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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臥龍生]飄花令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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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1
發表於 2019-7-25 14:30:23 |只看該作者
三九〇

  小珍反口問道:“你給她服用的是什麼藥物?”

  慕容雲笙道:“哪裡不對了?”

  小珍道:“她未服用你的藥物之前,還有一縷氣在,服過你藥物之後,似乎是氣息就要斷絕了。”

  慕容雲笙緩緩伸出手去,按在楊鳳吟的鼻間,只覺她氣息微弱,果然是已然將要斷去一般。

  郭雪君嘆息一聲,道:“你看她是否還能撐得下去。”

  慕容雲笙道:“我不知道,目下她脆弱難禁一指,也無法查看她的傷勢──”長長吁一口氣,接道:“那粒丹藥,是世間最好的藥物,如若還無法使她在一盞熱茶工夫之內恢復,恐怕是沒救了。”

  郭雪君道:“如若她身上創傷,觸及了內腑要害,只怕難得救活了。”

  慕容雲笙道:“鮮血染衣無法查,只看血色,不似傷到了內腑。”

  郭雪君道:“此時大局已定,你可告訴我,你究竟是誰了。”

  慕容雲笙道:“再等一會,看看她死活再說?”

  郭雪君略一沉吟,道:“我們可以走嗎?”

  慕容雲笙搖搖頭,道:“最好你們等一等,確知了楊姑娘的生死之後,諸位再走不退。”

  郭雪君淡然一笑,道:“小珍,把楊姑娘交給慕容公子。”

  小珍道:“為什麼?她此刻傷勢奄奄,如何能夠移動?”

  郭雪君道:“不錯,楊姑娘復生的希望不大,她死也該死在慕容公子的懷中,你這樣抱著她,豈不是叫她死不瞑目。”

  小珍怔了怔,道:“說的是。”目光轉到慕容公子的身上,接道:“你抱著楊姑娘吧!”

  慕容雲笙搖搖頭,冷笑一聲,道:“郭姑娘想要在下抱著楊姑娘,無法再執劍追蹤,兩人可以破圍而出,這法子不錯啊!”

  小珍突然接道:“你不是慕容公子,那慕容公子,乃有情有義的人,看到楊姑娘這等情形,你卻毫無傷感的樣子。”

  慕容雲笙道:“楊鳳吟如若死去,我就算哭斷肝腸,她也是不知道,她如果能夠恢復過來,我也用不著悲傷。”

  小珍道:“你這人果然陰沉、惡毒的很。”

  慕容雲笙道:“小珍姑娘,好好的照顧楊鳳吟,你們最好能乞求她復生過來──”

  郭雪君接道:“如若她不能復生呢?”

  慕容雲笙道:“你們是她生前好友,想必不忍她一個人孤苦伶仃的獨居於青冢之內─”

  郭雪君接道:“是了,你要我們殉葬。”

  慕容雲笙道:“似楊鳳吟這等絕色玉人,豈可無人相伴,你們陪她同居於一穴之內,那也是一大幸事了─。”仰天打個哈哈,接道:“楊姑娘死去之後,必然有很多人到她的墓前奠祭,兩位也可得食些人間煙火,”

  郭雪君還能夠沉得住氣,小珍卻聽得全身抖動,幾乎抱不住楊鳳吟。慕容雲笙冷笑一聲,長劍突然遞出,但見寒光一閃,掠著小珍的頭頂而過,削落了一片青絲,道:“小珍姑娘,如若那楊姑娘斷去了最後一口氣,姑娘就死定了。”

  郭雪君一揮手,道:“小珍好好照顧楊姑娘。”

  小珍一嘟小嘴巴,道:“我不怕,大不了一條命,死了打什麼緊。”

  慕容雲笙微微一笑道:“姑娘能想得開,那是最好不過了。”

  郭雪君道:“她年紀幼小,武功又差,無足輕重,你不要唬她,什麼事,何不和我商談?”

  慕容雲笙搖搖頭,道:“郭姑娘,你可是覺著在下有求於你,故意做出此等模樣麼?”

  郭雪君搖搖頭,道:“我未作此僥倖之想。”

  慕容雲笙道:“那麼姑娘要和我談什麼?”

  郭雪君道:“我是告訴你,不管楊姑娘的生死,你此刻仍處危境。”

  慕容雲笙道:“何以見得?”

  郭雪君道:“我記得你身受內傷,雖非很重,但並不輕,如若我靠助這些環伺周圍之人,和你動武硬拚,鹿死誰手,還很難說。”

  慕容雲笙道:“他們已為我劍勢震住,自知不濟,再者姑娘也未必能夠說動他們。”

  郭雪君道:“你錯了,在他們之中,在幾位高手,被你拿話套住,未曾出手,他們此刻心中,正燃燒著一個希望,如若他們一旦希望斷絕,必動拚命之心。”

  慕容雲笙道:“我知你詭計多端,連騙帶詐,無所不為。你倒說說著,他們心中存的什麼希望,又如何會動了拚命之心。”

  郭雪君道:“他們其中數人,想得到黃袍,如若我告訴他們,你是唯一阻力,他們是否會存拚命之心呢?”

  慕容雲笙略一沉吟,道:“你可是告訴他們,這黃袍代表聖主的身份。”

  郭雪君道:“正是如此。”

  慕容雲笙冷笑一聲,道:“你還認為這些人都是來自聖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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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2
發表於 2019-7-25 14:30:29 |只看該作者
三九一

  郭雪君微微一怔,道:“不錯,賤妾卻有此想。”

  慕容雲笙道:“你還認為兩個身著黃袍之人,真的是聖堂中兩位聖主,趕來和我們為難?”

  任她郭雪君聰慧絕世,也被慕容雲笙這一連幾問,問的有些胡塗了,呆了一陣道:“難道這都是你事先的安排?”

  慕容雲笙正待答話,突聞陣低沉的古怪的樂聲,傳了過來。郭雪君還未想出那樂聲的目的何在,突見環布在四周的群寇個個口發狂嘯,直向那樂聲傳來之處奔去。眨眼間,走的一個不剩。那古怪的樂聲,就在群寇走完之後,也忽然停了下來。

  慕容雲笙抬頭望了郭雪君一眼,道:“這些人不可恃,姑娘此刻準備作何打算?”

  郭雪君茫然說道:“這是怎麼回事,那些古怪的樂聲,怎麼對這些人有著這麼大的影響?”

  瀟容雲笙道:“三聖門的古怪事很多,這一點點的詭異事情,何足為奇。”

  郭雪君道,“這些變化,可都在你的記憶之中嗎?”慕容雲笙淡然一笑,道:“姑娘把在下看的太高了,這些事,在下事先亦未料到,只不過當它發生時,在下並不覺得太過奇怪罷了”郭雪君所有的希望盡成泡影。淡然一笑,道:“現在。我外無助力,內無援手,以你的武功,如想殺我們兩人,直如反掌折枝一般,現在,你似乎是用不著再對自己的身份保密了。”

  慕容雲笙搖搖頭,道:“一個人處事的最高境界。那就是叫人不能測透他的用心,最好也叫人無法摸透他的身份。”

  郭雪君心知再問無益,索性也就不再多問,退到一側,靜坐沉思。目下的情勢淒迷詭異,郭雪君已無法預測他的變化,她必要靜靜的想一想,作最壞的打算。不知道過去了多少時間,突聞小珍叫道:“楊姑娘醒過來了”郭雪君睜眼望去,只見楊鳳吟眼皮輕輕閃動,微睜微合,當下探過頭去,低聲叫道:“楊姑娘。”

  楊鳳吟微微一啟雙目,頷首一笑,重又閉上眼睛。

  慕容雲笙道:“楊姑娘醒過來了?”

  郭雪君道:“醒過來片刻,笑了笑,又睡了過去。”

  慕容雲笙望望躺在地上的康無雙和兩個黃袍人,笑道:“郭姑娘,你是否願意替在下辦一件事?”

  郭雪君道:“什麼事?”

  慕容雲笙道,“躺在地下的三個人,都還未死,你把他們全都殺死。”

  郭雪君道:“要我做一個殺人的凶手?”

  慕容雲笙道:“你不想作一個殺人的凶手也行,那只有一個辦法,就是你們死於此地,日後這番恩怨,在江湖上無人能夠指出。”

  郭雪君道:“看到的人很多,你殺了我們,也堵不了悠悠之口。”慕容雲笙道:“那些人都不會活下去,這方面,閣下盡可以放心。”站起身子,又道:“不然的話,在下給你一個機會,我赤手空拳,對你兵刃,你如能夠殺了我,亦算自救。”

  郭雪君搖搖頭,道:“我們自知不是敵手,不願作無益的抗拒,但我們並不畏死。”

  慕容雲笙淡淡一笑,道:“不論你說什麼話,也無法使我改變心意。”右手一振,竟把長劍投擲在郭雪君的身前,但見劍身搖顫深入了地下半尺,冷冷接道:“我數到十,你如是仍然不肯下手,那只好取你之命了。”說完,逕自一二三四的數了起來。

  郭雪君不理會慕容雲笙,卻回顧了小珍一眼,道:“小珍,放好楊姑娘──”

  小珍應了一聲,放好楊鳳吟,伸手去抓長劍。慕容雲笙伸手一指,一縷指風,疾射而出。小珍頓覺右肘一麻,手還未觸及劍柄,已然無法再動。郭雪君冷笑一聲,道:“康無雙,小珍不過是我女兒幫中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弟子,難道你也不放過她嗎?”

  慕容雲笙微微一笑,“郭姑娘,你似乎是覺著我慕容雲笙就下不了這等毒手嗎?”

  楊鳳吟突然睜開雙目,似要說話,但卻被郭雪君伸手攔阻道:“楊姑娘,不要講話,不為我們,你也要活下去。”

  慕容雲笙道:“現在好了──”

  小珍奇道:“什麼好了?”

