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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左薇 -【幸福給你妳看】《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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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8-2 00:28:03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幸福給你妳看 作者:左薇

棠心,外型美豔,作風麻辣大膽,媒體封為台灣第一性感女神。
連續三年網路票選性幻想女星第一名,男性雜誌多次評選為──
「最想包養」、「最適合偷情」、「最希望外遇」等排行榜首……
衛毅風真是太滿意了,棠心就是他萬中選一的最佳妻子人選,
爺爺今年的生日,他打算就送上這份大禮給爺爺祝壽……
對於男人,棠心看多了,很多男人的下半身都對她一見鍾情,
但他們通常會選擇別的女人跟他們共度下半生,幸好她潔身自愛。
而這個衛毅風主動約她見面,才見第一面就開口要她嫁給他?
她可不會因為他家世顯赫,是女人夢寐以求的鑽石單身漢就樂昏頭,
他肯定懷著什麼目的,偏偏他逼得她別無選擇,只好先嫁了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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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8-2 00:28:13 |只看該作者
楔子

  棠心,本名葛棠歆……二十七歲……雙子座……A型……一百六十八公分……四十六公斤……33C、23、34……

  氣派寬敞、設計感十足的辦公室裡,一名濃眉俊目、神情淡漠的男人蹺著二郎腿,坐在落地窗前的進口皮椅上,不發一言地翻閱手中資料。

  學歷、嗜好、出生地、作品集……

  他淡然的目光匆匆瀏覽過幾張姿態撩人的照片和基本數據,稍微停留在一段文字上——

  四年前正式出道,在偶像劇中客串演出,隨即以自然的演技和亮眼吸睛的外表嶄露頭角,在台灣演藝圈迅速竄紅……美豔的外型加麻辣大膽的作風,被媒體封為台灣第一性感女神……連續三年蟬聯網絡票選性幻想女星第一名,多次囊括男性雜誌評選「最想包養」、「最適合偷情」、「最希望外遇」等各項不倫關係排行榜首,據傳身邊追求者眾多,出道以來緋聞不斷……

  始終沉著的眼裡露出一絲見獵心喜的光亮,使他帶點粗獷的五官更顯野性豪放,修長的手指接連翻過整整八頁有餘,比個人資料更長的歷年緋聞對象列表……

  男人嘴角上揚,愜意地點燃一根雪茄。

  「總裁看起來心情很好。」一旁的特助知道老闆已戒菸多年,現在只有在心情特好的時候才會點根雪茄來玩味。

  男人吸了口雪茄,口中慢慢吐出一團白煙,雲霧中閃爍兩道精銳眸光……

  「爺爺今年的生日,我要送份大禮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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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8-2 00:28:54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香港一家六星級酒店的海景套房裡,凌亂的大床上剛結束一場翻雲覆雨的男女激戰,男人赤裸裸地仰躺在床上喘息,沒有半點贅肉的精實體魄在劇烈歡愛後沁著濕熱汗水,不停冒出陣陣熱氣。

  「風,你好棒。」名叫芝芝的二線女模,在高潮後還意猶未盡地貼近身邊的男人,迷戀地撫摸那幾度令她欲仙欲死的精壯身軀,半趴在一片厚實的麥色胸肌上,盯著那張眉目瀟灑、陽剛味十足的性格臉龐,感覺體內的慾火又要被點燃了。

  到哪裡找像他這麼完美的男人?身為台灣最大集團「皇龍」的掌權者,今年三十三歲的衛毅風,名下已經擁有高達數十億美元的資產,集團旗下事業不僅包含了海、陸、空運,連科技、百貨、建築等多項產業也在其營運體系內不斷擴張,等於包辦食衣住行整個範圍,成為亞洲市場一大商脈;更迷人的是這個男人還有不遜於男模的豪邁外型、勇猛如虎的性能力……

  到哪裡找像他這麼完美的男人!能攀上他是運氣,要是能嫁給他就是前輩子修來的福氣了。想到這,芝芝更賣力地取悅他,傲視群峰的巨乳迭上他胸口,水蛇腰貼著他輕輕擺動,纖纖細指緩緩下探至他的腹部……

  「妳也做得不錯。」他枕著手臂,微勾起唇,看著那女人欲求不滿地趴在他身上挑逗他的感官,年輕的肉體很快地有了反應,但大腦裡卻沒有半點被撩撥的慾念。

  他冷睨著女人那雙貪婪的眼,很清楚她想要的是什麼,就像一隻急著想吞掉大象的蟒蛇,如此的迫不及待、緊緊地纏上他。

  權力真是一帖強力的春藥,足以令每個爬上他床的女人變得銷魂蝕骨,即使玉女也會變蕩婦,個個都使出渾身解數想討好他,妄想巴著他飛上枝頭……

  他低頭看著那個一臉春情蕩漾的女人,心裡只有一股厭膩的感覺,突然對一陣陣撲鼻而來的濃烈香水味開始感到反胃。

  當芝芝興致盎然地拿出保險套,準備跨坐到他身上,他卻忽然一個翻身坐到床沿。

  「我去沖澡。」他說完便昂首闊步地邁向浴室,縱然下身還直挺挺地顯示他正處於亢奮狀態,但他仍能隨心所欲地主宰自己的意志,不受慾望左右。

  他是個意志力極堅的男人,向來都能收放自如地掌控自己的情緒,永遠思路清晰地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不要什麼,作出明確的判斷,所以他可以放浪形骸地縱情享樂,卻也可以在下一秒變得冷酷無情,這就是他在商場和情場上都同樣惡名昭彰的主要原因。

  慾火焚身的芝芝對他忽冷忽熱的態度感到一頭霧水,隨後馬上跳下床跟到浴室門外。

  他上了鎖,明顯將她拒於門外,寧願靠沖冷水來退火。

  「風~~我陪你洗嘛。」芝芝嗲聲嗲氣地貼在門外撒嬌,害怕這是衛毅風對她失去興趣的前兆,可是他們才在一起三天而已,而且是他主動開口要求她從台灣飛來陪他的,這幾晚他對她也都表現得很熱情狂野,一忙完公事就過來和她待在房裡纏綿一整夜……

  「風~~」她愈喊心愈急,門內卻只有嘩啦啦的流水聲回應她的呼喊。

  此時她的手機傳來響亮的音樂鈴聲,催魂似地拚命響個不停,連續幾通急叩逼得她非要去接電話……

  稍後,衛毅風穿著浴袍走出來,耳邊聽到一聲尖銳的咒罵——

  「又是那個該死的棠心!」

  他沒什麼感覺地看著芝芝扔掉手機,氣得跳腳,擦乾身體時順口問:「氣什麼?」

  她扔出一本八卦雜誌,歇斯底里地指著封面上的女人大罵:「就是這隻狐狸精,這次又不知道對哪個男人張開大腿,搶走我的代言。」

  他看了眼雜誌上那個身著清涼泳裝,在蔚藍海水邊斜倚在肌肉男身上媚笑的美麗女人,目光短暫掃過一旁形容得很鹹濕的彩色標題,再抬頭看著剛剛對他熱情張開雙腿的芝芝,心裡很諷刺地勾起唇。

  芝芝驚覺到自己粗俗的言行,趕緊換上嬌滴滴的笑容挽回形象。

  「那個女人真的很過分,她已經用這種不入流的手段,搶了我們公司模特兒好幾次演出機會了。」

  他不予置評地丟下雜誌,對她及時修正的語氣沒有任何回應。

  「把我的衣服拿來。」

  「這麼快就要走了?」她心慌他今天怎麼不留下來過夜。

  「把我的衣服拿來,外套裡的禮物是要送給妳的。」他不改決定地說,但「禮物」一詞已經推動她配合的腳步。

  他是個出手大方的男人,大家都知道他從不心疼把錢花在他的女伴上。這次她來香港也是全程由他包吃包住,白天他工作的時候她只要負責逛街瞎拼就行了。

  取來他的衣物,她樂不可支地拆開禮物包裝,發現裡頭是一隻名牌鑽錶。

  「天啊,好美喔!」她為名錶的價值歡呼,看來他還是很疼她的。

  「我幫妳戴上。」他著衣完畢,穿上外套,替她戴上發亮的鑽錶。

  「謝謝。」她笑望著他溫柔的動作。

  「應該的,這是妳這幾天陪我的謝禮。」

  「你……這是什麼意思?」她如遭雷劈地僵住。

  「妳可以住到週末再離開。」他瀟灑一笑,頭也不回地離開房間,無視於身後滿臉錯愕的女人,把本來準備明天早上給她的「分手禮」提早送出,一點都不拖泥帶水地結束這三天的激情遊戲。

  踏進電梯的同時,他已經交代司機到樓下等人,並且從手機裡刪除掉那個女人的名字,如同過去每個和他短暫來往的女人一樣,她們對他而言只是一筆筆不斷被替換、更新的消費記錄,從不會在他心裡留下半點痕跡。

  明天下午,他又將飛往另一個國家洽談新的合作案,或許會在那裡遇到另一個引起他興趣的女人……

  噹!電梯門打開,一個披頭散髮的女人踉蹌撞進他懷裡,揪著他的衣服——

  「幫……我……」她眼神渙散,四肢乏力,聲如蚊蚋地向他求救。

  他望著懷中那張艷如桃李卻又似曾相識的面容,電梯外又出現一名形色慌張、衣衫不整的中年男子。

  那男子看了一眼他懷裡的女人,立刻遮遮掩掩地回頭,像怕被人識破什麼似地逃離原地。

  衛毅風本來想出去電梯看那名男子轉往哪個方向,懷中的女人卻在此時一沉,整個人失去意識地昏了過去。

  他撐住她癱軟的身子,看這情形已經猜到她應該是遭人下了迷藥。

  不過話說回來,這女人確實生得貌美如花、妍姿艷質,本人比照片上的模樣更勝數倍,近看之下絕對構成引人犯罪的強大誘因……

  這兩年他常跑國外,是因為這樣才從沒在國內的社交場合裡遇見過她嗎?

  他情不自禁撫過那張嬌美動人的容顏,拿出手機,直接撥給這家酒店的經理。

  「幫我多開一個房間……當然,要跟原來的房間不同樓層……」

  一個月後,台北。

  「混蛋,別以為你這樣做就可以逼我低頭,要告儘管去告,我們法院見!」

  被台灣媒體封為第一性感女神的大美人棠心,正站在自家客廳裡拿著電話對經紀人發飆,隨後氣憤地把話筒扔到沙發上。

  這一個多月來她飽受流言中傷,外傳她除了私生活糜爛,還為了減肥吸毒,因此經常精神恍惚,工作頻頻出包,多次遲到早退,讓大夥兒在拍攝時間等不到人,到國外工作時也大搞失聯,姍姍來遲又有宿醉的跡象……

  這一切都是她那個混蛋經紀人搞的鬼!因為她遲遲不肯點頭續約,那個爛人留不住她就想毀掉她,不但先在飯局裡幫著戲劇投資人對她下藥,想把她弄上床。計謀沒得逞後又放出這些狗屁流言,在暗地裡變更她的工作時間,逮到機會就惡整她,讓投資人有藉口撤回資金還放話要封殺她,害她戲份大幅刪減,所有廣告代言也在一夕間被廠商臨時換角,現在他居然還要告她因個人行為失當而讓公司蒙受巨額損失,威脅她必須賠償經紀公司一大筆違約金。

  笑死人了,別說她根本沒那麼多錢去「超渡」那隻勢利鬼,就算有,她也不甘心從口袋裡拿出一塊錢去便宜那個大渾球。

  「棠心姊,喝杯茶。」助理潘潔如端了杯特調茶品給她,把無線話筒擺好。

  棠心接過水杯,既不淑女也不性感地咕嚕咕嚕灌下,但沿著嘴角滑落的水珠依然在她細緻的鎖骨下劃出一道婀娜線條,勾勒出她渾然天成的美。

  「這裡沒事了,妳先回去吧。」她請助理幫她買些日用品過來,最近記者跟得緊,她不方便隨便露面。

  「那我先走了,妳別太生氣喔,會長皺紋的。」潘潔如安慰她別想太多,雖然連自己在一旁看了都替她感到生氣。

  她跟了棠心快三年,幾乎是一路見證她從小咖熬到「女神」的辛苦歷程,其中的酸甜苦辣她看得很清楚,最明白棠心並非外傳的那樣不檢點。

  私底下棠心比很多打著清純形象的女明星更自愛,甚少參與跟工作無關的應酬活動,也不單獨和那些金主、高層外出交際,可惜人在做只有天在看,外面那些人都見不到她為了維持身材做了多少運動、忍住多少美食的誘惑,每次拿到劇本都會對著鏡子反復演練,要求自己把台詞背到滾瓜爛熟,以求在鏡頭前呈現最好的演出。

  他們只會捕風捉影地詆毀她陪吃陪睡,在她身上貼一堆價碼、標籤,現在還謠傳她嗑藥,在談話性節目上拿她當主題大聊特聊,一做好幾集……

  演藝圈真黑暗!潘潔如本來懷著星夢來當明星助理,現在她只想隱身幕後低調做事,希望棠心也趕快度過這個難關。

  「嗯,路上小心。」棠心勉強微笑,叮嚀完便走回房裡,倒在床上試圖放空腦袋,不去想那些煩人的事情。

  但不想也不行,因為問題不會在龜殼外自動消失,這不是假裝沒事就能沒事的事……唉,她的腦袋已經開始打結了!

  雖然她在人前把話說得很有骨氣,但按照向律師諮詢的結果,現實狀況卻是她如果不回去和那個大爛人低聲下氣地求饒,就是要想辦法拿出一筆錢來擺平那張爛合約,這兩個選項對她來說都很難做到——不對,其實她是有辦法弄到一大筆錢,只要她願意,她相信會有很多大老闆樂意對她敞開金庫,只要她願意脫光衣服爬到他們腳邊去搬那些錢……

  可惡!難道她真要讓那些傳言成真,讓自己淪落為那些男人們的玩物嗎?

  她實在不想那樣作踐自己,這幾年不管外頭怎麼傳,她始終對自己的清白問心無愧,也是因為這份自重她才能在任何人面前抬頭挺胸,勇於面對外界各種蜚短流長和有色眼光。

  有人勸過她只做一、兩次也沒差,就當作是交了個有錢的男朋友,上床很自然,不然也可以閉著眼當作被鬼壓,反正睜開眼來就有白花花的鈔票爽快花,這個圈子裡有很多人都在做,還不是一樣混得很好。

  不過她從沒動搖過,始終認為在鏡頭前賣弄風情和在床上出賣肉體是兩回事,而且一次、兩次跟三次當然有差別,女人出賣身體只會愈睡愈廉價。她雖然不自命清高,但也不想做出愧對自己的事……

  但現在還有其他選擇嗎?

  翻身又翻身,她茫然地盯著天花板,腦袋裡的結打得更複雜,既不想去向那個混蛋經紀人低頭,又不想被人包養,於是只能兩眼發直的開始想像監獄裡灰灰暗暗的牆壁顏色……

  擺在床頭上不對外公開的私人手機號碼發出鈴聲,她猜想大概又是哪個神通廣大的記者打來的電話,撈過手機準備關機,卻對上頭顯示的來電者感到疑惑——

  衛毅風。

  她盯著那個陌生的名字,奇怪自己的手機裡何時鍵入這個人的姓名,她一點印象也沒有。

  手機又發出第二次鈴響,她好奇地接起電話——

  「喂?」她此時的心情就跟接到鬼來電差不多懸疑。

  「棠心。」他輕喚她的名。

  對方是個聲音低沉好聽的男人,但她依然沒有半點熟悉的印象,反而更奇怪他怎麼好像一副跟她挺熟的口吻。

  「你是誰?」她坐起身子,謹慎地探究對方身分。

  「妳的手機應該有顯示我的名字,我們之前在香港見過面,但我不確定妳在昏倒前有沒有看清楚我的臉。」

  一聽到香港,她的神經立刻繃緊,想起自己一個月前在飯局裡被下藥的那晚,她的確曾經跌跌撞撞地逃進電梯裡,抱住一個男人求援。

  她記不起對方的相貌,只記得隔天中午她是被助理打來的手機鈴聲吵醒,發現自己躺在一張舒適的大床上,身上的衣物有點凌亂卻一件不缺,那房間也不是她原先被架進去的那間房。

  當時她對自己的處境感到很困惑,搞不懂昏倒後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不過那時助理急得想撞牆,整個攝影小組都在等她一個,她也無暇多想,匆匆離開酒店便趕往外景現場。後來回到台灣又發生這一連串風波,她更沒心思去回想那晚的事情,直到現在……

  「你想怎麼樣?」她不自覺地握緊手機,頓時進入備戰狀態,臆測這名神秘男子在她手機裡悄悄留下姓名,一個月後又突然打這通電話過來的目的為何。

  該不會他當時偷偷拍了她的裸照,發現她是女明星後,想利用這齷齪的把柄來恐嚇她?還是他根本就是那個爛人的同夥,打算要利用那天的事情來編故事大作文章……

  「別緊張,我只是想約妳見個面,輕鬆地聊聊天。」他的聲音帶點笑意,像是聽出她這頭的小心翼翼。

  「你到底想怎麼樣?」她只覺得更不安,對這個來意不明、長相不明、身分也不明的傢伙感到提心吊膽。

  這一個多月來,似乎每個接近她的人都不懷好意,不少人都等著對她落井下石,教她不得不多加提防,草木皆兵。

  對方聽她這麼問,聲音中的笑意更明顯了。

  「我想……妳現在可能會需要我再幫一次忙。」

  「……」對方似乎對她的處境瞭如指掌,這令她有種被透視弱點、居於下風的感覺,但由他的話裡聽來又不像懷有惡意……

  正當她斟酌著該如何回應之際,他又開口:「跟我見一面吧,我擔保妳絕對不會吃虧,而且妳也該親自來謝謝我那晚沒有趁人之危不是嗎?」

  「你拿什麼作擔保?」哼,她連他是人是鬼都不知道呢!聽聽他那自大的口氣,她怎麼知道這不會是另一個陷阱?

  對方一陣輕笑。「聽過『皇龍』嗎?」他問得很自信。

  「『皇龍集團』?」她馬上聯想到台灣最大的企業體。「跟你有什麼關係?」

  電話那頭的男人從輕笑轉為大笑,笑聲極猖狂——

  「『皇龍集團』全歸我管,這個擔保夠讓妳安心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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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8-2 00:29:02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三天後——

  經過特別安排,棠心由一名自稱總裁特助——名叫施文騫的男人,隱密地護送到「皇龍集團」總公司的地下停車場,搭乘專屬電梯直達衛毅風的辦公室。

  他已經坐在沙發上,穩穩的,那尊貴的氣勢就像一位等人覲見的國王。

  「一個月不見,妳變得更漂亮了。」兩人初次正式見面,衛毅風一開口就是誇獎,但此言絕非客套,因為眼前她那張恢復生氣的桃花臉蛋,確實變得更加紅潤精神、明艷照人,巴掌大的瓜子臉上有著精緻絕美的五官,藕色削肩洋裝下是一副凹凸有致的高挑身材以及一雙修長美腿,那光滑無瑕的線條,光是遠遠看著就足以引發男人腦中無限遐想……

  怪不得她會成為男人們心目中的性感女神,這封號她實至名歸,今天還得加上他一票。

  「謝謝,雖然我沒什麼印象,不過我相信你一個月前也是這麼英俊瀟灑。」

  她嫣然一笑,禮尚往來,面對這個顯得有些傲慢的男人,她的站姿也像個高貴的女王,居高臨下地打量著他出眾的外表,驕傲地毫不遜色。

  要不是當時她雙目失焦,連站都站不穩,她相信自己絕對不可能忘記這個卓爾不群、氣度非凡的男人,不單單是因為他有張剛毅有型的俊帥臉龐,而是他身上那股太過強烈的存在感,以及眉宇間隱約透露的一抹精悍銳氣,都讓人無法漠視,過目難忘。

  「謝謝妳的信心,請坐。」他手一揚,像是讓她過關地賜座。

  他喜歡這女人帶點詼諧的應對,既不失禮,又不會過度奉承。

  「茶還是咖啡?」他招來秘書。

  「我不渴。」她學乖了,現在出門在外會更加「忌口」,免得一覺醒來又躺在陌生的床上。

  「別擔心,本公司的茶裡只有茶包,咖啡頂多加了糖和奶精。」他一眼就看穿她的防備,洞悉她的心思。

  棠心聞言一愣,被一個曾經救過自己的人看穿內心的不信任,還真有些尷尬。

  就說他有一雙犀利的眼!但話雖如此——

  「請給我一杯溫開水。」防人之心不可無,她還是要了杯無色無味,辨識度比較高的白開水,也不至於太得罪人。

  待秘書端上茶水,她想也差不多該來談談正事了。

  「衛總裁——」

  「別那麼見外,妳可以直接喊我的名字。」他挑眉笑道,略揚著臉,覺得他們應該快點縮短彼此間距離才是。

  可以?聽他說得好像是恩賜一樣,棠心有些不以為然,但表面上還是面帶微笑。

  「你在電話裡說你可以幫我是真的嗎?」她聲音軟軟的,笑容甜甜的,不過卻沒照他的「恩准」喊他的名字。

  「對,我會幫妳解決掉眼前遇到的所有麻煩,一件不留。」他當面承諾,心想她在此時遭到有心人蓄意「謀害」,陷入演藝事業的危機,還真是幫了他一個大忙,替他省下不少追求她的工夫。

  「有什麼條件?」她直截了當地問,沒天真到以為天下會有白吃的午餐。

  他微笑,更欣賞這女人的上道了。

  既然如此,他也不拐彎抹角——

  「嫁給我。」

  「什麼?」這太匪夷所思了!今天是愚人節嗎?

