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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江昕 -【愣愣新娘】《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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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7-9 00:27:28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 x 1
愣愣新娘 作者:江昕

這個女人是惹禍精轉世嗎?他不過是奉父命去接她回正龍堡,
她就有辦法一路惹麻煩到底,先是害他受傷,
又不自量力和大山豬搶一支猴子,哇咧--她到底有沒有腦袋啊?
不過這個麻煩精還挺善良的,為了救他的“舊情人”,
甚至連家傳寶玉都願意拿出來應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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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7-9 00:27:43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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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玉兒坐在床上,一臉的驚惶。四周一片漆黑,只有偶爾露出雲層的月兒流泄幾許光明。

  她的臉隱匿在黑暗中,看不出她的表情,只能由她粗重的呼吸聲中得知,她剛從一場噩夢中醒來。

  十六歲本該是無憂無慮的年紀,尤其她還生長在大戶人家,天塌下來還有人會替她頂著,憂愁對她來說根本是遙不可及的情緒;然而三年前的一場瘟疫卻改變了她的一生。

  是樹大招風吧!她家在這個小城內可以說是富有人家,爹爹在地方上是有名的大善人,他們的生活也過得安適太平。然而不知是誰將她家有“蓮華玉”的事傳了出去,竟招致覬覦的眼光,江湖上傳言那塊玉裡有寶藏圖及武林祕笈,而他們江家也因此惹來了殺身之禍。

  其實“蓮華玉”只是一塊普通玉石,只是因為雕工精細,而且又是武林盟主病危時親手送給爹爹的,所以才有那麼多穿鑿附會的說法。那塊玉不過只有小孩的巴掌大,如何放得下武林祕笈,甚至藏寶圖呢?

  傳言還說那玉上的蓮花藏有玄機,她卻不以為然。如果真有祕密,那之前擁有此玉的名人異士,怎未破解此玉的玄機呢?

  為了這塊玉,他們江家付出了慘痛的代價。爹爹因為那是摯友所送之禮,所以不肯讓予別人,結果她家開始禍事連連;先是被人放火,後依賴的水源又遭人下毒,連帶的附近的百姓也遭了殃。而這未明的毒尚未解清,一場瘟疫又狠狠的朝他們撲來。這對原本就焦頭爛額的他們而言,無疑是雪上加霜。爹爹一連寫了多封求救信給他的朋友,卻都沒有回音。心力交瘁的他終於耐不住病魔的侵襲病倒在床,臨死前還不斷要她向外求救,一點都不放棄希望,直到他去世……

  她遵照父親的遺願寫了一封又一封的求救信,直到她母親過世、她小弟過世,直到平常靠他們庇護的百姓死的死、逃的逃,這裡變成了空城……

  絕望、沮喪成了她的新朋友,她多次想隨父母一同到地下去;要不是僥幸活命的總管陳叔等四人力勸必須為江家保留命脈,世上早就沒有江玉兒這個人了。

  籲了口氣,江玉兒下床走向窗外,回想著今天所收到的信。

  西安的歐伯父又寫信來催她起程,她必須遵照爹的遺願去投靠他。可是……

  她幽幽的嘆口氣,西安好遠啊,她就要離家遠去了,可是離她守孝的期限還有兩個月,這該怎麼辦?

  先盡完孝道再說吧,她這一去,不知何時才能回來了……


  兩個月後



  歐少一騎著一匹黑色的駿馬來到江宅前,他是奉了父親之命前來接江世伯的女兒的。

  怎麼會這樣?他回頭望著空無一人的街道,這個小鎮怎會如此荒涼?

  日前父親跟他說明這裡的情況時他還不信,如今親眼所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歐少一翻身下馬,向前敲了敲木門。

  咿呀一聲,沉重的木門緩緩的打開來。

  “請問你是?”陳叔問道。眼前這位公子一派溫文、長相俊秀,以他閱人無數的眼光看來,這公子來頭必定不小。

  “在下來自西安正龍堡,奉家父歐震飛之命,前來接江姑娘前往西安。”歐少一有禮的回道。

  陳叔聞言,連忙將歐少一迎進屋內。“請進,請進。”

  一進大廳,歐少一的眉頭便不由得皺了起來。

  寒酸,這是第一個閃過他心中的念頭。江家怎會變得如此?

  陳叔端來一杯茶,“歐公子,請喝茶,我去請我家小姐。”語畢,他轉身走出大廳。

  江玉兒呆坐在房間內,看著桌上整理好的行李。兩個月匆匆過去,她也得出發前去西安了。歐伯父信上說會派人來接她,應該快到了吧!

  她已將家中物品典當換取銀兩,一部分留作旅費,其餘的全分給了陳叔等人。她已經要離開這裡了,不能要求他們守著一間空屋盡著下人的責任。

  一想到要離開這裡,江玉兒心底不由得湧起一陣煩悶,她站起身,走到後花園透透氣。

  “小姐!”陳叔氣喘吁吁的跑進後花園。

  江玉兒抬起頭,“陳叔,什麼事?看你跑得這麼喘。”

  “小姐……”陳叔上氣不接下氣的說著,“是正龍堡……正龍堡的人來接你了。”

  “是嗎?”該來的還是來了。

  “他現在就在大廳,小姐——”

  “我知道了。你先去招呼人家,我一會兒就過去。”

  “是。”

  江玉兒嘆了一口氣,舉步走向大廳。

  不知道來接她的人是男是女?好不好相處?她邊走邊想,不自覺的緊咬著下唇;從未出過遠門的她,對未來充滿了不安。

  她一踏進大廳,只見到一名男子坐在其中,再無其他人。她的心不由得一凜;不會吧!難道未來的日子她要跟這名男子度過?

  “陳叔,你先下去吧。”她試著壓下心裡的恐慌,要陳叔先退下。

  歐少一聞聲回過頭,看到一名身著淡青色衣裳的少女。她大概就是他此行的“任務”了。

  他不知道父親為什麼堅持要他來,他還有一堆公事要處理呢,這一耽擱,不知道又要花多少時間才補得回來……一想到這裡,他的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

  “是江姑娘嗎?”他有禮的起身詢問。

  好俊的男子啊!江玉兒在心中暗贊。雖然從前爹爹有過不少訪客,但她從來沒見過像他這般的男子——深邃的眼眸、高挺的鼻子、堅毅的嘴、方正的下巴,還有那偉岸的身材,想必迷倒了不少女人……

  她在想什麼啊!江玉兒的臉倏地漲紅:心兒怦怦狂跳,有些喘不過氣來。

  她深吸口氣,試著平息心中翻滾的波濤,半晌才緩緩開口,“你是正龍堡派來接我的人嗎?”

  歐少一微微頷首,“是。”

  “還有其他人嗎?”她抱著一絲希望詢問。

  他搖了搖頭。

  “怎麼會這樣?”她低聲喃喃自語。未來的日子和他孤男寡女的相處在一起,若傳了出去,她的名節……

  “姑娘如果不相信我,也應相信家父。”歐少一從懷中拿出父親親筆寫的信交給江玉兒。“在下絕不會冒犯姑娘,請姑娘放心。”由她的表情他就可以知道她的想法,她真是不善隱暪自己啊!

  江玉兒低頭看著手中的信,歐伯父的確在信中寫著要她跟著他兒子歐少一前往西安。可是,要她一個女孩家和一個男人上路,這……

  歐少一靜靜的看著她;雖然他是心不甘情不願的來這裡,但不可否認的,眼前的她就像是從仕女圖裡走出來的美人一般。大而有神的雙眸、小巧的鼻子、紅嫩的雙唇……雖然她的柳眉蹙起,卻一點也不破壞她的美貌,反而更突顯她的嬌弱,教人想為她抹去一切愁慮。

  “姑娘有什麼問題直說無妨,只要在下可以辦得到,必當全力而為。”

  “這……”她煩躁的咬著下唇,不知該如何告訴他自己的煩惱。“這一路上,就只有我……我們兩人嗎?”她支吾的問。

  歐少一聞言有些吃驚,“江姑娘沒有帖身侍女嗎?”

  “我的侍女要回鄉嫁人了。”她將原因告訴他,“至於其他人,有的有自己的家,有的又年事已高,根本不可能陪我走這一段。”

  怎麼會這樣?歐少一對眼前的情況感到好笑,他思忖了一會兒才道:“那待我們進城後,我再幫江姑娘買個丫鬟,你覺得如何?”

  江玉兒點了點頭,“看來也只好如此了。”

  依依不捨的告別了眾人,江玉兒騎著陳叔等人所送的白色駿馬上路,它和歐少一高大的黑馬走在一起,顯得異常的和諧。

  他們連夜趕路,有時天黑了,只能將就找間破廟、破屋休息,甚至露宿野外;可是江玉兒卻從不吭一聲,這讓他開始佩服起她來。

  看來家境的改變,會讓人學會“生活”。歐少一看著她生火的熟練模樣,實在無法想像她本是個柔弱的千金小姐。

  察覺到身後注視的目光,江玉兒回過頭,“怎麼丁?東西帶回來了嗎?”

  歐少一點頭,揚揚手上的東西,一條魚、一隻山雞及一些野菜。

  兩人靜默的看著烹煮中的食物,四周只剩下木柴燃燒的聲音。

  終於,歐少一率先打破寂靜,“江姑娘對正龍堡可有什麼想知道的事?”

  他一方面是想打破沉寂,一方面是要她有些心理准備,畢竟一個姑娘家千里迢迢的到一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總是會有些不安。

  江玉兒看了他一眼後反問,“有什麼是我該知道的嗎?”正龍堡聞名天下,一定有些規矩是她必須瞭解的。

  歐少一想了一會兒,正要開口說話,便被她的尖叫聲給打斷了。

  江玉兒驚恐的指著他身後道:“你不要亂動,你身後有一條毒蛇!”陳叔教過她認識蛇類,所以她知道如何分辨蛇有沒有毒。

  歐少一果真如她所言,動也不動。他饒富興味的看她急得團團轉,想著要如何救他。其實一條蛇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麼,他反手一劈,事情就解決了;但他想知道她會怎麼處理。

  只見江玉兒拿著一根長長的樹枝緩步靠近歐少一,以樹枝撥弄那條全身青綠的蛇,就見那蛇倏地繞上樹枝,她見機不可失,馬上使出全力將樹枝連同蛇丟了出去。

  “沒事……沒事了……”她全身癱軟的跌坐在地上,不知是對歐少一還是對她自己說。

  “謝謝你!”歐少一不禁要為她的勇氣喝彩,看來這一路上是不會太無聊了。

  江玉兒虛弱的對他一笑,好半天說不出話來。

  歐少一拿著一隻烤好的魚遞到她面前,“這就算是我的謝禮吧!也代表我對你的佩服。”

  江玉兒不好意思的紅了臉,接過魚低頭吃了起來。

  這日,江玉兒和歐少一來到了一個小鎮;大概是剛好遇上了什麼節日,整個小鎮熱鬧非凡,唯一的客棧也客滿了,還好有兩位客人正好退房,他們才得以免於露宿街頭。

  歐少一看看天色還早,向江玉兒說了一聲,就出去走走逛逛。

  一直到了傍晚,江玉兒還不見歐少一歸來,開始有些心急。她知道他會武功,可是天有不測風雲,誰知道他會不會遇上什麼事?一想到這裡,江玉兒便擔心的走出客棧,打算出去找他。

  雖已黃昏,整條街還是人聲鼎沸、人來人往。江玉兒看著熱鬧的街,這才發現自己好久沒見過這樣熱鬧的場面了。她走到一個賣胭脂水粉的小攤前,看著一個胭脂盒發起愣來。

  “姑娘,這位姑娘!”

  小販的叫聲令她回過神,“什麼事?”

  “這胭脂盒,你要嗎?”

  江玉兒這才發現自己站在人家攤子前發呆,忙放下手上的東西離去。

  低著頭走了幾步,一陣嘈雜聲吸引了她的注意;只見一群人圍在前頭,她好奇的湊上前一探究竟。

  她努力擠到最前頭,入眼所見卻是幾個大漢在欺負一對老夫婦。

  江玉兒拉拉站在身邊的人,小聲的問:“這是怎麼回事?”

  “還不就是欺負人嘛!他們嫌這對老夫妻賣的菜不新鮮,又憑著他們是黃龍幫的人,不客氣的打翻他們的攤子。其是可憐,他們賺的也是辛苦錢……”

  江玉兒看了老夫婦一眼,又環顧四周的人,眾人雖然都對那幾個惡棍面露不齒、卻沒人肯出面幫助那對老夫婦。

  以往的經驗教會她不要強出頭,可是看那對老夫妻瑟縮的抱在一起任那些惡棍欺負,她不由得急了起來;眼見一隻大腳就要往老公公的身上踹去——

  “住手!”江玉兒忍不住大叫一聲。

  所有的人聞聲都轉頭看向她,她紅著臉,在眾人的注目下,直直走向那對老夫婦。

  “你們沒事吧?”她扶起老夫婦,又將散落在地上的菜撿到籃子裡。

  “喂!你在做什麼?”一個惡棍走上前要打她。

  江玉兒回過頭看了他一眼,眼中的嚴厲令那惡棍不由得噤聲收手,退了回去。

  她幫忙收拾完畢後,又拿了些銀兩給老夫婦,“這些銀子你們收下吧,趕”快回去了。”

  “這……”老夫婦面面相覷,不知道該不該收。

  “收下吧,趕快回去了。”江玉兒柔聲的催促。

  “不准走!”其中一名惡棍大喝。

  江玉兒置若罔聞,直催促老夫婦快走,教在旁圍觀的人都為她捏了把冷汗。

  老夫婦在江玉兒的催促下,終於起步離開。

  “可惡!”惡棍想追上前,但江玉兒移身擋住他們。她揚起下巴,告訴自己不能向惡勢力低頭。

  此時,圍觀的人更多了。

  待老夫婦走遠,江玉兒才開口斥道:“光天化日之下欺負善良老百姓,你們眼裡還有王法嗎?”

  “臭娘們,你敢管我們的事?在這裡,我們就是王法!”

  “太過分了!”

  “怎麼樣?如果不服,可以和我們一塊兒回去,大爺我保証讓你快活似神仙!”看到眼前的女子貌美如花,一名惡棍忍不住伸手想摸她一把。

  “你別亂來!”江玉兒拍掉他的手,害怕的退後一步。

  “住手!”

  一個男聲傳來,可是惡棍們不予理會,繼續朝江玉兒逼進。

  突地,一陣掌風襲來,瞬時將六名大漢震向圍觀的人群,眾人紛紛退避,讓那些惡棍硬生生的摔在地上。

  歐少一蹙著眉走向江玉兒,確定她沒事後,便轉身朝圍觀的群眾道:“沒事了,大家請回吧!”雖然他是帶著笑意說的,可是話語中的命令卻讓人不得不服從。

  不一會兒,這個角落就只剩下他們。

  “你沒事吧?”歐少一關心的問。

  她搖搖頭,拭去額上的冷汗。

  “你怎麼會來這裡?”歐少一追問道。

  剛剛的事他都看到了,他沒想到她那麼好管閑事,要不是他及時救了她,她可能就成了押寨夫人。“你一直不回來,我怕你出事,便出來找你。”她小小聲的說。

  “我沒事!我出來幫你找個丫鬟,可是沒找到。到下個城鎮我再幫你找找看。”

  “謝謝。”

  “我們回去吧!”說完,他逕自向前走。

  江玉兒才要邁開腳步,突地叫了起來,“小心!”

  一名躺在地上的惡棍不服氣的爬起來,手上拿著一把亮晃晃的刀朝歐少一逼近——

  歐少一早察覺到身後有人,正打算出招時,卻因江玉兒的叫喊分了心,不注意手臂就被劃了一刀,汨汨鮮血馬上染紅了他的衣袖。

  他忍著痛暗發一掌,又將那人打得躺在地上爬不起來。

  惡棍們見眼前的男子竟有如此深厚的內力,忙扶著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夥伴勿匆離去,離去時還不忘撂下狠話:“臭小子,黃龍幫記得你了!”

  江玉兒見歐少一的手臂被劃傷,淚水不住撲簌簌的淌了下來。都是她害他受傷的,如果不是她出來找他的話……

  “我沒事,這點小傷沒有大礙的。”看到她的淚,他突然心生不舍。

  “都是我,不然你也不會受傷,都是我給你惹麻煩……”

  歐少一嘆了一口氣,看來她大概會自責好一陣子。

  “我們先回客棧吧!”

