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恩 -【背債妻】《全文完》

慕冰至

《背債妻》作者：米恩

路予恬真的不明白這個總裁先生在想什麼，
不過才跟她不期而遇幾次，
就擅自當起她的神燈精靈，還是進階版的，
舉凡托養流浪狗、報復惡意解雇她的前東家，
他都祭出一句“朋友就該互相幫忙”便自動達成使命，
但真的有朋友會眼也不眨就拿出三千萬來幫人還債嗎？！
被她問急了，這男人突然蹦出一句“我想疼你”，
這要她怎麼再繼續說服自己他只是“好朋友”而已？
可她非常明白她配不上他，
只能裝傻把還款契約寫好送上，
哪知這溫柔男人竟也懂得耍心機，
居然使出假借債權人之名偷行男朋友之實這招……

---------------------------------------
《背債妻》女主角：路予恬
《背債妻》男主角：唐意楓
---------------------------------------

慕冰至

    【第一章】

　　天空被灰與黑兩種陰鬱的色彩佔據著，飄下像針一般的綿綿細雨，灑落在城市之中，大樓的玻璃帷幕籠罩著一抹晦暗。
　　晚上八點，進行著清潔工作的路予恬拖著一包約半個人高的大型垃圾袋走出餐廳後門，往設在停車場外的垃圾收集場走去。
　　她吃力的將裝滿食物殘渣的沉重垃圾袋給甩進收集箱後，才用手背拭去額上的雨水，露出一抹笑容。
　　拍拍手上的髒汙，就在她打算往回走時，突然聽見身後傳來一陣吵雜聲。
　　她困惑的轉過身，朝發出聲音的角落走去。
　　是老鼠嗎？可是老鼠怎麼會發出這麼大的聲音？
　　她謹慎的走近，發現一個畏縮在角落翻找垃圾的灰白色物體，仔細一看，圓圓的大眼頓時瞠大，“怎麼會有小狗”
　　原來出現在她眼前的是只瘦弱的小狗，它渾身髒兮兮，一身勉強認得出原來是白色的毛髮覆著黃色的污泥，和不知是何種液體的黑色污漬，然而最令人心驚的是它後腿正汩汩滲出鮮紅液體。
　　它受傷了！路予恬忍不住向前走去，想查看它的傷口。
　　可是小狗一發現她靠近，就怕得縮進垃圾箱底下，用警戒、害怕且無助的眼神盯著她。
　　看見這情景，一向心軟的路予恬怎麼可能置之不理，她蹲下身，與小狗平視，用最溫柔的聲調輕聲說：“小狗狗，餓了是不是？姊姊去幫你拿些吃的，你乖乖待在這別跑，等我回來，知道嗎？”
　　她得先取得它的信任，才能看它傷得重不重。
　　小狗像是感受到她的善意，停下往後閃躲的動作，卻仍保持警戒狀態。
　　見狀，路予恬緩緩站起，小跑步跑回餐廳，拎著便當盒又匆匆踅回。
　　她在臺北知名唐氏集團內設的員工餐廳裡上班，今天恰好輪到她值班，餐廳裡剩下的菜飯就是她的晚餐，而現在她決定將她的晚餐貢獻 給那只可憐的小狗。
　　她快步跑回垃圾場，沒想到她人還未到，就先聽到狗的哀嚎及男人的怒斥聲。
　　“給我出來！滾出去！”
　　路予恬急忙加快腳步奔去，只見巡邏的保全手拿木棍，不斷揮打著垃圾箱底下的小白狗。
　　她大驚失色，立即上前阻攔，“保全大哥，別打了，它已經受傷了！”
　　保全停下動作，橫眉豎目的轉身看向她，“這狗是你帶進來的？”
　　“不是。”她搖頭，下意識將便當盒藏在身後。
　　保全當然沒有忽略她心虛的動作，視線停留在她左胸口，“你是員工餐廳的員工對吧？”
　　路予恬點頭，看向自己還別在胸口上的識別證。
　　對方沉下臉。“公司嚴格規定，絕不允許有人私自餵養流浪動物，即便你是外聘廠商的員工也不能，要是它們賴著不走，造成髒亂，公司責罰的可是我們保全而不是你，你懂嗎？”
　　她抿著唇，小聲說：“我知道了。”
　　見她一副知錯的模樣，保全才點點頭。“那這狗就由你負責趕出去，否則待會我回來要是再看到它，就直接叫捕狗大隊將它抓進收容所。”說完保全便轉身到下一處巡邏，留下一臉蒼白的路予恬。
　　收容所……
　　聽說被抓進收容所的流浪貓狗，若是身 體有殘缺、生病或是超過一段時間沒人認養，就會被撲殺，要是被抓去，這只受傷的小狗下場可想而知。
　　她轉身看到保全已走遠，才蹲下身，將手上的便當盒拆開，擱在綠色的箱子前，對顫抖得更加厲害的小白狗說：“小狗狗，快來吃，吃飽了姊姊送你出去，帶你去看醫生。”
　　她溫柔的語氣，讓恐懼的小狗遲疑的來到便當盒前，可原本還有的警戒和遲疑在聞到撲鼻的飯香後全都忘得一乾二淨，開始搖著尾巴，埋頭猛吃。
　　看它狼吞虎嚥的模樣，路予恬心頓時一酸，忍不住伸出手想撫摸它的頭，誰知吃得正開心的小狗被她的動作嚇了一跳，一抬頭便齜牙咧嘴的朝她白嫩的小手咬了下去。
　　“好痛！”路予恬痛呼一聲，縮回了手。
　　她這一出聲，小狗也受到了驚嚇，叼了塊肉便又縮回垃圾箱底下，戒備的看著她。
　　看著手上冒出鮮血的兩個牙洞，路予恬痛得皺起細緻的眉，卻沒因此而生氣。
　　她知道是自己不對，不該在小動物吃東西的時候觸碰它，會讓它以為她想搶奪食物，一般的小動物都會因此產生戒心或是攻擊，更別說這才剛讓人痛打過的可憐小狗。
　　捂著滲血的虎口，她忍著痛，柔聲說：“別怕，我不是故意的，來！快吃，姊姊不會再碰你了，快來吃。”
　　她喊了好久，小白狗才又緩緩由垃圾箱底下爬出，動作迅速的將剩下一半的飯菜給吃個精光。
　　當它吃飽之後，似乎也明白了眼前的人類沒有惡意，於是拖著受傷的後腳來到她身旁，輕輕磨蹭她的小腿，無辜的看著那流血的手。
　　它的示好讓路予恬綻開笑容，用另一隻手輕撫它髒汙卻十分柔軟的毛髮，溫聲說：“好乖、好乖，我沒事，你乖乖在這等著，別亂跑，姊姊回去收拾東西，再來帶你。”又摸了它幾下，才漾著笑容快步離開。
　　而小白狗似乎聽得懂她說的話，就這麼靜靜的坐在原地，搖著尾巴，歪著頭等待。
　　雨勢，愈來愈大。
　　原本細綿的毛毛雨在不知不覺間轉成滂沱大雨，雨水在水泥地上積出一攤水窪，豆大的雨滴落在水窪上，濺出一朵朵像水晶般美麗的透明花朵，轉眼即逝。
　　唐意楓看著落地窗外的雨景，在下雨天一向能放鬆情緒的他今天卻怎麼也靜不下心來，一雙飛揚的俊眉擰得死緊，如子夜般墨黑的瞳眸緊盯著不斷打落在窗上的雨水，厚薄適中的唇抿成一直線，俊美的臉龐宛若冰塊一般，散發著陰寒的溫度。
　　辦公桌上的電話突然響起，他轉過身，踱回桌旁，接起電話
　　“你好，我是唐意楓。”坐回黑色的皮制辦公椅，他沉聲說。
　　“唐總裁你好，這是天擎征信，敝姓鄭。”
　　“鄭先生，有結果了？”長指輕敲桌面，他問。
　　那端沉默了一會，然後，傳來千篇一律、令人失望的消息。
　　“好，我知道了，你們繼續查，只要有任何消息，馬上聯絡我。”
　　掛上電話，唐意楓挫敗的揉著眉心，工作一天的疲憊在此時全數湧現，讓他整個人癱軟的半躺在椅上。
　　多久了？那女人失蹤多久了
　　如果他沒記錯，今天正好是她失蹤滿一年的日子。
　　正因為如此，他才會靜不下心，整個人煩躁不已。
　　從小疼寵的女孩竟背著他離開，僅留了張不要找她的字條，便徹底消失整整一年，而且這一年來音訊全無，不論他派出多少征信社找尋，就是找不到那讓人操心的女人。
　　撫上眉心的皺褶，他揚起一抹苦澀的笑。
　　罷了，急也沒用，要是她不肯現身，相信不管再找幾間征信社都沒用。
　　站起身，他套上深藍色的西裝外套，走出辦公室，拿出晶片卡一刷，總裁專屬的電梯門立即開啟，他邁步走進電梯，打算回家休息。
　　隔著透明的電梯門，他看著某些仍亮著燈光的樓層，一路由三十樓來到地下二樓。
　　晚上九點，大多數的員工皆已下班，只有某些研發部員工仍在挑燈夜戰。
　　他坐上白色跑車，按下按鈕，讓敞篷緩緩覆住車頂，才發動車子往出口駛去。
　　只是原本該一路順暢駛出車道的白色跑車，在行經垃圾場時停了下來。
　　因為昏暗的燈光下，他看見兩道人影在前方拉扯，似乎起了什麼爭執。
　　大雨淅瀝落下，不一會，乾淨的擋風玻璃便佈滿雨水，他扳下控制雨刷的按鍵，雨刷快速擺動，將雨水刷落，讓他更加看清眼前的景象。
　　只見那較嬌小的身影突然蹲了下來，像是在護著什麼，而另一個身形較為高大，顯然是個壯碩男人的身影，正拿著類似棍棒的物體往下揮，本來不理會的唐意楓心一凜，想也沒想的便下了車。
　　“住手！”
　　突來的大喝讓爭執中的兩人同時一愣，尤其是正要施 暴的男人，頓時不知所措的僵在原地。
　　唐意楓冒雨走近，看清了打人的是公司保全，黑眸一斂，再看向蹲在地上，懷中抱著一團毛茸茸的東西，身上、臉上全是雨水的嬌小女人。
　　眉微擰，他沉聲問：“這是在做什麼？”
　　身為夜班保全的小張還是新人，上班不到一個月，恰巧帶他的人今天請假，他自然不曉得眼前的男人正是唐氏集團的總裁唐意楓，可不知歸不知，看對方開著昂貴的敞篷跑車，還是猜得到應該是公司的高階主管之類的人物，因此小張不敢怠慢，恭敬的將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
　　“……我第二次巡邏，這小狗還待在這，正要把它趕走，這女人就突然沖了過來，她不僅私自喂它飯菜，還不讓我趕狗，所以我……”
　　“所以你就動手打人？”黑眸淩厲的眯起。
　　小張一驚，連忙否認，“沒有！我沒打她，我打的是那只野狗，是這女人自己沖過來，才會不小心打了她幾下……”
　　聽見他的狡辯，唐意楓臉色更沉，冷聲說：“知道她沖過來，你就該停手，怎還會不小心打了幾下？”
　　“那是因為……”小張還想辯駁，卻被唐意楓打斷。
　　“我不想聽藉口，打人就是不對，向這位小姐道歉，否則我會將這件事告知你的主管。”他語氣淡然，神情卻是十分嚴肅。
　　不得已，小張只好對著縮在地上，看傻了眼的女人道歉，“我很抱歉。
　　“呃？”路予恬這時才回過神，連忙揮手。“沒關係啦！我沒事，沒什麼事。”
　　“小姐，如果你需要賠償，我可以當證人。”唐意楓朝縮在地上的人伸出手，輕聲說。
　　路予恬抬頭，看著眼前冒著雨前來為她解圍的陌生男人，心口一熱，感激的扶著他的手，有些不穩的站起身。
　　“不用了，我真的沒事。”她連忙重申。
　　她不想將事情鬧大，畢竟這事她也有錯。
　　她本來就要把小狗帶走了，只是回餐廳拿東西時又被清潔大嬸叫去幫忙，才會晚來。而一來就看見保全大哥拿著木棍朝小狗猛打，她一時情急，沖上前護住小狗，這才會被打到，不能全然怪保全大哥。
　　唐意楓深深的看了眼這一臉真誠的女人，發現她似乎真的不計較，才轉頭對小張說：“既然這位小姐不追究，你就回你的崗位，繼續工作吧。”
　　他的語氣不輕不重，卻飽含讓人無法抗拒的威嚴，小張不敢再說什麼，只能轉身離開。
　　他一走，唐意楓馬上拉著女人走進停車場，躲避不斷落下的雨水。
　　剛才光線微弱，他沒看清對方的模樣，直到兩人走進室內，在停車場明亮的燈光照耀下，才看清她的狼狽及襯衫下擺的血漬。
　　“你受傷了？”
　　“受傷？”路予恬困惑的順著他的目光下移，看見衣擺的血跡，猛然想起一件事，“是小狗！”
　　她驚惶失措的將小白狗放在地上，被打得奄奄一息的小白狗動也不動，只是不斷痛苦的喘息著，這情景讓路予恬的眼眶瞬間紅了。“怎麼辦？它會不會死掉？”
　　看她一臉慌張，豆大的淚水開始滑落，不知為何，唐意楓心一緊，想也沒想便走到車旁，打開副駕駛座的車門說：“上車，我們送它去醫院。”
　　路予恬微愕的看著他，一臉的不可置信，“可是……可是我身上很髒……”
　　她被雨淋得渾身濕透，雨水、血水沾滿她一身，他卻要她坐上一看就知價格不菲的名貴跑車？
　　唐意楓沒說話，直接將地上的小狗給抱進後座，再打開後車廂，拿出一條乾淨的浴巾，遞給仍蹲在地上的人，“擦一擦，然後上車，再不快點，只怕獸醫院的營業時間就要過了。”
　　聞言，路予恬不敢再遲疑，隨意抹了抹發上、臉上的水滴，便匆匆坐上車。
　　“那麼就麻煩你了。”她感激的朝他點點頭。
　　唐意楓側過身，揚起一抹淺笑，沒多說什麼，便開車往最近的獸醫院駛去。
　　“你叫路予恬？”