  她詫異地看著那張似笑非笑的臉孔,直覺這男人一定在耍著她玩,才會跟她開這種和他外表一樣浪蕩不羈的玩笑。

  「妳聽到了,嫁給我——這就是我幫妳解決所有事情的唯一條件。」儘管笑容裡有幾分玩世不恭的味道,但他可是認真的想娶她為妻。

  「為什麼想娶我?」如果這不是玩笑,那可真有趣了。

  她在赴約前稍微打聽過這個男人,讀過他的側寫傳記,他十幾歲喪父,隔年母親也因病去世,其後便被親爺爺認領回衛家接受繼承人訓練,陸續送到英、美兩國受最好的教育,八年前學成歸國後開始進入「皇龍」的管理階層,大刀闊斧地對組織內部進行全面整頓,力主改革趨於保守的營運方針,上任四年內就讓集團總值翻漲三倍之多,連年成長的獲益也讓股東們笑得合不攏嘴,一致推崇他領導有方,極力將他拱上總裁大位。

  簡而言之,這個男人足智多謀、英俊多金、家世顯赫,是眾多女人夢寐以求的鑽石單身漢,但也是社交圈裡出了名的花花公子,網路搜尋他的花邊新聞不輸給他在經營事業上的豐功偉業。像他這樣一位出身名門的風流貴公子,居然會想要娶一名緋聞一堆、醜聞纏身的女明星,這未免也太顛覆社會民情了吧?

  「我對妳一見鍾情。」他浪漫地說,發現這個棠心竟然沒像其他女人一樣立刻露出中樂透大獎的興奮表情,反倒是他對她愈看愈滿意,微熱的視線頻頻逗留在她婀娜多姿的曲線上,尤其是那雙引人遐思的美腿……

  「很多男人的下半身都對我一見鍾情,但他們通常會選擇別的女人跟他們共度下半生。」她櫻唇微彎,雙腿優雅地交疊,注意到他放肆的目光,卻不信他說出口的籠統理由。

  她很清楚這些有錢男人的心態,他們通常只會把她這種形象火辣的女明星歸類為逢場作戲的對象,不會真的想娶一個桃花滿天飛的女人進門當老婆。

  「所以妳更應該嫁給我,因為我上半身和下半身都想要妳。」他語氣狂傲且挑逗,濃眉下那對深沉的眼神更具野性地鎖定她。彷彿在勾引人似地對她放電,又透露出一種勢在必得的光芒。

  隔著兩張沙發間的距離,她的心跳莫名地加速,像被什麼猛獸步步逼近一樣,從那男人的眼裡感受到一股無形的壓迫感,怎麼都無法忽略他的存在……

  她向來不是個軟弱的人,也不會容許自己在別人面前示弱,於是她抬起臉迎上那對霸氣的黑眸——

  「我不會退出演藝圈。」這男人休想以結婚的美名來行包養她之實,瞧不起她的工作。

  「我從沒那麼要求過。」他完全尊重她的工作意願,還希望她繼續在演藝圈大放異彩,紅遍海內外呢!

  「短期內也沒打算生小孩。」他也休想把她當生孩子機器,來什麼傳宗接代那一套。

  「我保證妳永遠不會有傳宗接代的壓力。」他給的期限更大方,自己也沒生孩子的打算,這點他們算是很有共識。

  「你該不會是性變態或同性戀吧?」這男人好說話得令她覺得其中有詐,聽說不少富商都有特殊的性癖好,愛在床上把人折磨得死去活來,而且雖然他的花名遠播,但說不定那都是花錢買到的口碑,其實他愛的根本就是男人,只是想娶個女人來掩飾他真正的性向。

  他放聲大笑,移動魁梧健碩的身形來到她身旁,單手扣住她的細腰,另一手撫上她漂亮的耳廓,瀟灑的臉龐貼在她耳畔曖昧低喃……

  「要不要現在來試試……我能讓妳多快活?」他的嘴唇在她細緻的頸側游移,鼻尖若有似無地輕觸,嗅著她身上的花香,也吐露出誘人的熱氣,拂過她白裡透紅的肌膚。

  她無可避免地與他肢體接觸,隔著衣料都能感受到他灼熱的體溫,陽剛的氣息。這親暱的貼近不像演戲那樣經過事先排練,可以讓她精準地掌控每個動作、感覺,而是無預警地撥亂她的心跳,使她產生片刻暈眩,整個人彷彿陷入一股強大的磁場裡,既被困住,又像被迷惑著……

  「只要用手和舌頭……」他情色地暗示,靈巧舌尖輕畫過她跳躍的動脈,性感的鎖骨,惹得她一陣敏感輕顫,大掌跟著滑到她的腿側,撩起裙擺……

  一股冷空氣突然沁透她火燙的肌膚,倏然使她的神智清醒不少。

  「這麼誘人的條件,更讓我擔心你是在尋人家開心了。」她嫵媚一笑,按著他結實的胸膛,藉機推開這塊擾人心弦的大磁鐵。幾乎是心虛地掩護自己如擂的心跳聲,對自己一度失神的反應感到很懊惱。

  看來傳聞不假啊,這男人不僅做生意的手段高明、眼光精準,更是名擅長調情的高手,渾身充滿驚人的魅力,一不留神就會把人拐到另一個詭譎的空間去,讓她像個花痴的失了魂,神智不清!

  「請別懷疑我想娶妳的誠意。」他表情誠懇地微笑。奇怪,別的女人都是追問他為何不娶她們,只有她會質疑他想要娶她的用意,難道是因為她閱人無數的關係?

  或是故意裝腔作勢地吊他胃口,想藉此自抬身價?

  「待會兒我就讓人跟製作公司和電視台聯絡,這個星期內我會一併解決妳的合約問題,幫妳換個更好的經紀人,妳什麼都不必擔心,只要等著當我美麗的新娘子就好。」他說話的同時,手也很愜意地放在她大腿上,大大方方地享受那彈性絕佳的觸感。

  當初他留下聯絡的線索只是單純對這女人有點興趣,但在仔細調查過她的背景資料後,這隻「花蝴蝶」他是要定了!

  「要是他們不肯放人呢?」她換腿交疊,技巧地撥開他那隻不安分的手掌。

  雖然被他觸摸的感覺並不差,意外地還算挺舒服的,不過她的身體可不是他想碰就碰的玩具,可以讓他高興就來摸個兩把。

  「沒有用錢解決不了的合約,不然也有很多檯面下的方法,可以把這件事處理得乾淨俐落。」他胸有成竹地說,眼中閃過深不可測的光芒,輕鬆的口吻裡透著讓人不寒而栗的森冷,彷彿他有一堆黑心腹案,不愁找不到整死對手的方法。

  「嗯!你說得好可怕呦,如果我不答應跟你結婚,你會不會也在檯面下把我處理掉?」她媚眼輕佻,神情嬌柔地瞅著那張極富男子氣概的豪邁俊容,暗自估計他絕對不是個好惹的對象,雖然外表看起來很文明,但言談間卻帶著一股蠻悍的氣勢,舉手投足都散發出不容小覷的侵略性。

  「我從不勉強女人,不過我想不出妳有任何拒絕我的理由。」說著,他的手又回到她腿上。

  這男人好像已經把她當成他的所有物了!

  「也許我已經心有所屬,有了意中人。」她嬌媚地笑道,故意挑釁他的自以為是,找了個他無法求證的說詞。

  「那我勸妳早點放棄那個沒用的男人,因為他在妳需要的時候幫不上任何忙,只會眼睜睜看妳受苦。」他悠哉地說,不把任何對手放在眼裡。

  「女明星一結婚很可能會身價爆跌,再也沒人找我演偶像劇的女主角了。」這次她搬出現實考量,骨子裡那根好強的神經總被他的自大挑起,不「吐」他個幾句就覺得對不起自己。

  「不演電視可以演電影,我能給妳的比妳能賺到的還要多,妳想當哪種女主角都行。」他挑起她尖巧的下巴,直視她那雙帶著挑戰意味的桃花眼,承諾她婚後的生活絕對不愁吃穿花用,他還可以幫她拓展星途。

  電視劇或許還得顧及收視率和廣告主的臉色,但拍電影卻可以完全不鳥票房,反正他賠得起。

  「你是我遇過最有自信的男人。」她盈盈一笑,覺得這個男人實在有夠囂張、不可一世,好像這世界上沒有事情能難倒他一樣。不過正如他所說的,經過一番談話下來,她也真的找不到任何拒絕他的理由。

  除了對他想娶她的原因存疑外,這男人允諾給她的好處實在沒得挑剔,而且他是要跟她結婚,不是包養,雖然一樣是用錢收買、沒有感情,但至少這層關係聽起來名正言順多了,在精神上也保住了她部分自尊。

  「我只是按照自己的實力做事,但我想要的……從來都沒有失手過。」他強悍的氣息近得幾乎吻上她的唇,對自己的能力一點都不謙虛。他向來不擇手段也會達成目的,到目前為止無一例外,她也不可能是第一個。

  他要她,她就得成為他的。

  「看來我最好識相點,快點收下這張送上門來的飯票嘍。」她別開臉,坐直身子,不讓自己再落入失神的迷境裡,語帶幽默地回望這個嘴角微揚、目光精悍的男人。

  基於動物本能,她知道這男人很危險,基於女人本能,這男人卻危險得很迷人,像個值得冒險的誘惑,對不習慣服輸的她產生一股奇異的吸引力……

  望著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眸,她愈來愈覺得自己沒有逃開的必要,反正結婚、戀愛都是她原本不奢望的事,那麼現在答應嫁給這個能幫她脫困的男人又有什麼關係。

  「這絕對是個明智的選擇。」他得意地笑著,從頭到尾都是一副游刃有餘的模樣,沒懷疑過自己會被拒絕,因為他有錢有權,相信再笨的女人也不會放過這個嫁進豪門的大好機會,不論怎麼迂迴地裝腔作勢,最終她還不是會滿心歡喜地收下他送的大鑽戒。

  女人,他看太多了,儘管她們外表各有不同,心裡盤算的卻都差不多,想從他身上得到的也一樣。

  他走回桌前取出一根雪茄,點燃……「吸煙有害健康。」她馬上提醒他。

  「現在就這麼關心我?」他瀟灑揚唇,靠在桌邊的身形更顯高大英挺、威風凜凜,連身高接近一七○的她蹬著高跟鞋都不足他的眉頭高。

  不過她還是站直身子對他說:「我說的是我的健康。」

  不知道吸二手煙的人死得更快嗎?他現在分明是在謀殺她!

  他望著她一臉反感的表情,想到資料上看過她的父親是死於肺癌,後來母親又帶著她改嫁給一名離過婚的公務員,因此她還有一個同母異父的妹妹和兩個現成的哥哥。

  「這是最後一根,以後我不會再抽了。」他很乾脆地承諾,有一瞬間想起了自己當年失去雙親時的感覺,對眼前的她竟也多了點憐憫之情。

  既然這會勾起她不快的回憶,那他不抽也行,反正也沒煙癮。

  「那就好。」她眼波流轉著一縷柔媚,舉起水杯,把他手中的雪茄扔進杯裡,再將混濁的水杯交還給他。「等你解決了我的合約,我們再來談婚期,再見。」

  她輕盈旋身,步步生花地走出辦公室,留下有些錯愕的男人,自覺他這個總裁好像變成了供她使喚辦事的伙計。

  他望著手中混濁的水杯……

  「結果妳還是一口也沒喝呀!」他喃喃地笑道,心想這女人似乎比他原先以為的還有腦袋,也更有個性。

  她答應嫁給他,卻沒有對他開出的條件表現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樣子,甚至看不出半點喜出望外的表情,面對他的態度始終不卑不亢,或者還有些高傲呢……

  有意思,他愈來愈覺得自己選對人了。恰巧他需要的就是一個夠堅強的妻子,否則要是她被罵個幾句就哭哭啼啼的,他以後豈不是要被她煩死了。

  他放下水杯,按下桌上的分機,不浪費時間地開始解決她的麻煩,好進行下一步計劃。

  接下來半個多月,棠心的運勢突然由黑翻紅,幾乎天天搶盡媒體版面。

  先是電視台主管出面澄清有人要封殺她的消息絕非事實,接著同劇組的演員、導演以及過去合作的工作人員相繼受訪表示她是個很敬業的演員,從來沒有耍大牌的情形,遲到早退可能是製作單位敲通告時搞錯時間,又被媒體擴大渲染。

  而她本人也在律師及醫院公關的陪同下在醫院前召開記者會,當眾出示檢驗報告,證明自己沒有吸毒也沒有任何藥物上癮。緊接著又傳出她以更優渥的條件被另一家經紀公司簽下,新東家不僅拿錢替她解決了原有的合約糾紛,還趁著這波新聞熱度馬上幫她洽談了不少新工作。

  有傳言指出她突然「轉運」,是因為最近又搭上了一個有錢有勢的企業家,而那個在背後替她撐腰的男人正是「皇龍集團」的總裁衛毅風,因此才有許多廠商紛紛回頭,搶著找她拍廣告,想藉由她和「皇龍」攀上關係、套點交情。不過這則小道消息始終得不到當事人證實,加上兩個人的緋聞本來就多,所以名字被連在一起也見怪不怪,大家傳歸傳,始終沒有媒體敢篤定報導。

  倒是有一件經過證實的爆料,那就是棠心的前經紀人因為沉迷賭博而欠下千萬負債,還被幾名妙齡女子含淚指控他詐財騙色,假試鏡之名行猥褻之實,目前警方已經著手進行調查,他被定罪的可能性極高。

  「事情處理的結果妳還滿意嗎?」這天棠心在收工後接到衛毅風的來電。

  他們自從那天在辦公室分開後就沒再見過面,所以狗仔一直拍不到佐證他們交往的照片。

  「這麼快把事情辦完,不怕我會翻臉不認帳,悔婚落跑?」她想過這男人也真是大膽,單憑一句口頭約定就出錢出力,幫她處理好這麼多事情,都不怕她言而無信。

  「能跑得掉也是妳的本事。」他一點都不擔心地說,倒是意外這話聽起來怎麼像在為他著想。

  意思是她插翅難飛就對了。這男人真自大!她忍不住翻白眼。

  他接著說:「下個月空出一天給我。」

  「哪一天?」她翻開行事曆。

  他說了個日期,她記下,邊問:「要去哪裡?」

  「到時候妳就知道了。」

  賣什麼關子!她無聊地蹙眉。

  「記得打扮漂亮一點、性感一點。」他特別交代,聽來是個重要的場合。

  「我本來就很漂亮又性感。」她不甘示弱地回嗆,對自己的外表是自信也是專業,時時都要保持最佳狀態。

  「我會拭目以待。」他輕笑著,掛斷電話。

  她拿著手機愣了下,心想他都沒提結婚的事是怎麼樣?

  現在是她不用嫁還是他不想娶了?

  難道真正悔婚的人是他?

  還說對她一見鍾情……

  唉唉,她幹麼想這個,搞得自己好像很「哈」當他的老婆一樣……

  發什麼花痴!

  相約見面的這天晚上,棠心經過一番精心妝扮,將一頭烏黑長髮鬈成浪漫輕盈的造型,繫上綴著寶石的髮帶,穿著一襲銀色絲光小禮服璀璨現身,透過絲質折射的銀柔光澤與低胸裸背設計,恰如其分地層露她纖細柔美的肩頸線條,和一雙又直又長的白皙美腿,使她性感中不失優雅的女人味,簡單的剪裁使得她標致的輪廓提襯得更為風情萬種、艷光四射。

  她搖曳生姿地走到車邊,在他面前輕轉一圈。

  「這樣的打扮可以嗎?」因為他說要拭目以待,她就故意用奉命行事的口吻問他,諷刺他的多慮。其實從他目不轉睛的視線裡,她便曉得自己這身打扮已經令這男人驚艷不已。

  「美極了。」他誠心地讚美,直盯著她明艷無瑕的身影,內心有著驚為天人的讚嘆,訝異每次見到這個女人,她總是能讓他眼睛為之一亮,刷新他印象中美麗的影像。

  「謝謝。」她紅唇微彎,道謝的神情也像隻高傲的天鵝,接著伸出手,在他紳士的服務下優雅地坐進寬敞的名車後座。

  事實上,吸引這男人的目光讓她有種說不出的成就感,而且靠近他的感覺就像與一頭野獸近身搏鬥似的刺激,使她體內的冒險細胞蠢蠢欲動……

  乍看之她是被追捕的獵物,但或許這獵物也正享受著戲弄獵人的樂趣。

  「身上有帶唇膏吧?」車子行進間,他突然問她。

  她從街景中回頭,摸不著頭緒地看著他。

  「有啊,問這——」

  他突然像頭猛獸似在朝她撲來,準確地堵住那雙潤紅的嘴唇,熱切地吮吻,揉碎她未及出口的驚呼,直探她慌亂卻無處可躲的丁香小舌。

  他如痴如狂地品嚐她的甜美,從見到她的那一刻起就有股掠奪的衝動在心底騷動著,不停煽動他去獵取那雙冷豔的紅唇,征服她帶著些許叛逆的嫵媚……

  她被困在座位上,抗拒著他強勢的征服,卻又不禁被他霸氣的熱情所惑,幾乎迷失在他醉人的熱吻中,飛蛾撲火似地迎向他狂野的舌,回應他的糾纏……

  她不是沒和男人激吻過,但那都是在鏡頭下點到為止加上借位運用的純粹動作,在銀幕上看起來激情唯美,實際上她卻心如止水,甚至遇到想乘機吃豆腐的傢伙還得處處提防、以動制動,完全不像這男人的吻一樣令她目眩神迷、呼吸困難,想推又想留,感官一整個迷亂。

  他愈吻愈上火,按下隔開前後座空間的按鈕,將後座變成一個小密室,雙手撫摸著曼妙的身體,熟稔地愛撫女性柔軟的胸脯,同時男性的生理反應也趨於明顯,隔著衣物有股堅硬的熱力頂在她的腿側,要她不注意到他的企圖也不行……

  她星眸半閉,感覺有隻溫熱的大手正朝她裙下探入大腿內側……

  忽然一個平緩的煞車,教她意識到他們不是在床上,而是在車上!

  她倏然睜大被情慾熏染的眼睛,使勁推開他——

  他意猶未盡地盯著她染紅的嬌靨,看她神色羞赧地朝前座瞥了一眼,連忙挪正身體,整理被他壓縐的禮服。

  「他聽不到也看不到。」他抹唇淺笑,保證這空間的隱密性。沒想到這個作風大膽的女人竟然也會如此害羞,怕人瞧見他們的親密舉動。

  他看著她嬌豔欲滴的容顏,覺得自己也實在低估了她這個性感尤物的魅力,本來只是想吻她一下,居然差點演變成真的在車上要了她……

  「所以你常在後座跟女人調情嗎?」她斜睨著他帶有幾分邪惡的眼神,覺得老天爺給他這副風流倜儻的外表實在害人不淺,徒增對女人的殺傷力。

  「妳吃醋?」他帥氣地微笑,那英俊自信的表情更讓人不服氣。

  「你說呢?」她唇微彎,不置可否,不想壯大他的得意,拿出皮包裡的唇膏和鏡子開始補妝。

  雖然……只有一咪咪……好吧,見他不否認在後座和女人搞七捻八,她心裡是有那麼一丁點不高興,但她告訴自己這絕對只是因為她看不慣這男人的行為隨便而已,才不是吃醋!

  他望著她從容補妝,一臉滿不在乎的神情,不禁揣測起這女人心裡難道真的對他那麼不在意?為什麼不像其他女人一樣急著綁住他,限制他以後要用情專一,不能再繼續和別的女人廝混下去?

  這一個月的時間他如果不聯絡她,她也不會主動找他,以他未婚妻的身份來問候他一句,乘機打探一下他身邊有沒有別人……

  雖然只有一點點,但他頭一次發現被人忽略是件不太好受的事,尤其對方還是他未來的妻子,她卻對他表現得這麼可有可有,讓他男性自尊受挫。

  莫非這是她引起男人興趣的招數?

  「我們到底要去哪裡?」補完妝,她轉頭問他。

  「今天我爺爺過生日。」想到她可能只是習慣周旋在男人間,比較會耍心機,他的眼神冷了一點。

  「那你怎麼不提早告訴我?我沒準備禮物。」這種事他應該事先告訴她,而不是搞神秘吧!還叫她打扮得性感一點,最好長輩會希望看到她露胸露腿啦!

  他笑了笑,手背撫過她粉妝玉琢的臉頰,眼底浮掠一抹她未察覺的算計。

  「不用,妳就是最好的生日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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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8-2 00:29:20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衣香鬢影,珠圍翠繞。這晚衛家位於半山腰上的別墅燈火通明,門前名車盈門,門內名流雲集,顯見這房子的主人非富即貴,地位絕非一般人所及。

  棠心挽著衛毅風的手踏入這座富麗堂皇的宅第,兩人一現身就引來眾人的矚目與交頭接耳的討論,顯然多數客人都有跟上八卦新聞的最新進度,而這下子也都親眼見證了傳言的真實性。

  原來這位聲名狼藉的花心大少,真的看上了演藝圈裡公認的美麗花蝴蝶,這個組合還真是一對相當特別的「絕配」,絕對會被列為今年度十大八卦頭條。

  面對眾人的注目禮,衛毅風展現四平八穩的王者風範,還能跟一旁的賓客點頭寒暄。而身邊習慣被媒體大陣仗包圍的棠心,雖然對這場生日宴會的豪華場面感到有些訝異,但儀態上也表現的落落大方,一點都不丟自己的臉。

  兩人親密挽著手,在一片注目禮下像走星光大道似地穿過大廳,一一向今晚的壽星和其他長輩們問安、祝壽,不過他們大部分都對棠心表現得相當冷淡,甚至視若無睹,擺明不屑搭理。

  「別太難過,他們本來就很自視甚高,只給錢好臉色。」回頭他摟著她走向大廳,要她別將那些人的勢力嘴臉放在心上。儘管她被輕視是他預料中的事,而且那正是他想要的「效果」,但看她站在一片傷人的沉默中處境尷尬,他就是覺得自己應該說點什麼來安慰她一下。

  「沒關係,偶爾當個透明人也挺輕鬆的,自從我成名後就很難不被人注意,其實他們太喜歡我反而累人,我身上一張簽名照都沒帶。」她一副很受名氣所擾的樣子,反幽自己一默。

  出道這幾年她看過太多不友善的臉色、聽過太多不認同的批評,如果每次都要認真的往心裡去,那她真的會傷心到瘋掉。

  不過對於他體貼的安慰,她仍然感到心暖,而且他全程都沒有露出半點因她蒙羞的表情,始終帶著從容不迫的微笑,站在身邊替她介紹,讓她覺得受尊重。

  衛毅風見她如此釋懷,更對自己挑人的眼光感到自豪,也對她的表現很滿意。

  「毅風,好久不見,聽說你這兩年常待在國外,我還以為你移民咧。」一個男子上前來寒暄問候。

  她認出這名男子應該是某家食品大廠的小開,因為常上媒體受訪所以她有印象。

  「我被我爺爺放養到國外十幾年已經很夠了,現在是因為工作的關係才會出國。」他以玩笑口吻形容自己在國外待了十三年的心情就像被放逐一樣,不過回到國內來發展才是他最終的目標,因為他想得到、報復的都在這裡,所以這一路上無論吃多少苦他都咬牙苦撐過來,為的就是要累積自己反撲的實力。

  棠心看著他,感覺到他在玩笑下的那股自嘲,聽起來他跟他爺爺好像處得不太好。原本她還以為他是被爺爺捧在手心寵大、出國留學當度假的跋扈小太子呢!