  慕容雲笙道:“楊姑娘功力深厚,只要她想活下去,傷勢再重一些,也不會死。”

  楊鳳吟微弱的喘一口氣,道:“告訴我,你是何人,康無雙或是慕容公子?”

  慕容雲笙道:“此時此情之下,談我的身份,未免有些傷情,你安心的等一會吧!”

  楊鳳吟似是極為睏乏,無力多言,立時又閉上雙目。

  慕容雲笙回顧了郭雪君一眼,道:“郭姑娘,咱們現在似是還不宜行動,只有再多候片刻了。”

  郭雪君道:“她胸前創傷,血還未止,雖然她內腑傷勢,重過外傷,也不能要她失血太多。”

  慕容雲笙道:“唉!姑娘會療傷嗎?”

  郭雪君道:“一般外傷,自然可以療治,但她傷的太重了,我不敢下手。”

  慕容雲笙凝目望著楊鳳吟的傷口處,良久之後。才嘆息一聲,道:“除非有一種極好的金瘡藥放在她傷處之外,只有等她內傷稍好一些,才能動手療治,她雖有一身武功,但此刻無法禁止疼苦。”

  郭雪君道:“楊鳳吟內外都受了很重的傷,替她療治時,固然她將身受很多的痛苦,但如不及早替她療治,讓她失血過多,只怕一樣無法活得下去。”

  慕容雲笙道:“我那顆靈丹,應該是很有效用,等她內傷稍為好轉一些,能夠運動抗拒時,再想法子療治她的外傷。”

  郭雪君道:“咱們守在此地,閣下可是覺著很安全嗎?”

  慕容雲笙道:“在下覺著很安全。”

  郭雪君道:“咳!一切事,你似是都已經胸有成竹。”

  慕容雲笙道:“兩位不妨安靜的坐息一下,等待楊姑娘傷勢好轉一些,咱們立刻動身。”

  郭雪君道:“到哪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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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3
發表於 2019-7-25 14:30:36 |只看該作者
三九二

  慕容雲笙道:“到時候再說吧!”緩步行到楊鳳吟的身側,慢慢坐了去,雙目凝注楊鳳吟的臉上。

  大約過了一盞熱茶工夫,楊鳳吟的臉上突然泛現出了一片豔紅之色。慕容雲笙長長吁一口氣,道:“現在好了,咱們可以看看她的創傷了。”

  伏下身去,用手拉開了楊鳳吟身上的衣服。凝目望去,只見楊鳳吟前胸上一道劍傷,由右胸直到左胸,傷勢十分嚴重。郭雪君探頭望了一眼,不禁一呆,道:“傷到了內腑沒有?”

  慕容雲笙搖搖頭,道:“不知道,但她傷得很重,重得出乎人意料之外。”

  郭雪君道:“她傷的這樣重,你會不會棄她而去?”

  慕容雲笙搖搖頭,道:“這世間只有一個楊鳳吟,再沒有人能夠代替她。”

  郭雪君道:“那我就放心了,像她這樣舉世無世的美女,如若死了,實在是可惜的很。”

  慕容雲笙哈哈一笑,道:“你們怕我看到她傷勢之後,不再管她是嗎?”

  郭雪君道:“你這人性格難測,我們對你實是無法預料?”目光轉到康無雙身上,接道:“你準備如何對付他?”

  慕容雲笙道:“殺了他如何?”

  郭雪君道:“他不是快死了麼?”

  慕容雲笙道:“但他還沒有死啊!留下他終是後患。”

  郭雪君沉吟了一陣,道:“我可以過去仔細的瞧瞧他嗎?”

  慕容雲笙笑道:“你想證實你心中的猜測是嗎?”

  忽見楊鳳吟臉色由紅轉紫,顏色漸深。小珍和郭雪君看的大為震駭,認為楊鳳吟的傷勢,有了什麼變化。慕容雲笙卻突然伸手,抱起了楊鳳吟道:“郭姑娘,你若不願下手,那麼要小珍姑娘動手吧。”

  小珍道:“要我做什麼?”

  慕容雲笙道:“事情很簡單,把兩個黃袍人和康無雙,每人在致命地方補他一劍,那就行了。”

  小珍搖搖頭,道:“你自己動手吧,那只不過是舉手之勞。”

  慕容雲笙目光轉到郭雪君的臉上,道:“這小丫頭不知好歹,把她宰了算啦!”

  郭雪君道:“你要我殺了小珍。”

  慕容雲笙道:“你只有兩條路走,一個殺了小珍,一個自刎而死。”

  郭雪君似乎是已覺出事情有些不對,知他已動了殺人滅口之心,一面運氣戒備,一面緩緩說道:“如若我兩條路都不願選擇呢?”

  慕容雲笙道:“那麼,只有我自己動手了。”

  郭雪君道:“殺了我!”

  慕容雲笙道:“殺了你再殺小珍。”

  哈哈一笑。道:“現在,藥力發作,楊鳳吟已失去了知覺,我殺了你們,她也是全然不知。”

  郭雪君道:“你一直在等這個時刻,是嗎?”

  慕容雲笙臉色突然一寒,道:“郭姑娘,時間不多,我無暇和你鬥鬥,你如要自刎,既可選擇死法,亦可落下一個全屍,如是要在下動手,那就有得你的苦頭吃了。”

  郭雪君道:“為什麼?難道一個人,還能死上幾次不成?”

  慕容雲笙左手托著楊鳳吟,右手舉起了長劍:“姑娘小心,這一劍我要斬下你的右臂。”

  但聞小珍叫道:“接住兵刃。”一柄長劍,拋了過來。

  郭雪君伸手接過長劍,平橫胸前,蓄勢戒備。小珍手中執著一柄單刀,站在慕容雲笙身後。慕容雲笙冷笑一聲,目光前後轉動,望了小珍和郭雪君一眼,道:“給你們一個機會,你們兩個人,一齊出手吧!”

  郭雪君突然棄去了手中長劍,向前行了幾步,一閃雙目;道:“你已經存下了殺我們的用心,不管我們幫你做什麼,最後終是難逃一死,而且我們之間的武功,相差極為懸殊,就算我們兩個人都存下了拚命之心,也非你之故。”

  慕容雲笙笑道:“郭姑娘的意思呢?”

  郭雪君道:“你不用假慈悲,也不用找藉口,楊鳳吟神志暈迷,此地只有我和小珍兩人,你把我們殺死了,別人也不會知曉,快些出手吧!”

  慕容雲笙回顧了一眼,道:“好!我成全你們!”

  小珍突然一閉眼睛,道:“先殺我!”

  慕容雲笙長劍一揮,迎頭劈下。郭雪君心想他這一劍落下,小珍即將生生被劈作兩半,不忍目睹,急急轉過臉去。

  但聞砰的一聲金鐵大震,傳入了耳際。郭雪君覺著有異,正待轉臉瞧看,突覺腦後“玉枕”穴上一麻,知覺頓失。

  暈迷中,不知過去了多少時間。醒來時,只見自己仰臥在一堆乾草之上。

  這是一座天然的石洞,盤膝坐著三個服色身份都不相同的老人。郭雪君緩緩坐起身子道:“多謝諸位老前輩相救。”三個人端坐如故,竟無一人回答。郭雪君鎮靜了一下心神,目光轉動。回顧了一眼,只見這石洞之中,除了三個端坐的老人之外,再無其他陳設。既不見慕容雲笙和楊鳳吟,也不見小珍姑娘何在!

  郭雪君長長吁一口氣,仔細打量了三個老人一眼。只見那居中之人,頭有戒疤。顯然是一個和尚,左首之人,身著道袍,木簪椎發,是一位道長。右首一人,五絡長髯,身著青衫,五官端正,頭戴方巾,看相貌,頗似傳言中的慕容長青大俠。

  郭雪君心頭突然泛起了一陣劇烈的震動,出了一身大汗,尚有些昏迷的神智,頓然清醒。她定定神,開始思索適才經歷的一番凶險景象,她自知無法想出來是被何人救到此地,只好暫時拋開,目下最重要的是先得確定那慕容雲笙的真偽。

  那短暫的時刻,就算有世間最好的易容之法,也無法把兩個人的形貌,化裝成一般模樣,而且互換過全身的衣履。

  但康無雙面上一直帶著黑紗,只要他稍經改扮,即可矇混過去,問題是康無雙如何肯同意讓自己的面容稍經改扮,而又自願去模仿慕容雲笙的聲音,這其間包含了極高的一種智謀,彼此相鬥,只是一方失敗而已。

  經過一番推索之後,郭雪君已確定兩人並未換過衣服,慕容雲笙和康無雙還是保持真實身份。郭雪君長長吁一口氣,舉起雙手,揉一揉鬃角,又開始思索慕容雲笙這個人。

  她和慕容雲笙有著一段不算短的相處時間,照相處一段時間中觀察所得,慕容雲笙實不像險詐之人,但那番決鬥後的表現,慕容雲笙卻有著無比的陰沉,也正因他的陰沉,使得自己和楊鳳吟都覺著他們兩個人已經改換了身份。

  一番深長的思索之後,郭雪君確定了兩件事。

  一是慕容雲笙和康無雙一番鬥智之後,康無雙失敗,全軍盡沒,落得身受重傷,而且牽連到了楊鳳吟。

  二是慕容雲笙仍然是慕容雲笙,只是有了很大的改變,這改變,是在三聖門內短短數日而成。

  剩下的問題是:

  一、慕容雲笙這番設計,必有後援,他的後援是誰?

  二、自己為何人所救?

  三、那人教了自己之後,是否同時救了康無雙、楊鳳吟和小珍姑娘?如是救了他們,他們現在何處?

  四、在幾人之中,自己應該是一個無足輕重的人物,至少自己並非是太重要的人,那人為何相救?

