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雲淡 -【海鮮盛宴】《全文完》

官不聊生

第70章

　　太極在大街上漫無目的地散步，心裡有些發虛。人類可能會生氣，它該怎麼哄她？
　　
　　抓老鼠或者蛇送給她？
　　
　　太極想像了一下，覺得人類並不會感到高興，反而可能更生氣。
　　
　　該怎麼辦呢……太極仰望天空，忍不住嘆了口氣，自己遇到有生以來最大的難題。
　　
　　就在這時，兩個高中女孩嬉笑著從旁邊經過。
　　
　　「昨天母上大人剛給我發零用錢，咱們去玩吧？」
　　
　　「好啊好啊！我之前就想坐摩天輪了，吃貴族冰激凌了！咱們一塊兒去，我也剛領零用錢呢。」
　　
　　太極豎起耳朵，眨了眨眼睛。聽起來，人類似乎很喜歡錢？它莫名記起來，自己就是上交了一皮包紅色紙張，才能跟著人類進家門。
　　
　　紅色紙張！就是它了！
　　
　　太極飛身一躍，變成拳頭大小，開始物色合適的目標。
　　
　　它先去了大學城。
　　
　　進校門不久，一陣尖叫聲響起，嚇得太極渾身一哆嗦。剛回頭，它就發現自己被人群包圍了。
　　
　　「啊啊啊，好可愛的銀漸層，我要跟它合照！」
　　
　　「你怎麼能長這麼漂亮！！跟我回家吧？」
　　
　　「貓貓，來，跟我握手手。」
　　
　　太極表情非常嚴肅，「喵。」握手可以，不過朕是要按次數收費的！
　　
　　說著，它伸出了小爪子，跟伸手的女孩碰了下。
　　
　　「我也要！！讓我捏捏小爪子！」包圍太極的女孩們瞬間瘋魔了，個個湊近要跟貓玩。
　　
　　「喵！」你們怎麼不給錢！太極很生氣，竄出去老遠不給摸。
　　
　　跑出去兩米遠，它才停住腳步，莊重宣佈規則，「喵喵。」先付錢，後玩貓，沒錢不陪玩。
　　
　　身為一隻急需賺錢贖命的貓，太極非常講究原則。
　　
　　然而沒人理它。
　　
　　「貓貓怎麼跑了？」有人忍不住跟過來。
　　
　　「我這有貓糧，牛奶，火腿腸，要不要吃點呀？」有人試圖用食物勾搭貓。
　　
　　「喵喵。」有人假裝自己是隻大型喵，企圖向銀漸層靠近。
　　
　　太極撇撇嘴，小眼神嫌棄極了——蠢死了！然後飛快跑開。
　　
　　「跑的真快……不過幸好有拍到照片。」一個女生嘖嘖感慨，「這才叫盛世美顏呢。」
　　
　　隨著時間的流逝，太極越發著急。沒錢回不了家呀！
　　
　　蹲在草地上冥思苦想，它終於發現有哪裡不對——它看過視頻，人類都是拿個碗伸出去，其他人才會給錢。
　　
　　太極眼睛一下子亮了，感覺自己找到了正確的攻略辦法。於是它悄悄溜進廚房，叼走一隻碗，繼續嘗試。
　　
　　可是它忘記了，視頻裡給錢給的是硬幣，不是紅色紙張……
　　
　　鈴聲響起，操場上空空蕩蕩的。
　　
　　太極叼著碗，一溜煙竄進教室。
　　
　　教室裡老師還沒過來，不過已經坐滿了學生。大傢伙看著銀漸層跳上講台，頓時目瞪口呆。
　　
　　「快看，那貓在幹嘛呢？」
　　
　　「今天老師不過來，換它講課嗎？」
　　
　　「噗，這個課必須聽啊！手機都不想玩了！」
　　
　　「我能尊師重道，走過去跟它握個手，再抱一抱嗎？」
　　
　　「喵。」太極抬高下巴，矜持地叫了一聲。好了，現在排隊過來上供。唔，就從那邊第一個開始好了。不要擠，不要亂，輪流按順序來。
　　
　　然而愚蠢的人類並不懂貓殿下的苦心，強勢圍觀後，紛紛掏出手機進行拍照。
　　
　　「喵！」拍照也是收費項目！太極頗為惱怒，重重拍了講台一記。
　　
　　可是沒人能領會。
　　
　　這群傻子。孤獨的貓殿下越發感到無助，總覺得被丟棄的命運正在靠近。
　　
　　這時，青年老師進教室，一眼就看見站在講台上的貓。他笑著走近，拍拍貓腦袋，「我已經來了，能給我讓個位置嗎？」
　　
　　太極堅決坐在講台寶座上，不肯讓位。一毛錢都不給，一看就沒有誠意！
　　
　　底下一幫學生開始起鬨，「這是代課老師吧？！」
　　
　　「這年頭，連貓都要上課學習，想想感覺好絕望。」
　　
　　「哈哈哈，學霸貓！」
　　
　　青年老師頗為無奈，把課本捲成桶狀輕拍貓屁股，「別鬧，要上課了。」
　　
　　太極敏捷躲開，不滿地回頭瞪了一眼。不給錢還打貓，人類，你喪心病狂啊！佔座不用給勞務費的嗎！
　　
　　青年老師並不理會，他拍了拍手，朗聲道，「好了，我們上課。」
　　
　　太極只得無奈離開。因為太過傷心，連討錢的碗都沒帶。
　　
　　它該怎麼辦呢……太極遊魂似的離開學院，跳到公園長椅上趴下，靜靜思考貓生。
　　
　　「好可愛的貓。」有老奶奶走累了，在長椅上歇下，順便跟貓搭話，「你怎麼一隻貓在這啊？主人呢？」
　　
　　「喵。」太極整隻貓都蔫了，懶懶回答，朕可能即將被掃地出門。
　　
　　「餓了吧？」老奶奶卻是誤解了貓的意思，極為熱心地說，「我這有烤好的小餅乾，要不要吃？」
　　
　　說著，她拿出一塊手帕給貓繫上，然後從包裡掏出小餅乾湊到貓的嘴巴，慈祥地說，「快吃吧。」
　　
　　一個沒注意就被圍了手帕的貓，「……」
　　
　　「喵。」吃不下，不想吃。太極表情懨懨的。
　　
　　「我包裡有嬰兒玩具，要不要玩呀？」老奶奶完全把貓當小嬰兒了。
　　
　　謝謝……不過它還想再掙扎下。太極深吸一口氣，眼神變得清明。趁老奶奶沒注意，它把手帕解開，然後飛奔離開。
　　
　　「誒……」老奶奶阻攔不及，只能看著銀漸層跑掉。
　　
　　「可惜，想帶回家養的呢。」老奶奶很是懊惱。
　　
　　跑到角落裡抖了抖毛髮，太極決定換個思路。別人不肯給錢，那就去撿好了！就像撿那隻茶杯犬一樣！
　　
　　想到就做，太極逕自往離這最近的銀行走去。
　　
　　出乎意外的是，有人捷足先登。
　　
　　銀行裡，有一夥黑衣蒙面人高聲喊道，「舉起手來，不許動！」
　　
　　太極站在門口探頭探腦。眼珠子一轉，覺得這樣也不錯。等這夥人離開後，它黑吃黑算了。
　　
　　方便，快捷，省事，而且更低調！
　　
　　蒙面人行動非常有條理。短短幾分鐘，他們就把鈔票裝進包裡，準備撤離。
　　
　　趁人不注意，太極爬到車裡，躲在視線盲區的角落裡，跟著蒙面人一起離開。
　　
　　面包車開了許久，直到開到郊區，蒙面人才停下車。
　　
　　「每人選一輛車，帶著自己的那份錢離開。大家各走各的，以後不用聯繫了。」
　　
　　「嘿嘿，這回幹了票大的，足夠愉快地度過下半輩子。」
　　
　　「事後還得抽空洗個錢。不過比起收益，這些小麻煩也不算什麼了。」
　　
　　眾人相視一笑，心情很是愉悅。
　　
　　就在這時，一人雙目圓睜，頗為驚慌地叫了起來，「那、那是什麼？」
　　
　　怎麼了？難道出事了？眾人心思流轉，暗中警惕起來，但是完全沒用。
　　
　　太極一巴掌就能拍暈一個人。不到半分鐘，黑衣蒙面人就全倒下了。
　　
　　「喵喵。」太極打開皮包數錢，在包裡如願看見一大堆紅色紙張，頓時喜出望外——得救了！
　　
　　怎麼帶回去呢？太極在幾大包紅色紙張之間來回踱步，捨不得放棄。可是數量太多，它一隻貓帶不走。
　　
　　正在猶豫的時候，幾輛警車開過來，對面包車造成包圍。
　　
　　「不許動，舉起手來，我可以讓你們繼續活下去。」鐘毅漫不經心地說著話，嘴角帶著玩味的笑意。
　　
　　可仔細一看，他卻愣住了。黑衣蒙面人全部昏倒在地，一隻熟悉的銀漸層正趴在麵包車座位上朝他看過來。
　　
　　娘咧！鐘毅當即打了個寒顫，貓祖宗怎麼在這？！
　　
　　「喵喵。」太極跑出去，義正言辭道，這是朕的戰利品。
　　
　　它努力地伸尾巴，想把戰利品全部圈住，可惜尾巴太短，圈不住……
　　
　　鐘毅扶額哀嘆。他真想對陳瑞雪說，行行好，別把貓放出來禍害人了好嗎？
　　
　　但是他沒有那個膽子。
　　
　　鐘毅蹲下身，擠出一抹笑意，「我是來抓這些人的。要跟我一起回警局嗎？」
　　
　　他絕口不提失竊紙鈔的事，並試圖把貓拐進警局，交給沈青處理。
　　
　　太極想了想，鄭重地點頭應下。它一隻貓拿不了那麼多，讓鐘毅開車幫它拿就行了麼。
　　
　　雙方一拍即合，就這麼商量好了。
　　
　　一幫人浩浩蕩蕩回到警局，沈青嘴角直抽抽，「所以你就把它帶回來了？」
　　
　　鐘毅表情十分無辜，「要不然呢？我能怎麼辦？」打又打不過。
　　
　　沈青深呼吸，告訴自己這裡是警局，是他的地盤，然而表情仍止不住有些崩潰，「這隻貓到底想幹嘛？」
　　
　　隔壁房間裡，貓上躥下跳，片刻都安靜不下來。
　　
　　鐘毅斟酌用詞，「我估摸著，它好像對那些紙鈔很感興趣。回來的路上，整隻貓蹲在皮包上，像是在宣佈主權，一點不肯挪位置。」
　　
　　沉默片刻，沈青提議，「要不然打電話讓陳瑞雪過來領貓吧？」
　　
　　畢竟貓很凶殘，他也打不過。更糟心的是，貓不會說人話，完全沒辦法溝通。
　　
　　「能行嗎？」鐘毅表示懷疑，「等了半天也沒見陳瑞雪上門討要，這貨該不會是離家出走吧？」
　　
　　同一時間，太極蹦噠夠了，開始翻肚皮、撓癢癢。模樣看起來輕鬆自在，一點都不擔心安全問題。
　　
　　沈青頭疼不已，忍不住嘟囔道，「問題少年吶。」