  「有空出來聚聚,跟大家一起喝一杯。」

  「好,我在跟你們聯絡。」

  「還有,請問我有榮幸跟棠心小姐一起跳支舞嗎?」他把手伸向棠心,眼睛卻看著衛毅風,畢竟這朵「名花」現在是掛在他名下,雖然依他過去的記錄可能很快就會撒手了。

  「她願意,我沒意見。」他把決定權交給她,臉上沒有一絲不悅。

  「我舞跳得不太好,請你多多包涵。」她把手交到男子手上,笑盈盈地隨男子走進舞池。

  既然她的「未婚夫」都這麼大方,她也不能表現得太失禮,就開開心心地去跳支舞吧。

  衛毅風端了杯香檳,在舞池邊看著她和男人翩翩起舞的模樣,覺得她真像隻美麗的花蝴蝶,柳嬌花媚的神態顧盼生姿,一顰一笑皆抓住眾人的目光。

  在場的男士們大概是見到衛毅風並沒有反對他的女伴跟別的男人共舞,於是便一一上前向她邀舞,搶著要和這位性感女神貼身接觸,近距離感受她傾城的風采。

  場邊的衛毅風喝完了第三杯香檳,等著舞池裡那隻仍在曼妙飛舞的花蝴蝶,原本愉快欣賞的心情漸漸蒙上一層灰,覺得她未免也太愛跳舞了一點,剛剛還說跳的不太好,一下場卻樂在其中、沒完沒了,對所有向她邀舞的男人都來者不拒,笑得無比嬌媚……

  他緊握酒杯,眼神失溫,心情隨著她輕快地舞步愈盪愈低,看到男人搭在她腰上的手就有股無名火在胸口悶燒,因為他知道她窈窕的細腰摟起來有多麼舒服,而那個正在和她跳舞的男人現在八成也有這種感覺,才會笑得如此燦爛欠揍!

  「你居然敢把那種三流女人帶到我家裡來,是存心要我在賓客面前丟臉嗎?」

  衛清山突然站到孫子身邊,語氣輕蔑地看著遠處不停換舞伴的棠心,對她的來歷早有耳聞,也知道她最近似乎和孫子走的很近,但在外頭玩歸玩,他沒料到孫子會大剌剌的把那種沒格調的女人帶到他的壽宴上來丟人現眼。

  「怎麼會,我看大家都很喜歡她。她可是全台灣最性感的女人。」他迅速收斂心中的不滿,微笑回應老人家的刺耳言論。

  「我怎麼看她都是一隻愛勾搭男人的野狐狸,到處對男人耍尾巴。」看她那副狐媚的樣子,就知道不是什麼正經的好女人。

  「爺爺,請別這麼批評您未來的孫媳婦,否則我聽了會難過的。」他笑笑地放箭,知道它一定會準確無誤地射中老人家的心臟。

  「你說什麼?你你你……要娶那種貨色進門?」衛老爺果然立刻中箭,不敢相信孫子會開這麼離譜的玩笑。

  「是的爺爺,到時候請您務必撥空來參加我們的婚禮,不過不想來也沒關係,電視應該會實況轉播。」他氣定神閒地重複要娶棠心的決定,料準這一定會讓講究門當戶對的爺爺氣到搥胸頓足,因為她的名聲比他還糟,不僅情史豐富,還常被影射為破壞別人感情、介入人家家庭的第三者,名字總是和一票男人牽扯不清。

  所以,他才非娶她不可!

  「你……你……」衛老爺氣到說不出話,想發飆又得顧及面子,不能再人前丟臉啊。

  「衛老哥,看您氣色紅潤,身體還跟年輕小伙子一樣硬朗啊。」一位年過半百的企業界長輩走過來跟衛老爺問好,誤以為他滿面通紅是因為心情太好的關係。

  「哪裡哪裡,比不上你的春風滿面,聽說再過不久就要跟一位比你小三十來歲的年輕小姐梅開五度了,真是愈活愈年輕……」衛老爺立刻掛上虛偽的笑容向人道賀,曾經叱吒商場數十年的他,比誰都像隻狡詐的老狐狸,見人說人話。

  衛毅風冷冷地看著爺爺天差地別的道德標準,對別人家的事情很有包容力,換到自家門內又是另一套高標準。

  他打聲招呼後便退出他們的話題,一回頭見到棠心身邊又換了另一個男人,他方才按捺下的火氣又捲土重來,燒上心頭……

  一曲停下,她回眸正好對上他的視線。

  她杏眸一彎,對他綻放一朵亮麗的笑花,剎那間撲滅了他胸中的那把大火,軟化他繃緊的情緒。

  他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像個被催眠的傻瓜,就這樣傻愣愣地看著她又繼續和另一個男人翩然起舞,然而他眼裡只瞧見她一個人的美麗舞姿,在旋轉時不經意地對他投以柔媚的一笑,讓他著迷的目光緊緊追隨那抹銀色柔光……

  「孫少爺,老爺子請你到書房去見他。」宅子的管家到他耳邊傳話。

  他驀然回神,望著舞池中的女人猶豫了下,還是跟著管家上樓。

  衛毅風不用想也知道爺爺找他要談什麼,而他當然不會錯過這個打擊老人家的大好機會,因為衛清山當年對待他和父母的方式更心狠……

  「我要你快點結婚生子,你居然給我找了一個那麼不三不四的女人回來!這世上長得漂亮又配得上我們家的女人都死光啦?你幹麼偏要娶一個上不了檯面的女人當老婆,知不知道她之前跟過多少男人,在外面的風評有多差?」那女人三天兩頭鬧緋聞,聽說出錢包養過她的男人不在少數,光是周圍認識的人裡,就有好幾個自稱和她睡過的後輩,而他竟然要娶這樣一個不知羞恥的風騷女人進他們衛家大門?

  「我知道。」他一臉不介意,平靜地欣賞老人家橫眉豎目的表情,猜想父親當年是否也站在這裡聽過這些話。

  「知道你還——難不成那個女人懷孕了?」

  「要是懷孕了,爺爺就會接納她成為您的孫媳婦?」他笑著問道。

  「就算她肚子裡有孩子也不一定是你的種,別那麼容易受騙上當。」老人家一副更鄙夷的口氣,太清楚那些下賤女人會用什麼手段來達成目的。

  即便真的懷了他們衛家的種,了不起等孩子出生再花錢「買」回來就是了,那些女人可別妄想母憑子貴。

  「是嗎?所以爺爺當年才把兒子趕出家門,遲遲不肯接納我媽,眼睜睜看著他們一個累死了、一個病死,然後您才肯相信我是您的親孫子?」他的笑容裡帶著一抹怨恨的陰影,口氣略顯激動。

  當年衛清山就是因為不肯接受歌星出身的女人當他兒媳婦,不僅把親生兒子攆出去,還運用關係四處阻擾兒子找工作,逼得父親最後只能靠勞力兼三份工作賺取微薄的薪水養家,母親則邊顧孩子邊做代工補貼家用,連生病也捨不得花錢看醫生。

  十歲那年,父親在工作崗位上猝死,母親因此大受打擊,經常抱著他訴說心中的沉痛自責,在經濟和精神的雙重壓力下,原本羸弱的身體每下愈況,隔年就跟著撒手人寰。

  然後,他高不可攀的爺爺終於願意接納這個孫子,只因他現在是衛家唯一的男丁,兩個姑姑都沒生兒子,所以重男輕女的老人家才全力栽培他成為「皇龍」的接班人,但說穿了他也不過是被利用來延續公司經營和自家血脈的工具而已,爺爺在他身上花的每分投資都是為了自己!

  「你……原來你還記著那些事,所以現在是故意跟你爸一樣想娶個小歌星來氣我,擺明跟我作對嗎?」衛清山沒想到一個小孩的記憶力那麼好,都經過二十幾年還記得那些陳年往事,而且跟兒子一樣想忤逆他!

  不過他從始至終都沒後悔過當年做的那些事,反而更堅信兒子當時如果有乖乖聽從他的安排娶個家世相當的女人,好好接管家裡的事業,最終就不會落到窮苦度日有英年早逝的下場。

  「她不是歌星,是性感女神。」衛毅風不否認地聳聳肩,一派輕鬆地聲明,見老人家被激怒,他心裡有種報復的痛快。

  「她比你那個媽更不要臉!成天都在外頭招蜂引蝶,我永遠不會承認有那種不像話的孫媳婦。」他拍桌怒斥,才不管那女人是賣笑還是賣唱,總之那種女人在外頭玩玩可以,要娶進門休想!

  「所以呢?您又要把我跟她一起趕出家門,設法讓我們失去一切,變得一無所有嗎?」雖然他本來就打算利用棠心的「美名」來激怒爺爺,但聽到老人家一再用那種逼視的態度貶低她,衛毅風心裡有莫名地惱火。

  「別以為我不敢!」衛清山大怒咆哮,隨手抓起桌上的筆筒,立刻就往不孝孫子砸去——

  ?啷一聲,在筆筒落地的同時,衛毅風的額角也流下一道血痕……

  衛清山怔然,沒想到孫子閃都沒閃,原以為他會躲開的。

  然而衛毅風只是用一雙宛如千年寒冰的眼睛望著衛清山,慢條斯理地掏出手帕,鎮定地抹去額上的血跡,彷彿感覺不到任何疼痛……

  「那您就試試看能不能把我趕出去,從我手中奪回您最愛的皇龍,不過我要先告訴您,我可不會像我爸那樣軟弱。」他淺淺微笑,眼底有著使人毛骨悚然的陰狠,表示自己絕不會跟父親一樣被爺爺逼到角落苟且偷安,而是要成為「皇龍」的主權者,掌握比老人家更強大的權利,反過來架空他自以為高高在上的位置。

  現在他已經做到了!要不是對自己目前大權在握的局勢有相當的信心,他也不會這麼名目張膽地和老人家唱反調。

  「等喜帖印好我會親自送過來給您,爺爺。」他收起沾血的手帕,轉身走出書房,留下滿臉不可置信、像被點了穴的老人定在原地。

  書房外,衛毅風一回頭就看到棠心站在門外。

  他眉心輕蹙,略微訝異的表情裡還帶有一點被窺探的不滿,顯然不樂見她出現在這裡。

  「本來腿酸想找你來當擋箭牌休息一下,但現在看來我好像應該要下樓去多跳幾支舞,努力搔首弄姿了。」她揚唇而笑,表示自己並沒有要跟蹤他的意思,只是想找機會歇歇腿而已,沒想到書房裡不只他一人。

  「妳都聽到了?」他想她必定是聽到了自己和爺爺的對話才會這麼說。

  「至少知道你為什麼會對我一見鍾情了。」她挑挑眉,很爽快地承認,目光短暫停留在他破皮滲血的額頭上,幸好看起來不是很嚴重。

  「妳很失望?」他娶她的理由一點都不浪漫,甚至有些殘忍。

  「不會,這又沒什麼,各取所需的關係反而讓人覺得沒負擔,只是想不到我的緋聞居然也能找姻緣,真是驚喜呢!」她自我調侃地笑道,早就猜到他要娶她的原因與愛情無關,不過不知道為什麼在聽到事情的真相後,她心裡卻有股淡淡的惆悵,隱隱約約地悶在胸口。

  也許是因為他一開始不像別人一樣想把她當情婦保養,而且在面對那些竊竊私語和藐視眼光時也表現得十分坦然,甚至貼心地安慰她可能受傷的心,所以才讓她一度誤以為他與其他人不同,認為這個男人不會先入為主地看輕她……

  這算是因禍得福嗎?她在心裡苦笑,表面上卻裝作若無其事。

  衛毅風看著她一副豁達的表情,又有點懷疑起她到底有沒有聽到爺爺那番刻薄的批評,不然怎麼還能笑得出來。

  還有她說「負擔」是什麼意思?外頭有數不清的女人都想得到他的寵愛,費盡心思想抓住他的心,可是這女人居然說得好像很不想被他看上的樣子,簡直是在羞辱他的男性魅力,挑戰他的自信心。

  難不成她真的是因為太習慣和男人建立這種不帶感情的男女關係,所以才不把他放在眼裡,只把他當成一個普通金主?

  他冷睨著眼前這個似乎誰都馴服不了的女人,征服她的慾望反而更強烈——

  「我們一個月內結婚。」他直接說出時限,像在宣示主權一樣不給商量、沒得討價還價。

  「悉聽尊便。」她沒異議,百分百配合。出來混,欠的總是要還,剛好重新出發的這一個月裡工作量還不算多,拿來辦婚禮最合適。

  見她答得乾脆,他反而又是一愣。

  「我送妳回家。」今晚的「大禮」已經送出,沒必要再留下來了。

  「不用跳舞了?」這問得有些故意,怪不得他剛才那麼大方的要她跟別的男人跳舞。

  「妳不是腿酸?」他沒好氣地答,剛才已經看夠了她和那些男人該死的舞姿!

  「還是要喝酒?」她還不怕死地追問。

  「走。」他直接拉起她的手,循最短的路徑、最快的速度離開這座大宅。

  回程的路上,兩人少有對話,男女各據一方車窗,車上的氣氛與來程大不相同,彷彿籠罩著一片低氣壓。

  她的視線始終望著窗外,久久不發一語,看都不看他一眼,好像對窗外的人車比較有興趣。

  他才伸手觸及她的手臂,她就立刻將手移開……

  她一想到他是把她當成何等隨便的女人,才會在汽車後座那樣肆無忌憚地吻她,心底就竄起一陣涼意,使她下意識避開他的親近,她輕輕摩擦自己裸露的手臂,想要驅散心頭那股莫名的寒涼。

  不過被澆了盆冷水的衛毅風,卻認為那只是她不想被他碰觸,才趕緊假裝取暖的閃避動作。

  他惱羞成怒地別開頭,也很有個性地盯著窗外看,賭氣地研究街上的一景一物。

  但沒一會兒,他的視線就自動定格在車窗上映出的那張美麗側臉,看著她沉靜絕美的輪廓,實在有點難想像她會是個多麼複雜的女人,包括她坦然接受被利用的事實,都讓他覺得她真是率性得令人吃驚,毫不扭捏作態。

  照例說這時候她眼眶含淚地哭個幾聲,擺出一副飽受打擊的樣子不是更惹人同情?或者如果她生氣地罵他幾句,極力扞衛自己的名譽,也可能會換得他的一點愧疚或歉意,但……她只是無所謂的微笑,而那看得開的態度反而成了他最弄不懂的反應……

  沉默中,車子到達她家樓下。

  她打開車門前突然若有所思地回頭——

  「要不要上去?我幫你搽藥。」她看著他額頭上凝結的血跡,心想還是早點處理一下比較好,免得傷口感染。

  聽到她主動關心,邀他上樓,衛毅風馬上傾身貼近她,粗獷豪放的相貌在她眼前放大。

  「真的只想幫我搽藥?」他淺淺勾唇,語氣曖昧,眼神帶電。

  「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表情看起來很淫蕩。」她揚起唇,覺得這男人的腦袋也該一併被治療,以免隨時會切換到大野狼的人格。

  「這讓妳興奮嗎?」他笑得很野性,微咪的雙眸炯炯有光。

  「有一點,待會兒我可能會把你另一邊的額頭也砸傷。」她擊退色狼的經驗也算是相當豐富。

  「原來妳喜歡重口味的玩法。」他的眼神更曖昧了。

  她抿唇一瞪!在想著該用高跟鞋砸他或伸手戳他眼睛間猶豫了兩秒……

  ?啦——她開門下車,重重關上車門,關住這頭發情的雄獸。

  不過雄獸在大笑兩下後也跟著下車,一臉笑咪咪地尾隨她上樓。

  機不可失,機不可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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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8-2 00:29:42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你先坐一下。」

  進了門,棠心先招呼衛毅風在客廳坐下,自己則去洗手,找醫藥箱。

  衛毅風逕自利用這段時間參觀起她的住處,從一踏進屋子就有些驚訝她家的裝潢擺設沒有半點華麗時尚,也不是那種很女性化的柔美風格,而是簡單佈置,整齊清爽,讓人一回到家就有放鬆感覺的溫馨居家風,這種風格跟她艷麗的形象實在有段落差。

  而且他發現她也不像其他交往過的名模、女星,會把自己的照片擺放在家裡的各個空間,好像很怕別人不知道她們住在這屋子裡一樣。

  再往裡走,他更意外地發現她還有一間擺放很多書籍和影音光碟的書房,書櫃上的書籍和種類五花八門,從美妝保養、理財、文學、藝術、旅遊、甚至心靈成長都有,這般廣泛的涉獵,也不像一個以美為賣點的明星會有的興趣,這幾坪大的房間如果擺的都是名牌包包或高跟鞋,還比較合理一點。

  他失笑,覺得這女人真是處處充滿驚奇,讓人跌破眼鏡。

  他走到光碟架前,嘖嘖稀奇地看著那一排勵志感人的得獎電影和下一排宮崎駿系列勸畫,再下一排世界旅遊精選,再下一排……

  他眼睛突然一亮,從最不起眼的影碟中抽出其中一片名稱看起來很煽情的影片,發現那真的是一部赤裸裸、火辣辣的「動作片」……

  「你怎麼可以隨便動我的東西!」棠心突然站在他身後,瞪大眼睛盯著他手裡的東西,一個箭步就衝上前奪回來藏在身後。

  「想不到妳有這種收藏。」他賊賊一笑,心想她還真是深藏不露啊。

  「那是……因為要做功課。」她緊張地解釋,一邊忙著把背後的影碟塞回架子上。

  當年第一次演床戲,導演一直嫌她眼神呆滯、肢體僵硬,不但沒有靈魂,連肉慾都瞧不見。不服輸的她當晚就讓助理到商場去幫她掃了好幾部十八禁的電影回家,熬夜看完還兼做筆記,跟練習了不下百次的角度,發誓以後一定不會再讓人挑剔她像條翻白肚的美人魚。

  「做功課?」他挑眉微笑,確認的口氣像在調情。

  「怎麼,有規定成年女性不能看限制級電影嗎?」她理直氣壯地抬高下巴,突然想到自己根本沒必要跟他解釋什麼。

  「當然沒有,而且我還很樂意陪妳一起觀賞,或者……要實際演練一下也行。」他往前跨近,雙手撐在她頭的兩側,將她包圍在一股危險又迷人的氣息裡,眼神既邪氣又挑逗地盯著她,像在誘捕她自動上鉤,好讓他痛快地將她吃乾抹淨。

  「好啊……」她手指爬呀爬,千嬌百媚地捲著他的領帶,將這張英俊的臉孔一寸寸拉近,紅唇附在他耳邊,輕聲說:「等我們新婚之夜,我會給你機會表現的。」

  她頭一低,從他高舉的手臂下輕鬆脫困,走到門口才回眸——

  「快到客廳來。」她沒什麼表情地催促他快到客廳讓她上藥,但一走出門外卻馬上捂胸吸氣,悄悄地平復自己脫序的心跳。

  呼!那個男人實在恐怖!身上好像散發著源源不絕的費洛蒙,只要他一發情——呃不,是發電,她就很容易被電得心頭酥麻,感覺一陣飄飄然……

  不過往好處想,至少她的身體對未來的丈夫很有感覺也是件好事,不然以後要跟他同床共枕可就真的像被鬼壓了!

  聽到他的腳步聲,她立刻衝到沙發前坐定。

  他笑著走向這個再度從他網裡逃脫的小獵物,在她身邊坐下,自動把臉湊近。

  「請妳溫柔一點,不要對我太粗暴。」他眼神輕佻,語帶曖昧地請她手下留情。

  她二話不說地摳掉他額頭上的血塊。

  「嘶!」他皺眉忍受一股突如其來的刺痛。

  她沒血沒淚地微笑,誰教這匹狼老是用那種下流口吻對她說些不正經的話!

  不過看到他額上又滲出點點血絲,她馬上用消毒過的小攝子挾起棉花,沾上藥水替他清潔傷口,再用棉花棒沾抹藥膏幫他上藥包紮,每個動作都盡可能放到最輕,以免刺激他的傷口。

  傷口不大,但比她原來想的深一點,周圍也有明顯受撞擊的紅腫,教她看得一陣揪心,難以相信他爺爺怎麼忍心往自己的孫子頭上砸東西,再怎麼生氣也不該動手傷人吧,萬一砸中他的怎麼辦?要是不小心傷到了太陽穴,很有可能會致使……

  「我會不會破相?」

  「好好照顧應該不會,傷口不要碰到水,洗臉洗頭的時候小心一點。」她盯著他的傷口判斷,選擇較大範圍的紗布輕輕貼上透氣膠帶,避免他撕除時有可能會拉扯到傷口周邊皮膚,造成二度傷害。

  他看著她那臉認真的表情,微微一笑。

  「妳這樣子讓我想起我媽,小時候我調皮好動,她總是小心翼翼地照顧我的傷口,怕我身上留下一堆難看的疤痕。」她眸中的擔憂和溫柔的動作,使他想起兒時被母親呵護的記憶,雖然他並不明白這女人怎麼會讓他有如此溫暖的聯想,但他倒是漸漸習慣了在她身上發現的「表裡不一」,覺得這個女人的內在愈來愈耐人尋味。

  「那你也會這樣摸你媽的大腿嗎?」她冷睇著這個滿口人話的傢伙。虧他說得那麼感性,手卻放在她的大腿上又摸又捏的……

  他燦爛一笑,顯然對自己輕浮的舉動毫無悔意。

  大手一收,他直接將她香軟的身子擁入懷裡——

  她試圖扒開他得寸進尺的動作,他卻將她抱得更緊。

  「別動,讓我抱一下……一下子就好……」他將臉埋進她的肩窩,舒服得不想放開,彷彿抱著大玩偶,從她身上感受到一種安心放鬆的感覺,腦子里和爺爺大吵一架的喧嚷雜音,全都在此刻沉澱下來,只剩她香暖的氣息,柔柔地偎在他懷裡。

  她從他的聲音裡感覺到一點落寞和企求,教她不忍心推開這像是渴望慰藉的擁抱,抗議他的蠻橫。

  她靜靜地讓他抱著,心裡暗嘆了一小口氣,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否則明明是個看輕她的男人,她卻矛盾想給他一點溫暖,伸手回抱住他……

  真是的!如果他只是個自小好命、養尊處優的富家少爺,她可能就不會替他感到難過或心疼了,可是偏偏讓她知道他曾經歷過一段不愉快的成長過程,內心沉積著那麼多年的怨恨,代表他所受的創傷也很深,所以才會想藉由和爺爺的對立來出一口怨氣。

  「衛毅風,恨別人並不會讓自己快樂,只是更加折磨自己而已。」她想著在書房裡聽到的爭執,勸他早點放過自己,釋懷過去,若是老想著要報復別人,他自己也無法擺脫痛苦。

  「妳真的像我媽一樣。」他輕輕地笑了起來。

  他笑她怎麼沒外表看起來心狠,竟然說出這麼慈悲為懷的話,就和母親一樣傻得不會跟人計較,直到死前還沒怨過爺爺一句,只怪自己拖累了丈夫,害兒子也跟著過苦日子。

  但他沒有那種菩薩心腸!別人怎麼對他,他就怎麼還回去,不管對方是誰都一樣。

  「我今晚想留在這裡。」他抱著她的手又開始不安分的遊走,觸摸她如絲緞般光滑的背部肌膚,覺得這女人才是他現在最大的折磨,他不想等到結婚那天才要她,反正他們又不是沒經驗的處男處女,何必拘泥於那可笑的新婚之夜。

  她輕拍著他的背,揚起嘴角——

  「不可以。」這男人真是一刻都不能掉以輕心!