  五、那人如是擊敗了慕容雲笙,救了自己,自然會同時救了楊鳳吟和小珍,但為什麼卻把自己單獨的放置在這個地方?如是只救了自己一人,那又為了什麼?

  六、那慕容雲笙忽然間性情大變,由一個開朗明快的俠士,變的陰沉險惡,又是為了什麼?

  想下去只覺仍有著無數的問題,但她心中明白,這些問題,必需要一件一件的解決,而且息息相關,推判出第一個問題,才能去思絮第二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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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4
發表於 2019-7-25 14:30:42 |只看該作者
三九三

  對這六大難題,想通之後,以後的問題,雖然仍多,但已有線索可尋,不難一一想通答案。郭雪君經過一番周密的思考之後,覺著問題雖然複雜,但並非全無脈絡可循,但必需先要想通第一個問題,然後,依序推研,或可找出一條路來。

  於是,她開始推想慕容雲笙如若真有奧援,也是在這三聖門。身入聖堂後的諸般變化,大都都是自己親目所見,縱然有些沒有見到的地方,也都聽楊鳳吟說過,慕容雲笙唯一能夠結為奧援的,只有在地下石城了。在地下石城中,常和慕容雲笙守在一起的。只有楊鳳吟一個人,可惜楊鳳吟受了重傷,人又不在此地。就目下情形而言,只有姑作判定。慕容雲笙在地下石城中結了奧援。

  一切事情和變化,都早已在他們設計之中,康無雙出言相激,想使慕容雲笙自上圈套,卻不料反為慕容雲笙所用。

  確定了第一件事之後,開始推想第二個問題,自己為何人所救。她轉過臉,望望並排而坐的三個人,心中泛起了一陣輕微的迷惑。這三個人自然是最可能救自己到此的人,何以三人竟然不肯說話。

  郭雪君輕輕咳了一聲,對著三人恭恭敬敬的拜了下去,道:“晚輩郭雪君,多承老前輩等相救,心中感激不盡,我這裡大禮拜見了。”

  郭雪君行過了三拜大禮,站起身子,凝目向三人望去。只見三人除了臉色稍顯蒼白之外,其他全無異樣,心中大覺奇怪,忍不住說道:“三位老輩可聽到晚輩說話嗎?”她一連問了數聲,卻不見一點反應。

  郭雪君感覺事情有些不對,緩緩伸手出去。見那位老禪師面相慈和,手指緩緩觸及那老和尚的僧袍。指尖觸及之處,僧袍突然落下了一片。郭雪君吃了一驚,急急縮回了右手。沉吟了片刻,才伸手去撿起地上一塊落下的袍布。手指觸處,化作了片片碎末。

  敢情那老僧身上的衣服,經過時間過久,早已風化,只是這石洞中沒有山風,未曾散落。一道靈光,閃過郭雪君的腦際,暗道:“他們身上的衣服,既已風化,自然人也西歸道山,餘下的只是三具盤坐的屍體了。”

  郭雪君儘量保持著表面的平靜,又仔細的瞧了那三具屍體一眼,心中暗道:單就外表觀察,實叫人無法確定三個人是死是活,一具屍體經過了數年不壞,定然需要一種特殊的處理。忖思之間,耳際間突然響起清朗的聲音,道:“在下晚來了一步,姑娘醒來多久了?”

  郭雪君抬頭看去,只見那說話的人,是一位年約五旬,面貌清臞的長袍老者,當下點頭應道:“晚輩醒來不久,老前輩可是此地主人?”

  長袍老者笑道:“那三位並排三個,才算是此地主人。”

  郭雪君微微一怔,道:“他們三個,難道還活著?”

  長袍人微微一笑,接道:“這本來是存放他們屍體的地方啊?”

  郭雪君道:“那是老前輩救了我們?”

  長袍人接道:“救你的人,現不在此地,在下只是奉命留此,保護姑娘。”

  郭雪君道:“你奉何人之命?”

  長袍人沉吟了一陣,道:“救你的人,他原想和姑娘談談,但他現在太忙,無暇和你會晤。”

  郭雪君道:“老前輩可否告訴我他是誰?是何身份?”

  長袍人沉吟了一陣,道:“這個,他和你見面時自然會告訴你。”

  郭雪君打蛇順棍上,急急接道:“你呢,可以告訴晚輩了?”

  長袍人道:“我是他的僕人,但我們相處日久,中間有了一層近似朋友的情誼。”

  郭雪君心中暗道:“他不肯坦然說出姓名,也許有其苦衷,我這般追問不休,實是難為他了。”心中念轉,話題一變,道:“老前輩,那盤膝而坐的三個屍體,是何身份?為什麼死後不葬,卻擺在這小洞中?”

  長袍人沉吟了片刻,道:“好!找先告訴一些秘密-─”仰天籲一口氣,道:“他們三人,就是真正手創三聖門的三位聖人,他們創設之初,原本有著一種很崇高的理想,但他們忽略了人性的貪婪,不但使原意大變,而且他們都身受了暗算。”

  郭雪君啊了一聲,道:“這三人之中,可有一位是慕容長青?”

  長袍人道:“不錯,就是那青衫人,他在江湖名望最重,也被他們利用的最多。”

  郭雪君道:“老前輩既知曉此等內情,在三聖門中的身份,想也不低了?”

  長袍老者笑道:“目下身擁權勢的人,未必知曉三聖門中的隱秘,知曉內情的人──”突然住口不言,凝神聽去。

  郭雪君也隨著傾耳靜聽,竟然聽不出一點聲息,心中大感奇怪,正待開口,卻見那人頻頻搖手。顯然,室外有著動靜,但自己卻一點也聽不出來。

  突然間,那長袍人站了起來,牽起了郭雪君,輕步行向那三具屍體之後,用極低微的聲音,道:“不要發出一點聲息。”

  郭雪君不敢答話,點點頭,表示領會。長袍人神態十分緊張,不住的探首向外面瞧看。郭雪看看他緊張神情,立時暗中凝神運氣,準備必要時捨死一拼,也不願再被人生擒制服。

  只聽一陣步履之聲,傳入耳際,兩個身著黑衣的人,緩步行入洞中。郭雪君目光一瞄來人,立時藏到那盤坐的和尚身後。但聞一個沙啞的聲音,說道:“大哥也多心了,這地方知曉之人極少,怎會有人藏在此處呢?”

  另一個尖細的口音接道:“大哥叫咱們來,決非捕風捉影,自然會有過一點消息。咱們既然來了,就應該仔細的搜查一下。”

  那沙啞的聲音應道:“這地方一目瞭然,看的清清楚楚,只有那三具屍體之後,可以藏身。”

  尖細的聲音道:“那麼咱們就過去瞧瞧吧!”

  郭雪君心中暗道:“菩薩有靈,千萬別叫那兩人過來。”

  但聞那沙啞的聲音叫道:“慕容大俠,慕容大俠──”

  尖細的聲音奇道:“慕容大俠怎麼樣?”

  那聲音沙啞的人,似是遇上了極為驚怖之事,連聲音也抖了起來,道:“他的眼睛,眼睛──”

  那聲音尖細的人,似是也瞧到了什麼,尖叫了一聲。緊接著響起了一陣急促的步履之聲,顯然,兩人已轉身去。

  長袍人緩緩籲一口氣,道:“咱們不能再在此地停留了。”

  郭雪君道:“怎麼回事?”

  長袍人道:“現在我沒有工夫給你說明,快些走吧!”舉步向前行去。

  郭雪君隨後跑了出來,想到那兩人狼狽而逃的情形,忍不住回頭一看。這一看,也瞧得郭雪君“啊喲”一聲大叫。原來,那慕容長青緊閉的雙目,此時卻突然掙開,滿臉怒容。

  長袍人一伸手,抓住了郭雪君的衣服,低聲道:“姑娘不能叫。”其實郭雪君失聲出口,已然警覺而住,但她心中餘悸猶存,忍不住道:“慕容大俠,掙開了眼睛。”

  長袍人淡淡地說道:“如若他不睜眼睛,咱們很難避過他們的搜尋。”一面說話,一面舉步行出山洞,郭雪君緊追在身後,道:“屍體還能睜開眼睛,死人豈不是也會打架了?”

  長袍人笑道:“姑娘可是覺著奇怪?”

  郭雪君若有所悟的嗯了一聲,道:“是閣下動的手腳”長袍人道:“在下豈會有這份才智。”

  郭雪君道:“那是何人的設計?”

  長袍人道:“除了在下的主人之外,還有何人能有此等智慧?”

  兩人一面說話,一面舉步而行,不知不覺之間,人已走出了石洞,到了一片樹林之中。郭雪君跟著他左彎右轉,又跟了半個時辰,那人才停下了來。長袍人奔行的速度,由慢而快,快而加快,後面一段行程,快得郭雪君連看一下四周形勢的時間也沒有。原來,他穿行於密林深草叢中,只要稍不留心,就難再看到他的行蹤了。

  直待那長袍人停下了奔行之勢,郭雪君才喘了一口氣,流目四顧,打量了四周的形勢一眼,只見古木參天,遮天蔽日,地下長滿及膝青草。郭雪君忍了忍,仍是忍不住心中之疑,道:“還有多遠?”

  長袍人道:“到了,就在此地。”

  郭雪君道:“四周不見一個可資容身的茅棚,你們主僕,宿居何地?”

  長袍人道:“如若這地方有一個容身之處,如何能逃過三聖門的耳目。”

  郭雪君道:“那你們主僕們如何生活?”

  長袍人道:“幕天席地,何處不可容身。”

  郭雪君道:“我明白了,這些年來,你們就生活在這古林叢草之中,一住數年,當真是有心人了。”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此地林深草密,要如何才能見到你那主人?”