  “不先去讓大夫看看嗎?”江玉兒擔心的問。“沒有必要。”這一點小傷還用不著看大夫。

  “可是……”說著,她的淚又落了下來。

  歐少一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深覺自己真是找了個麻煩!“好好好,去看大夫,你別哭了。”看到她的眉頭因這些話而微微舒展開來,他不由得在心中又嘆了口氣。

  “換藥了。”江玉兒手上捧著幹淨的白布和藥膏,走進歐少一的房裡。歐少一無奈的嘆口氣,為了他這個才劃破皮的小傷口,他們已經耽誤了不少時日。

  “我的傷口已經好了。”他邊說邊掀起衣袖,因為他如果不合作,她又要哭了。“我們該走了,已經耽誤了不少時日。”

  江玉兒皺著眉低頭檢視他手臂上的傷口,傷口已經結痂了。“你的手可以動嗎?”

  “可以!”為了証明自己的話,他將受傷的手臂舉起、放下,然後由前至後、由後至前的各轉一圈。

  “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江玉兒點了點頭,但眉頭依舊深鎖。“早膳要吃什麼?我去幫你准備。”

  又來了!歐少一忍住翻白眼的沖動,這幾天他覺得自己像個廢物似的,什麼事她都幫他弄得好好的;要不是他堅持,她可能連澡都要替他洗。

  “我自己張羅就可以了。”見她還有話說,他連忙先聲奪人道:“我真的已經康復了。”

  “好吧!”她扁了扁嘴,不甘願的同意。“不過,有任何不適的話一定要說哦!”

  好不容易,江玉兒終於離開了。歐少一整理好衣服,站在銅鏡前沉思。他會長得一副弱不禁風、手無縛雞之力的模樣嗎?第一次,他對自己溫文爾雅的外表起了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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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7-9 00:27:58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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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愈接近陝西,天氣愈冷。今日難得太陽露出了笑臉,讓人心情不覺愉快了起來。

  可是歐少一卻一點也不快樂,他覺得自己的自製力已快到了極限。

  離開小鎮後,原本沉默的江玉兒突然變得聒噪;像不久前他可能是吃了不新鮮的東

  西,拉了好幾次肚子,這讓她更“自責”了,也更有藉口關心他,只要他不合作,她就

  會哭給他看,或者一副受到委屈的模樣。他真懷疑她是不是眼淚做成的?

  偏偏他又見不得女人哭……唉!

  “你怎麼了?為什麼嘆氣?身體不舒服嗎?要不要休息一下?”江玉兒策馬湊近他

  身邊問。

  歐少一連忙搖頭,“我沒事。”

  “真的嗎?”她不信。

  “真的。”他語氣堅決的說,然後驅馬向前跑去。

  江玉兒聳聳肩跟隨在後,突然,她似乎想到了什麼,“喂,騎慢點!小心跌下來!”

  她加速騎到他身邊、儼然一副保護者的姿態。

  歐少一無奈的抹抹臉,可是在看到她那溫柔的笑靨時,卻又癡了……

  天色己晚,歐少和江玉兒來不及進城,便尋了一處山洞,准備在此度過一晚。

  歐少一蹙眉看著面前的火堆及食物,都過了一刻鐘了,江玉兒出去小解怎麼還沒有

  回來?

  他不放心的走到洞外,突見應在巢內休息的鳥兒四處亂飛,一聲熟悉的尖叫倏地傳

  來。

  歐少一心頭一驚,連忙循著聲音跑去!

  “走開!你走開!”江玉兒對著面前的大山豬叫著,捉起身邊任何可以丟的東西朝

  它丟去,連自己的繡花鞋也用上了。“走開!我不准你傷害這只小猴子!”

  面對慢慢逼近的大山豬,她只能節節後退,直到身子抵住大樹。

  完了,這下她的小命休矣!不知道歐大哥會不會察覺她出來太久了,而出來找她?

  她本來已經要回去了,誰知卻在回山洞的途中發現一隻死掉的母猴,又發現一隻受

  了傷的小猴子;她當然不可能放著小猴子不管。可就在她抱起小猴子時,身後就傳來一

  陣豬號……

  唉,眼前那流著口水的大山豬似乎很開心自己的晚餐豐富不少……江玉兒緊抱著小

  猴子,認命的閉上眼。

  歐少一趕到這裡時,見到的就是這個情況。他不慌不忙的打跑大山豬,然後站在一

  旁,等著江玉兒發現他。

  怎麼她連出來小解也會惹上麻煩?他百思不得其解。

  過了好一會兒,江玉兒慢慢張開雙眼,她摸摸自己,再摸摸小猴子,接著將自己的

  食指放入口中,用力一咬。

  “好痛!”

  會痛,那表示她沒死嘍?她這才發現那只大山豬不見了,再向兩旁瞟了瞟,發現歐

  少一正蹙著眉頭在一旁看著她。

  看到他,她心頭一松,豆大的淚珠就毫無預警的落了下來,身子滑坐到地上。

  看到她的淚水,歐少一的眉頭都打結了。“你怎麼了?”

  他不問還好,一問,江玉兒哭得更大聲。

  “別哭。”他安慰著,可是她一點也沒有停止的跡象。

  “別哭!”歐少一忍不住對她吼道。

  這一吼,江玉兒果然止住了哭泣,只剩下抽氣聲。

  “你為什麼哭?”他不解的問。

  “因為……因為看到你。”

  看到他?!這是什麼理由?

  “因為看到你,就……就表示我得救了,所以……”她的臉紅了紅。

  唉!他真搞不懂女人的心思,得救也哭。

  “你怎麼出來那麼久?”歐少一繼續問道。

  一直被江玉兒緊抱在懷裡的小猴子適時的發出聲音,吸引了兩人的注意。

  歐少一一看到它馬上就瞭解是怎麼回事,他除了嘆氣還是嘆氣。“回去吧!小猴子

  的傷需要處理。”

  “嗯!”江玉兒點了下頭,扶著大樹站起。“歐大哥……”她開口想解釋。

  歐少一走在前頭搖搖頭,叉對她揮了揮手。見狀,她只有閉上嘴,委屈的低下頭。

  兩人就這麼一前一後、不言不語的往山洞的方向走去。

  今晚的夜空萬裡無雲,只有皎潔的月兒高高掛天空。

  江玉兒抱著小猴子坐在洞口,手支著下巴,陷入沉思中,直到小猴子發出聲音,才

  將她遠遊的思緒拉了回來。

  她摸了摸小猴子的頭,“你現在跟我一樣也是孤孤單單的一個人了,以後我們要好

  好的生活,不能被外力打倒,知道嗎?”

  小猴子似乎聽得懂她的話,叫了兩聲回應。

  江玉兒笑了起來,“你是真的懂還是假的懂?既然你要跟我們一起走,那我得幫你

  取個名字。嗯,叫什麼好呢?”她偏著頭想了好一會兒,“有了!就叫小拾,因為你是

  我撿到的。你說好嗎?”

  “吱,吱!”小猴子大聲的叫著,似乎對這個名字很滿意。

  她連忙對它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不可乙太大聲,萬一把歐大哥吵醒就不好了、

  他會生氣的。”她一本正經的說,“他雖然不苟言笑、對人嚴肅了點,不過他還是一個

  好人,不然他就不會讓我帶你回來了……”

  夜更深了,黑幕上的銀盤散發著柔和的光芒,將一景一物的影子都拉得老長……

  打了一個秀氣的呵欠,江玉兒在馬上左搖右晃著,幾次險些跌下馬來。

  歐少一策馬來到她身邊,“知道一大早就要趕路,為什麼昨晚不早點睡?”

  他的語氣中有著明顯的責備,“前頭有條小河,我們在那裡休息一下,你順便洗把

  臉,振作一下精神。”

  他怎麼會知道她昨夜很晚才睡?他不是已經睡熟了嗎?江玉兒疑惑的看著他的側臉,

  他不會被她吵醒了吧?完了,她不知有沒有說他的壞話?

  一直到小河旁洗完臉,她還在思考這個問題。

  為了不讓這個問題困擾自己,她決定問個清楚。

  歐少一正坐在樹下閉目養神,江玉兒悄聲走到他身邊,蹲下身拉拉他的袖子,小拾

  也有樣學樣,拉著他另一隻衣袖。

  看到眼前的情形,他其是有些啼笑皆非。“什麼事?”

  “為什麼你知道我昨天……”她低聲問道。

  “看你今天呵欠連連就知道了。”他知道她要問什麼,不待她問完,就逕自回答。

  對啊,她一直打呵欠,一看就知道了嘛!真是的,怎麼她一離開故鄉就變笨了呢?

  看她松了一口氣的模樣,歐少一只能搖搖頭。其實他昨晚並沒有睡,所以她所說的

  話他聽得一清二楚。

  奇怪,他在家時是大家稱贊的有禮公子,怎麼到了她的口中,卻變成脾氣不好的人?

  他真的對她太嚴厲了嗎?

  唉,別再思考這個無聊的問題了。“該走了,我們還要趕路呢!”

  “嗯!”

  這一天,他們來到距西安三天路程的小鎮上,打算在此稍做停留。

  來到鎮上的“福來客棧”,他們將馬匹交給店小二,便跟著掌櫃來到二樓的客房。

  在江玉兒要進房時,歐少一特別交代她不要亂跑。

  江玉兒皺起眉頭看著他,那神情好似在說:“我有常常亂跑嗎?”

  “沒事就待在房裡。現在離晚膳還有一段時間,我會來叫你吃飯的。”說完,他也

  不管她的反應,逕自進了房。

  江玉兒一句話都來不及說,他的身影已然消失,她微嘟著嘴進了房。從沒有到過人

  類世界的小拾對這一切感到好奇,江玉兒才推開窗戶,它馬上就跳到窗櫺上左瞧右看,

  她還來不及喚住它,它就往外一跳,順著樹枝跳到了中庭。

  “小拾!小拾!”江玉兒趴在窗口叫道,可是小拾卻理也不理。

  她一急,拉起裙擺就往下沖去。

  來到中庭,好不容易尋到小拾的身影,誰知它又跳出了圍牆,跑到大街上去了。

  江玉兒更急了,萬一它被別人捉去怎麼辦?於是她也跑出客棧,來到了大街上。

  找了一會兒,還是不見小拾的蹤影,她正心急如焚時,一陣哭聲傳來,勾起了她的

  好奇心。

  循著聲音,她來到了一條小巷子裡,就見一個渾身污泥的女孩跪坐在地上哭泣。

  江玉兒在她身邊蹲下來,關心的問,“你怎麼了?”女孩抬起頭來,只顧著哭泣,

  卻不說話。

  江玉兒憐憫的看著她,她看起來大約十二、三歲,發生了什麼事讓她如此悲傷?

  “我不是壞人,你可以相信我。”她柔聲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如果我幫得上

  忙,我一定盡力。”

  女孩遲疑了一會兒,便抽抽搭搭的說:“我父親生前因為生意失敗,欠了人家很多

  錢,債主上門討不到錢,就將我姐姐捉走了,還說如果明天中午不還錢的話,就要將我

  姐姐給賣了……”說著,她又大哭起來。

  “這樣啊……那你們欠了多少錢?”江玉兒皺著眉問。

  “五……五十兩!”五十兩?!這可不是個小數目。她剛剛急著出來追小拾,根本

  沒有帶錢。

  “你叫什麼名字?”

  “阿紅。”

  “阿紅,這樣好了,我就住在前頭的福來客棧,你跟我回去拿錢。”她邊說邊用自

  己的袖子擦去阿紅的淚水。

  阿紅定定的瞧著她好一會兒,有些猶豫。

  江玉兒正要再開口說服她時,肩上突然的重量讓她嚇了一跳,她連忙轉頭——是小

  拾,它不知何時來到了這裡。她不悅的抿抿嘴,瞪了它一眼。

  小拾似乎也察覺自己做錯了事,低著頭不吭一聲。

  江玉兒不再管它,轉回頭對阿紅說:“你願意相信我嗎?”

  阿紅的視線由小拾身上收回,愣愣的反問,“什麼?”江玉兒再重復一次自己的話,

  “你願意跟我回去拿錢嗎?”

  阿紅想了好一會兒,又看了看她,終於點頭。

  “那走吧!”江玉兒牽起阿紅的手,扶她站起來。

  就在此時,阿紅的眼中閃過一道精光,快得讓人瞧不清楚,但小拾注意到了;它吱

  吱叫了起來,可是江玉兒嚴厲的眼神卻讓它噤了聲。一路上,就見小拾神情緊張的盯著

  阿紅,然而阿紅卻不將它當一回事……

  “進來吧!”江玉兒帶著阿紅回到自己的房間。

  這時敲門聲響起,江玉兒上前打開了房門,門外站的是歐少一。

  “該吃晚飯了。”他對她說著話,銳利的眼睛沒有放過坐在椅子上的阿紅。

  阿紅在他的注視下瑟縮了一下,但馬上又回復無辜、可憐的神情。

  察覺到他的目光、江玉兒馬上為他們介紹,“她是阿紅,是……”該怎麼介紹她的

  身分呢?

  “是我剛剛才交的朋友。”她看了他一眼,見他沒有再追問,才又繼續說:“阿紅,

  他是我父親好友的兒子,叫歐少一,這一次我就是來投靠他們的。”

  “別再多說了,先下樓吃飯吧!”歐少一說完就轉身走了出去。“我們也走吧!”

  江玉兒對阿紅招呼道。

  “嗯!”阿紅點點頭應允,眼中閃過一絲擔憂。

     吃了飯、梳洗完畢,江玉兒、阿紅和小拾待在房裡休息。

  “怎麼了?”江玉兒看阿紅絞著手指頭,一副坐立不安的模樣。

  “沒有,我是在擔心我姐姐……”

  “你放心吧,五十兩我已經准備好了,明天中午我再陪你去救你姐姐;不然再找歐

  大哥去好了,他的武功很好,這樣就不怕那些人反悔了。”

  她就是怕歐少一會跟去!阿紅不安的想。今天一餐飯下來,她可真是食不知味。雖

  然那個男人的目光不在她身上,可是他隨意的一瞥就讓她感到全身發冷。

  他……是不是發現什麼了?

  不行,她得加快腳步了,她不能讓歐少一破壞一切,她要趕快救姐姐回來!

  阿紅佯裝用袖子拭去臉上的淚水,而她的舉動當然也引起了江玉兒的注意。

  “怎麼了?怎麼好端端的哭了起來呢?”江玉兒連忙走到她身邊,關心的問道。

  “沒有……只是我好想我姐姐……”

  “再忍耐一下吧,明天中午你就可以見到她了。”

  突地,阿紅捉住江玉兒的手,小臉上滿是淚水,“玉兒姐姐,我們現在就去救我姐

  姐好不好?”

  “現在?可是你不是說……”

  “我知道他們在哪裡,明天中午是最後的期限……”阿紅邊哭邊說,“我不知道他

  們會對我姐姐做出什麼事,我真的好擔心。玉兒姐姐,我們現在就去好不好?”

  江玉兒看看窗外,月亮已經爬上樹梢。她想了一會兒,“也好,既然你知道他們在

  嘟兒,那我們就早點將你姐姐救出來。你等我一下,我去找歐大哥——”

  “不!”阿紅連忙阻止,若她去找歐少一,那她和姐姐的小命就不保了。

  江玉兒回過頭,不解的看著她。

  “我是說,只要一下下我們就回來了,再麻煩他可能不太好。而且……他可能也睡

  了,不是嗎?”她隨口說了一個理由。

  “可是……”江玉兒有些猶豫,“那些人肯定不是好人,如果只有我們兩個人去,

  萬一發生什麼事,我們也沒有自保的能力。”

  “不會的,他們答應我只要將錢還清,就不會為難我們的。”

  “這……”

  “玉兒姐姐,我們現在就去好不好?反正還不會太晚……”阿紅跪了下來,小小的

  身子微微顫抖著,令人看了心生不忍。

  “好吧!”江玉兒還是答應了她。

  阿紅抬起淚痕斑斑的小臉,綻開了一抹笑容。江玉兒看她不再哭泣,也就不再猶豫。

  她拉起阿紅,帶著銀兩便往外走去。

  小拾覺得不對勁,在一旁跳來跳去,吱吱叫著,可是她們沒有理它,就這麼離開了。

  在她們離開不久後,房門又被打了開來,小拾見到來人便靜了下來,一躍跳到那人

  肩上,似乎要告訴他什麼。

  來人拍拍它的頭,便帶著它離開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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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7-9 00:28:14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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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個面目猥瑣的男人窩坐在小屋內喝酒,而在他們旁邊坐著一名面貌斯文的男子,只是他眼中流露出的邪氣,卻令人不敢領教。

  “大哥……”一個身材矮小的男人開了口,“你說阿紅會不會把那個女的給騙過來?”

  “那是當然的!”另一個光頭男子回道,“矮子財,你可別忘了,她姐姐在我們手上,她哪敢不聽我們的話。”

  “可是——”矮子財還想說話,卻被打斷了。

  “別說了。”那個被他們稱作大哥的男子面無表情的說,“吃過東西大家早點睡,明天還得幹活呢!”

