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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慕冰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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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儂語 - 《烏鴉掉毛變鳳凰(卷四)勇闖美男計》《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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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8-8 00:08:36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章

「娘,林姑娘。」她滿臉笑容倒是讓王妃心中有些驚訝。雖然平日裡面寧羽見著林秋禾也稱不上橫眉冷對,卻也絕對沒有這麼熱情的。想到林秋禾借了幾本書給寧羽看,她這才算是有些明白了。

這兩個姑娘感情好,王妃也是高興的。於是就讓她們坐在一起說話,她只在一旁笑著聽寧羽炫耀說她已經看完了其中一本書了。

林秋禾對於寧羽看書的速度到是有些驚訝,要知道醫術大多又枯燥又無味,有些東西還特別的瑣碎繁雜。若不是真有心看下去的話,這些天不要說是一本了,就是幾頁也不見得能看下去。

「那我就問問你試試?」林秋禾笑著說,一旁寧羽倒是一臉的驕傲,轉身就對身後的丫鬟吩咐:「回去拿了書過來,讓林姑娘看著。」

林秋禾攔了人,「不用這個。」她說著就問了幾個簡單的問題,都是寧羽說看完的那本書上的。寧羽見她信手拈來一般,吃了一驚,這才轉而回想她問的問題,竟然也是答了個七七八八。

「怎麼樣?」她興奮又得意地看著林秋禾意外的樣子,「我可是有用心看的。」

林秋禾笑著點頭,道:「確實不錯。」

「那我有學醫的天賦吧?」寧羽說著偷偷看了一眼一旁的王妃,「有天賦的話,要是不學是不是也有點可惜?」

這姑娘,說她多了點心機吧,這心機用的也太淺顯了。若是說沒心機吧,她這麼說出來,當著她和王妃的面,她們兩個誰都不好說話。

寧羽卻像是無所察覺一樣,湊到了王妃身邊拉著胳膊搖晃她,「娘,你之前不是說讓我學有所長嗎?學醫好不好,我也不準備當什麼蓋世名醫,但是會些也沒有壞處不是?」

王妃被她搖得發釵都晃動起來,無奈伸手點著她的額頭推開,道:「你若是有那個耐心倒還好,若是幾天的好奇心就惹得身邊人為你驚師動眾,就不好了。」

「娘,我肯定好好學。不然……不然也不要另外請先生了,就讓林姑娘閑著沒事的時候來府上教我。或者我去醫館也好啊?」她說著看向林秋禾,可憐巴巴的一雙眼睛烏黑明亮,盯著林秋禾,「林姑娘……林師父……」

林秋禾心裡打了個冷顫,連忙道:「你還是叫我林姑娘好了,若是你喜歡那些醫術,盡可以去醫館找我借。有什麼不明白的也可以問我……」

王妃這才道:「你平日裡面就夠忙了,這丫頭向來喜歡湊熱鬧,只怕是要擾了你休息。我看,她要是真心想學醫,還是請了女先生來教才好。」

甯羽聞言目露喜色,很明顯剛剛的話是以退為進呢。

林秋禾也懶得跟她攪合在一起,想了下就點頭道:「這樣也好,醫學一道,若是學個半吊子到時候救人不成反而更容易變成害人。」也算是提醒了寧羽一句。

等到從攝政王府離開,她回去的時候就又順路去了張府。張章剛剛銷假入宮,只有齊林還在埋頭苦讀,這會兒見了林秋禾也是高興,開口就跟她借之前的筆記來看。

林秋禾聞言一笑,「筆記借你沒問題,只是過幾天你要陪我出京一趟。」

齊林一愣,本來準備好的好話全部都卡在喉嚨裡,半天才反應過來道:「幹什麼?」

「我想買個莊子,夏日避暑用。剛好秦大奶奶的弟弟的一個朋友在京外有個莊子不錯,他就做了個中人兩邊跑,說是過幾天帶我去看莊子。我一個女子,單獨跟他出去不大好,這才想著叫上師兄。」林秋禾就簡單解釋了兩句,齊林一想就點頭道:「那好,到時候你派人過來知會我一聲就是。」

林秋禾這才放下心來,轉身離開說是回去整理一番就讓人把她的筆記都送過來。

她這邊忙碌了一天,等到晚膳的時候才算是忙完,綠袖帶著丫鬟擺膳,笑著說新買了什麼東西是新鮮的就做了給林秋禾嘗味道。林秋禾這邊看著菜色也頗為滿意,還沒有來得及動筷子呢外面就傳來青黛驚訝的聲音。

「晉王殿下,這麼晚了……」

話還沒有說完,寧卿就出現在了門口。他頓了下腳步看向裡面,「我聽聞你今天去了王府就過來了,這會兒還沒來得及吃飯。」

林秋禾與他倒也不見外,兩人在漠北的時候同桌吃飯的次數太多了,也不差這一次,轉頭叫人添了碗筷。寧卿這才笑著進去坐下,喝了口茶潤口,「你去王府,可是尋我有事?」

「是‘我’要買莊子的事情。」林秋禾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寧卿,這才注意到他臉上似乎有些塵土的樣子。她眉頭一皺,還沒有來得及開口就聽到寧卿道:「花雲白來找你了?他倒是不死心。」

他語氣嘲諷,見林秋禾皺眉以為她生氣了,這才連忙放緩了語調道:「我是真心想要給你買個莊子,剛好不是遇上這次事情嗎?你之前也喜歡那莊子上出的東西,我才動了心思。」

林秋禾見他這樣小心翼翼,本來就沒生氣的她也就緩了緩神色,問道:「你這是又出京城了?」

「去了虎字營一趟,順道看了看崔家的那個莊子。」寧卿說,「我也是才知道,那莊子是崔家的。既然這樣,到時候倒是可以壓一壓價錢,說不定還能讓他白送了給你。畢竟你可是救了林子岱的。」

「我救的又不是崔皓。」林秋禾沒好氣地說,而寧卿則笑了起來,「你這會兒怎麼笨了。你雖然沒救崔皓,但是崔皓的腿等於是他家裡人特意打斷的,做給林家看的又怎麼可能會讓他好呢?但是林子岱的腿沒事,也就給兩家留了日後再見面的一線生機。不然林家怎麼可能是這種小打小鬧,朝中只怕早就是一片參奏林家的奏章了。」

這還是小打小鬧?

林秋禾心中頗有些一樣,不過也沒有多說什麼。

「那莊子的事情,你別插手。」吃了飯之後,林秋禾這才又開口,「我過幾天就跟著花公子去看莊子,若是真的不錯就買下來。」她說,「既然離虎字營近,那也不錯。」

最起碼安全有保障,住著安心。

寧卿一聽卻是心中一急,臉上雖然不顯身子卻微微一挺直道:「你明知道那花雲白別有用心,還跟他一起出去?」

「我還叫上了師兄。」林秋禾假裝不懂他的意思,「有師兄陪著,又不是單獨出去。再說,不過是去看個莊子,到時候青黛和紅線肯定是要跟著我一起過去的。」

寧卿這次是真的急了,心知林秋禾這麼做算是給他私下找花雲白自作主張說她要買莊子的事情一個回擊,卻又不好說他之前知道了花雲白給醫館這邊送東西就徹底查了一遍花雲白,覺得他行為可以這才故意用那樣的態度去試探的。

他渾身僵硬了片刻,最後才咬牙道:「有齊林陪著你自然是好,可是京外又是崔家的地方,你既然不想讓我跟著過去那就讓黑霧裝作是丫鬟跟你一起出行吧,免得路上出了意外。」

說著他有些崔頭喪氣,想了想又正色道:「崔家的那個莊子確實不錯,加上他們準備搬回靈州老家,你若真是喜歡到時候就多拖拖,肯定能有一個好價位的。」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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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8-8 00:08:49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一章

他說著往林秋禾身邊靠了靠,低聲道:「這事兒確實是我做得不夠妥當,這才惹來了麻煩。但是那莊子,我是真心覺得你會喜歡的,剛好莊子的主人又跟花雲白有些交情。」

寧卿說著苦笑,這事兒回想起來他都覺得自己幼稚了些。只能說當時知道花雲白對林秋禾的舉動之後,他產生了一種從未有過的危機感,只覺得這人不是那麼簡單,然而到如今卻還什麼都沒有查出來。

若他現在信口開河說這人有問題,卻又拿不出證據,只怕就連林秋禾也要低看他一眼吧?因為吃醋而做些幼稚的舉動,可以算是情人之間的小情調。若是再過,只怕林秋禾就不是甩開他跟花雲白去一趟莊子的事情了。

若兩個人真因此產生了嫌隙,那才真是得不償失。

林秋禾聽了這話,心中那點不快就完全不見了蹤影,兩個人就此放下莊子的事情又說起了醫學院的事情。因為張章和白術的回歸,這個事情正以相比之前而言成倍的速度發展著。

「皇上最後準備把醫學院建在虎字營旁側的地方,這也是我會注意到崔家那個莊子的緣故。」寧卿說,「不過那莊子倒不再醫學院的建造範圍之內,到時候若是掛了你的名字也不會被清理。」