  長袍人搖搖頭,道:“沒有法子找他,只有在這裡等他了。”

  郭雪君心中大為焦急,但她心中又明白自己如再追問,也是問不出個所以然來,只急得來回在地上走動。那長袍人卻是神情悠閒,背著雙手,不停的四下瞧看。

  突然間,那長袍人轉過身子,望著郭雪君道:“郭姑娘,你可是希望很快的見到我家主人嗎?”

  郭雪君道:“不錯,我要越快越好。”

  長袍人道:“那麼要委屈姑娘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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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九四

  郭雪君道:“要我如何?你吩咐吧!”

  長袍人從懷中取出一條黑布帶子,道:“並非是我家主人故作神秘,他實有不得已的苦衷,姑娘在見他之時,請把眼睛蒙起,如若他想讓姑娘見面,自會替你解開。”

  郭雪君道:“就憑你們主僕的這份神秘,我已屈服,閣下請動手吧!”

  長袍人蒙起了郭雪君的眼睛,道:“姑娘,我還要在你身上綁一條繩索。”

  郭雪君道:“綁捆繩索,任憑處置。”感覺到腰間被一道繩索捆起,片刻之後,身子突然離地升起,郭雪君雖然目難見物,但判斷已有人在樹上垂下一條繩索,把自己拖上大樹。

  果然又過了片刻,覺四周枝葉拂身,上升的身子,突然停了下來。耳際間響起一個威重的聲音,道:“姑娘很安全,不用擔心跌下去。”

  郭雪君心知如若擅自解開蒙眼的布帶查看,必將把事情鬧砸,只能用心記下他的聲音,希望再聽到這聲音時,辨別出他的身份。心中暗作主意,口中說道:“晚輩已是數度死裡逃生的人,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了。”

  那威重聲音嘆息一聲:“世道崎嶇,人心不古,但世間總還有些不為名利所誘,不為威武所屈的愚人,武林中就憑這一股愚正之氣,得以使正氣長存。”

  這一番感慨之言,卻聽的郭雪君暗自心折,忍不住道:“老前輩救了晚輩,恩同再造,如有差遣,萬死不辭。”

  那威重的聲音笑道:“你有此心,那就成了,但此刻時機未至。”

  郭雪君道:“這三聖門中充滿著詭異、神秘,晚輩雖然身臨其境,但看過了也是白看,回想起來,竟未能留下一點回憶。”

  那威重的聲音,道:“三聖門中事,曲折萬端,一言難盡,豈是你走馬看花般能夠瞭然,你如真有救世之心,替我辦幾件事。”

  郭雪君道:“但得晚輩為能所及,無不答應。”

  那人道:“那很好,我這裡有三封密函,你必須把它送交他們本人。”

  郭雪君道:“我們女兒幫中人手眾多,最擅通訊之法,只要我能離此,必可完成老前輩交付之事。”

  那威重的聲音接道:“此事關系很大,如若這一舉仍不能瓦解三聖門,從此之後,江湖上再無正義可言,我武林中人,也將永遠淪入魔掌之中,難再有翻身之日。聽起來,送幾封信的事,十分簡單,實在事關重大,我等了數年之久,才找著你這麼一個人來。”

  郭雪君道:“送幾封信,也這麼重要嗎?”

  那威重聲音道:“不錯,此事很重大,不過送信的人機智尤重過武功,但你必須把此信送交他們本人,而且要絕對機密。所以你不能假手他人,只要這消息外洩,這一番心血就算白費了。”

  郭雪君道:“晚輩盡力而為。”

  那威重的聲音說道:“不是盡力而為,而是必須送到,因為這不是一二人的生死,而是關係到武林命運的大事。何況,這是最後一次機會,因此不能失敗。”

  郭雪君突然感覺到肩上責任沉重,不覺間嘆息一聲,道:“晚輩傾盡所能,如是不能送到此信,唯死而已。”語聲微微一頓,接道:“老前輩可否先行指示一些機宜,以開晚輩茅塞。”

  那人沉吟了一陣,道:“我居此已數年之久,江湖上被三聖門鬧成了什麼樣子,我卻全然不知,但我相信,三位受信人,都仍會居住原地,至於如何送到此信,要憑藉你的才智了。不過,有一點,我要事先說明,就是送你離開此地時,將有一個人代你死亡,才能瞞過三聖門的耳目。”

  郭雪君道:“誰要代我死呢?”

  那人應道:“這不用你管了。時間寶貴。老夫為救你們,已暴露了行蹤,三聖門中人,即將盡出高手,搜我行蹤,你也該動身了。”

  郭雪君道:“晚輩是否還可問幾件事?”

  那人道:“好!但要簡明一些。”

  郭雪君道:“楊鳳吟和小珍,是否也為老前輩救出?”

  那人道:“救出來了。但我無法保護她們的安全,能否活下去,要靠他們的運氣了。”

  郭雪君道:“那一身黑衣的康無雙呢?”

  威重的聲音道:“也救了他。”

  郭雪君道:“那位慕容雲笙呢?”

  威重聲音應道:“他進入過地下石城,任何進入石城的人,都會性情大變,只有兩條路走:一條是永留在三聖門中,一條是為他執行。”

  郭雪君道:“那是為何?”

  那人道:“姑娘,我無暇和你解說,你可以走了。”語聲一頓,接道:“你如有好奇之心,把三封信全都送到,自然會瞭然內情。”

  郭雪君感覺到有三封信函件遞入了自己的手中,接過藏入懷中道:“老前輩可否把名號告訴晚輩?”

  那人道:“這樁隱秘未揭穿之前,我不願見人,也不願把姓名告訴人,你稱我無名老人就是。”

  郭雪君道:“晚輩這就動身。”

  但覺懸在空中的身體,緩緩向下沉落,片刻間落著實地。

  §第六十六回 九指魔翁

  郭雪君未立刻解去臉上的黑色帶子,卻站在原地未動。片刻之後,眼睛一亮,那青袍人替郭雪君解開了臉上的黑色帶子。郭雪君眨動了一下圓圓的眼睛,不自覺的抬頭向樹上瞧了一眼。青袍人笑道:“敝主人已去遠了,姑娘不會瞧到他。”

  郭雪君微微一笑道:“我雖然沒有瞧到他的人,但我聽到他的聲音。”

  青袍人似是對主人有著無比的關心,忍不住說道:“姑娘對敝主人的看法如何!”

  郭雪君沉吟一陣,道:“我雖然未瞧過他的形貌,但我從他的聲音中聽出來,他是一位很穩重、威嚴的人,有著一種使人不能抗拒的力量。”

  青袍人對這些評論,似是極感滿意,微微一笑,道:“不錯,他是這樣一個人!”語聲微微一頓,接道:“他可曾提過要我送你離開此地?”

  郭雪君心中暗道:“那人告訴我要絕對的嚴守機密,身懷信件之事,連他也不能說了。”心中念轉,口中應道:“他說過要一個人送我出去,但我不知那人是誰?”

  青袍人人道:“自然是我了。除我之外,他已無再可遣用之人。”

  郭雪君心中忽然想到,那位送自己離開此地之人,可能也是自己代死的人,不禁為之一呆。雙目盯注在那青袍人臉上瞧著。

  青袍人道:“我又老又醜,有什麼好瞧的?”

  郭雪君道:“你是他身側唯一的人,如果你不幸死去,豈不是無人照顧他了。”

  那青袍人微微一笑,道:“姑娘,不用轉彎抹角的說話,你是說送你出山之後,就難再活,是嗎?”

  郭雪君道:“這話不是我說的。”

  青袍人道:“是我那主人?”

  郭雪君道:“是他,他說,要找一個人替我死。”

  青袍神情嚴肅地說道:“這個我早知道了,希望姑娘能改扮一個不引人注意的身份,否則,就算我替你死了,別人也是一樣懷疑。”

  郭雪君雙目盯注在那青袍人的臉上,只見他神色平靜,似乎是早已把死亡之事,置之度外。心中暗自敬佩,問道:“你早已知道是你了。”

  青袍人道:“我們主僕,只有兩人,如若不是我那主人去死,只有我一個人了。”

  郭雪君道:“你好像全不把生死之事放在心上?”

  青袍人道:“姑娘,一個人死亡時,只有片刻的痛苦,這幾年來,我們的日子,那是比死亡還要苦了。”

  郭雪君輕輕嘆息一聲,道:“但你卻甘之如飴,這等崇高的情操,賤妾十分敬佩。”

  青袍人微微一笑,道:“不用談這些了,你可以換衣服啦!”言罷,閉目盤膝而坐。

  郭雪君道:“我沒有衣服換,只好盤起頭髮,臉上涂點泥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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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九五

  青袍人接道:“不論怎樣改扮,只要不讓人家注意就成。”他口中說話,但雙目仍然閉著。

  郭雪君緩緩脫下衣服,翻轉穿著,打亂長發,盤在頭上,臉上塗了污泥。郭雪君改裝完成,才輕輕嘆息一聲,說道:“老前輩,我改扮好了。”

  青袍人睜開眼來打量了郭雪君一眼,站起身子,道:“走吧!”

  郭雪君道:“我改扮的如何?”

  青袍人道:“馬馬虎虎,此地沒有衣服更換,也只好如此了。”青袍人舉步向前行去。

  只覺那青袍人奔行的速度,愈來愈快,迫得郭雪君不得不全力奔行。那青袍人奔行之路,不是高山,就是深谷,絕壁斷澗,跑得郭雪君滿身大汗。不知翻越過多少山嶺,越渡過多少斷澗,那青袍人才突然在一座山壁間停了下來。郭雪君長長吁一口氣,道:“怎麼不走了?”

  青袍人道:“現在咱們已面對第一道埋伏,我去引他們現身動手,希望能在二十招內搏殺了他們,如是二十招內我還無法得手,他們就可能有援手趕到,你必須設法過去。”

  郭雪君回顧了一眼,道:“要我如何一個逃法?”