官不聊生

第71章

　　沈青發愁的時候，茶杯犬偷偷摸摸從金主爸爸的口袋裡爬出來，偷溜進太極所在的房間。
　　
　　「汪汪？」茶杯犬睜著大眼睛詢問，我能跟你回家吃飯嗎？
　　
　　大哥喵摟住茶杯犬瘦小的身軀，一臉深沉，朕最近手頭有點緊，借點錢來花花。
　　
　　「汪？」茶杯犬並不能領會社會貓的深意，歪著腦袋一臉茫然。
　　
　　蠢死了。太極露出嫌棄之色，跟愚蠢的人類一樣一樣的。
　　
　　嘆了口氣，太極摸了摸茶杯犬的腦袋，目光中透露出慈愛之色，多吃幾頓海鮮，一切會好起來的。把朕交待的差事辦妥了，朕重重有賞！
　　
　　茶杯犬抬起頭，小眼神天真，茫然，無知，懵懂。
　　
　　沈青心氣不順，下意識把手伸進口袋。結果往裡一摸，他頓時十臉懵逼，「我兒砸呢！！」
　　
　　鐘毅指了指房間，無辜地說，「剛剛找貓玩去了。難道你的狗難道看上那隻強盜貓了？」
　　
　　「那是我兒砸！！」沈青鐵青著臉強調。
　　
　　「哦……」鐘毅萬分遺憾，「看來是沒法給人家當媳婦兒了。」
　　
　　沈青嘴裡發苦。他好不容易把狗兒子贖回來，誰知一會兒沒看著，一貓一狗又攪和到一起去了……之前送去做人質的牧羊犬，可是他花了大代價換來的！如今再弄一條過來可沒那麼容易。
　　
　　沈青推門進入，在太極面前坐下，面無表情地說，「你到底想幹嘛？直說吧。」兒子在人家手裡，原則是什麼？不存在的。
　　
　　「喵喵喵。」太極也不客氣，當即說了一大堆。
　　
　　但是……沈青冷著臉回道，「聽不懂。」
　　
　　太極十分洩氣。萬般無奈之下，它只好開口說人話，進行指點。
　　
　　經過一番友好協商（撕逼扯淡），最終，太極帶著一大包紅色紙張離開——資金來自於沈青私人贊助。
　　
　　社會貓走後，沈青對狗兒子諄諄教導，「以後看見那個土匪，離它遠一點。」
　　
　　「汪汪。」茶杯犬眼睛亮晶晶的，它說以後會給我帶海鮮零嘴！
　　
　　沈青悲痛萬分，傻兒子喲，你爹付的贖金夠你去海鮮館吃好幾頓正餐了！那貓是個大壞蛋，不但專業搶錢，還經常欺騙無知狗狗，你千萬不能被它拐跑了！
　　
　　說不定會被拐去做苦力，做童（？）工，一天工作十二小時，吃不飽睡不好，想想就很淒慘。
　　
　　另一邊，太極叼著皮包得意洋洋地回家。
　　
　　剛一進門，瑞雪的詢問聲響起，「你跑哪兒去了？」
　　
　　「喵。」太極聲音格外軟萌。朕特地準備了禮物送給你，有沒有覺得很驚喜？
　　
　　它把皮包叼到人類面前，笑容矜持，腦袋微微揚起，像是在說，「快誇我！」
　　
　　瑞雪面露疑惑。她打開皮包，發現裡面一打一打全是錢，忍不住嘴角抽抽，「你到底幹嘛去了？」該不會出門搶劫了吧？
　　
　　從前武力值偏低，它便把全部心思花在碰瓷上；如今武力值超高，於是愉快地從碰瓷貓進化成強盜貓，想想還挺符合職業規劃。
　　
　　太極有些忸怩。一不小心撕了家什麼的，有點難以啟齒。畢竟它是一代帝王，將來還要寫傳記。
　　
　　「專門跑出去蒐羅了一堆錢給我，」瑞雪微微眯起眼，「你幹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了？」
　　
　　太極一怔，人類不知道它幹了什麼？怎麼可能！家裡另三隻可都會說話呢。
　　
　　往旁邊一看，一地的紙巾早就收拾的乾乾淨淨，毛線團和藤球之類的玩具也收攏的好好的，一點看不出曾經發生過什麼。
　　
　　……
　　
　　「騙子！！」太極暴躁起來。說什麼被人類發現就完了，一早把東西收拾好，人類怎麼可能發現的了？分明是故意嚇唬它！傻狗，很想變禿毛是吧！！
　　
　　瑞雪把貓拎過來問話，「什麼時候學會了說話？」
　　
　　太極怒氣頓消，表情一呆，「……咦？」之前跟沈青聊了好一會兒，再加上一瞬間怒氣上湧，它居然忘記遮掩。
　　
　　瑞雪倒是自覺理清了思緒，「早就學會了外語，故意在我面前裝沒學會？剛才被它們發現了，所以特地準備禮物賠禮道歉？」
　　
　　雖然前因後果完全不是那麼回事，不過太極並不打算解釋。只見它沮喪地低下頭，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
　　
　　「又怎麼了？」瑞雪摸摸貓腦袋權作安撫，「學會說話幹嘛不告訴我？」
　　
　　她不懂，這有什麼好隱藏的？
　　
　　「學會了一點都不好……」太極表情懨懨的。它向來覺得自己地位特殊，因為家裡四隻妖精，只有它不用幹活。每天被人類抱著，一看就特別受寵！
　　
　　可如果它會說話了，是不是就不能再享受特殊待遇？念及此，太極怎麼都高興不起來。
　　
　　不知怎的，比起要幹活，它更接受不了自己不再特別。
　　
　　人類最喜歡的必須是它才行！太極霸道地想道。
　　
　　緊接著，它用可憐兮兮的目光看向人類，企圖勾起人類的同情心。
　　
　　瑞雪，「……」
　　
　　不管新點亮了什麼技能，這貓依然堅持一言不合就飆戲的作風呢。
　　
　　等啊等，見人類無動於衷，太極更加喪心病狂。先是抱住人類小腿不撒手，接著露出白肚皮作邀請狀，再然後瘋狂蹭人，努力往人類身上擠。
　　
　　瑞雪面無表情把貓托起來，「有話好好說，別動手動腳的。」
　　
　　太極伸出手，執著地求抱抱。
　　
　　瑞雪心說，她才不會毫無自制力，被美色一勾就忘了正事！
　　
　　擦擦鼻子，瑞雪繼續道，「說話。」
　　
　　「我要會說話了，你肯定把我打發去幹活，然後抱著別的小妖精。」太極不開心地抿了抿嘴唇。
　　
　　「我哪有？」瑞雪哭笑不得。
　　
　　「肯定會。」太極渾身上下冒酸味，整隻貓都浸在醋罈子裡。
　　
　　「家裡四隻，除了你，我抱過誰了？」瑞雪沒好氣地反問。
　　
　　太極舉起爪子，剛指向醜老鼠，但想想不太對。別說抱，人類碰都沒碰過它。
　　
　　章魚？好像更沒有，愛撈章魚的只有它。
　　
　　牧羊犬？……印象中也沒有。
　　
　　太極脖子一梗，固執道，「也許是在外面又找了個相好的！」醋味特別大，特別無理取鬧。
　　
　　瑞雪輕聲嘟囔道，「光是你一個我就應付不過來了，哪有精力再找其他相好的。」
　　
　　……咦？太極眨了眨眼睛，懷疑自己聽錯了。
　　
　　瑞雪把貓擱下，隨口道，「放心吧，就算你會說話，我也沒打算讓你幹活，以後依然負責趴在我的膝蓋上。」
　　
　　太極呆住，整隻貓被巨大的驚喜籠罩住！
　　
　　「那我們呢？」小倉很不甘心。雖然沒想把貓趕出去，可事情就這麼輕鬆解決了，莫名覺得很不爽。
　　
　　瑞雪睨了它一眼，「什麼時候把債務還清了，什麼時候恢復鼠權。」
　　
　　小倉頹廢坐下。它本想說如果貓太過分，也許它會氣到離家出走。然而這時它突然記起，目前自己正接受勞動改造，根本沒有自由……
　　
　　「你就知足吧。」瑞雪語重心長道，「記不記得鐘毅想抓你的時候，是誰救了你？記不記得你流落街頭，飯都沒的吃？還有，你欠了一屁股債，沒還清之前哪兒都去不了。」
　　
　　小倉想起售賣一千次、逃跑一千次的恐懼，頓時蔫了。它高舉雙手表示，「我覺得現在生活挺好的，陪貓玩特別有意思，特別刺激！」
　　
　　章魚探了探腦袋，表情很懵懂。
　　
　　瑞雪冷笑，「你就更走不了了。」在海鮮館裡胡吃海喝，還把她弄進警察局，沒把章魚當場鐵板燒了已經是最大的仁慈。
　　
　　「不、不走，這裡伙食好。」章魚卻是主動表態。
　　
　　這還差不多。最後，瑞雪把視線移向牧羊犬，面露遲疑。也不知沈青是哪裡弄來的狗妖，以前有沒有犯過錯，倒是不好處置。
　　
　　牧羊犬低低開口道，「我的前一任主人病逝了。繼承遺產的傢伙不喜歡豢獸，把我賣給了別人。」
　　
　　「但是，新一任飼主也不喜歡養狗，他只喜歡吃狗肉。」
　　
　　「沈青花大價錢把我買了下來，說會替我找戶好人家。然後，我就遇見了你。」
　　
　　清澈的眼睛裡藏著說不出的哀傷，瑞雪忍不住伸出手，想摸摸它。
　　
　　「喵喵喵！」太極神色不善，目光咄咄，說好不摸其他傢伙的呢？
　　
　　瑞雪有些無奈，自發停住了動作。醋罈子，飛醋也吃，萌妹子給她摸一下怎麼了？
　　
　　太極用爪子輕拍牧羊犬腦袋，老大氣質十足，並大方允諾道，「你儘管安心住下。」只要不去勾搭人類，它可以容忍狗妖的存在。
　　
　　牧羊犬，「……」
　　
　　剛才回想了下細節，它驀然發現好像哪裡不太對。沈青給它找的主人似乎不是人類，而是隻貓來著……
　　
　　沈青說過，如果不是那隻貓，他不會捨得花大代價買它。可是來到新家後，它忘了之前說過什麼，下意識把人類當作了新主人。
　　
　　牧羊犬心想，乾脆假裝不記得算了……反正貓也是人類養的麼。四捨五入，它也能算是人類養的。
　　
　　只是，到底不好再對貓凶巴巴的了。
　　
　　「我會乖乖待著的。」牧羊犬承諾道。
　　
　　聞言，太極滿意地笑了。
　　
　　瑞雪半蹲下身，請示貓大爺，「這下安心了吧？」
　　
　　太極的表情立即變得高傲起來。朕都不嫌棄你沒毛。你把朕放在第一位，完全是應該的！