林秋禾一想,若是日後她在醫學院上課,那晚上就可以直接回莊子這邊休息,倒也是方便。這麼一想,本來是應付花雲白才隨口答應的事情,倒是讓她真的在意起來。

又過了兩日花雲白就親自過來送了好消息,說是約了對方第二日去莊子上轉轉。

「那日我倒剛好無事,」林秋禾唇角帶笑,看著花雲白道:「倒是勞煩花公子費心了。只是買莊子畢竟不是小事,那日我可否跟朋友一起?」

「晉王殿下嗎?」花雲白反應迅速,話一出口才覺得自己反應太過快速了,「我是說,那日晉王殿下已經提過林姑娘對他眼光的信任了。」他又趁機小小挑撥了一下,「所以聽林姑娘說朋友,就下意識的認為是晉王殿下了。」

林秋禾失笑,道:「晉王殿下縱然說不上日理萬機,只怕也不是那麼有空去莊子上看一看的。我說的是我師兄,我師伯前些日子回來,他被拘束得緊了,我就想著拉他一起出去走走。」

「原來是這樣,倒是我多心了。」花雲白笑著道:「既然是林姑娘的師兄,那自然是無礙的。到時候一起出城就好,到時候我過來接你一起出發?」

「那就勞花公子費心了。」林秋禾點頭應下,沒有之前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生疏,反而多了一絲親近,「若是方便,倒是不如問問花姐姐,到時候大家一起過去倒也顯得熱鬧。」

既然寧卿不放心她跟齊林兩個人過去,還特意安排了黑霧裝作丫鬟當侍衛,那麼多去點人也是好的。

花雲白怎麼也沒有想到她會這麼說,聞言就笑著道:「這樣也好,我那朋友的莊子也許久沒有熱鬧過了,畢竟近一兩個月崔家的事情不少,不少人都會特意避開那邊。」他開始暗示,去那邊似乎對秦家不好。

「既然莊子準備易主,以後也就沒有這些顧忌了,不是嗎?」林秋禾微微笑著,「上次花姐姐還說在家裡悶呢,這次叫上她和康哥兒,還有秦二姑娘、陳姑娘,大家一起熱鬧熱鬧也好。」

她察覺了花雲白的推拒的態度,心中一動就不動聲色地說著話,似乎真的是想讓所有人都一起熱鬧熱鬧。

「若真是擔心林家的話,」見花雲白一副有話要說的樣子,林秋禾直接開口:「我相信林家還是會給我這個面子的。今日正好要去一趟林府,我順口提一句也就是了。」

她態度落落大方,方方面面也都考慮到了,花雲白遲疑了下這才道:「這樣也好,我那朋友若是因此能與林家少些芥蒂,肯定會好好謝你的。」

這話林秋禾自然是不敢往身上攬,只是隨意笑過去,跟花雲白確定了時間,然後就寫了兩份帖子讓人分送秦家的秦大奶奶和秦舒蘭。至於陳自晴那邊,帖子則直接送往了陳家老宅。

自從陳自晴出孝以來,加上及笄禮那次,林秋禾算是看出來了。這姑娘是準備搬出來的,只是目前還沒有什麼好時機,這才一直住在秦家。畢竟她可是被秦家收留了兩年,又頗得照顧,加上秦老夫人是真心喜歡她,若是沒有合適的時機還真不好搬出來。

不過作為朋友,她自然是要從小事上表示支持。都在京城,陳家老宅距離秦府也沒有太遠,讓帖子轉個圈再回秦府到陳自晴手中也不是什麼大事。

這邊陳自晴收到帖子卻很是開心,知道林秋禾的意思是一回事,能夠出去走走是另外一回事。她轉而就去找了秦舒蘭,然後拉著秦舒蘭一起去找花氏。花氏本有些猶豫,然而一個小姑子,一個不是小姑子卻勝似小姑子,兩個人一左一右勸說,又說如今天氣好,讓康哥兒多走動走動也好,一個男孩別跟女孩一眼總囚在院子裡。

花氏,就被說動心了。

轉眼就到了出行那日,花雲白和齊林兩人騎馬跟在車隊一側,看著四五輛的馬車就跟著發愁。而即使上,花氏跟兒子一個馬車,林秋禾跟陳自晴、秦舒蘭一個馬車,還有兩個馬車是空著的,最後還有一輛馬車裝著的是可能要用上的器物以及伺候的丫鬟。

本來只是一次私下的出行,卻沒有想到最後竟然成了這麼浩浩蕩蕩的一個出遊。

眾人一大早出發,那莊子離得也不是太遠,上半晌他們就到了。眾女依次下車,只見莊子中綠蔭片片,一個大池塘裡面綠波蕩漾,一側的荷葉碧綠接天一般,荷花卻是嫣紅動人,徒生一股涼意。

莊子的主家姓崔,卻只是崔家的旁支,甚至不曾有過當朝為官的人。到了這一代更是只有一子留在京城,家中長輩早早就已經回了故鄉了。

這位崔明鈺崔公子親自迎了眾人,態度上很是謙和,問了才知道這還是一個有著舉人身份的學子,然而因為崔家的事情,只怕近幾年他都不能參加秋試了。

這倒不是林家霸道,而是他自己心中就膈應,覺得還是小心一些好。

因為知道女客較多崔明鈺的妻子董氏也跟著過來了,這會兒眾女由她來招呼,身後不遠處就是崔明鈺招呼的花雲白和齊林。畢竟這莊子是要轉手的,董氏一看就是小門小戶出來的不當家,若是要談起正事還是要崔明鈺來的,雙方倒也不好離得太遠。

莊子不是很大,一看就知道主家用了些心思,林秋禾轉了一圈,看了果樹林子和農田,心中確實很滿意。對於寧卿看莊子的眼光也在心底無聲地給予了高度肯定,等到一頓午飯吃完,各人去休息的時候陳自晴就拉住了林秋禾一起。兩個人所休息的房間正挨著池塘,一道竹簾下去擋住了可能有的蚊蟲,然而縫隙中卻又偷著波光粼粼,這麼看著絕對是別有一番風情。

「這莊子確實不錯。」陳自晴低聲說:「若你不圖出產和租子的話,倒是可以買下來。這地方我看,雖然不怎麼賺錢,但是自給自足是足夠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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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8-8 00:09:02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二章

林秋禾點頭,這點也是她最滿意的地方。她實際上不指望租子賺錢或者什麼的,這地方買下來應該是被她當成度假村或者是京外別墅住的,只說每年不用往裡貼錢就足夠讓人滿意了。

更何況,軍事醫學院已經敲定了要在這附近建造,她日後若是在醫學院授課住在這邊自然是來往方便,還安全。

崔明鈺有心要賣莊子,林秋禾這邊又是真心想要買,兩人幾乎可以說是一拍即合,下午休息起來就談起了莊子的問題。要買下這樣一個莊子,就算是有點趁人之危的嫌疑,林秋禾的錢財還是有些不足,然而雙方幾番來往,林秋禾還是咬住了最後的價格不再鬆口。

崔明鈺無奈,歎氣道:「林姑娘是爽利人,我這莊子又是誠心要賣……」

他這麼一說林秋禾就有些內疚了,然而她來之前就讓墨香估算過家中的現銀和庫房一些東西折現之後的錢銀,這個價碼是不能再高一點了,若是再高醫館那邊就會出現資金鏈斷裂的情況了。這話她又不能明說,因此只是笑著道:「若是再高,那我就真是有心無力了。崔公子也當知道我不過是個小小的御醫,開了家醫館也不大,實在不是富足之人。」

「再說,這莊子說實話又沒多少出產,買下來之後說不得每年還要往裡面貼錢……」

雙方的拉力戰其他人自然不會參與,這會兒陳自晴她們幾人正趁著湖上沒有陽光直射上船泛舟採蓮呢。為了照顧眾女,花雲白和齊林只好各自隨了一條船,湖上不是傳過來笑聲,林秋禾偶爾看上一眼見齊林低頭跟陳自晴說話,就忍不住有些分心。

湖上泛舟說些私密話,似乎也不錯嘛。

崔明鈺見她心動,就連忙再接再厲,林秋禾略微思考了下才道:「我聽聞崔公子也是有舉人身份的,明天的秋試難道不準備下場試一試嗎?」

還沒來之前寧卿就說了這個方法,林秋禾卻是不願意欠了林家人情,這會兒既然價格相持不下就只好祭出來了。

崔明鈺聞言神色一動,然後又苦笑:「崔家如今的情形,林姑娘在林家給林三公子治病,難道還真不知道嗎?」他自然是不願意放棄多年的苦讀的,然而林家勢大又是苦主,崔家的情形岌岌可危。若是不避讓的話,只怕他這個不被本家注意的旁支連以後都沒有了。

他還年輕,還能等。

崔明鈺這麼說服自己,可是若是可以不等的話,他還是希望不等的!人生苦短,有幾個三年?而林家又豈是三年就能滿足的?那又有幾個六年,幾個九年呢?