  這時,一陣敲門聲響起。

  “這麼晚了還有誰來?”光頭男阿了疑惑的問,他望了大哥一眼,不知道該不該開門。

  那男子點了點頭,其他人則全神戒備,嚴陣以待。

  阿了打開門,沒想到門外竟是阿紅和江玉兒,他吃了一驚,但一會兒就恢復過來,臉上露出淫笑。

  江玉兒和阿紅緊緊的靠在一起,這房子裡全是酒味、汗臭味,而那些人的笑容也令她們不舒服。

  阿紅將銀子放在桌上,“我遵照約定將五十兩還有人帶來了。我姐姐呢?”她說這話時,有點愧疚的看了江玉兒一眼。

  江玉兒並沒有仔細聽她所說的話,所以沒有反應。

  帶頭的男子笑了起來,拿起桌上的銀子在手中拋了拋,“我是說五十兩嗎?”他不懷好意的問著身邊那三個跟班,“她父親欠我的是八十兩吧!”

  “是啊!”矮子財附和,“連本帶利總共八十兩,我們怎會只要你還五十兩呢?”

  “你們……你們不是說只要我能把……”阿紅看了江玉兒一眼,並退離她身邊,“只要我能把她帶來,那三十兩就可以不用還?”

  江玉兒不敢置信的看著阿紅,這才發覺自己步入了一個陷阱。她轉身想離開這間屋子,可是其中一名男子伸手擋住了她的去路。

  “阿紅,你……”

  “對不起……”阿紅低著頭說。她對自己的行為感到丟臉,可是為了姐姐,她不得不如此。

  “小美人,你跑不掉了!”一名男子靠近江玉兒,下流的眼光直在她身上掃視。

  “李小光!”阿紅叫著他的名字,“我姐姐呢?”

  話才剛落,阿了就一巴掌打在她臉上。

  “我們大哥的名字是你叫的嗎?”阿了惡狠狠的說。

  “算了,讓她走吧!”李小光頭也不回的命令。

  阿了和另一個跟班大木打開門,就要推阿紅出去。

  “等一下,我姐姐……”

  “去前頭那棵大樹下找吧!”阿了說完,就將門關上。

  瞪著眼前的門好一會兒,阿紅才邊哭邊往他們所說的那棵大樹跑去。

  跑沒多久,眼看就要到達那棵大樹,可是她卻不小心絆了一跤,她不由自主的往腳下一看——

  “啊!”她尖叫出聲,因為她腳底下的不是石頭也不是樹枝,而是一具屍體!藉著月光,她清楚的看到那屍體的面容,她踢到的不是別人,正是她費盡心力想救出的姐姐!

  “姐……”阿紅心痛已極,放聲號哭。

  由姐姐那衣衫不整的模樣看來,她生前定是遭受到很大的傷害。看到自己的親人這般慘狀,她的哭聲更是響徹九天。

  哭了好一陣子,阿紅才猛然想到江玉兒還在那班人手中。她不能讓她落得跟姐姐一般的下場,她不能害了這個善心的人!

  她將姐姐的屍體抬到大樹下後,便連忙往木屋的方向跑去。

  江玉兒用力打掉向她伸來的黑手,心裡滿是恐懼。現在前後都被人堵死了,她根本無路可逃。

  “哎呀,看不出來你還那麼潑辣。不過這樣的妞我喜歡!”阿了笑道,其他人也一同笑了起來。

  李小光帶著不懷好意的眼神走到江玉兒面前,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臉頰。“你叫什麼名字?如果你合作一點,我會讓你好過,若不……”他沒有接下去說,但江玉兒瞭解他的意思。

  她側過臉去,不解的問,“為什麼你要找上我?”

  “你一到這鎮上,我們大哥就注意到你了,這是你的榮幸!”矮子財在一旁回答。

  “我寧願不要!”她瞪了他們一眼,“阿紅的姐姐呢?”

  “都自身不保了,還有心思去關心別人?”阿了笑道,“不過……”他瞟了瞟其他同伴,“那賤人真夠勁,不是嗎?”說完,他們又是一陣淫笑。

  江玉兒正為他們的話感到疑惑,就見一隻手伸到她面前要摸她,她想也不想就張嘴咬了下去。

  “他媽的,你咬我!”李小光火了,他的手高高揚起,眼看就要落下——

  江玉兒心中雖然怕得要死,可她還是睜大眼睛看著他,下唇都咬出一條血痕了。

  “吱”一陣猴子的叫聲加上門被踹開的聲音令李小光等人措手不及,還搞不清楚是怎麼一回事,每個人臉上都被捉出一道道的血痕,接著四個人就倒在地上,連是被誰打的都不知道。

  “玉兒姐姐!”阿紅也來到了木屋;當她見到屋內的情形,不禁張大了眼眼。

  “小拾、歐大哥,你們來了……”江玉兒才說完這句話,就昏了過去。

  處理完阿紅姐姐的後事,並將李小光一夥人移送官府後,歐少一和江玉兒就要起程回西安了。

  江玉兒才踏出房門,就見阿紅跪在門外。

  “阿紅?!”她大吃一驚,“你怎麼跪在這裡?趕快起來!”

  “對不起……”阿紅邊哭邊說,“我這麼對你,你還幫我處理我姐姐的身後事……”

  “先起來再說。”她拉起阿紅安慰道:“我明白你的心情,如果我是你,我也會以親人為優先。很抱歉,沒能救出你姐姐——”

  “不,”阿紅擦著眼淚,“她在被帶到木屋時就已經……”

  “別說了!”江玉兒擁著她,眼眶不禁也跟著紅了起來;她這麼小的年紀就遇上這種事,怎麼受得了呢?“你今後有什麼打算?”

  “我也不知道。”

  “你還有親人嗎?需不需要我替你去找他們?”

  “我已經沒有親人了。”

  “那……”一個念頭閃過江玉兒心中,可是……

  這時歐少一也走出了客房。他看了她們一眼,轉身往樓下走去,小拾站在他肩上,一起下去。

  唉!江玉兒嘆了口氣。自從那天她被救回來後,歐大哥就不再跟她說話了,連小拾也不太理她,只跟在歐大哥身邊。她知道自己行事太魯莽,可是當時為了救人,她哪管得了那麼多?

  她不知道要怎樣他才不會再生氣;她想讓阿紅跟在自己身邊,這樣一方面她有個伴,阿紅也不會孤零零的。可是,她要怎麼開口呢?

  江玉兒轉頭看著阿紅,“既然你沒有親人了,那就留下來和我作伴吧。你跟我一起去歐大哥家,如何?”

  “真的嗎?”阿紅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可是不一會兒,她又低下頭去,想起剛才歐公子的態度。歐公子在處理姐姐的後事時都沒有跟她說上一句話,她知道他對她的行為很不諒解,如今玉兒姐姐要她到歐公子家,他會答應嗎?

  “放心吧!他很歡迎你的。”江玉兒嘴上這麼說,其實心中也有一塊大石頭在那兒晃來晃去的。

  “真的嗎?”阿紅是一點也不相信。

  江玉兒和阿紅相偕來到樓下,看到歐少一和小拾正在吃早膳。她們兩個來到桌邊,歐少一沒有說話、她們也不敢坐下。

  歐少一看也不看她們,而小拾看了她們一眼後,又轉過頭繼續吃自己的東西。

  江玉兒吞了口口水,囁嚅的說:“歐大哥,阿紅現在已沒有親人了,而我也缺個丫鬟,所以……我想讓她跟我們一起去正龍堡……”歐少一仍是沒反應,倒是小拾聽了這話之後竟大叫起來;它在桌上跳來跳去,似乎非常反對。

  阿紅皺眉看了它一眼,還對它做了個鬼臉,小拾也不甘示弱,有樣學樣的回敬她。

  江玉兒不管身邊的混亂,逕自拉拉歐少一的衣袖,“歐大哥……”

  吃下最後一口食物,歐少一站了起來,“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吧!”說完,他面無表情的走了出去。

  江玉兒愣了一下,半晌才回過神來。他的意思是……

  她拉著快要跟小拾打起來的阿紅,開心的說:“歐大哥答應了!快,快跟我去謝謝他!”

  “真的嗎?”阿紅的眼眶又紅了。他們真是好人,她一定要做牛做馬來報答他們,心這樣想的當兒,她還不忘回過頭跟小拾做個勝利的姿態,惹得它“抓

  狂”得更厲害了。

  歐少一等人在小鎮多待了一些時日,所以他們回到正龍堡已經是十多天后的事了。

  “少爺回來了!”一個身材圓滾滾的下人沖進正廳稟報,“少爺回來了!他帶人回來了……哎喲!”他一個不小心絆到了門檻,往前滾了好幾圈。

  “小心點,阿福。”坐在一旁顯得很陽剛的男子說。

  “就是啊!你跌傷事小,地要是壞了,那就糟了。”另一個額際發長過眼的男子笑道。

  “沒事,沒事。”歐福胖是胖,身手還是挺俐落的,一下子就站了起來。

  “老爺,少爺回來了。”他向坐在上位威嚴的男人稟告。

  “還不快帶他們進來。”

  “是!”

  不一會兒,歐福就帶著歐少一等人進了大廳。

  “爹!”歐少一向多日未見的父親請安。

  江玉兒和阿紅也連忙跟著行禮問好。

  “快起來,快起來。”歐震飛說道。看到兒子帶著故友的女兒回到堡裡,他懸掛已久的心終於可以放下了。看到江玉兒身邊的女孩,還有她身上的猴子,他好奇的問道:“她和它是……”

  歐少一將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不過他沒有說出阿紅騙江玉兒去小木屋的事。

  “嗯。”歐震飛點了點頭,“你們以後就好好的住在這裡,有什麼事就跟少一說,知道嗎?”

  “知道了,謝謝歐伯伯。”

  “少一,你還沒有介紹那位美麗的姑娘給我們認識呢!”上官曲撥開垂落眼前的發,催促著好友。

  “她叫江玉兒,是我爹好友的女兒。”歐少一面無表情的介紹。

  江玉兒害羞的對上官曲點點頭。

  “就這樣?你不介紹我們給她認識嗎?”

  “爹,她們長途跋涉也累了,我先帶她們下去休息。”

  “也好。”歐震飛吩咐了下人後,就進內室去了。

  歐少一同時帶著江玉兒離開大廳。“喂……”

  “上官曲,別再叫了,他們已經走遠了。”一身陽剛氣息的銀天剛阻止了他。

  “這是怎麼回事?少一不曾這樣啊,該不會是太累了吧?”

  “我也不曉得。”銀天剛聳了聳肩,也跟著離開大廳。

  “這其中一定有問題……阿福!”他對站在一旁的歐福招招手。

  “上官少爺。”

  “你覺不覺得他們——”“有問題!”歐福接下他的話。

  “對!所以……”

  上官曲對他使了個眼色,兩人便竊竊私語起來,臉上鬼祟的神情,令人不得不懷疑他們是不是在計劃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你和阿紅就住在這裡。”歐少一同江玉兒道。

  “這裡?不會吧!”江玉兒和阿紅異口同聲的說。她們看著眼前一座百來階的樓梯,想到以後出入都要爬這些樓梯,就有些腿軟。

  “那你呢?”江玉兒問歐少一。

  “我住在那裡。”他指著旁邊氣宇非凡的樓宇。

  “為什麼我要住在那麼高的地方?”她小小聲的咕噥著。想到未來的日子,她就覺得雙腳無力。

  “你是要在這裡長住,不是暫居,而其他的地方都有人住了,所以你只有住在這裡。”歐少一淡淡的道。

  “哦!”江玉兒嘆了口氣。既來之則安之,寄人籬下,能有個遮雨擋風的地方就不錯了。

  歐少一領著她們走上樓梯,江玉兒和阿紅氣喘吁吁的一個階梯一個階梯的爬著;最後一幢古樸的樓宇矗立在眼前,樓宇上的匾額清楚的刻著三個大字“松梅閣”。

  “哇!”江玉兒不禁發出贊嘆。雖說她家也不小,可是和正龍堡比起來,可真是小巫見大巫。站在最高處往下看,正龍堡內的全景盡入眼中。

  “好大……”她大概走個十幾二十天也走不完吧!

  正龍堡的四方各有風格不同的庭院,除了位在南方的“松梅閣”外,另外在東、北、西也有庭院,分別是歐少一所住的“飛龍居”、上官曲所住的“曲樓”及銀天剛所住的“擎天軒”。

  歐震飛夫婦則住在大廳後面的“正龍閣”內,據說裡面機關重重,是正龍堡的禁地,如果沒有經過允許而擅闖,那可是休想見到明日的太陽。

  在“松梅閣”和“擎天軒”中間是客房,下人們則住在大廳右側的房子中;另外歐少一的妹妹歐涵住在曲樓旁的“蘭閣”內,只是她現在杭州向姑丈學醫,不在家。

  “啊,少爺,你們來了,阿福有失遠迎,請恕罪。”

  “松梅閣”的大門打開,歐福從裡面誠惶誠恐的走了出來。

  “阿福?你怎麼會在這裡?”歐少一皺起眉頭問。“林叔呢?”

  “林叔故鄉的鄰居要成親了……哦,不是,”歐福連忙改口,“是他家人要成親了,需要他回去主持大典,所以小的暫時代理林叔的職務。”

  “是嗎?”歐少一不太相信他的話,要找人代理林叔大可從“松梅閣”內找,何必從“曲樓”將他調來?這其中一定有鬼。

  “是的,是真的!”歐福用力的點頭,生怕他再追問。其實是上官少爺對林叔

  “施加壓力”,要他回鄉探親,過些日子再回來。

  “小姐也累了,先進來休息吧!”他趕忙將江玉兒帶進屋內。

  不知道上官曲又在搞什麼鬼!安頓好她們後,歐少一離開了松梅閣,一邊想著這個問題。

  上官曲和銀天剛都和歐家有很深的淵源。他們三家原是世交,可就在多年前銀家夫婦到上官家拜訪時,仇家竟找上門來,兩家因此慘遭滅口。當歐震飛得知消息趕到時,只救出了當時還是小孩的上官曲和銀天剛;他將他們帶回正龍堡扶養成人,而他們也一直留在正龍堡,直至今日。

  銀天剛從小就很沉穩,如果他不說,根本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而上官曲的個性卻很極端,活潑的時候可以把人整得哭爹喊娘,靜下來時,可以很多天都不說話。他們和歐少一從小一塊兒長大,三人是哥兒們,也是最好的夥伴,所以他們對彼此的個性都很瞭解。

  歐少一瞇起眼看向“曲樓”;最好不要讓他捉到他在搞鬼,不然……

  這天,剛用完晚膳,江玉兒帶著阿紅和小拾來到中庭的涼亭內聊天。天氣雖然冷,但因為下人們已燃起四周的火爐,所以寒冷一點也影響不了她們。

  聊著聊著,突然兩個人走進了涼亭,原來是上官曲和歐福。

  “你們也在這裡?”上官曲開口問。

  “是啊!吃得好飽,出來透透氣。”江玉兒笑著回道。

  “今天的天氣不錯。”

  “是啊,還可以看到星星呢……”

  四個人就愉快的聊起天來。

  歐少一和銀天剛相偕走出大廳,往涼亭的方向走去,他和銀天剛一路上有說有笑的,可是當他看到江玉兒和上官曲在涼亭內嘻笑時,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臉上的笑容也消失了。

  “少一、天剛,你們來啦!”上官曲發現他們,揮手要他們過來。

  “你們也在這裡。”銀天剛嘴角掛著笑道。

  “嗯!”上官曲點頭,“剛剛和玉兒聊天,她跟我說了一些這一路上所發生的事,很有趣!”

  玉兒?!歐少一的眉頭皺得更緊了,她才來沒多久,就和上官曲這麼熟了?不知道為什麼這個發現讓他感到不悅。

  看著她笑得紅通通的臉頰,他不由得怔愣了好一會兒;可是他又想到她的開心不是因為他,心中就湧起一股莫名的煩躁。

  江玉兒注意到他眉頭深鎖,關心的問:“歐大哥,你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

  自從來到這裡,她就很少看到他,往往只有在晚膳時才見得到他。聽下人說,他忙著處理正龍堡對外的事務。

  歐少一還沒開口,上官曲就搶著道:“可能是太累了。他一回來就要忙很多事情。”

  “我知道,阿曲……”

  聽到她叫上官曲的名字,歐少一整個臉都垮了下來。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種反應,他猜想大概是自己太累了,所以才會如此吧!

  “天色已晚,你該回去休息了。”他開了口,語氣冷硬。

  “可是……”她還想和大家聊聊,這樣也可以多認識他一些啊!剛才聽阿曲說歐大哥小時候的事情,她聽得津津有味呢!