官不聊生

第72章

　　家裡的學渣終於跟上大部隊，瑞雪甚覺欣慰。但是沒兩天，她就發現貓會說話不是件好事。
　　
　　「擼（貓）的時候要重一點，重一點更舒服知道嗎！」
　　
　　「撓上邊，下邊，還有旁邊。」
　　
　　「不對，不是那裡。算了，不要動，我自己來。」
　　
　　瑞雪，「……」
　　
　　擼貓的手停在半空中，感覺沒辦法再繼續。最後，她忍無可忍，用拇指和食指輕輕捏住貓的嘴巴，「閉嘴！」
　　
　　太極表情孤高冷傲。擼的不好居然不肯虛心學習。除了朕，還有哪隻貓能受得了你？
　　
　　瑞雪恣意揉捏貓臉，冷笑道，「下午小點心不想吃了是不是？」威脅之意滿滿。
　　
　　太極趴在膝蓋上貓餅癱，拒絕跟愚蠢的人類繼續交流。然而肚子裡卻響起了陣陣呼嚕聲，顯然心情愉悅。
　　
　　「在這待著，我去收銀台一趟。」瑞雪決定去拿些吃的過來，然後當著貓的面大快朵頤。但是，堅決不給貓吃一口，就讓它眼巴巴看著，饞死它！
　　
　　「喵。」去吧。太極懶洋洋應道。
　　
　　剛走到收銀台附近，一位姓梁的大媽走過來搭話，「老闆娘真是年輕有為！有男朋友了嗎？想沒想過什麼時候結婚？」
　　
　　瑞雪被問的一愣，下意識說了實話，「暫時沒有。」
　　
　　梁大媽面上一喜，說起話來越發熱情，「哎呀，我認識很多小年輕，人都挺不錯的，要不改天給你介紹介紹？」
　　
　　不等瑞雪婉拒，她又劈裡啪啦地繼續說，「放心，大家都是老熟人了，我肯定不能坑了你。什麼時候有空？要不就明天中午吧？地點設在二樓包廂行不行？」
　　
　　「不用了。」瑞雪直截了當地拒絕。
　　
　　「不想待在店裡？那約別的地方也行吶！」梁大媽很執著。
　　
　　「不用麻煩了，我不急著找男朋友。」瑞雪耐著性子解釋。
　　
　　「女人嘛，都是要結婚生孩子的。這會兒不趕緊找，以後年紀大了可就不好找羅！」
　　
　　梁大媽還想繼續勸，卻被瑞雪無情打斷，「我朋友來了，就不多聊啦，你請便。」說著，她不顧梁大媽的挽留，瀟灑離開。
　　
　　另一邊，白薇竹招了招手，目光中透露出同情，小聲問，「那人是不是說要給你介紹對象？」
　　
　　恩？瑞雪揚了揚眉，有些好奇，「你怎麼知道？」
　　
　　白薇竹表情很一言難盡，「那位姓梁的大媽一向是這樣的畫風……光顧過海鮮館的年輕女孩，不少被她騷擾過。」
　　
　　「你想啊，海鮮館的食物價格不便宜，能吃得起的單身女孩要麼工資高，要麼家境不錯。不管哪種，都是優質資源。」
　　
　　「姓梁的經常海鮮館，平常跟其他人聊美食，不著痕跡地拉近關係。有些姑娘沒戒心，可不就暈頭同意相親了麼。」
　　
　　瑞雪面色凝重起來，「那人是騙子？」竟敢騙到她的頭上，不能忍！
　　
　　白薇竹神色複雜，「雖然不是什麼好人，不過騙子也稱不上。有去過的姑娘說，跟她們相親的是同一人——梁大媽的兒子。」
　　
　　瑞雪，「……」
　　
　　「中專學歷，國企鐵飯碗，月工資四千，但是對女方要求很高。」白薇竹聳聳肩，「據相過親的姑娘說，簡直是百般挑剔。」
　　
　　「拉黑吧。」瑞雪迅速做出決斷，並納悶道，「有這麼個傢伙在，你們怎麼不跟我說？」
　　
　　「看她到處推銷兒子，也挺有意思的。」白薇竹笑道。
　　
　　「長相一般的不要，家裡條件差的不要，工作崗位無法顧家的也不要……可人家要是白富美，憑什麼看上她兒子呢？」
　　
　　「反正吧，自我感覺特別良好。堅持搭訕條件好的姑娘，希望有人眼瞎。很可惜，到現在為止，她都沒能遇見好騙的。」
　　
　　「也不想想，她不樂意扶貧，人家也不樂意啊！」
　　
　　「貴圈真亂。」瑞雪嘆息道。
　　
　　白薇竹一本正經道，「沒錢沒權的時候，人家接近你肯定是為了你這個人，因為其他啥都沒有。有錢有權後，再靠近就指不定是因為什麼了，畢竟可能性太多。老闆娘，如今你也是有錢人，凡事小心吶。」
　　
　　「騙到我頭上，後果會很嚴重。」瑞雪認真道。家裡一幫成精寵物，根本不缺打手。真要遇上不懷好意的傢伙，分分鐘腿打斷。
　　
　　白薇竹「噗嗤」一聲笑了，「大姐大嗎？」
　　
　　「差不多吧。」瑞雪含糊著說。
　　
　　就在這時，太極顛顛跑過來。
　　
　　它仰著頭，有些不滿，「喵？」你怎麼過來這麼久？不知道朕在等著麼！
　　
　　有其他人在旁邊，它很機智地說了貓語。
　　
　　「才剛離開一小會兒，你就急著找我了？」瑞雪半是好笑，半是無奈。家有磨人的小妖精，片刻抽不開身。
　　
　　好想把老闆娘家的貓偷走……當然，她只敢想想，絕對不敢付出行動。她還要每天過來吃飯，絕對不能被拉進黑名單。
　　
　　想到這，白薇竹只能摀住胸口，默默離開。
　　
　　「剛才有人要跟我介紹男朋友。」捏捏太極的小爪子，瑞雪故意逗貓，「據說長得可帥了，條件也很好。」
　　
　　看過無數狗血劇的太極瞬間炸.毛，「喵嗚！」誰！讓他站出來！看朕不撕了他！！！
　　
　　「萬一他不喜歡貓怎麼辦？」瑞雪故作苦惱，壞笑著問。
　　
　　「喵。」太極莊重宣示主權，你是朕的。
　　
　　「好人選並不多，錯過就太可惜了。」瑞雪繼續分析。
　　
　　太極大怒。往家裡撿妖精還不夠，現在居然想撿人類。知道家裡誰說了算嗎！朕立馬離家出走信不信？！
　　
　　快改主意！再不改主意，你就沒貓了！太極虎視眈眈盯著人類。
　　
　　「唔，要不然我就不找男朋友了，以後跟貓一起過？」瑞雪眨了眨眼睛，徵求貓的意見，「你覺得怎麼樣？」
　　
　　太極先是一愣，等明白人類是什麼意思後，耳朵尖微微泛紅。它輕咳一聲，嚴肅地點了點頭，朕覺得這個主意非常好！准奏！
　　
　　「答應下來可就不能反悔了。」瑞雪認真道。
　　
　　太極蹭了蹭人類褲腳，叫聲軟綿，朕沒想反悔。
　　
　　「那就說定了。」商量妥當後，瑞雪愉快地把貓抱起來。
　　
　　太極搖了搖尾巴，心說，朕進可居家賣萌，退可出門賺錢（打劫），誰能比朕厲害？不就是長得帥的男人嗎？朕變人後，絕對帥裂蒼穹！
　　
　　不知不覺間，太極的心思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有生以來第一次，它迫切地希望自己能變成人類。

