊上就一路點過去，當然了，挖坑隊伍落在后面，需要點時間。進入村口的時候，知道劉家今天架設電線的王華國也趕了過來，做一些協調工作。

    進入村子里之后，電線就不像在野外那樣，只要沿著道路布置就好了，但是村子里，地形復雜，屋檐、樹木還有車輛的往來，都給架設在半空的電線造成不少的困擾。不過有林志東這樣的技术老手，再有王華國在旁邊協調，架設電線的位置很快就全部確定了。

    劉睿留下三舅父張振耀跟在林志東旁邊幫忙架線，自己則是和其他人一同返回村外，挖坑，准備填埋電線杆。

    這個時候，郵電局的技术員也趕到了上梁村，他們的工作就相對簡單點，只要跟著林志東就行了。

    几路人馬動作都很快，只是花了一個上午，就基本把線路架設好，就等著劉家內部把電網規划好，就可以接到變壓器上，完成送電工程了。電話線也隨之接入了劉家，因為電話線本身的饋線上有著48V的直流電壓，接上電話機之后就能打通了。

    家里接通了電話，讓兩個小家伙很興奮，圍在電話機旁邊，看個不停，好几次拿起來，卻又不知道給誰打。

    站在院壩上，看著從村子里一路延綿而來的電線，劉睿心中一陣激動。在自己的努力下，家里正在逐漸發生改變，變得更好！今天是通電，通電話，以后就會有更多的電器設備走進家門，還要把這個老房子翻修一下，……。

    一時之間，劉睿心里頭想了很多。

    這一切只是在短短的一個月之內就發生了，都是神農空間帶來的，若是按照劉家原來的狀況，想要翻身恐怕還不知道得等到什麼時候呢？

    看看四周沒有人，劉睿的意識很自然地投向石珠，進入了空間之中。

    或許是上一次深入小青山的時候，吸收了大量的靈氣，現如今空間的范圍比剛開始的時候大了不知道多少倍。至少劉睿從肉眼上看，空間起碼能有十畝左右，看上去一片空曠。

    劉睿從小青山之中偷偷移栽進去的望天樹苗、珙桐樹苗、蕨菜還有各種稀奇古怪的植物正在靈氣的滋潤下愉快生長，一點都沒有移栽之后的各種不良症狀。

    當初種下去的玉米已經長到劉睿的腰間，細長的葉子就如同一把把利刃在空氣中挺立，手掌輕輕划過去，就能感受到一種生命的活力。根據劉睿的對比，空間、泉水和普通三組不一樣的玉米在經過一個月的生長之后，很快就有了相當大的區別。

    空間里生長的玉米長勢最好，用泉水澆灌的次之，按照往常管理方式種植的玉米最差。對照組强烈對比，總算是讓劉睿得出來一個結論，空間的神奇不僅僅是因為有了泉水，其中濃郁的靈氣還是起到了相當關鍵的作用。

    劉睿當初挖出的小池塘也有了很大的變化，水生植物們在空間泉水的滋養下，瘋長，几乎把整個池塘都占滿了。為此，劉睿不得不再一次把池塘擴大，現在整個池塘已經有了將近一畝大小。不過，池塘里水生動物顯得有點少，劉睿現在已經打算再往里面轉移一些食草魚類，保持池塘的生態平衡。

    那几只虎斑蛙產下的卵經過一段時間的孵化，已經開始變成了蝌蚪，黑黝黝一片，歡快地在池塘里游動。因為池塘中缺少食肉性的魚類，沒有天敵的蝌蚪成活率倒是蠻高的，想必以后能夠長成虎斑蛙的數量不少。

    劉睿現在已經決定，在入冬后，把山塘的水排干，然后進行相應的改造，依托山溪清澈的水質，建立一個虎斑蛙的養殖基地。有了空間的支撐，再加上虎斑蛙供不應求的市場以及高昂的價格，這個養殖基地可以成為劉家未來一個重要的經濟收入。

    另外一個重要的原因，虎斑蛙因為生活在水中，很難觀察，無論劉睿賣了多少，也只有他心里清楚，旁人是看不出端倪的。

    在空間查看了一會，劉睿就把在里面亂鑽的小野貓給拎了出來，准備讓它在家里過上正常的生活。

    小野貓在空間里休養了將近一個星期，早已經恢復了健康，整天無聊地追逐那几只虎斑蛙，弄得它們是苦不堪言，不敢輕易地到岸上蹦跶。當劉睿把它拎出來的時候，它還很是不滿，朝著劉睿喵喵地叫了兩聲。

    劉睿又氣又好笑，手指在它的腦門上彈了兩下，小野貓這才老實，任由劉睿抓著。

    “彤彤，這兩天在家就先照顧這個小家伙！”把小野貓遞給彤彤，劉睿當起了甩手掌櫃。

    “咦！哥，你去哪里弄來的小貓咪？”看到毛茸茸小野貓，彤彤眼睛一亮，一把搶了過去，喜滋滋地說道：“要給你取什麼名字呢？”

    “你小心點，這小貓凶得很，別讓他把鵬鵬給撓了。”看了看正坐在旁邊的小張鵬，劉睿提醒道。

    “放心好了，我又不是小孩子！”小丫頭滿不在乎地揮揮手：“哥，你還是趕緊進城買電視，晚上咱們就可以看電視了。”

    小丫頭的表現很是讓劉睿郁悶，無奈地和家人打個招呼，騎著摩托車直奔縣城。

    至于張振祖、吳明凱等人，則是在家里布線，安裝電燈等等，李嵐則是進入了廚房幫張桂芝准備今天的晚餐。

    在農村，有親朋好友來幫忙做事，還有家里購買大宗消費品的時候，總是有請客的習慣。劉家架設電線、開通電話，昨天買摩托車，今天又要買電視，可謂是喜事連連，今天晚上自然是要宴客一番了。

    早上劉睿他們在忙活的時候，張桂芝和李嵐就已經在廚房里忙活了，中午呢，先小小吃一點，晚上才是大餐。

    騎著摩托車一路疾馳，雖然天上的太陽有點大，但是迎面而來的涼風還是讓劉睿的心情很好。

    人逢喜事精神爽！

    用這句話來形容劉睿是最恰當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