  “沒有可是!”歐少一態度堅決。

  “哦!”她委屈的低下頭,緩緩的站起身,“大家也早點休息吧,我先回房了。”說完,她就和阿紅往“松梅閣”的方向走去。

  看到歐少一的表現,上官曲不禁在心裡暗笑。他們之間果然有問題,以前歐涵在的時候,她要聊多晚就聊多晚,少一根本就不管她,現在他卻對玉兒反應激烈……

  歐大哥是不是很討厭她呢?江玉兒邊走邊想。除了第一天剛見面時他還算和藹可親,接下來的日子,他都是冷著一張臉,就連剛才問他話,他也吝於回答。她覺得好難過哦!是不是歐大哥覺得她很會惹麻煩,所以……她深深嘆了一口氣,垮著雙肩走在被月光籠罩的小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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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7-9 00:28:29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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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天的腳步已漸漸來臨,萬物也開始蘇醒,准備迎接新的一年。

  江玉兒來到正龍堡也有一段時日了,對堡裡的一切也漸漸熟悉,而她親切有禮的態度也博得眾人的好感,每個人看到她都會回以微笑——只有歐少一例外。

  她坐在大樹下的秋千上,抬頭望著天空,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

  來這裡這麼久了,看到歐大哥的時間也不多,她反而懷念起那一段到西安的日子,雖然那時他不會跟她嘻嘻哈哈的,可是她還是可以感受到他的關懷。

  然而到了正龍堡之後,她就好像成了個陌生人,除非必要,他不會跟她說上一句話。但是他對其他人就不是這個樣子,他對下人都比對她還親切、溫柔。其實她很羨慕阿曲和天剛他們,他們可以和他聊天、談心,但每次只要她一接近他們,他就會中止談話,然後要她回到“松梅閣”。

  也許他把她安置在這裡,就是為了不想看到她吧!江玉兒落寞的低下頭,覺得心頭好沉重……

  突然,一個黑影遮在她面前,她抬起頭來,原來是上官曲。

  “阿曲?!你怎麼來了?”

  “沒事,到處晃晃。”

  是嗎?江玉兒露出一個笑容,這裡可是正龍堡地勢最高的地方,他到處晃晃也不可能浪費那麼多精力晃到這裡來,他一定有事。

  “說吧!你有何貴事要找我?”

  “你怎麼這麼說呢?我真的只是‘順路’經過來看看你,想不到卻看到一個愁眉苦臉的人坐在大樹下。”

  她苦笑了一下,沒有回話。

  “是為了少一吧!”上官曲直接點出重點。

  江玉兒臉倏地紅了起來,不好意思的低下頭;怎麼她的心事竟然被人看穿了?

  上官曲走到江玉兒身後,開始幫她推著秋千,“其實我也不曉得少一為什麼會對你那麼不客氣,你是不是在路上跟他有什麼過節?”他想了想又推翻自己的想法,“不對啊!少一不是那麼會記恨的人,他可是我認識的人中最寬宏大量的。而且依照往常的例子來看,他對女客也都是彬彬有禮的。”

  聽了他的話,江玉兒也想不透自己到底哪裡惹了他;如果她知道就好了,那她就可以改,歐大哥就會喜歡她了……

  突然意識到自己的想法,她的臉這會兒更紅了。

  “好了,別想那麼多了。”上官曲不想看到她苦著一張臉,“想不想再高一點啊?”

  “什麼……”她還來不及反應,秋千就被他用力推著,漾得好高,讓她驚叫連連;可是不愉快的事也被她暫時拋到腦後,她開心的笑了起來。

  站在“松梅閣”後院的歐少一臉色深沉的看著這一幕,從他的臉上看不出他內心的想法。

  “啊!”又是一聲尖叫,可是這會兒是害怕的尖叫,因為江玉兒的手突然一痛,沒有捉穩,就這麼從秋千上甩了出去。

  就在她以為自己可能會摔掉半條命時,她發現自己跌入了一個厚實的胸膛。

  歐少一原本還猶豫著該不該出聲打斷他們,看到她突地松了手,他的呼吸幾乎為之停止;他不假思索的沖上前接住她。

  “啊!歐大哥……”看到歐大哥救了自己,江玉兒滿心感動,可是隨之一想,她又苦惱起來;都怪她沒有捉好,這下歐大哥一定覺得她是個很沒用的人,連坐個秋千都不會。

  她強迫自己離開他溫暖的懷袍,站離他好幾步遠。“謝謝歐大哥,我沒事……”

  歐少一沒有看她,直盯著上官曲。他剛才看到上官曲拿了一顆小石子往她手上彈,只是他不明白他的動機。

  上官曲給了他一個挑興的眼神,嘴角帶笑的道:“少一,你怎麼會來‘松梅閣’?該不會是來看玉兒的吧?”

  其實他是故意的,他看到少一站在那裡許久,卻遲遲不走近,才會使出這麼一招。而這也証明玉兒在少一心中肯定是不一樣的,因為他從沒有見他的速度那麼快過。

  歐少一瞪了上官曲一眼,低頭對江玉兒道:“我爹要你到大廳一趟。”他發覺她的臉色依舊蒼白,看向上官曲的眼神更淩厲了。

  “義父找玉兒啊?那就沒有我的事了。”說完,上官曲就自顧自的走了,一點也不理會歐少一那幾乎要殺人的目光。

  “歐伯父找我?”江玉兒抬頭望著歐少一,見他的臉色鐵青,又馬上低下頭去。

  他有那麼可怕嗎?歐少一氣悶的想,一點也沒有察覺到自己的臉色陰沉嚇人。

  “走吧!”

  他帶頭先走,不過他特地放慢腳步,讓江玉兒可以跟上……

  江玉兒隨著歐少一往大廳走去,一路上她就低著頭一逕的往前走,所以當前面的人突然停下來,她就一頭撞了上去。

  “哦!”她捂著額頭,皺眉看著眼前的那堵肉牆。

  怎麼了?他為什麼停下來?她探出身子往前頭看去。

  映入眼中的是一個涼亭,涼亭中有人……他是誰?

  江玉兒抬頭偷瞟了歐少一一眼,發現他的臉色有異,好像有很多情緒飄過,有喜有苦。那個男人是誰,為什麼會讓歐大哥有這種反應?

  “歐大哥——”她怯怯的開了口。

  “你先到大廳去吧!”歐少一說完,也不管她的反應,就往涼亭而去。

  既然人家都這麼說了,她只好壓下心中的好奇,往大廳走去。

  一進大廳,江玉兒就見到歐震飛站在一幅畫前沉思,而歐夫人丁朵則坐在一旁。

  “玉兒,你來了。”歐震飛聞聲回過身來,坐到妻子身邊。

  “歐伯母,你身子好點了嗎?”江玉兒關心的問。

  丁朵微笑的回道:“覺得好多了,所以起來走走,不然一直待在房裡好悶啊!”

  江玉兒點點頭,表示瞭解。

  “對了,少兒呢?”丁朵看了看屋外,怎麼不見兒子?

  “他在涼亭和一個男子說話,他叫我先過來。”

  “這樣啊……”丁朵和歐震飛相望一眼,臉色顯得有些沉重。

  “怎麼了嗎?”江玉兒覺得有些不對勁。

  “沒什麼。”歐震飛一改愁容,轉開了話題,“玉兒,你到這裡也有一段日子了,還習慣嗎?”

  江玉兒漾開一抹笑容,真心的道:“這裡的每個人都很好相處,對我也很親切。”

  “那就好。”說完,歐震飛又看了妻子一眼,不知道該如何說。

  看丈夫欲言又止的模樣,丁朵乾脆自己開口。“玉兒,我問你,你對少兒的感覺怎麼樣?”

  江玉兒不解的回望著她。

  “我的意思是,少兒給你的感覺是好是壞?”

  見她還是不瞭解自己的意思,丁朵決定將話講明,“你喜不喜歡少兒?”

  這個問題讓江玉兒的臉整個紅了起來,這個問題要她如何回答啊?

  “是啊!如果少一給你當丈夫,你覺得如何?”歐震飛的話更露骨。

  江玉兒相信自己現在一定從頭紅到腳底了,怎麼……怎麼會問她一個姑娘家這種問題呢?

  “你快說啊!”歐震飛沒有耐心的追問著。

  江玉兒很想逃離這裡,可是她知道如果自己不回答他們的問題,肯定走不出去的。

  “那……”

  “那什麼?”

  “歐大哥……”她囁嚅的說著。

  丁朵畢竟是女人家,馬上瞭解江玉兒的意思。

  “我們是還沒問少兒,可是我瞭解他,他對你很特別;我相信你們成親之後,一定會是對恩愛的夫妻。”丁朵開心的說。

  是嗎?不知是如何個“特別”法?江玉兒暗忖。

  “玉兒,你還沒回答我們的問題呢!”丁朵催促著。

  江玉兒深吸一口氣,抬起通紅的小臉,羞怯的道:“一切由歐伯父、歐伯母做主便是。”

  “太好了,我們可以准備喜事了!”丁朵和歐震飛開心的笑了。

  感染了他們的愉悅,江玉兒臉上也漾起一抹含羞的笑花。

  “你們在笑什麼?”歐少一一進大廳,就看到自己的父母快樂的笑著。

  “少兒,你要准備成親了!”丁朵高興的對他宣怖。想到不久之後就可以抱孫子,她就抑不住笑意。

  “成親?!”歐少一深鎖眉頭,不懂母親的意思;可是當他看到江玉兒紅通通的臉時,他就明瞭了。

  “是啊!其實在你們還在娘胎時,我就想和玉兒的娘來個指腹為婚,可是一時疏忽,就沒有向她娘提起,還好現在還來得及。”

  “娘,你不再考慮一下嗎?”歐少一沉聲問。

  “怎麼,你不願意?”歐震飛問著兒子。

  江玉兒抬起頭,看到他臉上是一片為難。唉,看來是她自己太一廂情願了。

  歐伯母說他對她很特別——特別的不喜歡!

  忍住欲溢出的眼淚,她抖著聲開口,“我還有事,歐伯父、歐伯母、歐大哥,我先退下了。”說完,她就快步離開大廳。

  “玉兒!玉兒……”丁朵大聲叫著,而這一用力,她又咳了起來。

  “夫人,你沒事吧?”

  “娘!”

  廳內兩個男人同聲叫著。

  “我扶你進去休息吧!”歐震飛心疼的攙著丁朵往內室而去。

  而歐少一就一個人站在大廳內,望著江玉兒離開的方向,心中一片混亂。

  江玉兒坐在喜房內,在紅蓋頭下的眉頭是皺在一起的。

  是的,她還是嫁給了歐少一。自從那一天后,他們就沒有再碰過面;可以說是她故意避開他吧!她不想再看見他的為難、不願,而他,也沒有再來找過她。她不知道他為什麼會答應這樁婚事,不過她不否認,其實她內心裡是有一點高興的。

  成了他的妻後,她會努力的進入他的世界,讓他願意和她分享彼此的喜怒哀樂。

  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江玉兒完全不曉得前廳發生了什麼事,對於新婚之夜充滿了期待和不安……

  鬧哄哄的大廳裡,每個人都為正龍堡辦喜事而開心著,盡情的吃菜、喝酒,將氣氛推到最高潮。

  而新郎倌歐少一也在眾人的起哄下,一杯接著一杯的黃酒下肚。

  “好了,別再灌他了,到時候嫂子怪罪我們那就不好了。”上官曲對一批要向歐少一敬酒的人說道。

  “對呀!有道理!”眾人紛紛附和。

  “我對你夠好了吧!”上官曲對著歐少一擠眉弄眼。

  歐少一只是笑著對他搖了搖頭。

  “快進洞房吧!所謂春宵一刻值千金,別讓嫂子等太久了。”上官曲話聲才剛落,四周就響起一陣笑聲。

  就在歐少一舉步要往新房走去時,一個面色慌張的下人在他耳邊說了些話。

  就見歐少一原本開心的面容頓時沉了下來,“快請他進來。”

  “歐大哥!”不一會兒,一個年約十八、九歲的小夥子沖了進來,臉上猶有淚痕。“救救我姐吧!求求你……”說完,他就跪了下來,痛哭失聲,“我姐快被他打死了,求求你,救救我姐!”

  銀天剛拉住歐少一要跨出的腳步,嚴肅的對他說:“你要三思啊!”

  歐少一看了眾人一眼,再看了看父母擔憂的神色,心一橫,拉起在地上痛哭的少年道:“快帶我去!”說完,便拋下眾人往外走。

  所有的人都對這突如其來的事感到不知所措,這下他們該如何向新房內的江玉兒解釋這一切呢?

  天亮了。

  江玉兒卸下本應充滿喜氣現在卻顯得沉重的鳳冠霞破,換上屬於少婦的服飾,坐在鏡台前,讓阿紅為她梳妝。

  鏡中的她沒有任何表情,該流的淚她如何也流不出來。她早該料到這樣的結果,只是她一直不相信他會這麼對她……可是他還是這麼做了,放她一個人在新婚之夜枯坐至天明。

  “玉兒姐……”阿紅想出口安慰,可是她知道現在說什麼都不適合。她怎麼也沒想到,新郎會在大喜之日跑去找舊愛。

  小拾也一反常態的靜靜待在一旁,似乎也感覺到主人心裡的悲傷。

  江玉兒摸摸小拾,勉強擠出一個微笑,“我沒事。”

  阿紅的眼眶紅了,她好想給那個歐少一一頓好打!

  “阿紅。”江玉兒喚了一聲。

  “玉兒姐……”

  “快幫我梳妝,我得去見我的公婆呢!”

  阿紅難過得無法幫她梳妝,她實在為玉兒姐不值,她人這麼好,怎麼可以受到這種對待!

  江玉兒伸手接下阿紅的工作,不一會兒就將自己整理妥當。

  她站起身打開房門,准備迎接新的一天……

  “聽說那名女子住在正龍堡內最好的客房呢!”

  “是嗎?到底她有何魅力,竟然可以讓少爺在新婚之夜拋下少夫人去找她?”

  “我也不知道,不過聽說她是少爺以前的愛人,被她狠心的父親賣到青樓,少爺慢了一步,教她給別人贖了去……”

  “這樣啊!”

  “而且聽說那個男人對她很不好,常常打她,所以她弟弟常常來找少爺求救……”

  隨著兩名丫鬟的聲音愈來愈遠,站在大樹後的江玉兒心思也愈飄愈遠……成親至今,已過了十天,每個人都想為歐大哥解釋,可是卻又找不出一個合適的理由;好笑的是,在大家怕她受傷的當兒,正主兒卻不曾出現過。

  如果他一點也不喜歡她,為什麼還要娶她呢?

  她的眼神望向客房的方向,她……該過去看看嗎?

  “玉兒!”一聲呼喚將江玉兒飄遠的思緒拉了回來。

  “阿曲、天剛。”看著眼前的人,她露出一抹微笑。

  “少一還是沒有來找你嗎?”

  她苦澀的搖了搖頭。

  這下,他們也不知該如何接話了;平常很會開玩笑的上官曲這下一個笑話都說不出來,更何況是一絲不苟的銀天剛。

  “我……”江玉兒望著遠方,緩緩的開口,“我可以問你們一個問題嗎?”

  “你是要問白艽的事吧!”

  “白艽……她叫白艽?”

  “是的。”上官曲看了銀天剛一眼,決定將一切告訴她。“少一和白艽可以算是青梅竹馬;你也知道,歐家並沒有門戶之見,只要兒子喜歡,不管對方是什麼身分,都可以進歐家大門。可是誰知道……”他嘆了一口氣,“白艽的爹好賭,竟為了還賭債將她賣給了‘百花樓’。少一知道這個消息後,馬上准備幫她贖身,想不到卻慢了一步,城裡另一個大戶的公子王偉志已經先將她贖走了。”

  江玉兒沒有動作,靜待下文。

  “聽說王偉志起先對白艽很好,可是後來他家道中落,他的父母也一一過世,而王偉志又是一個讀書人,根本不會做生意;最後只得靠白艽做些針線活、上街賣菜過日子。”

  上官曲靜默了一會兒,又接下去道:“其實這樣的日子他們還能接受,錯就錯在王偉志發現白艽和少一仍有碰面,王偉志以為白艽不能忘情於少一,從此性情大變,鎮日借酒消愁,動不動就對白艽拳打腳踢……”

  銀天剛接著說:“這次的情況好像更嚴重,所以白艽的弟弟白蘋才會在那天來找少一。”

  “那她現在的情形如何?”江玉兒語氣平靜的問。

  “應該漸漸恢復了吧!”