　　焦急的路予恬聽見身邊人的問話，才收回緊盯手術室的目光，看向俊秀的男人，微訝反問：“你怎麼知道？”
　　他指指她胸前的名牌，“你在員工餐廳上班？”
　　路予恬恍然大悟的看著自己忘記拆下的識別證，“對，我在員工餐廳當收銀員。”
　　他點點頭，朝她伸出手，唇角微揚。“我姓唐，唐意楓，很高興認識你，予恬。”
　　聽見他喚自己的名字，路予恬臉蛋微紅，羞澀的伸出手和他交握，“我也是，很高興能遇見你，要不是你，Momo恐怕就沒命了，真的真的很感謝你。”
　　Momo是方才要為小白狗填寫資料時，她臨時取的名字。
　　見她小巧的臉蛋寫著滿滿的感激，那模樣仿佛他不是那只狗的救命恩人，而是她的，讓唐意楓不禁莞爾，“不客氣，我只是經過，以為是公司員工被欺侮，才會下車看看。”
　　事實上，他也不曉得自己為何會停下車。
　　今天情緒不佳的他，根本沒有多管閒事的心情，然而當他看見她蜷縮在地上，身影顯得可憐無助時，不知為何，他竟走不開，尤其再對上她又大又圓、晶亮透明的純真星眸，心中竟揚起一股許久未有的保護欲。
　　路予恬讓他想起了失蹤一年的樂安琪，她們的外貌雖然天差地別，卻一樣有著一顆善良的心，擁有一樣純真的眼神，那眼神讓他沒辦法拋下她，這才會在將近十二點的深夜陪在她身旁，等著那只狗手術結束。
　　“不管怎麼說，都很謝謝你。”
　　她一而再的道謝，非但沒讓唐意楓感到不耐，對女人一向沒好臉色的他竟還變得更加溫柔，“不用這麼客氣。”
　　他臉上溫和的笑容讓路予恬小臉更紅，正不知該接什麼時，手術室的燈恰好熄滅，獸醫走了出來。
　　一看見獸醫，路予恬馬上沖上前，“醫生，Momo怎麼樣了？要不要緊？”
　　脫下口罩，有些年紀的獸醫帶著疲憊卻十分和藹的笑容徐徐說道：“它沒事，還好受的都是皮肉傷，只有後腿嚴重點，骨頭斷裂還刺穿後腿，突了出來，我幫它將骨頭推回、縫合，大致上沒什麼問題，只不過它還需要留在這裡一段時間，觀察是否有感染情形。”
　　聽醫生這麼說，路予恬一顆高懸的心總算放下，忙不迭的道謝，“謝謝你醫生，謝謝你救回它……”
　　她今天遇上的全是好人，先是出手助她的唐意楓，再來便是眼前的老獸醫。
　　當他們找到獸醫院時，早過了十點，許多獸醫院的急救鈴像是設好看似的，按了十幾分鐘都沒人應，就算還有人在，也推說醫生睡了，根本沒人想理會這奄奄一息的流浪狗，直到他們找到這間看起來不起眼又老舊的獸醫院。
　　原本要關門的老獸醫看見Momo受傷嚴重的後腿，二話不說便拉開鐵門，馬上為它動手術，讓她感激得差點痛哭流涕。
　　老獸醫笑了笑，“不是我救了它，是它遇上了好心人。這只狗是流浪狗對吧？我查過它並沒有植入晶片，身上不僅有跳蚤還有皮膚病，看樣子已經流浪了好一陣子，要是你們沒將它送來，它後腿的傷不用三天便會潰爛感染，到時一條狗命就會不保，所以你要謝的不是我，我只是盡醫生的本分，你該謝的是你們自己。”
　　他說了一大串，讓路予恬頓時又紅了臉，不知該說什麼。
　　一旁的唐意楓見狀，笑著接話，“不管怎樣，還是謝謝您，外頭下著大雨，時間又晚，很多獸醫院都不肯收它，要不是有您，就算我們有那份心也無能為力。”
　　老獸醫聞言笑了笑，走向櫃檯，打趣的說：“我收它當然是為了賺錢，像這樣的急診可好賺了。”
　　路予恬知道這是玩笑話，可一聽到錢，還是下意識地緊手上的包包，跟上前，輕聲問：“請問……要多少錢？”
　　老獸醫算了算，好一會才抬起頭。“手術費兩千，至於住院的費用一天是三百元，如果有感染需要治療，費用還得另外算，今天就先付手術費，等接它出院的時候再結算剩餘的費用吧。”
　　“好的……”聽見等於她一個月伙食費的金額，路予恬心一縮，又不得不付，只是想到僅餘一百元的皮夾，她歉然的說：“那個、麻煩等我一下，我去領個錢……”她的話才說了一半，唐意楓已掏出一萬元，放在櫃檯上。
　　“連同它的住宿費和後續費用，我先預付一萬，如果不夠再聯絡我。”他在櫃檯前的便條紙上寫下姓名和電話號碼。
　　路予恬一怔後連忙說：“不行！不可以用你的錢，Momo是我救的，錢當然要由我付，你快收回去。”她抓起錢就要遞還給他，卻讓唐意楓給壓了回去，古銅色的大掌緊緊壓在她的小手上。
　　這無意的碰觸讓路予恬慌張的收回手。
　　“Momo是我們一起送來的，你為它挨了幾棍，我為它付醫藥費，很公平。”將錢遞給老獸醫，他笑著說：“醫生，麻煩您。”
　　“那好，我幫你開張收據。”老獸醫也不囉唆，收了錢，開了張收據遞給他。
　　“可是……”路予恬還想說什麼，又讓唐意楓給打斷。
　　“很晚了，我們就別打擾醫生休息，先出去吧。”
　　聽他這麼說，路予恬也看見老獸醫頻頻打著哈欠，只好聽從唐意楓的話，先探望了下因麻醉而睡沉的Momo，並再次和老獸醫道謝後，走出了獸醫院。
　　外頭，雨勢仍舊滂沱，清冷的街道上沒半個人影，只有他們兩人在騎樓下並肩而走。
　　行經一間7-11時，路予恬突然停下腳步，仰起頭對高她將近兩顆頭的唐意楓說：“唐先生，請你在這裡等我一下，我進去買個東西。”其實她是要去領錢還他，但要是照實說，他一定又會推拒。　
　　唐意楓停下腳步，拉住轉身要走的嬌小身子，輕聲說：“我們先去醫院，等會要買再買。”
　　看著圈在自己手腕上的大掌，路予恬本想抽離，畢竟兩人稱不上朋友，只是今天才第一次見面的陌生人，就算唐意楓不是壞人，她還是不習慣這樣親密的觸碰，然而她也不好意思抽回，只能將注意力放在他說的話上，擔憂的問：“你不舒服？是不是淋雨感冒了？”　
　　他冒著雨陪她東奔西跑，搞不好真是感冒了。　
　　她擔心的表情讓唐意楓感到好笑又無奈，他拉過她的手，將已不再流血的兩個牙洞攤在兩人面前，“是你受傷，不是我不舒服。這是被Momo咬的？”　
　　方才在獸醫院，他就發現了她手上的傷口。
　　瞪著微微刺痛的兩個小洞，路予恬差點忘了自己受了傷。“嗯，是Momo咬的，可是這不過是小傷，用不著去醫院吧……”　
　　如果再去醫院，她真的會破產的！　
　　聞言唐意楓皺起了眉，“這怎會是小傷？Momo是只流浪狗，不曉得有沒有狂犬病，你需要到醫院去打針破傷風和狂犬疫苗。”　
　　這麼說也有道理，如果不挨這一針，到時要是生了病，會更麻煩。想到這，路予恬在心裡默默心疼等會兒的花費，垮著小臉點點頭，“知道了，我會去看醫生，不過，你先在這裡等一下，我很快回來。”說著便掙脫他的大手，動作極快的跑進便利商店。
　　看著她的背影，唐意楓本想跟進去，卻在跨出一步時又停下腳步，皺起了眉頭。
　　他這是在做什麼？會不會太過頭了？
　　路予恬不過是個萍水相逢的路人，就算她像安琪，也只是像，並不是她，既然他已陪她處理完小狗的事，已算得上仁至義盡，大可以回家睡覺，準備明天一早要開會的資料，為什麼還杵在這，關心她手上的傷、擔心她一個女孩子在深夜會遇上危險？
　　真是怪了，她不過是個陌生人，還是他一向厭惡的女人……他該不會真讓雨給淋傻了吧？
　　“抱歉，讓你久等了。”
　　唐意楓一回神，就看見路予恬漾著靦的笑容站在他面前，可愛的小虎牙在他眼前閃爍，也是到這時他才注意到她的容貌。
　　她不是美麗的那種類型，也稱不上可愛，如果硬要說，頂多算得上清秀。
　　嬌小的身材、齊眉的劉海、圓圓的大眼、粉嫩的臉頰，她的模樣活脫脫像個高中生，讓他不禁要懷疑起她的年齡。
　　“你滿十八了嗎？”他直接問出疑慮。
　　“蛤？”他突然冒出的問題讓路予恬愣了會，但還是回答了他的問題，“當然，我都二十五了。”
　　“看不出來。”唐意楓再次打量起眼前這身高不到他肩頭的小女人，細細探究起她的五官。
　　這麼一細看，唐意楓驀地發現，她或許不美，可卻愈看愈順眼、愈瞧愈耐看，比起那些對他死纏亂打、粉撲得比牆還要厚的女人們，路予恬的清新就像是路邊的小白花，像是鄰家小女孩，讓人忍不住想疼愛、呵護。
　　或許，就是因為她擁有這樣的氣質，才會讓他無法不關心她吧。
　　路予恬尷尬的笑了笑，再次重申，“我真的滿二十五了，需不需要拿身份證給你看？”
　　這不是第一次有人懷疑她的年紀，在唐意楓面前，她也覺得自己像個高中生，因為他實在太高大也太……帥氣了。
　　他是她見過最英挺俊逸的男人，深邃的輪廓、俊美的五官、修長的身材及一雙英氣逼人的狹長俊眸，讓他就像從電視裡走出的模特兒，和他站在一塊，真的會讓人自慚形穢。
　　“你有帶嗎？”
　　“你真的要看？”她睜大眼。不是吧！她只是說說而已，他是認真的？
　　“開玩笑的。”他怎麼可能真向一個才認識一天的女人要身份證，他可不想被誤解成心懷不軌。
　　“嚇我一跳……”她拍拍胸口，又揚起笑，然後迅速從皮夾裡掏出五千元，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那個……我身上只有五千塊，先還你，剩下的我能不能等十號再還你？對了，我要怎麼聯絡你？還是說……我把錢寄在櫃檯，你再去拿？”
　　她雖在唐氏集團的員工餐廳上班，卻不屬於唐氏，因為餐廳是外包給廠商負責的，所以除了餐廳之外，他們不能私自出入其他樓層，也沒有唐氏集團的員工識別證，因此她只想得到將錢寄放在櫃檯這個辦法。
　　看著她手上的錢，唐意楓皺起了眉，“不是說了錢由我付，這錢我不會收。”這小女人怎會這麼固執？
　　“這怎麼行你好心送我們到醫院，又耽誤了你這麼多時間，怎麼可以再讓你破費？這錢你快拿去！”她硬要將錢塞到他手上，偏偏唐意楓就是不收。
　　他揚高眉。“予恬，現在是淩晨一點，如果你不想繼續耽誤我的時間，就不該再堅持，我們明天都還要上班，真的不該再浪費彼此的時間。”
　　這話讓路予恬動作一僵，頓時不知該不該再繼續堅持下去。
　　見她住了手，唐意楓滿意的勾起笑，又說：“走吧，我送你去醫院，然後用最快的時間讓我們兩人回到溫暖的家。”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去……”
　　“聽著，我不可能在深夜一點讓一個女孩子自己去醫院，更不可能讓她自行回家，如果你不讓我送，那我們就繼續耗著。”　
　　僵持了半天，最後路予恬也只能妥協，不僅讓唐意楓送她到醫院打了破傷風和疫苗，還在他的堅持下讓他送她回家，結束了疲憊不堪的一天。
　　“路予恬！你去後面洗碗。”
　　正在為客人結帳的路予恬，一轉頭就看見因為人手不足而來幫忙的張毓容雙手環胸的睨著她，妝點精緻的臉蛋寫著濃濃的不耐。
　　“可是……那誰站收銀台？”將錢收進收銀機，她繞出櫃檯，走到她面前問。
　　“當然是我，我是老闆的女兒，我犧牲暑假來幫忙，收錢這種輕鬆事當然是我做，喏！”張毓容手一揚，將老爸給她的橡皮手套扔給路予恬，“你去洗碗，後頭積了一堆，洗快點！”
　　“哦。”她沒多想，反正工作有人接替就好，於是自身上脫下圍裙，遞給她。“這給你穿，我教你怎麼使用收銀機—”
　　“誰要穿你的髒東西！我只是來幫忙，又不是這裡的打菜小妹，用不著穿這個，收銀機我也會用，不用你教，快點走開！別擋在這礙眼。”
　　“可是在外場工作一定要穿圍裙，這是規定……”對她傷人的話，路予恬絲毫不在意，只在意這件事。
　　“少囉唆，有事我爸會解決，不用你多嘴！”用力的推開她，張毓容瞪了她一眼才繞進收銀台。　　
　　她一直很討厭路予恬，怎麼看就是覺得她不順眼。　
　　她和路予恬讀同一所高中，恰好又同班三年，她在學校是成績優越的資優生，而路予恬卻一向吊車尾，老是靠補考過日子。　
　　她的外表亮麗、打扮時髦，是班上的班花，路予恬則是那種走在路上都不會有人多注意一眼的普通長相。
　　她家境富裕，家裡開了間規模頗大的食品公司，而路予恬是個窮到要靠打工才付得出學費的貧苦人家，有時連三餐都沒得吃。　
　　偏偏……這個樣樣比不上她的女人，追求者卻比她還多！　
　　高中三年，不論是她喜歡或不喜歡的男人，每個都像瞎了眼一樣看上容貌、條件沒一樣比得上她的路予恬！因為這原因，她對路予恬不但沒好感，甚至可以說是討厭，然而讓她由討厭變成十分厭惡，是高三畢業那年發生的那件事。　