林秋禾微微笑著,一副信心十足的樣子:「既然崔公子也知道如今我在為那位林三公子治療腿上,就應當知道,我在林三公子跟前還是能說得上話的。更何況,崔公子這次實屬無妄之災。林三公子受傷的事情跟崔公子應當沒有關係吧?」

「我家與崔大人家已經多年不曾來往了。」所以他才常年在莊子中苦讀,而為了照顧他,這莊子才改建成了如今的模樣。

林秋禾笑:「這不是正好,林家也不是不講理的人家,我去說說若是可行的話……」她說到後面聲調就拉長了,等著崔明鈺表態。

崔明鈺心中一動,幾乎壓不下心中的激動,大聲道:「若是可行,我這莊子送給姑娘又如何?」他聲音略大,引得外面泛舟的人一驚,紛紛朝著屋中看去,林秋禾對著齊林揮了下手示意沒事,這才笑著回頭。

「我可不好意思白要崔公子的莊子,只是這價錢是不是應當低些?」林家,這該是多大的人情,多大的面子?若是只值他們之前爭論的那點價錢的話,只怕林家知道了也不樂意啊。

崔明鈺是聰明人,轉念一想就明白了。頓時下定了決心道:「只要姑娘說的價格的三成就好。另外這莊子中的器物也都送給姑娘,姑娘用也好,送人也好都是好東西。」

「崔公子是痛快人,那我以茶代酒先敬崔公子一杯,預祝我們這次合作愉快。」

之後的事情就順利多了,林家的事情實際上林秋禾這邊早就探過了口風。對於崔家林家也沒有趕盡殺絕的意思,這樣不就顯得他們太過於霸道了嗎?本來是苦主,說不定後面做過了反而被人詬病。

因此,他們本來就準備是打壓崔家這一主脈,然後放過崔家旁支的。崔明鈺也是個好人選,只可惜膽子有些小,這次借了林秋禾的手給他一顆定心丸吃,雙方竟然算是扯平,誰也不欠誰的人情。

林秋禾心知林家這是照顧她,也不揭穿只是笑著應了。

等到五月底莊子過到了她手中,她手上余錢還有不少,就又雇人收拾了一番,這才高高興興地在書房寫帖子準備請人過去小住幾天,順便炫耀一下新莊子。

她寫好了帖子還沒來得及送出去,這邊就甯邵哲就派人召她入宮了。

林秋禾只得換了衣服入宮,一路就直接被蘇勝這個老熟人給帶到了甯邵哲的小書房。林秋禾見面就塞了個荷包,蘇勝倒是說了個乾脆直接說是好事。

進了書房,林秋禾見著攝政王、周閣老、林岳林大人三人都在,一旁還有張章和白術、寧卿,這就有些明白了。看來是軍事醫學院的事情定下來了。

她想著上前行禮,甯邵哲擺手示意她也坐下之後就不再出聲,只是翻看著奏章。林秋禾用眼神詢問身邊的寧卿,去見寧卿微微擺手做了一個等待的口型。

還要等什麼人?

林秋禾想著就聽到外面腳步聲,「皇上,林閣老,唐正棋大人,還有蘇鑫將軍求見。」

林家、唐家、蘇家?

林秋禾眉頭微微一跳,意識到有些事情在她所沒有注意到的時候已經被這些人操縱並且執行起來了。人還在繼續入宮,最後出了他們已經到的之外,還有另外幾位官員。這麼多人聚在小書房中議事,林秋禾甚至根本就不用插嘴就看到林閣老不斷地否決攝政王一脈的提議,而攝政王除了頻頻讓步之外卻也一邊挑撥著周閣老,對林閣老的提議做出攻擊。

整個書房熱鬧的跟菜市場一樣,林秋禾坐在一旁看著這些人吵架——不,是討論政務感覺又一扇新世界的大門打開了。

寧卿在一旁偷笑,這些人對於他們兩個來說都是長輩,沒看就連林秋禾的便宜舅舅林岳都不怎麼說話,只有林閣老被人頂撞的時候才站出來給老爹打氣——真真是商戰父子兵。而攝政王殿下積威已久,甚至都用不上寧卿幫腔就力戰群雄。

林秋禾和寧卿低聲說話,討論的也是醫學院的問題,這會兒正說到學校是不是要建個少數民族的食堂時蘇勝踮著腳尖過來了,低聲陪笑道:「打擾兩位說話了,皇上請兩位過去一起說話呢。」

轉頭一看,果然連甯邵哲都被晾到了一邊。

兩個人連忙起身湊了過去,這會兒甯邵哲也被這些人吵得頭疼,見他們兩個過來就直接問道:「你們在說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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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林秋禾看了一眼寧卿,說:「我看大人們都在爭執是分三個班好,還是四個班好,就問了下晉王殿下推舉的學員有多少。晉王殿下有近百名,還有不少是偏遠地區的少數民族規矩習俗跟我們都不同。我就說,那豈不是要多建一個少數民族的食堂,讓他們感受來自皇上的恩寵。」

甯邵哲點頭,「這注意好,比他們討論那些分班的話題好得太多了。」他說著看向寧卿,「既然這學校要實行‘軍事化管理’?」他說著看向林秋禾,「是這個詞吧?」

林秋禾點頭,「這樣才更利於統一教學,快速進步,也能讓這些人像軍人一樣對國家更有歸屬感。」簡而言之就是洗腦,做思想工作,儘量避免出現叛徒。

甯邵哲點頭,「醫學院的學員要住校,自然是大小事宜都要安排好的。我看攝政王和周閣老還好,擅長這方面的管理。林嶽還是年輕了些,林閣老身體又不好……」他略微遲疑了一下,看了一眼林秋禾道:「不然學員的常任理事就設置為五人,除開之前三人外就再加上林秋禾你這個倡議者,另外再加上唐正棋。」

在甯邵哲看來,攝政王屬於軍部,周閣老、林岳、唐正棋屬於文臣,而林秋禾這個疑似攝政王女兒的宣導者背後就算有攝政王支持,還有另外三個人呢。更何況林岳身後還有林閣老,沒看現在林閣老已經指著攝政王的鼻子罵了嗎?

這樣總比攝政王一個人能夠力壓周閣老和林嶽來的好一些,至於林秋禾救了林岳三兒子的事情,甯邵哲雖然有所耳聞卻又覺得這樣也好,讓她在幾家起一個潤滑劑的作用,免得這學校真的被坑了。

無論建校的過程中有多少齷齪事兒,但是有一點是這些人一致都同意的。這學校一定要建起來,而且要建好。

所以說,臣子們太齊心了不好,太不齊心了也不好。目前這個情形才是剛剛好的!

林秋禾跟著聽了一下午的大臣吵架,最後在醫學院的官位往上升了不止一個檔次,又是常任理事又是最高教授,可謂是身兼數職。而甯邵哲對她那麼放心還有一個緣由,那就是這姑娘是真的不懂政治。後期吵架因為她已經是常任理事,有說話權。所以在吵架中還插了幾次嘴,甯邵哲冷眼看著倒是發現林秋禾才是真正一心一意只想著醫學院的人。

這樣的人手才是他所想要的。

建學院並不是一兩天的功夫,就算是定址之後也有一大堆的事務要忙,例如這裡要不要加個湖,那邊是不是應該種兩棵樹這樣事無巨細一樣一樣都要確認下來。而林秋禾這邊修莊子卻是簡單快捷,這莊子本來就合她意,也不過是小修了些細節就可以入住了。

而她的帖子也發了出去,陳自晴、秦舒蘭自然是不可少的,孫梓棋也有,還有上次的趙思思,這次連甯羽林秋禾也給發了個帖子。

幾人齊聚莊子,都是兩人一屋,所有人都先選了房間讓隨行的丫鬟收拾,這才一起泛舟湖上採蓮釣魚。

如今正是暑熱的時候,這莊子數多涼快,還另外僻處了一塊地種了些西瓜。為了招待客人林秋禾這邊就讓人挑了兩個早熟的冰鎮起來,眾人玩了一下午吃上冰鎮西瓜都紛紛讚歎。

「比酸梅湯解暑。」寧羽說,「只可惜母親向來不讓我多吃。」她很是遺憾,伸手就又拿了兩塊西瓜捧在手裡。以前接觸中,幾女都覺得寧羽過於驕縱有些難以接近,如今看她這般孩子氣的舉動,卻多了一絲親和感,幾女說說笑笑很快就熟悉了起來。此時秦舒蘭就掩唇笑著道:「甯姐姐,你若真是喜歡,不如我這塊也給你留著?」

寧羽撇了下唇角,「過會兒我去瓜田裡再找一個,這個你就留著吧!」

眾女就都笑了起來,孫梓棋這個時候眨了眨眼睛說:「晚上我們吃魚吧,之前我和思思可是釣了兩條大魚上來。」她說著看向林秋禾,「你這個主人可不能小氣,釣上來的魚不能再放回去了。」

林秋禾都一一笑著應了,眾人本來預定的是要在莊子裡面住上三天的,結果第二天寧卿就騎馬趕到了莊子。

「林理事。」他下馬對著林秋禾點頭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是的,林秋禾的稱呼又變了,這會兒正笑著點頭,「是工地那邊出了什麼問題嗎?」

甯卿點頭,神色間完全沒有了之前的怡然自得,「你上馬,路上我們慢慢說。」

林秋禾見他這樣也沒有遲疑,回頭看了一眼青黛吩咐她照顧客人,這就翻身上了她的那匹紅棗。寧羽這時候才反應了過來,立刻沖上前,一把抓住了林秋禾手中的馬韁,「我跟著一起去!」

「胡鬧!」寧卿皺眉呵斥,「這是公務,你去除了添亂還能幹什麼?」

林秋禾趁機搶回了馬韁,低頭道:「阿羽幫我照顧客人。」寧羽性子上有一個特點,就是喜歡照顧人。雖然驕縱了些,但是別人有需要請托到她跟前,她向來是不拒絕的。

甯羽這邊剛被寧卿訓斥,得了這麼一個臺階就高高興興地答應了,等看到那兩人策馬離開,寧羽竟然真的如同主人一樣招呼眾人回去繼續玩耍。

甯卿帶著林秋禾一路賓士,等到離遠了這才放下速度回頭等著林秋禾趕上來。

「究竟是出了什麼事情?」林秋禾皺眉跟他並排走,「讓你特意跑來尋我?」

甯卿聞言眉頭就又皺起,遲疑了一下才道:「那地方按照之前設計的要挖出來一個湖,結果今天挖到一半竟然起出來幾具屍骸。這本來不是什麼大事,不過那骨頭間卻是有些東西……」

林秋禾聞言心中一跳,心知若是那東西跟她沒有關係的話寧卿是斷然不會來找她的。但是,如今屍體都成了骨頭就算是有關係只怕也是十幾年前的事兒了。

所以說,這是跟「林秋禾」有關?