  “哦!”她點了點頭,心中有了主意。

  春風徐徐吹來,吹得百花齊搖頭,吹得白雲慢慢變化,也吹起她的衣角,卻吹不進她心中任何一個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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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玉兒在客房門外徘徊,不知道自己該不該進去。終於,她鼓起勇氣敲了敲門,可是等了一會兒卻沒人應門,她便自己推門而入。

  房內十分安靜,只見歐少一趴睡在桌上,床上躺著一個人,看樣子也在休息。

  她悄聲走到桌邊,拿起放在一旁的外衣輕輕的披在歐少一身上,望著他的睡容好一會兒,才將視線轉向躺在床上的人。

  她就是白艽吧!躺在床上的她臉色稍嫌蒼白,不過看得出來她是一個美人兒;就不知道當她睜開眼睛時,又會是怎樣的一種風情?

  江玉兒沒由來的感到一陣沮喪,她很早以前就喜歡上歐少一了,只是他的態度讓她一直不敢表白。她原以為成親之後,可以向他說明自己的真心,結果他還是忘不了以前的情人……罷了,她的一片真心還是放在心裡好了,能陪在他身邊就夠了,如果不能……她會祝福他們的!

  她嘆了一口氣,如同來時般悄悄離去。

  就在門合上的那一剎那,歐少一睜開了眼睛。其實在她進房時他就醒了,只是他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她,只有裝睡。

  當初父母要他和她成親時,他心中實在是百味雜陳;一來他還沒有成家的打算,二來他不知道她對他有什麼感覺。但在穿上新郎服、正式拜堂後,他心中竟有著滿足感。他知道自己是喜愛她的,他也下定決心要和她攜手共度一生、做個好丈夫,但……

  新婚之夜的事對任何一個女子來說都是很大的傷害,他卻不知如何向她解釋;他以為她不會踏進這裡一步,就算來也會是帶著怨恨,想不到……

  “玉兒姐姐,你要丟哪裡?”阿紅問著正要跨出房門的江玉兒。

  “沒有,出去走走而已。”說完,她就離開了房間。

  阿紅皺起眉頭看著那漸漸走遠的身影;玉兒姐姐以為她不知道她要去哪裡嗎?日前她見玉兒姐姐的行蹤有些奇怪,就偷偷跟在她後面,想不到她竟是到那個女人住的客房去;她原以為玉兒姐姐會進去“興師問罪”,結果她竟只是在門口徘徊,一副想進去又不敢進去的模樣,真是令她氣結!

  她本想出面為玉兒姐姐討個公道,上官公子卻拉住了她,想來他也注意到這事了,那她也不好再強出頭。只是看玉兒姐姐受委屈的模樣,她心裡也不好受啊!到底歐少爺什麼時候才要向玉兒姐姐說明一切呢?

  就在阿紅想得氣悶時,江玉兒已經來到客房門口。除了第一天她曾進去過,接下來的幾天她都在門口猶豫不決;那今天……

  聽到裡面似乎沒有什麼聲音,她想也許今天會像第一天那樣好運吧!於是她鼓起勇氣,伸手推開了門。

  門一開,卻讓她傻了眼,因為映入眼中的竟是歐少一正在喂白艽吃東西,而她突來的舉動也讓房內的兩人愣了一下。

  “呃……”完了,她是不是打擾了什麼?江玉兒一句話都說不出口,也不知道現在是該說聲抱歉馬上關上門,還是進去和他們打聲招呼。

  歐少一回過神;心中充滿了不知名的情愫。

  “你來這裡做什麼?”其實他不想這麼說的,可是話就是由他口中跑了出來。

  江玉兒聞言,難過的低下頭,“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怯怯的看了他們一眼,勉強擠出一個微笑,馬上關上門跑了開去。

  “玉兒……”

  “去吧!”白艽接過他手上的碗,“去跟她說清楚,我沒事的。”

  “艽艽……”歐少一神情復雜的看著她。

  白艽對他鼓勵的點點頭。

  歐少一馬上起身,往江玉兒離開的地方而去。

  看著歐少一離去的背影,白艽不由得暗暗祈禱,希望他們的事情能有轉機。

  當她知道少一在新婚之夜拋下妻子去救她時,她心中就充滿了愧疚。她和少一之間早已沒有所謂的男女之情,有的只是少一對她的虧欠;他一直為了不能早一步救出她而耿耿於懷。其實那是她的命,她並不怨誰。

  少一的妻子看起來是一位天真善良的女子,和少一很相配,而且少一似乎很在乎她;她相信,他們一定會幸福的。

  適才的那一幕直在江玉兒腦海中翻滾著,白艽恢復氣色後竟是如此的嬌艷動人,反觀她自己,一點也不起眼,想也知道歐大哥會選誰……她邊跑邊想,愈想就愈難過;想來再過不久,她就會成了下堂妻了吧!

  一個不注意,她踢到地上的石子,痛得她蹲下身子,淚水就這樣流了出來。

  “你怎麼了?”歐少一一直跟在她身後,腦中才在想該如何跟她開口,就看到她突然蹲了下來。他連忙跑到她身邊,怕她發生了什麼事。

  是歐大哥!天啊,她這副狼狽樣怎麼可以被他看見呢!擦了擦淚水,江玉兒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事,希望他趕快走開。

  “你到底怎麼了?”歐少一的關心溢於言表。

  江玉兒還是搖著頭,就是不肯看他。

  “玉兒!”

  玉兒?!江玉兒抬起頭來,“歐大哥,你剛才叫我什麼?”

  歐少一被她的舉動嚇了一跳,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看到她的臉後,又忍不住露出笑容。

  她的鼻子紅通通的,臉上掛著兩行淚,除此之外還有兩道污痕!大概是她剛剛不小心摸到地上,然後又擦了臉;加上她又一副震驚的模樣,真是令人覺得十分可愛。

  歐少一不由自主的伸出手,輕柔的為她擦去臉上的臟汙,“你知不知道你現在變成什麼樣子了?”

  “哎呀,別管那個了!”江玉兒捉住他的手,急急的問:“歐大哥,你剛剛叫我什麼?”她應該沒聽錯吧!他是叫她玉兒嗎?他從沒這樣叫過她呢!

  “什麼?”歐少一沒有很認真的聽她的問題,只是專注在自己手上的工作;想不到只是這樣摸著她的臉,他就感到一陣滿足,這是以前從沒有過的事情,就連跟艽艽在一起時也沒有。

  “你剛剛是叫我的名字嗎?”她又問,“你從來沒有那樣叫過我呢!”

  看到她的臉又恢復幹淨,他才滿意的放下手,然後改摟著她。“叫你什麼?玉兒嗎?”

  “嗯!”她開心的點頭。

  她這麼容易滿足?看到她笑開的臉,歐少一不由自主的跟著笑了。

  江玉兒驚奇的張大嘴,歐大哥竟然笑了!“你……”

  看著她吃驚的模樣,歐少一的笑容更大了,“我怎麼了?”

  “你……你笑了唷!”

  他笑問,“很奇怪嗎?”

  江玉兒紅了臉,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小小聲的說:“你幾乎沒有對我笑過。”

  那是因為那時他還搞不清楚對她的感覺,但現在他可清楚得很!

  “以後我會常常對你笑,好嗎?”

  “真的嗎?”她抬起頭看著他,突然又大叫一聲,“啊!”

  歐少一又被她嚇了一跳,忙問:“怎麼了?”

  “我們……我們……”她現在才發現自己正在他懷中,而這個發現讓她的臉紅得像熟透的番茄。

  “我們怎麼了?”

  他溫熱的氣息在她耳邊輕拂,令她感到一陣昏眩。她吶吶的開口,“我們……我們靠得好近……萬一有人經過——”

  “不好嗎?”他突然有了逗她的心情。

  “好,當然好……”哎呀,她在說什麼啊!她掙紮著想離開他的懷中。

  “既然好,為什麼又想離開呢?”歐少一在她耳邊低語,說完還輕咬了她小巧的耳垂一下。她的味道真是好聞,他不自覺的在她的脖子上摩掌著。

  “歐大哥……你……”一時受不了這樣的親密,江玉兒就這樣昏了過去。

  察覺懷中的身子竟變得軟綿綿的,歐少一連忙扶正她,才發現她昏倒了。

  “玉兒……玉兒……”唉,這種情況教他該笑還是該悲呢?他苦笑了一下,

  將她打橫抱起,往他們的房間走去。

  天啊!江玉兒坐在“飛龍居”的水池旁哀嘆。她怎會昏倒呢?歐大哥好不容易才願意和她親近,結果……哦!她乾脆自己跳到水池裡算了,這下歐大哥大概又不理她了,有誰會喜歡一個動不動就昏倒的人呢?

  “唉!”她又嘆了一口氣,有些氣悶的往水池裡丟石子。

  “別丟了,再丟魚兒就要被你砸死了。”一個飽含笑意的聲音傳來。

  江玉兒抬頭看了下來人,又喪氣的低下頭。

  “我有這麼難看嗎?”上官曲對她的舉動感到好笑。

  “沒有啦!”她悶悶的回答。

  “我想也是,像我這種風度翩翩的美男子,有誰會不理睬我呢!”

  江玉兒勉強點了下頭,算是回應。

  “你怎麼了?”上官曲蹲在她身後問道。

  搖搖頭,她還是沒有回過身看他,擺明瞭不想有人來煩她。

  “你理我一下嘛!你不覺得我很好看,看到我很開心嗎?”上官曲不死心說。

  江玉兒對天翻了個白眼,終於受不了的回過頭,卻在看到他的剎那愣住了。

  一陣風吹來,吹起了上官曲蓋住眼睛的劉海……江玉兒瞪大了眼,“你的眼睛怎麼一個是黑色,一個是褐色的?”

  上官曲站了起來,低下頭看著她,“害怕嗎?”他的聲音失去了笑意,變得極為冷淡;她是不是也跟別人一樣,會將他當成怪物?

  江玉兒也站了起來,滿臉好奇的看著他,語氣中盡是興奮,“我從沒見過這樣的人呢!”

  “你……你不害怕嗎?”

  “為什麼要害怕?還不都是眼睛,只不過顏色不一樣罷了。”她皺著眉頭回答,對他提出的疑問感到奇怪。

  她果然跟別人不一樣!上官曲為歐少一可以得到一個好伴侶感到高興。

  江玉兒正要再往前一步看清楚他的眼睛時,突然一個重心不穩,眼看就要往後蹤進水池裡……

  “小心!”上官曲連忙扶住她。

  “謝謝!”她心有餘悸的向他道謝。

  “你們在做什麼?!”一個低沉且充滿怒氣的男聲傳來。

  歐少一瞇著眼看著眼前摟抱在一起的兩人,臉色難看。

  上官曲不慌不忙的待江玉兒站穩後,才緩緩的放開她。

  “歐大哥!”江玉兒興奮的看著歐少一,可是一想起自己在他懷中昏倒的事,又不好意思的低下頭。

  她的舉動看在歐少一的眼裡卻像是作賊心虛。他本是來看看她有沒有事,想不到……

  “可以給我一個解釋嗎?”

  “什麼?”江玉兒抬起頭看著他,眼中滿是不解。歐大哥要他們解釋什麼?

  上官曲則是聳聳肩,不置一詞。

  還跟他裝糊塗!歐少一完全忘了上官曲是和他一塊兒長大的好兄弟,才不會做出對不起他的事,而江玉兒是他的妻,唯一能接受的只有他。

  “你們剛剛在做什麼?”他決定把事挑明。

  “剛剛?”江玉兒皺起眉頭,試著回想之前有什麼事不對。

  “你們剛剛——”

  上官曲打斷他的問話,直言道:“我們剛剛抱在一起。”

  “什麼?!”江玉兒大喊一聲,連忙跳離上官曲身旁,“我們哪有?你別亂說啊!”

  “沒有嗎?”上官曲故意火上加油,“可是剛剛——”

  “剛剛是我要掉下水池,所以你才拉了我一把,我們哪有……哪有……”她害羞的說不出話來。

  “真的嗎?”歐少一再次確認。

  “真的!歐大哥。”江玉兒解釋道,“你別聽阿曲亂說!”

  歐少一瞟了瞟兩人,發現上官曲的嘴角揚著不懷好意的笑,理智霎時回到腦中;他瞭解玉兒,她不是會說謊的人。

  看到歐少一的表情放鬆下來,上官曲不禁暗嘆一聲;差一點點就可以看到少一失去理智的模樣了。

  “你還有事嗎?沒事請離開。”歐少一對上官曲下逐客令。

  “沒事了。”上官曲別有含意的看了歐少一一眼,才舉步離開。

  江玉兒看著上官曲的背影,完全搞不清楚現在是怎麼一回事。

  “歐大哥……”她怯怯的喚著。

  “你還好吧?”

  “我?”她不懂他的意思,“我很好啊!”

  “我是說昨天,你突然——”

  “很好,很好!”她連忙搶話,“一點都沒事!真的。”像是要保証自己沒事,她加重語氣的說,可是臉卻不爭氣的紅了起來。

  “沒事就好了。”看到她紅通通的臉蛋,他不由自主的伸出手輕撫著。

  江玉兒露出一個羞澀的笑容,她好喜歡這麼溫柔的歐大哥哦!微風輕拂過他們的周身,百鳥齊鳴著,好似在祝福這對有情人…… 

  “確定她是在這裡嗎?”老者問道。

  “不會錯的!”在他身旁一個長相斯文,眼神卻飽含邪氣的男人咬牙切齒的回答。

  “她真的在正龍堡……”老者深思了一會兒,“這樣就很難下手了。”

  “聽說那個江玉兒已經嫁給了歐少一,不過……”他將自己所聽到的事說出來,

  “據聞歐少一在新婚之夜竟然拋下妻子,去找舊情人。”

  “真的嗎?”老者思索著。

  “應該不會錯。”老者的眼中露出令人不寒而慄的光芒,“你再繼續監視正龍堡,有事馬上跟我回報,相信不久我們就可以看到成果了!”說完,老者笑了起來。

  男人見老者笑得得意,感染到他的興奮,也跟著放聲狂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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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不起,請問一下……”白艽站在走廊上,想詢問歐少一的去向,卻沒有一個下人願意理她。

  她尷尬的站在那兒,不知該做何反應。她明白自己在他們眼中是個壞女人,破壞了他們少夫人的幸福,可是她不是故意的啊!

  “你們那是什麼態度?”江玉兒正巧路過這裡,看到三個丫鬟對白艽的態度,非常的不悅。

  “少夫人……”看到江玉兒出現,三個丫鬟都嚇了一跳。

  “白姑娘是客人啊!問你們話,你們怎麼可以不回答呢?”

  “我們……”三人支支吾吾的答不出話來。

  “算了,下去吧!”江玉兒也不打算為難她們,便讓她們退下。

  “是!”行了個禮,三個丫鬟馬上離開。

  江玉兒上前問著白艽,“你怎麼會在這裡?”這裡可是通往“松梅閣”的路呢!

  “少夫人……”白艽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叫我玉兒就好了。”江玉兒露出一個友善的微笑。“你在找歐大哥嗎?”

  以往見到她,她都是躺在床上,現在近距離的看著她,更覺得她楚楚可憐,教人不心動也難。

  “是啊!”白艽才說完,歐少一的身影就出現在她們面前。

  “艽艽,你怎麼跑到這裡來了?”歐少一的眉頭都快打結了,“我到處找你。”

  “我……”

  “你身子才剛好,不可以亂跑的,你不知道嗎?”他雖是責備,但話中寵溺的成分居多,“就算你不顧自己,也要顧肚子裡的小孩啊!”

  “我知道,我是有事找你……”

  “有什麼事回房再說。”說完他就要扶白艽回客房,這時他才發現江玉兒的存在,“玉兒……”

  “哦,我還有事,我先走了。”說完,江玉兒就匆匆轉身走開。

  跑了好一會兒,她才在一根柱子旁停了下來。在歐大哥心中,她根本沒有一點分量,三個人站在一起,她好像是多餘的!

  想不到白艽已經有了身孕,她是為她感到高興,可是……江玉兒看著自己平坦的小腹,什麼時候她也可以幫歐大哥生一個活潑可愛的孩子呢?

  江玉兒坐在“飛龍居”的“怒雨亭”裡,雙手撐著下巴,眼睛直視著前方,心思不曉得飄到哪兒去了。

  “玉兒。”歐少一走進涼亭內,在她身邊坐下。“玉兒!”

  “啊!”她猛然回過神,“歐大哥?!你怎麼來了?”哎呀,她在發呆的樣子被他看到了。怎麼她不好的一面都被歐大哥看到了呢?這下她和白艽更是沒得比了。

  看到江玉兒才應了一聲又陷入沉思,歐少一不禁要懷疑他是不是不再吸引她了?他伸手推了推她,“玉兒,你還好吧?”

  江玉兒茫然的對上了歐少一有些擔憂的眼神,好半晌才道:“我沒事。”

  說完她又調開視線,不再看他。

  “那就好……”歐少一也不知道要再說什麼,只能任亭內的氣氛繼續沉滯著。

  歐少一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發現自己不喜歡看到玉兒愁眉苦臉的模樣;他喜歡她開開心心的,看到她高興,他也會不自覺的感到愉快……他心中突然有了一個想法。

  “走,我帶你去一個地方。”他拉著她站起來。

  “什麼?”江玉兒一時反應不過來,“要去哪?”