  她立刻起身把他往門外推,不給他得逞,也不讓自己動搖,敗給這頭野獸的費洛蒙。何況在知道他把她當成多隨便的女人後還馬上跟他發生關係,那豈不顯得她真的很作賤自己,太沒骨氣了。

  「哎,妳是認真的嗎?」他一臉輕鬆地笑,就算人已經被推到大門邊,還是不相信她是真的要趕他離開,因為從來沒有女人會拒絕他留下來過夜,只有想盡辦法要把他留在身邊。

  「我才要問你,你是真的想利用我來氣你爺爺嗎?」她反過頭來問他。

  衛毅風不懂她的明知故問。

  「如果你要用跟我結婚這件事來報復你爺爺,就應該表現得更尊重我、珍惜我,裝也要裝得像你真的有把我當成妻子看待,而不是供你玩樂的情婦,否則你犧牲自己的婚姻有什麼意義呢?」她臉上笑著,心裡卻好想撕碎他那臉可惡的自信,因為她知道那代表著何種輕視。

  表面上,她是在教他要如何做才能火上加油,更有惹毛老人會有的效果,但事實上,她只是不希望他再用這麼隨便的心態看她……

  她不會形容這種感覺,但一想到這男人看她看的有多輕率,她的心情就像有根針在扎似地難受,刺得她很不舒服。

  當初她之所以會答應嫁給他的其中一個決定性因素,就是他不單只想把她當成玩物包養,而是要娶她為妻。不過現在才發現他也只是將她視為一個低賤的女人而已,這實在令她加倍難堪。

  「你這些話聽起來比較像是在期許我要成為一個好丈夫。」他揶揄她的這番道理細思之下其實還別有用心。呵,果然她還是挺在乎他的!

  這個合乎常理的認知令他有些沾沾自喜,就說不可能會有女人不將他放在眼裡,即使是「女神」也一樣。

  「別誤會,我對你並沒有那種不切實際的期待,也不會管你在私底下還有多少玩伴,只是希望你至少要分清楚妻子和情婦的差別,假如你想娶的是一個處處配合你、隨時隨地討你歡心的女人,乾脆我現在就寫張借據給你,請你另請高明吧。」

  她不客氣地朝他潑了一盆水,言明自己只是不想被他當成情婦看待。不管他娶她的目的為何,但結了婚後他們的關係就是夫妻,倘若他對她連基本的尊重都沒有,或許他現在就應該考慮換掉她這個自認配不上他的交易對象,省得將來發生更多災難。

  她有當情婦的條件,卻沒有當情婦的意願。他最好弄清楚這一點!

  衛毅風眸光一斂,原來自得的笑容中摻進一抹陰沉。

  「我勸妳不要有這種過河拆橋的想法,因為上了岸也不代表永遠安全,更何況妳應該知道我為妳付出的不只是幾個數字而已。」他好心地提醒她不要做傻事,他能動用關係助她升天,也能輕易折斷她的翅膀使她墜入地獄。

  而且老實說,他不太喜歡她那一副甩掉他也不覺得可惜的態度,還有她說不管他私底下愛怎麼玩的大方口吻,這些都讓他覺得自己突然變成一盤廉價的小菜,誰想要都可以挾去配,她一點都不稀罕。

  開玩笑,有哪個松露被當成香菇看會覺得開心的!就算她是故意在耍欲擒故縱的伎倆,也一樣令人很不爽。

  「哎呀!這我怎麼會不知道,就是因為你為我付出這麼多,所以我才更有必要讓你知道,我並不是個太聽話的女人嘛。」她媚然笑道,看著他眼中的那股狠戾,自然知道自己沒有本錢和他硬碰硬——至少目前情況下不需要她搏命抗爭,所以也沒必要和他撕破臉。

  「不要緊,我剛好就喜歡不怎麼乖巧的女人,這樣相處起來才刺激。」他不追究她的「失言」,輕撫她嬌媚的臉蛋,壞壞的笑容裡帶著躍躍欲試的興奮。

  雖然他並不是因為愛她才娶她,但卻直覺認為娶了這個女人一定會為他的生活增添不少趣味,因為對任何一個喜愛追求刺激的狩獵者來說,能馴服像她這樣漂亮又倔強的獵物,實在是種難以言喻的樂趣。那精彩的過程,光用想的就讓人血脈賁張。

  「真的嗎?那我們真是太相配了!」她嫣然一笑,開門——推人——關門——

  砰!短短幾秒間,他已經被人一氣呵成地轟出大門,在一陣錯愕後他忍不住失笑……

  「那我走了。」

  門後沒有半點回應,他還不死心地多等了一會兒,最後才承認自己失算地離開了。

  破天荒頭一遭,堂堂「皇龍」集團的總裁、鼎鼎大名的花花公子衛毅風,居然也會有求歡不成,還被女人趕出門的一天。別說他自己不相信,傳出去讓人聽了都會覺得是天方夜譚!

  呵,看來這個女人存心要搔得他心癢難耐啊……

  他撫著額頭上的紗布,想著她又嗆又辣的模樣,身體也跟這傷口一樣隱隱作痛地發熱……

  這美麗獵物,真是讓人滿心期待吶。

  隔一個星期,衛毅風從棠心住處走出來的畫面被當成頭版,刊登在最新一期的八卦雜誌上。

  事實上這還是從衛家大宅外一路跟拍到她家的完整報導,裡頭以多張分格照片詳細鋪陳了兩人相偕出席長輩壽宴,在壽宴尚未結束前就壓抑不了滿腔慾火,於是他猴急地拉著她直奔香閨,共度短暫的銷魂時光,他甚至在激情的性愛中撞破了頭,其後又企圖趁著夜色掩人耳目,悄悄離開溫柔窩……

  報導中看圖說故事的瞎編功力,讓一對男女主角各自笑彎了腰,而根據男主角當晚出席一場商業聚會,被媒體堵到的第一手回應則是——「我半夜從我未婚妻家裡出來有什麼問題嗎?」

  「你們訂婚了?」現場記者一片嘩然,閃光燈此起彼落地打亮男主角春風得意的俊臉。

  「我們這個月底就會結婚,到時候請大家來觀禮,記得要把我老婆拍漂亮一點喔。」他帥氣地微笑,迷倒現場一票女記者,再回神時他已經在保全人員的護送下走進會場了。

  經過當事人親口證實的喜訊一出,這樁風流富商與緋聞女王即將結合的消息立刻引爆話題、攻占各大媒體版面,在演藝圈和商界都鬧得沸沸揚揚。

  媒體神速地整理出兩人的各項背景條件加以比較,當然也不會遺漏他們多采多姿的情史記錄,甚至連傳聞中跟兩人交往過的對像也被拿出來列表比較一番,同時揣測他們是因為懷孕才閃電結婚的說法也甚囂塵上,但衛毅風還是泰然自若地照著自己的行程走,完全不低調地帶著他的未婚妻去拍婚紗、挑婚戒——

  「來不及請人設計,只好挑現成的了。」婚禮在即,他的工作又忙,只好趁著周休假日趕辦婚禮,特地包下整家珠寶店讓她挑選婚戒。

  「沒關係,現成的也很漂亮,不過我可以挑顆大一點的吧?不然我怕外頭的記者拍不到。」她不介意地笑了笑,故意在服務人員面前向他撒嬌,很稱職的表現出她這個角色應有的狐媚與虛榮,否則豈不枉費了他刻意透露兩人這一整天的行程給外頭那些媒體知道。

  「當然,儘管挑。」他連眉頭都不皺一下。這店裡沒有他買不起的東西,而且這是他們倆認識以來她第一次開口跟他要求禮物,他不僅給得情願,竟還有些高興她終於也像其他人一樣懂得把握機會多跟他撈點好處,因為那才比較符合他對女人的了解,也使他覺得自己又多掌握了她幾分。

  「謝謝,我就知道你最疼我了。」她眉開眼笑地向他道謝,低頭看著那些認亮亮的鑽石時,心裡卻多了句諷刺——

  是啊,早就聽說你對女人出手闊綽了!哼……

  她沒來由地想起外界對他「善待」女人的好風評,心裡突然有股說不上來的火氣,甚至無端地猜測起在這些亮晶晶的鑽石戒指中,不知道有沒有別人挑剩的……

  火大!

  她拔掉一枚鑽戒,再套上別外一枚——再拔掉,套上——拔掉——

  「沒有喜歡的嗎?」在一旁講電話的衛毅風察覺到她不耐煩的表情和動作,走過來問她。

  她倏然一愣,盯著發紅的手指,驚覺自己的失常!

  她在幹麼?為什麼要為了他可能帶過很多女人來這兒挑珠寶而感到不高興?他愛向誰亂撒錢又不干她的事……

  棠心望著面前眼花撩亂的鑽戒,很快地再擺出一個撒嬌的表情。

  「嗯!人家拿不定主意,還是你幫我挑吧,這是結婚戒指嘛。」她一臉困擾地向他求救,拉著他在身邊坐下,用柔媚的神情打混帶過自己方才的失態。

  他眼神寵愛地看著她,雖然覺得她這煩惱演得有點矯情,但他倒是很喜歡被她膩著撒嬌的感覺,因為更多時候她好像都表現得對他不特別感興趣的樣子,那可真是有損他的男性魅力呢!

  他摟著她的細腰,沒什麼猶豫地挑了一顆檯面上最大又不顯俗氣的鑽石戒指給她。

  「這個怎麼樣?」他問話的口氣很自信,相信也會滿意它的款式和價格。

  「我很喜歡。」她眉開眼笑地套上那枚五克拉的大鑽戒,就在他正想吻上她的時候——

  「這真是我看過最美的道具了。」她低語了一句,主動轉過頭親了一下他的臉頰,也算在服務人員面前幫他作點面子。

  他目光微斂地看著她欣賞鑽戒的快樂神情,心裡霎時有種被將了一軍的感覺。

  每當他以為這女人已經接近觸手可及的距離時,她又會一溜煙地跑到他碰不到的地方……

  呵,她真是他遇過最耐人尋味的女人。有時覺得就要將她看透,她卻又變得難懂;有時覺得她很複雜,但她又好像很簡單……更多時候,他以為她根本只是在吊他胃口,但不可否認他卻因此而更想得到她,幻想著她嘗起來會是何種滋味……

  她把要修改戒圍的鑽戒交給服務人員,順便撥開那隻爬到她大腿上的毛毛手,優雅地起身,走到窗邊看了眼還守在樓下的記者和攝影機。

  「待會兒出去你走左邊。」她回頭告訴他。

  「為什麼?」他在服務人員遞來的單子上簽名。

  她等到那位小姐離開VIP室才回答:「我的右臉比較上相。」

  「妳還在乎這個?」他輕笑,覺得她左右臉都很美。

  「當然嘍,現在我們拍的每張照片都很重要,以後無論翻臉、分居、鬧婚變,這些照片全都會被拿出來當資料畫面,千古流傳,不好好拍怎麼行。」她理所當然地笑道,不想到時候再對著電視後悔莫及。上次被拍到的照片角度不佳,她現在看到都覺得遺憾哩。

  「妳對我們的婚姻就這麼沒有信心?」他臉色一沉,突然對她看衰這樁婚姻的輕鬆態度感到有些不悅,彷彿她是個置身事外的路人一樣,而他則在台上唱著一齣很爛的獨腳戲。

  「難道你有?」她無懼於他突然轉涼的表情,再把問題丟回去給他,倒是想聽聽看他對這樁婚姻能抱持著多高的期待!

  他們又不是因為相愛才結婚的,這點兩人都心知肚明。難不成要她期望這婚姻會天長地久,地老天荒嗎?

  哼,她又不是傻瓜!況且要是她太認真地看待這段婚姻,他才應該感到「不安」吧……

  沒錯,此時他們的想法應該是一致的才對!

  衛毅風看著她那臉挑釁的神情,心裡明白她講得都沒錯,他確實對這樁別有目的的婚姻也沒抱持什麼太樂觀的心態,反正只要達到惹惱老人家的目標,這樁婚姻就算「大功告成」,如果日後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他隨時都會結束掉這段關係,給她一筆錢打發她走人。

  站在他的立場,他應該比她更不在意這段婚姻的存亡,甚至還比較需要擔心萬一到時候這個女人死纏著他不放,可能會讓他多費點心思從這段關係裡解套。

  不過到時候歸到時候,現在明明時候未到,這女人卻一副看準了他們的婚姻很快會玩完的樣子,而且還沒有半點捨不得的感覺,只擔心她的照片拍得美不美,這種風涼的態度怎麼不教他惱火——

  「我有。」他給了一個出乎她意料的回答,並暗自竊喜著她臉上出現了一抹驚訝的神情。

  這回答或許有些賭氣,但卻不完全是毫無根據的意氣用事,因為他對這女人就是有種很感興趣的直覺,愈交手愈覺得她很令人玩味,過去在情場上從未遇過這麼有趣的「對手」。在她那豐姿冷麗的外表下,好像藏著一個驍勇善戰的鬥士,總是再三地挑戰他在這場交易裡的主導權,反而使他愈玩愈上癮,一點都不認為他們會那麼快分道揚鑣。

  棠心直視那對炯亮的眸,一時間竟分辯不出他話中的真偽……又或許該說她的大腦竟然無法在第一時間作出合乎邏輯的正確判斷,解出這個根本不可能會成立的答案……

  他居然會對這婚姻有信心?這話分明一聽就覺得荒唐,但卻莫名其妙地影響著她本該果斷的心緒……真是瘋了!她到底還要為這個男人「發痴」幾次才會免疫啊?

  她暗咒自己一句,迅速平復自己錯亂的情緒,繼而展露一個嫵媚的笑容——

  「這樣呀……那我的信心跟你一樣多。」她一如往常地笑著,沒有展現過多的欣喜,也沒有折煞他的信心。

  真是一點都不吃虧呀!

  他扯唇一笑,頗為欣賞地望著這個很會精打細算的女人,心想要從她身上占到什麼大便宜還真不容易,所以他才說他和她之間沒那麼快玩完。

  「走吧。」

  回到家裡,不看好這段「閃電奇緣」的還不只女主角本人——

  「棠心姐,妳真的要嫁給那個衛毅風嗎?」潘潔如拿著一疊刊著結婚照的報紙,忍了好久才問出口。

  「為什麼不?」除了每天被媒體追殺得有點煩之外,棠心本人倒是一直表現得很悠哉。

  「聽說他是個花心大蘿蔔,泡女人就跟泡麵一樣隨便,一天到晚在外頭拈花惹草、處處留情,光是我們這個圈子就有很多人跟他交往過耶。」皇帝不急,急死太監。她怕棠心沒看清楚那男人的真面目,就被他用花言巧語給騙了。

  「我的緋聞也不少呀,算一算應該比他還多好幾倍吧。」她無所謂地翻看助理剛送來的廣告腳本,覺得自己這隻「招蜂引蝶」配上他那隻「狂蜂浪蝶」還滿相襯的。

  「可是那又不是真的!」緋聞在演藝圈只能算是一種知名度的象徽,不夠紅還沒人要登妳的緋聞咧!

  「誰會在乎是真是假,在外界看來我高攀他才是真的,沒想到大家都在說我嫁入豪門,從烏鴉蛻變成鳳凰了嗎?」她輕鬆地笑道,記得報導上還幫她製作滑稽的合成照。不過衛毅風被說成一隻怪模怪樣的「龍太子」,也沒比她好到哪去,他們倆還因此在電話裡恥笑了對方一頓。

  「棠心姐,結婚是一輩子的事,妳千萬不能拿自己的幸福開玩笑啊。」雖然小棠心兩歲,但助理當久了就跟她媽一樣,潘潔如實在不忍心看著她「誤入歧途」,賠上女人一生的幸福。

  「我知道,謝謝妳,桌上有些廠商送的化妝品,妳待會兒自己挑一些帶回去。」

  她感覺到助理的關心,不過她真的不是要被送入虎口的小羊。

  她這個人本來就對愛情和婚姻沒什麼期待,也抱著可能終生不婚的打算,所以現在嫁給一個花心的男人又何妨,至少衛毅風是難得讓她看得順眼又挺有感覺的男人,加上她不必擔心自己的緋聞可能會對他造成任何負面影響,剛好可以沒有顧忌地繼續從事演藝工作,怎麼想都不覺得自己委屈。

  在心境上,她沒那麼放不開,更不怕隨時會被他休掉,所以她決定把這婚姻當成一場愉快的交易看待,反正這也不是她想逃就逃得掉的事,除非她要和那個「財大氣粗」的男人槓上,再斷送一次自己的演藝路。

  不過說也奇怪,自從他們訂下婚期以來,她還真沒有一點不想結這個婚的念頭,心裡反倒像期待著某件大事來臨一樣,有點莫名的興奮……

  噢——反正自從遇到那個男人開始,她也經常弄不太懂自己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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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潘潔如離開後,棠心打了通電話和經紀人討論了一下幾個腳本的內容,接著就接到母親的來電。

  正好,她也想打個電話詢問母親是否會來參加她的婚禮。

  「我彙的錢收到了嗎?」她每個月都會匯幾萬塊給母親補貼生活費。

  「收到了。」李宜蓁答完,又支支吾吾地開口:「歆歆吶,媽有件事想跟妳商量一下。」

  「什麼事?」每當母親這樣柔聲柔調地喊她的小名,她都有破財的預感。

  「就是妳二哥……」

  她就知道!

  「他在上海那邊出了點狀況,妳能不能再幫他一次?」

  「他的公司哪次不出狀況!媽,我早就跟妳說過他不是做生意的料,你們還是勸他快點回台灣來找份工作,腳踏實地地賺錢吧。」她忍無可忍地低吼,覺得那個自以為是經營之神的二哥根本是個大錢坑,做什麼賠什麼,而且還賠得血本無歸,一路虧到對岸去。

  不過那傢伙大概也沒什麼感覺吧,因為他賠的都是別人的血汗錢!

  「妳別這麼說妳二哥,他只是時運不濟,遇到存心騙他的合夥人,還有上次是因為金融海嘯……」李宜蓁照例為兒子說話。

  因為習慣討好再婚的丈夫,也怕被人說她是壞後母,這二十年來她對兩個繼子的養育格外盡心盡力,把他們照顧得無微不至,不僅栽培老大當上醫生,老二轉了幾所學校也終於混到研究所畢業。

  相較之下,棠心從國小就得幫忙照顧剛出生的妹妹和分擔家事,高中開始打工賺零用錢,大學就搬出去自食其力,她才像是和母親沒有血緣關係的女兒。

  一直以來,母親面對繼父的唯唯諾諾,以及對她和其他三個孩子的差別待遇,都讓她很難不意識到自己是個寄人籬下的拖油瓶,所以她早早就搬出來獨立生活,不想在那個家裡看人臉色,但對於留在那個家裡的母親卻還是存在著一份斷不了的母女親情,讓她每次都狠不下心拒絕母親的求助。

  「需要多少?」她直接詢價,懶得再聽母親千篇一律的袒護,和那傢伙的敗家史。

  「大概……至少……要八百萬。」

  「什麼?」她真想摔手機。上回因為母親哭哭啼啼地說繼父打算要把現在住的房子那去抵押,幫那個敗家子還債,她不忍心見兩個老人家一把年紀還要貸款,於是拿出自己當時的所有積蓄,替那傢伙還了快三百萬的債務,結果他現在有多賠了一倍!

  「我沒那麼多錢,頂多再湊五十萬給妳。」這爛攤子她實在無能為力。她又不是印鈔機,演藝工作也是這兩年才開始比較有賺到錢而已,加上去年已經投資了大哥開的診所,還補貼妹妹一筆出國留學的費用,現在手頭也不管寬裕。

  「妳不是快和那個大集團的兒子結婚了,能不能先跟他借一下?還有妳二哥說如果妳丈夫願意幫他一把,他在那邊的事業也會進行得更順利。」李宜蓁轉述兒子的說詞,相信未來女婿絕對有能力幫這個忙。

  棠心一陣心寒,沒想到母親居然會對她提出這種請求。

  這就是她打電話來的用意嗎?她真的把女兒當成搖錢樹了?

  身為母親,李宜蓁平時和女兒的聯絡不頻繁,在女兒身陷吸毒風波的時候,只打過一通電話來問是真或假,卻沒問她需不需要任何幫助。如今對於自己的女兒即將嫁給一個花名在外的男人,做母親的也沒有一句擔心,反而急著要她用這層關係去幫那個敗家子借錢……

  哈!沒想到親生母親對她還遠不如一個助理來得關心,似乎總在有求於她的時候,才會想起自己還有個流落在外的女兒。

  「我不會過問他工作上的事,也不可能跟他借錢。」她斷然回絕母親的請求,不能讓他們把衛毅風當成提款機,甚至覺得讓衛毅風知道他們有這種想法都令她感到羞愧。

  在這場交換條件的婚姻中,他已經為她花了很多錢,替她解決掉很多棘手的問題,她怎麼能厚臉皮的向他要求更多?