她心中惴惴,就沒有再說話。寧卿見她神色不好,也沒有再說只是帶著她一路過去,然後進了一個臨時搭建的棚子裡面,這才道:「東西我讓人放在這裡了,你看看吧。」

林秋禾低頭一看,徹底愣住了。

那東西很是眼熟,正是蘇曉寧身上曾經出現的金鎖玉佩。

「這……?」她遲疑地抬頭看向寧卿,「這是怎麼回事?這兩樣東西不是在蘇曉寧的手中嗎?」

如今蘇曉寧都已經入宮了……

甯卿陰沉著一張臉點頭,「所以看到這兩樣東西的人我都給關起來了。這東西是當年王府訂制的,玉佩和金鎖上的花紋都是母親畫的。若這一副埋在土中的才是真的,那麼蘇曉寧身上的是怎麼來的?」

林秋禾跟著點頭,實際上在看出這剛剛出土的兩樣東西的時候,她就隱隱意識到了有些不對勁。等認出是什麼,她的第一個念頭就是——那蘇曉寧是怎麼回事?

不說著世界上不可能有兩對一模一樣的玉佩金鎖了,就算有這被人草草埋在京外的人只怕更符合當初她所做的那些夢。

只怕當初那人搶了她的東西,轉眼就被追殺她的人給殺了,然後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沒有拿走這金鎖玉佩反而是又做了一副?想到這裡,林秋禾又有些遲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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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這麼想似乎有些不對勁?

真的不用做假的,這怎麼也說不通啊?

她想著抬頭看向寧卿,把心中所想說了。寧卿皺眉道:「以我猜測是這些人同歸於盡了,然而這屍首只怕也是後來被人隨意填坑了,也沒有注意到裡面有貴重物品。

所以之後攝政王這邊搜尋才沒有找到一點的線索,而對方也無奈仿製了一對玉佩金鎖。

「仿製到一模一樣?」林秋禾揚眉,怎麼也不信這個說辭。寧卿則神色更是陰鬱,「只怕攝政王府裡面真如你之前懷疑的那樣不乾淨,有人在寧羽身邊搗鬼,甚至還偷出了金鎖玉佩的設計圖。」

「可是蘇曉甯當初被孫家收養的時候也不過是三四歲的年紀,這點卻是不容置疑的。」林秋禾皺眉,「三四歲的女孩又怎麼可能記得那麼多?」

所以說,就算有人想要利用這點做什麼,這線也埋得未免太長了,長到了可能都沒辦法用了。

兩個人沉默了片刻,最後林秋禾突然開口:「這事兒,是不是要告訴攝政王?」

「我已經讓人回攝政王府請人了。」甯卿說著示意林秋禾坐在一旁,「那些屍骸……」

「那些屍骸留著吧,等著開學之後可以直接做成教材。」林秋禾迅速補充了一句,看著甯卿滿臉的錯愕就忍不住笑了下,道:「這是必備了,為了讓那些學員早些明白人體的構造和骨骼的問題。既然那坑裡發現了好幾句屍骸,總歸是能夠找到整副的。」

寧卿點頭,出去吩咐了下去,進來兩個人就又對著那金鎖玉佩發呆。說真的,在地裡埋了十多年,這金鎖玉佩比起蘇曉寧身上那一直貼身帶著的自然差上不少,上面還有不少的沁色。可也就是這樣,才讓兩人更堅信他們面前這一對的玉佩金鎖才是真正的那一對。

攝政王府的馬車過了些時候也到了,寧卿聽聞是馬車來了眉頭就越皺越緊低聲道:「母親也來了。」若是攝政王獨自前來,定然是騎馬的。

兩人一起應出去就見攝政王妃帶著一個斗笠,斗笠圍了一圈的輕紗擋住了她的容貌。他們兩人迎上來,還沒行禮就被攝政王給攔住了。攝政王看了一眼正在清坑裡屍骸的工人,這才回頭看向寧卿,「帶路吧。」

寧卿這才回身帶路,王妃則示意林秋禾跟她一起走,四人進了由黑澤和黑田守著的帳篷。一眼就看到了擺在桌子正中央的玉佩金鎖王妃腳步一頓,立刻就拉著林秋禾上前。

「這……這……」她連續兩次欲言又止,林秋禾在一旁由著她緊緊抓著手,痛了也只是微微蹙眉並沒有說話。

攝政王上前一隻手輕輕地按在王妃的肩膀,一隻手則按在林秋禾的肩膀,「無論如何,如今我們一家人是在一起的。」

林秋禾這是第一次得攝政王親口承認,以前父女那曾還沒有捅破關係的曖昧讓她覺得彆扭又難受,一直以為她跟攝政王夫婦沒有那種親人的感情。然而,現在聽到攝政王這麼平淡的一句話,她不知道怎麼的就覺得鼻頭酸酸的,眼睛也漲得難受。

王妃低聲應了聲,手一直抓著林秋禾不放。半響,她才低聲道:「我看著那坑裡的屍首,看著這一對金鎖玉佩,只想著若是當初不是這東西被人搶了,只怕你……」她說著搖頭,眼淚啪嗒啪嗒往下落。林秋禾被她影響得更是難受,連忙拉著她到一旁坐下,這才低聲問道:「這金鎖玉佩有什麼辦法辨認出來真假嗎?」

王妃想了想,才又道:「有,那金鎖做的時候就是中空的,裡面我放了一塊玉,那玉是玉佩的邊角料,上面刻了一個林字。」

甯卿聞言立刻過去,直接抽出靴子中的匕首把金鎖給撬開,果然見裡面還有一塊玉。他拿給攝政王,回頭又低聲問道:「金鎖裡有玉這件事情,還有誰知道嗎?」

王妃搖頭,「除我之外就再也沒有人知道了。當年做這金鎖的金匠也早就死在了戰亂中。」

「那金鎖和玉佩的圖樣?」林秋禾緊跟著問了一句,王妃皺眉想了許久才道:「圖樣多年前就丟了。」

林秋禾心中頓時一緊,這樣的話,只怕就真的難以找到線索了。她和寧卿能夠想到的,攝政王這邊也是一轉眼的功夫就考慮到了,聞言見兩人露出難色,就毫不在意地說:「不過是些許小事,只要按照線索摸索下去肯定就能查出來。」

他說著看了一眼林秋禾,沉聲道:「如今最要緊的反而是這醫學院,這京城之中想要立住腳跟靠的全是真本事,別人能看家世給你一時的面子,難道還能給一世的面子。更何況,若是家道中落……」

王妃聽到這裡,一肘子拐過去撞了攝政王小腹一下。林秋禾本來還有些愁緒,這會兒全沒了。她還是第一次見有人這麼咒自己的,不過也隱約意識到攝政王是借這個機會跟她解釋什麼。

她對攝政王的感覺一直都是淡淡的,覺得這是一個典型的古代父親。對於女兒沒有像兒子那麼看重,甚至因為自小遺失的緣故對她就比對陌生人好了一點。

然而去漠北的事情讓她意識到了攝政王對女兒的感情跟她所想像的完全不一樣,而這一次,這種拐外抹角的解釋又讓她心下暖暖的。

東西被攝政王夫婦帶走了,林秋禾又在工地上轉了一圈,覺得這醫學院建得似乎比她所想的大了一些。她和寧卿是騎馬轉的,工人不知道她的身份,管事的卻是都知道的,一路逢迎林秋禾都頗有些不自在。寧卿看了出來,笑著道:「不如我們賽賽馬?」

兩個人一甩鞭子胯、下駿馬賓士自然是將那些人都甩開了。等到不見了人影她這才松了一口氣,轉而才低聲問寧卿:「剛剛攝政王在,我有些話不敢說。如今蘇曉寧可是在皇宮之中,這是不是不大好?」

蘇曉甯入宮也有一個月左右了,聽說還頗為得寵。

寧卿想了想然後搖頭,「跟我們沒有一點的關係。」蘇曉甯在孫家住過,是孫韶喆的養妹。跟攝政王府雖然傳出來過一些流言,攝政王府這邊卻是一直不冷不淡的,最後更是挑明瞭沒關係——不然甯邵哲也不可能把她收進宮。

所以,不管蘇曉寧是什麼身份,日後做出什麼事情都不會牽連到攝政王府的。

林秋禾明白他的意思,然後還是忍不住張了張口,最後才把心裡想說的話給吞了回去。她能想到的,寧卿如何想不到。萬一蘇曉寧刺殺皇上呢?

等等!

實際上甯邵哲已經經歷過一次刺殺了,就是那次跟蘇曉甯一起出宮去攝政王府的時候。那時候蘇曉寧還真的背著攝政王府流落在外的女兒的名頭呢!