官不聊生

第73章　結局

　　第二天，瑞雪從睡夢中醒來。她往旁邊掃了一眼，瞳孔驟然緊縮——睡在她床上的陌生男人是怎麼回事？！！
　　
　　仔細打量，那人五官立體，如刀刻般俊美。劍眉斜飛，鼻樑高挺，一頭碎髮微微有些凌亂。明明秋高氣爽，他卻穿著一身黑白色毛絨絨的內衣，瞧著像是珊瑚絨材質。
　　
　　……恩？黑白色？
　　
　　瑞雪意識到什麼，試著喊了聲，「太極？」
　　
　　「喵！」男人睡的迷迷糊糊的，卻下意識地做出回應。
　　
　　瑞雪，「……」
　　
　　救命！我的貓大變美男了怎麼辦！
　　
　　雖然從剛見面起，她就知道太極是成了精的妖精，並且她親眼見過小倉變人，可事實上，她從來沒有想像過太極變成人會是什麼樣的情景。
　　
　　正在努力接受現實的時候，太極醒了。他想抬起爪子揉眼睛，卻驚訝地發現爪子變成了手。
　　
　　低頭打量身軀，發現比之前大了好幾倍，太極得意極了。他心想，果然，只要他願意，沒有做不到的事。不就是變人嗎？分分鐘搞定！
　　
　　「早。」太極打了聲招呼，然後自然地抓住瑞雪的手，教她如何正確地摸腦袋，撓肚子，並有逐漸向下的趨勢——他早就覺得瑞雪擼貓的技巧太差，並迫不及待想對愚蠢的人類進行專業指導。
　　
　　瑞雪，「……」
　　
　　她渾身僵硬，極度懷疑人生，這貨在幹什麼？
　　
　　瑞雪堅定、堅決地抽回手，「你不是有手麼？自己撓。」又不是貓狀態，腿短撓不著。
　　
　　太極理直氣壯道，「我喜歡被你撓。」說著，毫不吝嗇地露出一個燦爛微笑。為了避免嚇到人類，它連朕的自稱都捨棄了。
　　
　　瑞雪面無表情。此刻，她的心跳很快。問題是，她也不知道自己心跳加速個什麼勁。眼前這貨長得再帥也是那隻蠢貓啊！專門碰瓷搶劫的土匪貓！
　　
　　或許是大清早看見床上躺了個陌生男人太刺激，所以這會兒還沒冷靜下來。
　　
　　太極卻毫不見外，親暱地湊過來貼臉，使勁蹭了幾下，並從身後環繞住瑞雪，「我是不是長得很帥？」
　　
　　對於自身的盛世美顏，喵殿下有著絕對的信心。
　　
　　瑞雪不知該做何反應，僵在一邊。但奇異的，她並不反感。按道理來說，她應該想做全貓宴，但事實上，她更想摸摸毛絨絨的內衣，看是不是跟擼貓一個手感。
　　
　　「我做你男朋友吧？」太極勇敢地提議道。
　　
　　男朋友……
　　
　　瑞雪恢復理智，冷著臉把某人的帥臉推開，「冷靜。」
　　
　　太極扁扁嘴，委屈道，「昨天不是說好了嗎？以後要跟我過一輩子。」
　　
　　並沒有，她說的是跟貓一起過。瑞雪扶額，覺得自己很需要深呼吸一百次鎮定下。
　　
　　「你還說，答應下來就不能反悔了。」太極振振有詞。
　　
　　「當時不曉得你會變人……」瑞雪試圖解釋。
　　
　　「渣男！始亂終棄！不娶何撩！」太極大怒，卻黏噠噠地湊過來，把瑞雪抱的更緊了，並傲嬌表示，「不管！你是我的！」
　　
　　不管變成什麼樣，本質上還是那個小戲精啊……
　　
　　瑞雪嘆了口氣，忽然好奇，「為什麼突然變成人？」
　　
　　太極耳朵微紅，卻十分認真地回答道，「因為想做你的男朋友。」
　　
　　瑞雪微微一怔。她從沒想過，自己會是太極變人的動力。
　　
　　太極掰著手指頭做分析，「我模樣俊，條件好，完全符合你的（求偶）要求。」
　　
　　瑞雪木著臉想，她瞎說的，純粹只是逗貓玩。
　　
　　但是貓不這麼覺得。他不但相信了，還努力地往條件上靠。
　　
　　為了展現自身魅力，太極積極踴躍地給人類舔毛。從耳朵輪廓漸漸往鎖骨舔去，非常用心。
　　
　　瑞雪哆嗦了下，猛的抓起枕頭拍過去。別以為你是貓，就能隨隨便便耍流氓！！
　　
　　「唔。」太極腦袋被拍個正著，不疼，但是整隻貓都愣住了。是你先說要跟朕永遠在一起的呀！怎麼剛過一夜就轉了口風？
　　
　　「色貓！」瑞雪耳朵通紅，飛快離開房間。
　　
　　太極扒了扒頭髮，變回貓的形態，心情卻抑鬱極了。
　　
　　它想，人類好像不喜歡它變成人形。本來以為她會很高興呢……
　　
　　要不是為了人類，它才不想變成沒毛的二腳獸，結果卻被揍了！癱在床上，太極莫名覺得傷心。
　　
　　**
　　
　　另一邊，瑞雪躲進衛生間用冷水洗臉，試圖冷靜下來。
　　
　　過了好半天，她才緩過神來。
　　
　　平心而論，她並不討厭太極變人形。但是上來就抱抱蹭蹭舔舔，這就太黃暴了，她根本克制不住體內的洪荒之力。
　　
　　「小倉也會變人，這沒什麼。」瑞雪努力做心理建設，「不管太極變成什麼樣，它都是我的貓。」
　　
　　片刻後，自覺已經恢復鎮定的瑞雪回到客廳。看見太極，她剛想裝作淡定地打聲招呼，卻見太極受了驚嚇，猛的一縮，小表情非常受傷。
　　
　　瑞雪，「……」
　　
　　被佔便宜的人是我好嗎？這貨一臉被遺棄的表情是怎麼回事！
　　
　　一連三天，貓都病懨懨的，整天無精打采。不但時常用哀怨的目光看著瑞雪，還離她遠遠的，死活不肯待在她的膝蓋上。
　　
　　養貓專家白薇竹嘖嘖感嘆，「要不是知道這是隻小公貓，我差點以為它得了產後憂鬱症。」
　　
　　瑞雪沒有心情開玩笑，「嚴肅點，有辦法沒？要是出的主意有用，我特許你打包外賣回家。」
　　
　　打包！白薇竹頓時來了精神。考慮片刻，她問，「是不是發情期到了？要不給它找隻小母貓試試？」
　　
　　瑞雪臉一黑，當即就想把白薇竹拉進黑名單。
　　
　　「或者你最近有罵過它？」見老闆娘臉色不對，白薇竹迅速轉移話題，「貓是種記仇的動物，很小心眼的。」
　　
　　瑞雪斟酌用詞，「應該算不上罵，打了它一下。」
　　
　　白薇竹，「……」
　　
　　還不如罵呢。
　　
　　想了想，白薇竹幫忙出出謀劃策，「它有沒有什麼想要的東西？滿足它的小心願，然後再賠禮道歉，應該就行了。」
　　
　　瑞雪木著臉想，貓想跟她睏覺生小碰瓷貓，這並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滿足的「小」心願。
　　
　　「還有別的辦法哪？」瑞雪希望曲線救國。
　　
　　白薇竹嘆了口氣，語氣蕭瑟，「你就從了它吧。貓就是大爺，就是祖宗！除了慣著它，還能怎麼辦？還讓你愛它呢？」
　　
　　她一副過來人的口吻，「我家也有小妖精，很明白你的感受。」
　　
　　不，你根本不明白。瑞雪面無表情，你家的貓絕對不會想跟你睏覺！！
　　
　　「算了，我自己想辦法。」瑞雪發現，關鍵時候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說完，她轉身離開。
　　
　　白薇竹伸出手，似乎想挽回什麼，「等等！說好的打包呢！」
　　
　　瑞雪聽見了裝作沒聽見，鼻子裡輕哼一聲——沒把你拉黑已是網開一面。
　　
　　找了個空位坐下，瑞雪開始整理思緒。太極對她來說，到底是什麼？
　　
　　不像另外仨，太極是她心甘情願撿回家的。對於一個耐心一般的人來說，這幾乎跟自找麻煩沒什麼區別。
　　
　　但是，她還是把貓帶回家了，並容忍貓睡到她的床上。就算貓作天作地，她也完全不生氣。
　　
　　更可怕的是，貓耍流氓後，她也不怎麼生氣，反而很是思念貓柔軟的毛髮。
　　
　　……
　　
　　瑞雪仔細想了想，隱隱察覺到自己已經是擼貓癌晚期。
　　
　　#發現的時候已經來不及搶救了#
　　
　　瑞雪摀住臉，整個人陷入絕望中。
　　
　　太極輕輕走過來，探了探腦袋。見人類很傷心，它下意識伸出爪子。不過想起了什麼，它又把爪子縮了回去。
　　
　　瑞雪似有所感。抬起頭，正好與貓對視。
　　
　　太極一秒鐘變臉，表情立即孤高冷傲。
　　
　　「喵。」朕只是路過。接著，它踩著貓步淡定走開。
　　
　　瑞雪眼疾手快，一把撈起貓，帶它去二樓包廂談談。
　　
　　「喵！」太極大怒，光天化日之下強搶民貓，還有沒有人能管管了？
　　
　　奈何瑞雪勢力滔天，並沒有人敢阻止她。
　　
　　進了包廂，門一關，瑞雪放下貓，正色道，「我們談談。」
　　
　　太極撇開腦袋，不想搭理人類。因為還在生氣，它不但沒有再變人，連外語都不肯多說。
　　
　　瑞雪也挺不爽，「得了便宜還賣乖，你有什麼好生氣的？」不就是被拍了一記嗎？又沒用力。
　　
　　太極憤恨地磨爪子，依舊不開口。
　　
　　「世界上哪有你這樣的大色貓？」也許世間僅存的一隻就被自己碰上了，瑞雪想想都覺得心酸。
　　
　　「你才是色魔！」終於，太極忍不住了，大聲反駁道，「平常對我又親又摟又摸，次數難道還少嗎？！憑什麼只准你摸我，不准我摸你？」
　　
　　瑞雪，「……」
　　
　　在她眼裡，貓和人是完全不一樣的；但是對太極來說，人和貓都是它的身子。她把貓全身上下擼一遍，大概跟人形態下渾身上下摸一遍並無本質區別。
　　
　　而她呢，平常閒著沒事就親親貓的頭毛，捏捏貓的臉頰，摸來摸去的事也沒少幹……
　　
　　瑞雪想起了太極之前說的「渣男」，「始亂終棄」。本以為戲精又在飆戲，但現在想想，它可能說的是真心話。
　　
　　在她看來，自己只是擼貓；但是在貓看來，兩人關係異常親密，早已互許終身，就差領個證。
　　
　　「吃乾抹淨不負責！！」太極大聲譴責人類的不道德行為。
　　
　　瑞雪木著臉想，聽起來好像真的很渣男。
　　
　　「你喜歡我嗎？」瑞雪問貓。
　　
　　「誰、誰喜歡你了！」太極臉頰微粉，嗓音裡透著股緊張勁。
　　
　　想想不能弱了氣勢，它又挺起胸膛，義正言辭道，「被摸了那麼多次，我總得摸回來。」
　　
　　總得摸回來……
　　
　　得摸回來……
　　
　　摸回來……
　　
　　聽起來，某貓土匪風格依舊。
　　
　　「真可惜。本來如果你說喜歡，我就打算讓你當我男朋友了呢。」瑞雪狀似遺憾地搖了搖頭。
　　
　　太極耳朵動了動，飛快改口道，「咳，那我就勉為其難喜歡你好了……不過只有一點點！」
　　
　　說非常喜歡，人類一定會恃寵而驕，爬到朕的頭上！英明的喵殿下考慮問題非常深遠，早就做好了防範。
　　
　　瑞雪失笑，傻貓蠢的好有親切感。
　　
　　「那說好了，要一直一直在一起，永遠不分開。」瑞雪莊嚴伸出手掌。
　　
　　太極狐疑打量人類，很懷疑她明天又要變卦。
　　
　　「我保證，這回不會再變。」說話時，瑞雪的神色格外鄭重。
　　
　　太極矜持地伸出爪子跟人類碰了一下——好吧，朕勉強再信你一次。
　　
　　執子之手，共許白首之約。

官不聊生

第74章　番外1 上

　　不知何時起，太極儼然成了家中一霸。另三隻遇見了，需要給它讓路的那種。
　　
　　小倉：這廝一定使出了狐媚之術，才會把人類迷的七葷八素！
　　
　　但是知道也沒用，另外三隻加在一起也鬥不過貓，甚至人類都默許它作天作地。
　　
　　小倉時常看見人類坐在沙發上玩平板，然後貓湊不要臉地挨過去，東蹭蹭，西蹭蹭，蹭完腦袋蹭肚皮，看上去業務繁忙。
　　
　　每當這時候，人類總是一副嫌棄的口吻，「我在玩平板呢。」卻從不把貓推開。
　　
　　貓呢，也總是用差不多的語氣回復，「你玩你的，我蹭我的，又不影響你。」然後繼續蹭。
　　
　　圍觀的小倉，「……」
　　
　　作為一隻倉鼠，它不是很懂貓和人類在玩什麼遊戲。
　　
　　唯一的好消息是，貓突然喜歡跟人類膩在一起，就差沒黏到人類身上，所以原先鍾愛的玩具——章魚和倉鼠難得清淨了會兒。
　　
　　「要不要撿隻貓回來給它添添堵呢？」小倉情不自禁想道。
　　
　　誰知還沒等它採取行動，當天下午，就有隻其他貓混進海鮮館。
　　
　　「這貓是誰的？」瑞雪無意間瞥見有貓蹲在角落裡，不免好奇。
　　
　　那是隻波斯貓，通體雪白，模樣很是討人喜歡。
　　
　　「啪——」太極用爪子拍了瑞雪一記，神色不善。你是有貓（家室）的人，行為舉止注意點！
　　
　　接著，它晃了晃尾巴，悠哉悠哉地走過去，想探明情況。然而沒走兩步，就被面無表情的瑞雪抓了回來。
　　
　　「男女授受不親。不想變太監喵，就給我老實待著。」瑞雪用「我絕不是在開玩笑」的嚴肅表情說道。
　　
　　太極，「……」
　　
　　它放棄掙扎，乖乖趴在瑞雪的膝蓋上，然後小爪子偷偷抓著人家衣服。朕不去，你也不許去。
　　
　　瑞雪沒辦法，只能讓牧羊犬妹子過去看看是怎麼回事。
　　
　　很快，牧羊犬抱著波斯貓走過來，有些無奈，「店裡客人都說不認識這隻貓，問它又聽不懂它在說什麼。」
　　
　　關鍵時刻，還是得靠朕！
　　
　　太極傲然一笑，用貓語跟波斯貓溝通起來。
　　
　　沒一會兒，太.翻譯員.極就弄明白了。波斯貓的鏟屎官是個傻子，把自己搞丟了。波斯貓沒辦法，只好站在路邊等著。誰知海鮮館顧客推門的時候氣味飄散開來，被它聞到了海鮮湯的香味，於是忍不住進到店裡。
　　
　　「走散了啊……」瑞雪喃喃自語道。
　　
　　「喵。」把它扔去警察局吧。對於同類，太極莫名帶有敵意。
　　
　　波斯貓卻轉頭看向廚房的方向，露出垂涎欲滴的表情。
　　
　　「給她拿份蝦餃吧。」瑞雪考慮片刻決定，「吃完就送警察局。」
　　
　　「好咧。」牧羊犬脆聲應下。因為長毛貓不方便帶進廚房，她便把貓擱在地上，自己過去一趟。
　　
　　波斯貓一點不怕人，反而抬起頭，好奇地盯著太極看，似乎想跟它接近。
　　
　　太極雙耳壓低了些，眼睛微微瞇起，但尚未出聲。這是在警告波斯貓，這是它的人類，不准打歪主意！
　　
　　瑞雪不著痕跡把太極抱的更緊了，漫不經心告誡新來的傢伙，「坐著等，吃完就離開。」
　　
　　因為太極的關係，她看天底下的貓都很順眼。不過，收下來什麼是不可能的。更何況，「走丟」的鏟屎官此刻應該很著急。
　　
　　「喵。」波斯貓伸出爪子，想碰太極。
　　
　　太極巨凶地瞪了回去。找你的鏟屎官去！不要惦記人家的！
　　
　　波斯貓收回爪子，表情格外無辜。
　　
　　就在這時，牧羊犬端著一次性餐盒回來了。她把蝦餃放在波斯貓嘴邊，笑著說，「吃吧。」波斯貓軟綿綿的，跟某隻土匪貓完全不一樣。
　　
　　波斯貓試著嘗了一口，然後便不顧形象，大口大口地咀嚼起來。