　　畢業典禮那天，她正打算向暗戀許久的男同學告白，沒想到情書還沒拿出來，對方就先拿了封信給她，當場她便心花怒放，以為兩人兩情相悅，卻在看清信封上的收件人姓名後冷下了臉。　
　　那可惡的男人居然是要她把信轉交給路予恬這讓她氣得七竅生煙，馬上就把那封信撕得粉碎。　
　　因為這件事，她對這女人是恨之入骨，本以為畢業之後便不會再和她有交集，沒想到她居然到她家開設的餐廳上班，光是看她那張愛裝無辜的臉，她就忍不住發火，當然不會給她好臉色看。　　
　　“毓容，你還是穿著比較好，不穿制服會害老闆被罵的。”她苦口婆心的勸著　　
　　唐氏集團規定的事項十分嚴謹，尤其是對他們這種外包廠商的要求更高，若是不照規定，不用十分鐘，負責人便會被叫去“規勸”。
　　“你煩不煩呀！別妨礙我算錢，走開啦！”一掌揮掉她遞來的圍裙，張毓容又狠瞪了她一眼，才轉身為客人算錢。
　　剛忙完一個段落的高小鳳見到這幕，終於忍無可忍，將打菜夾重重放下，快步走到兩人面前，橫眉豎眼的大罵。
　　“喂！要穿不穿隨便你，反正這餐廳又不是我們開的，被罵也是你家的事！但你怎麼可以這麼沒禮貌，把圍裙扔在地上？你有沒有教養呀你！”
　　瞥了眼前來打抱不平的高小鳳，張毓容不屑的輕笑，“要說沒教養你應該罵路予恬，把自己穿過的髒東西給人穿，都不曉得有沒有病菌附在上面，有夠沒衛生的。”
　　“你說什麼你太過分了—”高小鳳氣紅了眼，想沖上前和她理論，卻被路予恬給抓住。
　　“小鳳、小鳳……算了啦，別生氣，毓容不想穿就算了，我去後面洗碗，你也快去幫忙，又有人要打菜了。”
　　她附在好友耳邊低聲說，小臉上寫著滿滿的懇求。
　　看她逆來順受，被人這麼奚落都不動氣，就算高小鳳再生氣也氣不起來了，她撿起地上的圍裙，拍了拍遞還給她，又狠狠的瞪了眼張毓容後才說：“好，你快去，我也去忙了。”
　　“嗯！”她露出感激的笑容，走到後方工作。
　　他點點頭，朝她伸出手，唇角微揚。“我姓唐，唐意楓，很高興認識你，予恬。”
　　聽見他喚自己的名字，路予恬臉蛋微紅，羞澀的伸出手和他交握，“我也是，很高興能遇見你，要不是你，Momo恐怕就沒命了，真的真的很感謝你。”
　　Momo是方才要為小白狗填寫資料時，她臨時取的名字。
　　見她小巧的臉蛋寫著滿滿的感激，那模樣仿佛他不是那只狗的救命恩人，而是她的，讓唐意楓不禁莞爾，“不客氣，我只是經過，以為是公司員工被欺侮，才會下車看看。”
　　事實上，他也不曉得自己為何會停下車。
　　今天情緒不佳的他，根本沒有多管閒事的心情，然而當他看見她蜷縮在地上，身影顯得可憐無助時，不知為何，他竟走不開，尤其再對上她又大又圓、晶亮透明的純真星眸，心中竟揚起一股許久未有的保護欲。
　　路予恬讓他想起了失蹤一年的樂安琪，她們的外貌雖然天差地別，卻一樣有著一顆善良的心，擁有一樣純真的眼神，那眼神讓他沒辦法拋下她，這才會在將近十二點的深夜陪在她身旁，等著那只狗手術結束。
　　“不管怎麼說，都很謝謝你。”
　　她一而再的道謝，非但沒讓唐意楓感到不耐，對女人一向沒好臉色的他竟還變得更加溫柔，“不用這麼客氣。”
　　他臉上溫和的笑容讓路予恬小臉更紅，正不知該接什麼時，手術室的燈恰好熄滅，獸醫走了出來。
　　一看見獸醫，路予恬馬上沖上前，“醫生，Momo怎麼樣了？要不要緊？”
　　脫下口罩，有些年紀的獸醫帶著疲憊卻十分和藹的笑容徐徐說道：“它沒事，還好受的都是皮肉傷，只有後腿嚴重點，骨頭斷裂還刺穿後腿，突了出來，我幫它將骨頭推回、縫合，大致上沒什麼問題，只不過它還需要留在這裡一段時間，觀察是否有感染情形。”
　　聽醫生這麼說，路予恬一顆高懸的心總算放下，忙不迭的道謝，“謝謝你醫生，謝謝你救回它……”
　　她今天遇上的全是好人，先是出手助她的唐意楓，再來便是眼前的老獸醫。
　　當他們找到獸醫院時，早過了十點，許多獸醫院的急救鈴像是設好看似的，按了十幾分鐘都沒人應，就算還有人在，也推說醫生睡了，根本沒人想理會這奄奄一息的流浪狗，直到他們找到這間看起來不起眼又老舊的獸醫院。
　　原本要關門的老獸醫看見Momo受傷嚴重的後腿，二話不說便拉開鐵門，馬上為它動手術，讓她感激得差點痛哭流涕。
　　老獸醫笑了笑，“不是我救了它，是它遇上了好心人。這只狗是流浪狗對吧？我查過它並沒有植入晶片，身上不僅有跳蚤還有皮膚病，看樣子已經流浪了好一陣子，要是你們沒將它送來，它後腿的傷不用三天便會潰爛感染，到時一條狗命就會不保，所以你要謝的不是我，我只是盡醫生的本分，你該謝的是你們自己。”
　　他說了一大串，讓路予恬頓時又紅了臉，不知該說什麼。
　　一旁的唐意楓見狀，笑著接話，“不管怎樣，還是謝謝您，外頭下著大雨，時間又晚，很多獸醫院都不肯收它，要不是有您，就算我們有那份心也無能為力。”
　　老獸醫聞言笑了笑，走向櫃檯，打趣的說：“我收它當然是為了賺錢，像這樣的急診可好賺了。”
　　路予恬知道這是玩笑話，可一聽到錢，還是下意識地　緊手上的包包，跟上前，輕聲問：“請問……要多少錢？”
　　老獸醫算了算，好一會才抬起頭。“手術費兩千，至於住院的費用一天是三百元，如果有感染需要治療，費用還得另外算，今天就先付手術費，等接它出院的時候再結算剩餘的費用吧。”
　　“好的……”聽見等於她一個月伙食費的金額，路予恬心一縮，又不得不付，只是想到僅餘一百元的皮夾，她歉然的說：“那個、麻煩等我一下，我去領個錢……”她的話才說了一半，唐意楓已掏出一萬元，放在櫃檯上。
　　“連同它的住宿費和後續費用，我先預付一萬，如果不夠再聯絡我。”他在櫃檯前的便條紙上寫下姓名和電話號碼。
　　路予恬一怔後連忙說：“不行！不可以用你的錢，Momo是我救的，錢當然要由我付，你快收回去。”她抓起錢就要遞還給他，卻讓唐意楓給壓了回去，古銅色的大掌緊緊壓在她的小手上。
　　這無意的碰觸讓路予恬慌張的收回手。
　　“Momo是我們一起送來的，你為它挨了幾棍，我為它付醫藥費，很公平。”將錢遞給老獸醫，他笑著說：“醫生，麻煩您。”
　　“那好，我幫你開張收據。”老獸醫也不囉唆，收了錢，開了張收據遞給他。
　　“可是……”路予恬還想說什麼，又讓唐意楓給打斷。
　　“很晚了，我們就別打擾醫生休息，先出去吧。”
　　聽他這麼說，路予恬也看見老獸醫頻頻打著哈欠，只好聽從唐意楓的話，先探望了下因麻醉而睡沉的Momo，並再次和老獸醫道謝後，走出了獸醫院。
　　外頭，雨勢仍舊滂沱，清冷的街道上沒半個人影，只有他們兩人在騎樓下並肩而走。
　　行經一間7-11時，路予恬突然停下腳步，仰起頭對高她將近兩顆頭的唐意楓說：“唐先生，請你在這裡等我一下，我進去買個東西。”其實她是要去領錢還他，但要是照實說，他一定又會推拒。
　　唐意楓停下腳步，拉住轉身要走的嬌小身子，輕聲說：“我們先去醫院，等會要買再買。”
　　看著圈在自己手腕上的大掌，路予恬本想抽離，畢竟兩人稱不上朋友，只是今天才第一次見面的陌生人，就算唐意楓不是壞人，她還是不習慣這樣親密的觸碰，然而她也不好意思抽回，只能將注意力放在他說的話上，擔憂的問：“你不舒服？是不是淋雨感冒了？”
　　他冒著雨陪她東奔西跑，搞不好真是感冒了。
　　她擔心的表情讓唐意楓感到好笑又無奈，他拉過她的手，將已不再流血的兩個牙洞攤在兩人面前，“是你受傷，不是我不舒服。這是被Momo咬的？”
　　方才在獸醫院，他就發現了她手上的傷口。
　　瞪著微微刺痛的兩個小洞，路予恬差點忘了自己受了傷。“嗯，是　Momo　咬的，可是這不過是小傷，用不著去醫院吧……”
　　如果再去醫院，她真的會破產的！
　　聞言唐意楓皺起了眉，“這怎會是小傷？Momo是只流浪狗，不曉得有沒有狂犬病，你需要到醫院去打針破傷風和狂犬疫苗。”
　　這麼說也有道理，如果不挨這一針，到時要是生了病，會更麻煩。想到這，路予恬在心裡默默心疼等會兒的花費，垮著小臉點點頭，“知道了，我會去看醫生，不過，你先在這裡等一下，我很快回來。”說著便掙脫他的大手，動作極快的跑進便利商店。
　　看著她的背影，唐意楓本想跟進去，卻在跨出一步時又停下腳步，皺起了眉頭。
　　他這是在做什麼？會不會太過頭了？
　　路予恬不過是個萍水相逢的路人，就算她像安琪，也只是像，並不是她，既然他已陪她處理完小狗的事，已算得上仁至義盡，大可以回家睡覺，準備明天一早要開會的資料，為什麼還杵在這，關心她手上的傷、擔心她一個女孩子在深夜會遇上危險？
　　真是怪了，她不過是個陌生人，還是他一向厭惡的女人……他該不會真讓雨給淋傻了吧？
　　“抱歉，讓你久等了。”
　　唐意楓一回神，就看見路予恬漾著靦　的笑容站在他面前，可愛的小虎牙在他眼前閃爍，也是到這時他才注意到她的容貌。
　　她不是美麗的那種類型，也稱不上可愛，如果硬要說，頂多算得上清秀。
　　嬌小的身材、齊眉的劉海、圓圓的大眼、粉嫩的臉頰，她的模樣活脫脫像個高中生，讓他不禁要懷疑起她的年齡。
　　“你滿十八了嗎？”他直接問出疑慮。
　　“蛤？”他突然冒出的問題讓路予恬愣了會，但還是回答了他的問題，“當然，我都二十五了。”
　　“看不出來。”唐意楓再次打量起眼前這身高不到他肩頭的小女人，細細探究起她的五官。
　　這麼一細看，唐意楓驀地發現，她或許不美，可卻愈看愈順眼、愈瞧愈耐看，比起那些對他死纏亂打、粉撲得比牆還要厚的女人們，路予恬的清新就像是路邊的小白花，像是鄰家小女孩，讓人忍不住想疼愛、呵護。
　　或許，就是因為她擁有這樣的氣質，才會讓他無法不關心她吧。
　　路予恬尷尬的笑了笑，再次重申，“我真的滿二十五了，需不需要拿身份證給你看？”
　　這不是第一次有人懷疑她的年紀，在唐意楓面前，她也覺得自己像個高中生，因為他實在太高大也太……帥氣了。
　　他是她見過最英挺俊逸的男人，深邃的輪廓、俊美的五官、修長的身材及一雙英氣逼人的狹長俊眸，讓他就像從電視裡走出的模特兒，和他站在一塊，真的會讓人自慚形穢。
　　“你有帶嗎？”
　　“你真的要看？”她睜大眼。不是吧！她只是說說而已，他是認真的？
　　“開玩笑的。”他怎麼可能真向一個才認識一天的女人要身份證，他可不想被誤解成心懷不軌。
　　“嚇我一跳……”她拍拍胸口，又揚起笑，然後迅速從皮夾裡掏出五千元，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那個……我身上只有五千塊，先還你，剩下的我能不能等十號再還你？對了，我要怎麼聯絡你？還是說……我把錢寄在櫃檯，你再去拿？”
　　她雖在唐氏集團的員工餐廳上班，卻不屬於唐氏，因為餐廳是外包給廠商負責的，所以除了餐廳之外，他們不能私自出入其他樓層，也沒有唐氏集團的員工識別證，因此她只想得到將錢寄放在櫃檯這個辦法。
　　看著她手上的錢，唐意楓皺起了眉，“不是說了錢由我付，這錢我不會收。”這小女人怎會這麼固執？
　　“這怎麼行你好心送我們到醫院，又耽誤了你這麼多時間，怎麼可以再讓你破費？這錢你快拿去！”她硬要將錢塞到他手上，偏偏唐意楓就是不收。
　　他揚高眉。“予恬，現在是淩晨一點，如果你不想繼續耽誤我的時間，就不該再堅持，我們明天都還要上班，真的不該再浪費彼此的時間。”
　　這話讓路予恬動作一僵，頓時不知該不該再繼續堅持下去。
　　見她住了手，唐意楓滿意的勾起笑，又說：“走吧，我送你去醫院，然後用最快的時間讓我們兩人回到溫暖的家。”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去……”
　　“聽著，我不可能在深夜一點讓一個女孩子自己去醫院，更不可能讓她自行回家，如果你不讓我送，那我們就繼續耗著。”
　　僵持了半天，最後路予恬也只能妥協，不僅讓唐意楓送她到醫院打了破傷風和疫苗，還在他的堅持下讓他送她回家，結束了疲憊不堪的一天。