林秋禾猛然拉緊了馬韁停下,寧卿反應迅速,在越過她之後也立刻停下馬回頭。

「怎麼了?」他漂亮的桃花眼中透露著擔憂,「不舒服嗎?」

她迎上那樣的目光微微搖頭,「不,只是突然想到如果蘇曉寧的目標是刺殺皇上的話,只怕不用入宮為妃就能做到了。」她略微感慨了下,雙腿微微夾了下胯、下的紅棗示意它慢慢前行,「也難怪當時她所受的都是輕傷,身上的傷疤也那麼容易就消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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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8-8 00:09:37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五章

寧卿見她想起了這點,也跟上去笑著道:「蘇曉寧身邊的人肯定是會被徹查的,看到底有沒有跟阿羽身邊的人有交疊的情況。另外,孫韶喆也不可能獨善其身,畢竟蘇曉寧的身世都是他說的。」

至於皇宮之中,除非找到切實的證據,不然的話妄議後宮妃嬪是最容易讓帝王反感的舉動之一了。所以這件事情急不得,只能徐徐圖之。

臨近傍晚的時候,寧卿護送著林秋禾回莊子。莊子中一群女孩,林秋禾本來不想留她用晚膳的,然而寧羽這邊剛好注意到她們回來就立刻沖了過來叫著寧卿:「哥,我今天抓了一條好的魚,還挖出來了一節藕你一定要留下來嘗嘗!」

既然甯羽開口了,林秋禾這個主人也就只要「為難」地留下寧卿一起用晚膳,晚飯的時候甯羽跟寧卿一個桌子,林秋禾這邊陪著其餘幾女,中間只隔了一個屏風。

以前在攝政王府算是家宴,對於王妃來說並沒有外人,所以雖然分桌卻沒有用屏風隔起來。如今這樣的情形反而是林秋禾第一次遭遇。雖然看不清隔壁桌的人具體的表情和動作,卻能夠聽到甯羽和寧卿在說些什麼。

甯羽在不斷地試探寧卿匆匆來找林秋禾究竟是為了什麼,因為好奇,連林秋禾這桌的女孩們也都不由自主地放慢了動作,聽著隔壁桌的動靜。陳自晴飛快地看了一眼林秋禾,用眼神示意。林秋禾微微搖頭,加了一筷子的小青菜過去,低聲道:「嘗嘗看味道如何?」

陳自晴見她怡然自得的樣子,這才點了頭咬著青菜吃下去。

寧卿這邊怎麼可能會把事情告訴寧羽,在寧羽不死心地詢問了幾次之後,他就放下碗筷直接呵斥了寧羽一聲。

「阿羽,不該知道的事情不要問。」

林秋禾這桌其他人聽到這話都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趙思思更是吐了下舌頭,低聲說:「晉王殿下好可怕啊!」秦舒蘭連忙擺手,「噓!別瞎說!」

桌上所有人都交換了一個眼神,在不敢說話發表評論的時候就只好用眼神交流了。

晉王殿下,真的好可怕!

林秋禾看著她們這樣忍不住露出了笑容,女孩們的交情還是很容易建立起來的,之前幾人對寧羽還有些生疏和排斥,這才兩天的功夫聽到她被寧卿訓斥,竟然都升起了同情之心。

吃了晚飯,寧卿並沒有多留。除了交代她們一群女孩住在莊子中要注意安全之外,就是在林秋禾送她出去的時候低聲說:「其他的事情你不用擔心,明日我若沒空的話會派人過來護送你們回京的。」

林秋禾剛想要拒絕,就見寧卿伸手阻止她說話。

「父親回去若是想要調查當年的事情,勢必要找一些藉口的。只怕從今晚開始京城之中就要暗中戒嚴了。有我這邊的侍衛護送的話,你們會安全不少,也能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煩。」他說著笑了下,「放心吧,當年的事情很快就會有結論了。」

林秋禾點了下頭,然而眼中還是帶著一絲擔憂。寧卿見她這樣,也只能無奈地道:「也許當時是我不夠冷靜,若是不找你過去,你也就不知道這事兒了。也就用不著為這件事情擔憂了。」

「我還是寧願知道的。」林秋禾低聲說:「總比被瞞在鼓裡,等到事情爆發出來才毫無準備的知道時感覺好些。」

甯卿伸手想要觸摸林秋禾,然而手到一半就又收了回去,低聲道:「回去吧,郊外夜裡天涼,不要在外面久留。阿羽不懂事,若是有做錯的地方,你儘管管教她就是了,我相信你有的是辦法對付她。」

林秋禾笑了笑,看著寧羽翻身上馬,這才拉住了想要跟著離開的紅棗,摸了摸它的馬鬃交給了一旁莊子中的人,「好好照看。」

而全部都湊到窗戶邊上偷看他們兩個說話的人正在討論兩個人究竟說些什麼,就看到寧卿伸出了手。

「阿羽阿羽,你哥哥不會是想要打秋禾吧?」

「我哥不是那樣的人,他從來沒動手打過人!」寧羽反駁,「而且他對秋禾一直很照顧的……」她頓了一下,突然覺得既然不能說出真相就真的沒辦法解釋寧卿為什麼會對林秋禾好。她扯下頭髮,道:「你們不懂了,我覺得大哥是寧可對我動手都不會傷害林秋禾的。」

這話引得眾人紛紛看過去,甚至沒有注意到林秋禾回來了。

「晉王殿下跟秋禾……」趙思思遲疑地開口,「不是說秋禾是負責晉王殿下的御醫之一嗎?」

「是啊,所以晉王殿下對秋禾很客氣很正常吧?」陳自晴有些緊張地緊握著袖子下的手,「反正像我自幼身體弱,是從來不敢得罪大夫的。」

「噗!」幾女笑了起來,「晴兒,照你這麼說晉王殿下的威嚴何在?剛剛吃飯的時候,我光是聽他說話就嚇得不敢大聲喘氣了。」

「大哥人很好了。」寧羽在眾女面前維護寧卿的形象,「平日裡面對我也很好,是我不該問他公務上的事情。」她說著撇了下唇角,「而且,我哥也不是會怕大夫的人!」

林秋禾進來的時候就聽到寧羽這麼說,轉頭看著眾人露出了一絲好奇的神色,「你們在說什麼?」

眾女左右看看,突然就都笑了起來。

第二日傍晚的時候,黑澤帶隊護送著這群少女回去,林秋禾準備了莊子中的一些東西當做禮物讓她們一起帶回各家,又親自往攝政王府送了一份。

王妃見著她很是高興,趁著寧羽去洗漱的時候拉著她低聲把京中的事情說了一下。「你別擔心,這件事情有我和攝政王呢,絕對不會讓人影響到你。」

林秋禾點頭,低聲道:「我更擔心攝政王府會因此而被牽連。」一旦對蘇曉寧的身份產生了懷疑,那麼如今在皇宮中的她就如同一顆定時炸彈一樣,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把甯邵哲給炸死了。

到時候就不是攝政王府想要不被牽連就不會被牽連的了。

王妃卻笑著搖頭,握著她的手低聲道:「不用害怕,當年他既然下定決心做了這樣的事情,就早已經準備好了後路的安排。無論發生時候,攝政王府都能夠全身而退的。」

她說著眨了下眼睛,聲音再次壓低了一些,「只可惜你和阿卿的婚事,我原本以為等到過完年就可以提親了。誰知道你們都去了漠北,一路傳回來的消息把你的位置越捧越高,就連我在深宅之中也知道這樣下去對你不好。然而事已至此,他們也是沒辦法才定下了這樣的計畫。」

既然地位越來越高,那就做到範圍內的最高好了。這樣最起碼會讓一些人知難而退,讓林秋禾所要走的道路上少去不少的絆腳石。

林秋禾從攝政王府離開的時候才意識到在她不在京城的時候,隨著一次次捷報傳入京城,這裡究竟進行了多少勾心鬥角的爭鬥和佈置。而如今她能夠成為軍事醫學院的常任理事之一,也是這場角逐的結果之一。

她第一次覺得,這個京城的繁榮之下究竟有著怎麼樣猙獰的面孔。

京城居之不易,說的不只是房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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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8-8 00:09:50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六章

六月似乎過比五月份的更快,在四下忙碌中轉眼就過去了一大半。林秋禾醒過神的時候發現六月份就只剩下幾天就結束了。而軍事醫學院的建造也已經完成了大半,似乎等到七月中旬就可以全部完成了。然後新建的房子晾一晾,等到八月份就能夠正式開課了。

而實際上,這些日子以來她大部分的空餘時間都是在和張章、白術,甚至是寧卿等軍部的一人一起挑選醫學院的學員。這可不是一個按照考試資格招生的年代,又是軍事醫學院第一次招生,所有人都把這件事情看得很重要。包括甯邵哲也都多次關注招生的情況,對於甯邵哲來說,忠心是唯一的要求。

而林秋禾附加上的要求是必須三十歲以下,實際上她想要定的是二十歲以下,這樣接受新生事物快,而且不容易對她的年輕產生意見,更容易對她老師的身份認同。

然而就跟每隔三年一次的秋試一樣,年輕一代的學子是有,但是真的只能占小部分。可以說金榜題名的人中,百分之九十九都是二十歲以上的,而甚至百分之九十都是三十歲一樣的。

年齡是一個大問題。

事實上要不是張章相對還算年輕——等七月份過生日他也不過三十七歲——他們真的有可能把年輕定到三十五歲以下。林秋禾在這個時候提出了強烈的抗議,指出長期而繁複的外科手術實際上是一場體力勞動,如果學員因為年齡大而體力不足的話,完全是一種資源的浪費。