  青袍人道:“那是你的智慧了,在下無能助你。”

  郭雪君點點頭,道:“好!你去吧!我自己設法逃過去。”

  青袍人應了一聲,突然縱身而起,飛起了兩丈多高,斜斜落到三丈開外。那是一片較為平坦之地,但也生滿著很多岩石。青袍人腳落實地,立時,一個騰身而起,又向前躍出了兩丈多遠。

  就在二度躍落的當兒,瞥見寒光連閃,四柄單刀,分由岩石後面飛起,閃閃刀光,一齊刺到。青袍人冷哼一聲,側身一閃,由北面方位攻來的刀勢下面鑽了過去,右手一抬,扣住了執刀人的手腕。

  郭雪君瞧得心中一動,暗道:“這人的武功不弱。”

  但見青袍人右手加力一轉,那執刀大漢悶哼一聲,一條右臂,被青袍人立時間扭成兩斷,單刀脫手而出。青袍人手中多了一柄單刀,立時如虎添翼,單刀展動,一陣叮叮噹噹,三柄單刀,盡被他封擋開去。青袍人展開了刀法,但見一片刀光,三個施刀大漢,先後死於他快刀之下。

  青袍人搏殺了三個執刀人,舉手一招。郭雪君應手飛奔過去,道:“老前輩有何吩咐?”

  青袍人道:“跟在我身後三四丈處,如若你能不現身,那就不用現身了。咱們逃走之法,事先無法預定,全憑臨時應變的機智應付了。”

  郭雪君道:“我明白了。”

  青袍人縱身一躍,人已到兩丈開外。郭雪君遠遠的追在那青袍人的身後,跟從而去。青袍人不但地形熟悉,而且對三聖門設計下的各路埋伏,也十分熟悉。郭雪君一直遠遠的跟在那青袍人的身後,看著他過關斬將,連闖過六道埋伏,每一次埋伏動手都不過十招左右。就一般武林中高手而言,這青袍人已算得絕頂高手了。

  郭雪君每當他動手之時,都隱身在一座岩石之後,暗中觀察。直待那青袍人搏殺了所有的埋伏人手之後,郭雪君就以極快的速度,追上前去。兩人在途中的順利,大出了那青袍人的意料之外。片刻之後,兩個人到了一座懸崖之上。

  青袍人手中單刀上仍然不停的滴下血來,人回過頭來,說道:“看來武林還有可救之道,我們很意外的順利到此。”

  郭雪君抬頭看去,只見兩峰之間,一道深澗,低頭望去,深不見底。青袍人道:“姑娘能夠跳過去嗎?”

  郭雪君搖搖頭,道:“這道深谷,寬有四丈以上,晚輩不能飛渡。”

  青袍人道:“你必須跳過去。”

  郭雪君微微一笑,道:“如若不計成敗生死,自然是敢跳了。”

  青袍人道:“我助你一臂之力,但你先要有這份勇氣,整個的武林命運,都在你這一躍之中了。”

  青袍人右手伸出,按在郭雪君的背心之上,道:“姑娘,不用猶豫了,在下全力助你。”

  郭雪君暗提真力,一閃雙目,奮身而起。就在她躍起身子的當兒,突然覺著一股強大無比的力道,推向了自己的後背,直向前面衝去。這是生死一躍,郭雪君也用盡了生平的力量,當她覺出力道用盡,身子向下垂落時,仍然以全力向前一沖。但覺碰然一聲落著實地。

  睜眼看去,只見自己正摔在深澗邊緣,數寸之差,就要落在深谷之中。郭雪君向前爬了兩步,站起身子,回頭看去。只見那青袍人舉手一揮,飛起的身子,直摔入深澗之中。澗中一片黝黑,深不見底,縱有絕世功力的人跌進去,也要粉身碎骨。

  郭雪看望著深谷,心中忖道:“他自求殘廢,用心只在使三聖門中人覺著無人漏網,我如不能把身懷書信傳到收信人的手上,他的死亡就全無價值了。”心中凜然於自己的責任重大,不再多作回顧,振起精神,向前奔行。

  由於這道深澗攔路,非輕功所可越渡,三聖門中人,並未在此設有埋伏。那青袍人對三聖門中事,又十分熟悉,這時間,這地方,正是無人巡視的時刻。郭雪君放腿而奔,一口氣跑出了十餘里路,才停了下來。自那人交給他書信之後,她一直無暇取出瞧看。四顧無人,閃身躲入了草叢之中,取出懷中書信。

  三封書信,都用白紙密封,上面分編著號碼。第一號信封之上,寫著:依序拆閱,不得提前拆看。因為,這是一場最艱難的工作,任何人看完了三封信後,都沒有勇氣承擔起這份工作。

  郭雪君看完了信封上書寫之言,沉思了片刻,第二、三號書信放入袋中,拆開了第一封書信。只見白箋上,寫道:“趕到泰山雲封澗,求見九指魔翁,他是位正邪之間的人物,性喜女色,但他又是位極持身份的人。”信寫的很短,但個中含意卻是十分深長,看得郭雪君沉吟不決。良久之後,才輕輕嘆息一聲,收起了書信,起身向東行去。一路之上,郭雪君不停的改變自己的身份,以瞞人耳目。曉行夜宿,一路無事。

  這日天近午時光景,進入了泰山千壑萬峰之中。郭雪君一路探問,費了兩日工夫,才找到了雲封澗。那是一處形勢奇怪的深谷,四周都是寸草不生的黑岩,圈住了一道深谷。谷中雲氣朦朦,難見景物。郭雪君藉身帶索繩之助,下入深谷。放眼看去,但見綠草如茵,山花雜生。谷中的景物,竟然十分美麗。

  郭雪君找了一處山泉彙集的小池旁邊。坐了下來,洗去臉上的塵土,打開隨身的包裹,取出了早已備好的鮮豔衣服,四顧無人,索性脫了衣服,跳入水中,洗了一個澡。

  當她浴罷登岸,換著綵衣時,突見一條人影,身著黑衣,手執木杖,站在池邊七尺以外。郭雪君急急拉過一件衣服掩住身體,道:“什麼人?”

  那黑衣人輕輕咳了一聲,道:“你是什麼人,竟敢混入老夫的住處?”

  郭雪君匆匆穿上衣服,道:“你是九指魔翁?”

  黑衣人似是大感意外,回顧了郭雪君一眼,道:“老夫已數十年未出此谷一步,武林中人。早已把老夫忘去,你這女娃兒,怎會知曉老夫的名號?”

  郭雪君嫣然一笑,道:“那有什麼稀奇,我來此找你,自然知曉你的名號了。”

  九指魔翁道:“你來此為了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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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九六

  郭雪君道:“不為找你,怎麼會跑到這荒無人跡的深谷之中。”

  九指魔翁打量了郭雪君兩眼,冷笑一聲道:“你和老夫相差一甲子的年齡,如是無人告訴你,你決不會知曉世界上還有老夫這麼一個人。”

  郭雪君沉吟了一陣,道:“我如巧言花語,只怕也欺騙不了你老前輩。”

  九指魔翁接道:“老夫眼睛中揉不進一顆沙子,你還是實話實說的好。”

  郭雪君道:“好吧!但我未說明來歷之前,先要問老前輩一句話。”

  九指魔翁道:“你說吧。”

  郭雪君道:“老前輩避世深谷,必有所圖,如若晚輩猜的不錯,應該求取仙道之方,但不知老前輩是否已有成就?”

  九指魔翁道:“小小丫頭,倒很聰明,老夫可以告訴你,延年有望,仙道無憑。”

  郭雪君道:“那是說老前輩並未求得長生不老之術。”

  九指魔翁道:“世間原本無長生不老術,要老夫如何求得?”

  郭雪君道:“那是說老前輩也難逃避老死之關了?”

  九指魔翁仰天打個哈哈道:“但老夫還健壯的很,再活上三二十年,大有希望。”

  郭雪君道:“雁過留聲,人死留名,老前輩是否願在死去之前,留給武林一點懷念。”

  九指魔翁道:“老夫數十年前,已經名滿天下,名利二字,對老夫已然毫無誘惑之力。”

  郭雪君嫣然一笑,道:“老前輩勘破了名利之關,但還未到四大皆空之境,心目中總還有所愛之物。”

  九指魔翁雙目盯注在郭雪君的臉上,道:“老夫唯一的嗜好,就是喜愛美女。”

  郭雪君道:“晚輩夠美麼?”

  九指魔翁道:“你該算是一位很美的小姑娘,不過,老夫為人,雖然談不上正人君子,但也不是很壞的人,我如是不擇手段,此刻我這雲封澗中,早已經美女成群。”郭雪君道:“這個麼,晚輩早已聽過了,如若老前輩真是色中餓鬼,晚輩也不敢孤身來此了。”

  九指魔翁道:“老夫早已息隱,在江湖上,早已被人淡忘,年過古稀,形貌醜怪,你以處子之身,挾秀絕容色而來,甘願投懷送抱,想來定非無因了。”

  郭雪君道:“如若我說無因,老前輩也不會相信。”

  九指魔翁道:“那麼,你就把原因說出,老夫酌量一下,再作道理。”

  郭雪君道:“我要你出山救世。不知你是否答允?”

  九指魔翁道:“對付三聖門?”

  郭雪君道:“晚輩身上有一封書信。”

  九指魔翁道:“快拿給老夫瞧瞧!”

  郭雪君取出第一號書函,心中暗道:“這人被稱九指魔翁,倒是魔而不邪。”

  原來第一封密函之中,除了一封致郭雪君的書函之外,另有一個致雲封澗主的封函。九指魔翁接過書函,立時拆開瞧看。郭雪君目光一轉,見上面書寫甚多,不似給自己函件那等簡短。九指魔翁瞧過之後,緩緩收起函箋道:“你瞧過這封信嗎?”

  郭雪君道:“沒有瞧過,那封套上面寫名由你親拆,晚輩怎敢拆看?”