  如果繼父又想拿房子去抵押做傻事,她也不想管了!

  「歆歆……妳別這樣,再幫他一次好不好?如果妳二哥過不了這關,公司……公司真的會很慘,說不定很快就要倒閉了。」母親的聲音馬上變得哽咽。

  拜託,現在該哭的人是誰呀?每次幫那傢伙擦屁股的她才欲哭無淚呢!

  「媽,我下個星期結婚,妳和叔叔會來嗎?」她假裝聽不到母親變調的聲音,自顧自得問正事,心想自己這次絕對不會再心軟,就是要那個敗家子吃點苦頭。

  「這……我當然會去,妳叔叔那邊,我再問一下他的時間。」丈夫是退休教師,觀念相當保守,一直不滿意女兒進演藝圈,很少對外承認他有這個走性感路線的女兒,上次看到她疑似染毒的新聞還發了一頓脾氣,不知道他現在願不願意來參加她的婚禮。

  「好,妳盡快回覆我,過兩天我會把五十萬匯過去,不說了。」她迅速收線,手機關機。心裡明白繼父會來參加婚禮的機率並不高,而她也只是基於母親的關係,才一併邀請他出席而已。

  然而好笑的是,雖然繼父對她的觀感向來不好,從小到大也只把她當外人看,但每當家裡需要錢的時候,卻從沒聽說他有反對過母親來跟她開口,顯然繼父對於她賺的錢比她這個人還有包容力多了。

  「呵呵……」她倒向沙發,嘲諷地輕笑,笑自己在那個家的價值薄得就只剩下鈔票的厚度,無論她做多做少、做對做錯,在他們眼中她始終是個不同姓氏的外人,不會有人真心重視她的存在。

  忽然間,她腦海裡浮現出一張倜儻不羈的臉孔,那臉上經常帶著一雙饒富興味的眼神,似笑非笑的牽動嘴角,逮住機會就會對她說些讓人臉紅心跳的話,稍不留神就愛對她毛手毛腳……

  不曉得為什麼,她突然想到衛毅風,就在這心情灰濛蒙的時刻,那個總讓她全神貫注對付的男人,竟然不請自來地竄進她心裡,淨空了一片蒙塵的空間,使她得以喘口氣,感覺似乎沒那麼糟了。

  但……究竟為何是他?為什麼在她不開心的時候,第一個想到的竟然會是那個對她虎視眈眈的輕浮男人?

  唰——

  她從桌下抽出其中一本雜誌,封面人物就是額頭上貼著OK繃卻依然顯得意氣風發的衛毅風,照片上用顯眼的字體標出他對頭上傷口的說法——

  這是愛的代價!

  她高舉著雜誌,愣望著他俊朗的面容和那個被特別突顯的「愛」字,心頭竟然無緣無故地鼓譟起來,一下跳得比一下快……

  不,這太荒謬了!就像演戲偶爾也會不小心入戲太深一樣,因為這幾天密集籌備婚禮、媒體大量催眠、兩人肢體接觸增加,所以她才會產生一種要和心愛男人結婚的錯覺,但其實事情並不是那樣!

  對,並不是,不可能……

  她把雜誌塞到那疊書刊的最下層,眼不見為淨,彷彿這樣就能讓自己清醒過來,別再胡思亂想。

  然而有些事情並不是人不想看,它們就不會發生的。

  大喜之日,儘管這天不是休假日,這場備受各界矚目、話題性十足的豪門婚禮,仍然有眾多賓客的盛情參與,其中不乏政、商界的重量級人物和星光閃閃的大牌藝人,當然各家媒體也在會場周圍架起了攝影機現場連線,準備完整記錄這一場宛如華麗大秀的婚宴。

  當天衛清山並沒有現身會場,而是由男方的姑姑、姑丈代表出席,女方也只有母親一人代表參加,這自然又引起眾人的一陣討論,但兩方親友都沒有出面回應,態度相當低調。

  至於新娘到底有沒有懷孕?

  根據其中一種民間說法,未有身孕的新娘在步下禮車時,由福氣長輩或媒婆持竹篩遮放在頭上,可以避免新娘與天神相衝,趨吉避凶。而新娘子若是懷有身孕,就得改撐黑色雨傘,以免煞到胎神,導致腹中的胎兒流產。

  於是一早就有大批媒體守在棠心家門口,紛紛將鏡頭對準黑頭禮車,等待她現身的那一刻……

  果然有撐傘!不過她的這把傘既不是黑色也不是遮雨,而是一把和禮服同色系的白色蕾絲洋傘。這……

  眾人看了半天,還是猜不到新娘究竟有沒有懷孕,只留下鏡頭前新娘一抹疑似惡作劇的笑容。

  「他們的表情實在太好笑了。」到了飯店的新娘休息室裡,擔任伴娘的潘潔如遺忘不了那些記者們個個目瞪口呆的滑稽表情,虧棠心想得到這招。

  「我早說過我沒懷孕,是他們自己沒在聽。」既然他們那麼愛炒新聞,她就多製造一點「料」讓他們去瞎攪合,再把這場婚姻弄得有趣點。

  潘潔如看著棠心開心的笑容,突然很感慨地牽起她的手……

  「棠心姐,妳一定要幸福喔!」

  「嗯。」她點點頭,看助理一副捨不得的表情,簡直比坐在外頭的母親還像她的媽。

  「要是妳現在後悔了,我也會站在妳這邊的。」她壓低音量補上一句。

  棠心噗哧而笑,發現這個助理也挺「戲劇化」的。

  「我不後悔,不過還是請妳繼續站在我這邊。」棠心感動地抱了抱助理,順便把準備好的大紅包給她,謝謝她今天來幫忙,過去這段時間她替自己打理了很多事情,減輕自己不少的壓力。

  叩叩——

  衛毅風帶著特助走進休息室,今天施文騫也是老闆的伴郎,同樣沒得休假。

  「妳們該不會在說我的壞話吧?」衛毅風打趣地望著兩個靠得很近的女人。

  今天他穿了一套三件式的手工西服,挺拔身形完美詮釋貴族般的傲然氣勢,使他看來更加英姿煥發、氣宇軒昂。

  「你沒做壞事就不必擔心有壞話讓我們說了。」棠心反應很快地回他一句,笑睇著他風姿瀟灑的摸樣,心湖微微漾動著。

  旁邊的助理倒是有些心虛地退到一旁整理東西,把位置讓出來給新郎倌。

  「妳今天很漂亮。」施文騫開口誇獎站在面前的潘潔如。這陣子因為幫老闆打點婚禮大小事,經常和她有聯絡,印象還不錯。

  「我昨天、前天也長得不差。」潘潔如沒好氣地看他一眼,因為他老闆很花心的關係,總覺得這個貼身下屬也好不到哪裡去。

  「呃,是……今天特別漂亮。」施文騫有點尷尬地推推眼鏡。

  衛毅風倒是很不客氣地笑了出來,看來這位助理小姐和她主子可是一個脾氣,他的特助恐怕要吃苦頭嘍!

  「不能請妳的助理對我的助理親切一點嗎?」他坐在新娘子身後,親吻著她美麗的後頸,在她耳邊低語。

  「我沒看到她有凶他呀!」她完全站在助理那邊,心想追女朋友本來就沒那麼容易,當然要多費點心,誰像他……

  「真希望妳也對我偏心一點。」他笑望著鏡中佳人,覺得她對自己人的差別待遇實在很明顯。

  「你想得到我的心?」她媚眼一瞟,似真非真地問他,拿捏著只有自己知道的戲譫與真實,等待他的答案。

  「妳願意把它給我嗎?」他目光灼灼,確實覬覦著這項難得的戰利品,那將會大大滿足男人的虛榮心。

  「看你的表現嘍。」她不置可否,其實這幾天裡一想到究竟愛不愛他這個問題,心情總是亂糟糟的,索性比照他對這婚姻的信心,他對她付出多少,她就回應同等的感情。

  不過依目前的情況看來,他好像已經有點贏在起跑點,多偷走了一點點她的心思……

  「放心,我晚上一定會竭盡所能,保證妳高潮不斷。」他露骨地承諾今晚會有個令她銷魂的新婚之夜。

  誰跟他說那個!不要臉……

  她面紅耳赤地瞪著鏡中的男人,飛快地瞄了另外兩個人一眼,幸好他們沒聽見,不然她真的沒臉見人了!

  「你們倆不用招呼客人啊,還不快出去。」她急忙趕人,把他推得遠遠的,免得被他發現自己紅透的耳朵。

  「待會兒見。」他輕鬆地微笑,直覺她的推拒和眉宇間一閃而過的羞澀,都只是一種欲擒故縱的小手法而已,不過依然很讓他心動就是了。

  他帶著特助離開休息室,一想到那藏在層層白紗下的美麗胴體,體內竄起一股血氣方剛的衝動,竟也像個純情少年般期待起和新娘子的洞房之夜……

  今晚,真是令人迫不及待吶!

  「十、九、八……」

  深夜,婚禮完滿落幕,新婚夫妻回到市價超過上億的豪宅。棠心卸下一身累贅服飾和厚重髮妝後,終於有種大功告成、從夢幻回到現實的感覺,也因此,她開始對接下來的新婚之夜感到緊張。

  「七、六、五……」她在浴室裡對鏡中人倒數,消化緊張的情緒。

  這都要怪那個滿口不正經的衛毅風,沒事在休息室裡說那些有的沒的,剛剛洗完澡還只圍著一條浴巾在她面前大秀一身小麥色澤的健康肌肉,那充滿力量的線條沾著薄薄水珠,在燈光下異常地亮眼,秀色可餐……

  貼切一點的比喻,他簡直就像一隻剛出爐的香噴噴烤雞,害她差點流口水。

  「四……四……五、六……」她想到他包裹在浴巾下的緊實臀線,思緒很不爭氣地被影響,數字順序突然折返。

  「妳鎮定點!」她敲敲頭,要鏡子裡的女人別像花痴一樣發癲,她又不是沒看過其他英俊的男人,工作時抱過也親過,還不就是那樣而已,沒啥特別的。

  「三、二、一!」她一口氣數完,最後一遍檢視身上的睡衣,撩撩柔順的長髮,對鏡中人拋了個自信的媚眼,走出浴室。

  才沒幾步,她愣在原地,睜大眼睛看著只穿著一條四角內褲,趴在椅子前呈四十五度一上、一下的男人。

  「你在幹麼?」

  「暖身。」他結束「扶椅」挺身,輕鬆地直身子甩甩手。

  「暖……暖身?」她僵了下,目光下意識地落在他的內褲上,腦中咻咻咻地飛過一堆奇奇怪怪的畫面,腳跟悄悄往後挪了一點點……

  「妳好像很緊張的樣子。」他好笑地看著她有點僵硬的表情,不解她怎會出現這種像是清純少女的慌張反應。

  其實他平時就有隨時利用時間做運動的習慣,這不僅可以健身還能醒腦,剛剛也是因為閒著無聊,才隨便做點簡單的運動打發時間而已,沒想到順口跟她開個玩笑,她卻好像真的以為他是大費周章地在為和她上床做準備,而且還有點被嚇到的樣子。

  「誰緊張!」不服輸的個性馬上啟動,她隨即把腳步往前移,神情從容地走到梳妝台前梳著已經夠烏亮的秀髮。

  他愉快地欣賞她曲線窈窕的背影,目測在那片絲綢下的翹臀一定非常有彈性,像顆引人垂涎的水蜜桃……

  「過來。」他坐上大床,拍拍旁邊的位置,等不及要親手確認一下自己的猜測。

  她放下梳子,回頭啾著那個態度囂張的男人,心想他當她是狗還是貓啊。

  「不,你過來。」她朝他勾勾手指,嬌媚的眼裡帶著幾分挑釁,和他較勁著男人與女人的的魅力,才不當他的小寵物。

  他笑望著她柳嬌花媚的魅力模樣,此時倒是不介意她這麼有情趣的反抗。太聽話的女人也不好玩,而她是個誘人的挑戰。

  他下床,走向這個嬌嬈嫵媚的女人,輕摟著芬芳溫暖的身子,細細凝視她姣好的五官,撫著那嬌嫩紅潤的臉龐……

  「妳沒化妝。」

  「怎麼了?」她照過鏡子,明明保養得很好!

  「看起來更年輕,皮膚白裡透紅、吹彈可破。」他愛不釋手地觸摸那片細膩柔滑的肌膚,誠實地稱讚她未施脂粉的容顏不僅漂亮依然,還多了一股清新素雅的感覺,使他原本以為她是化了淡妝,才有這樣粉潤動人的好氣色。

  過去有不少女人即使在他面前脫光了衣服也不敢卸妝,不然就是妝前妝後判若兩人,他還真有些擔心他的妻子也是那種得帶著面具生活的女人。不過幸運的,她是麗質天生!

  不知不覺中,衛毅風自己都沒察覺到他已經開始將棠心當成老婆看待,毫無困難地融入已婚男人的身份。

  棠心唇角微微上揚,桃腮微暈,秋波微轉地望著他那雙磁石般的眼,內心一陣飄然。

  不可否認,女人都喜歡被人讚美,而這個男人的稱讚聽在她耳裡更是特別悅耳動聽,心花朵朵開……

  「我想看看妳身上的其他地方是不是也這麼美。」他勾唇一笑,大掌隨即往她的翹臀上捏了一把——果然彈性十足。

  她怔然,兩頰飛紅,沒想到他會突然偷襲她!就知道這男人大意不得……

  他看著她在素顏下嬌紅欲滴的雙頰,內心的慾火更是被煽得旺盛,直接將她打橫抱起,走向大床。

  她的背才剛碰到鬆軟的床鋪,高頭大馬的身子立刻欺身壓上,急著扯下她的睡衣肩帶——

  「等等!」她格開他的手,使勁地將他推坐到一旁,連忙起身拉上肩帶,白皙的腳丫子就抵在他結實的胸口上。「女士優先。」

  她神情柔媚地提醒他稍安勿躁,不許他操之過急。一方面是因為她其實心慌意亂,一方面則是她不甘於乖乖任人擺佈,所以她決定反客為主,按自己的步調來進行這場親密接觸。

  「妳想怎麼做?」他目光一沉,撫著她嫩白的小腿,低沉的嗓音裡有著期待的興奮。

  他猜想她大概不曉得這抬高腿的動作,反而讓他把她睡衣下的底褲看得一清二楚,那一小片蕾絲布正若隱若現地遮掩著最令男人遐想的秘密花園,又或者這本來就是她刻意用來勾引他的伎倆……

  不論哪一種,他都承認自己很享受。

  棠心嫵媚一笑,收回美腿,姿態撩人地移向他……

  好了!這下子連她胸口的渾圓曲線都在他眼前若隱若現地引誘著,她肯定是故意的……

  但他依然享受,並且更期待她接下來的動作。

  她伸出手,指尖輕輕撫過他豪邁英挺的面容,由眉、眼、鼻、唇——

  他突然張嘴含住她的手指,在口中曖昧地調戲,深沉的眼底像在對她暗示什麼邪惡的壞事。

  她耳根子發燙,猛然抽回手指,羞惱地瞪了他一眼。

  衛毅風銜著一抹得意的笑,笑得很賊。

  他無恥的舉動激發了棠心想扳回一城的鬥志,纖纖玉手再次爬上他健壯的身體,帶著緊張又刺激的心情探索他身上沒一道陽剛線條,從他寬闊的肩膀、渾厚的胸膛、精實的六塊腹肌……

  她停下,瞬間天人交戰後又拋開矜持往下走。她想自己不必羞於觸碰丈夫的身體,這完全是合情合理又合法的,而且她相信他待會兒也不會對她客氣,所以她理應先下手為強,多摸他幾把!

  他目光沉了沉,下身益發緊繃,彷彿也正期待著她更大膽的碰觸。

  棠心好奇地將手輕握,從沒這麼仔細地觸摸過男人的身體。感覺有股穿透布料的力量在她手下微微跳動,散發著勝於她手掌心的熱度與活力,令她雙頰泛紅,但在害羞之餘竟然覺得有些興奮!不曉得他摸她的時候是不是也有這種感覺?

  她抬眸望向他,發現他繃著一張臉,眸色比方才更幽深,好似藏著兩簇爍動的火炬……

  察覺到自己對他的影響力,她心中有絲竊喜,開心原來不是只有他能擾亂她的心緒,她其實也能操縱他的反應。

  她將手收緊一點,他的呼吸馬上變得粗重,然後手裡硬實的熱力似乎也有了驚人的轉變。她再將手放鬆一點,他像鬆了口氣地嘆息,令她覺得實在很有趣,立刻想試試其他方法。

  棠心稍稍傾身,故意跳過他抿緊的唇,只在他臉頰上東啄西啄,印下零零落落的親吻,順著他結實的肌理緩緩而下,輕輕啃咬他壯碩的胸肌,撥弄他胸前的激凸,雙手跟著在他身上亂摸一通,聽到頭頂飄來他忽快忽慢的低沉喘息,她更是自得其樂地玩得很起勁,完全不知道自己就要「大難臨頭」了。

  衛毅風咬著牙,覺得這女人快把他給逼瘋了。

  老實說她調情的技巧實在不怎麼高明,甚至可以說是他遇過女人當中倒數幾名的差勁,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不過她把他當玩具耍弄的態度卻很膽大妄為,一直黏在他身上蹭來蹭去,隨她高興地又摸又親,好像對他的任何反應都很感興趣,自己玩得很開心。

  而該死的是他居然真的漸漸被她那雜亂無章的撫觸與親吻弄得心癢難撓、情慾高漲,再也受不了她慢吞吞的步調,再次將她撲到在床。

  「說好今晚要讓我表現的。」他拉開她的手,決定直接來點實際作為。

  下一秒,狂烈的情火便朝她鋪天蓋地地襲來,先是佔據一雙朱唇,捲走她舌尖所有驚嘆,狂肆地纏繞,緊跟著她的身體也被一雙大掌撫逼,絲薄的睡衣不翼而飛,只留下無助的嬌軀在他眼下赤身露體,找不到地方掩藏自己的嬌羞……

  「別一直盯著我看。」她索性遮住他目不轉睛的雙眼,不准他放肆地打量。

  但他豈是個會聽命於人的人。一手就搞定她「礙眼」的雙手,將她的雙腕拉至頭頂上固定,方便他暢行無阻地撫摸她惹火的軀體,盈握她柔軟的胸脯。

  「妳還會害羞啊?」他笑得很壞,手指更壞地揉捻她胸前兩朵挺立的蓓蕾,技巧地刺激它們雙雙綻放出更美麗的色澤。

  不可思議的,她光裸的身子也跟著染上一層粉色柔光,彷彿她真的羞怯得不能自己,卻也讓香嬌玉嫩的肌體看來更加可口誘惑。

  「……」她薄面含嗔地看著他,當然不可能承認自己現在羞得好想隱形,只得逞強地不吭一聲,眼睜睜看他囂張地輕薄自己。

  不知為什麼,衛毅風覺得自己就是特別喜歡她那雙好強的眼睛,明明是該柔媚勾人的,她卻老愛用它們來挑戰他。

  他俯身親吻她的鎖骨,灑下一連串驟雨般的熱吻,一點一滴都像要滲入她的肌膚,沸騰她每個細胞,烙印下專屬於他的激情軌跡。

  他以舌尖輪流逗弄兩顆豔色的莓果,繼而含入唇間吮弄,恣意品嚐那飽滿的香甜,惹得她嬌喘連連,止不住地顫抖。

  她獲得自由的雙手反而顯得更加無力軟弱,抱著那個埋首於胸口的惡棍,恍恍惚惚地沉迷於他挑起的情慾裡忘了推拒,只覺得全身像通了電的酥麻,下腹漸漸升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感覺……她羞得不會形容……他的手指來到她的腿間,觸及一片滑潤的春水。

  「居然這麼濕了……不愧是性感尤物……」他壓抑著即將爆發的慾望,著迷地愛撫那道柔嫩濕滑的花縫,詫異她是如此的敏感細緻,他只是稍加技巧地挑逗了她一會兒,她就濕成這樣,果真會令男人為她瘋狂!

  她半瞇著眼,有些受不了他這麼露骨的言辭,但心底又莫名地產生一股快意,隨著他指尖的撥弄,她夾緊的雙腿間愈加春潮氾濫,口中斷斷續續地發出陌生的輕喘嬌吟,連她自己都覺得好丟臉,但忍也忍不住……他暫時起身去做防護措施,拿出幾枚保險套擺在床頭。

  她兩眼矇蒙地望著他昂揚的下半身……等等,這跟她剛才摸到的「玩意兒」怎麼不太一樣!她剛剛握在手裡開心玩耍的東西好像不是這樣的龐然大物……來不及確認,他已經再度回到她身上,分開她併攏的雙膝,倏然挺進她誘人的花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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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8-2 00:30:20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啊!」她放聲尖叫,什麼愉悅都沒了,只剩一股被狠狠撕裂的劇痛,從她腿間爆衝到四肢,疼得她頭皮發麻、眼泛淚光。

  衛毅風瞠目結舌,不敢相信眼見所見和身體感受到的這一切。

  她……怎麼會是處子?

  據他所知,這個火辣性感的女人應該閱人無數、身經百戰,和他一樣是個經驗豐富的情場老手,豈料她竟然是個未經人事的處女!

  他難以置信,但下身窒礙難行的緊窒,和她痛得微微發抖的自然反應,卻不可能騙得了人。

  「出去,快出去……」她疼痛難當的皺眉,使勁對他又推又打,要他趕快退出她的身體,沒想到第一次的初體驗比她原本想像的還要痛上許多,根本不像電影裡形容的那樣銷魂美妙。

  她不玩了啦!還說他是什麼調情高手,結果技巧也沒有好到哪裡去,痛死人了……

  他低頭望著不停捶打他的女人,知道掙扎只會害她承受更多痛苦,於是他制住她揮動的雙手,一舉將自己推入到底,佔滿她柔軟的最深處——

  「啊——好痛……」她弓著身子,在他身下扭著臉哭喊,楚楚可憐的模樣似在指責他的殘忍,心裡自然也不客氣地咒罵了幾句。

  「忍一下,待會兒就好了,乖。」他溫柔呢喃,破天荒地在上床時花時間哄女人,心疼地吻去她眼角的淚水,用身體的力量穩穩地壓制住她,繼續安撫她緊繃的身子,幫她適應他的存在。

  長痛不如短痛,他希望她能體諒他此時只能進不能退的抉擇,不然她下次得多痛一回,他看了可是會捨不得的……捨不得?心疼?