  “你跟我走就知道了。”

  歐少一帶著她拄後山走去,一路上兩個人都沒有發覺,他們的手一直緊緊相握著。

  大約過了一刻鐘,他們仍在樹林中穿梭,江玉兒忍不住好奇的追問,“我們到了沒有?走了很久了唷!”

  他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繼續走著。

  “歐大哥,你到底要帶我去哪裡?”

  歐少一握緊她的手,還是沒有答話。

  江玉兒只能閉上嘴,將疑問放在心裡,就這麼跟著他。

  又過了一會兒——

  “到了!”歐少一的嘴角揚了起來,將她拉到自己身前,要她看看眼前的美景。

  江玉兒滿腹的好奇、疑問在瞬間化成驚嘆,她睜大眼睛望著眼前的一切——

  一條清澈的小河蜿蜒在眼前,河中可見優遊的魚兒,河的兩邊有一些動物正在喝水;河的對岸是一望無際的草原,草原上長滿了各種顏色的小花,隨風搖曳,陣陣花香撲鼻,沁入人心。

  “這……這裡是哪裡?”

  “這裡是我的忘憂草原。”

  “忘憂草原?”她不解的回頭看他。

  “每當我心情不好時,我就會到這裡來;看著眼前的一切,我的心就會平靜下來,就會忘記令我不開心的事。”歐少一解釋。

  江玉兒望著眼前的美景,她明瞭他的意思,這裡的確可以讓人忘記一切煩憂。

  歐少一拉著她到河的對岸去,然後在草原上躺了下來。

  看著他的舉動,江玉兒也在一旁躺了下來。看著藍天白雲,她煩悶的心似乎得到解脫。

  “心情有沒有比較好?”

  就在她舒服得快睡著時,他突然冒出這麼一句。

  江玉兒坐了起來,不解為什麼他會帶她來這裡;可是她又怕聽到自己不想聽的答案,便又把問題咽回肚子裡。

  望著四周的美景,當她再回過頭,看到他閉著眼,好似在假寐。她突然玩心大起,頑皮的隨便拔起一根草,在他的鼻子上搔弄著。但是一根似乎沒有用,她又拔了兩根草一起逗弄他,她就不相信這樣他還能無動於衷。

  倏地,歐少一伸手捉住她的手腕,“你別太過分了哦!”

  江玉兒以為他生氣了,忙迭聲道:“對不起,歐大哥,我不是故意的,我——”

  他伸手捂住她的唇,“我沒有生氣。”

  她看著他深邃的眼眸,其中淨是溫柔,“真的嗎?”

  “我為什麼要生氣?”歐少一反問。

  “因為我……”

  “我還巴不得呢!”

  這話沒頭沒尾的,可是江玉兒就是知道他在說什麼。

  江玉兒笑開了臉,這是不是表示歐大哥肯正視她了?

  “白姑娘一定也很喜歡裡吧!”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說,只知道話一出口,原本愉快的心情就消失了一大半。

  歐少一大手一攬,將江玉兒攬進懷裡,附耳道:“告訴你一個祕密,你是我第一個帶來忘憂草原的人,連艽艽,甚至我小妹,我也沒帶來過這裡。”

  江玉兒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是說真的還是假的?

  “不相信我的話嗎?”

  她搖搖頭,又用力的點著頭,他說的話她都相信!

  “又搖頭又點頭的,你是信還是不信?”

  “信,當然相信。”她還在點頭。

  “我知道你相信了,不用一直點頭強調。”他笑著捧住她的頭,真怕她會一個不小心就把頭給點掉了。

  歐少一的笑容讓她的臉又不爭氣的紅了起來,他溫熱的氣息噴在她臉上,讓她感到一陣心猿意馬,而他的話讓她全身燥熱……她後知後覺的發現他們實在靠得太近了。

  他早知道她很會臉扛,可是他就是喜歡看她臉紅的模樣。他真想將她這模樣珍藏一輩子,教別的男人都看不見。

  情不自禁的,歐少一低頭欲吻上江玉兒的唇,突然又像想到什麼似的看著她。

  江玉兒見他又停了下來,不解的問:“怎麼了?”

  “不可以昏倒!”說完,他便俯首吻住了她。

  他熾熱的吻讓江玉兒一時之間忘了思考……

  一記長吻過後,他將她摟在懷中,分享著情人間特有的親密。

  好一會兒,江玉兒才記起他的話;她不好意思的推了推他,“歐大哥,你剛剛是不是在笑我?”

  “什麼?”

  “算了!”這種尷尬的問題還是不要再提起。她又想起另一個問題,“歐大哥……”

  他低下頭看著她,“有事嗎?”

  江玉兒盯著他胸前的衣服,“為什麼你會帶我來這裡?”

  歐少一露出一個深情的笑容,“你還不懂嗎?我想和你分享我

  的世界。”

  聽到這個令人震撼的消息,江玉兒不禁睜大眼看著他;她的歐大哥……

  “歐——”江玉兒想開口說話,卻沒機會說出口,因為歐少一滑溜的舌就這麼侵入她的領域,和她的丁香小舌交纏。

  像是有自己的思想般,她的雙手攀上了他的脖子,讓他更帖近自己……

  微風仍徐徐的吹拂,天空仍舊蔚藍,白雲還是自在的變化著,只有河邊的小動物似乎沒看過眼前的景象,莫不張大雙眼,看著這對兩心相許的人兒……

  阿紅在江玉兒的面前晃來晃去,惹得她不得不放下手中的畫筆,抬起頭來看她。

  “阿紅,你是怎麼了?”

  “玉兒姐姐,你最近很不一樣哦!特別開心。”

  一抹紅雲飄上江玉兒的臉,她躲避似的低下頭去做自己的事。

  “是不是少爺對你……”見江玉兒的頭垂得更低,阿紅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她興奮的跑到她身邊,不住的追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要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跟我說哦!”

  “阿紅……”這種事要她怎麼開口?

  “不管!”阿紅拉著她的手道,小孩子性子完全跑了出來。

  江玉兒拗不過阿釭,就把那天在後山的事告訴她,不過沒有講得太深入。

  “真的啊!那太好了!”阿扛也為她開心,“不過……”

  “不過什麼?”

  “既然少爺都這麼跟你說了,為什麼他還要去照顧那個白姑娘呢?”

  江玉兒苦笑的搖頭道:“我也不知道。”

  此時一陣風由窗口吹了進來,吹起了桌上的畫。

  “啊!我的畫……”江玉兒見自己的畫被吹出了書房,急忙追了出去。

  眼看畫就在面前,突然一隻毛毛手卻將它撿走了。

  “小拾!”她無奈的望著已經溜到樹上的小拾,

  “小拾,乖,將它還給我。”

  小拾望瞭望手中的東西,又看了看江玉兒,根本無意將東西還給她。

  “小拾!”江玉兒真是對它無可奈何;就在她要爬上樹時,小

  拾又跳了開。

  可惡的小拾!江玉兒在心中罵著,可是也沒有辦法,只有繼續追過去。

  最後小拾終於在一棵大樹上停了下來,江玉兒才要出聲,就被眼前的景象弄得不知是該留下還是離開。

  只見歐少一正低著頭安慰著懷中的白艽,那模樣好不親密啊!

  “吱吱!”小拾發出了聲音,讓樹下的三人都回過了神。

  白艽見到江玉兒,連忙離開歐少一的懷抱,三個人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一張畫紙在這時飄到歐少一面前,他將之捉住,想看個仔細。

  “不!”江玉兒連忙上前想奪回自己的畫,可是卻徒勞無功,因為嬌小的她根本構不到歐少一拍高的手。

  歐少一轉了個身,將江玉兒擋在自己身後,仔細一瞧——

  這不是他嗎?雖然還沒畫完,可是輪廓已大致完成了。

  天啊,好丟臉!江玉兒氣惱的看了樹上的小拾一眼,只是它早就離開了。

  白艽看了看眼前的情況,看來這裡已沒有她的事了,遂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想不到你還會畫畫。”歐少一笑道。

  “沒有啦,只是隨興而已……”江玉兒希望他將畫還給她。

  只是歐少一似乎沒有要還給她的打算,逕自將畫卷好握在手中。

  “歐大哥……”她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的動作,卻什麼也不能做。她只好隨便找個話題,“歐大哥,我剛剛是不是打擾了什麼……”

  天啊!她怎麼哪壺不開提哪壺呢?

  歐少一知道她對白艽有些芥蒂,便將她摟進懷中,開始敘述自己和白艽的故事,還有為什麼他會那麼盡心的照顧她。

  “我不能對白伯母失信,畢竟她在生前是那麼照顧我,要不是她,我可能已經死在毒蛇窩了。”

  原來是這樣!江玉兒聽了他的解釋,心中也比較平衡了些。

  “你還惱我嗎?”

  “不,我從來就沒有生過你的氣。只是爹娘似乎對你的作為不太諒解……不過沒關系,我會和他們說的。”

  “不用了,我會自己向他們請罪的。”

  “可是……”

  “別再說了。”

  江玉兒聽話的閉上櫻唇,靜靜的靠在他懷中,聽著他的心跳。

  “對了!”她又想到一個問題,“那她的相公怎麼了?”

  “我去的時候,他根本已經醉死了。”

  “那她還會回去嗎?”

  “那得看她了,不過我絕不會讓她再受到一點傷害。”

  如果今天換成是她呢?她和白姑娘,他又會保護誰呢?江玉兒心中想著,卻不敢問出口,她直覺那答案不是自己想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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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7-9 00:29:45 |只看該作者
7

  這日,江玉兒正要午睡,外面的嘈雜聲卻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喚來阿紅問道:“阿紅,外面在吵什麼?”正龍堡向來寧靜,現在怎麼會如此反常呢?

  “我去看看好了。”阿紅說完就跑了出去。

  江玉兒捺不住心急,也跟著出去一探究竟。

  來到大廳外,只見廳內策人一副心急的模樣;她拉住廳外的歐福問道:“阿福,怎麼了?為什麼大家一副焦急的模樣?”

  “唉!”歐福重重的嘆了一口氣,“稟告少夫人,是白姑娘一大早去廟裡上香,結果到現在還沒回來……”

  “是不是有事耽擱了呢?”江玉兒猜測著。

  “不是……”

  “那你快說啊,別吞吞吐吐的!”

  “她被壞人給擄走了!”歐福說出原因。

  “什麼?”江玉兒大吃一驚,“怎麼會這樣?”

  歐福聳聳肩、表示他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那現在呢?”

  “少爺好像接到了一封信……少夫人,你去看看吧,也許多一個人會多一些辦法。”

  江玉兒連忙進入大廳。

  “爹、娘!”她匆匆向公婆打了個招呼,直接走向心急的歐少一,“怎麼回事?”

  歐少一看著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到底怎麼了?告訴我啊!”白艽是個好女人,不應該有仇人才是,難道……

  “是不是她夫家的仇人找上門來?”

  歐少一搖搖頭。

  “不是?那……”見歐少一不搭腔,她轉而詢問銀天剛,“天剛,你告訴我好嗎?”

  見銀天剛也是難以啟口的樣子,她又望向上官曲。

  “阿曲……”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上官曲也很為難。

  “玉兒,你先回房去吧!”歐少一道。

  “可是……”她還想說些什麼,但看到他堅決的眼神後,只有垮下肩膀離開大廳。臨去前,她回頭看了眾人一眼,一股濃濃的失落感充斥心中,她好像不是這個家的一分子。

  阿紅跟著她離開,看到她喪氣的表情,好生不忍。

  “玉兒姐姐,你還好嗎?”

  江玉兒搖搖頭,沒有說話。突然,她像是想到什麼似的,“阿紅,你幫我注意一下好嗎?”

  “什麼?”

  “歐大哥不讓我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想事情一定很嚴重,我希望你可以幫我打聽一些消息,也許我可以幫得上忙。”

  既然她己是歐家的媳婦,理當要為這個家盡一份力。江玉兒甩去心中那股失落感,決定用自己的方法找出事情的真相。

  江玉兒來到白艽寄宿的客房外,正打算看看歐大哥在不在房裡,卻發現房門是打開的。

  她好奇的探頭一看,房內空無一人;她還以為歐大哥會在呢。

  自從知道白艽被人擄走後,歐大哥大部分時間都在這裡想著要如何救出她。

  不過看大家還是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大概還沒想出什麼辦法吧!這事有那麼棘手嗎?

  她走進客房內環顧四周,在桌上發現了一封信。她好奇的拿起來一看,終於知道他們為什麼遲遲無法救回白艽——

  綁匪要他們用“蓮華玉”來換!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她怎麼也想不到,救白艽的關鍵竟在她身上。她摸著胸口的玉,一時間沒了主意。她要將爹最重視的東西讓給別人嗎?可是白艽又是歐大哥最愛的人……

  “爹,你說女兒該怎麼做才好?”她坐在椅子上,雙眼直視前方。

  她就這樣坐了一個時辰,直到一陣鳥兒振翅聲驚醒了她。

  “相信爹會支持女兒的決定吧!”江玉兒決定在用晚膳時,就要跟歐少一說明一切!

  江玉兒低著頭,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碗裡的食物。今晚飯桌上的氣氛很沉重——其實最近幾天都是如此。

  “歐大哥……”她輕輕的喚了一聲。

  “什麼事?”歐少一沒有看她,只是喝著碗裡的湯。

  “我……”她該如何告訴他,她的決定呢?

  “少一。”銀天剛插口進來,以眼神暗示歐少一到外面談話。

  歐少一點了點頭,放下碗筷起身走了出去,上官曲則跟在其後。

  江玉兒氣悶的噘起嘴,她才想說詁,怎麼就被人搶先一步呢?這下要找到和他說話的機會就更不容易了。

  想了又想,她決定跟出去,畢竟明天就是綁匪所訂期限的最後一天了。

  將碗裡的食物匆匆吃完,她走出飯廳四處尋了一會兒,就見他們三人在中庭的涼亭內談事情。見他們似乎沒有發現她,她就躲在一根柱子後面聽著他們的談話。

  “少一,明天就是最後期限了,你打算怎麼辦?”上官曲問。

  歐少一嘆了口氣,搖搖頭。

  “不如先向玉兒借,等救到人後,捉下那歹徒,再將玉拿回來。你看如何?”上官曲提議道。

  “這我也想過。可是如果拿不回來呢?”歐少一說出自己的憂慮,“當初江家就是因為這塊玉而落得家破人亡,若非有人經過那裡,回來跟我爹回報,我們也會不知道江家只剩玉兒一人,也不會接她來這裡。所以這塊玉對她來說意義非凡,我……”

  “那這下該這麼辦?”銀天剛皺著眉頭,“我們找了那麼多天都找不到歹徒的下落,更遑論從他們手中救出艽艽了。”

  三個大男人頓時沉默了下來。

  “歐大哥,你拿去吧!”

  一個女聲伴隨著一隻柔若無骨的小手來到歐少一面前。

  “玉兒?!”

  “這玉,你就拿去救人吧!”

  “可是……”

  “現在別說那麼多了,救人最要緊,不是嗎?”她捉起他的手,將蓮華玉放到他手中。

  歐少一眼裡滿是感動和深情,“玉兒,謝謝你!”

  “不客氣。”她低著頭回答,是以她沒看到他眼中的愛意,他也沒見著她落寞的神情……

  夜半子時,是歐少一要和綁匪交涉的時刻。

  大夥兒趁時辰未到,在大廳裡討論相關事宜順便吃點宵夜;然而江玉兒卻沒有在此出現,因為她擔心歐少一此行的安危,所以一直待在祠堂裡,求歐家的祖先能保佑他和白艽平安歸來。

  “少一,真的不需要我們跟去嗎?”上官曲關心的問。

  歐少一搖搖頭,“綁匪指定我一個人去,我不能冒險。’

  “可是,萬一……”丁朵開了口,憂心溢於言表。

  “你就別擔心了。”歐震飛安慰著妻子,“我相信以少一的能力不會有事的。”

  “那好吧!你自己要小心一點。”她再三叮嚀。

  她真不懂自己的兒子在做什麼,明明已經成了家,可對外面的女人比對自己的妻子還關心。雖說他們歐家欠白家人情,但少兒三番兩次將白艽從她暴力的丈夫手中救下,還讓她弟弟念書,難道這樣還不夠嗎?丁朵暗嘆了一口氣,看到玉兒那苦往心裡吞的模樣,她就心疼這個乖媳婦。

  丁朵放下手中的束西正准備回房去,身子突然晃了一下;歐震飛見狀馬上站起來要去扶她,可是一陣暈眩向他襲來,在接住妻子的身子後,兩人便跌坐到地上。

  “爹、娘……”歐少一關切的呼道,話語未完,人也一陣暈眩;他恍然大悟道:“這……這飯菜裡有毒!”