官不聊生

第75章　番外1 下

　　一看就是鄉下貓。太極冷哼一聲，轉過頭對人類諄諄教導，千萬不要被它騙了，要不然可能被拐到山溝溝裡去。
　　
　　瑞雪嘴角含笑，搔了搔貓下巴。
　　
　　太極眼珠子一轉，大大方方躺下，露出白肚皮，作邀請狀。親，真的不吸一口嗎？！
　　
　　瑞雪是個很有自制力的人類，擼貓卻從不吸貓。太極暗戳戳想勾引她犯罪。
　　
　　然而睿智的人類並不想沉淪，她無情地拒絕了貓的提議。
　　
　　「你也老實待著。」瑞雪戳戳貓肚子，順便把貓翻了個身。吸貓是新型毒品，她拒絕嘗試。
　　
　　太極萬分遺憾。
　　
　　旁邊，波斯貓大快朵頤。把蝦餃吃光後不停舔著盒子裡的湯湯水水。等舔的差不多乾淨了，這才猛然驚醒。
　　
　　舔舔小爪子，波斯貓假裝自己依舊優雅從容，剛剛那個胡吃海喝的貨不是它。
　　
　　蠢死了。太極嫌棄地看了波斯貓一眼。
　　
　　波斯貓端坐著，瞳孔微微放大，尾巴輕輕地搖，似乎想湊過來。
　　
　　「喵喵。」想不想當我的鏟屎官？上一個太蠢了。波斯貓叫聲可軟萌，小臉微微揚起，看起來超級可愛。
　　
　　太極，「……」
　　
　　「它說什麼？」瑞雪詢問翻譯員。
　　
　　「它說已經吃飽，該去警察局等鏟屎官了。」翻譯員不負責任地瞎翻譯，並且內心毫無愧疚感。
　　
　　波斯貓頓時驚呆。
　　
　　太極爪子一抬，下達指令，「好了，直接送警局吧。」家裡已經有三隻妖精礙手礙腳了，誰要留下它爭寵？趕緊送走。
　　
　　瑞雪被醋罈子霸住走不開，只好讓牧羊犬抽空跑一趟。
　　
　　離開時，波斯貓依依不捨，很想撒嬌賣萌留下來。
　　
　　可惜牧羊犬一把抱住它，直接就給抱走了。
　　
　　「喵。」太極語重心長道，外面妖豔賤貨很多的，你千萬要把持住。
　　
　　不過擔心挨揍，它只敢說貓語。
　　
　　瑞雪摸摸貓腦袋，認真道，「家裡有個醋罈子，我可不能再往家裡帶貓了。」
　　
　　太極甚為滿意。不錯，人類的覺悟很高。
　　
　　**
　　
　　僅僅只是生貓勿近嗎？當然不是。
　　
　　很快，瑞雪發現她家醋罈子非常具有危機意識，會把所有潛在危險扼殺在萌芽之中。
　　
　　雖然點亮了變人技能，但是太極平常仍然喜歡保持貓狀。用它的話來說，人類沒毛，光禿禿的樣子太醜。
　　
　　瑞雪也不干涉，她覺得毛絨絨一團更可愛，而且看起來沒有殺傷力。
　　
　　這天，瑞雪坐在海鮮館裡，突然有人試探著叫了一聲，「陳瑞雪？」
　　
　　瑞雪下意識回頭。她驚訝地發現，來人叫丁遠，是她的高中同學。
　　
　　「真的是你？」丁遠笑著打了個招呼。
　　
　　太極看看左邊，再看看右邊，不高興地抿起嘴唇。
　　
　　「你怎麼來了？」瑞雪納悶。她個性孤僻，沒什麼朋友，沒道理會有人找她。
　　
　　丁遠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聽說這裡有家海鮮館特別有名，我就過來嘗一嘗。沒想到剛進門就看見你也在，所以喊了你名字。對了，你怎麼在這？也是過來吃飯嗎？」
　　
　　「這家店是我開的。」瑞雪淡淡道。
　　
　　「咦？！」丁遠愣了愣，不敢置信，「大學畢業沒找工作，選擇創業了嗎？」
　　
　　「找不到合適的工作，所以乾脆回家繼承家業了。」瑞雪一本正經道。
　　
　　「哈哈。」丁遠只當老同學見面，對方在開玩笑。
　　
　　太極更加不爽。它猛的跳到地上，然後朝二樓飛奔而去。
　　
　　「太極？」瑞雪一個沒留神，就見貓跑掉了。
　　
　　該不會又吃醋了吧？瑞雪忍不住扶額，心中暗暗苦笑，這傢伙哪裡是貓成精，分明是醋罈子成的精！
　　
　　正想追上去，卻被丁遠拉住敘舊，「對了，我能不能向你討張會員卡？我女朋友來過幾次，說是很喜歡吃，就是限售太讓人糾結了。」
　　
　　「行啊。」瑞雪想離開追貓，於是一口答應下來。
　　
　　誰知剛想抬腳走，丁遠又說，「對了，會員卡有什麼福利？能打折嗎？」
　　
　　瑞雪危險地瞇起眼，再聊下去，她可能就沒貓了。這人就不能去排隊，待會兒再聊嗎？一點都看不懂眼色，到底是怎麼在職場生存到現在的？
　　
　　就在這時，有個龐然大物掛到她的身上，手臂圈住她的脖子，用性感的低炮音撒嬌般喊了聲，「親愛的。」
　　
　　瑞雪當時就是一哆嗦。
　　
　　「這位是？」丁遠愣了愣。眼前不知從哪冒出來的男人顏值極高，就跟大明星從電視裡走出來似的。
　　
　　「我是她的男朋友。」太極宣示主權。同時，他不著痕跡地掃了丁遠一眼，把胳膊勒的更緊了。
　　
　　瑞雪，「……」
　　
　　這貓平常看的都是什麼電視劇！
　　
　　「呃，你好。」丁遠一邊問候，一邊伸手。
　　
　　太極眼神極具壓迫力，緊盯目標不放。
　　
　　丁遠，「……」
　　
　　他突然想起動物世界裡為了博取異性好感，雄性之間必須先打一架什麼的。嚴重點的，打死打殘都有可能。
　　
　　丁遠縮回手，乾笑兩聲，「我先走了，你們聊。」然後迅速離開，連說好的會員卡都忘了拿。
　　
　　直到完全走出某人的視線範圍內，他才覺得如芒刺背的感覺消失。
　　
　　太極姿勢不改，固執摟住心愛的寶藏不放，目光警惕地巡視四周，深怕又有人過來搶。
　　
　　「鬆開，勒的嗓子疼。」瑞雪拍拍某人寬厚的手臂。
　　
　　太極乖乖放開，卻苦口婆心地勸道，「外面騙子很多的，你要小心。」
　　
　　瑞雪莫名覺得好笑，「你都騙不到我，還有誰能比你更厲害？」
　　
　　聽起來有點道理。
　　
　　太極把頭湊到瑞雪脖頸間蹭了蹭，心滿意足地想，這人是他的，也只能是他的。