  衛毅風盯著身下一臉痛苦的女人,不懂自己怎麼會對她產生這些從未有過的憐愛之情,過去他對其他女人的感覺從沒這麼「複雜」過,單純就是在一起快活、分開時利落的男歡女愛而已,哪來什麼見鬼的心疼和不捨。

  可是現在他明明也承受著慾望的折磨,但心裡卻更在乎這女人的感受。怕她疼,他連動都不敢動,呼吸也放得很輕……

  不單純!他察覺到自己對這個女人的感覺特別不同,而這份異常的情緒絕不只因為她是個處女,而是她身上一直有種吸引他無法不去注意的特質,打從第一次見面開始,他對她的興趣就有增無減,每次相處都會擦出新的火花,讓他經常忘了自己和她結婚的目的是別有企圖,反倒成日盼望著快點將她娶進門,一想到身邊將多個她的心情是既愉快又興奮的。

  結果,她現在又給了他一個跌破眼鏡的大驚喜,使他不由地對她的純真多了份憐惜,但……這也幾乎要了他的命!

  「還痛嗎?」他屏息問她,沁著薄汗的身體不輸她的緊繃,勃發的慾望也在動彈不得的緊窒中脹地發疼,如果她再不「放行」,他很有可能真的會變成一頭失去理智的野獸。

  「唔……還有一點點。」她試著挪動臀部,似乎沒那麼痛了。

  「那我慢一點,妳痛我就停。」他咬緊牙關輕哄著。

  「嗯。」她臉紅地點點頭,在那雙溫柔眼眸的注視下,她下半身的不適竟然舒緩了一些,彷彿總對他的體貼沒什麼抵抗力。他的好、他的壞,全部縈繞這她的心,具有影響她的魔力。

  他稍稍移動,握著她的纖腰緩緩進退,隨時留意她的反應。

  「怎麼樣?」

  「……可以。」她羞澀地回應,籠罩在曖昧的氛圍下,感受到他炙熱的慾望在體內細微跳動,那親密至極的結合令她羞得幾乎不敢再看他。

  「這樣呢?」他稍微加大進出的動作,還把她的臉扳正,就愛看她那副嬌羞無助的神情,尤其在得知她的敏感與笨拙都是出於毫無經驗的生澀反應後,調戲她的感覺更是加倍亢奮!

  「嗯……」她聲細如蚊,感覺下腹漸漸升起一種奇異的歡愉,舒服地沖淡了那股輕微的疼痛,甚至讓她有些難為情的想向他索求更多……

  他盯著她輕咬唇瓣,赧顏醉眸,在他身下輕扭著身子,像在祈求又似引誘的美麗神態……

  老天!怎麼能有女人像她這樣性感又清純,讓他的心和身體都為她熊熊燃燒,震盪著前所未有的熱情與渴望,瘋狂地想將她佔為己有,霸占她一切的美好--

  他強而有力地挺進,凝視這張嬌豔無比的容顏,一次比一次強勁地攻陷她醉人的溫潤,甚而緊抱著那芳蘭遍體的身子,彷彿想將她揉入自己的身體裡,再也不捨得放開……

  「天!妳真緊……又濕又緊……」他埋首在她頸間低吼,感受到她每個害人發狂的窒息緊縮……他不想傷害她,但她真的讓他獸性大發,難以自持。

  他從沒想到自己在一個毫無經驗的處女身上獲得如此大的滿足,甚至興奮到瀕臨失控,動搖他向來自豪的理智。

  「啊啊……」比起他的失控,她早已在一波波情慾的浪潮中被翻捲得心蕩神馳、天旋地轉,分不清自己是在雲端還是在海底,反正就是一整個踩不到底的無重力狀態。

  聽見他如此煽情露骨的誇讚,她既羞恥,卻又擋不住一陣陣襲來的快感,再度暈眩於他猛烈的撞擊下,片刻腦袋空白……

  而他在一記深沉的刺探後也終於達到情慾巔峰,強健的體魄釋放地趴倒在她虛軟的嬌軀上,留戀地輕撫那徹底取悅他的香肌玉體……

  激情方歇,房中的空氣還流動著一絲曖昧的氣體……

  衛毅風擰來熱毛巾,史無前例地動手服侍女人,替他剛「轉大人」的妻子細細擦拭歡愛後殘留的痕跡,讓她感覺舒服一點。

  棠心屈著腿,揪著被子,害羞地看著跪坐在她雙腿間輕柔動作的男人,對於自己終於毫無保留的姿勢感到很不習慣,卻又好喜歡這種被他溫柔呵護的感覺,彷彿她是他最珍惜的寶貝……

  這一刻,她清楚地感受到內心的情感,再也無法否認自己愛上他的事實,因為即使身體還泛著些微疼痛,她卻只因望著眼前的這個男人而感到快樂,心房煨著一股暖烘烘的感覺,說不清卻真實地存在著,提醒她這個男人的位置就在她的左胸口。過去她從來沒有對任何一個人產生過這種感覺,但他此時真的好喜歡他那雙溫柔又專心的眼神……

  「別那樣看著我,我會忍不住再要妳一次。」他突然抬頭,促狹地笑著。

  她雙頰羞紅,拉過被子遮住赤裸裸的身體,背過身去避開他下流的目光。

  可恨吶!她成天在外頭和一堆色狼過招,怎麼到頭來偏偏會愛上一個這麼不正經的男人……

  沒一會兒,他也跟著上床,將手臂一攤……

  「過來。」他拍拍自己結實的臂膀,要她躺上。

  她不從,他乾脆直接將她撈過懷中,一切都照他的意思就定位,這才滿意地露出笑容。

  「為什麼沒告訴我沒經驗?」他手背輕撫她粉嫩多嬌的面頰,實在想不通她的「真面目」怎麼會和外傳的差那麼多,而且明知道他是怎麼想她的,卻從不為自己解釋什麼,一直讓他誤以為今晚可以和她轟轟烈烈地大戰幾回合,結果現在為了體恤她的初經人事,只能蓋棉被純聊天,心情實在五味雜陳。

  不過他也承認自己很高興他是唯一看過她在激情中美麗綻放的男人,雖然他沒有處女情結,但卻有雄性動物的原始獸性,對於自己認定的女人還是多了點獨占的私心……

  是的,此時此刻他的心裡已經認定了棠心就是他的人,抱著這令他如此瘋狂迷戀的香軟嬌軀,感覺她與自己是如此契合,彷彿是為自己而生,他明確地感受到自己放開她的可能性又大幅地降低,無論是攻占她的心房或是霸占她的身子,都是他已經立定的決心。他要她,她便沒有逃走的機會。

  棠心靜靜地躺在他好像抱得有點緊的懷裡,並不曉得自己在這男人的心中也跨出一大步,沒有輸掉太多距離,反而還有急起直追的態勢……

  「你會信?」她淡淡地反問,懷疑他會輕易相信像她這樣一個緋聞女王的清白,畢竟在外界看來,她說自己是處女大概就和應召女郎站出來指控被人強暴一樣,根本沒人會信吧……

  一開始她也會澄清,但後來她發現認真的人才是白痴,愈是在意別人的看法愈會讓自己難過,所以她漸漸地不再多說什麼,只要那些傳言沒危害到她的工作,全部無所謂。

  衛毅風被她問得有些啞口無言,確實從外傳的種種流言蜚語看來,他也不太可能會相信這個艷光四射的性感女神,竟然會是一隻披著狐狸毛皮的小綿羊。

  「我是個膚淺的男人。」他撫過她的細眉,凝視底下那雙深受他喜歡的明亮眼眸,有些抱歉地承認自己也是個只看表面就對她妄下定論的普通人,並且心疼她是經歷過多少不實的流言和壓力才能磨練出這樣不隨風起舞的堅毅個性,擁有這雙柔中帶韌的眼神。

  記憶中,他從未這麼鍾情於一個女人的眼眸,也不曾覺得哪個女人有多特別過,但此時這個躺在她懷裡的女人,卻是如此與眾不同地吸引著他的眼,甚至是他的心……也許,在他大腦決定抓住她之前,他的心就已經為這個獨特的女人所著迷,所以他才老是想將她納為己有,徹底征服。

  「你只是跟別人一樣相信從媒體上看到、聽到的而已。」她不在意地笑了笑,早就習慣多數人對她的誤解,而且實際上也遇過不少明明很膚淺卻自以為很高尚或很有深度的男人,因此對於他坦率承認自己膚淺的這點,反倒讓她欣賞。

  「以後不會了,從現在開始我會自己去認識妳、了解妳,記得我們今天已經結婚了吧?」他目光堅定地保證,承諾自己往後會用獨一無二、身為一個丈夫的角度去熟悉一切有關她的事情。

  在發現她並不是他原先所想的那種女人後,他突然對自己利用她來報復爺爺這件事感到有些愧疚,但卻一點都不後悔和她結婚的決定,只是更慶幸自己得到了她,甚至覺得能夠擁有這個女人,比把爺爺氣到臉歪嘴斜還來得高興。

  就在老人家覺得臉上無光的同時,他的心裡卻有股大放光明的喜悅……

  「只是完成我們的約定而已。」她又對他澆了勺冷水。聽見那柔情似水的語氣,棠心逞強地不想表現出內心的感動,雖然他真誠的眸光很真誠,但她不敢把這場婚姻想得太美好,畢竟他們之間只是一場很實際的交易,如果抱持太多浪漫情懷,到時候很可能會把自己的處境弄得更加狼狽不堪。

  因此她想,即使愛也要愛得灑脫一點,只要自己不去奢望他的感情,而是單純享受愛著一個人的感覺,那麼就算哪天他突然想恢復單身,離她而去,她的世界應該也不會一次天崩地裂,變得太多悲慘吧……

  她很理想化地在心中盤算著這把賭注的可行性,但他卻偏像個天生要來考驗她定力的的惡魔,在她猶豫的當下吻住她逞強的嘴唇,而且卑鄙地用一種極為溫柔、纏綿的節奏,彷彿將一圈細軟綿密的絲線繞上她的心,震顫她的心弦,使她恍神地覺得他好像也是有點愛她的,不然這親吻怎會如此柔情萬千……

  棠心試著找回神智,但迷濛的雙瞳望著眼前這個意外愛上的男人,她卻很沒用地覺得自己根本無法決定愛他的方式,心給了,就只能任順其自然地往下走,即使有一天會被刺傷,她也無法在此時攔住自己想愛他的慾望。

  很奇怪的,在這個人身上,她決定就放任自己當一次傻瓜,就假定他也是愛她的好了,這樣她也會更快樂些,不用費神去猶豫太多得失與取捨。

  「我們的約定就是妳得成為我妻子。記住,以後妳只屬於我一個人。」他篤定地微笑,不管她潑來多少冷水冰塊,依然堅決地將她吻得更深,雙臂佔有性地把她緊鎖在懷裡,霸道地不准她有半點退縮,只能在他懷中慢慢融化,無力地依附著他的強悍。

  他想要的,從來都沒有失手過。而他握在手裡的,向來也不會再放開……抱著棠心的時候,他就有一種非得要她永遠屬於他的感覺,劇烈地衝撞著他的心臟、撼動他的胸腔……

  「唔……」她嬌啼一聲,輕易喚起他下身的慾望。

  所謂的自作自受,就是他現在的最佳寫照。

  該死……

  一個星期後,棠心配合偶像劇的宣傳活動,和同劇演員一起上了結婚後的第一個電視通告——

  「這張牌的幸福能量很高,代表妳正處於一個很滿意且和諧的關係,對這段感情充滿熱忱與積極的光明面向,內心期盼兩人的未來……」節目裡,列席在旁的塔羅牌老師對著棠心抽出來的牌解釋得頭頭是道,說她現在正沉浸在一段夢寐以求的美滿婚姻中,完全是個幸運又幸福的小女人。

  如果是在過去,她會對這樣的占卜結果不以為然,因為任何一個知道她剛跟「皇龍集團」總裁結婚的人,大概都會說出這樣合情合理的推論,就算背地裡再怎麼樣不看好,也不太可能在當事人面前白目地唱衰這段姻緣。

  不過現在,就在她墜入情網之後,她卻覺得那些吉祥的占卜聽起來好神準!因為她和衛毅風的新婚生活確實是過得幸福又美滿,兩個人之間雖然是閃電結合,但他們相處起來卻意外的合拍,到目前為止還沒發生過什麼真正不愉悅的摩擦,甚至連鬥嘴都會覺得莫名其妙的甜蜜……

  真新奇!她這輩子好像還沒因為另一個人而感受到這麼快樂過,或許這就是人家說的蜜月期魔力,而且連衛毅風好像也受了這股魔力的影響,這幾天一下班就趕著回家找她,連上班的空擋都會撥電話回家,最誇張的是他在結婚後的第一個上班日——

  「你在查勤啊?」她忍不住取笑他。早上不算,光一個下午他就打了七通電話回來給她,真懷疑他到底有沒有好好在上班。

  「是啊,我怕妳以為我在外面鬼混,所以一有空就打個電話給妳報告目前位置。要不要跟我的助理或秘書說說話?」他很無恥的把「罪名」反扣到老婆頭上。

  「不必了,你省點電話費,別去打擾別人工作。」她才不想被他的員工說成是個疑心病重的女人咧。

  「妳不喜歡我打電話給妳嗎?」他的聲音有點可憐。

  「不是……」她忍不住同情。

  「那妳現在在做什麼?」他馬上恢復愉快的口氣。

  「你五分鐘前才問過我。」

  「都已經過了五分鐘了……」

  下了節目,棠心在化妝間裡想到丈夫那些幼稚又無聊的對話,心裡還是一陣喜孜孜的,尤其是想到他說之所以一直打電話給她的原因--「因為我想妳,老婆。」

  她一邊收東西,嘴角不禁微微向上,心頭漾開淡淡的甜。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情毒中太深的關係,每當丈夫用那種語氣深情地對她說話,或者含情脈脈地凝望著她,她心裡就會有股暖暖的幸福感,愈來愈覺得他真的也是愛著她的,因為那種心意相通的感覺根本無法偽裝,只能意會……

  況且,如今就算他只是花言巧語地哄她開心,也能讓她有種被愛的錯覺,而她寧願被他溫柔地誘騙,因為她是在太喜歡這種與他相戀的感覺,一想起他,她的心情就像飄在雲端似地快樂。反正都已經結了婚,也不怕被他騙財騙色,就讓她暫且當個沉醉在愛情裡的傻女人,盡情地笨上一回又如何。

  「棠心姐,電話。」潘潔如把已經有十幾通未接來電的手機拿給她。

  她瞄了一眼,再扔回包包裡。

  「妳不接嗎?」好像是衛毅風打來的耶。

  「不接。」雖然愛,但男人是寵不得的,尤其是對衛毅風這種本身就夠狂妄的男人,她都說過幾次了還不聽——

  「為什麼她一直不接我的電話?」辦公室裡,衛毅風瞪著自己的手機,用一種彷彿見到外星人的表情看著助理。

  「可能是還在錄影。」這是他中午送文件進來,剛好聽到上司打電話確認過的事情。

  「哪有錄這麼久的!」節目不過播出一個小時,難道要錄整個下午嗎?

  「很難說,而且她不是說過叫你不要沒事就一直打電話過去。」前天他奉命用自己的手機撥給棠心,她就要他務必向上司轉達她的「最後提醒」,也叫他以後別再幫上司做這種投機取巧的事。

  「怎麼會沒事!我就是要問她今天錄影錄得順不順利。為什麼她一直不接我的電話?」衛毅風大呼冤枉,不明白自己這麼「關愛」新婚妻子有什麼不對,為什麼她就是不能了解的心……

  「就是啊。」施文騫邊虛應其事,默默收拾好桌上的文件,不打算再陪上司在這兒兜圈子,悄悄撤退,否則一不小心捲進別人的家務事就麻煩了。

  自從他的上司結婚後,智商常會出現退化的跡象,有時很難溝通……

  不過對於衛毅風而言,他婚後的世界卻是變得更加美好,春風得意。沒想到一個浪子會因為套上一枚婚戒而這麼的開心不已,甚至覺得自己的生活都因為身邊多了另一個女人而變得更為寬廣、豐富……

  但他卻是如此。就在結婚後的這一個禮拜裡,他彷彿奇蹟似地愛上了自己的妻子,簡直到了為她神魂顛倒的地步,無時無刻地想念,滿腦子都是她的一顰一笑,每個忙碌的空擋都想飛奔至她身邊,巴不得能把她縮小放進口袋裡如影隨形地帶著走。

  起初他還有些懷疑自己會不會只是因為新鮮感作祟,才會突然對一個女人如此癡狂,但每每看著她、想著她,他心裡都有股澎湃的情感在波動,那是一種難以形容又無法自拔的感覺,過去他從未有過,如今也只對這個女人產生這種陌生的情緒反應,於是他非常明白她就是自己心中那個最特別的存在,無人可以取代。

  不管怎麼想,他的婚姻生活都是出人意料的美滿,只除了唯一美中不足的一點,就是他的愛妻偏偏不是一個很愛粘人的女人,這經常讓他的滿腔愛意燃燒得有些空虛……

  報應嗎?過去他經常覺得會追著他跑到女人很煩人,現在卻愛上了一個喜歡跑給他追的女人,還因為想聽她的聲音而被警告……這真是太沒道理了!

  不過這仍然動搖不了他現在戀妻愛家的好修養,依舊每天下了班就迫不及待地衝回家陪老婆,再也無心參加任何不必要的應酬,包括抽不出時間去度蜜月,他連到日本出差三天也要帶著新婚妻子一起同行,一談完公事就踢開助理,丟下合夥人、不鳥當地官員,直接驅車直奔下榻的溫泉旅館,一進房就四處搜尋愛妻的倩影——

  「老婆!棠心……親愛的……小可愛……」他興奮地打開每扇日式拉門,逐間搜索房內每個空間,什麼肉麻噁心的稱呼全被他喊遍了,偌大的房裡還是找不到心上人的蹤影。

  正覺得納悶,臥房外便傳來一陣細微潺潺的流水聲。

  他推開半掩的拉門,循著水聲走到庭院裡的私人露天浴池,發現一片氤氳白霧中朦朧現形的曼妙嬌軀,終於曉得為什麼剛才任憑他怎麼喊都沒人回話。

  繁星點點的夜空下,棠心戴著耳機,閉著雙眼,口中輕哼著歌,玲瓏有致的曲線枕著疊起的浴巾半倚在池邊,欺霜賽雪的肌膚泛著一層淡淡的粉紅,使她看來就像一尾醉臥在池邊的美人魚,嬌懶無力,姿態媚人。

  他目光著迷地看著這一幕,覺得此行捨近求遠,選擇住在離市區有段距離的百年溫泉旅館果然是對的!

  他脫去一身衣物,卻不急著下水,而是坐在池邊,放低身子,掌心掬起一把泉水灑落在她玫瑰色的胸口,彷彿澆灌著她的美艷……

  長長的睫毛輕輕顫動,棠心睜開蒸氳水氣的雙眸,仰望著池邊的魁偉身形,對著那張剛毅性格的男性臉孔投以一笑,神態間盡現女人浸潤在愛情中的柔美與嬌媚。

  他在壓低身子,低頭給了她深情的一吻,雙唇繾綣柔情,真讓她有了些許醉意,感覺迷茫……「妳這樣聽音樂很危險,要是有歹徒進來都不知道。」他取下她的耳機,凝視著她迷濛的眼神,大掌順勢滑至她高聳的酥胸,盈握那方在水波間輕晃的柔軟,不一會兒便將它們逗弄得瑰艷挺立,好似在渴求他溫柔的採擷。

  「這裡除了你,哪還有什麼歹徒。」她輕咬著唇,討厭自己的身子總是如此容易受他勾引,只要他稍加挑逗就能撩撥她的情慾,使她覺得自己好像真的變成了一個放蕩的女人,感覺好無恥。

  「任何男人看到妳這副模樣都會變成壞人。」他邪氣地低笑,輕吮她貝殼般的耳垂,高大的身體緩緩滑入池中,將她軟弱無骨的嬌軀往上拉了一點,以便自己埋首在她胸前盡情使壞,雙手也沒閒著潛入水底,熟悉地找到她最不耐撩撥的一點,恣意妄為地調戲著她敏感至極的反應,感覺指節逐漸陷入一片不同於泉水的溫潤中,緊密地吸吮著他纏繞的指……

  「嗯嗯……」她蹙眉低吟,忍耐著不想發出太丟人的聲音,雖然這裡沒人看見,但畢竟是戶外,在一望無際的夜色下和他歡愛,使她倍覺羞赧,但又幾乎承受不住那股被水流拍打的奇異感受,還有他令人瘋狂的手指……

  她唇間逸出破碎的嬌啼,那輕軟尖細的音調搔過他興奮的耳膜,迴盪在他滿腔熱血的胸口,滾燙他原本就為她發熱的心臟。只要一想到這女人正因他而動情難耐,身體和心靈全被他一人所佔據,期待著他更進一步的佔有——

  他的下身倏地一緊,同樣也對她的敏感細膩感到亢奮不已,渴望著她更多的熱情,心頭有股強烈需要她來滿足……

  溫泉熱,他們更熱。兩顆心都因對方的體溫而燒灼著,激盪出陣陣催情的水花……擔心她真會熱昏,他將她拉出水面,讓她背對著自己趴跪在墊著浴巾的溫泉池畔,圈住她纖瘦的腰肢,火熱的慾望由身後抵向她腿間,蓄勢待發地逼近那片濕潤的柔嫩……

  「等一下,你沒戴……」她輕挪身子,在這種羞死人的姿勢下,她先想到的是他忘了做好最基本的準備工作,萬一「弄出人命」——

  「妳不會懷孕的。」說完,他奮力地頂入她溫熱的身體,緊接著就是一番令她無暇喘息的勇猛攻勢,在她緊窒的體內擦撞出一波波令人炫目的極致快感,毫無保留地展現他心中狂熱的情感與原始渴求。