  上官曲和銀天剛也虛軟無力的坐在位子上,不敢置信的瞪著眼前的點心。

  “來人啊!”歐少一使盡力氣的喊,可是竟沒人出現。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大夥兒的心裡都充滿了疑問,卻找不到一個答案。

  歐家的廚子已經在正龍堡待了二十幾年,他的忠心大家都知道,不可能做出這種下三濫的舉動;那到底會是誰?

  江玉兒見子時已近,正打算出來向丈夫道別,一進大廳,便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

  “你們怎麼了?”

  她連忙跑到公公、婆婆的身邊探視情況,只見歐震飛點住了丁朵的穴道後,正閉目調息。

  她又移近歐少一身邊,“你沒事吧?”

  歐少一緩緩的搖搖頭,他想說話,卻力不從心。

  “怎麼會這樣?”江玉兒頓時慌了,不知如何是好。

  “哈哈哈……”一陣狂笑從廳外傳了進來,不一會兒,就見一名老人和一個歐家下人打扮的男子走了進來。

  江玉兒在看到那名男子時嚇了一跳,他不是李小光嗎?他應該被關起來了才是,怎麼會在這裡出現呢?她又將視線轉向那名老人,眼睛更是大睜。

  “陳叔?!”

  “江家的小娃兒,真是愈來愈漂亮了。才幾個月不見,你竟然成了正龍堡少堡主夫人,世事的變化真是大啊!”陳一仁故作慈祥的道,但眼中的貪婪卻怎麼也隱藏不了。

  “你們怎麼會在一起?”

  陳一仁沒有回答她,逕自對歐少一道:“不好意思,我等不及了,所以不請自來,還望歐堡主、歐少堡主見諒。”他邊說邊對歐震飛和歐少一作揖,虛假得令人感到惡心。

  歐少一想回話,但他渾身上下好像有火在燒一般,令他無法開口。

  “是你們捉走白艽的?”江玉兒問出心中的疑問。

  李小光點點頭,“沒錯,就是我們,大美人。”說完,他不改好色本性,伸手要去摸江玉兒。

  “啪”的一聲,江玉兒一掌打掉他的臟手。

  “哇!還是那麼辣!好,我喜歡!”李小光不但不生氣,還不知羞恥的回道。

  “別玩了,辦正事要緊。”陳一仁喝斥著李小光。

  “歐少爺,蓮華玉呢?”

  他欺近歐少一身邊,准備搜出那塊玉!他早從臥底的李小光口中得知江玉兒已把玉交給了歐少一。

  然而江玉兒的動作比他更快,她馬上從歐少一的懷中拿出蓮華玉,然後退到一旁。

  “你要這玉嗎?”

  陳一仁的眼瞇了起來,“玉兒,乖,把玉交給我。”

  “要玉可以,我要白艽!”她又看了看坐在地上的眾人,“這毒是你下的嗎?”

  李小光像是要邀功似的搶著回答,“是我下的,我趁廚子不注意的時候放了烈火丸。”像是怕她不懂似的,他又解釋道:“服下烈火九的人,如果沒有在六個時辰內服下解藥,內臟就會像被火燒灼一般,那痛苦比身陷火場更甚幾倍,死時可是面目焦黑啊!”

  “那外面的人呢?”

  “那個啊!”李小光又露出一個奸笑,“我只不過是讓他們吸了迷魂香罷了。你不知道,這可花了我好大的功夫,每個樓我都還要去跑,真是累人啊!”

  他邊說邊捶著肩膀,好似有多累一般。

  難怪她從祠堂出來後,整個正龍堡都靜悄悄的,連阿紅也不見蹤影,想必是中了迷魂香,不知在何處睡著了。

  “他們何時會醒來?”

  “大概一至兩天吧!”李小光聳聳肩道。

  “我要解藥!”江玉兒對他們說,又往後退了幾步,“不然……”她將手伸到窗外,語氣中的威脅很明顯。

  “喂,你別亂來啊!”陳一仁有些驚慌的說。他為了這塊玉費盡心力,可不能讓一切毀於一旦!

  “解藥!”

  “我會給你,可是我沒帶在身上啊!”

  江玉兒壓根不相信他的話,手心稍微打開了一些,那玉也滑離了她手心一些。

  “小心,小心!”陳一仁邊說邊暗示李小光,要他到那扇窗戶下守著。

  “別動!”她喝道,“你是要比你的腳程快,還是我的手快嗎?”

  可惡!陳一仁在心中罵著,“回來吧!”他將李小光叫了回來。

  “我要解藥。”

  沒辦法,他只有從懷中拿出一個小瓶子。

  “解藥嗎?”江玉兒狐疑的問。

  陳一仁搖搖頭。

  “你……”

  “這是續命金丸,可以讓他們暫時免除痛苦。吃了我的獨門毒藥,如果不服下我特製的解藥,是無法解毒的。”

  江玉兒看了下大家痛苦的表情、思索一會兒道:“好,你先讓他們服下。”

  李小光接過小瓶子,走到歐震飛等人面前,讓他們服下續命金丸。

  不一會兒,眾人的臉孔不再糾結,臉色也比之前好了一些。

  “那解藥呢?你還不趕快拿出來!你真的不要這塊玉了嗎?”

  “我早就告訴過你,我沒有帶出來啊!”

  “你回去拿,還有,我要見到白艽。”

  該死,他不能受這小妮子如此擺布!

  “你不怕我會早去晚回嗎?”

  江玉兒的嘴角微往上揚,“我只有賭賭看了!”

  “你……”陳一仁突然心生一計,“你想不想知道害你全家的兇手?”

  “你說什麼?”聞言,她心下一驚,“你知道什麼?”

  “你把玉給我,我就告訴你。”他跟她交換條件。

  這下江玉兒可是進退兩難了,她不能看著歐家人陷入絕境,也不能不管自己家人的冤情,她該如何是好?

  看到她猶豫的表情,陳一仁乘機向前。

  江玉兒馬上察覺,連忙喝道:“你想做什麼?”

  他恨恨的咬著牙,退回原處,“沒什麼,沒什麼!”

  不行,不能再這樣下去!陳一仁暗忖。

  “不然這樣好了,你跟我回去拿解藥,順便帶回白艽,我再告訴你一切事情的經過,如何?”

  “為什麼不在這裡說?”

  “那是你江家的事啊!”

  是啊!那是她江家的事,沒道理讓別人插手;反正救出白艽之後,她大概也得離開了……可是,她能相信他嗎?

  “現在你只有賭賭看了!”陳一仁像是看穿了她的心事。

  “好,我跟你去。不過你別想耍花招,否則我不知道這塊玉的下場會是如何。”她厲聲嚴肅的說。

  “玉兒,別去!”歐少一虛弱的開口。他真恨自己中了人家的暗算,不能保護心愛的人。

  江玉兒將玉緊緊握在手中,並從頭上拿下一支金簪握在另一隻手上,然後才走到歐少一面前,“我非去不可,我必須知道是誰害了我江家的人。”她深深看了他一眼,“對不起,因為這塊玉,害了白艽也害了你們……”她轉過身,“我們走吧!不要想在途中拿走這塊玉,不然我只要在上面劃上一劃……”她將金簪最尖銳的地方抵在玉上。

  “好好好!”陳一仁真是怕了她。“我們走吧。”

  “你們先走!”

  “玉兒,不要去!”歐少一叫道。

  “這事關我江家幾十條人命……我會帶解藥回來的。”

  “可是你是我的妻子啊!”

  他說什麼?江玉兒回過頭看著他,臉上露出一朵絕美的笑容,“有你這句話就夠了。”知道她在他心中還有一些分量,這就夠了,真的夠了!

  她又看了他一眼,便頭也不回的離開。

  “怎麼搞的?”

  一名妙齡少女疑惑的走進正龍堡,“門竟然沒有關!現在都什麼時候了,還躺在地上睡覺,有沒有搞錯啊?”她用力地推了推倒在地上看門的人,可是對方卻一點反應也沒有,她感到有些不對勁,忙捉起那人的手把脈。

  迷魂香?!她暗暗吃了一驚,連忙又跑到另一個下人身邊,發現結果仍是一樣。糟糕,爹娘不知道有沒有事?

  少女急忙沖進大廳,發現爹娘和兄長都癱坐在地上。

  這名少女不是別人,正是在杭州學醫的歐涵。她趁空回家,誰知竟看到這情形。

  “小涵?你怎麼回來了?”歐震飛心喜的問。

  “爹,先別說話。”歐涵替他把脈,“烈火九?!”她簡直不敢相信,“這

  是怎麼一回事?”

  上官曲正要開口,卻又被她打斷。

  “先別說了,我先去調解藥出來。”她走至桌旁,看到桌上的點心,“你

  們是吃了這些東西之後才中毒的嗎?”

  “是啊!”上官曲代表大家回答。

  “我知道了。”她拿著那些未吃完的點心走了出去。

  “你調得出解藥嗎?”歐少一懷著一線希望問;如果他早一些恢復,就可以早一些去救玉兒了。

  “這可是獨門毒藥啊!”

  “獨門?”歐涵笑道,“這東西不知害了多少人,姑丈早就做出解藥了。”

  “真的嗎?”

  “嗯!”她露出一個微笑要大家放心,“給我一個時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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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7-9 00:30:00 |只看該作者
8

  江玉兒不敢放鬆的注視著前頭的人,還好今天的月光充足,不致看不清眼前的路。

  三個人無語的走著,一路上除了風吹過樹梢傳來的沙沙聲和蟲鳴聲外,四周寂靜得可怕。

  大約過了一刻鐘,他們來到了一處隱密的山洞。

  “到了!”李小光對身後的江玉兒道。

  山洞裡隱隱約約透出亮光,江玉兒想著,如此隱密的山洞,難怪歐大哥他們找不到。

  她小心翼翼的走近山洞口,馬上發現被綁起來的白艽。

  “你還好吧?”她關心的問。

  白艽搖搖頭,她想出聲,但被布條塞住了嘴。

  “放開她!”江玉兒厲聲對陳一仁道。

  “你先把蓮華玉給我。”陳一仁跟她談條件,一邊用眼神示意李小光,要他有所行動。

  “他要去哪裡?”江玉兒眼尖的看到李小光往內走去。

  陳一仁討好的笑道:“天色已晚,他也要休息的,不是嗎?”

  “對呀!”李小光附和道,說完就往山洞深處走去。

  “你不進來嗎?”陳一仁問著江玉兒,“你不會要一直待在外面吧!”

  江玉兒沒有回答他,眼睛直盯著他不放。

  “好吧!”陳一仁從石壁上拿下一個黑色的小瓷瓶放在桌上,“這是烈火丸的解藥。”他邊說邊走向白艽,似要解開她的束縛。

  就在這時,江玉兒的手被一股力量緊緊的捉住,她吃了一驚,還來不及細想,手中的束西就被搶走,人也被推入山洞內。

  “該死!”李小光握著右手詛咒了一聲。

  他在接到陳一仁的暗示後,便走向山洞的另一個出口,再繞到江玉兒的身後,趁她不注意時,搶下她手中的蓮華玉。東西是搶到了,可她手中的金簪也狠狠的劃過他的手心,留下汨汨出血的傷口。

  “你……”江玉兒跌坐在地上,瞪著面前的兩個男人。

  陳一仁哈哈大笑,“想跟我鬥?你還早得很呢!你爹都鬥不過我了,更何是你!”他將江玉兒也用繩子綁了起來,讓她和白艽作伴。

  江玉兒的眉頭緊緊皺起,他在說什麼?

  陳一仁接過李小光手中的玉,又看了看他的傷口,拿出一瓶藥來,“拿去吧,這可以止血。”

  李小光聽話的接過,“我已經幫你拿到了蓮華玉,你答應我的事呢?”

  陳一仁的眼中閃過一絲厲芒,“放心,等我解開這塊玉的祕密,江玉兒就是你的了。”看著李小光將藥塗在傷口上,他的笑容愈來愈大。

  李小光發現他的不對勁,連忙問道:“你在笑什麼?痛……”手心傳來的劇痛令他說不出話來。他看到自己的傷口竟然變黑了,而且他的呼吸愈來愈困難,這才警覺到這藥有問題。

  “你……你給我擦什麼?”

  “化血散!”陳一仁露出猙獰的笑容。

  “什麼?!”李小光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為……為什……”他的視線漸漸模糊,臉色開始發黑。

  “好處一個人來享受就夠了,不是嗎?”

  李小光心有不甘的吶喊出聲,“我……我做鬼……也不會……”話還沒說完,他就七孔流血的死去了。

  “你是不是要說做鬼也不會放過我?”陳一仁大笑的接了他的話,還往他身上吐了口口水,“去!我會怕你嗎?為了救你,我殺了兩名公差,還好心的收留你,供你吃住,這是你應給我的回報!”他抬起李小光的身子,藉著月光將他丟到山溝裡。

  江玉兒和白艽被這突如其來的事情嚇住了,想不到陳一仁竟然不顧道義的殺了自己的夥伴,還讓他曝屍荒野……

  “好啦!礙手礙腳的人沒了。”陳一仁坐到她們面前,手中把玩著染上鮮血的蓮華玉,“你是要自己告訴我這玉的祕密,還是要我逼你說出來?”

  若讓他知道這玉的祕密,她們還有活命的機會嗎?況且這玉根本沒有祕密!

  “你要知道可以,但你先告訴我關於我家的事!”

  陳一仁又狂笑起來,“你想知道?可以,我這就告訴你!”反正他也不怕她跑掉。

  “其實事情很簡單,為了讓你爹交出蓮華玉,我可以說是無所不用其極;誰知……”想到以前的事情,他臉上就蒙上一層霜,“他還是死守著這塊玉,絲毫不顧其他人的生命。這樣的人還配讓人稱為大善人嗎?”

  “你胡說!”江玉兒大聲喝道,“這玉是我爹最好的朋友送的,他怎麼可以隨隨便便的將它讓給別人?!後來我爹不忍見其他無辜的人為了這塊玉而丟了性命,要用這塊玉和主謀者交換解藥,”江玉兒看著他,勉強壓抑下心中的怒氣,“但我爹怎麼也找不到主謀者……你到底是何居心?竟然可以眼睜睜的看著他們死去?!”

  陳一仁哼了一聲,“我是給他一個懲罰,誰教他竟然敢讓我等!”

  “那後來你為什麼沒有出現?”

  “我有事。”他一語帶過。其實那時候他是為了逃避官府的追查,以致錯過良機。到現在他想起來遠是恨得牙癢癢的。

  “是嗎?”她睨了他一眼,“如果當初我爹將玉交給你,你會馬上將解藥給我們嗎?”

  陳一仁聳聳肩,沒有回答。

  “為什麼?我們江家有什麼地方對不起你?”江玉兒說到這裡,淚不禁落了下來,“我一直以為你是那個最疼我、最慈祥的陳叔啊!”

  “要不是為了打聽這塊玉的消息,我才不會去逢迎你這個小女娃!”陳一仁不屑的說,“接近你,是為了讓你爹降低警戒心,誰知到最後我還是一無所獲;不過……”他看了看手中的蓮華玉,“我的終歸是我的,哈……”

  江玉兒滿心傷痛,想不到她一直以為的好人,竟然就是害她全家的兇手!

  “再告訴你一件事好了,免得你死不瞑目。”

  她警戒的抬頭看著他,臉上留有兩道淚痕。

  “你們不是寫了很多求救信嗎?”他得意的說著,“那些信都被我攔截了,所以才會沒人來救你們。可憐你爹到死還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呢!”

  江玉兒震驚的看著他,江家上上下下幾十口就這樣死得不明不白?!為什麼?

  為什麼這醜陋的真相要由她來承擔?她急喘著氣,幾乎不能呼吸。

  時間就這樣悄悄的過去,直到一道曙光由洞口射了進來,江玉兒才驀然一驚。時間不多了,歐大哥還在等她的解藥呢!可是她現在又走不開……她的視線移到白艽身上。

  “給她解藥諉她走,我就告訴你玉的祕密。”

  陳一仁狐疑的看著她,不知道能不能相信她說的話;如果他放了白艽,而她一直跟他拖延時間,讓白艽找了歐少一他們來,那……

  他看了眼瞼色蒼白的白艽,她從被他捉來後就沒有進食,而且她不見得知道回正龍堡的路,搞不好放她走只會讓她走向死路……

  “好!”陳一仁解開了白艽身上的束縛,並將桌上那瓶解藥交給她,“你可以走了!”