官不聊生

第76章　番外2

　　很久很久以前，欺詐貓並不懂什麼叫做碰瓷。那時候，它叫喚起來細聲細氣的，身上還總有股奶香味。
　　
　　察覺到它的帝王之氣（活潑可愛），有對夫妻自願給它當鏟屎官。每天好吃好喝地伺候著，貓崽小日子過活極了！
　　
　　然而過了一段時間，妻子忍不住發愁，「撿回來大半年了，怎麼還是只有一丁點大？光吃糧食，不見長個頭。」
　　
　　丈夫倒是很樂觀，「大概是新的品種？現在不是流行袖珍寵物嘛，小一點挺好的，上哪兒都能揣兜裡。」
　　
　　於是妻子打消了疑慮。
　　
　　夫妻倆是丁克族，幾乎把貓當兒子來養。
　　
　　貓五歲的時候，妻子開始擔心有一天貓會先一步離開他們。
　　
　　貓十歲的時候，妻子對貓依然活力十足感到詫異。
　　
　　貓十五歲的時候，妻子開始叮囑貓兒子，以後少出門亂逛，被人看見了不得了。
　　
　　時間飛逝，夫妻倆一天天老去，貓卻跟剛撿回來時沒多大區別。
　　
　　終於有一天，妻子拉著丈夫商量，「咱們照顧不了它太久，給它再找戶好人家吧。」
　　
　　「可是把它交給誰呢？」丈夫很是發愁，「它不老不死，會把其他人嚇到的。」
　　
　　夫妻倆早就察覺到貓的異常，卻始終保持緘默，幾十年如一日地照顧它。
　　
　　可沒等夫妻倆商量好，意外先一步到來。
　　
　　老倆口帶著貓出門購物，誰知路上出現大型車禍事故，夫妻倆坐在私家車裡，永遠地閉上了眼睛。
　　
　　年幼的貓並不知道什麼是死亡，也不知道它擁有特殊的能力，可以救活想救的人，它只以為是在玩遊戲，於是一次次地用小爪子去推人類的臉。
　　
　　但是沒有人醒過來。
　　
　　「喵喵。」貓急了，爪子推的更用力，並湊過去舔舐人類的臉頰。
　　
　　它舔了一遍又一遍，可是人類毫無反應。
　　
　　貓徹底茫然了。
　　
　　「這裡有兩人困在車子裡，快來幫忙！」有人一邊撬車門，一邊大聲呼喊。
　　
　　很快，車門打開。
　　
　　有人上前檢查傷者情況。很快，他搖搖頭，用沉重的語氣宣佈，「沒救了。」
　　
　　「咦，這裡有隻貓活著。」同伴十分驚奇。
　　
　　「看起來像是幼貓。大概出門買貓，才會遇到這場車禍吧？」
　　
　　「這應該是對夫妻。他們都死了，貓怎麼辦？」
　　
　　「送去救助中心，等人領養。」
　　
　　貓睜大眼睛。它聽得懂每個字，卻不明白合起來是什麼意思。
　　
　　直到被關進救助中心的籠子裡，它才焦急起來，拚命撓籠子，「喵喵喵。」放我出去！找不到我，人類會著急噠！
　　
　　它並不知道，會找它的人已經不在了。
　　
　　沒有人聽得懂貓語，所以沒有人理會它。偶爾有人路過，倒是會不自覺皺眉，「這貓真能折騰。」
　　
　　領養的人來了一波又一波，但是沒人肯領養貓。
　　
　　「這隻太鬧騰了，帶回去怕它拆家。」
　　
　　「領養年紀大點的貓更好吧？吃過苦，特別懂事。」
　　
　　「這貓漂亮是漂亮，不過脾氣好差，生氣了會撓人吧？」
　　
　　貓心情低落，蹲在角落裡無精打采。它想人類了。
　　
　　這時，有個老頭子站在角落裡盯著它看，眼睛裡乍現驚喜之色，激動地搓手，「老天爺終於垂青我了嗎！神獸血脈，這可是大補靈藥！」
　　
　　他當即找來工作人員。
　　
　　「您想領養這隻？」工作人員有些詫異，「這隻原先的飼主已經死亡，領養倒是沒問題。但是，您確定不用再考慮下嗎？」
　　
　　「不用，我就要它！」老頭子回答的堅決果斷。
　　
　　很快，手續辦好，貓被送到老頭子手裡。
　　
　　「喵？」貓歪著腦袋打量新任飼主，莫名感到有種親切感——他長得跟之前的人類有點像。
　　
　　但是緊接著，一回到新家，貓就被五花大綁扔進鍋裡燉了湯。
　　
　　不管它被燒的多疼，在鍋裡叫的多麼淒厲，老頭子就跟聽不見似的無動於衷，甚至振振有詞，「反正你有九條命嘛，被我吃掉一次又有什麼關係！」
　　
　　許久，貓漸漸沒了聲響。
　　
　　同一時間，一隻一模一樣的貓出現在灶臺上。它看了看鍋裡，再看看自己，徹底愣住了。
　　
　　「只不過是死一次，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老頭子貪婪地注視著貓湯，隨意揮揮手，「一邊待著去，待會兒再找你。」
　　
　　這就是死亡嗎？再也不能睜開眼，無力陷入永久的沉睡中。
　　
　　貓不再猶豫，轉身飛奔離開，企圖逃跑。它第一次知道，人類裡面是有壞人的，用生命的代價。
　　
　　老頭子嗤笑一聲，「跑也沒用，你跑不出去。爪子還沒磨利，也沒什麼神通，比普通貓強不了多少。怪就怪你運氣不好，遇到了我。」
　　
　　歎息著，老頭子把貓湯灌進肚子裡。
　　
　　然而，他低估了貓湯的大補程度。剛喝下去，渾身上下就跟要燒起來似的！
　　
　　「怎麼會？！」老頭子驚慌失措，想去櫃子裡翻找藥品，但是沒走幾步他就倒地不起。緊接著，他的身上出現火苗，把整個人點燃。
　　
　　同一時間，貓正在奮力掙扎，試圖開鎖，但怎麼都打不開。可是老頭子撲倒的那一瞬間，鎖自動打開。
　　
　　貓抓緊時間飛奔離開。
　　
　　離開沒多久，房子開始起火，並向四周蔓延。
　　
　　等到人們察覺後撲滅時，屋子裡只剩下一攤灰燼。
　　
　　貓察覺到人類是種很可怕的生物，打定主意不要再跟人回家，於是開始流浪。
　　
　　可是……它打不過流浪狗，搶不到食物，肚子咕嚕咕嚕餓的難受。因為打架輸了，它還被當作貢品，獻給那一片區域的老大。
　　
　　那是隻超大的橘貓。奶喵抬起頭打量對方的時候，以為自己看到了一座不可踰越的高山！以那樣的體形，根本不需要講究打架技巧，直接就能把對手壓垮！
　　
　　橘貓老大最近母愛氾濫。於是等手下叼來一隻奶喵後，它就老實不客氣把人家當兒子收下了。
　　
　　橘貓當媽當的特別盡心。不但教導兒子如何捕獵、打群架，還傳授它坑蒙拐騙的技巧。
　　
　　奶喵：彷佛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不久，單純可愛的奶喵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社會喵。頂著幼崽的皮，專門用無辜嬌嫩的模樣哄騙人類。
　　
　　因為貓兒子始終不長個，所以在它騙術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後，橘貓媽宣佈，兒子成年了，並把它趕走。
　　
　　於是碰瓷貓開始闖蕩江湖。
　　
　　它騙了很多人，也被很多人騙過，互相傷害了一次又一次。
　　
　　直到某天晚上，它聞見了蝦的鮮香味。那是它從未見過的美食，於是它冒著巨大的風險，決心用生命進行碰瓷！
　　
　　然後它遇見了一個奇怪的人類，會叫囂著「燉貓湯」、「做全貓宴」，卻從來不曾傷害過它。就像……最初遇見的夫妻倆一樣安全。
　　
　　……
　　
　　就在這時，太極驀然從睡夢中驚醒。茫然四顧，它發現自己正躺在床上，而瑞雪在旁邊睡得正香，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是在做夢。
　　
　　太極忍不住靠近蹭了蹭人類臉頰，心滿意足地想道，能遇見你真是太好了。

官不聊生

第77章　番外3

　　自從被人類寵幸後，太極走起路來虎虎生風，舉手投足間自有一股非凡的氣勢。
　　
　　用小倉的話來說，就是看著就讓人覺得拳頭癢。
　　
　　然而地位至高無上的貓殿下並不覺得開心，小氣的人類經常摸貓，卻不肯讓它摸回來。
　　
　　太極忍不住向人類抗議，「不讓貓摸，那貓也不給你摸。」
　　
　　瑞雪振振有詞，「你吃我的，穿我的，住在我家裡，不給擼像話嗎？」
　　
　　太極啞口無言。它決心找份穩定的工作，扛起養家重任。這樣將來貓擼人，人類就沒有話說了。
　　
　　第一天，它把軍火交易犯罪團夥一鍋端了。
　　
　　第二天，它攔路打劫了一隻烏龜精。
　　
　　第三天，它抄了毒販老家。
　　
　　……
　　
　　一個星期後，鐘毅很想抱住身邊的同僚哭一哭，「為什麼哪兒都能見到它！我能辭職不幹嗎？」
　　
　　沈青慘白著臉，沒有說話。因為內心深處，他也很想辭職不幹。每回見到貓，他都忍不住摸口袋關心狗兒子。
　　
　　鐘毅面無表情，向上級提議，「要不按月上供，買它不出門？」就當是上繳治安稅了。
　　
　　「可以，你去跟它談。」沈青一口答應下來。
　　
　　鐘毅臉色頓時綠了，連退好幾步，誰要靠近那隻土匪貓！
　　
　　沒辦法，沈青只好親自上陣。
　　
　　「你到底想幹嘛？」他的口氣略差。
　　
　　太極認真回答，「賺錢養家。」
　　
　　沈青扶額，「陳瑞雪隨便賣點法器就有上千萬到手，你之前又從我這打劫了百來萬，哪裡缺錢了？」
　　
　　「人類喜歡。」太極認為，喜歡的東西當然是越多越好。
　　
　　「喜歡就能亂來嗎！」沈青企圖從道德上對貓進行譴責。
　　
　　「黑吃黑，又不是找你麻煩。」太極老神在在，覺得自己機智極了。
　　
　　沈青放棄跟貓溝通，想帶狗兒子遠走高飛，離開這個傷心的地方。滅世什麼的，既然阻止不了，那就隨它去吧。
　　
　　傷心之下，他連買貓不出門的提議都給忘了。
　　
　　倒是貓耳朵動了動，露出純潔無辜的小表情，「有什麼發財的好路子？可以介紹給我呀。」說著，面含期待地看過去。
　　
　　恍惚間，沈青想起了電視裡大咧咧說「兄弟們一起發財」的強盜頭子……
　　
　　定了定神，沈青深呼吸，鎮定道，「要不這樣，組織按時給你發工資，你過來幫忙。」這就相當於是招安了。
　　
　　想想以後能隨意指使貓禍害其他人，沈青內心居然有一點小激動。
　　
　　太極眼中閃過一絲激動之色，「去組織當老大嗎？」天大地大它最大，太極心中並沒有接受指揮的概念。
　　
　　沈青的表情驀然僵住。花錢專門請個祖宗回來指點江山？開什麼玩笑！
　　
　　「不，你每天在家裡老實待著就行了。有需要我會再喊你。」沈青飛快改口道。
　　
　　名正言順家裡蹲嗎？太極頗為意動。這幾天出門賺錢，它連見人類的時間都少的可憐，更別提舒舒服服擼毛了！
　　
　　忽然，太極想起什麼，冷哼一聲傲嬌起來。不讓擼人？那貓也不給她擼！
　　
　　「就這樣吧。」太極踩著貓步，抬高下巴，驕傲離開。
　　
　　望著太極的背影，鐘毅連連感慨，「貓生贏家啊！」
　　
　　吃的是靈食，幹的是公職，拿的高工資，還不用起早貪黑。
　　
　　突然，神情靈光一閃，遠遠喊道，「喂，要不要送你一隻美喵？」
　　
　　組織當然是不管拉皮條的。但如果使用美貓計能讓貓徹底臣服，沈青願意破例一次。
　　
　　誰知貓巨凶地回過頭，發出陣陣低吼。雙耳壓平，鬍鬚上揚，眼睛瞇起，似乎下一秒就要衝過來打架。
　　
　　沈青心裡毛毛的，嘟囔著，「不用這麼興奮吧？」
　　
　　鐘毅當即翻了個白眼。激動？激動到要吃人嗎？貓明顯不開心了好麼！
　　
　　敢送貓來爭寵，朕撕了你！危險地盯緊沈青施加壓迫感，確定他深切感受到了帝王之怒，太極才搖了搖尾巴，轉身離開。
　　
　　「這貓是傻子嗎？」沈青非常納悶，居然白送媳婦兒都不要。
　　
　　鐘毅望天，「在你沒能騙到它的前提下，你並不能罵它是傻子。」因為這樣，沈青就會變成傻子不如……
　　
　　沈青無語凝噎。
　　
　　**
　　
　　太極回到家，信心滿滿通知人類，「我有工作了，可以擼人了！」
　　
　　瑞雪，「……」
　　
　　醜拒。
　　
　　見人類抿緊嘴唇不說話，太極覺得特別委屈，「為什麼不讓擼人？」貓都給擼好幾個來回了。
　　
　　「你還沒成年。」瑞雪語重心長道。
　　
　　太極一臉的茫然，不懂擼個人而已，為什麼要成年。
　　
　　「你在騙我。」雖然不清楚緣由，但憑藉直覺，太極很容易就做出判斷。
　　
　　瑞雪面無表情，不明白為什麼她的貓這麼鬼精。
　　
　　「說實話，不然我就離家出走了！」太極憤憤威脅。
　　
　　瑞雪摸摸鼻子，只好坦白，「我的家族沒有長壽歷史，都是跟普通人一樣的壽命。」
　　
　　初時只是想跟貓作伴，過完短短百年再放貓自由。可當小妖精死活要給她做男朋友起，事情變得不一樣了——她死了，小妖精怎麼辦？
　　
　　念及此，瑞雪心中格外沉重。她不想跟貓太過親近，因為現在越親近，以後就越傷心。
　　
　　太極眨了眨眼睛，揚起臉蛋，「可是不管其他人能不能長壽，你肯定能呀！」
　　
　　「為什麼？」瑞雪不明白貓哪來的自信。
　　
　　太極挺起胸膛，笑的驕傲又矜持，「因為我跟你簽訂了契約。生死與共，壽命共用，活個幾千年應該不成問題。」
　　
　　瑞雪愣住，下意識問，「怎麼可能！什麼時候的事？」
　　
　　「第二次說永遠不分開的時候，爪子碰到手，契約自動簽訂完畢。」太極笑的極為得意，「說話就得算數，你得負責我下半輩子！」
　　
　　瑞雪面無表情，「所以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你就偷偷弄出個契約？」
　　
　　太極表情高傲，振振有詞道，「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又在騙貓！當然得留一手！哼，現在你想賴也賴不掉了，乖乖躺下讓我擼。」
　　
　　然而人類並沒有乖乖聽話。她把貓抓過來好一頓蹂躪，像是要發洩心中的怒氣。動作粗暴狂野，一點不溫柔。
　　
　　太極哼哼唧唧。雖然被摸的通體舒暢，直打呼嚕，心裡卻極為不滿。遲早有一天朕要離家出走！這日子沒法過了！