  他想要她的全部,也想把自己全給她……她來不及阻止,還想多問什麼的腦袋也在他熾烈的愛火下燒得神智全無,只剩感官系統獨立運作,享受著被他緊緊抱住,迫切需索的歡愉。

  當他們的身體緊緊相交纏,熱切地觸摸著彼此,心中那名為愛情的輪廓就會變得更加鮮明、活躍,隨著他們每個渾濁的呼吸一次次刻劃在心底,直到再也不能被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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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8-2 00:30:41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在滿天星斗的見證下,兩人熾熱的情火一路從庭院延燒到臥房內,一連經過幾番恩愛纏綿,最後才在凌亂的被褥上歸於平靜。

  她有些疲倦地躺在他懷裡,愈來愈習慣也愛上這種被他擁在懷中的親暱感覺,驀地,她想起他剛才說的話——

  「為什麼你說我不會懷孕?」真害羞!都做了好幾次才想到要補問,就算他剛剛只是精蟲衝腦的隨口敷衍,現在她要追究他已經太遲了。

  衛毅風臉上果然出現幾秒的猶豫,但事實的真相是——

  「因為我早就結紮了。」他想了想,覺得這事沒有隱瞞她的必要。之前多一層保護只是更萬無一失的做法,以及過去交友廣闊的必要習慣。

  不過在戀上枕邊人後,他已經決定洗心革面,以後只抱她一人,尤其在體驗過和愛妻「零隔閡」的肌膚之親後,他想自己往後會連保險套都一併戒掉,以便將他們夫妻倆的閨房之樂提升到另一個更美妙的境界。

  「啥?」她愕然,沒想到會得到這麼出人意料的答案。要不是他的表情認真,她會以為他在說笑。

  難怪他一開始就篤定地向她保證,她永遠不會有傳宗接代的壓力……

  「妳不是也不打算生孩子。」他笑看她一臉傻愣愣的樣子。

  「嗯,對。」她是有說過,可是那時短期內,不是永遠……

  好奇怪,其實她原本沒打算結婚,更不可能考慮到生孩子的問題,因此就算他去結紮好像也不是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她不用生兒育女還樂得輕鬆,也不必擔心身體因此走樣,但在愛上他之後,她卻自然而然的覺得他們總有一天會共同孕育下一代,組成一個幸福和樂的小家庭。

  現在突然得知他們之間永遠不會有孩子,心裡竟有股說不上來的失落感,雖不至於難過到想哭,但就是感覺悶悶的,像冷不防地挨了一拳。

  「你這麼做也是因為要氣你爺爺?」她想知道他不生孩子的原因是否也和當初娶她為妻的理由一樣,為了要報復爺爺當年的無情作為,不惜拿自己的人生大事來對老人家下猛藥。

  說來這不僅對衛老爺殘忍,對他自己也很狠心吶。「不完全是。我本來就沒那麼喜歡小孩,當然更不可能讓自己成為替別人傳宗接代的工具。」他不否認這個決定確實帶有一點報復爺爺的心態,但絕大部分還是取決於他本人的意願。

  他這個人原本就對小孩子興趣缺缺,從沒想過要有子嗣來延續香火,也不想哪天突然有個女人帶著來路不明的小鬼出來找他驗血認親,讓他莫名其妙升格當爸爸,所以結紮是一勞永逸的做法。

  「妳該不會想當媽了吧?」他察覺到妻子若有所思的神情。

  「沒有。」她否認得很快。儘管心裡是有些悵然若失,但他都已經結紮了,也充分表達他不想要有孩子的立場,難道她現在要跟他大吵一架,抱怨他為什麼在沒有遇上她之前就自己決定去「綁起來」嗎?

  她若無其事地微笑,騙過他也安慰自己。沒關係的……沒有孩子他們也可以過得很快樂、很自在。

  現在她身邊有了相愛的另一半,光是擁有這個愛她的丈夫就已經夠幸運的了,她不該再奢求更多幸福,應該要懂得知足和感恩。

  「肚子餓不餓?」他摸著妻子平坦的腰腹,突然想到自己整個晚上都沒吃東西,一進房就忙著享用她。

  「還好。」她傍晚吃了點東西,加上方才胸口的一陣悶,現在沒什麼食慾。

  「哇!我老婆是仙女。」他表情誇張地笑她不食人間煙火。

  「胡說八道,我只是現在剛好不餓而已。」她瞅了他一眼,還是被他逗笑了。

  看著那張好討她喜愛的臉孔,她再一次告訴自己沒有孩子也無妨,她有他疼愛就夠了,真的很夠了……

  「我看是因為妳剛才都偷懶,只讓我一個人出力的關係。」他目光一爍,賊賊地指控她的不夠賣力,但臉上的得意表情分明顯示他很樂於替她多盡幾份力量,壓榨出她所有的熱情……

  「我餓了,去幫我叫東西吃。」她臉一紅,使勁推了他一把,要他快去辦點正經事。

  「這麼突然?」他半個身體倒在榻榻米上,還是不死心地調戲她。

  「快去啦——」她再補一腳,沒在客氣地將老公徹底踹出被褥。

  約莫二十分鐘後,桌上陸續擺上好幾道精緻漂亮的日式料理和熱乎乎的小火鍋。

  衛毅風立刻開動品嚐滋味鮮甜的生魚片和握壽司,但吃了一會兒他發現旁邊的老婆只吃了一小口壽司、一塊豆腐配上兩口湯……

  「妳是小鳥啊?」他有點懷疑她剛剛是在喊餓還是啾啾啾。

  「吃宵夜會胖。」現在都九點多了,食物對她來說已經是「肥料」,她平常過了六點通常就不吃東西了。

  「妳太瘦了,胖一點剛好。」他毫不費力地把她拉到懷中,直接把壽司餵到她嘴裡,不准她吐出來。

  「瘦一點上鏡頭比較好看。」她邊嚼邊解釋,心中已經悄悄升起一絲罪惡感。

  自從踏入演藝圈,節食就成了跟呼吸一樣自然的習慣,為了在鏡頭前維持美好體態,她對自己的標準比體重計還嚴格。

  「我不管鏡頭怎麼樣,只在乎我老婆抱起來舒不舒服。」他理直氣壯地聲明,硬是強逼她再多吃幾口肉,所謂吃肉補肉,以形補形……

  「你克制一點好不好!」她羞澀地拉住他又開始不安分的手,覺得這男人在婚後似乎變得更容易「發情」了,動不動就把手放到她身上,挑逗又折磨人地對她上下其手……

  她都快被他變成一個蕩婦了啦!

  「這都是妳的錯,誰叫妳這麼可口……」他執意餵她,也將她當成一道美食品嚐,輕舔著她細緻的頸側,一手探進她的浴衣領口……

  這全是她的錯!若非她長得如此秀色可餐,怎麼會害他經常失控,彷彿永遠都要不夠她似的「飢腸轆轆」,總忍不住要把她拖上床去好好享用一番……

  對,這都是她造成的,否則他以前從來不會這樣欲求不滿……

  「輕一點,我過幾天要拍廣告。」她揪著他的浴衣求饒,對他的煽惑毫無招架之力,只能求他別在她身上留下太多激情的痕跡,否則被化妝師看到多不好意思。

  而且沒在工作前把自己的身體保養好也算失職,有失專業。

  「妳真美……」他扯開她的浴衣,伏在她胸前讚歎。

  顯然她真的不必擔心自己會因這頓宵夜而發胖,因為不管他餵了她幾口食物,都會從她身上消耗掉更多熱量,這三天兩夜的行程,他真是一點時間都不浪費……

  夜,正綺麗。

  三個月後,衛毅風剛剛結束一個星期的出差,從紐約搭機返抵國門。

  比他提前幾天回國的特助前來接機。上了私人座車,他沒有半點懈怠,立刻開始聽取施文騫的口頭報告。

  「根據目前收到的消息,老爺子這個月已經陸續約了幾位大股東見面,但會面似乎進行得不太順利,其中只有這三位答應赴約,不過他們都沒有對支持你姑丈接任董事長一事表示意見。另外私底下進行小額股票收購的事情也正在進行中……」

  施文騫把收集到的情報一一陳述,呈上資料,每件事情都整理得清清楚楚、條理分明。

  別看衛毅風平常做人隨性,性情狂妄,要是有人敢在他底下打半點馬虎眼或不安好心,馬上就會被他無聲無息地處理掉……

  「繼續盯緊他們,無論那些人有什麼動作、跟誰聯絡,全都要跟我回報。」他翻閱手中的文件,微笑的眼尾帶著一絲精明,到目前為止對方的一舉一動都沒逃出過他的預料之外。

  「是。」施文騫推了下鼻樑上的眼睛,忽言道:「是棠心小姐。」

  衛毅風馬上抬頭,順著助理的目光往車窗外看去,對向路口的廣告看板上高高掛著棠心為某知名牛仔服飾品牌代言的巨幅海報。海報裡她穿著一件緊身牛仔褲,長髮隨風飄動,雙手在身前交叉,正以撩人的姿態準備要脫掉身上的白色短T儘。

  「真漂亮。」施文騫說出一般大眾的感覺。

  身旁的男人卻冷冷地回了句:「她現在不是小姐,是太太,衛太太。」

  啪——衛毅風把文件交還給助理,力道明顯帶有殺氣。

  「呃!是。」施文騫察覺老闆的情緒,馬上低頭收文件,不敢再往車窗外望一眼。

  「以後你要叫她總裁夫人。」他特別交代,恨不得將這幾個字也加到海報上去,讓每個人都能看見她人妻的身份。

  「可是她說不要叫她夫人或太太,要叫小姐或名字。」這是棠心親口對他說過的話。

  咻——冷眸一掃,衛毅風銳利的視線中有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是,我知道了。」識時務者為俊傑,老闆娘不在,老闆最大。

  衛毅風稍感滿意地收回讓人背脊發涼的目光,拿出手機準備聯絡多日不見的老婆,按下一號鍵——

  沒人接……沒人接……轉秘書台……關機!

  他像有仇似的瞪著手裡的手機,不死心地再撥一遍,昨晚他明明還接到親愛老婆打給他的電話,今天怎麼就失聯了?

  「總裁若是要聯絡夫人,她這兩天都忙著趕拍新戲,可能不太方便接電話。」

  施文騫熱心地提供私人情報。

  「你怎麼知道?」老闆的臉很臭。為什麼助理對他老婆的行程比他還清楚!

  「是……小潔告訴我的。」助理臉上如沐春風。這陣子因為棠心偶爾的美言讓他和潘潔如的關係大有進展,兩人幾乎天天通電話,現在已經可以直呼她的小名了。

  「要不要我幫您打給小潔,問問看夫人甚麼時候休息?」他善意再加碼,心想總裁可能不知道小潔的電話,因為之前和她聯絡的工作都是他在負責。

  「不必。」他臉更臭地收起手機,沒想到自己居然還要透過老婆的助理才聯絡得到自己的老婆,這真讓人不爽。

  還有剛才那張海報也是!雖然靜止的畫面中只露出她嬌豔的臉蛋和一截小蠻腰,但那慵懶的眼神和曲線畢露的窈窕身材,卻很生動地呈現出輕熟女的性感與魅惑,讓人看了、心生嚮往……

  站在消費者的角度,那絕對是個打動人心的廣告,但站在一個丈夫的角度,他卻私心的希望那是張不會讓人想多看一眼的海報……

  生平第一次,他嚐到了嫉妒的滋味,而對象竟然是千千萬萬的陌生路人?

  哇!連他自己想來都覺得很離奇,大概只是因為時差還沒調適好的關係吧……

  衛毅風揉揉緊繃的太陽穴,心想自己休息過後應該就沒事了。

  當天晚上,衛毅風開完會回到辦公室,只接到棠心一通說會很晚回家的語音留言,再回撥她的手機又是處於關機狀態。

  回到家中,遲遲等不到老婆回家的孤單男人躺在床上,有些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感覺懷裡鑽進一道淡雅的馨香。

  他茫茫的睜開眼,看到久違的妻子已經躺在他懷中。

  「歡迎回家。」棠心親吻丈夫的下巴,隨即縮回脖子,以最舒服的姿勢窩進他厚實的胸膛,身體伏貼著熟悉的溫暖,嘴角淺淺上揚。

  「幾點了?」他一時看不清楚床頭的時間。

  「三點。」她低聲回答,意識在舒適的體溫下迅速渙散。

  凌晨三點?

  他揉揉眼睛,發現時間真的是凌晨三點多了。

  她現在才回來!這哪叫很晚,根本是「很早」才對!

  「怎麼那麼晚?」雖然曉得拍戲的時間比較不固定,有時候甚至會熬通宵,但見到如此「早歸」的妻子,他還是關心地多問一句。

  「就是說呀……」她打了個小呵欠,模糊的腦袋沒怎麼思考,連續三天都睡不到四小時,她剛剛已經睏到連卸妝洗澡都差點打瞌睡。

  他笑望她瞇眼張嘴的嬌憨模樣,感覺好可愛地輕撫那張多日不見的嬌嫩臉龐,心中滿是憐愛……

  「老婆。」他親吻她的臉頰。

  「嗯?」她輕哼了聲,眼皮沉重的像壓了千斤頂。

  「妳想我嗎?」他親吻她的肩頸,眷戀地撫上令他懷念多日的柔軟嬌軀,頻頻探索她身上散發出的誘人香氣。

  「想……」她咕噥似的回答,擋不住睏意地閉上眼,覺得自己累到沒有力氣再擠出更多半句,甚至抱歉的沒法再多看他幾眼。

  「我也好想妳。」體內的慾望蠢蠢欲動,他的手掌從她平坦的下腹悄然溜至大腿內側,意圖明顯的愛撫她細滑的肌膚……

  「老公……」她嬌軟無力的輕喚。

  「嗯?」

  她抱著他健碩的身體,埋首進他的肩窩。

  「我好累……拜託讓我睡一下……」她疲憊不堪地哀求,說完還真失去意識地跌入夢鄉,發出細微的鼾聲。

  他一愣,不太確定地抬頭看著懷中的妻子,東摸西碰了一會兒,發現她是真的睡著了。

  難以置信……他親愛的妻子竟然無視於他的魅力,在那麼多天不見後還能倒頭就睡?

  然而凝視著她滿是倦意的睡容,他心裡除了挫折哀怨外,還多了些心疼老婆的不捨,相信要不是她真的累到一個程度,絕不可能會對他的挑逗無動於衷。

  抱著懷中的睡美人,他突然有些感慨起她最近的工作似乎愈來愈不輸給他的忙碌,佔走了她太多精力……

  不知道是不是他這個人太有幫妻運,他老婆在婚後的行情不跌反漲,廣告一個接著一個來,代言活動接都接不完,加上上個月底開拍的新戲,大大地瓜分了兩人的甜蜜時光,她沒辦法再像之前一樣跟著他去出差,就連一起待在家裡的時間也相形減少,使得他現在的處境實在愈來愈像個被冷落的深宮怨夫。

  唉,醒著沒事做的感覺真痛苦,但他又捨不得放開老婆去批公文……

  唉唉,睡吧……睡著了可能還有機會在夢裡與她盡情地愛上幾回……

  唉唉唉,看看這年頭體恤老婆的丈夫有多難當……

  忍字心頭一把刀呀!

  「唔……」懷裡的妻子安穩地偎向他胸膛,完全不知「人間疾苦」地沉入夢鄉。

  他痛苦地微笑,只盼望她的夢裡也有他……

  幾天後,棠心與某名混血男模共進晚餐的照片登上當日出版的周刊封面,標題聳動地寫著——

  不安於室?花蝴蝶婚後翩然幽會肌肉男模!

  戲中落花無意戲外大方偷吃溫馨接送情正濃?

  報導刊出了數張棠心與同劇組男演員在餐桌邊相談甚歡,一記連續多日同進同出、相攜往返片場的直擊照片。

  內容指出棠心與劇中飾演暗戀她的男模特兒私下互動頻繁,過從甚密,還暗諷她是趁著新婚丈夫到國外出差的期間紅杏出牆,與外形出色的男配角假戲真做。甚至不厭其煩的幫兩個男人做了一張條件勝負表,逐項分析他們在女主角心中的優劣對比……

  周刊上市後的幾個小時內,「皇龍集團」公關室和總機的電話線立刻湧入大批媒體的採訪電話,連衛毅風本人的手機也不得倖免,吵得他乾脆關機,圖個清靜。

  不過一整個下午,他的心實在靜不下來,主持會議也心浮氣躁,腦中頻頻浮現那篇繪聲繪影的報導,與妻子跟其他男人有說有笑的該死畫面,就像螞蟻一樣啃著他的心,築起嫉妒的巢……

  他忍了又忍、等了又等,遲遲沒收到來自老婆的任何訊息,她的手機關機,家裡的電話打不通,顯然此時她應該人在家裡躲媒體。

  不到下午五點,衛毅風再也忍不下去,跟助理交代了一聲便直接返家。

  一進門,那個鬧上影劇頭條的當事人,居然在廚房裡聽音樂拌生菜沙拉?

  「你這麼早就下班了?」棠心喜出望外地看著丈夫,平常最快也要六點半以後才會下班回到家,今天出奇得早。

  「嗯,晚點還有個飯局。」所以他想提早回來找她問清楚這整件事的來龍去脈,但看她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樣,反而讓他遲疑了一下,覺得好像是自己搞錯狀況,外頭鬧得滿城風雨都是他自己的幻想……

  「妳沒有話要跟我說嗎?」他以為她應該會主動解釋,但從下午等到現在都沒有一句說明。

  「例如?」她關掉音樂,剛剛滿腦子演練著明天要演的台詞與情緒,對他的問題有些狀況外。

  「妳有看到今天的新聞嗎?」

  「你是指我和那個男模的溫馨接送情?」她意會地笑道。

  「對。」她知道居然還笑得出來?現在是他腦袋不正常嗎?

  棠心看著丈夫一臉嚴肅的表情,這才後知後覺地嗅出一絲不太妙的氣氛,隨即向他解釋——

  「那幾天他只是順路送我們而已,因為片場比較遠,山路又不太好開,覺得一起過去比較方便,後來我就請他吃飯當作答謝嘍。」她解釋自己只是基於禮貌和不想欠他人情才回敬一頓飯而已。而且當時車上除了他們之外還有助理在後座,並不像報導所言是兩個人的單獨行動。

  「路途遠可以搭計程車。還有既然他只是順路,妳幹麼還特地請他吃飯?」他口氣不悅,覺得那根本是多此一舉。

  之前他就說過要幫她換輛新車,再請個司機兼保鏢接送她出門,可是她偏偏不肯接受他的好意,現在又讓別的男人接送算什麼?

  「也不算特地,就收工後跟幾個工作人員一起去吃東西,但是狗仔只拍我和他……」她表情無辜地說,那天晚上明明還有其他工作人員和他們同桌用餐,可是狗仔專挑只有兩個人入鏡的角度偷拍,她也覺得很無奈。

  「那是因為妳和他坐得太近了!」一想到有其他男人靠她太近,他的心裡就很不舒坦的直發酸,今天在辦公室裡已經火大地將那本周刊揉成一團廢紙,但內心還是有股難以發洩的煩躁。

  棠心望著他完全不同於平常的嚴峻表情、眼底閃的一抹怒意,心裡卻反而有種意外的開心。她走到他面前,想笑又不敢太刺激他地戳戳他的左胸口——

  「你在吃醋呀?」

  「妳說呢?」他神情很冷,語氣很冰。

  「你是。」她喜眉笑眼地公佈觀察結果,一點都不拍被凍傷地抱住他,軟軟地依偎在他胸口快樂地輕蹭,像顆甜膩Q彈的小麻薯,任他怎麼推也推不開。

  「別撒嬌。」他凜著一張酷臉,要她少來這套。不過嘴巴上念著,推開她的力道卻明顯放水,似乎還有幾分欲拒還迎的跡象……

  「哇,我撒嬌也被你看出來了,我老公好英明喔!」她燦然一笑,甜蜜地往老公左右臉頰各親了一下,好生崇拜地望著他,不惜以誇張搞笑的口吻討好心愛的男人,博得他一笑。

  他的狠心只堅持了三秒,馬上就被她那臉可愛的表情和景仰的語氣給收服,算是很買她帳的摟住自動貼上來的軟玉溫香,原本頂著厚重烏雲的心情頓時好轉許多。

  棠心神情嬌柔地勾住他的脖子,這次是很認真又毫不做作地望著他那雙黑眸,覺得對他有些抱歉……

  「毅風,你知道那不是真的吧?我心裡只有你一個人而已。」她真心地向他告白心中的愛意,不希望他對她的感情有半點懷疑。

  這次的事情她承認自己有欠考慮,因為太習慣對那些加油添醋的緋聞冷處理,所以在看到報導的第一時間,只想到要和經紀人討論怎麼回應媒體,卻沒想到要趕緊聯絡丈夫解釋這件事,讓他安心。

  她下意識地認為他會對她全然信任,也應該知道那只是一則媒體刻意炒作的八卦而已,所以才沒急著找他澄清,而是打算等他回家後再親口跟他說明,沒想到他卻好像因此操了不少心,還憋了一肚子的氣。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那還用說,這世上不會有第二個男人比我更值得妳愛了。」他自信滿滿地表示自己絕對是個值得她好好把握的男人,當然也相信妻子的忠貞不二,不可能在背地裡做出什麼對不起他的事。

  只不過看到那些照片還是令他很不爽快,心裡就是覺得有把火在燒。

  囂張!她忍不住在心裡噓了他一句,覺得他自大的程度簡直所向無敵,居然說得出這麼厚臉皮的話!

  不過,他真的是唯一一個打動她心魂的男人,在她的心裡扎根了一份從來沒有的歸屬感,所以也只好勉為其難的容忍一下他的猖狂嘍……

  「我在準備晚餐,你要不要順便吃一點?」她甜蜜的勾著他的手,快樂地向心愛的男人撒嬌。

  「我要吃人吃的東西。」他瞥了一眼碗裡的「野草」,和看來不怎麼美味的水煮雞肉,覺得他老婆真的是九天仙女下凡來,怎麼能靠那些乏味的食物為生。

  「別說得好像我都虐待你一樣。」她抗議。他吃的東西向來都是幫傭阿姨另外幫他準備的,只要加熱就能上桌,菜色天天不同,他還在那兒裝什麼可憐!