而他們建立學院教授外科知識,最根本的意圖就是實用性,長期的實用性。一批教導出來的學院最起碼要能夠繼續為國家服務二十年吧?四十歲的人,二十年後就是六十歲了。在平均壽命不到五十歲的時代,誰都不會認為這樣的年紀可以持續一場長時間的外科手術。

實際上把門檻定在三十歲已經已經是一次極大的讓步了。

然後就如同林秋禾所知道清朝大選一樣,每一個推舉過來的學院都要經過多方人證。給他們做出證詞證明他們就是本人的人都要承擔一定的風險。甚至每個軍區送來的大夫都是要軍區中的副副將連同最少隨即抽選出來的三位地方官員一同護送入京,以避免半路被人冒名頂替。

事實上,諸國不是不想要得到這份醫術,而是因為一年前甯邵哲那次遇刺讓攝政王和甯卿兩人聯手掃蕩了整個京城各國暗中埋下的釘子,讓京城的環境乾淨無比。

這才是林秋禾等人免於被騷擾綁架或者刺殺的真實原因。

林秋禾疲憊地合上那一串的名單,對於這種前期的準備工作一點興趣都沒有。她實際上最想要的是學院的各種老師,只有她、張章和白術明顯是不夠的。然而,老師比學生還要難找。

骨科這邊擅長的御醫倒是有兩個,只是一個太老對於拿著屍骸當教材很是反感,認為學院不尊重死者。至於年輕的那位,實際上也有四十多了,然而正值當用卻在林子岱受傷事件中被林秋禾搶了風頭,這會兒正在擺架子對著林秋禾冷嘲熱諷呢。

林秋禾又不是忍辱負重的受虐狂,這兩個人選都不好說服的情況下立刻該換目標,倒是張章勸她說關傑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在骨科上的造詣其實早就超過了他的那位前輩。他安撫林秋禾道:「既然你不願意出面,我去也是一樣的。」

這樣的事情怎麼可能真的全部丟給張章一個人處理,林秋禾答應了他今天下午他們兩個人一起去。如果關傑還拒絕的話,那就只能再拉上白術了。

沒辦法,在關傑面前,他們三個一個比一個年輕,而年輕就意味著分量不夠。

這才是林秋禾有些煩躁的真實原因。一旁的青黛看她放下冊子就連忙端了酸梅湯過去,笑著道:「消消暑,綠袖那邊做了優酪乳,我讓人給你端上來一碗?」

「放紅豆和蜂蜜。」林秋禾提出要求,一口氣喝完了杯子中的酸梅湯,還沒有吃到她點名的紅豆優酪乳就被突然過來的黑霧給叫走了。黑霧騎馬過來,卻讓林秋禾準備了馬車,等到林秋禾出行她就直接鑽進了馬車,笑著道:「外面熱。」

林秋禾見她這個態度就松了一口氣,遞了一杯酸梅湯過去這才問道:「出了什麼事情?」

「王爺調查的事情,有結果了。」黑霧說,「讓我過來接你。」

林秋禾這才想起還有那一對玉佩金鎖所引起發事情,只是這段時間太忙了,她除了開始兩天惦記著這件事情之外後來早就拋之腦後了。現在聽到黑霧提起,她心中這才一緊,還沒有來得及問一些細節就見黑霧露出為難的神色。

「怎麼了?」

「這個,王爺跟攝政王吵起來了。」黑霧說,「大概是因為要請林姑娘你過去的事情,攝政王不是很想讓你參與到其中。但是王爺堅持林姑娘你作為當事人最起碼具有知道真相的權利。」

然後父子兩個就爭執了起來,大體內容就是攝政王覺得林秋禾就算比一般的人都要心理強大一些——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解剖屍體而面不改色的——但是,她畢竟是個女孩不應該接觸太多這方面的陰謀。而寧卿則認為,這種保護是對林秋禾無形中的侮辱——林秋禾多次表示知情權最重要,幾次下來寧卿的一些觀點也被改變了——而如果事後等到一切都結束才讓林秋禾知道的話,很可能會造成她跟兩人之間關係的裂痕。

攝政王最後被說服,不然黑霧也不可能去接林秋禾。但是,生氣還是無法避免的。黑霧就是提醒林秋禾一下,免得她被攝政王的怒火尾風給掃到。

林秋禾謝了她,等到了地方在黑霧的提醒下帶著面紗下車這才意識到他們去的不是攝政王府而是京城某個不起眼的宅子。黑霧上前敲門,門被打開開門的人檢查了黑霧的腰牌又看了林秋禾一眼這才放人進去。

兩人一路走過去,林秋禾隱約意識到了這根本就不是什麼宅子,而是一個監獄,或者說是刑訊部門更為準確。

屋中的血腥味很淡,用熏香蓋著,但是對於她來說還是能夠輕易分辨出來的。她們一路到了後院的正廳,她這才看到了分主次坐著的攝政王和甯卿。

黑霧站在門口示意她進去,林秋禾進屋還沒有行禮就被攝政王給叫住了。

「坐。」他簡單的吩咐,然後等林秋禾坐下就直接開口:「我們查到了一些東西,讓阿卿跟你說吧。」老實說,攝政王的語調中聽不出有什麼怒火的感覺,然而屋子中的低氣壓卻是實打實的。

林秋禾沒有多話,直接轉頭看向了寧卿。

寧卿苦笑,飛快地說出了他們調查的結果。

當初搶了林秋禾金鎖玉佩的人實際上只是一個普通的見財起意的人,並不是各路的勢力——如果是的話,就不會只搶東西那麼簡單了。而那人搶了東西出城的時候錢財外露,又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最後兩撥人追出了城廝殺的時候所有人都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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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實際上有人逃了出去,不過並沒有逃出去多遠就被亂軍殺死了。」攝政王補充了一句,「不過在被殺死之前他花錢雇人掩埋了死在那裡的屍首,準備等傷勢好之後再行動。我們找到了當時埋屍的人,如果不是那人當時就受了重傷後來又被亂軍殺死,埋屍的人說不定當年就被殺死了。」

林秋禾點頭,這才算是明白了那一堆屍骸形成的原因。這條線到這裡算是清晰明瞭了,而金鎖玉佩的線卻更加複雜。

「當初蘇曉寧出現的時候,我們曾經調查過她,只可惜當時重點在她身上又一直懷疑過她的身份,調查進行的並不詳細。」寧卿苦笑,這才他們算是陰溝裡翻船了,「這次重新調查我們才知道,在蘇曉寧七歲之前到她十二歲生日這四五年間,孫韶喆是外出讀書的。這其中一次都沒有回家過。」

「也就是說,這蘇曉寧外貌變化最大的那幾年他們實際上根本就沒見過面?」林秋禾瞪大了雙眼,如果兩個人再見面是十二歲的話,又沒了一路見證蘇曉甯長大的孫父孫母的話,這蘇曉寧的真實性就大打折扣了。

「而他是在他父母意外身亡的時候才回去的。」寧卿點頭正是了她的猜想,「兩人守孝之後蘇曉寧足不出戶,三年之後出孝兄妹兩人處理了雜務就直接到京城來了。」

「那,他們故鄉查得怎麼樣?」林秋禾雙手一緊,人死留屍,如果當初處理後續的人沒有那麼謹慎的話,也許可以找出一具十二三歲少女的屍體。

寧卿搖頭,「並沒有什麼發現。」他說著歎了口氣,「沒有什麼發現可以說是我們懷疑的方向錯了,也可以說是對方非常小心,處理得沒有留下一絲痕跡。」

聞言房間中一陣沉默,攝政王也緊皺眉頭很明顯對於目前事情的進展有些束手無策。

「孫氏夫婦的屍體呢?」林秋禾在沉默片刻之後突然抬頭問道,「他們相繼在一個月之內過世,應該不會真的是那麼巧吧?如果不是巧合的自然死亡的話,謀殺總會留下痕跡的。」

「如今三四年過去,還可能有什麼痕跡嗎?」攝政王皺眉,對於從屍體上查找線索的信心並不是很足。

對於法醫這個專業,林秋禾的瞭解並不多。她知道學校有這個專業,也知道那句法醫界的至理名言「屍體不會說謊」,然而實際上的瞭解就只有電視劇和電影兩個途徑了。

至於這個時代的法醫界究竟發展到了什麼程度,能不能查出三四年前下葬的屍首有什麼問題,她還真的說不清。

不過,她有一個可以推薦的人選。

「讓冷啟去試試?」她在一片沉默中開口,「冷啟本就是仵作,這方面應該比較擅長才對。」瞭解人體解剖的仵作,當初可是攝政王送給她的幫手,應該也是值得信任的吧?