  九指魔翁道:“可惜啊,可惜,你應該先瞧瞧這封信。”

  郭雪君道:“為什麼?”

  九指魔翁道:“你瞧到這封信,才能決定是否應該來此。”

  郭雪君道:“老前輩告訴我也是一樣啊!”

  九指魔霸道:“這個老夫很難出口。”

  郭雪君道暗暗嘆息一聲,道:“他可是約請老前輩出山拯救武林同道?”

  九指魔翁道:“正是如此。”

  郭雪君道:“老前輩是否答允呢?”

  九指魔翁道:“老夫答允,但這中間有一個條件。”

  郭雪君道:“什麼條件?”

  九指魔翁道:“老夫喜愛女色,偏又生了一副不討人歡心的面孔,老夫又不願強人之難,他知曉我的毛病,所以,派了你這樣一位美貌的信使,送信到此。”

  郭雪君黯然垂下頭去,道:“如若老前輩答允出山救人,晚輩甘願獻身。”

  九指魔翁道:“如若老夫猜的不錯,這世間只有三個人可以助他,老夫只是其中之一。”

  郭雪君心頭一凜,暗道:“他雖然數十年未離此谷一步,但對武林中的形勢,竟不陌生。”

  但聞九指魔翁接道:“三個人缺一不可,但願他們都還好好的活在世上。”

  郭雪君急急說道:“如果死了一個呢?”

  九指魔翁道:“死了一個,那就是三聖門的運氣,你白白的犧牲了清白的身子。”

  郭雪君道:“那是說,必要你們三人聚齊,才有望拯救武林。”

  九指魔翁道:“三人聚齊,還要會合修書人,才有希望。”

  郭雪君道:“老前輩認識這修書人嗎?”

  九指魔翁道:“自然認識。”

  郭雪君道:“他是何許人?”

  九指魔翁怔了一怔,道,“你沒有見過他?”

  郭雪君道:“見過,不過,我見他之時,眼睛被黑布矇住,沒有瞧到過他的人。”

  九指魔翁道:“那是他有意不讓你瞧到他的身份了。”

  郭雪君道:“大概是吧,晚輩無法知曉他是有意,還是無心。”九指魔翁淡淡一笑,道:“既是他不願讓你知曉他的真正身份,老夫倒也不便洩漏了。”

  郭雪君沉吟了一陣,道:“我不能留此陪你很久──”

  九指魔翁大步而行,把郭雪君抱入了一座石洞之中,洞中一張木榻上,鋪放著幾張虎皮。

  郭雪君身上衣服還未穿好,卻從九指魔翁懷中一躍而起,隨手抓了一件衣服,人落虎皮榻上,用衣服掩住身子,嬌聲笑道:“那書寫此信之人見我的時候,雖然要我蒙著眼睛,但我想也許是別有原因,至少,他對我很信任,才會把三封書信,交我帶來。”

  九指魔翁道:“你想問他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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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九七

  郭雪君道:“如若你不願洩漏他的身份。可以不說他的姓名,但我想知道三聖門是怎麼回事,目下為止,就我所見,三聖門中的情形,似乎是愈來愈見錯綜複雜,叫人想不明白,以慕容長青而言,那三聖門中,就有三個,──”

  九指魔翁接道:“果然是夠複雜了。”語聲一頓,接道:“告訴我,你所見過的慕容長青,是什麼樣子?”

  郭雪君道:“有些是我親眼所見,有些卻是聽同伴所說。”

  九指魔翁道:“不管是聽聞或是你親眼所見,全都要說出來!”

  郭雪君道:“第一個被囚於地下石城。”

  目光轉到九指魔翁的臉上,道:“你知不知道地下石城?”

  九指魔翁道:“知道一點,可惜不多。”

  郭雪君道:“三聖門中,除了發號施令的三聖堂外,還有一座地下石城,囚禁的都是武林中第一流的高人,慕容長青也被囚禁在那裡,不過,我們以後知道了,他是假的,是被人用來作為替身。”

  九指魔翁點點頭,道:“那第二個慕容長青呢?”

  郭雪君道:“就是地下石城的主事之人,奇怪的是那三聖門和地下石城,似乎是兩個派別,但又像合二為一,實叫人無法瞭解,是何人統領著三聖門。”

  九指魔翁嗯了一聲,道:“咱們先談慕容長青,他是關鍵,這個人一身繫江湖上數十年的恩怨安危,前無古人,以後也難有來者,告訴我,還有第三個慕容長青,是何身份?”

  郭雪君沉吟了一陣,道:“老前輩,你好像對那慕容長青的事,很感興趣。”

  九指魔翁道:“不錯,只要能把慕容長青數十年的行蹤查個明白,那就算瞭然了數十年的江湖情勢。”

  郭雪君眨動了一下圓圓的眼睛,道:“第三個慕容長青是一具死去了甚久的屍體,除他之外,還有一僧一道,那三具屍體,似是都經過了特殊的處理。”

  九指魔翁道:“何以見得?”

  郭雪君道:“他們身上的衣服,都已腐朽,但他們的面容、肌膚,並未化去。”

  九指魔翁點點頭,道:“原來如此。”

  郭雪君道:“這就是我耳聞、目睹的三個慕容長青。”

  九指魔翁輕輕嘆息一聲,道:“這的確叫人眼花繚亂,不過,你們已確定了那被囚之人是假的,目下只餘下了兩個慕容長青。”

  郭雪君接道:“如若他是死了,那也就一了百了,”九指魔翁嘆一口氣,道:“慕容長青死去了二十年,說他是死,不如說他是失蹤。這二十年不算它。再向前推二十年,江湖上,所有發生的重大事故,都牽連上了那慕容長青。”

  郭雪君心中一動,道:“老前輩退隱於此,難道也和那慕容長青有關嗎?”

  九指魔翁哈哈一笑,道:“不錯,不錯。老夫如非被一種不得已的力量逼迫,怎麼甘願在這山谷之中。一住數十年,”

  郭雪君心靈上似乎是受到了一種很大的啟發。但卻又無法捕捉那問題的重點,肘支雙膝,手托香腮,凝目沉思。那是個很美的姿勢,只瞧得山居數十年,嗜愛女色的九指魔翁慾火焚心,難再自禁。

  突然間,九指魔翁跨前了兩步,伸手抓住了郭雪君作為掩身之用的衣服,嚓的一聲,撕成了兩半,一個白如美玉,羊脂般的玲瓏胴體,呈現在虎皮榻上。

  九指魔翁大喝一聲,棄去了手中的木杖,撲上了虎皮榻。

  九指魔翁似是受到了極度的興奮、刺激,全身微微的顫動,鳥爪般的雙手,擁抱著郭雪君雪白身體,也似用出了很大的力量,眼睛中是慾念和驚恐混合的光輝。

  郭雪君心懷大仁,抱著捨身喂虎的心情,緊閉著雙目,等待著蹂蹄。但覺那緊緊擁抱著自己的雙手,漸漸的鬆開,砰然一聲,九指魔翁身軀跌落在虎皮榻上。

  睜眼看去,只見九指魔翁閉目盤膝而坐,似乎是老僧入定一般。他臉上的慾念,已經消退,但卻仍然留著痛苦的神色。郭雪君取過幾件衣服穿好,再看那九指魔翁,臉上痛苦神色,也消退了下去,已恢復了原有的鎮靜。心中暗道:“這是怎麼回事,我已是刀下羔羊,俎上之肉,他怎會忽然輕輕鬆鬆的放過了我。”

  只聽九指魔翁長長吁一口氣,掙開了眼睛,道:“厲害啊!厲害。”目光轉到郭雪君的臉上,道:“女娃兒,你可去了。”

  郭雪君眨動了一下圓圓的大眼睛,道:“老前輩,你──”

  九指魔翁道:“老夫為人,一生自私,偶爾為人一次,難道不對嗎?”

  郭雪君站起身子,道:“咱們哪裡見面?”

  九指魔翁道:“老夫會如約趕到聚會之處,你儘管放心。”

  郭雪君心中既是奇怪,又有著逃脫虎口的僥倖之感,舉步下榻道:“老前輩保重,晚輩去了。”

  九指魔翁點點頭,道:“另外兩人,比我還難應付,你要多小心,老夫祝你幸運。”言罷,閉上雙目,不再望郭雪君一眼。

  拆開第二道書封,又取出一支封簡,只見上面寫道:“轉往黃山松月觀,找瘋啞道人,把此書交付於他。那瘋啞道人,最喜看人忍受疼苦之狀,但他心志並未完全喪失。”短短兩行字,把那瘋啞道人刻畫出一個很清晰輪廓。那是個很殘忍的人,一個又瘋又啞又冷酷的人。

  楊鳳吟收起書簡,長長吁一口氣,奔向黃山而去。一路上曉行夜宿,這日天亮時分來到了黃山地面,那松月觀乃黃山中有名的道觀,而且就在入山口處,郭雪君很容易的找到了松月觀。

  那是一座規模很大的道觀,共分四進殿院,全觀近百道長。郭雪君日夜兼程,一身青衣,落滿了塵土。臉上也落滿了灰塵,自然的掩去了她本來的面目。她一身灰土,形同乞丐,直行入殿,也無人問她一聲。

  郭雪君暗中觀察,發覺觀中道人,都不似練過武功的人,心中感慨叢生。暗道:“如若這觀中道人,個個都是練過武功的人,只怕也已捲入這場武林紛爭之中,難有這一股寧靜之氣。”心中念轉,人已行到第三層大殿之上。

  只見一個年約半百的道人,正站在殿門前面,攔住了郭雪君的去路,道:“施主是女的吧?”

  原來,郭雪君一身塵土,看上去叫人很難分辯是男是女。郭雪君點點頭道:“道長好眼力。”

  中年道長淡淡一笑,道:“這第三重大殿,尚未開放,姑娘來的早了一些。”

  郭雪君道:“我不是進香的。”

  中年道長道:“那麼姑娘是找人了?”