  幾天沒有吃東西的白艽這會兒是一點力氣也沒有,她看著江玉兒想說話,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走!”江玉兒對她說,“回去救歐大哥他們,他們中毒了,需要你手上的解藥。”

  白艽扶著洞壁站了起來,“可……可……”

  “不用擔心我了,”江玉兒深吸一口氣,眼中有著淚光,“答應我,幫我好好照顧歐大哥……走啊!”

  白艽跌跌撞撞的走到洞口,又回頭看了她一眼,而後便拖著乏力的身子離開他們的視線。

  “喲!真想不到你會把丈夫交給他的舊情人,你的心胸真是寬大啊!”陳一仁不懷好意的笑道。

  “不幹你的事。”其實她沒有那麼大的度量,可是她知道自己是走不出這裡;只要歐大哥能得到幸福,她就滿足了。

  “好了!”陳一仁面容一正,嚴肅的道:“現在告訴我蓮華玉的祕密。”

  江玉兒看著陳一仁,然後笑了起來,笑到眼淚都流出來。

  “你笑什麼?!”

  “我笑……我笑你是個笨蛋啊!”

  “啪”!陳一仁一巴掌甩在江玉兒的臉上,他生平最恨有人瞧不起他了。

  江玉兒的嘴角滲出血絲,但臉上的笑容還是帶著濃厚的譏諷。

  “你還說你不是笨蛋?”她不屑的看了他一眼,“這玉的創造者是誰我們就不談了,可是之後的持有著有神算金鴒、賽孔明花化蝶……他們的智慧可是數一數二的,若有祕密早就被破解了,哪還可能留給你!這不過是一件賞玩的小玩意兒,只有不明是非的人才會說玉裡藏有東西!”

  陳一仁吶吶的說不出話來,好一會兒才說:“你以為我會相信你嗎?你別以為這樣就可以拖延時間!”

  “隨便你,我本來就不認為我還會活著出去。”

  不,不可能,這不是真的!他費盡千辛萬苦所得來的東西竟是一塊廢物?

  不,他不相信!

  “你騙我!”他毫不留情的一腳踹向江玉兒。

  她忍著痛,仍舊一臉鄙視的看著他。

  “可惡!”他又一巴掌甩向她。

  江玉兒承受不住他的力道,整個身子飛了出去,撞上了山壁。

  就在她昏迷前,她似乎看了歐少一他們。她不禁露出了笑容,想不到她在死前還可以看到他一面……

  在吃完歐涵調制的解藥後,歐少一等人馬上覺得身子好了大半;休息兩刻鐘後,他們就出發去救人。

  東方漸露魚肚白時,他們在路上發現了一塊勾在樹枝上的布,歐少一知道那是江玉兒離開正龍堡時身上衣服的布料,於是他們便順著路向前找去。

  又過了約半個時辰,銀天剛發現前頭的路上似乎躺了個人,仔細一瞧竟是白艽。

  “艽艽?艽艽!”歐少一扶起她,拍著她的臉頰喊道。

  “水……水……”白艽喃喃要求。

  多天未進食,再加上她一心要趕回正龍堡,在樹林裡因找不到路而勉強拖著身子來來回回走了幾趟,終於體力不支的昏倒在地。

  “快!快拿水來!”歐少一對身後的人大喊。

  一名男僕馬上拿著水袋來到他們身邊。

  歐少一接過水袋,湊近她的嘴邊,小心翼翼的讓白艽喝水。

  白艽緩緩的睜開眼睛,一時找不到焦點,直到她看到身邊那個男僕打扮的人。

  “偉志……”

  “艽艽,玉兒呢?”

  歐少一的聲音拉回白艽的注意力,她這才想起自己的重責大任;她費力的轉頭看了看四周,然後指著一棵她做了記號的大樹,“往那棵樹的左邊走,山洞……”她拿出身上的解藥遞給歐少一,“這藥……”

  歐少一收下藥,將白艽交給男僕人命令道:“先帶白姑娘回去!”說完,他便與上官曲、銀天剛施展輕功往白艽所指的方向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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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7-9 00:30:14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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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痛!她的頭好痛。江玉兒眨眨濃密的睫毛,慢慢睜開眼睛。

  她舉起手想扶頭,卻發現她的手也好痛;這是怎麼一回事?她試著回想——

  不,不行,頭更痛了!現在是什麼時候呢?她轉頭看了看四周,發現房裡一個人也沒有;突然一股自憐湧上心頭,她覺得自己好像被遺棄了。

  她忍著身體的不適,試著起身為自己倒杯水,努力了好久終於下了床。她腳步蹣跚的走到桌旁,好不容易將水倒入杯子裡,卻因握不住杯子,而讓杯子掉到地上,碎了……

  豆大的淚珠終於落了下來,她撿著杯子的碎片邊試著止住淚水,可是淚水還是不停的往下掉。

  “你在做什麼?”

  歐少一一進門就看到江玉兒蹲在地上,他的心頓時收緊,急忙快步走到她身邊。

  “怎麼不待在床上呢?”他一把將她抱起,小心翼翼的放到床上。

  江玉兒沒說話,只是搖搖頭。

  “怎麼哭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看她一直不說話,歐少一急了,口氣不禁有些嚴厲,“說話啊!你不說話我怎麼知道你怎麼了?”

  好凶哦!他怎麼用這種口氣跟她說話呢?江玉兒抬起淚眼傷心的看著他,她好歹也是個病人啊!難道……難道是白艽出了什麼事,所以他在生她的氣?

  委屈、自責的淚水又快又急的流下,她對不起他,沒有救出白艽……

  她一哭,他就慌了手腳,可是又不知如何是好,只好將她擁進懷中,輕拍她的背,柔聲的安撫道:“別哭了,我不是故意用那種口氣跟你說話的……”

  這下他一定不要她了……想到這裡,江玉兒的淚水就止不住的奔流,濕了歐少一的前襟。

  “別哭了好嗎?你的身體還沒有完全復完,這麼哭對身體不好。”

  他還用這麼溫柔的口氣跟她說話,關心她的身體,她更捨不得他了……等等!他不是中毒了嗎?

  她猛然抬起頭,這舉動卻扯痛了傷口,也讓她的頭痛了起來。

  “好痛!”她痛得皺起了眉頭。

  “你還好嗎?”歐少一的擔憂溢於言表,“我去請大夫。”

  “等……等一下!”她捉住他的衣角,深吸了好幾口氣,等待痛楚過去。

  “歐大哥……你不是中毒了嗎?怎麼……”

  看她痛得小臉都揪在一起,歐少一半強迫的要她躺回床上,“等你病好了我再告訴你。我先去請大夫!”

  “可是——”

  “沒有可是!”他輕柔的將棉被蓋在她身上,轉身走了出去。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白艽不是已經……那歐大哥怎麼會有解藥呢?江玉兒愈想愈糊塗,愈想頭就愈痛。

  最後,她索性閉上眼睛,任疲憊席捲了她,慢慢的沉入夢鄉……


  十日後

  江玉兒邊喝著歐少一喂她的湯藥,一邊抬眼看著他想:為什麼她醒來這麼久了都沒有看到阿紅?而且除了他和大夫外,她都沒看過其他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還有,他對她愈來愈溫柔了,為什麼?一堆疑問在她腦子裡轉來轉去,都沒有答案。

  “我有這麼好看嗎?”歐少一發現她目不轉睛的看著他,開口問道;他當然很高興心愛的女人將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可是如果她看他的眼神能多些深情,而不是充滿了疑問就好了。

  “什麼?”

  “你為什麼一直看著我?”

  聞言,江玉兒才發現自己正看著他出神,臉一紅,她連忙低下頭。

  “沒有啊……”她不好意思的說,像是做錯事被人捉到的孩子。

  歐少一不再逗她,拿了一塊幹淨的布和藥膏走近她身邊,“該換藥了。”

  他邊說邊拆下她頭上的布,“嗯,傷口好多了。還會痛嗎?”

  “不會。”

  “那頭還會痛嗎?”他還記得每回她頭痛的模樣。

  “比較好了。”

  “那就好。”

  “歐大哥……”

  “嗯?”他小心的包紮她的傷口,“什麼事?”

  “那個……”一堆問題,她該先問哪一個呢?“阿紅呢?”

  “我讓她去陪我妹妹了。”

  江玉兒皺起了眉頭,“你妹妹?”

  “想不想出去走一走?”歐少一岔開話題問道。

  “哦,好啊!”她愣愣的回答。

  歐少一便扶著她來到“怒雨亭”,然後叫下人准備了一些茶點。

  “小心喝,湯口。”歐少一為她倒了杯茶,為她吹涼後才拿給她。

  接過杯子,江玉兒的臉又不爭氣的紅了;她還是不太習慣他這麼柔情的舉動,她一直以為這是白艽才能擁有的……

  “我讓阿紅暫時去陪我妹妹了。”歐少一突然重復道。

  “啊?”她一時會意不過來。

  “你不是問我阿紅呢?”

  “哦!對。”他這樣突然天外飛來一筆,誰知道他講的是哪一樁啊!江玉兒嘟著嘴想。“為什麼?”

  “因為她跟我妹妹一見如故。”

  他想起當時的情形就覺得好笑,自小涵將阿紅救醒後,阿紅就纏著她不放,而小拾也湊上了一腳。小涵從小就怕毛茸茸的動物,她連小狗、小白兔都怕,更別說是猴子了,所以常常可以在中庭聽到女孩子大叫的聲音,還有一個小女孩與一隻猴子追著一個女孩子的身影。

  既然阿紅對小涵有興趣,他就做個順水人情,讓她去陪小涵;雖然這個舉動讓他差點被小涵瞪死,不過如此一來,他也可以和小妻子多多培養感情了。

  “這樣啊!”聽完他的解釋,江玉兒露出了微笑。“那……”她想問有關白艽的事,可是又問不出口。

  “你是想問陳一仁的事嗎?”

  “啊!”一聽到這個人,她的心情就沉重起來。

  “他死了。”

  “死了?”

  “發瘋掉下山崖死了。”

  這是怎麼回事?她等著他的下文。

  歐少一從懷中拿出一個布包交給她。

  “我們到的時候,就見陳一仁站在一旁發呆,手中拿著這塊玉,我出聲叫他,他卻仿佛看到鬼似的……”

  那日陳一仁聽完江玉兒的話後,不敢相信自己用心計較這麼多年的東西竟然是一塊廢物,待歐少一他們來到,又給他一個相當大的打擊;因為他們不但沒有因烈火丸的毒而死,反而生龍活虎的出現在他面前。他沒有想到自己一直引以為傲的獨門毒藥早就被人破解,進而製造出解藥!

  雙重打擊之下,陳一仁崩漬了,他發了狂似的沖出山洞,然後失足掉下山崖,就這樣結束他作惡多端的一生。

  江玉兒打開布包,裡頭是四分五裂的蓮華玉,大概是被陳一仁摔的吧!

  這上頭沾著無數人的血……江玉兒摸著手中的玉,不由得嘆了一口氣。

  “你還好吧?”

  她搖搖頭,“我沒事。”

  “這玉你打算怎麼辦?”

  “將它跟我爹葬在一起吧!”她抬起頭對他說,“這原本就是我爹的東西。”

  “好。找一天我陪你回去,順便祭拜岳父、岳母。”

  他是說真的還是假的?那白艽怎麼辦?還是他打算在父母面前告訴她,她將成為下堂妻?想到有這個可能性,江玉兒的臉頓時垮了下來。

  她又在想什麼?看到她的表情,歐少一的眉頭不禁蹙起;雖說她的心情總是表現在臉上,可是有時候,他真是弄不懂她的心啊!

  唉!江玉兒坐在大樹下長籲短嘆。

  “玉兒姐姐!”開心的叫聲由她背後傳來。

  江玉兒不用看也知道來人是誰;肩上傅來沉重的重量,她知道是小拾。小拾和阿紅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了?以前它和阿紅可是水火不容啊!

  “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發呆?”阿紅蹦蹦跳跳的來到她身邊問道。

  “你又不理我,忙著陪我的小姑,我只有一個人在這裡發呆了。”江玉兒還是望著前方。

  阿紅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馬上為自己辯解,“我一知道你受傷,本來要跟過去照顧,是少爺不讓我跟的,他說要自己照顧你,我有什麼辦法?”

  江玉兒的眉頭打了個小結,轉頭看著阿扛,“你說什麼?”

  “我說,是少爺不讓我照顧你的。”她的話中有著不滿與委屈。

  真是這樣嗎?歐大哥對她……江玉兒又陷入了深思。

  夜風徐徐的吹著,吹得人懶洋洋的。

  江玉兒在床上翻來覆去;最後索性坐了起來;她噘起嘴,不滿的看著躺在身邊的人。

  自從她被救回來之後,他就和她同床共枕了,可是……可是現在她的傷也好了,他卻碰也不碰她一下。為什麼呢?她那麼沒有吸引力嗎?當初知道他願意跟她睡在一塊兒時,她好生高興,以為他們可以成為名副其實的夫妻,但現在……

  早上婆婆還跟她暗示該生個孩子了;她也想啊!可是沒有他的配合,她要怎麼生呢?

  她在心中嘆了一口氣後又側身倒下,希望這下自己可以睡得著。

  江玉兒才閉上眼,歐少一就睜開了眼睛。她又怎麼了?最近他愈來愈不瞭解她了,他總覺得她有話想說,但又不知從何說起。

  他想到早上上官曲所說的話,難道問題真的出在他身上?如果真是這樣,那他該怎麼做呢?他以為他已經表示得很明顯了……

  歐少一露出笑容:心中有了主意。他大手一伸,將江玉兒攬入懷中。

  看著她恬靜的睡容,他深情的吻了下她的發際,然後才和她一同沉入甜甜的夢鄉……

  再次看著忘憂草原上的一景一物,江玉兒卻無心欣賞,她的心思都放在前方那名偉岸的男子身上。

  今天一早他就帶她來到這裡,一路上他什麼話也沒說,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他怎麼了?

  “歐大哥……”她怯怯的喊了一聲。

  見他沒有回過身來的跡象,她站起身走到他旁邊。她拉拉他的衣袖,又叫了他一次,“歐大哥……”

  歐少一仍舊直視著前方,“玉兒,你……你討厭我嗎?”

  “不會啊!”她皺著眉回答,不解他此話的用意。

  “那你對於嫁給我的事……對於新婚那日的事,你還會生氣嗎?”

  提起這事,她不由得想起白艽:心就微微痛了起來。她勉強露出一個笑容,“早就不生氣了,我不是告訴過你了嗎?”

  “是嗎?”之後,又是一陣好長的沉默。

  江玉兒忍不住又拉拉他,“歐大哥,你到底怎麼了?”

  “玉兒。”“嗯?”

  “你為什麼要叫我歐大哥?”這個問題讓她一愣,“不然要叫你什麼?”

  “叫我的名字啊!”

  “你的名字?”江玉兒的臉紅了,叫他的名字好像和他變得好親密,怪不好意思的。

  “我覺得叫歐大哥就好了啊!而且我也很習慣了。”

  “這樣啊……”歐少一看著她半晌,寸又緩緩的道:“那……你知道我的名字嗎?”

  “知道啊!”

  “說來聽聽。”

  “少一嘛!”

  “你知道啊!”歐少一的臉上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得逞笑容。

  “對呀!”她猛點頭,“我還知道怎麼寫呢!”

  “哦?怎麼寫?”

  她捉起他的手,在他的手心寫著,“少就是少年英雄的少,一就是一柱擎天的一,對不對?”她得意的抬頭看他,卻看到他臉上那會迷死人的笑容。

  歐少一反握住她的小手,另一隻手抬起她的臉,溫柔的哄著她,“對!寫得真對,再叫一次!”

  “少……少一。”在他深情款款的注視下,江玉兒不由得深陷其中,小嘴喃喃的吐出他的名字。

  “看,其實不難叫是不是?再叫一次!”

  “少一……”她輕喊了一聲,害羞的欲低下頭。

  歐少一不給她這個機會,不由分說的吻上她的唇,由淺而深,誘哄著她張開小口,好讓他長驅直入。

  江玉兒覺得自己不能呼吸了,他的吻由淺嘗慢慢轉為佔有,由溫柔轉為霸道,讓她深陷其中……

  歐少一結束這個飽含熱情的吻,讓江玉兒靠在他的胸膛上喘氣;她的氣息還沒平順下來,他又給了她一個震撼的消息。

  “玉兒,我有沒有跟你說過……我愛你?”

  江玉兒驚愣的抬起頭看著他,“你……你說什麼?你再說一次!”

  “再說幾次也無所謂。我愛你,我愛玉兒!”

  “你……你愛我?!”

  江玉兒說完就昏了過去。

  “玉兒?玉兒!”歐少一見此情況只能無奈的對天一笑;是他的作為讓她看不出來他愛她,還是他的表白來得太突然?

  他無奈的將她抱起,低首又偷了一吻,才舉步往家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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