慕冰至

　【第二章】

　　“路予恬！你去後面洗碗。”
　　正在為客人結帳的路予恬，一轉頭就看見因為人手不足而來幫忙的張毓容雙手環胸的睨著她，妝點精緻的臉蛋寫著濃濃的不耐。
　　“可是……那誰站收銀台？”將錢收進收銀機，她繞出櫃檯，走到她面前問。
　　“當然是我，我是老闆的女兒，我犧牲暑假來幫忙，收錢這種輕鬆事當然是我做，喏！”張毓容手一揚，將老爸給她的橡皮手套扔給路予恬，“你去洗碗，後頭積了一堆，洗快點！”
　　“哦。”她沒多想，反正工作有人接替就好，於是自身上脫下圍裙，遞給她。“這給你穿，我教你怎麼使用收銀機—”
　　“誰要穿你的髒東西！我只是來幫忙，又不是這裡的打菜小妹，用不著穿這個，收銀機我也會用，不用你教，快點走開！別擋在這礙眼。”
　　“可是在外場工作一定要穿圍裙，這是規定……”對她傷人的話，路予恬絲毫不在意，只在意這件事。
　　“少囉唆，有事我爸會解決，不用你多嘴！”用力的推開她，張毓容瞪了她一眼才繞進收銀台。
　　她一直很討厭路予恬，怎麼看就是覺得她不順眼。
　　她和路予恬讀同一所高中，恰好又同班三年，她在學校是成績優越的資優生，而路予恬卻一向吊車尾，老是靠補考過日子。
　　她的外表亮麗、打扮時髦，是班上的班花，路予恬則是那種走在路上都不會有人多注意一眼的普通長相。
　　她家境富裕，家裡開了間規模頗大的食品公司，而路予恬是個窮到要靠打工才付得出學費的貧苦人家，有時連三餐都沒得吃。
　　偏偏……這個樣樣比不上她的女人，追求者卻比她還多！
　　高中三年，不論是她喜歡或不喜歡的男人，每個都像瞎了眼一樣看上容貌、條件沒一樣比得上她的路予恬！因為這原因，她對路予恬不但沒好感，甚至可以說是討厭，然而讓她由討厭變成十分厭惡，是高三畢業那年發生的那件事。
　　畢業典禮那天，她正打算向暗戀許久的男同學告白，沒想到情書還沒拿出來，對方就先拿了封信給她，當場她便心花怒放，以為兩人兩情相悅，卻在看清信封上的收件人姓名後冷下了臉。
　　那可惡的男人居然是要她把信轉交給路予恬這讓她氣得七竅生煙，馬上就把那封信撕得粉碎。
　　因為這件事，她對這女人是恨之入骨，本以為畢業之後便不會再和她有交集，沒想到她居然到她家開設的餐廳上班，光是看她那張愛裝無辜的臉，她就忍不住發火，當然不會給她好臉色看。
　　“毓容，你還是穿著比較好，不穿制服會害老闆被罵的。”她苦口婆心的勸著。
　　唐氏集團規定的事項十分嚴謹，尤其是對他們這種外包廠商的要求更高，若是不照規定，不用十分鐘，負責人便會被叫去“規勸”。
　　“你煩不煩呀！別妨礙我算錢，走開啦！”一掌揮掉她遞來的圍裙，張毓容又狠瞪了她一眼，才轉身為客人算錢。
　　剛忙完一個段落的高小鳳見到這幕，終於忍無可忍，將打菜夾重重放下，快步走到兩人面前，橫眉豎眼的大罵。
　　“喂！要穿不穿隨便你，反正這餐廳又不是我們開的，被罵也是你家的事！但你怎麼可以這麼沒禮貌，把圍裙扔在地上？你有沒有教養呀你！”
　　瞥了眼前來打抱不平的高小鳳，張毓容不屑的輕笑，“要說沒教養你應該罵路予恬，把自己穿過的髒東西給人穿，都不曉得有沒有病菌附在上面，有夠沒衛生的。”
　　“你說什麼你太過分了—”高小鳳氣紅了眼，想沖上前和她理論，卻被路予恬給抓住。
　　“小鳳、小鳳……算了啦，別生氣，毓容不想穿就算了，我去後面洗碗，你也快去幫忙，又有人要打菜了。”
　　她附在好友耳邊低聲說，小臉上寫著滿滿的懇求。
　　看她逆來順受，被人這麼奚落都不動氣，就算高小鳳再生氣也氣不起來了，她撿起地上的圍裙，拍了拍遞還給她，又狠狠的瞪了眼張毓容後才說：“好，你快去，我也去忙了。”
　　“嗯！”她露出感激的笑容，走到後方工作。
　　半個小時後，當高小鳳看見廚房堆積如山的餐盤時，好不容易壓抑住的怒火再次攀揚。
　　“搞什麼鬼！張毓容那女人是堆了幾天的碗沒洗呀？怎麼會這麼多？”怪不得前面的餐盤會不夠。
　　路予恬抬起滲著汗水的小臉，對她微微一笑，“小鳳你忙完了？”
　　“忙？”她挑高眉，忿忿的拉過一張小矮凳，坐到她身旁，“忙個頭啦！外面的餐盤全用完了，免洗餐具也快不夠用，小梅去買免洗餐具還沒回來，現在外面閑得很。”
　　“全用完了？那怎麼辦？”路予恬緊張的加快洗碗的速度。
　　“能怎麼辦？還好第二批用餐的人還沒到，我趁這空檔進來幫忙。”翻了個白眼，她戴上塑膠手套，加入洗碗工的陣容，一張嘴忍不住碎碎念。
　　“張毓容那女人真的很過分，看這個量，她至少堆了三天吧！你聞，都發臭了，這味道要是讓人給聞到，肯定會說我們餐廳不衛生。
　　“只不過要她來幫忙幾天，她就搞成這樣，簡直是愈幫愈忙，增加我們的工作量，倒不如回家當她的千金大小姐，省得在這惹人厭……”
　　聽著她一連串的抱怨，路予恬只是笑了笑，“毓容生活本來就優渥，從小到大都沒打過工，要不是這次征不到暑期工讀，老闆也不會讓她來幫忙，況且她原本就不熟悉這些事，做得比較慢也是應該的。”
　　高小鳳停下動作，斜瞪了她一眼。“路予恬，你可以再單‘蠢’一點沒關係！”
　　她無辜的眨眨眼，“我怎麼了？”
　　“你怎麼了？張毓容擺明是在欺侮你！你看不出來這些碗盤是她故意留下的嗎？她不肯打菜，說什麼像打雜，難看得要命，也不肯到廚房幫忙，嫌廚房油煙味很臭很噁心，一心只想站收銀，偏偏算數又爛得很，連雞腿一隻四十塊都記不起來，搞到最後老闆才叫她洗碗，結果她居然又叫你洗
　　“洗就算了，竟然還留了至少三天的份量，她會不知道沒餐盤用的後果嗎？分明是找麻煩，仗著她老爸疼她，不敢罵她，就把責任推到你身上，你知道嗎？剛才老闆來，看到沒半個餐盤可以用，氣得半死，張毓容還扇風點火說她早就和你交換工作，把事情推得一乾二淨，結果你這蠢蛋還替她說話，你說你蠢不蠢”
　　她義憤填膺的又罵了好一會，卻發現她打抱不平的物件居然在神遊太虛，壓根沒聽她說話。
　　“喂！路予恬，你有沒有聽見？”
　　神遊的某人依舊無動於衷，手上還是洗著碗盤，動作俐落迅速得猶如機械人。
　　“路予恬，回神了！”高小鳳伸出手在她面前揮舞，無奈對方的心神早就飄離許久，當然還是沒有反應。
　　這讓高小鳳氣得脫下手套，直接　上她粉嫩的雙頰大喊，“招魂哦！路予恬的靈魂速速歸來！”
　　“唔！”這下路予恬的魂終於被喚回了，她皺起秀眉，吃痛的看著好友不悅的臉，口齒不清的說：“偶回省了，對布啟啦……”
　　見她終於有反應，高小鳳才收回手，重新戴上手套，繼續碎碎念，“沒良心的女人，我為你氣得半死，你卻像局外人一樣左耳進右耳出，你很過分耶！”
　　她的指責讓路予恬紅了臉，呐呐的再次道歉，“對不起，我在想事情，不是故意不聽你說話，別生氣嘛。”
　　高小鳳很快就被轉移注意力，好奇的問：“在想什麼？”
　　歎了口氣，路予恬一雙秀眉又擰了起來，“還記得我和你說過我前幾天救了一隻流浪狗的事嗎？”
　　“當然記得，怎麼了？它又病了？”
　　那只流浪狗簡直是個大麻煩，本以為它只有後腿受傷和輕微的皮膚病而已，沒想到潛藏在它體內的病才是重頭戲。
　　犬心絲蟲、犬病毒性腸炎，還有人畜均會感染的勾端螺旋體症……總之，就是一些聽都沒聽過的病症，為了那只流浪狗，予恬這一個禮拜可以說是心力交瘁，一下班就往獸醫院跑，連休息都沒得休息。
　　所以一提到那只狗，她才直覺是它又出了問題，沒想到這一次好友居然搖頭。
　　“不是，Momo再過幾天就可以完全康復，我擔心的是另一件事。”
　　“到底是什麼事？我能幫忙嗎？”見她愁眉苦臉，高小鳳忙問。
　　“它出院後，住的問題。”為了這件事，她已經煩惱好幾天，才會沒心思也沒力氣去理會張毓容的挑釁。
　　“住？”高小鳳終於了然，“對厚！你住的地方不能養寵物，要是被你那勢利的房東太太知道，肯定會把你趕出去的。”
　　“就因為這樣，所以我很煩惱。”將洗好的碗盤抱到烘碗機裡烘乾，路予恬走回來繼續洗第二批。“如果可以，我也很想養它……”
　　想到每回去看Momo，它期盼又開心的叫喊，她就很捨不得。
　　“就算你能養，到時它又給你生個小病小痛的，你要怎麼辦？你要知道，動物可是沒有健保，醫藥費很驚人的，你哪來的錢負擔？”
　　高小鳳一語命中核心，讓她無話可說。
　　沒錯，她連養活自己都有困難了，哪有能力養寵物？這根本就是妄想……
　　好友失落的神情讓高小鳳看了難受，卻也只能說：“我的房子也是租的，不能養寵物，看來只能送養了，找個好人家，讓有能力、有愛心的人照顧它，這對它來說才是最好的。”
　　她當然知道這是唯一的辦法，但是……“醫生說再三天就可以接Momo出院，問題是，我根本不曉得該送給誰養。”要是這麼好解決，她何必煩惱這麼多天？
　　“這……”高小鳳一時也愣住了，想了半天才很沒建設性的說：“至少還有三天，問問同事吧，如果沒人要養，那就……再想辦法嘍。”
　　兩人相視一眼，同時歎了口氣，繼續洗著那由高山變成小山的碗盤。
　　“總裁，韓氏集團的代理總裁韓浚謙先生來電找您，請問您要接聽嗎？”
　　唐意楓頭抬也不抬，淡淡說道：“不接。”
　　“是。”林秘書接到指令，馬上回到座位擋去這通電話。
　　林秘書一出去，辦公室再次恢復一片寂靜，只有偶爾傳來翻閱紙張的聲響，及敲打電腦鍵盤的答答聲，時間流逝，不知不覺便過了一個小時。
　　終於，埋首於辦公桌前的男人挺直了腰，輕轉脖子，從數十份豆.豆.小3說提供檔中挑出了三份卷宗，擱在面前，按下分機鍵對門外的林秘書吩咐，“林秘書，幫我叫採購部的廖經理、業務部的陳經理還有研發部的彭主任上來。”
　　“是。”
　　跟隨他八年的資深秘書效率極快，不到五分鐘，三位主管已在她的帶領下來到總裁辦公室。
　　“總裁，三位元主管已到，需要幫各位泡咖啡嗎？”
　　唐意楓抬起頭，看了眼明顯戰戰兢兢的三人，才點頭說：“麻煩你。”
　　林秘書頷首，轉身走進茶水間，快速為四人沖泡咖啡。
　　一直到她關上門後，唐意楓才拿起桌上的文件，帶頭走進總裁辦公室附設的會議室，“坐。”
　　三人各占一方，神色緊張的坐下。
　　“知不知道為什麼找你們來？”唐意楓將三份檔分別放在三人面前，雙手交握，一雙黯黑如夜的眼眸輪流掃看三人。
　　光是辦公室內潛藏的壓力就讓三人快喘不過氣，現在還被一雙像是能洞悉一切的利眸給盯著，背上的冷汗更是快浸濕三人身上的白襯衫。
　　靜默在空間裡持續了至少一分鐘，最後是公司裡最資深的採購部主管廖經理率先開口說話，“應、應該是為了和‘美東’的合作案……”
　　光是說句話，廖經理額上的冷汗就像噴泉般，不斷的冒出。
　　睨了他一眼，唐意楓淡聲問：“翻開你們眼前的企劃書，告訴我這件合作案公司的利潤還剩幾成？”
　　三人一逕垂著頭盯著手中的文件，誰也不敢出聲。
　　黑眸再次掃看三人，唐意楓冷聲說：“廖經理，回答我，這次採購的零件價格為何漲了近一成？”
　　被點名的廖經理硬著頭皮站起身，歉然的說：“報告總裁，前陣子石油大漲，塑化原料也跟著漲，因為採購部的疏失，沒在第一時間掌握消息，太晚收購原料，才會造成公司的損失……”
　　唐意楓俊美儒雅的臉龐漸漸冷硬，“身為採購主管，竟沒注意原物料的波動起伏，造成公司損失上千萬的利潤，廖經理，你一句疏失就想將事情帶過？”
　　“不、不敢！”廖經理嚇得忙搖手，“總裁，我保證之後會更加謹慎，不會再讓這種事發生。”
　　唐意楓拿過他面前的檔，在上頭簽下名。“寫份報告給我，我要知道是誰造成這筆損失。”
　　“是，我會交份完整的報告給您。”接過檔，廖經理籲了口氣，退至一旁。
　　轉頭，長指輕敲桌面，唐意楓又問向左側的彭主任，“彭主任，研發部不是早在一個禮拜前就該檢驗好零件G-56是否合格？為何到今天才送上報告，告訴我G-56無法如期出貨？”
　　彭主任臉色微白，微顫的回答，“報、報告總裁，因為生產G-56的機台有些小故障，原本預計三天前就會修好，沒想到問、問題比想像中嚴重，所以才、才會……”
　　“因為解決不了，才在今天呈上報告？”濃眉揚起，他直直看向緊張得像是要斷氣的下屬。
　　“彭主任，你在唐氏也待了五年，該知道機台故障會造成多麼嚴重的後果，現在影響產品交期，你卻只回答我一句‘沒想到問題比想像中嚴重’？若我沒記錯，唐氏鐵則似乎是不管事情大小輕重，都該盡全力去解決，難不成要我再提醒你一次？”
　　自知是自己把事情看得太簡單，彭主任只能一逕的搖首，不敢答話。
　　將文件扔到他面前，唐意楓沉聲說：“再給你三天的時間，三天后，我要看見G-56機台正常運作，如果三天解決不了，你也不必來上班了。”
　　“是……”蒼白著臉，彭主任跟著退到廖經理身旁。
　　最後，唐意楓雙手交疊，看向剩下的業務部陳經理。“成本提高、交期延後，陳經理，告訴我，身為業務經理，出了這些問題，你是如何處理這問題？”
　　最後被點到名的陳經理看都不敢看向那雙冷若寒霜的利眸，囁嚅的說：“業、業務部的處理方式是告知客戶原物料上漲，需提高單價，至於……至於交期問題，則發信告知延、延後，而……”
　　聽都不願聽完，唐意楓擰起濃眉，霍地站起身，厲聲斥責，“提高單價？發信告知延後？身為經理，你的處理方式就是這樣？如果是用這種助理都會的處理方式解決事情，我何必用一個月七、八萬的薪水請你來？”
　　陳經理漲紅了臉，卻連吭都不敢吭一聲。
　　深吸口氣，唐意楓繼續說：“先別提毀約對公司造成的損失，就說誠信問題，告訴我，已簽訂的金額與交期，能用原物料上漲、機台故障這種理由來搪塞客戶嗎？如果你們是美東，下次還會不會和唐氏合作”
　　一句句淩厲的問話，逼得三人一張臉愈垂愈低，只敢緩緩搖頭，不敢多說，就怕多說多錯。
　　坐回椅上，唐意楓快速在檔上落下幾行字，“因為你們三人的疏失，美東這件合作案不僅損失了該有的利潤，也損失了公司誠信，陳經理，我要你親自到美東告知單價照舊、交期如常，並致上最大的歉意。唐氏如果是為了賺錢而不顧誠信的公司，遲早會倒閉，記得我今天說過的話，我不希望再說第二次，明白嗎？”
　　“明、明白。”三人連忙點頭，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既然明白，就快去處理！”
　　“是！”聽這話，三人總算大大松了口氣，各自領命回崗位辦事。
　　會議一結束，等候多時的的林秘書便探身進來，“總裁，需要幫您準備午餐嗎？還是您要外出用餐，我幫您訂位？”
　　聽她一提，唐意楓才發覺已到了午休時間，本要應好，腦中卻突然浮現一抹嬌小的身影，頓時改變了心意，“不需要，我自己處理就行了。”
　　“好的。”林秘書退了出去。
　　約莫二十分鐘後，唐意楓拿起皮夾，走進電梯，按下地下一樓的按鍵，打算到可以說從沒去過的員工餐廳用餐。
　　當唐意楓來到員工餐廳時，已過了用餐的巔峰時間。
　　員工差不多都已用完餐，有的坐在位置上閒聊，有的正打算離開，突然間看見幾乎從不露面的總裁出現在此，頓時引發了一陣騷動。
　　“那不是總裁嗎”
　　“總裁怎麼會出現在員工餐廳？好難得哦……”
　　“天啊！我是第一次見到總裁，沒想到真的這麼帥……”
　　幾個正在補妝的女員工雙眼頓時成了粉紅色小愛心，緊緊盯著那挺拔俊逸的身影。而她們大大小小的驚呼也讓原本打算進休息室偷懶的張毓容陡地止住腳步，好奇的轉身看向迎面而來的俊美男人。
　　總裁？這英挺的男人就是唐氏集團的總裁唐意楓
　　雙眼一亮，她一把搶過小梅手上的打菜夾，揚起甜笑，嗲聲嗲氣的招呼，“請問要什麼菜色？今天的招牌是炸雞腿，鹵排骨也不錯，青菜、魚排更是新鮮……”
　　心不在焉的聽著她的介紹，唐意楓隨便點了幾樣菜，黑眸四處張望，卻沒找到那抹嬌小的身影。
　　“多少錢？”拿出皮夾，他抽出張千元大鈔。
　　“七十五元。”張毓容笑盈盈的收過錢，刻意放慢找錢的速度，一雙眼不停的打量他俊美的臉龐。
　　唐氏集團的總裁有錢又長得帥，要是能嫁給他，不僅不用再上班打工，還能當個雍容華貴的貴婦，成天逛街血拼、出國遊玩……
　　她正作著美夢，不料卻聽到眼前的男人突然問：“路予恬今天沒來嗎？”
　　張毓容不禁一愣，懷疑自己聽錯。“路、路予恬？”
　　“她不是在這上班？”唐意楓皺起眉，不著痕跡的收回手，對這找了錢卻一直不放手的女人很感冒。
　　他們真的認識張毓容笑臉一僵，想也沒想便說：“路予恬今天剛好休假。”
　　“休假？”說不出心頭的落寞從何而來，看了眼手中的餐盤，他突然沒了用餐的興致，“麻煩你幫我改包便當，謝謝。”
　　難不成因為路予恬不在，他便不在這用餐了張毓容不高興的猜想，喚來被她擠到一旁的小梅，“小梅，幫唐先生的飯菜改包便當。”
　　一旁的小梅對她頤指氣使的態度很不滿，但礙于她是老闆的女兒，也只能乖乖照做。
　　在等待的空檔，一向秉持女追男隔層紗主義的張毓容當然不會錯過這大好機會，只見她再度露出最甜美的笑容，上前攀談。
　　“唐先生你好，我是予恬的同事，我叫張毓容，你可以叫我毓容。”朝他伸出手，她刻意擺出自己最滿意的角度，朝他嬌羞一笑。
　　然而唐意楓卻越過她的手，提過小梅剛好包妥的便當。
　　“你好，張小姐。”看都不看她一眼，他迅速的離開員工餐廳。
　　看著那離去的背影，張毓容尷尬的收回手，瞪了眼在一旁偷笑的小梅，才氣憤的往廚房走去。