  郭雪君道:“我正是來找人的。”

  中年道長笑道:“姑娘找什麼人?”

  郭雪君道:“瘋啞道人。”

  中年道長怔了一怔,道:“瘋啞道人,他是姑娘的什麼人?”

  郭雪君道:“他是我一個遠房親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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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九八

  中年道長接道:“那瘋啞道人當年囚居此地,貧道還未入本觀,貧道入此現已三十六年,從未聽過有人來瞧他,姑娘,──”郭雪君接道:“我是受祖母之托來此瞧瞧他。唉!可憐我那祖母年紀老邁,不能同來,還望道長指示我一條明路。”

  中年道長捋髯沉吟了一聲,道:“姑娘千里迢迢,冒著風霜到此,貧道理該帶姑娘去見他一面,不過,貧道想奉勸姑娘一句話。”郭雪君道:“什麼話?”

  中長道長道:“姑娘不用看他。”

  郭雪君道:“為什麼?”

  中年道長道:“他數十年來,都被鎖於那座密室之中,吃喝便溺,都在那裡,脾氣又暴躁無比。有一次,一個為他送飯多年的道人,不知何故觸怒了他,被他一掌活生生劈死。”

  郭雪君只覺心頭一涼,接道:“那麼,以後就沒有人替他再送食用之物了?”

  她想到那瘋啞道人,如若被活生生餓死,這一趟豈不是白跑了麼,而且拯救武林同道之望,也永無實現之日了。

  但聞那中年道說道:“被他打死了這人之後,敝觀主確感到十分氣憤,餓了他三天,但敝觀主是一位仁慈的長者,又不忍把他活生生餓死,因此,又下令供應他食用之物。”

  郭雪君心中一喜,道:“那他現在還活著了。”

  中年道長道:“是啊!以後無人敢再接近那密室,都把食用之物,遠遠的投入那密室之中,但他卻越活越長命,一直活到現在。”

  郭雪君道:“那麼請道長帶我去瞧瞧他吧!如若他真是瘋癲得一點不解人事,我見他一面,也好對我那老奶奶有個交代。”

  中年道長道:“好吧!你如一定要去,貧道就帶你去瞧瞧。”

  郭雪君道:“多謝道長。”

  中年道人轉身行去,郭雪君隨在那中年道人身後,又行過兩重殿院,到了後院之中。後院裡十分荒涼,雖然草木也都經過修整,但卻有著一股蕭素的寂靜。那道人伸手指指不遠處一座濃密的松林,道:“就在那裡了。”

  郭雪君道:“多謝指點。”舉步向松林行去,中年道人道:“姑娘小心,貧道不送你了,”郭雪君道:“不敢有勞。”急步行入松林之中。只見數十棵叢生在一處,葛藤繞樹而生,密密嚴嚴,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圍牆,郭雪君順著一條小徑,行入藤籬之中。

  凝目望去,只見一座青石砌成的石屋。矗立在群樹葛藤環繞之中。一道鐵柵門,早已鏽成了紅色,石屋兩面小牆上有兩個小窗,也都用鐵柵橫阻。郭雪君看鐵條粗逾手臂,顯然,修建這座石屋,用心就在作囚人之用。

  仔細看過了這座奇特的石屋,郭雪君不覺的倒抽了一口冷氣,心中忖道:“就是一個好好的人。被關在這石室之中,與世隔絕了數十年。也難免要變成瘋癲之人,和一個瘋人相見,實非口舌能夠應付。”但這是唯一能揭開三聖門內幕的機會,一種重大的責任感,激起了郭雪君的勇氣,緩步行近室門。

  探首望去,只見屋角處盤坐著一個皓髮垂地的老者。在郭雪君想像之中,這石室之內,定然是便溺滿地,室中人定然是髮髯蓬亂的老人。但一切都出了郭雪君的意料之外,石室中並無便溺,那人雖然髮髯很長,但卻似經過梳整,有條不紊的垂在地上。

  郭雪君在門外站了一陣,不見那老人有所反應,立時輕輕咳了一聲,道:“老前輩!”

  白髯老人抬頭望了郭雪君一眼,搖搖頭,又垂了下去。郭雪君忽然想到他是聾啞之人,大聲說道:“晚輩郭雪君有事求見老輩。”

  白髯老人重又抬起頭,點點頭,伸手在地上寫道:“什麼事?”

  郭雪君伸手從懷中取出書信,暗運內力,把書信投向那老人面前。白衣老人伸手取過書信,拆閱之後,又在地上寫道:“你可要進入石室,和貧道詳作筆談。”

  他指力強大,寫在地上的字跡十分明顯。郭雪君點點頭,道:“晚輩極思入室,和老前輩仔細一談,但我無法開此鐵門。”

  白髯老人沉思了良久,才在地上寫道:“由進來的地方向左數,在第七棵樹上,可以找到開啟這石室鐵鎖的鑰匙,貧道只知在第七棵樹上,卻不知他放在何處。”

  郭雪君道:“我去找。”他依照那老人吩咐,果然在第七裸樹上,找到了一個石盒,盒中放著一個鑰匙。由於石盒保護,鑰匙仍然甚完好。郭雪君很容易的打開了柵上鐵鎖。

  郭雪君心中雖然覺著這位瘋啞道人,不似傳言那般不講情理,但心中仍然有著極大的恐懼,暗中提氣戒備,緩步向前行去。白髯老人一直圓睜著雙目,盯注郭雪君的臉上瞧著。郭雪君緩緩行到那老人身前,欠身一禮,道:“我叫郭雪君。”

  白髯老人點點頭,又伸手在地上寫道:“我無法離開這座石室。”

  郭雪君吃了一驚,道:“為什麼?”

  白髯老人突然用手掀開了已然腐爛的衣衫,郭雪君凝目望去,只見四條細如線香的白色繩子,分別穿在瘋啞道人兩個肩胛骨和琵琶骨上。但那繩索很長,足可使得瘋啞道長在這間石室中活動。

  四條繩索,從石壁間穿了過來,但那石壁並無洞穴,顯然,在建這座房子時,就預先把索繩穿過石壁。郭雪君緩緩伸出右手,抓著一條索繩,暗道:“此人一身武功,這四條細細的索繩,怎能把他困於此地數十年。”心中忖思,右手卻暗運內力,雙手一扯索繩。

  哪知那細小的索繩,竟然是堅牢無比,郭雪君暗中加注內力,但索繩卻絲毫未傷。那瘋啞道人也不阻止,直待郭雪君確知無望時,自行放手。郭雪君長長吁一口氣,道:“縱然是髮絲合以精鋼,也難有如此堅牢,這四條索繩定是大有來歷之物。”

  瘋啞道人伸手在地上寫道:“天蠶絲索,此物把我留在此地數十年。”

  郭雪君道:“老前輩是被人囚在此地了。”

  瘋啞道人又在地上寫道:“正是如此,連這座石室,也是為我興建。”突然左手一揮,砰的一聲,拍在石壁之上。

  郭雪君回顧看去,只見石壁上掌痕宛然,不禁心中一驚,暗道:“青石壁間,堅硬無比,縱然是鐵錘擊打,也只能使它碎裂,這人能把掌痕印在堅石之上,這份內功,的確是叫人驚奇了。可惜,他雙肩雙腿,都被天蠶絲索鎖起,我縱有蘇秦之才,舌燦蓮花,說動他出山助我,他也無法解去絲索離開此地。”心中念頭轉動,口中卻問道:“什麼人把老前輩囚鎖此地?”

  瘋啞道人突然微微一笑,伸手在地上寫道:“慕容長青。”

  郭雪君呆了一呆,道:“可惜那慕容長青已死去多年。”

  瘋啞道人搖搖頭,又在地上寫道:“貧道甚願助你一臂之力,但你得助我解開身上的索繩。”

  郭雪君一皺眉頭,道:“老前輩可否指教晚輩一條明路。”

  瘋啞道人伸手在地上寫道:“照著這四條白色的索繩,找出它們系在何物上,解開索繩,貧道就可以離開此室了。”

  郭雪君站起身上子,道:“除此之外,目下似乎是也別無良策了,晚輩先到外面瞧瞧,這四條索繩通向何處?”她起身向外行去。

  郭雪君行出室外,繞到石室後面,她心中早已算計好,那白線應該通往石室後的方位,仔細的瞧過之後,竟然不見一點痕跡,心中恍然大悟忖道:“這座石室在建築之初,早已有了設計,也是專為囚禁這瘋啞道人才建築這座石屋,此等隱秘,天下極少有人知曉,那修書人怎麼知曉此事。”心中念轉,右手卻暗運功力,在石壁上推了一把,只覺那石壁堅硬無比,如若要找出那索繩系在何處,非得大費一番工夫,順著繩挖掘下去才成。

  看完了室外形勢,緩步行回室內,道:“這索繩系在地下,除了挖掘開這片石壁之外,追根尋源,別無良策。”

  瘋啞道人點頭一笑,突然出手一指,點中了郭雪君的右腿穴道。郭雪君微微一笑,道:“老前輩可是怕我逃走嗎?”

  瘋啞道人點點頭,伸手在地上寫道:“不錯,你如無法救我離開此室,你也不用走了。”

  郭雪君道:“我不能救你離此,老前輩攆也攆我不走。”

  瘋啞道人又在地上寫道:“當年慕容長青把我囚禁於此之時,曾說過囚我三十年,化去我的野性,那時,如若我還活著,他定然會來此救我。慕容長青失約未來,但他必留有解開這索繩的辦法。”

  郭雪君點點頭,說道:“我也相信那慕容大俠不會說謊,但他救你的辦法,決不會留在你這石室之中,使你能夠找到,你必得解開我的穴道,我在室外再仔細的尋找一下,”瘋啞道人又在地上寫道:“我如何能夠信得過你?”