  「妳就是,知道妳已經讓我餓多久了嗎?」他一臉委屈的捏捏她極富彈性的小屁股,爍動的眼底渴望的是另一種讓人心跳加速的「食慾」。

  這陣子,他從來沒有「吃飽」過……

  「你待會兒不是還要出門?」她有些嬌羞地問,到現在還是不能完全適應他說來就來的猛烈愛火。

  「待會兒是待會兒,現在我要的是妳……」他以一個霸氣的吻宣告自己想要她的慾望,在餐桌邊就開始對她大膽調情,伸手撩動她的衣裙,下腹抵著她盈柔的曲線磨磨蹭蹭,還拉著她的手去觸摸他鍛煉有成的精壯身體,引領她仔仔細細地碰觸他……

  「老婆。」

  「嗯?」她柔聲輕應,渾身發熱地攀附著他壯碩的身軀,被他吻得意亂情迷……

  「我的肌肉比他結實吧?」

  天外飛來一句!棠心愣了約莫兩秒才意會過來丈夫指的「他」是周刊上那個肌肉男模。

  「當然。」她肯定地回應,心想這男人還真會吃醋呢!

  「我看他的身高也矮我兩公分。」他得意洋洋的補充。

  「……」她覺得丈夫比她還注意那個男配角,這也拿來比……

  「老婆——」

  她堵住他醋勁大發的嘴唇,傾注自己的全副熱情,用實際行動證明他在她心裡的獨一無二,沒有任何男人能夠取代他。

  他不必擔心,她的這顆心只會交給他,只為他瘋狂跳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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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8-2 00:30:57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我愛你,只愛你衛毅風一個人……」

  儘管棠心已經堅定地向丈夫表達過自己的愛意,不止一次宣誓自己的真心,並且答應他盡可能做到有CALL必回的要求,不過這位習慣掌控的總裁大人,似乎還是對愛妻放不下心,內心對她的佔有欲隨著打翻的醋罈子迅速發酵,簡直一發不可收拾……

  棠心原本不知道丈夫的醋勁可以大到這種地步,但這一個多月來她開始察覺情況不太對勁。先是有談好的廣告內容屢遭修改、選定的照片突然被撤換,還有幾件預計要簽約的代言活動突然沒了下文、遇到過去合作過的廠商代表說她最近的行情實在漲太兇,大家想再找她合作都沒機會……

  太多和她認知有出入的狀況頻頻發生,使她不禁懷疑起這個經紀人該不會又在背後搞什麼鬼,耍什麼她不知道的兩面手法?結果詳細追問之下,被她逼到不行的經紀人才坦誠,這一切竟然都是衛毅風的授意!

  豈有此理?她氣沖沖地離開經紀公司,立刻殺到丈夫的辦公室找他算帳。

  「妳怎麼會來?」衛毅風喜形於色,對妻子的來訪既驚又喜,還不知道她此行的目的是來找他攤牌的。

  「是你要經紀人推掉我的工作、修改我的腳本,還親自打電話去給廠商,要他們叫廣告公司換掉我的照片?」不囉嗦,她一開口就直接切入重點,晚點還要趕回去拍戲。

  「妳在說什麼……」察覺自己幹的「好事」已經東窗事發,他有些無賴地裝傻,用意也是想維持和平,知道她得知此事後絕不會感到開心,否則他也不用來陰的。

  「敢做敢當,你真的聽不懂我在說什麼嗎?」見他想用裝糊塗來蒙混過去,她心中的火氣更旺,就不信被她「拷問」到差點想從五樓跳窗逃跑的經紀人,有膽子把這些莫須有的罪名掃在他這位大總裁頭上!

  衛毅風看妻子一副興師問罪的態度,心裡也有些不高興,嚴格說起來他這麼做也是為了她好——

  「我只是稍微幫妳過濾掉一些比較不適合的工作罷了。」他坦承自己是有對她的工作內容作了一些小小的建議和調整,但那又不至於影響到她的演藝生命,她何必對他發那麼大的脾氣?

  「適不適合應該由我自己來決定,你怎麼能私底下去找我的經紀人,擅自變更我的工作、安排我的行程?這就是你幫我換到這家經紀公司的用意?」她憤憤不平地盯著眼前這個做錯事還振振有詞的男人。今天她才知道原來他也是那家經紀公司的投資人之一,而且投入的金額還不小,加上本身勢力範圍又大,所以經紀人不得不禮讓他三分,採納他的意見。

  她為此氣極了!因此丈夫這做法簡直就跟之前那個爛經紀人沒兩樣,都想一手操控她的工作和生活,一點都不尊重她的個人意願。

  「那是因為妳的決定都沒考慮過自己的身份和我的感受!妳現在已經是我老婆了,幹麼還要拍那些袒胸露背的廣告,家裡有需要妳靠美色去賺錢嗎?」他被妻子咄咄逼人的質問所激怒,一時口不擇言地反擊她的「陰謀論」。

  說來他這些舉動還不是起因於太愛她的關係,所以才會愈來愈難忍受看到她在媒體上的性感代言,以及她和其他男人狀似親密的演出,甚至聽到別人多誇她幾句都覺得莫名光火,當然更不可能會讓她去拍什麼內衣、沐浴乳之類的廣告。

  雖然他很清楚她在鏡頭前的表演都只是工作的一部分,但一看到那些火辣撩人的廣告畫面,還是會讓他醋海翻騰、血壓飆升,左思右想之下,他索性親自出手整頓這些「亂象」比較快,這麼一來還可以順便降低兩人聚少離多的機會,真是一舉數得。

  「什麼?」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聽他說得好像是她去做了什麼傷風敗俗、見不得人的壞事一樣,害他在人前抬不起頭來。

  就算吃醋也要有個限度,他現在是把她當妻子看待嗎?還是根本把她當成了一個烙上商標的人偶,只能隨他的意思行動,事事聽命於他!

  「我的意思是……妳接工作要看情況,不用把自己搞得那麼忙,就算妳不出去賺錢我也養得起妳。」他自覺說得有些過分,試圖想把話轉得好聽一點,其實是想告訴她別把自己弄得那麼累,他也希望她能多花點時間和他作伴。

  但話一出口,卻讓天生的霸氣和高傲壞了事,不小心又犯了她另一個大忌。

  他要養她?這話在此時聽來非但沒有半點受呵護的甜蜜,還反而讓她覺得更被人看輕,何況這個人還是她心愛的丈夫,才更教她受傷……

  「真抱歉,我還是比較喜歡出去拋頭露面,靠自己的美色賺錢。你當初看上我的時候不就知道我是這種女人了嗎?」她媚然一笑,故意用一種自嘲的口吻反諷他的輕視,一點都不稀罕他仁慈的豢養。

  衛毅風聽到妻子存心唱反調的挑釁,原本稍有理虧的情緒再次被她給激怒,而且是怒氣攻心!

  「妳現在——」

  「衛毅風,請你記得自己當初說過的話,以後不要再隨便干涉我的工作。」她毫無畏懼地迎上他發怒的雙眼,提醒他婚前親口說過會讓她保有繼續在演藝圈工作的自由,因此現在自然不得對她處處設限,形同出爾反爾。

  「妳——」

  她直接轉身走人,不想再繼續留下來跟他吵架,耽擱她的上工時間。

  門打開,剛好碰到正要敲門的施文騫。他為了感謝棠心在小潔面前的美言,特地泡了一杯獨門私藏的咖啡來招待這位難得的貴客,相信她一定會喜歡——

  「夫人……」

  「叫我小姐!」她沒好氣地糾正他,氣沖沖地掉頭而去。

  施文騫狀況外地一愣,回頭見到老闆的臉色更是風起雲湧……

  哎呀呀,看來下午辦公室的氣氛又要變天了。

  他靜悄悄地關上門,暫時躲雨去。

  經過一星期「無聲勝有聲」的冷戰,衛毅風這頭的戰略只能用節節敗退來形容。

  對於妻子的相應不理,他一開始也很心高氣傲地擺出大男人的「硬頸」架勢,採取不低頭、不道歉、不拿熱臉去貼人冷屁股的高姿態戰略,以為她撐不了多久就會態度軟化,體會到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情有可原,順勢和他言歸於好。

  但事實上事情並不如他所想的那樣簡單!根據總裁助理從老婆助理那邊打聽回來的情報,棠心不僅沒有半點要跟丈夫和好的跡象,反而對他死不認錯的態度感到火大又心寒,如此冰火交加之下,他的處境真是愈來愈堪慮……

  依照潘潔如的說法,主子最討厭的就是那種會干預她的工作,動不動就想包養她的男人,偏偏衛毅風兩樣全部命中,還表現得毫無悔意,可謂是自殺式攻擊。

  再不趁早回頭補救,恐怕事態會更加嚴重,萬一讓她起了休夫的念頭……

  門都沒有!衛毅風自然不會放任事情演變到那種慘絕人寰的地步,這一個星期來他已經受夠了妻子的冷淡,心情一天比一天惡劣,當然他也不是完全沒檢討過自己的不對,只是礙於面子難以開口向妻子認錯,畢竟他活了三十三個年頭還沒跟女人低過頭。

  不過凡事總有第一次,為了每天晚上不再只能眼巴巴望著愛妻的背影輾轉難眠,就在今天,他打算來個浪漫的「破冰和解」,特地打聽到愛妻的行程表,計劃帶著一束鮮花和她愛吃的素果——水果!是一整籃香甜多汁的頂級水果來探她的班,準備在出其不意的情形下向她和解請罪求和,相信自己一定能成功贏回美人心。

  在電視台人員的引導下,他找到妻子的專屬休息室,但裡頭空無一人。

  他沒有太多耐心等待,直接就走進攝影棚裡去找人……

  這一找可不得了!居然讓他親眼目擊愛妻和別的男人深情想望,正準備親密擁吻的畫面……

  那個不要臉的男人輕摟著他心愛的老婆,無恥地摸了他老婆的臉,下流地對他老婆微微一笑,膽大包天地低頭吻她——

  「卡!」千鈞一髮之際,衛毅風張口大叫,全場瞬間凍結。

  男女主角都傻眼,醞釀了半天的氣氛全沒了。

  「是哪個王八蛋喊卡?」暴躁的導演頭一個丟下跳腳,豈料轉頭一看,有個男人的表情比他更嚇人。

  衛毅風怒紅的雙眼殺氣騰騰,猙獰的表情就像頭發狂野獸,重重扔下手裡的鮮花和水果籃,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衝向鏡頭前的女主角,將她一把拉向自己——

  「你這是在幹麼?」棠心瞪大眼睛看著意外現身的丈夫,詫異他不顧其他人目光的暴走舉動。

  「過來。」妒火中燒的他才管不了那麼多,直接拉著她往外走。

  在場工作人員認出男人那張常上報的臉,也就沒人上前阻撓他們夫妻倆處理家務事。

  「等一下,你快放手……」她試圖掙脫,小聲地提醒他這裡還有其他人。

  「閉嘴!」他怒氣沖沖地警告,手勁更大地將她拉向前。

  棠心自知無法立刻脫身,回頭對導演點頭致歉,也向助理使了個眼色,要她幫忙安撫一下現場的工作人員,做點緊急補救措施。

  一會兒後,她被丈夫帶到休息室裡。

  「你瘋啦!沒看到外頭有那麼多人。」要是待會兒再引來媒體記者怎麼辦?明天他們倆恐怕又要登上娛樂版頭條了!

  「對,我是瘋了,因為妳一直做這些讓我發瘋的事——」他滿腔怒火地將她逼向牆壁,狠狠吻住那雙艷紅的嘴唇,唇下沒有半點溫柔,而是充滿懲罰性的蹂躪,急欲粉碎腦中那些令他抓狂的畫面,宣洩胸口快要炸開的情緒。

  「不要,你走開——」她別開臉,全力掙扎,拒絕他如此粗暴無禮的對待。

  他把她當成什麼了!居然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把她拖進來做這種事,她又不是讓他洩慾的工具……他是突然在發什麼神經?

  「為什麼不要!妳能隨便讓別的男人吻妳,卻不能讓自己的丈夫碰妳一下嗎?」他咆哮著積壓在內心的不滿與連日來遭受她漠視的憤慨,而此刻她奮力的反抗更是氣得他口不擇言。

  頭一低,他更是蠻悍地想征服她,失去理智地完全不顧她的掙扎與抗議,一把扯開她的衣服,狂怒的氣息大肆侵占她玉軟花柔的身子,用最原始野蠻的手段來證明自己的存在,強調自己是她絕對的唯一;除了他之外,再也沒有其他男人可以像這樣貼近、碰觸她……她永遠都是屬於他一個人的!

  很快地,他察覺到她的配合,再也沒有一點推拒的力量……

  他以為那是她的臣服,認為她終究還是難逃自己的魅力,終會被他的熱情所融化,但抬頭一看——

  她的眼神卻是空洞的!彷彿幽暗絕望的深谷,見不到一絲微弱的光……

  他怔然,手上的力道頓時鬆解不少……

  「棠心。」他擔心地輕喚她的名。

  她幽幽地回神,目光淒冷地飄向他,淡然微笑——

  「被你花錢買下的女人,沒有權利拒絕你是嗎?」

  她譏諷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顯而易見——不過是個用錢換來的女人而已,所以他一點也不需要尊重她的想法、在意她的感受,他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她不能有意見,也無權反抗。

  他要的,她就是得給。於是她乾脆放空,放棄掙扎,全由他去……

  衛毅風望著她那臉蒼涼的笑容,心臟倏地一緊,如遭雷擊!

  他像觸電似地放開她,低頭看到她身上剛被他凌虐過的痕跡,斑斑點點的紅痕印在她雪白的肌膚上,全都像在指控他喪失理智的殘忍、鞭撻他被嫉妒衝過頭的罪行,尤其是她那句輕蔑的自嘲,更令他心痛慚愧……

  「我……對……」他喉嚨梗著滿腔歉意和自責,突然間卻不知道該從何賠罪起,只覺得自己搞砸了一切,不但沒求得她的原諒,反而還失控地傷害了她,對她做出這麼可恥又該死的行為!

  他脫下外套替她披上,對自己的魯莽行徑感到無地自容,也怕自己再做出什麼傷害她的事,步步懊悔地向後退……

  最後更像沒臉面對自己的罪惡感般地奪門而出,落荒而逃地離開休息室。

  幾步之處,他遇見了正朝這兒走來的潘潔如。

  「妳待會兒再進去,幫我好好照顧她。」

  「喔。」她對著有些失魂落魄的衛毅風點點頭。

  他回了句謝謝,整個人又像遊魂似地往外飄……

  大概過了五分鐘,潘潔如敲門進入休息室,看著化妝台前正在補妝,神情帶點落寞的棠心。

  「這個……聽文騫說,他今天好像是專程來向妳道歉的。」她把手裡的花束和水果放到她眼前。剛剛打電話通知經紀人的時候,也順便向施文騫探聽了一下情況。

  棠心停下動作,望著那籃漂亮的水果和有些受損的花瓣,想到他方才的所作所為,心裡一陣酸楚,眼眶淺淺地泛紅了……

  笨蛋!他哪是來道歉的,根本是存心來惹她傷心的才對。

  虧他平時能言善道、肉麻話一堆,關鍵時刻卻邊一句簡單的道歉都不會說,這一個星期來天天擺張冷臉跟她嘔氣、讓她難過還不夠,現在又做出這種污辱人的舉動,害她中斷錄影,一個人悲慘地在這裡拼命補妝,又不敢叫化妝師來幫忙……

  「混蛋!」她咒罵了聲,仰頭吸吸鼻子,連忙抽幾張衛生紙按掉在眼眶裡打轉的淚水,免得又要功虧一簣。

  「我馬上把它們拿出去丟掉。」看主子見了心煩,潘潔如立刻抱起水果和花準備銷毀。

  「等等!」棠心搶回水果籃,小聲地說:「不要浪費食物。」

  「那這花……」

  「先擺著吧。」她將花也一併收回,安置到一旁,最後還是捨不得丟掉丈夫送的東西,雖然那個男人只會惹她生氣,一點都不懂得尊重人,但她的心裡就是割捨不掉他的存在,固然痛也愛著,所以才更氣他的霸道……

  「棠心姐,妳真的很愛他嗎?」助理偷笑。

  「哪有!」她有些彆扭地否認,再往臉上刷了兩下腮紅,匆匆趕回攝影棚。

  助理光明正大地笑,心想主子的少女情懷都寫在臉上了,還想騙誰呀!

  不過到底剛剛這休息室裡發生了什麼事呢?

  找個時間,她再和施文騫一起推敲推敲……

  衛毅風離開電視台後,當下就撥電話回公司,吩咐助理將他幾天後的出差行程往前挪,當天晚上便收拾行李飛往香港,因為他真的沒臉在家面對妻子,雖然覺得自己很孬種,但或許暫時分開幾天讓雙方都冷靜一下也好,他得先處理一下自己的情緒問題,然後再來想想怎麼回去彌補自己闖下的大禍。

  豈料禍不單行!

  就在他出差的第四天,人才剛從香港飛到美國,台灣一家報社再度爆出一則娛樂大頭條,以半版的篇幅登出了衛毅風在香港某夜店門口,與兩名打扮入時的年輕女子耳鬢廝磨、相偕離開的照片,報導內容還引述幾位酒客的說法,形容他們一行人在夜店裡飲酒作樂、狂歡熱舞,舉止相當大膽……

  不用說,接下來媒體又一窩蜂地跑去「圍剿」棠心,整天堵在攝影棚外等著她對此事的回應。她以感冒為由,只請經紀人出面表示她相信丈夫不會背著她在外頭胡來。

  這種官方說法沒人信!媒體不到幾個小時就調了出一個多月前她也被拍到和男模在餐廳卿卿我我的資料畫面,戲稱他們的外遇是婦唱夫隨、旗鼓相當。接著眾人紛紛猜測這樁本來就不被大家看好的婚姻終於走到了瀕臨破裂的關卡,標題又不約而同地出現一堆「岌岌可危」、「搖搖欲墜」、「豪門夢碎」等等的字眼。

  但最令衛毅風心慌的是,他從得知報導後就聯絡不到妻子,只能在手機裡留言解釋,因為美國那邊的工作無法臨時抽身,他只好一邊處理公事,一邊請助理幫他探聽家事。隔了兩天,透過施文騫向潘潔如問到的消息竟是——

  「棠心姐都被他氣出病來了,你還有臉打電話來問我!」喀——

  無辜的施文騫成了女朋友遷怒的對象,而聽到老婆真的生病了的衛毅風更是心情焦躁,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最後硬是把預定一星期完成的工作壓縮到五天,提早兩日回家看老婆。

  「棠心,醒醒……」他坐在床邊,看著面容憔悴的妻子,心裡難受得不知該如何形容,就像有人擰絞著他的五臟六腑一樣苦不堪言。

  幾天不見,她原本就纖瘦的身子似乎變得更加單薄,臉色蒼白,整個人縮在被子裡斷斷續續地咳嗽,那沙啞粗沉的聲音猶如利刃痛進他心裡,將他的內疚挖得更深更痛……

  她意識模糊地睜開眼睛,看到坐在床邊的男人,不太確定自己是醒著還是在作夢,直到他又摸摸她的臉,讓她感覺到真實的體溫。

  「起來吃點東西。」他溫柔地微笑。儘管現在應該哭著求她原諒,但那還得待她有體力起來聽他懺悔才行。

  她搖搖昏沉沉的腦袋,把被子往上拉。

  「不想吃也得吃。」他扯掉被子,硬是把有氣無力的妻子從床上拉起來。

  他知道她現在或許沒有食慾也不想看到他,但幫傭阿姨說她已經病了幾天都沒好好吃過一頓飯,再這樣下去恐怕真的要成仙了。

  他端起擺在一旁的熱粥,舀起一匙吹涼,遞到她嘴邊……

  她不張口,只是虛弱地望著他。

  「我知道我長得很帥,但妳要吃飯才會飽,病也會好得快一點。」他心酸地搞笑,換來妻子無力的一瞪,終於乖乖張口讓他餵,讓他覺得很欣慰……

  他感動地餵完一碗粥,一臉很有成就感的樣子。

  她望著神情得意的丈夫,眼底有抹受不了的無奈。要不是喉嚨失聲又痛得不得了,她一定會吐槽他一句。

  接下來是床頭的藥包。他數過,照上頭寫的一天服用三次來計算,他叛逆的老婆大概已經跳過兩天分的量沒吃,怪不得感冒一直不會好,聽說這兩天還有點發燒的現象。

  「來。」他把藥包拆開,放到她手裡。

  她費力地把藥放回床頭,準備躺下休息。

  「不行,把藥吃了再睡。」他拉著她,堅持要她當個聽話的病人。

  「咳——咳咳……」她倔強地把頭別開,忍不住一陣痛苦地猛咳,就是討厭吃那些會苦的東西,所以每天都自己「偷工減料」,少吃一、兩包藥。

  他連忙拍撫她的背,替她順順氣,再把藥遞到她嘴邊。

  「拜託妳快吃藥,做錯事的人是我,妳不要這樣虐待自己的身體。」他低聲下氣地求她不要這麼自虐,拿自己的健康跟他鬧脾氣。看她咳得上氣不接下氣的,他都快心疼死了!

  如果她想對他發火,就應該快點把身體養好,中氣十足地罵他一頓才痛快。

  棠心看著他一臉自責又擔憂的表情,一顆心也揪得好緊、好難過……

  她困難地吞吞口水,正想開口說點什麼,他卻馬上乘機把藥丸塞進她嘴裡,苦得她皺眉。

  他馬上餵她喝水,看她把藥丸都吞下肚,這才稍感放心地摸摸她的頭。「這才乖。」

  她眼神怨慰地瞅著他好刺眼的笑容,無聲地埋怨他總是那麼自以為是的霸道,也不聽她想說的話……

  「睡吧,有什麼話以後再說。」他擺好枕頭要她躺下,替她蓋好被子,在床邊哄她入睡,一犯咳就溫柔地為她拍背,柔情的眸光始終摻有一絲心疼。

  她本來不想聽他的話,憑什麼他要她醒就醒、吃就吃、睡就睡?但是……

  他的手好暖……握著她的手暖,摸她額頭的手也暖,還有替她拍背的力道也剛剛好……

  她喜歡他的手,喜歡到莫名其妙地有點想哭,閉緊的眼睛熱熱的,接著又覺得昏昏欲睡,大概是藥效開始作用的關係。

  這兩天因為咳得比較厲害又時不時的發燒,害她都沒能好好睡上一覺,總在夜裡醒來好幾次,難受得睡不著。

  不過這晚多了一雙隨侍在側的大手,一個讓她放心依偎的胸膛,再睜開眼睛時,已經是隔天中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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