慕冰至

　【第三章】

　　“路予恬！”
　　正埋頭洗碗的路予恬聽到有人大喊她的名字，抬起了頭，發現叫她的是一臉不悅的張毓容，“毓容，怎麼了？”
　　一旁的高小鳳撇撇嘴，諷刺的說：“幹麼？該不會是又收錯錢，要叫予恬回去替你背黑鍋吧？”
　　“沒你的事！”橫了多嘴的人一眼，張毓容立刻沖到路予恬面前，雙手叉腰，傲慢的問：“你是怎麼認識唐氏集團總裁的？”
　　路予恬一臉莫名其妙，“我不認識唐氏集團的總裁呀！”
　　“少裝蒜！如果你不認識，他怎麼會跑來找你？”張毓容瞪著她。
　　來找她？困惑的眨著眼，路予恬一臉很是困惑，“我真的不認識呀！”
　　“你說謊！”
　　見不慣她的咄咄逼人，高小鳳挺身而出，不高興的說：“予恬都說了不認識，你怎麼這麼‘番’，是不是聽不懂國語啊？要不要我用台語翻譯給你聽？”
　　“閉上你的嘴！就說了沒你的事！”她真想沖上前捂住高小鳳的賤嘴，不死心的又轉向路予恬，“不可能！他指名要找你，還說得出你在這裡上班，你怎麼可能不認識他”
　　“可是我……”當路予恬困擾的要再次重申她真的不認識什麼總裁時，身旁的高小鳳卻像是突然想起什麼，大叫了聲。
　　“啊！”把好友拉到一邊，高小鳳低聲問：“她說的會不會是那天幫你救了Momo　的男人？你說那人叫唐意楓對不對？唐氏集團的總裁也姓唐，會不會就是他？”
　　“哪有這麼巧……”路予恬失笑，她才不信會有這麼巧的事。
　　然而將她們對話一字不漏全聽進去的張毓容頓時雙眼一亮。“沒錯，就是唐意楓！”她隨即又輕視的哼了聲，“你們可以再無知一點！居然連唐氏集團的總裁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
　　“你說唐先生是唐氏集團的總裁”路予恬驚訝的低呼。
　　“沒錯！”眯起雙眼，張毓容不悅的質問，“你快說！你是怎麼認識這樣優秀的男人的？”
　　路予恬沒心眼，想也沒想的便點頭。“哦！那是因為前幾天我要下班時—”
　　“幹麼要跟你說！”高小鳳倏地打斷她的話，警戒的瞪著張毓容。
　　這女人一肚子壞水，突然問起這事，也不曉得在打什麼鬼主意，她得保護單純的好友。
　　“高小鳳！”一再被她打斷話，張毓容氣得尖聲喊叫，“我一定要叫我爸把你給開除了！”
　　“開除就開除，怕你不成你以為全臺北市就你們一家餐廳嗎？笑死人了！”她壓根就不怕這種威脅。
　　“你—”
　　見兩人又吵了起來，路予恬急忙跳出來當和事佬，“毓容，你別和小鳳計較，她沒惡意的……小鳳，你少說兩句，毓容只是問我問題，沒什麼的……”
　　知道她不想惹事的個性，高小鳳也不想她為難，於是硬是壓下脾氣閉上嘴，繼續洗她的碗。
　　而張毓容也破天荒的忍住氣，只是瞪了高小鳳一眼，便將注意力放回路予恬身上，“前幾天下班發生什麼事了？”
　　怕兩人再次爭吵，這一次路予恬不敢停頓，簡潔快速的將她和唐意楓認識的經過說了一遍。
　　“……事情就是這樣，我其實不算和他認識，只是他恰巧幫了我。”
　　聽完她的話，張毓容本來臭著的臉瞬間綻出笑容，喃喃自語，“唐總裁似乎很喜歡那只小狗……”
　　她就說嘛，堂堂一個大總裁，怎麼可能會看上毫不起眼的路予恬？依她看，唐意楓今天會來找人，肯定是為了問那只狗的傷勢，這麼說來，只要她能養那只狗，說不定就可以和唐意楓有所交集……
　　揚起勢在必得的笑容，她瞟向路予恬，不客氣的問：“喂，那只狗呢？現在在哪？”
　　“你說Momo？它在動物醫院裡。”路予恬誠實的回答。
　　繞玩著發，張毓容坐在椅上，像女王一般俯視坐在小椅子上，彎身洗碗的眼中釘，“我記得你租的公寓不是不能養狗，那只狗你打算怎麼處理？”
　　提到這件事，路予恬俏臉倏地一垮，歎氣說：“還不曉得，我打算貼告示送養，只是再三天Momo就要出院了……”她很清楚這麼短的時間內，根本來不及幫Momo找個好主人。
　　“不用貼了！”張毓容站起身，一副施捨的模樣，“那只狗就給我養好了，反正我家不差那點飼料錢。”
　　“真的嗎？”路予恬根本不曉得她動機不良，興奮的又問了一次。“毓容，你真的肯收養Momo？”
　　張家家境富裕，要是她肯收留Momo，它一定能得到良好的照顧。
　　“對啦！你要我說幾遍！”她不耐的說。
　　“太好了！那麼我接Momo出院後，就直接送到你家好嗎？”
　　張毓容尚未說話，許久未開口的高小鳳就驀地出聲，“不好！”
　　“高小鳳！”張毓容狠狠的瞪向她。
　　路予恬也一臉不解，“小鳳？”
　　脫去橡皮手套，高小鳳生氣的戳著好友的額頭，“路予恬！你是白癡嗎？張毓容根本沒所謂的同情心，你難道忘記上個月我們兩個親眼看她踹走一隻向她示好的流浪狗？像她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會想收留Momo？我看呀，她根本是想借由Momo接近唐總裁！”
　　被戳破心事，張毓容臉色忽青忽白，惱羞成怒的大吼，“我有沒有同情心要你管？總之，那只狗給我就對了，少囉唆！”
　　“誰要給你這種不安好心的女人，與其給你，倒不如我們自己養！”高小鳳朝她扮了個鬼臉。
　　“你閉嘴，狗又不是你撿的，輪不到你說話！”她轉過頭用命令的口氣對路予恬說：“三天后直接將狗送到我家，我會叫家裡的傭人接它，知不知道？”她料定好脾氣的路予恬不敢說不，誰知這一回她居然猜錯了。
　　沉默半晌，只見路予恬輕聲說：“毓容，我不能將Momo交給你。”
　　“你說什麼”她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什麼。
　　“你……”咬著唇，路予恬鼓起勇氣，堅定的說下去。“你的確沒有資格養Momo。”
　　若不是高小鳳提醒，她真的就會被興奮沖昏了頭，忘了那日見到的畫面，把Momo推入火坑了。
　　虛榮的張毓容就算要養小動物，應該也會專挑有血統的名貴犬飼養，像Momo那種雜種狗，她根本不屑一顧，說不定還會嫌惡的扔東西追打它。
　　聽見她的話，張毓容氣得渾身發抖，可好面子的她不願繼續爭下去，只是握緊雙拳，一臉氣憤的大罵，“對，我沒資格！像你這種連自己都養不起的窮人才有資格！你就抱著你的臭狗一起餓死吧！”說完，就踏著忿然的腳步扭身而去。
　　瞪了眼她離去的背影，高小鳳輕聲安慰好友，“別理她，那瘋婆娘的話你別在意。”
　　臉色蒼白的路予恬對她揚起一抹笑，“我不會在意，你別擔心。”張毓容的惡言惡語她早就習慣了，她在意的是無處可去的Momo。
　　“做事吧，還有一堆碗沒洗呢。”歎了口氣，她決定暫時將這事忘掉，繼續手上的工作。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間三天已到，可是路予恬仍然沒找到認養Momo的好心人士。
　　“謝謝你，醫生。”接過恢復健康的Momo，路予恬綻開一抹笑靨，開心的將它放進新買的狗籠子裡。
　　老獸醫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笑著說：“這是它的藥，一包是後腿的外用藥，另一包則是治療心絲蟲的藥，吃完這一個禮拜的份，就能完全康復了。”
　　“好，我知道了。”仔細將藥袋收妥，她再次道謝，“醫生，真的很謝謝你，這陣子辛苦你了。”
　　“怎麼會辛苦，這只狗乖得很，要送它回家，還真有點捨不得呢。”老獸醫看向籠子裡的Momo，不舍的說。
　　兩人又聊了大約十幾分鐘，路予恬才一手拎著買來的狗飼料、一手提著狗籠和他道別。
　　離開獸醫院時，天色已晚，她一個人走在大街上，腳步沉重。
　　“看樣子你只能跟姊姊回家了……”看著在籠子裡興奮的搖著尾巴的Momo，她揚起一抹苦笑。
　　這裡離她住的地方少說還要四十分鐘以上的路程，可是她不能坐公車，因為多了Momo要養，得縮衣節食才行，就算只是幾十塊的公車錢也得省下。
　　她的生活很拮据，但至少不用擔心吃飯問題，當初會選在餐廳做事，就是因為餐廳什麼沒有，剩飯剩菜最多，除了早餐，午、晚餐她都能帶便當回家，因此還省了不少的伙食費呢！
　　不過，也有例外的時候，就像今天。
　　咕嚕咕嚕～
　　撫著叫個不停的肚子，她努力忽略自己一整天沒吃半顆米的事實，“路予恬，你吃得很飽，很飽～很飽～這輩子再沒有像今天這麼飽過了……”嘴裡這麼自我安慰著，可其實她真的好餓好餓。
　　因為惹毛了張毓容，她氣得要人將剩下的飯菜全倒進餿水桶，連半點湯汁都不留下，而且還撂話說她要裝便當回家可以，但得付雙倍的價錢。
　　“唉……”踢著地上的小石子，她重重歎了口大氣。
　　一想到之後要支出的伙食費，以及即將和她一起回家的Momo所會帶來的問題，她就忍不住擔憂。
　　好不容易走到家附近，望著愈來愈近的住所，她偷偷摸摸的將狗籠藏在身後，從包包裡拿出鑰匙，打算趁附近沒人時一鼓作氣沖進去。
　　然而就在她準備衝刺時，前面的巷口突然閃出一道人影，嚇得她差點跌倒。
　　“總算逮到你了，你可真會躲呢！”
　　慘了！路予恬暗暗叫糟，忙將狗籠藏到身旁的電線杆後，用自己的身子擋在前頭，硬著頭皮跟來人打招呼，“房東太太，你好。”
　　房東王太太哼了聲，“好什麼好！你曉不曉得你幾個月沒交房租了？你說我怎麼會好？”
　　路予恬尷尬的摸摸頭，歉然的說：“真的很對不起，因為還沒有領薪水，所以才……能不能請你再等我幾天？”
　　她不是故意欠繳房租的，實在是因為她真的沒有錢……
　　“不行！”王太太雙手叉腰，本來就細小的眼睛眯成了一直線，“你整整欠了我三個月的租金！要是每個房客都像你一樣一拖再拖，那我還要不要過活呀？更何況你前兩個月也是用同樣的理由推託。這一次我不會再相信你了！要是今天沒辦法把房租付清，就直接搬走，我這裡可不是慈善機構！”
　　“房東太太，我現在真的沒那麼多錢，我保證下個月一定會付，真的！所以求你別要我搬走好嗎？”
　　她知道是自己不對，要是房東太太真要她搬，她也無話可說，可一時間要她上哪找像這裡一樣房租便宜又離她上班地點近的住處？更何況她現在連付押金的錢都沒有……
　　王太太看了她一眼，好一會才像是施捨的說：“好吧！就再給你一個月的時間，要是一個月後再交不出房租，就別怪我無情！”
　　“謝謝你！謝謝你房東太太！我下個月一定會把積欠的租金一次付清的，真的很謝謝你！”路予恬感激的直道謝。
　　目的達成，王太太不再多說，轉身就要走，偏偏這時一直十分乖巧的Momo竟突然興奮的大叫。
　　“汪！汪汪汪～”
　　這一叫，立即止住了王太太的腳步，她迅速回過身，豎起雙耳聽著那極近的狗叫聲，發現是由一臉緊張的路予恬身後傳來，臉色一沉。
　　“那是什麼？”她這才發現被擋住的籠子。
　　“沒、沒有！沒什麼……”路予恬著急的揮手，卻來不及阻止快步沖上前將她推開的王太太。
　　一看見在籠子裡吠叫的白色生物，王太太倏地尖喊，“狗！你養狗”
　　閉上雙眼，路予恬有種大難臨頭的感覺。
　　“你明知道住我這不能養動物，居然還偷養”王太太惡狠狠的瞪她。
　　“不、不是的……因為還沒找到人領養，所以我才……”她想解釋，偏偏王太太根本不聽。
　　“氣死我了！不用等一個月，你今天就把欠我的租金繳清，之後我給你三天的時間，三天之內，帶著你的狗滾出我的房子！否則我就叫人將你的東西全扔到大街上！”她的最後一絲同情在看見狗後完全消失，火大的下了最後通牒。
　　“房東太太……”
　　“別說廢話！我在這等著，不管你要借還是要搶，今天我非拿到租金不可！”王太太鐵了心，還氣憤的踢了腳狂吠的Momo，大喝，“吵死了！再吵我就把你扔進河裡！閉嘴！”
　　路予恬心疼的抱起狗籠，細聲安撫，“Momo乖，別叫了，噓……”
　　“還不快去！你要讓我等多久”王太太惱怒的吼。
　　她被逼得都快哭了，卻只能抱著狗籠，再次懇求，“房東太太拜託你，我現在真的沒有錢—”
　　“她欠了多少？我幫她付！”
　　冷然的男性嗓音讓兩人同時回過頭，看向由巷口緩步走來的挺拔身影。
　　看清來人的臉，路予恬頓時驚訝的張大了嘴，“唐……唐先生”
　　他怎麼會在這
　　路予恬圓圓的大眼驚愕的瞠大，瞬也不瞬的看著緩步走來的男人。
　　唐意楓對她揚起一抹淡笑，一轉頭，俊美的臉龐又覆上冰霜，看著眼前氣勢淩人的婦人，冷聲問：“她總共欠了你多少房租？我來付。”
　　“這怎麼行？不可以！”聽見他的話，路予恬回過神，連忙要阻止，卻被唐意楓擋在身後，不讓她上前。
　　看見眼前突然出現一個英俊貴氣、西裝筆挺的男人，王太太一時愣住，好半晌才呐呐的說：“她、她欠我三個月的房租，加上這個月，總共是一萬六……”
　　唐意楓二話不說就掏出皮夾，數了一萬六的現鈔給她，“現在，你可以走了。”
　　接過錢，王太太還想說些什麼，卻在看見他冷厲的眼神時瑟縮了一下，偷偷瞪了眼他身後的路予恬及她懷中的狗，才邁步離開。
　　王太太一走，路予恬便心急的抓住唐意楓的手。“唐先生，我不能再欠你錢，你這麼做，會讓我很過意不去……”
　　兩人根本稱不上朋友，然而唐意楓卻幫了她兩次，上一回欠他的錢她都還沒有機會還清，現在竟又欠了他一份人情及一筆對她而言不小的金額，這……真是讓她羞愧得不知如何是好。
　　不同於她的慌張，唐意楓僅是唇角微勾，柔聲說：“你們的對話我全聽見了，如果我沒剛好經過，這麼晚了，你要向誰借？”
　　方才他到附近拜訪客戶，在行經此處時不經意地看見正在爭吵的兩人，因為背對他的嬌小背影像極了路予恬，讓他停下了車。
　　一開始他還不確定是她，直到聽見一聲聲狗叫，再看見她鞠躬道歉的模樣才確定，急忙下車查看，就聽見她被追討房租。
　　看著她苦苦哀求的模樣，不知為何，他感到心口一抽，竟生起一股心疼的感覺，想也未想的便拿出錢為她解決困難，而且一點也不覺得這麼幫助一個只見過兩次面的女人有什麼不妥，反倒覺得自然無比。
　　“我……”路予恬被問倒了，因為她真的不知道該向誰求援。
　　她不喜歡麻煩他人，更不想和朋友有金錢上的牽扯，就連和她最要好的小鳳要借她錢她也不收，可是方才的困境，卻讓她不得不接受眼前這稱不上朋友的男人的幫助。
　　暗歎口氣，她抬起頭，用溫和卻堅定的語氣說，“唐先生，我很感謝你今晚的幫忙，那筆錢我一定會還你的，只不過我手邊沒那麼多錢，希望你能讓我分三個月還清可以嗎？”
　　房東太太要她三天內搬走，要在物價高的臺北市找到一間四千塊的房子不是件容易的事，還有押金的問題，所以短時間內，她恐怕沒辦法還他錢了。
　　“沒關係，就算不還也無所謂。”他根本不在意。
　　“這怎麼行！”她瞪大眼，語氣變得激動，“錢我一定會還！如果唐先生不收的話，我現在就去找房東太太把錢拿回來！”說著，她便要轉身去要錢。
　　“予恬！”唐意楓連忙抓住她，無奈的妥協。“知道了，就照你說的，但不必局限於一定要在三個月內還清，我不急，你有多餘的閒錢再還我就行，這樣可以嗎？”
　　聽他這麼說，路予恬才轉過身，神色一緩，點點頭，再次重申，“我一定會還你錢的，我保證。”她路予恬窮歸窮，可這點骨氣還有，欠錢一定會還。
　　看著她堅持的小臉，唐意楓簡直哭笑不得，不想再繼續和她爭論，於是看向她懷中，挑眉問，“Momo出院了，都痊癒了嗎？”
　　路予恬這才想起他也算是Momo的恩人，於是放下狗籠，將Momo由籠子裡抱出，露出粲笑。“獸醫說Momo的腿只要定期擦藥就會沒事了，來，Momo，跟哥哥打聲招呼吧！”說完她便拉起它毛茸茸的腳掌，朝唐意楓揮了揮。
　　Momo也十分聰明，一見到唐意楓便興奮的狂搖尾巴，還叫了幾聲，“汪！汪汪～”
　　然而唐意楓的視線壓根不在它身上，而是直直凝視著路予恬唇邊的那抹笑，目光泛柔。
　　發現他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路予恬有些不知所措，只能隨口找話題隨便聊，“你……你要不要抱抱它？它很乖的，不會亂咬人。”
　　提到咬人，唐意楓突然想起她的手傷，想也未想的便拉過她的手仔細檢查，“你呢？被咬的地方好些了嗎？”
　　感受到他掌心傳來的熱度，她一張粉臉更紅，說起話來也變得結巴，“都、都好了，只剩下……剩下疤……”
　　見他嚴肅的檢視她只剩淡淡傷疤的手，路予恬忍不住羞澀，終於掙扎著抽回手。
　　唐意楓沒發現她的異狀，確定她的手傷真的好了後，才揚起一抹笑，接過她懷中的小狗，狀似無意地問：“房東要你三天內搬走，你有地方去嗎？”
　　他是出於關心，不想讓她以為他在探她隱私，因此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自然一些。
　　這話可問到她的痛處，她苦笑了下，“可能……暫時到朋友家借住，等找到住的地方再搬吧。”
　　三天真的太短，她只能硬著頭皮請小鳳收留她一陣子，只不過Momo就……
　　見她一臉擔憂的看著狗，聰明的唐意楓馬上明白她的難處。
　　接過Momo放進狗籠關好後，他提起籠子及她藏在電線杆旁的飼料輕聲說：“Momo就暫時交給我照顧，要找能養寵物的房子不是那麼容易，而我住的地方沒有這層顧慮，所以這小傢伙交給我，你別操心。”
　　“啊？”路予恬驀地抬起頭，望進面前那雙似乎什麼都能看穿的黑眸，“你怎麼會……”知道她正在煩惱什麼？
　　唐意楓笑而不答又說道：“至於房子的事，我也會幫你留意，如果有適合的地方，我再通知你。”
　　“不用了！這太麻煩你，我自己找就行了。”她忙搖手。他已幫了她那麼多次，怎麼好意思一再麻煩他？還有Momo……“Momo它……真的可以住你那嗎？真的不會造成你的困擾？”
　　她很擔心如果把Momo帶到小鳳家，它會和方才一樣突然大叫，這麼一來恐怕會害得小鳳和她一樣被趕出門，因為這緣故，她正煩惱得不知如何是好，沒想到他居然主動解決了她的困擾，只不過他真的可以嗎？
　　“當然不會。”見她一臉擔憂，唐意楓無奈的在心裡歎口氣。
　　這傻丫頭前一刻才因這只狗被逼得搬家，明明連自己都沒辦法安頓了，卻還在擔心他將狗帶回去會不會造成他的困擾，他想，要是他說會，恐怕她就算帶著Momo露宿街頭，也不會讓他將狗帶走吧。
　　“真的嗎？”她小心翼翼的再次確認。
　　唐意楓由口袋裡拿出紙筆，寫下位址遞給她，然後忍不住探手揉了揉那不及他肩頭的小腦袋瓜，“真的！若是你不放心，隨時可以來看它。”
　　他親昵的動作讓路予恬心跳莫名加速，急忙不著痕跡的退了兩步，“那、那Momo就拜託你了，唐先生，真的很謝謝你！”
　　的客氣和生疏讓唐意楓突然覺得很不開心，雙眉微擰，“不用對我客氣。還有，我想經過這兩次巧遇，你我應該不需要這生疏，我叫你予恬，那你不也該直接叫我的名字？”伸出手，朝眨眨眼，“你好，我叫唐意楓，很高興認識你，予恬。”
　　“呃？”路予恬因為的話語及動作驀地呆，直到再次喚了聲的名字，才紅著臉，伸出手握住那寬厚且溫暖的大掌，羞澀的輕聲回答，“你好，意、意楓……”
　　聽到自己的名字由粉嫩的嘴出，唐意楓心神蕩，卻不知那股騷動從何而來，只癡癡的握著柔軟的手，忘了該放開。
　　最害羞的路予恬率先回過神，由熱燙的掌心裡掙出，“呃，那個……我、我該回去了。”
　　被漆黑幽黯的瞳眸這注視著，差點連話都不會了。
　　“我送你。”
　　“不用了，我家就在前面，不用幾步路就到了，那我先回去了。”朝點點頭，便頭也不回的跑進間大門開啟的老舊公寓內。
　　直到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唐意楓才戀戀不捨的收回目光，帶著剛領養的Momo返回車上。