攝政王聞言皺眉,半響才道:「如此就又要耽擱月餘,若是不行的話……」這段時間就等於白白浪費了,而且很可能會驚動一些人,讓調查的方向偏離。

最重要的是,如今那個蘇曉寧可還是在皇宮裡面當寵妃呢。

甯邵哲如果真的出什麼問題,就算是大皇子如今也不過十歲,很容易就被人挑撥認為真的是攝政王謀求皇位才下了殺手。更何況,如今京城之中還有身份未明的「那一位」呢。

寧卿明顯也想到了這點,轉眼就道:「既然這樣,冷啟還是要找個藉口才好離京。」他們調查當年的事情,絕對會引起一些人的警覺,更何況,當初埋屍的坑可是在境外,那裡多少工人在施工,三言兩語就能把裡面的情形給問出來……

孫韶喆當年是住在萬州的,距離京城走水路大約也就是十多天的時間就能到,林秋禾想起之前看到的推薦名冊上一個四十歲的軍醫,遲疑了一下就提了出來。

攝政王聞言就皺起了眉頭,「你是說以查看這個人是否適合破格錄取的名醫出京?」

「冷啟在漠北一戰中也是有些名頭的,以這個名義派他出京倒是光明正大……」寧卿摸著下巴,想了想道:「如果可行的話,把他在仵作中的記錄銷毀掉,就更加不會引起旁人注意了。」

這些都是小事,三個臭皮匠還能頂個諸葛亮呢,更何況如今坐在屋中的三人不計是誰都比臭皮匠要能幹些。冷啟帶人出京的事情定下之後,寧卿就欲言又止地看了一眼攝政王。

林秋禾注意到他這個小動作一愣,見攝政王一臉的不滿意識到只怕剛剛所說的都是開胃菜,接下來他們要說的才是真正的大餐。她不錯眼地注意著兩人的表情,最後攝政王不開口甯卿這邊才微微挺直身子準備開口。

「我說!」攝政王直接開口喝斷了寧卿準備說出口的話,轉頭看向林秋禾,「你有御醫的身份,又有婦幼聖手的別稱,如今這件事情張章不好插手,你卻是可以借著後宮妃嬪有孕的時候常常入宮的。」

「想要讓我接觸蘇曉寧?」林秋禾皺眉,她跟蘇曉寧實際上到最後也沒有鬧翻過,兩個人之間一直是淡淡的。若是她主動貼上去的話,只怕對方會懷疑。

「通過秦錦蘭。」寧卿提醒了她一聲,林秋禾這才露出了遲疑的神色,她不想牽扯到秦錦蘭。無論如何秦錦蘭也是她在京城之中關係很好的朋友,雖然從她入宮之後這一年多來兩人來往少了不少,但是利用她的話……

「其實就算你不說,秦錦蘭這幾日只怕也要召你入宮了。」寧卿放緩語調,「別人只怕她也不信。」

林秋禾這才意識到寧卿話中的意思,「她已經有孕了?」

「應當不到兩個月,如今還不確定。」攝政王說,「這件事情本來不想讓你參與,只是如同阿卿所說,以你和秦錦蘭的關係只怕遲早也要牽扯其中。不如現在就告訴你,讓你心中有個準備。」

原來這父子兩人之前的爭吵是因為這個。林秋禾心中明瞭,也知道兩人說的皆是實情,關係到秦錦蘭她不可能袖手旁觀的,而頻繁出入宮廷,這樣刻意避開認識的蘇曉寧就跟之前所想的刻意跟她交好一樣假了。

林秋禾仔細想了下,並沒有大包大攬,道:「如果有機會,我會留意蘇曉寧的。」

甯卿點頭,攝政王囑咐她要小心謹慎,不要被蘇曉寧看出了端倪,然後就起身道:「我還有事要忙,阿卿送阿佑回去吧。」

那一聲阿佑讓林秋禾一愣,片刻之後才意識到那是她的字。她迷迷糊糊的跟著寧卿出去,直到兩人都上了那個其貌不揚的馬車這才回過神來。這似乎是攝政王第一次這麼親昵的叫她,不知道當時王妃給她定下這個字的時候,攝政王有沒有參與呢?

她意識到在不知不覺中自己已經開始期待親人的這種關心和維護了。

寧卿見她想事情想得出神,就伸出手在她眼前輕輕的晃動。他的手修長纖細,指節微微突出,手掌之內有著一些已經淡化的傷疤,配合著手心那蔓延開來的紋路顯得格外有韻味。

林秋禾一把抓住他微微晃動的手,笑著道:「我在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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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8-8 00:10:13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八章

寧卿明顯不是很明白這個笑話的含義,想了下這才大體上領悟了這話的意思,他手指輕輕在林秋禾手心中劃動,「就你調皮。」責備了一聲,然後才又歎氣道:「這事兒本不應該叫上你的,但是……」

「你能想到我,說實話我很開心。」林秋禾低聲手,為了避免被寧卿接著騷擾就兩隻手都抓著他的手指研究他手心的薄薄的那層繭子和上面的傷疤。她沒抬頭看過去,像是自顧自一般的低聲說:「你能夠相信我的能力而不是把我當成需要保護的溫房花朵,這比什麼都重要。我討厭什麼都不知道,被蒙在鼓裡的感覺。」

她說到這裡才抬頭,看著寧卿低聲問道:「阿卿,我們以後會成親,會廝守一生的,對嗎?」

寧卿一愣,雖然不明白林秋禾為什麼會突然說到這些,心中卻感覺像是被什麼漲滿了一樣,讓他不能控制地反手握住了林秋禾的兩隻手,「當然了,我們會廝守一生,就像父母一樣,一輩子只有你,只有我,除了孩子外面我們之間再也沒有其他人。」

林秋禾雙頰微紅,不自在的清了下嗓子,認真到幾乎一字一句。

「既然這樣,我就不能永遠在你的保護之下。不管是你也好,我也好,甚至是攝政王夫婦,我們的身份還有我們身後的人都決定了我們不可能像是一般人一樣能夠安安穩穩、平平靜靜地過一輩子。我們會遇到很多事情,我希望在我能力範圍之內成為你的助力,而不是累贅。」

所謂夫妻,相守相助才是正道。如果一方太弱,總是需要另外一方保護,那麼總有一天保護方會覺得疲憊和累,這樣相知相守又相助的夫妻之道才能夠長久。既然兩個人是準備廝守一輩子的,那麼自然不喜歡自己成為對方的累贅。

林秋禾自然是希望以後的日子太太平平,但是兩個人的身份和地位放在這裡,她若真的是一個隻知道安於後宅的女子的話,只怕總有一天會把寧卿給拖累了。

她說著雙眼發亮,目光灼灼地看向寧卿。

「我希望我們能夠舉案齊眉,守望相助。」

寧卿雙手微微收緊,幾乎不能控制心中激動到要讓他不能控制的情緒。他自然是知道林秋禾喜歡他,然而林秋禾的感情太過於理智,理智到了讓他每每都有種不安的感覺。如今聽到她開誠佈公地說起以後,甚至是婚後雖然有種性別錯位的感覺,卻又格外的安心。

他目光灼熱地盯著林秋禾,半響只憋出來了一句話。

「我想親你,禾禾。」

之後幾天林秋禾繼續跟那些名單死磕,而第二批名單也很快就送了過來。知道醫學院缺先生,也有不少人想著往這上面鑽營的。別的不說,只看林秋禾。不過是一個剛及笄的小姑娘,就因為這點醫術嫣然快成了京城乃至全國第一神醫了。

皇上御賜的「生死刀」的封號說出去就是威風凜凜,倍兒有面子。

再說了,戶部那邊傳出來的消息,這醫學院的建立已經投了五十萬的銀子,只怕裡面也是油水多多,不管是為名還是為利都應該試試看能不能擠進去的。

林秋禾這邊的第二份名單就是這麼一批人了。說真的,這裡面真才實學的有,但是沽名釣譽的也不是沒有。到她手裡的時候實際上已經配上了一份很不錯的「簡歷」了。這簡歷可不是那些人自己寫的,而是調查之後備註上去的,完全真實可靠。上面甚至連哪個大夫手裡什麼時候死過人,是因為久治不愈而死,還是大夫開錯藥方而死都寫得清清楚楚。

如果非要林秋禾在這個工作上找點樂趣的話,那就是「大家一起來找黑歷史」!看各種黑歷史有時候是她放鬆的一種方式,不過就算是這樣的放鬆也顯得彌足珍貴。

「姑娘。」青黛站在一旁,「花公子已經等了你半個時辰了,如果你還在‘休息’的話……」她說著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真的就有點不合適了。」

林秋禾無奈的揉了揉眉心,既然今天避而不見不能奏效那她就只好露個面了。

她換了衣服,原來的袖子上沾染了墨蹟,然後又洗漱了一番,這才帶著一種剛起身的慵懶感覺出現在了花雲白的視線中。

「讓花公子久候是我的錯,這些天我忙的事情太多,她們也都不敢叫醒我。」林秋禾致歉,然後簡單地解釋了一下,順便暗示花雲白老娘已經很忙了,如果沒事您能不能不要再出現了。

花雲白像是沒聽懂這暗示一般露出了笑容,道:「是我來的不是時候。」他說著看向林秋禾,「林姑娘這些日子卻是瘦了不少,除了注意休息之外也應當好好滋補一下才是。」

這話就有點太親近了,林秋禾一愣還沒說話花雲白就道:「我姐姐那邊倒是有個滋補的方子不錯……哦,我都忘記了,林姑娘本就是大夫,這些只怕比我懂得更多。我只怕醫不自醫,林姑娘想著自己是大夫就忽視了自己的身體。」