  郭雪君道:“你必需賭這一次,我是有為而來。如若無法救你離此,此行就算失敗。”

  瘋啞道人沉吟了一陣,又伸手在地上寫道:“貧道要點你左右神藏和紫宮二穴,十二個時辰之內,如若不作解救,必然會嘔血而死,不知你意下如何?”

  郭雪君道:“晚輩來此之時,已抱捨身成仁之心,老前輩但請出手。”言罷,閉上雙目。

  瘋啞道人出手點了郭雪君二處穴道之後,又解了郭雪君腿上穴道,伸手在地上寫道:“老夫這獨門手法,天下無人能夠解得,你如不願冒死亡之險,就不要存逃亡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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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九九

  郭雪君微微一笑,道:“晚輩明白,”站起身子,接道:“我到室外再仔細瞧瞧。希望能夠找出解除索繩之法,咱們要儘早離此。”瘋啞道人點點頭。

  郭雪君行出室外,繞著石室走動,雙目神凝,四面查看,雖一草一木之微,亦不放過。她全神集中,心無二用,不知不覺已繞過石室走了五圈之多。突然目光落在屋後丈餘外一塊高出地面黑岩石上,不禁心中一動,緩步走了過去。

  仔細查看之下,發覺那塊黑岩和當地石質,顏色全不相同,顯然,這一塊黑岩,是從別的地方移置此處。一念動疑,伸手向下挖去。果然,挖了尺許左右,發現了一個玉盒。

  郭雪君拂去盒上塵土,凝目望去,只見盒蓋上寫道:“此盒中是禍非福,取得人不可輕啟。”

  手捧石盒,沉吟了一陣,郭雪君終於緩緩打開了盒蓋。只見盒底上列著數行小字,道:“再挖深一尺,就是室中人穿骨天蠶索繫縛鐵樁,但室中人嗜殺成性,而且武功高強,非數十年之功,難磨去他的野性,非受託而來,不可多管閒事。不信吾言,解去此索之時,就是你死亡之日。”下面署名慕容長青。

  郭雪君心中暗道:“我是受託而來,自然是非得解開天蠶索了。”心中念轉,雙手卻已向下挖去。

  一切都如石盒中留字所示,又挖一尺,果見兩根鐵樁,深埋土中,四條天蠶絲索分拴在兩根鐵樁之上。那索繩雖然捆的甚緊,但卻是挽的活結,郭雪君很輕易的解開絲索。放去石盒,掩去洞穴,郭雪君才緩緩行回室中。

  只見瘋啞道人兩目閃動冷峻的光芒,盯注自己身上,臉上卻是一片期待之情。郭雪君儘量使自己保持平靜,不動聲色的行近瘋啞道人,道:“我已經找出解除天蠶絲索之法,不過──”但見瘋啞道人目中殺機連閃,立時住口不言。

  足足過了有一刻工夫之後,瘋啞道人目光中殺機才緩緩消失。郭雪君心中暗暗震駭,忖道:他被囚禁了數十年,仍然是如此暴戾,滿懷殺機,當真是很難對付的人。和他相處,稍一不慎,就有性命之憂。

  瘋啞道人抬動了一下右手,緩緩在地上寫道:“那你為何不解除貧道身上絲索。”

  郭雪君微微一笑,道:“解除你身上的絲索不過是舉手之勞,不過,咱們先談好條件。”

  瘋啞道人又揮手寫道:“貧道已閱過書信,答允助你,還有什麼條件可談?”

  郭雪君道:“數十年幽室囚禁,並未使你嗜殺之性化除,反使你心懷怨毒,殺機更重,和你相處。隨時有被殺之慮。”

  瘋啞道人急急在地上寫道:“貧道答應姑娘,決不輕易出手傷人。”

  郭雪君心中暗道:此人被囚數十年靜坐長思,應該早悟妙諱通曉玄機,但看他神情,似是仍然是莽撞人物,對付此等人,需得用些手段才成。

  心中念轉,緩緩從懷中取出一粒丹丸,緊握手中,道:“你張開口,吞下這顆藥丹。”

  瘋啞道人臉色一變,在地上寫道:“什麼藥丸?”

  郭雪君道:“毒藥,不過它發作很慢,你離開此地之後,如能夠慎守信約,不輕易傷人,又一切按照信上所示而行,我自然按時奉上解藥,如若你仍然暴行如故,只好讓你毒發而死了。”

  瘋啞道人雙目中又閃起殺機,但卻很快消失,寫道:“這藥丸要幾時發作?”

  郭雪君隨口說道:“三七二十一日。”

  瘋啞道人略一凝思,張開了嘴巴。郭雪君目光一轉,只見他口中只有半個舌頭,顯是那一半舌頭是被人割去。她無暇多問,揚手把一粒丹丸,投入了瘋啞道人的口中。瘋啞道人一口吞下藥丸,同時閉上雙目。

  郭雪君凝目望去,只見他臉上神色一片冷漠,不禁心中一動,冷冷說道:“我已把解藥放在別處,你就是一舉把我殺死,也無法取得解藥。”

  看那瘋啞道人沒有反應,她立時接道:“我正要藉重閣下之時,決不會讓你毒發死去,只要你能照吩咐去做,自會及時得到解藥。”伸手一拉,索繩透牆而過。

  瘋啞道人突然掙開雙目,目中神光如電,逼注在郭雪君的臉上。只見他緩緩收起了身上四條索繩,突然舉手劈出一掌。掌勢之快,有如迅雷閃電一般,郭雪君明明看到掌勢落下,但卻無法避開,但覺頸間一麻,人便暈了過去。

  醒來時,室中已空,那瘋啞道人早已離去了多時。

  郭雪君揉揉脖子,緩緩站起身子,低頭看去,只見地上寫道:“貧道當照信中約言助你,但你如不能按時送上解藥,貧道將搏殺千條人命,以作你失約之懲。”

  郭雪君長長吁一口氣,這人當真是瘋狂的利害,搏殺千人,皆屬無辜,對我又如何算是懲罰呢?心中念轉,人卻緩緩站起身子,向前行了兩步,突然心中一震,暗道:“糟啦,我要在何處和他會晤,要他如何助我,都在給他的信件之上,我既未曾閱讀,全然不知,如何能和他會晤。”心中念轉,伸手從懷中取出第三封書信,拆開封套。

  凝目望去,只見上面寫道:“設法制服玉峰娘子,藉重玉蜂之力,對抗三聖門中高手。此函之中,記述一招擒拿法,為天下擒拿手法最為奇奧之學,玉蜂娘子除了馭蜂術外,她的武功並不太高,只要你能設法接近她,施展出這一招擒拿法。必可一舉把她制服。但玉蜂娘子機警過人,萬一被她心中覺出可疑。你必將先受玉蜂針螫之苦,慎重行之。”

  郭雪君沉吟了片刻,又打開第二個封套,果然,在那封套之中,記述著一招很深奧的擒拿法。那修書人十分細心,不但在那信箋上記述的十分詳細,而且還給有圖形。

  郭雪君仔細的看完了圖形文字之後,感覺之中,那確是一招十分深奧的擒拿手法,心中暗道:不管如何,先把這一招“縛虎降龍”的武功練會再說,這石室之中十分清靜,正是習武的好地方。

  心念一轉,立時依照圖形說明,開始習練起來,這雖然只是一招,但它蘊藏的變化,卻是千頭萬緒,極難領會。

  初習之時,郭雪君感覺到攻出的一招,含有三個變化,但練了一陣,感覺到這一招中蘊含有七個變化,再練下去,變化含蘊愈多,幾乎不論對方如何來封擋這一招,都無法封擋得住。

  郭雪君意志集中,愈練愈覺博大精深,練得滿身是汗,猶自不覺,心中暗暗想到,世間竟有這等博大的武功手法,當真是能叫人陶醉其中,如痴如狂,無怪有很多嗜武之人終生為武所迷,不作別想。

  不知道過去了多少時間,覺著這一招“縛虎降龍”的手法、脈絡已熟記心中,才停下手來。

  §第六十七回 蛇王復出

  郭雪君照著信箋上記述的擒拿手法“縛虎降龍”,苦練不休,剛停下來,只見一位中年道人手捧一盤食物,站在室門口處發楞。郭雪君專心習武,心無二用,竟不知道這道人何時到此。

  那中年道人看郭雪君停下來,才滿臉慌恐地說道:“這位相公、姑娘,──”原來,郭雪君衣著襤褸,頭髮蓬散,滿身汗水,一臉塵土,驟像男童,又像少女,叫人無法分辨。

  郭雪君看他驚慌之色,微微一笑道:“你不用怕,什麼話儘管說吧。”

  那中年道人道:“這石室中的瘋啞道人呢?”

  郭雪君道:“跑啦!”

  中年道人吃了一驚,道:“怎麼跑了呢?”

  郭雪君心中暗道:“這瘋啞道人被囚在此地數十年,這些道人似乎還不知曉,此事還是不要揭穿的好。”當下說道:“他不願意在這裡住了,自然是要走了。”

  中年道人道:“糟啦!他瘋瘋癲癲,又會武功,如若離開了此地──”

  郭雪君站起身子,接道:“道長,你手中拿的什麼?”

  中年道人道:“食用之物。”

  郭雪君伸出手去,抓住了中年道人手中的木盤,道:“道長,我腹中十分飢餓,可否把手中的食物給我充飢。”口中說的雖然客氣,其實手中卻暗加內力,把木盤奪了過來。

  中年道長對瘋啞道人的逃走,似是十分震驚,呆在當地。郭雪君匆匆吃完了食用之物,看那道人還站在原地出神,當下把手中木盤餐具,交到了那道人手中,道:“也許他不會走遠,過幾天還會回到此地。”縱身而出,飛離石室,加快腳步,奔出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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