官不聊生

第78章　番外4

　　開業一百天，瑞雪正式宣佈，海鮮館實行會員制。除了原先的金卡會員，她又隨機挑選了數百個銀卡會員，然後謝絕非會員人士消費。
　　
　　老客們奔相走告，差點喜極而泣，「好日子終於盼到了！」比起一群饕餮客搶食，會員間爭奪可輕鬆多了。
　　
　　沒被選中的倒楣鬼們發現，想再去海鮮館吃頓飯，簡直比登天還難。
　　
　　而擁有一張海鮮館會員卡，也變成了極有面子的事。
　　
　　**
　　
　　老同學聚會，幾人湊在一起聊天。
　　
　　這個說，「日子不好過呀。雖然月工資過萬，每年年終獎也有好幾萬，可哪哪都是花錢的地方。孩子要上幼稚園，每月要還房貸，家裡老人催著要二胎，老婆還想歇在家裡帶孩子……哎，肩上的擔子太重，壓的人喘不過去氣來。」
　　
　　那個說，「爸媽給全款買了房，自己目前正在還車貸。每個月工資還貸，買衣服，吃吃喝喝，然後就不剩下什麼了。說到底還是工資太低。不過事少離家近，挺捨不得走的。要是出去了處境變得更差，我得後悔死。人到中年，上不去，下不來，就這麼混日子吧。」
　　
　　旁邊一人忍不住吐苦水，「你起碼住在自己的房子裡，我呢？還在還房貸！近幾年公司效益不好，工資、年終獎縮水，我愁的跟什麼似的，深怕公司撐不住了。中年失業可怎麼活啊？一般公司不招35歲以上職員，除非通過獵頭跳槽，可實際上哪那麼容易！中年焦慮，真不是隨便說說的。」
　　
　　接著，他忍不住歎氣，「感覺脖子上勒了個繩子。稍有不慎，就會被卡住喉嚨，所以片刻鬆懈不得。這都多久沒能喘口氣了？難怪頭髮掉的快呢。」
　　
　　幾人越聊越是感同身受，紛紛露出苦笑之色。
　　
　　就在這時，趙建川微微一笑，露出專屬於人生贏家的淡定笑容，「給人打工嘛，差不多都這樣。工資拿多少，會不會被辭職，都是老闆說了算。幸好年輕時候咬緊牙關拼一把，攢下一些產業，起碼不用擔心以後老了沒飯吃。」
　　
　　「看來趙老闆混的很不錯啊？做生意賺到大錢了吧？」有人很給面子地捧他。
　　
　　「沒多少，也就近千萬吧。」趙建川矜持一笑，覺得這個逼裝的能有滿分！
　　
　　「有錢人。」
　　
　　趙建川假裝謙虛，歎惋道，「也不算什麼有錢人。跟真正有錢的一比，還差一大截呢。再說做生意不是穩賺不賠的，拿死工資起碼不用擔心賠錢。」
　　
　　不過說是這麼說，他嘴角的笑意卻完全掩蓋不住，內心更是極為酸爽。學生時代，他念書成績不好，總被老師訓斥。同學之間也沒幾個人願意跟他玩。如今混的風生水起，可以算是徹底逆襲！
　　
　　#過去對我愛答不理，今天叫你高攀不起！#
　　
　　越想，趙建川越是心裡美滋滋。
　　
　　「對了傅飛揚，你最近怎麼樣？」
　　
　　傅飛揚窩在角落裡，聽幾人胡扯，聞言抬起眼皮子，攤手無奈道，「還能怎麼樣？就那樣唄。拿著餓不死的工資，一年也存不下什麼，就那麼不好不壞地混日子。」
　　
　　「畢業以後沒什麼激動人心的事發生，最幸運的就是弄到了海鮮館的銀卡，可以經常過去搓一頓。」
　　
　　「哎，我的經歷可無聊了，還是讓趙老闆繼續講他近幾年的光輝歷史吧。」
　　
　　趙建川笑的更加得意。剛想開口，卻見老同學一窩蜂湧到了傅飛揚身邊，然後七嘴八舌地說了起來。
　　
　　「臥槽！哪個海鮮館？是我知道的那個麼！」
　　
　　「有銀卡會員還不滿足？心情好就過去吃一頓，嘖嘖，生活可真小資。」
　　
　　「兄弟！大兄弟！我兒子學東西學的慢，我想帶他吃海鮮開開竅，能把你的卡借給我嗎？」
　　
　　一人抱大腿，一人握手，還有一人搭肩膀。瞬間，傅飛揚身邊圍滿了人。
　　
　　「別鬧。」傅飛揚哭笑不得，「會員卡是實名制的，還有照片，沒法把卡借給你。」
　　
　　「我們可以一起去吃下午茶啊！！」一人飛快接道，「我出錢，你出卡，到時候吃的平分，配合多默契！！」
　　
　　趙建川徹底懵了。他在外打拚多年，最近剛回來，完全不曉得幾人在說什麼。
　　
　　他面無表情，心想，就算他功成名就，衣錦還鄉，別人也依然不把他當回事呢……
　　
　　然而，無意義的相互吹噓哪比得上可能到手的實惠？趙建川註定會被冷落。
　　
　　**
　　
　　辦公室裡，眾人或趴著，或癱著，兩眼空洞，精氣神全無。正是一年裡最忙碌的時候，所有人都宛如行屍走肉。
　　
　　為了振奮氣勢，經理咬咬牙，把錢包裡的金卡拍在桌子上，鄭重道，「海鮮館金卡，誰先又快又好完成工作，我把卡借給他三天！第二名兩天，第三名一天，前三都有獎勵！」
　　
　　「經理，你是海鮮館金卡會員？？」一人十分震驚，暗自嘀咕經理藏的真深。
　　
　　「那當然。」經理挺起胸膛，矜持一笑——開玩笑，談顧客全指望它了！
　　
　　有人狐疑道，「怎麼獎勵啊？不是人卡合一，才能購買嗎？我們拿了你的卡去，也沒法用啊。」要不是人卡合一才能進店消費，海鮮館會員早就被搶劫無數次了。
　　
　　「我拿卡幫你們點，不過不負責買單。」經理鎮定自若，「你們應該知道吧？自從會員制後，海鮮館裡人沒那麼擠了，下午五點過去也能吃的到。」
　　
　　「成交！！」當即就有人爆發出小宇宙，精神百倍地投入到工作中去。
　　
　　經理滿意地笑了。
　　
　　當月，部門以前所未有的高效率完成所有工作。經理爽快地履行了自己的承諾。
　　
　　本以為事情到此結束，誰知留下一點小小的後遺症……
　　
　　「經理，最近部門聚餐，咱們去海鮮館吧？」
　　
　　「經理，我想追姑娘，幫個忙唄？」
　　
　　最後，就連老闆都出現在他的面前要求，「卡借給我三個月，我給你加薪升職！」
　　
　　經理，「……」
　　
　　早知道就管住嘴了。這下可好，天天被人惦記。
　　
　　**
　　
　　大學寢室裡。
　　
　　室友甲唉聲歎氣，「補課沒過，要拿不到畢業證書了。」
　　
　　「怕個屁！」室友乙漫不經心道，「大四不是有清考嗎？把卷子填滿就行。收了四年學費，畢業證書肯定要給的。」
　　
　　室友丙調笑道，「不怕。找不到工作就回去繼承家業，做富二代虛度光陰！」
　　
　　「在公司裡隨便弄個職位，每天看看報紙，玩玩電腦，那多沒勁。」室友甲的目光格外憂傷，「我可是有理想的人！」
　　
　　「上班摸魚打諢，下班開豪車勾搭姑娘，生活美滋滋，不是挺好的嗎？」室友乙表示不理解，「我手上有家族企業股份，每季度都會分紅，就算將來不工作也不會餓肚子。我倒是覺得到處瞎晃悠，生活很有意思。」
　　
　　室友丙握緊拳頭，「高考時候跟家裡說好了，專業按照他們的要求讀，畢業後會讓我浪兩年。我要去追夢，去流浪！最好一邊旅遊一邊畫畫，當個自由職業者。」
　　
　　旁聽全過程的室友丁，「……」
　　
　　沉默許久，他說，「我就想拿著錢包裡的海鮮館金卡，每天去店裡喜刷刷。對不起，我層次比較低，拖了大家後腿。」
　　
　　話音剛落，另三人立即呼啦啦圍上來。
　　
　　「你什麼時候有海鮮館金卡了？還不老實交出來！」
　　
　　「好兄弟，同享福，共患難！走，咱們現在就去海鮮館搓一頓，哥請客。」
　　
　　「走著走著，我去開車！」
　　
　　室友丁一臉懵逼，連忙把人喊住，納悶，「這不是吹牛比賽嗎？」他並沒有金卡，只不過是幻想一下。
　　
　　另三人十臉懵逼，誰吹牛了？他們在認真探討未來規劃呀！
　　
　　**
　　
　　臥室裡，徐心婭一邊護膚一邊講電話，「這週末要見的男方是什麼情況？給我說說，我好心裡有個底。」
　　
　　電話另一頭回道，「還能什麼樣？就那樣唄。二十六七歲的年紀，拿著四千左右的薪水，結婚前爸媽支持個首付，婚後夫妻倆一起還貸。」
　　
　　「經濟適用男啊……」徐心婭喃喃自語道。
　　
　　「性格溫和，肯把工資上交給老婆，不抽煙不喝酒，家裡沒負擔，其實條件算可以了。」對方回道，「現在這個社會，好男人非常搶手的好嗎？閒著沒事，哪個優質男會跑來相親啊！」
　　
　　徐心婭微不可察地歎了口氣，覺得心很累。
　　
　　「趁有合適的，一定要儘快下手，晚了連經濟適用男都不剩了！」對方諄諄教導。
　　
　　「有車嗎？有存款嗎？家裡條件怎麼樣？」徐心婭接連拋出幾個問題。她很清楚，沒有感情基礎的婚姻就是資源交換，所以問的問題都很實際。
　　
　　「沒車，存款不清楚。他是家裡的獨生子，父母都有退休金，沒有太大負擔。」
　　
　　「結婚得門當戶對啊，他的工資低了點，家境也比我差。」徐心婭略有些失望，「要不周日的相親宴推了吧，感覺沒什麼好見的。」
　　
　　「你確定？」
　　
　　「恩。平常工作已經很辛苦了，難得的假期還得跟不認識的男人見面，太累。不適合的直接推掉算了。」
　　
　　「那行，我去跟他說。本來他說有會員卡，要去什麼海鮮館吃飯相親，我就覺得不合適。咖啡館比海鮮館逼格高多了好嗎？第一次見面，裝也得裝的高大上一點呀！一看就挺沒誠意的。」
　　
　　海鮮館？徐心婭一愣，下意識喊道，「等等！！」
　　
　　「又怎麼了？」
　　
　　徐心婭輕咳一聲，一本正經道，「我想了想，已經到了適婚年齡，也不能太挑剔，還是見一面吧。」
　　
　　「……逗我玩呢？」
　　
　　「萬一看他很順眼呢？家境稍微差一點也不礙事嘛，有相同的興趣愛好也很重要！」徐心婭在心中默默補充，比如吃海鮮。
　　
　　「我最後問一遍，週末到底約不約？拜託，確定了就別再改主意了！」
　　
　　徐心婭斬釘截鐵地回答，「約約約！」就算最後成不了，也得先跟去大吃一頓才行！要知道，她早就想去海鮮館吃一次了，可惜沒有門路。如今機會就擺在她的面前，哪裡還肯錯過！
　　
　　**
　　
　　海鮮館裡，瑞雪不客氣地把手塞到太極肚子裡捂著，滿意地點頭，「顧客不多不少，剛剛好。」
　　
　　太極牌手爐睨了她一眼，沒說話，懶洋洋趴下繼續睡覺。