他聲音低沉,說到最後更是帶上了一絲曖昧。

林秋禾聽在耳中卻是臉頰都不見一絲緋紅,只是淡淡地應了一句,「勞花公子擔心是我的不是,只是我向來苦夏,等到天氣涼了自然也就好了。」

本以為這樣就打發了花雲白,誰知道第二天花雲白就親自送來了一車的冰。這東西夏日根本就不耐放,林秋禾不好拒絕只好讓三個藥童辛勞一些全部都放入了後院的冰窖之中。

人家特意送來了冰給她解暑,她自然不能這樣就送客吧?然而想起後院那些名單,她心中的焦躁不是一點兩點,不得已開口留了花雲白在醫館用午膳——東西送來的時候,也差不多到了午膳的時間點。她這邊安排了菜單,示意青黛去請齊林過來作陪,接過齊林還沒有到反而是冷啟到了。

「林御醫。」冷啟態度一如既往的冷漠,只是客氣地對一旁的花雲白點了下頭,就直接過去道:「我聽說是林御醫推舉我去萬州抽檢那邊所推舉的學員是否合格的?」

既然是正事,林秋禾自然也就不能推託。她似乎也忘記了一旁的花雲白,直接就道:「萬州軍方不顧我們的條件限制推舉了一位四十二歲的軍醫秦元胡,並且特意附上了一封舉薦信。」

「這個事情我也略有耳聞。」冷啟眉頭微微皺起,平凡的五官中帶出了一絲不耐煩,「但是我的研究,我是指有關‘呼吸道’那部分正進行到了要點,這個時候離開……」

林秋禾點頭,笑著安撫他。「是的,我知道這些。但是白院判和張院判如今守著宮中,我又要和其他幾位大人一起關注城外學院的建立,剩下的人中只有你最適合去做這個鑒定人。相比而言,你也有這個資格就否決或者同意格外錄取一個學院。冷啟,我希望你能先放下手頭的事情。」

「……」冷啟眉頭緊皺,眼中帶著明顯的不悅。

林秋禾無奈,只能進一步提出交換條件,「我保證,等你回來我會參與你的研究。」

冷啟冰冷的神色這才略微緩和,「只有萬州一個地方?回來之後年前你都要確保每個月有五天在實驗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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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8-8 00:10:26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九章

一個個生僻的詞彙讓一旁的花雲白聽得雲山霧罩,等到冷啟離開之後他都有種完全不知道這兩個人說了什麼的感覺。林秋禾回身仿佛才又看到他一樣連忙道歉,花雲白心中就算介意這時候也不會說些什麼,反而好奇地問:「剛剛那位是……」

「是外科醫學研討班的人,當初也是一起去過漠北的。」林秋禾說,「如今醫學院的事情繁多,我雖然只是一名女子卻也是深得皇上信重,自然不能疏忽任何細節的。忙不過來時就只好找他幫忙,只是他這個人雖然醫術是極好的,就是人有點不知變通,更是不擅長應酬……」

她沒有解釋更多,反而是有些歉意地看著花雲白。花雲白連忙說一般能人異士都是有些脾氣的,更何況是在漠北被稱為奪命手的冷啟。

見他一口說出了冷啟的名字和外號,林秋禾卻也不過是笑了下,像是沒有注意到一樣。恰好這時候齊林過來,見了花雲白就先是打了個招呼,兩個人坐在一起就說起來之前同行去莊子的事情。

花雲白這邊有齊林招呼,林秋禾就輕鬆了不少。午膳不一會兒也都送了上來,三個人分桌坐就有點傻,一起坐就又有點太容易讓花雲白拉近距離了。還是青黛反應快,直接來了個分餐。

每個人的飯菜都是一樣的,用小盤子分了各人吃各人的。

林秋禾這邊上的冰鎮酸梅湯,至於齊林和花雲白上的就是果酒,說是酒然而味道已經淡到了極致,只怕最高也不過是五度左右可以當成夏日解暑的飲品來喝。

這是林秋禾為了填補買莊子的資金空缺又蘇出來的東西,直接就讓齊林找人把方子賣了出去。她倒是沒有想著那分成,結果一次性買斷之後沒半個月就證實了她的選擇是正確的,現在大街小巷多少酒樓都有這個東西賣了。買了方子的老闆自然是不會這麼大方的跟人共用的,所以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被山寨了。

而且分成這種東西還要各種計算成本、利潤已經賣出去的數量,太過於麻煩,還不如一筆錢直接拿了簡單又輕鬆。

等到花雲白用了午膳離開,齊林立刻就沒有了君子如玉的形象,直接就湊到林秋禾這邊問道:「師妹,這傢伙在打你主意?」

林秋禾一口氣憋在胸口,瞪了他半響才生硬地開口:「師兄,你秋試準備的怎麼樣了?」

所謂秋試實際上也並沒有等到天氣涼爽,而是在七月底就要舉行了。

齊林被打出致命一擊,頓時就沒了精神,這會兒又厚著臉皮蹭到了林秋禾的書房去借她最新的讀書筆記。林秋禾無奈,只好讓他搜刮了一圈,然後才慢悠悠地道:「我覺得以師兄的水準,秋試中的筆試應當是沒問題的。反而是診脈開藥方以及寫脈案的時候,容易出問題。你就沒跟師伯提一下嗎?」

「師父最近忙得不沾家,好不容易休息一天不是去城外看醫學院的進度,就是在書房裡刪減名單。對了,還有那個關傑,上次你沒去接過師父跑了一趟雖然沒有吃閉門羹卻是在客廳喝了一壺的茶最後才見到了人。那人如今還擺著架子,不肯鬆口呢……」

當時她被攝政王和甯卿緊急叫了出去,趕不及回來就只好讓張章一個人去了。之後張章入宮她就把這事兒給忘記了,如今聽到關傑竟然這麼倨傲就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這世間有學之士頗多,也不差他一個。」她緩聲道:「這般倨傲之人,只怕就算請到了學院也是一尊大佛,倒不如另外尋人好了。」

齊林點頭,「我也是這般說的,只是師父覺得可惜。不過那次之後師父對挖他到學院的心思也就淡了,還曾感歎總不好拉著白院判一起受氣。」

林秋禾點頭,等到齊林抱著一堆筆記回張府卻又沒有了心思看名單。

那日甯卿和攝政王都推測只怕宮中再過兩日就會有消息傳來,召她入宮。然而到如今,竟然還是一點消息都沒有。她雖然不怎麼樂意去,如今這件事掛在心上卻又讓人有些不安。

加上花雲白的到來,以及冷啟特意過來演了這麼一齣戲把握的機巧,林秋禾心思就更亂了。反正也看不下去,她叫了墨香過來把東西收拾起來,轉身就準備去莊子裡面偷個懶,在那邊過個夜明天一早趁著天氣涼爽再回來。

她這邊要出行,張叔就連忙去套馬車。馬車還沒有套好,宮中就來人了。

林秋禾知道後幾乎有種不知道說什麼好的感覺,等了好幾天都沒人來。這會兒她都準備放鬆放鬆了,人反而來了?只是她又能說什麼,只能夠換衣服入宮。

林秋禾還掛著宮裡御醫的職呢,每個月的月俸,各種福利從來不少,宮裡要使喚人她自然是不能推辭的。這會兒匆匆換了衣服上馬車,這才松了一口氣。秦錦蘭知道她苦夏,這馬車中還放著一盆子冰來降溫呢。一旁出宮宣召的小太監見她拿著帕子擦拭額頭就笑著道:「咱們修容知道御醫怕熱,特意掏了銀子讓人準備的冰盆。」

林秋禾笑著接了這個好,佯裝不知道一樣遞了荷包過去,低聲問道:「不知道秦修容有何事,竟然這麼匆匆召我入宮?」

那小太監收了荷包在手心一捏就露出了笑容,湊近了低聲道:「咱們修容大喜,有了喜訊想著跟林御醫是故交,就想著請林御醫入宮給診診平安脈呢。」

林秋禾點頭露出喜色,也不再說話就閉目養神。

景荷宮中,秦錦蘭一見林秋禾就露出了笑容,滿臉的喜色是怎麼都遮擋不住的。她起身就迎了過去,不等林秋禾曲一曲膝蓋就連聲道:「免禮,免禮。」如今林秋禾有御醫的品階在身,她就理所當然的拉著她一起坐下,兩個人一起也沒有立刻說什麼診脈,反而是提起了林秋禾之前買的那個莊子。

「上次舒蘭跟著進宮,說你們在莊子裡面泛舟釣魚吃脆藕,聽得我一嘴的口水回頭就讓人做了酥炸魚澆了酸甜汁過來,誰知道還沒吃兩口就吐了,嚇得人跪了一地。」秦錦蘭這才笑著說,「後來還是我這裡伺候的嬤嬤有經驗,問了我的換洗這才覺得許是有信兒了。一直熬到這個月沒來才請了御醫過來看。」

她這麼說也是有理由的,宮中妃位以上半個月請一次平安脈,妃位以下一般都是一個月。若是嬪位以下甚至是兩個月或者是更長時間才會請一次平安脈。當然了,若是人有個頭疼腦熱那都是另外算的。畢竟若是後宮的主子們不舒服了,那些御醫也不敢怠慢的。

「等確信了是喜訊,我這才讓人去請了你。」秦錦蘭拉著林秋禾的手低聲道:「別人說的我不信,只信你。」

林秋禾一下子就覺得壓力大大的,抬頭看著秦錦蘭那雙明亮的眼睛,不知道她是真的這麼信任她,還是害怕這胎保不住才特意這麼說想讓她主動幫她保胎的。

後宮這種地方,雖然說不上是大染缸,然而沒有幾分本事肯定是不能活出個好人樣的。再說,她過來不是還有其他的想法嗎?若是秦錦蘭也這般,那她幫她保了胎也算剛好兩不相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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