慕冰至

　【第四章】

　　自從收養Momo那天開始，唐意楓便經常到員工餐廳用餐，然而卻還次都沒遇見路予恬。
　　“唐先生，你來了，今天要吃？魚排好嗎？”現身，張毓容馬上扭著腰肢，笑容可掬的上前詢問。
　　看著這動不動就黏上來的女人，唐意楓眉頭皺，簡單的點了幾樣菜。
　　“好的，你稍等。”張毓容早撂下話，唐意楓只能讓服務，因此沒人敢和搶，都很自動的讓出位置讓打菜。
　　在旁等候的唐意楓不時朝四處張望，然而就找不到要找的人。
　　這時看到名員工正好從廚房走出來，馬上叫住，“請等等。”
　　抱著洗好的碗盤出來的高鳳困惑的擰起眉，看著眼前俊美的男人，“有事嗎？”
　　“我想請問下，這裡有沒有位叫路予恬的員工？”
　　到員工餐廳用餐少也快半個月了，卻連次都沒遇見路予恬，而那像花癡樣的女人每回都休假，這法讓愈來愈懷疑。
　　“予恬？”高鳳放下碗盤，上下打量，在看清身貴氣的裝扮之，驀地大喊，“你就那個唐氏集團的總裁，幫予恬解圍的唐意楓？”
　　“對，我就唐意楓。”看來終問對了人，唐意楓揚唇笑。“予恬發生事了嗎？怎休了這久的假？”
　　高鳳臉奇怪的看著，“予恬沒休假呀！”
　　擰起了眉，唐意楓迅速掃了眼遠處正在為打菜的花癡，又壓低聲音問：“既然沒休假，怎都沒見到？”
　　高鳳聽就臉氣憤，“予恬在頭洗碗，很少會到外場來。”
　　俊眉立即蹙得死緊。“我記得予恬過收銀員。”
　　“原本，但—”
　　“高鳳，你不洗碗在這做？”打完菜的張毓容聽見兩人交談的內容，連忙沖過來打斷的話。
　　“你有沒有禮貌，沒看見客人在問我問題嗎？”白眼，高鳳理直氣壯的轉身，繼續：“予恬的確收銀員，有人搶了的工作，而且那個人還—”
　　“高鳳！”張毓容再次尖叫，音量之大，甚至引來餐廳裡大半數用餐員工的注目。
　　“叫魂哦！幹直叫？”高鳳才不理，快速把話完，“總之就某人搶了原本的工作，還惡劣的叫去當洗碗工！”完，故意瞟向臉色鐵青的張毓容。
　　今年因為沒找到暑期工讀，老闆才會叫自己的寶貝女兒來幫忙，張毓容因為都不會，被派去洗碗，可卻硬要和予恬交換工作，這也就算了，離譜的，算數極差的每天都少錢，卻不當回事，照常下班時間到便跑得不見人影，最還予恬每天留下來幫記帳、抓帳，才不至讓帳目亂成團。
　　來不及堵住高鳳的嘴，張毓容氣得牙癢癢的，卻因唐意楓在場而不想讓看見自己失態的模樣，只能偷瞪高鳳，之就連忙為自己辯解，“唐先生，你別聽胡，事情不那樣的！”
　　唐意楓薄唇抿成了直線，張俊顏冷酷如霜，黑眸嚴峻的掃向，那眼神讓有滿肚子話要的張毓容下意識地閉上嘴，不敢再多言。
　　收回目光，這才問向臉痛快的另個女子，“能不能麻煩你幫忙帶路？我有事找予恬。”
　　“當然可以。”幸災樂禍的看了眼臉色難看的張毓容，高鳳開心的轉身，“在這邊，跟我來。”
　　聽見腳步聲，埋頭清洗碗盤的路予恬連頭都沒抬便：“鳳，可以麻煩你幫我把烘碗機裡的碗盤送到外場嗎？我這批就快洗好了，等會要烘。”
　　“沒問題。”高鳳手腳俐落的將烘碗機裡的餐盤、碗筷放進籃子裡，在轉身離開之前，才忍住笑意回頭：“對了，有人找你，就站在你面前，你抬頭看下，我先出去了。”
　　待走大約十秒，路予恬才知覺的停下手邊動作，傻傻反問：“誰找我？”
　　星眸微抬，發現眼前不知何時出現了雙黑得發亮的皮鞋，不禁疑惑的將視線再往上挪，就看見件熨得十分平整的深藍色西裝褲及潔白如新的白色襯衫，更覺得奇怪了，廚房裡怎會出現穿得那講究的人？
　　直到將腦袋瓜整個往仰，才終看清站在面前的男人誰。
　　“唐、唐先生”錯愕的瞠大雙眼，手上洗到半的盤子也“噗通”聲掉入水盆中。
　　“意楓。”唐意楓糾正，看著秀髮微亂，衣袖、褲管皆被水給浸濕的模樣，心口不知為何又出現抹憐惜。
　　紅著俏臉，乖順的又喚了次，只不過還有些拗口，“意、意楓，你怎會來這裡？”
　　“來找你。”挽起袖子，搬來張矮凳坐在身旁，接著拿起擱在旁的橡皮手套戴上。
　　路予恬不懂為何要戴上手套，正想開口詢問，就見那雙大掌探入水盆中，拿起餐盤開始清洗，嚇得連忙阻止。
　　“你、你……你這在幹？”搶下手中的盤子藏在身，驚慌得又結巴了起來。“這很髒的，你、你……”心疼的看著已不心沾上醬汁的袖口。
　　可臉驚嚇，唐意楓卻臉好笑，看藏起餐盤，滿不在乎的由水盆裡又拿起另個，“我幫你，兩個人塊洗比較不無聊。”
　　“這怎行！”忙又搶下，拚命搖頭，“這我的工作，怎能讓你幫忙？不可以的。”
　　唐意楓揚起眉，又拿起個，“為何不行？你個人洗這豆.豆.3提供多餐盤，何時才洗得完？有我幫忙不比較有效率？”
　　再搶，攢緊眉毛道：“你又不餐廳的員工，哪有讓客人幫忙的道理？你這樣我會過意不去的……”
　　唐意楓忍著笑又拿起了個盤子，故意在面前晃呀晃，“這水盆裡少有上百副餐具，你這樣搶，何時才搶得完？”
　　“我……”咬著粉唇，頓時不出話來。
　　探手由身拿過那三個盤子放進水盆中，唐意楓繼續：“你放心，現在午休時間，再我下午也沒事，你就當分點事讓我做，讓我打發點時間行嗎？”
　　身為個集團的總裁，怎可能會沒事可做？堆積如山的文件足以讓忙上整天，只當看見個人洗著碗盤，嬌認真的身影看起來那樣的孤單，不知為何，就無法放下人。
　　“我……”都這了，實在沒理由拒絕，只好妥協，脫去手套，拿來件橡皮圍裙遞給。
　　“那好吧！但你得先穿上這個，不然等洗完，你身上的衣服也報銷了。”
　　“沒問題。”笑著接過，卻因為從沒穿過圍裙而顯得手忙腳亂。
　　見狀，路予恬柔聲：“我幫你吧。”
　　“麻煩你了。”眼神柔，彎下身，讓身材嬌的為套上圍裙、系上繩子。
　　即使唐意楓已蹲下身子，可對身高只有158公分的路予恬仍有些吃力，得踮著腳尖才能將頗沉的橡皮圍裙套在的頸子上，因此兩人的身體靠得十分接近，那距離近到能讓聞到身上散發出的陽剛氣息。
　　這親密的距離，同時讓兩人心跳快了幾拍。
　　“好、好了。”快速收回不心碰到頸的手，路予恬臉色微紅的。
　　的離開，帶來了莫名的悵然，唐意楓感到胸口像空了角，卻不清楚這感覺究竟怎回事。
　　“謝謝。”回過神，不再多想，揚起笑向道謝。
　　朝點點頭之，路予恬不敢再看俊美的臉孔，連忙坐回位置上，開始工作。
　　唐意楓見了，也坐回椅子上，著手清洗起碗盤。
　　沉默持續了許久，大約過了個多時，直到高鳳回來。
　　詫異的看著坐在的位置上洗碗的男人，時有些搞不清楚狀況，卻又不知道該不該問，只好摸摸頭，又離開了。
　　“呃……那個，請問你到這找我，不有事？”
　　或許因為太過安靜，也或許因為的存在而產生了緊張感，路予恬絞盡腦汁想打破沉默，最好不容易才想起對方來這裡應該有事找。
　　“你找到房子了嗎？”動作頓，問。
　　“房子？”路予恬沒想到還記得這件事，愣了好會才老實：“沒有，我還沒找到……”其實根本沒時間去找。
　　餐廳下班，原本可以去找，偏偏還要幫張毓容對帳，每天都忙到快十點才能下班，這晚的時間根本就沒人肯讓去看房子，所以截至目前還找不到住的地方。
　　“那你現在住哪？”
　　這段時間找不到，還以為正忙著搬家，沒想到不，這讓唐意楓眉頭擰得更緊，忍不住暗罵外頭那個欺騙的女人，要不因為，就能早點找到這個柔弱得像水的女人，為解決困難。
　　“我暫時住在同事家裡。”
　　“剛剛那位高姐？”見點頭，這才稍微安下心，“我知道有個地方在出租，離這裡很近，你要不要去看看？”
　　過要幫留意可不假的，只要有空閒，便會上網幫查詢適合單身女子住的套房，再三過濾之，才挑了棟離此處不遠的優良社區，不僅出入有管制，每個角落也都有裝設監視器，加上門卡及電梯管制，安全上絕對沒有問題，重要那裡的機能性也十分便利。
　　“真的嗎？”路予恬眼睛亮，“可以告訴我位址嗎？”
　　真的沒時間找房子，可又不能直住在鳳那邊，如果在附近，那趁下班先去看房子再回來記帳，應該沒問題。
　　“當然。”脫去手套，站起身，由皮夾裡拿出抄好的位址遞給，“需要我陪你去嗎？”
　　看著上頭的地址，感激的搖搖頭，“你幫我找房子我已經很感謝了，不能再麻煩你，這地方我知道，我自己去就可以。”
　　“真的不需要我陪？”有些失望。
　　“真的。”點點頭，將字條收好，笑著：“碗盤也洗得差不多了，剩下的我來處理就好，你要不要先回去休息？”
　　原以為像這樣的富家公子，可能連洗碗都不會，沒想到出乎意料的做得很順手，不僅洗得十分乾淨，手腳也俐落得很，兩人邊聊邊做，眨眼間就解決了大水盆的餐具，讓對另眼相看。
　　“我不累。”點也不想休息。
　　“但我該出去幫忙了……”午休時間已過，趁這空檔，得去幫張毓容核對中午的帳目，否則到了晚上會更亂。
　　“那好吧。”要離開，那留在這也沒意思。唐意楓脫下圍裙，拿出張名片給。“如果有事需要幫忙，儘管打給我，我先走了。”
　　唐意楓走，路予恬才終放鬆緊繃了個中午的神經。
　　不曉得為何對這好，但真的很不習慣個稱不上熟的人這無條件的對好。
　　見面不過三次，就為還錢，還為找房子，真的搞不清楚對自己存著心態，也弄不清自己為何總在看到唐意楓的瞬間，臉就紅得不像話，心也會失控的狂跳不已，對應該只心存感激不嗎？
　　感謝在最困難的時候伸出援手、感激為了的事費心費力，除了這些，實在不敢細想那不停在心頭竄流的情緒……
　　咬著唇，覺得自己的臉再度莫名其妙的熱了起來，連忙用力拍著自己的臉頰，“路予恬，別亂想，或許這人天生就這好，不止對你，對別人也樣，你千萬別亂想……”
　　“路予恬！”
　　聲怒吼讓急忙捂著發紅的臉轉身，就見張毓容怒氣衝衝的朝沖來，動作極快的搶走還拿在手上的名片。
　　錯愕的看著張毓容心翼翼將那張烙著唐意楓私人手機號碼的名片收進口袋，半晌才問道：“你怎拿我的東西？”
　　對方的回答卻惡狠狠的瞪眼，恨聲：“從明天開始，你不用來了！”
　　張毓容快氣死了！唐意楓在廚房待就兩個多時，因為遲遲不出來，覺得怪，所以偷偷到門外偷看，沒想到竟看見和路予恬兩人有有笑的聊著天，而且堂堂個總裁居然還幫洗碗！
　　不甘心！為每次看上的男人最都會被路予恬搶走？只要有在，自己就沒有幸福的天，所以要趕走，讓永遠離開的視線！
　　路予恬嚇了好大跳，因為看見張毓容臉上的恨意及怒氣，可連自己怎惹到都不曉得。
　　“毓容，我做錯了嗎？如果，我可以改，你不要—”
　　“少囉唆！我要你走你就走！不用等到明天了，現在就給我滾出去！”話還沒完，張毓容便尖聲打斷。
　　的音量太大，不會就引來在外頭打掃的員工，其中也包括高鳳。
　　見路予恬動也不動，臉無辜的站在原地，張毓容心裡更火，直接拉過，要把推出去，“滾！滾出去！不要再讓我看見你！不要臉的女人—”
　　“毓容……”路予恬心急的想搞清楚自己究竟犯了錯，頻頻回頭想詢問，可張毓容根本不理，硬將往門外推。
　　“你罵誰不要臉？”見到這幕，高鳳真的忍無可忍，用力推開張毓容，將錯愕又驚恐的好友護在身，“不要臉的你吧！你憑開除予恬？在你的公司上班嗎？還的薪水你發的？你以為你了就算呀！”
　　被推離的張毓容更加怒不可遏，“這我爸爸的公司—”
　　“對！”高鳳聲音也不，“你還記得這‘你爸’的公司呀？那你應該也沒忘記你只不過個‘暑期工讀生’，只來幫忙而已，有權力開除正職員工？”
　　“你！”向不贏牙尖嘴利的高鳳，正氣得發抖時，兩人討論的物件正好來了。
　　“發生事了？怎全部的人都擠在這裡？”張老闆皺著眉，看向眾人。
　　“老闆。”看戲的人見老闆來了，趕忙低頭打聲招呼，快步回到自己的崗位繼續打掃工作。
　　“爸，你來得正好。”張毓容見到疼愛自己的爸爸，個箭步沖到身旁，拉著的手直喊，“爸，我要你開除路予恬，我不想再見到！”
　　“這……”張老闆看向臉無措的路予恬，好聲好氣的問女兒。“毓容，予恬做了事？為要開除？”
　　路予恬個做事認真踏實的好女孩，個性單純，也不會與人爭，怎會讓自己的寶貝女兒發這大的脾氣？
　　“爸你不用管，我就要走！”張毓容任性的。
　　高鳳氣得雙手叉腰，“你這人講不講道理？無緣無故要開除人，至少也要有個原因！”料定根本不出理由，因為純粹愛找好友的麻煩。
　　“鳳得沒錯，你至少也得個原因，不然爸很為難……”張老闆無奈的看著垂著頭的好員工。
　　“哪有原因我就看不順眼！看到就討厭！總之我就不想再見到！”被妒意沖昏了頭，張毓容更毫不保留的將對路予恬的厭惡大聲吼出，出來的話也十分傷人。
　　“張毓容！你—”
　　“鳳！”路予恬拉住氣得要上前理論的至友，朝老闆揚起抹蒼白的笑容，“老闆，我不想你為難，我……就做到今天好了，很抱歉沒辦法交接。”
　　只能讓步，畢竟只個的員工，而張毓容老闆的女兒，再這吵下去，結果也不會變，倒不如趁事情沒變得更難看之前主動退讓。再也不願好友而再、再而三的為得罪張毓容，鳳還要繼續在這工作的人，知道很需要這份薪水。
　　“但你……”根本沒做錯！高鳳看向，神情既無奈又氣憤。
　　路予恬朝搖搖頭，然向照顧快五年的張老闆點頭道別，“老闆，謝謝你這些年的照顧，我收拾好東西之就走。”
　　“快滾！”達到目的，張毓容可在場最高興的人，得意的仰起下巴，看著黯然經過身旁的女人。
　　“毓容！”張老闆無奈的斥了聲，卻也只能愧疚的目送路予恬離開。
　　“予恬呢？”有了前車之監，唐意楓來，便直接問向正在打菜的高鳳。
　　高鳳抬頭看了眼，悶聲：“離職了。”
　　擰起眉，“前幾天不還在？”怎才隔不到個禮拜就離職了？
　　看似乎挺關心好友，高鳳再也抑制不住這幾天強忍的怒氣，“還不因為那個張毓容！—”
　　“唐先生，你來了，今天要吃點？”眼尖的張毓容發現兩人交談，馬上就沖過來，笑盈盈的。
　　可唐意楓壓根不理，只追問高鳳，“為離職？”
　　“因為—”
　　張毓容再次打斷，迅速道：“你路予恬呀！還不因為前幾天收銀機少了錢，沒想到卻出現在的包包裡，像這樣手腳不乾淨的員工，我怎敢用？當然請自動離開了。”
　　“你胡！”高鳳快氣爆了，這女人趕走予恬就算了，居然還污蔑這讓氣得頓時忘記好友交代要忍耐的話。“明明你趕走予恬的，竟然還胡八道，你到底要不要臉呀”
　　“你閉嘴！”張毓容低斥，警告的瞪眼，回頭，臉上笑容依舊，“唐先生，你找路予恬有事？找我也樣，我可以為你服務。”
　　高鳳氣憤的又喊，“你別轉移話題！快向予恬道歉！這世上怎會有你這不要臉的女人，沒有任何原因趕走就算了，居然還散佈謠言污蔑，你今天要不道歉，我高鳳絕不會放過你！”
　　“誰我亂！你、你才亂！不要因為路予恬你的好朋友就盲目的袒護，你這做只在害不在幫！”張毓容被的口無遮攔氣得臉色青，卻還繼續狡辯。
　　兩人吵得不可開交，在旁已經將事情經過聽得差不多的唐意楓受不了的喝，“夠了！”
　　這聲大喝，讓兩人同時閉上了嘴，卻依舊狠狠的瞪著對方。
　　黑眸輪流在兩人身上掃看，直到張毓容有些心虛的回避的目光之，唐意楓才緩緩道：“我要見你負責人。”
　　不到三分鐘，就被請到負責人辦公室，隨行的還有要求在場的高鳳及張毓容。
　　張老闆見貴客光臨，連忙泡茶招呼，然而熱情的招呼在來者如寒冰般的注視下漸漸成了畏懼的詢問，“唐、唐總裁，請問您大駕光臨、不有事？”
　　“路予恬為離職？”開門見山的問。
　　這問，張老闆馬上與站在身旁的女兒對看眼，頓時不知該如何解釋。
　　約莫過了五秒，張毓容又搶著開口，“唐先生，我過路予恬—”
　　“我沒問你話！”唐意楓黑眸淩厲的瞪向，散發出的氣勢嚇得不敢再出聲。
　　又看向臉色慘白的張老闆，冷冷的：“張老闆，我要的實話，你該知道，我絕對有能力將事情經過查個水落石出，這你唯能實話的機會，不要讓我親自去查，否則果如何，你很清楚。”
　　張老闆當然知道能在短時間內將唐氏集團推上高峰的男人有何能耐，更明白看似溫文儒雅的，在處事作風上有多的冷酷且不留情面，這些事早在成為唐氏的餐飲承包商之前便查得十分清楚，雖不懂唐意楓為何會突然為了員工離職事來質問，卻也不敢有所保留，五十的將事情經過全盤托出。
　　聽完的話，唐意楓面無表情的俊顏早已覆上層寒霜，只見霍地站起身，冷酷的問：“張老闆，你和唐氏的合約還剩多久？”
　　張老闆心裡頓時閃過不妙的預感，卻還老實回答，“大、大約還有年的時間……”
　　唐意楓本來抿緊的薄唇微微揚起，眼底毫無笑意，只有讓人畏懼的寒意，“不需等到年，個月就會有新的廠商代替你，至違約金，明天我會交代會計部核算，毛都不會少給。”
　　“唐、唐總裁”張老闆嚇呆了，連忙求情，“我、我犯了錯？菜色不好還有需要改進的地方？我可以改，請你再考—”
　　“你沒做錯。”沉著俊顏，嘲諷地勾起唇，“你可以不問理由便開除個工作認真的員工，我當然也可以隨心情更換承包商，你不？”
　　唐意楓儘管不懂自己為何要為了才認識不久的女人違約、出氣，可就想這做，此時的也不想去深思原因，只想得到現在的下落，再幫助受委屈的。
　　主意底定，立刻問高鳳。“高姐，你知道予恬現在在哪嗎？”
　　“當然知道。”找來紙筆，高鳳很爽快的將自家地址抄給，“予恬現在可能去找工作，不在家，大約要過八點才會回去。”
　　“我知道了，謝謝你。”點頭致謝，便轉身離開。
　　這下不止張老闆臉色慘白，連身的張毓容也嚇白了臉，拉著爸爸的衣袖，不停的問：“爸爸，怎辦……”
　　“唐總裁……”張老闆還想求情，可判了死刑的男人已頭也不回的離開，也只能默默接受這個決定。
　　只，路予恬究竟唐意楓的誰，為何竟會因為而氣成那樣？