官不聊生

第79章　番外5

　　「今晚上我帶兒子去海鮮館吃飯，你在研究所加班，就自己隨便弄點吃的吧。」電話掛斷，柳文冬不由露出苦笑之色。自從嘗了海鮮館的大蝦，媳婦兒就徹底上癮，每隔幾天都要過去吃一頓好的。
　　
　　偏偏他還沒辦法多說什麼。
　　
　　兒子出生時不足月份，身形瞧著很有些瘦弱。可吃了幾個月奶水後他逐漸健康起來，之後很少生病。媳婦兒聲稱，這一定是因為後期營養補充的好！以後海鮮定期攝入絕對不能少！
　　
　　想想健康最重要，柳文冬也就不攔著老婆花錢了。花錢養身體，總比生病後花錢治療要好。
　　
　　更重要的是，如今兒子已滿三歲，智商水準明顯高出平均線一大截。不但開口說話比一般人早，學東西非常快，接受能力強，運動能力也很拔尖，真正贏在了起跑線上。
　　
　　所以柳文冬不想細究其中原因。他覺得現狀很好，繼續保持下去就可以了。
　　
　　再說……嘴上不提，柳文冬心裡卻很清楚，海鮮館是帶了些神秘色彩的。
　　
　　好友楊榮傑早些年肯定跟海鮮館打過交道。別的不說，光是那海鮮味道，就只此一家，別無分號！
　　
　　後來不曉得發生了什麼，楊榮傑再也沒提過海鮮的事。
　　
　　柳文冬一度覺得很好奇。要知道，楊榮傑是個標準的商人。在他看來，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只要利潤足夠大，被打臉什麼的絕對能忍一忍。
　　
　　但是，海鮮館曾被媒體大肆炒作過，經常出現在人前刷存在感，楊榮傑卻毫無反應。
　　
　　柳文冬也曾婉轉提過幾次，可是楊榮傑就跟完全聽不懂似的，直接選擇無視。起初柳文冬還以為好友是故意揣著明白裝糊塗，但後來他發現，楊榮傑是真的對海鮮館毫無印象……
　　
　　就算有人不斷提起，腦子的記憶也會被人用橡皮擦擦掉，最後留不下半點印象。又或者說相關內容自動被遮罩，大腦根本不接收有關資訊。
　　
　　想明白後，柳.前無神論者.文.信仰科學.冬忍不住培養了個新習慣——年年按時去廟裡燒香拜菩薩，順便捐點香火錢。
　　
　　不求大富大貴，只求平平安安。
　　
　　**
　　
　　杜寧穿著名牌西裝，開著寶馬車繞圈兜風，表情意氣風發，笑容很是自信。
　　
　　他沒法不得意。僅僅五年，他就從窮困潦倒、付不起學費的窮學生，變成了公司ceo，眼看就要拉到第三輪千萬風投！
　　
　　「硬要說的話，只能是因為狗屎運太好，挑選的項目正好在風口上。再加上大環境配合，無數人捧著錢積極踴躍要求投資。另外政策配合，入行早，幾乎沒受到阻力。」杜甯心裡清楚，能成功很大部分原因是他選對了方向，所以才能用幾年時間完成別人幾十年的跨越！
　　
　　「辛苦這麼久，也該犒賞自己一頓好的了。」此刻，杜寧的心情格外激動。
　　
　　幾年前路邊攤嘗了口小龍蝦，頓時驚為天人。他發誓要奮發向上，成為萬惡的有錢人。如今公司上了正軌，盈利穩定，他終於可以自豪地說，他辦到了！
　　
　　「心跳太快，根本停不下來。」杜寧笑自己沒出息。
　　
　　這就好像馬拉松抵達終點，長久以來的心願終於實現，內心的激昂欣喜完全無法用言語表達。
　　
　　「是時候履行承諾了。」杜寧自信一笑。他知道當年的路邊攤已經開了門店，也知道門店地址在哪。從來沒去過，是因為他想激勵自己不斷打拚。而如今目標已經實現，他可以大大方方獎勵自己了。
　　
　　把車開到目的地，杜寧自信滿滿地下了車。然後當頭一盆坑誰撲面而來——海鮮館只允許會員消費。非會員人士請和會員一起進店。
　　
　　杜寧，「……」
　　
　　別說吃到心滿意足，門都快進不去了！
　　
　　杜寧不死心，試圖跟服務員進一步溝通，「我有錢。」
　　
　　牧羊犬極為淡定，「進店顧客都挺有錢的，不過我們只認會員卡。」
　　
　　晴、天、霹、靂！
　　
　　杜寧托著下巴唉聲歎氣，目光格外憂傷，怎麼覺得越混越淒慘了呢……
　　
　　**
　　
　　白駒過隙，轉眼已經畢業四年，李陽成功從懵懂無知少女成長為社會老油條。
　　
　　這天，病房裡又在傳鬼故事。
　　
　　一個大媽神秘兮兮地說，「聽說了嗎？醫院的噴水池裡曾經淹死過人！有病友說，晚上睡覺的時候，耳邊傳來滴答滴答的聲音，聽起來就濕漉漉的。可她問陪床的人，對方卻說房間裡安靜極了，什麼聲音都沒有！」
　　
　　旁邊有人搭腔，「我半夜出門，還老是看見人影閃過呢。可再一看，那裡根本沒有其他人……」
　　
　　碰巧李陽進來送藥。
　　
　　頭一個說話的大媽笑道，「李護士，這些事你都知道嗎？」
　　
　　李陽淡定極了，「何止這些？我還聽說過死神貓，看見貓的病人統統活不過第二天。還有天花板上垂下長髮的傳言，可能是哪個吊死鬼吧。哦對了，靠牆睡的小心點，萬一半夜三更從牆裡伸出手怎麼辦？」
　　
　　眾人，「……」
　　
　　李陽眨了眨眼睛，無辜道，「我說的不好笑嗎？」
　　
　　哪裡好笑了？？
　　
　　大媽乾笑兩聲，「李護士膽子挺大哈。」
　　
　　「因為明顯都是瞎編的啊！」李陽自顧自忙著手裡的活，淡定道，「就好比你說的那個水池，小孩子站進去剛剛淹到腰，怎麼淹的死人？」
　　
　　接著，她移開視線，認真道，「你換個時間地點，改成大白天走在大馬路上，應該也能瞥見人影從眼角飄過。」
　　
　　大媽不死心，追問，「那你說的死神貓、天花板長髮、牆壁裡的手是怎麼回事？」
　　
　　「很多故事都是以訛傳訛，故意嚇唬人的。沒有合理解釋，純粹就是胡說八道。」李陽語重心長道。
　　
　　想想還挺有道理。於是大媽徹底閉上嘴。
　　
　　李陽忙活完剛想離開，轉過頭卻怔愣住了——一名患者身邊纏繞著些許黑色絮狀物體。她下意識去抓，可是手卻逕自穿過那些東西。
　　
　　眾人頓時覺得很驚悚。
　　
　　大媽笑的比哭還難看，「李護士，我知道錯了，以後會相信科學的，你就別嚇唬我了好嗎？」伸手在空氣裡抓啊撓的，感覺特別恐怖。
　　
　　李陽抿緊嘴唇，沒說話。如果她是專業神棍，一定會這樣描述自己看到的場景：死氣圍繞在病人身邊，無法清除。
　　
　　「不鬧了。」李陽微微一笑，淡定地走出去，就好像剛才是在開玩笑。
　　
　　她告訴自己，會看見並不存在的東西很可能是因為她昨晚上熬夜值班，腦子不清醒。
　　
　　然而，噩夢並未消失。
　　
　　死氣纏滿全身的病人兩小時後被送入急救室，並搶救無效。
　　
　　死氣纏繞三分之一的病人全部需要住院觀察。
　　
　　病症痊癒的時候，身上的死氣會自動消散開來。
　　
　　……
　　
　　李陽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好像開了陰陽眼，成為類似「死神貓」的存在。
　　
　　「在醫院上班還有這種後遺症呢。難道是職業病？」李陽頭疼不已。
　　
　　但她做夢都想不到，自己有了特殊能力不是因為在醫院上班，而是因為體質特殊，外加太喜歡吃海鮮……
　　
　　**
　　
　　曹志文，大學教授，退休後終於有錢有閒，可以拿著退休金做自己感興趣的研究。
　　
　　雖然從前日子過的坎坷了點，不過曹志文心裡覺得老天爺對他還是很不錯的。植物人兒子奇蹟般醒轉，一家人重新團聚，他終於能放心歇下來。
　　
　　兒子突遭大難，醒來後格外懂事孝順，這一點也讓曹志文欣慰不已。
　　
　　這天，曹志文的研究陷入困境，一連好幾天都毫無進展。他不得不向兒子求助，「我需要你的説明。」
　　
　　兒子曹瀚天略懵，「可我不懂那些鬼畫符……」
　　
　　「不懂沒關係。拿上你的會員卡，帶我去吃頓海鮮就行了。」曹志文老神在在。
　　
　　曹瀚天，「……」
　　
　　他十分懷疑他爹花式找理由借卡。其實沒必要的，老爹直說想吃，他肯定會同意。
　　
　　「你以為我騙吃騙喝？」曹志文托了托眼鏡，眯起眼。
　　
　　曹瀚天輕咳一聲，嚴肅表示，「當然沒有！」心裡怎麼想的就不好說了。
　　
　　曹志文順手拍了記兒子後腦勺，沒好氣道，「我還不清楚你？」
　　
　　不等兒子再說什麼，他便主動解釋道，「之前跟你去吃過幾回，我發現吃完海鮮的第二天人特別精神，腦子也好使。很多創造性解決問題的辦法，我都是在吃完海鮮後想到的。」
　　
　　所以這會兒他才想吃頓海鮮試一試。說不定剛吃完，困擾他數天的麻煩就能解決了呢。不行？那就再想其他辦法唄。
　　
　　曹瀚天暗地裡撇撇嘴，吃海鮮還吃出靈感來了？鬼才信！這就跟睡覺時做夢繼續工作，把問題解決了一樣扯淡！
　　
　　但是臉上，他卻擺出特別真誠的表情，「行行行，你說什麼都行。」誰讓這是他爹呢！
　　
　　曹志文這才滿意。
　　
　　抽空去了趟海鮮館，吃完飯後曹志文得到了新的靈感，又開始埋頭工作。半個月後，他宣佈工作完成。
　　
　　以為老爹只是隨口瞎說的曹瀚天頓時目瞪口呆。他情不自禁嘀咕起來，「還真有玄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