慕冰至

【第五章】

　　唐意楓找到路予恬時，並沒有去找工作，而坐在高鳳租屋處附近的公園裡，俏臉寫滿憂愁，正低著頭不知在看些。
　　“予恬。”走近，輕聲叫喚，然而卻沒有反應，雙眼睛仍緊緊的盯著手上的簿子。
　　湊近看，發現專注看著的簿子本存摺，而上頭的金額讓緊緊的擰起俊眉。
　　七十六塊？那上頭顯現出的數字幾乎讓以為自己眼花了。
　　想也沒想，就做出這輩子從未做過的無禮之事—搶走手上的存摺。
　　猶在發愣的路予恬嚇了跳，抱起腿上的包包跳離好大步，正要尖叫時，才發現搶走東西的人竟唐意楓。
　　瞠目結舌，時忘了該搶回自己的東西。
　　“你……你怎會在這裡？”這句話都快成為的口頭禪了。
　　唐意楓沒回答，快速翻看著的存摺，眉頭在發現上面大量的支出時擰成了川字。
　　“這些錢你匯給了誰？”暗暗記下上頭轉帳的帳號，淡聲問。
　　三萬、五萬、十萬。不論哪筆，對連房租都付不出的而言，都筆不的數目。
　　“呃”路予恬想起自己的存摺在手上，緊張的沖上前搶回，藏在身，“你、你怎可以偷看！”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唐意楓不理會的質問，又問了次。
　　咬著粉唇，言詞閃爍，“沒、沒有啦！就、就匯回家裡……”
　　眯起黑眸，對的詞壓根不信，但很清楚這女人看似嬌柔，實則固執得很，要不肯，就算問上幾百次、幾千次，還不會。
　　暗歎口氣，坐在原本坐的鐵椅上，拍拍身旁，“坐。”
　　快速將存摺收進包包裡，才不自在的走到身邊坐下，“你……怎會來這？”
　　“為離職不和我？”唐意楓不答反問。
　　路予恬臉呆滯的看著控訴的神情。呃……其實還滿想反問，離職為要跟，只面對陰鬱的表情，就沒膽問出口。
　　“我沒想那多……”真的沒多想，沒了工作，只想趕緊找到下份工作，這幾天忙著四處應徵、投履歷，根本沒心思想別的。
　　沒想那多？唐意楓擰起眉，心裡不舒坦的感覺益發強烈。
　　忍著質問到底有沒有將當朋友的衝動，深吸口氣。“找到新工作了嗎？”
　　提起這件事，路予恬便頹喪的搖搖頭，雙手緊抓著擱在腿上的包包，“還沒有，我學歷不高，會的也不多，又沒有技之長，工作不太好找……”
　　事實上因為之前兼了送早報的工作，晚上又在便利商店當店員，所以無法配合加班，工作才會難找。
　　很多公司聽到不能配合加班，客氣點的就叫回去等通知，不客氣的就直接不錄用，根本不給機會，所以才會找了個多禮拜的工作還找不到。
　　“需要我幫忙嗎？”不知為何，就看不慣那張清雅的臉上出現憂愁，那總會讓不由自主的想幫助，甚至呵護……
　　呵護？
　　俊眉擰，對腦中跳出的名詞感到不可思議。
　　認識路予恬的這段日子，發覺自己似乎有了些微改變，而其中最讓不解的，就除了琪琪之外，向厭惡女人的竟反常態的直主動接近。
　　只要幾天沒見到，總被工作塞滿的腦子竟詭異的浮現的身影，想著房子找到沒、想著現在在做些、想著那嬌羞又靦　的笑容……
　　究竟怎回事？就算路予恬的確和從呵護到大的樂安琪樣純真、善良，可只不過朋友而已，在心中重視的等級怎會和琪琪差不多？甚至似乎更多……
　　這到底為？
　　“不用了，謝謝你的好意，我的工作我自己找就行了。”的時間難以配合，拜託幫忙只徒增的麻煩。
　　甜軟的嗓音驀地喚回的神智，唐意楓回過神，看向身旁的女人，不甚高興的沉下臉，“我究竟算不算朋友？”
　　“呃？應該……算吧。”
　　不確定的語氣，讓唐意楓又氣又無奈，卻又拿沒轍，“既然朋友，為何不接受我的幫忙？”
　　就放不下，想到在像這樣的夜晚四處遊逛、找工作，的胸口便莫名緊繃，無法安心。
　　瞅了眼，路予恬正經的：“朋友不這樣當的。”
　　微擰眉，不解的看著。
　　又接著：“朋友可以分享彼此的喜怒哀樂，在快樂時同慶祝，在難過時同哭泣，而不再把自己的困擾加諸在對方身上，那樣，不叫朋友。”已幫太多太多，不能再麻煩。
　　這歪理？唐意楓對的理論非常不認同，正要反駁時，路予恬卻又搶先步開口。
　　“我找工作不過才幾天而已，雖我沒專長，但打工經歷豐富，相信總會找到適合我的工作，若透過你幫忙而找到的工作，不定不適合我，到時只會辜負你番好意。”
　　唐意楓頓時被堵得啞口無言。
　　可以不贊同的理論，卻無法否決的話，最只能退而求其次，“我明白了，我可以不管這件事，但你要答應我，只要有困難，不論大都不須客氣，直接來找我，懂嗎？”
　　路予恬當然不會再去麻煩，但為了讓安心，還乖順的點點頭，“我會的，謝謝你。”
　　“那好，告訴我你的手機號碼。”仍不放心，由口袋裡拿出手機，準備輸入的電話號碼。
　　路予恬呆，怔怔的看著，直到唐意楓疑惑的抬起頭，才呐呐的：“抱歉，我沒有手機……”
　　這下呆的人成了唐意楓，真的不敢相信在這進步的時代，還會有人沒有這項方便的通訊工具。
　　“沒有手機，那家裡電話呢？”很快回過神又問，怎知路予恬仍搖頭，尷尬的笑了笑，“我目前借住鳳家，家裡的電話我不方便留給你……”
　　這，又讓唐意楓想起了另件事。“我幫你找的房子呢？不喜歡？”
　　“啊”沒想到會問，路予恬愣了會完，才咬著唇，眼眸微斂，有些心虛的回答：“對……我覺得有點不適合。”
　　沒實話，沒其實很喜歡、很喜歡，恨不得馬上搬進去。
　　乾淨的環境、簡潔的設備、舒適的氛圍……不論哪樣，都讓喜歡得不得了，只租金對而言負擔太大了。
　　其實個月八千塊，在熱鬧的東區已經算很便宜的價格，直很好奇唐意楓究竟用方法才找到那樣物超所值的環境，然而對目前失業的而言，連比之前的住處便宜半的房子都租不起，何況唐意楓找的這間，只能放下心中的渴望，繼續麻煩好友收留。
　　但要出實情，又會麻煩到，只能謊。
　　可唐意楓也不笨，從的眼神、語氣，讓馬上就看出在謊，也當然知道為何謊。
　　壓下開口要幫助的衝動，儘量用和緩的語氣：“沒關係，房子我再幫你找，你只要專心找工作就行了，只不過有個問題……”
　　路予恬本想不用，卻被未完的最句話吸引，抬起眼，困惑的問：“問題？”
　　“沒有手機、沒有聯絡電話，請問那些想聯絡你去上班的公司該怎找你？”直接問出重點。
　　愣，而：“我、我都直接打電話去詢問……”
　　才意識到這樣的確有些麻煩，想起有的公司聽沒電話也沒手機，光看表情就知道自己被錄用的機率等零，也許因此錯過了很多機會，可也辦法……
　　凝視著無奈的臉，唐意楓立即做下決定。
　　“你在這等我。”站起身對。
　　“呃？”傻傻的看著，“可我……”
　　“別亂跑，我很快回來。”又吩咐了句，便快步離開。
　　可等下還要去個地方面試啊……看著挺拔的背影，路予恬句話就這卡在喉中，來不及出口。
　　咬著嘴唇，又看向不遠處的大鐘，心裡掙扎著，“怎辦……該不該走呢？”
　　眼看面試的時間愈來愈近，內心也不停的交戰，然而最終還沒有離開，聽話的待在原地等唐意楓回來。
　　只在等待的時間裡，也不禁猜想著今天來這的目的。
　　“該不會特地來找我的吧……”嘴無意識的逸出這句話，然而話溜出口，路予恬馬上驚得捂住自己的嘴，心跳飛快。
　　胸口因為這突如其來的猜臆而急速鼓動，費了好大的心力才壓抑下來，可想的臉定早已紅得不像話。
　　“天啊！路予恬你瘋了不？怎會有這種荒謬的想法……”
　　不停暗罵自己、拍打紅豔的臉，想借此消退體內不斷泛開的熱潮。
　　雖然覺得不可能，可除了這原因，還真想不透唐意楓為何會出現在這破舊的公園裡，且來便直接詢問為何離職，副來就為了來找的模樣。
　　所以……“該不會真的……”特地來找的？臉頓時又熱。
　　就算好了，那又為呢？即使朋友，可認識也沒多久，的關心會不會過了頭？
　　除了鳳外，很少感受到其人純粹的關懷及愛護，真的，多了的關心，那種感覺……很好，真的很好，可不懂，平凡、普通的，有何能耐能讓身份顯赫的唐意楓將當成朋友，還對這好？
　　路予恬想著想著，不心就想起俊美的臉孔以及溫柔和煦的微笑，心頓時顫，不敢再想下去，就怕自己那顆蠢蠢欲動的心再這樣下去，會真的就這莫名其妙的淪陷了……
　　“予恬。”
　　溫和的嗓音陡地拉回的心緒，抬起頭看向唐意楓，就見剛回來的遞了個包裝精美的紙袋給。
　　“這個你收著。”
　　“這？”沒接，不解的問。
　　“先拿著。”
　　不好意思讓直拎著，路予恬只好先接過，才又問了次，“這？”
　　“手機。”
　　聞言，馬上將紙袋推還給，“我不能收……”
　　“收下。”很堅持，按住推拒的手，不讓退回，“有支手機在身旁比較方便，不僅工作會好找些，我也才聯絡得到你。”
　　搖搖頭，“我不能無緣無故收你的東西……”究竟要讓欠幾份人情才甘願？
　　“怎會無緣無故？”唐意楓早料到會拒絕，在買手機時便想好套詞，“你忘了Momo嗎？”
　　“Momo？它怎了嗎？”路予恬立刻緊張起來。
　　直想問Momo過得好不好，可這陣子接二連三發生太多事，讓分了神，差點忘了那只可愛的狗狗。
　　“它沒事，只不過我工作忙，沒時間陪它、帶它去散步，它身體沒問題，可精神卻天比天差，看樣子應該悶壞了。所以我希望你要有空，可以去陪陪它，帶它去走走。”
　　“對不起，我會去陪它的……”有些內疚。
　　唐意楓好意收留Momo，卻沒想到這層問題，理所當然的將狗扔給，完全忘了才狗的主人，要負起照顧它的責任。
　　“可……這和手機有關係？”自責了好陣子，才困惑的發覺不對勁。
　　“你要帶Momo出去，不該告訴我聲？”
　　“嗯。”這當然。
　　“那你要怎找我？”
　　“我……”想了想，“我可以打電話跟你聲，公共電話很方便的。”
　　唐意楓笑著搖頭，“那我要找你呢？”
　　“呃？”愣，找要幹？
　　“如果我剛好有空也想和你塊去散步呢？我要上哪去找你和Momo？”
　　和……和塊去散步？路予恬瞪大雙眼，沒想到會這，頓時傻住，不知道該怎回答。
　　唐意楓好整以暇的坐到身旁，拿過紙袋，將裡頭裝著手機的紙盒拿出，邊為裝上電池，邊：“這門號預付卡，裡頭我先儲了點錢，如果錢用完了，到便利商店買儲值卡儲值就行，就算沒錢不能打，手機還能接聽，所以你要隨時開機，這樣有工作上門才不會漏接，懂嗎？”
　　呆呆的接過遞來的粉紅色手機，傻傻的點頭。
　　不敢辦手機的其中個原因就那昂貴的電話費，知道有預付卡這種東西，只會找的人都沒有好事，所以才從沒想過要辦，可現在……
　　看著手機旁掛著的可愛掛飾，路予恬胸口熱，再也找不到拒絕的理由，也或許……因為很期待和塊帶著Momo散步的那天……
　　“謝謝你，手機……我就收下了。”聲道謝。
　　“不用客氣。”笑彎了眼，因為不再拒絕的好意。
　　看著的側顏，忍不住抬起手，輕輕的撫著比先前略長的髮絲，動作輕柔得沒讓正把玩著手中電話的女人發現。
　　或許因為有了手機的緣故，沒多久，路予恬便在間手工餅乾店找到了份店員的工作。
　　不僅如此，還在唐意楓的介紹下，找到了新住處。
　　新的租屋地點離上班的地方很近，離唐意楓家也很近，所以現在都會在下班直接到唐意楓家接Momo去散步。
　　而唐意楓也真如所，工作十分忙碌，常常晚上十點下班都還沒看見的車子回來，算算日子，兩人似乎也快個月沒碰著面了。
　　這天放假和高鳳約好了要聚聚，發了封簡訊給唐意楓，告知，會帶Momo出去之，便到家接走被綁在院子裡顧家的Momo，來到臺北市間叫“焦糖”的咖啡廳。
　　“這裡。”進門，路予恬就看見坐在角落的好友興奮的朝揮手。
　　揚起笑，抱著Momo朝走去。
　　“鳳，好久不見了。”將Momo放在身旁的椅子上，接過服務生遞來的功能表。
　　“你也知道好久不見呀？沒良心的女人，搬出去就像失蹤樣，要約你比晉見總統還要難。”高鳳笑駡。
　　誇張的詞逗笑了路予恬，點了杯店裡最便宜的紅茶之才：“你也知道我兼了三份工，時間真的不多，不故意讓你找不到人的，不然，今天的飲料我請好了，算向你賠罪？”
　　高鳳馬上揮手，“不用，我自己付就好，你將錢省下來，買點好吃的補補身體我還比較高興，看看你，瘦得像剩副骨架，你究竟有沒有好好吃飯？”
　　不過才個月不見，就覺得予恬比之前更瘦了，原本還算圓潤的鵝蛋臉變得細尖削瘦，身上的衣服也顯得寬鬆不合身，讓本就嬌的身形看起來更加纖細瘦弱，不認識的人，恐怕會以為哪來的國中生。
　　“當然……有。”答得好心虛。
　　身為多年好友，高鳳當然知道在謊，只能搖頭，無奈的勸道：“予恬，就算還年輕，也不能常不吃飯，要自己搞壞了身體，可不會有人為你心疼哦！這話你究竟要我幾次？算我拜託你，不要老啃白土司過日子，偶爾也要買些營養的食物來吃，知道嗎？”
　　明白出關心，不論做不做得到，路予恬都用力的點頭，順從的：“我知道了，你別擔心。”
　　“既然知道，那你晚餐吃了沒？”
　　這問讓乖乖點頭的路予恬愣了愣，正想著該不該實話時，高鳳就再次歎了口氣。
　　“看樣子就知道沒有，要吃？我請你！”
　　路予恬瞠大眼正要搖手，好友馬上瞪了眼。“別忘了剛剛答應我，吃牛排好了，要幾分熟？”
　　“鳳……”路予恬垮下臉。牛排很貴的……
　　“少囉唆！”見拖拖拉拉，高鳳索性直接幫點了客七分熟的沙朗牛排，也幫自己點了份椰香燉雞。
　　“那……我自己付。”路予恬咬牙瞥了眼菜單上的價格，又覺得心在淌血。
　　“免了！區區三百多塊，本姐還付得起。”高鳳好笑的看著萬分心痛的神情，然由包包裡拿出個白色信封遞給，“這個，你收好。”
　　“這？”順手接過，好奇的問。
　　“收下就對了，回去再拆。”喝了口冷飲，高鳳敷衍的回答。
　　好友那不在意的模樣反讓路予恬感到奇怪，所以不顧好友要回去再拆的吩咐，當著的面就直接將信封給拆開。
　　當看清裡面裝著的竟疊千元大鈔時，雙眸倏瞠，俏臉變，直接將信封推還給，擰眉問：“鳳，你這幹？”
　　高鳳沒接下，反手又推了回去，嚴肅的：“予恬，這裡有五萬塊，我知道你有急用，這錢你先拿去，別累壞自己。”
　　“這怎行！我不能收！”堅持不收，硬將錢推回給。
　　的確，這陣子確實要用錢，因為兩個禮拜沒工作，加上新租屋豆.豆.3提供處的押金，讓這個月的薪水全都用完了，壓根就沒錢再負擔那筆……
　　“路予恬！”高鳳變了臉，不悅的罵道：“你究竟有沒有把我當朋友？我認識幾年了？六年！整整六年！可你卻寧願接受認識不到幾個月的唐意楓幫助，卻不接受我的？你！你到底有沒有將我當成你最好的朋友？”
　　“鳳，我不那個意思……”路予恬著急的想解釋，卻不知該如何明。
　　“不管！要你不收下這筆錢，就不把我當朋友，以也不必再找我了！”完便直接將信封塞進的包包裡。
　　好友撂下的狠話及動作，讓路予恬無法拒絕。“鳳……”視線模糊了起來，忍不住哽咽，“謝謝你！這筆錢我會還你的！定會還……”
　　怎能如此幸福？身邊的人都這樣無條件的幫助、關心，讓既感動又覺得無以回報。
　　“哎，有好哭的！”見感動成那樣，高鳳有些不自在的：“總之，別再吃那些沒營養的泡面、土司，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我可不想下次見到的你會具木乃伊，知道嗎？”
　　“嗯……嗯……”路予恬不住點頭，懸在眼眶的淚水隨著的動作輕輕滴落在的衣裙上。
　　“別哭了，否則別人還以為我在欺侮你呢！”高鳳嘴上這樣，心卻為好友心疼不已，心疼正值花樣年華，卻得負擔那樣沉重的債務。抽了張面紙給好友，道：“餐點來了，快！把眼淚、鼻涕擦擦，好不容易見了面，怎這愛哭……”
　　不停的安慰，路予恬卻始終止不住淚水，最，兩人就在不時落淚的狀況下，又哭又笑的用完了餐。

慕冰至

　【第六章】

　　擱在辦公桌上的手機突然發出串特殊鈴聲，那鈴聲讓埋首工作的唐意楓立即停下手邊工作，拿起手機查看。
　　意楓，我帶Momo去走走，大約十點前會回來，你別擔心。工作別太累了，早點休息。
　　看著上頭簡短的關心話語，唐意楓眸光柔，薄唇也揚起抹笑，腦海中自動浮出個嬌身影及臉上淺淺的微笑。
　　有多久沒見到了？
　　為了美東的合作案，整整忙了個多月，每晚睡不到五個時，幾乎將辦公室當成家，可就算這忙，還忘不了那個可人又善良的女人。
　　本以為對莫名的關心及思念會因忙碌而沉澱，可錯了，錯得離譜。
　　個月沒見到，對的關心不僅沒有日漸減少，反倒更加想念、更想見到，腦海中更無時無刻不浮現出的顰笑。
　　從不在工作時分心的，破天荒的在會議上想想到出了神，想過得好不好、想為何還沒傳簡訊來、想那羞怯又甜美的微笑……
　　不沒談過戀愛，卻第次對女人產生這樣的感覺。
　　剛開始，以為因為路予恬就像樂安琪樣善良、樣讓人疼惜，所以才會不由自主的想關心、呵護，然而經過這個月的思考，才發現根本不所想的那樣。
　　根本不將路予恬當成妹妹看待，而將當成個女人，個讓想疼寵、想呵護、想將納入自己羽翼下保護的女人。
　　喜歡。
　　這耗費個月的時間，才厘清的情感。
　　唇邊笑意漸濃，從沒想過自己會對個認識不過三個月，僅僅見面不到十次的女人產生這樣的情愫，連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然而，卻點也不想抗拒，甚至放縱那份情愫在心中滋長、茁壯。
　　不曉得路予恬對樣的情感，但很清楚自己對的感情，因此，不論將當朋友或個不熟的陌生人，都決定要追求，讓成為心目中最重要的人。
　　反覆看了幾次傳來的簡訊，霍地站起身，將桌上的資料及檔收妥放進公事包，走出辦公室，並撥了通電話給路予恬。
　　電話並沒有馬上被接起，而響了六、七聲之，才傳來路予恬低柔卻微啞的嗓音。
　　“喂？”
　　那聲音，讓唐意楓立刻皺起眉，“你感冒了？”
　　這問題來得奇怪，讓電話那頭的路予恬怔愣了會才：“沒有，我沒有感冒。”
　　“你的聲音很沙啞。”很擔憂。
　　路予恬更吃驚了。沒想到連因哭過而微啞的嗓音都聽得出來……
　　壓下心中因的話語產生的驚訝和欣喜，好會才低聲：“可能、可能剛剛和鳳去吃飯時，咖啡廳的冷氣太冷了，聲音才會有些啞，我真的沒有感冒。”
　　“沒事就好。”聽這，唐意楓才稍微放下心，坐至車上，將手機轉換成藍芽，柔聲又問：“你在哪？帶Momo散步完了？”
　　“我？還沒，我還在公園裡。”低頭看著拚命搖尾巴的Momo，笑著對它：“Momo，哥哥打來的，要不要打聲招呼呀？”
　　Momo當然聽不懂在，只偏著頭、吐著舌，傻氣的看著。
　　電話那頭的唐意楓倒被可愛的話語給逗笑了，低聲：“我去找你，我起陪Momo散步。”
　　“啊？可……可你不還有工作要忙？”
　　之前不這陣子工作十分忙碌，每天都要忙到深夜、兩點，怎有時間來陪Momo？
　　“差不多告個段落了，而且……”挑起眉，轉著方向盤，往家附近的公園而去，“你不要我早點休息，別累壞了？我只聽你的話，乖乖休息，怎，不歡迎我？”
　　“不、不啦……”路予恬沒想到會這回，顆心頓時跳得飛快，臉也迅速漲得通紅，幸好在通電話，才沒讓看見的表情，“我怎會不歡迎你，那……那你開車心，我和Momo在公園裡等你。”
　　“嗯。”句開車心，讓唐意楓笑得十分愉悅，吩咐待在人多的大鐘下等，才掛上電話。
　　十五分鐘，將車子停進公園的停車場，下車便快步朝公園正中央的大鐘走，然而應該待在那裡等的女人卻不見人影，只剩下被拴在大鐘下的Momo。
　　濃眉擰了起來，正要撥打路予恬的手機時，聲極細微的呼喊，從不遠處的樹林裡傳來。
　　“不要跑！快還給我……好痛！”
　　熟悉的聲音讓唐意楓心凜，快步朝聲音的來源處奔去，剛好看見心愛的女人被揮打而跌倒。
　　唐意楓顆心高高提起，驚喊出聲，“予恬！”
　　掛上電話，路予恬仍滿臉紅暈，心臟也跳個不停，咬著唇，低頭看向直處興奮狀態的Momo，輕聲問：“Momo，你很高興對不對？哥哥要來陪你散步呢！”
　　蹲下身，輕摸著Momo柔軟的白毛，臉上揚起欣喜的笑意。
　　聽到許久不見的唐意楓要來，的顆心就開始狂跳，滿心期待，整個人高興得不得了，就像……就像即將要見到許久不見的情人似的。
　　情、情人
　　“天啊！路予恬，你怎又胡思亂想了不准想、不准想……”
　　捂著發燙的臉，不停訓誡自己，沒發現身悄然靠近的人影。
　　“予恬！”
　　聽到有男聲親昵的叫的名字，路予恬以為唐意楓到了，開心地揚起笑靨，可在看清呼喚的人的臉孔時，笑臉頓時僵硬。
　　“你……你怎會找到這來？”站起身，抓緊肩上的包包，眼眸警戒的往四周查看。
　　那人朝走近，身體頓時進入路燈的光線下，名年約五十歲、模樣狼狽的男人。
　　男人開口便要錢，“予恬，你身上有沒有錢？”
　　臉色沉，路予恬想也沒想便：“沒有！我沒有錢！”
　　“予恬……”男子哀求的垂下頭，“你就可憐可憐我，我已經好幾天沒吃飯了，再這樣下去，肯定會活不下去……”
　　見臉淒然，而且樣子比上回見到時更加瘦弱，路予恬不禁有些難受，心也軟了，“我不才匯了萬塊給你，錢呢？又賭完了？”
　　對方低頭不語，算默認。
　　知道又把錢拿去賭光，路予恬實在很想硬下心腸不理，然而看著就像普通老人般無助又不停顫抖的身子，終究還狠不下心。
　　抿著唇，從包包裡拿出稍早好友給的信封袋，轉過身背著男人，抽出五千塊，才轉身遞給，“這裡有五千塊，應該夠你吃飯了。”
　　誰知對方瞄到手中頗厚信封時，突然掃方才的可憐模樣，猛地沖上前，不僅拿走手上的五千元，還搶走了打算收進包包的信封袋。
　　事出突然，路予恬根本來不及阻止，眼睜睜看著搶了錢就跑，好會才想到要追。
　　“不行！”大驚失色的追趕著男人，“不要跑—”
　　兩人追逐了段路，由人多的步道跑進陰暗的樹叢裡，而路予恬畢竟年輕，不會便追上中年男人，攔住的去路。
　　邊喘邊痛心的大喊，“你怎能這樣你明知道這些錢要拿來幹的，怎還能搶走？難道你都不在乎如果沒了那筆錢，我的下場會如何嗎”
　　面對男人的自私，真的覺得好難過、好心痛！想到那錢還和沒半點血緣關係的好友借給應急之用，更對眼前的人感到心寒。
　　“予恬，你放心，這次我定會贏！只要我翻了本，你就不必過這種苦日子了，相信我，我定會贏！到時不論多少錢，我都會還你……”男人將錢藏在身，回避指責的目光。
　　這番話再次粉碎的期盼，閉上眼，路予恬抹去滑落眼角的淚，朝走去，“把錢給我。”
　　怎可能會給，男子轉身便又想逃。
　　“快把錢還給我！”沖上前，扯住的手臂，想將被緊握在手中的信封袋搶回。
　　“放開！”甩不掉的糾纏，男子竟惱羞成怒，重重的打了巴掌，“你怎這不聽話？就只要等我翻了本就還你，快讓開！”
　　“不要！”路予恬被打偏了臉蛋，雙手卻依舊抓著不放，忍著痛楚，哽咽的：“你怎還不清醒？我絕不會把錢給你！快還我！”
　　接著兩人又陣拉扯，期間，路予恬再度被打了幾巴掌，可仍不放棄，硬不讓眼前人逃走，最，男子不耐的用力甩手，頓時將推倒在地—
　　“不要走！快還給我……好痛！”
　　被驀地推，路予恬措手不及，直接跌至草地上，掌心不慎被地上尖銳的石子給劃破，讓痛呼出聲。
　　“予恬！”
　　還來不及起身追人，就聽見聲驚吼，抬頭望去，看見了臉蒼白的唐意楓和Momo。
　　“該死的你—”
　　看見路予恬臉上的紅腫及掌心滲出的鮮血，唐意楓怒紅了眼，動作極快的追上打算逃逸的男人，揮出記重拳就將擊倒在地。
　　“你敢打”氣得失了理智，滿腦子全那個女人受傷的模樣，所以不管身下的男人有多蒼老，半點也不留情，拳又拳的往瘦弱的身軀落下。
　　而回過神的路予恬看到這景象，慌忙趕來抓住繃得死緊的手臂。
　　“快住手！不要打了—”可力氣不如人的根本拉不住抓狂的唐意楓，嬌的身子差點跟著的動作撲向地上，情急之下，只能大喊，“別打了！我爸爸！”
　　這喊，終讓唐意楓止住動作，俊眸微愕的看著被打得滿身傷的男人。
　　“你？”不可置信的又問了次。
　　這個對施暴的男人父親
　　倒在地上不住呻吟的路聖明趁著空檔，偷偷爬起身，頭也不回的跑了。
　　“別想走—”發現偷跑，唐意楓要追去。
　　“不要！”路予恬連忙抱住大叫，“算了！讓走！”
　　因為害怕會失手打死在這世上唯的親人……
　　對！就算再不堪，路聖明仍的父親，路予恬僅剩的親人。
　　因為的阻止，唐意楓只能惱怒的看著那男人跛跛的逃走。按捺下情緒，轉身擔憂的捧起的臉查看，“痛不痛？你有沒有怎樣？”
　　“沒……我沒事……”避開的手，不想讓看見自己狼狽的模樣。
　　然而唐意楓執意抬起紅腫的臉蛋，心疼的凝視著，低下頭，又看到手上約莫指長的猙獰傷口，心口抽，怒火又燃了起來，拉著便走，“走！我到醫院。”
　　聽要帶上醫院，路予恬驚得頓住腳步，不肯再往前，“不用了，我沒事，真的—”
　　“都傷成這樣了還沒事”回頭，忍不住大吼。
　　路予恬嚇了跳，因為不如以往的暴戾神色。
　　看到臉驚嚇，唐意楓挫敗的低咒聲，深吸口氣，才歉然的低聲：“抱歉，我只……只擔心你。”
　　若不怕自己會嚇到，真想緊緊將攬入懷中，讓明白此刻的著急與擔憂。
　　聽見這樣的話，路予恬胸口熱，方才的驚嚇在此時全轉成了濃濃的感動。
　　搖著頭，試圖揚起安撫的笑，殊不知腫起的雙頰讓的笑比哭還難看。
　　“我知道，我不會在意。”
　　見這模樣，唐意楓感到胸口的擰痛更甚，沉聲問道：“你父親為何要這樣對你？”
　　知道個人住，也從未問過否還有家人，但現在不須問了，剛知道有個父親，還個十分失職、讓人惱怒的父親。
　　聽見的問話，沒有回答，只垂著頭不語。
　　不懂，為何自己總會在最難堪、最無助的時候遇上，本滿心歡喜的期待著能和許久不見的帶Momo起散步、起聊天，沒想到竟又讓撞見最狼狽的時候……
　　“沒。”感受到擔憂的注視，緩緩吐出這三個字，接著轉身拾起落在地上的包包，背對著，沙啞的：“Momo就交給你，我、我先回去了。”著就想逃跑，就算早已看過的落魄姿態，但還不希望讓看見自己眼裡的脆弱及淚水。
　　“予恬！”唐意楓個箭步沖上前，拉住纖細的手腕。“清楚，你父親為何會這樣對你？要不，我馬上帶你到醫院驗傷，再去報警，讓警方來處理！”
　　明白感到難堪，也知道不願多談，但不能就這算了！親眼目睹被的家人虐打，怎能再裝作沒這回事？
　　所以不得不逼，因為無法看個人面對這樣的痛楚，不論心理上的疼或身體上的痛。
　　也無法想像這樣的事在遇見之前，曾經歷過幾次，只要想到在自己不知情的情況下，獨自人默默承受的暴力與壓力，胸口像要滿溢出來的心疼便擄住所有思緒，讓無法再想其的事。
　　“不可以！”聽見要報警，路予恬馬上停下掙扎的動作，慌張的喊，“不可以報警！”
　　唐意楓逼自己別因的表情軟下心，硬撇開頭，不看眼裡濃濃的懇求，沉聲道：“我可以不報警，只要你告訴我為何要這樣對你，搶走的又東西，還有為何你每個月要固定支付大筆錢給人？”
　　“我……”定要這樣嗎？非要逼出心底最隱晦、私密的醜事嗎？
　　就算明白出關心，仍然無法輕易將這事出口。
　　“予恬，我不想浪費時間，要你不，那好，我到警局。”擔心手上的傷，不想繼續和耗下去，拉著便要往停車場走。
　　“不要！”著急的扯住，咬著唇，心狠，重重點頭，“我知道了，我告訴你就……”
　　那路予恬國中畢業那年的事—
　　原本，有個既和樂又幸福的家庭，爸爸、媽媽還有，家三口過著幸福平凡的日子。然而就在國中即將畢業時，媽媽被檢查出罹患子宮頸癌末期，不過三個月便離開人世。
　　因為媽媽離開得太過倉卒、太過讓人措手不及，爸爸根本無法接受這個事實，成天喝酒度日。
　　，只有用酒精麻痹自己，才能暫時忘記媽媽離開的傷痛。
　　接受了，以為只要再過陣子，爸爸就能重新振作，可事與願違。
　　因為流連聲色場所，爸爸結交了群豬朋狗友，不僅拉著喝酒過日，還害得沉迷賭博，家裡經營的平價義大利面餐廳就這歇業關門，賤賣人，而得到的錢，全數拿去還欠下的賭債。
　　經過這件事，本以為爸爸會醒悟，可太過天真了，三次的輸錢換得次的贏錢，讓爸爸以為總有天能將那間與媽媽同打拼而來的義大利面餐廳給買回來，可事實上卻落得賣了房子、賣了土地、賣了路家所有能夠變賣資產的下場。
　　次又次，欠下筆又筆大不的賭債，債務像雪球般愈滾愈大，堆積成還也還不清的金額。
　　到這裡，路予恬自嘲的勾了勾唇角，淡淡的：“接下來的事，應該很好猜，我想我不用再下去了……”
　　看著平淡的表情，唐意楓只覺得對的疼惜簡直快要超出負荷，深吸口氣，輕聲又問：“所以你匯出去的錢，全用來為那個人還債？”
　　不屑稱呼那人的父親，因為不配！
　　沒答話，只輕輕點了下頭。
　　“那剛搶走的又？錢？”沒忽略男人逃走時手中緊掐著的物品。
　　提到那樣東西，路予恬懸在眼眶的淚水頓時滑落，“對……那鳳借我的……鳳的心意，沒想到卻……”
　　的淚水滴滴答答的落下，滑過腫脹的雙頰，滴落在草地上，也滴落在唐意楓揪緊的心上。
　　想到父親的無情，只能哭泣，也顧不得唐意楓還在場，只想將情緒全數傾泄。
　　那筆錢用來還這個月的債務用的，要沒按時付款，無論躲到哪，那些人總有辦法找到，還會……閉上眼，光想就渾身發顫，昏沉的腦袋也變得更加沉重。
　　“多少錢？”
　　抬起淚眸，不解的望向。
　　“那債務總共多少？”輕輕拭去滑至下顎的淚水，柔聲又問。
　　路予恬依舊望著，理智上清楚絕不能對總想幫助自己的出那壓得快喘不過氣的數目，可或許那擔子真的太沉、太重，也或者此刻的太過茫然無助，顫著唇，出那從未向任何人吐露的龐大數字。
　　“三千萬……”
　　“我知道了，那筆錢，我幫你還。”完，唐意楓就拉起的手，順勢抱起地上的Momo，往停車場走去。
　　“等等！你……你在？”嚇到了，因為連眼都不眨下的淡然語言。
　　雖然有想到要出手幫，可……幫還？還三千萬？在笑還聽錯了？
　　頓在原地不走，唐意楓怕傷著，也不敢用力，只能再認真不過的又了次，“我沒胡，那筆錢我幫你還，所以別哭，也別再難過。”
　　如果三千萬能讓破涕為笑、能解除的重擔，認為值得。
　　路予恬瞠大眼，這下可真真切切的聽了清楚，嚇得忙抽回被緊握著的手。
　　“你、你……不、不行！不管你不認真的，我很謝謝你這番心意，但我不能……”腦袋突地陣眩暈，讓不出話來。
　　“為何不能？”唐意楓擰起眉，握回的手，“難不成你要繼續過這樣的日子？聽著，予恬，三千萬對我而言不過筆數目，如果那筆錢能讓你擁有快樂，我便付，只要你過得開心。”
　　出的話那樣的真誠、眸裡流動的溫暖那樣讓人心動，就算表情因的拒絕而顯得不悅，卻依舊牽動了路予恬的心，那感覺就像股溫柔吹拂的春風，帶走胸口的寒意，讓無法再出個不字。
　　“為……”垂下愈來愈昏沉的腦袋，無意識的靠向唐意楓令人安心寬廣的胸膛，啞著聲問：“為要對我這好？我不過認識不久的朋友，根本算不上熟……”
　　除了第次無意的幫助，之每次的關懷、每次的呵護都讓忍不住想開口詢問為何要對這樣的好……
　　本想直忍下去的，但這次不行！以往，可以想成對其人也這樣的關心及照顧，因為朋友，然而這次，卻清楚明白那不可能的，有誰會為了讓朋友開心，便甘心付出三千萬的钜額？
　　無法再自欺欺人，因此要問清楚。
　　“傻瓜……”唐意楓又心疼又無奈的撫過認真的臉，勾揚起抹充滿無限柔情及深意的笑容，低聲：“因為……我想疼你。”
　　這句話狠狠震住路予恬所有思緒，無法思考這話的含意、無法分析唇邊漾著的溫柔否所想的那樣，只覺感動得想哭，心裡的悸動讓紅了眼眶。
　　想對些，可卻都來不及，黑暗，就這驀地朝侵襲而來。

慕冰至

　　【第七章】

　　“陸醫生，要不要緊？”唐意楓難掩心急，頻頻追問正為床上人兒看診的陸醫生。
　　收起聽診器，陸明好笑的看向，“你不到分鐘便問我次，要我怎看診？”
　　這，唐意楓俊臉僵，尷尬的連忙退至旁靜候。
　　見好不容易安靜下來，陸明這才拿出血壓計，為病人測量血壓。
　　診察的時間對心焦的唐意楓而言，仿佛有世紀那樣久，看見路予恬除了頰上那殷紅的指痕之外，其部分皆白得毫無血色，顆心便狠狠的擰著，怎也無法松下。
　　在公園裡，路予恬突然昏倒，本想將送急診，又怕臉上的指痕會引人誤會，所以只好將帶回家裡，聯絡為唐家人看診已有十年之久的陸醫生前來為診療。
　　在量完血壓、脈搏及驗完血糖之，陸明這才站起身，對身的唐意楓：“沒事，會突然昏倒因為長期營養不良，加上受到刺激，才會發生這樣的突發性眩暈。”
　　營養不良唐意楓錯愕的看著床上的女人，怎也沒想到突然昏倒竟因為這原因。
　　拿出點滴袋，陸明俐落的為路予恬注射點滴，再為處理好左手掌心的傷口之，才收拾好醫藥箱。“這點滴用來補充養分的，可這只暫時的，要調整好的體質，恐怕還需要段時間。點滴打完大約要五個時，到時再聯絡我來拔針就行，那我先走了。”
　　送走陸明之，唐意楓臉色陰沉，無聲的走回房裡，坐至床旁，握住床上人冰冷的手，仔細凝看細尖的臉。
　　太粗心了，竟沒立即發現個月不見，整個人就消瘦了大圈……
　　“不了有困難要和我嗎？為你就這固執……”將的手拉近唇邊輕貼，心疼的低聲喃道。
　　好半晌，才放下的手，步伐輕巧的走出房間，坐至客廳沙發上，打電話給的得力助手林秘書。
　　電話通，沉聲便：“林秘書，我唐意楓。”
　　“總裁？”林秘書聲音聲起來有些詫異，“這晚了，有事嗎？”
　　“我想麻煩你幫我查個帳號……”將上回由路予恬存摺上記下的帳號念給，“我要知道這個人的身份背景，還有，否和名叫路予恬的女人有債務上的牽扯……”
　　接著又吩咐要在這兩天內查出，才掛上電話，站起身，回到路予恬休息的房間。
　　輕聲闔上房門，唐意楓旋身，就意外對上雙晶亮困惑的星眸，俊眸頓時亮，“予恬，你醒了？”快步走回床旁，緊張的問：“有沒有哪裡不舒服？頭還昏嗎？”
　　路予恬眨著迷濛的雙眼，在欣喜的注視下緩緩搖頭，不解的問：“這哪？我……我怎會在這？”想抬起手摸向尚有些昏沉的頭，卻馬上被唐意楓給壓下。
　　“別亂動！你正在打點滴，心點。”
　　“點滴？”這才注意到自己手上插著軟針，淡黃色的液體正沿著身旁的點滴瓶注入體內。
　　“對，你昏倒了，忘了嗎？所以我自作主張把你帶回我家。”唐意楓柔聲。
　　“啊！”這提，那些記憶驀地回籠，路予恬輕呼了聲，臉色微紅，“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
　　挑起眉，對太過客氣的態度有些不悅，可沒多作反應，轉身為倒了杯溫開水，“喝點水。肚子會餓嗎？要不要吃點？”
　　接過水杯，連忙搖頭，“不用了，我不餓，你別忙。”
　　“真的不餓？”唐意楓半眯眼眸歎氣，“予恬，你怎會瘦成這樣？這陣子你究竟有沒有按時吃飯？”
　　愣了半晌才：“當、當然，我當然有按時吃飯……”
　　怪了！為和鳳都問樣的問題？真有瘦得這離譜嗎？有股照鏡子的衝動，想看看自己否真有的那樣誇張。
　　“有按時吃飯怎會讓自己因為營養不良而昏倒？”
　　營、營養不良？望了眼那不斷滴落的金黃色液體，總算明白自己為何而昏倒。
　　“我、我……”困窘到不出話，其實這不第次因為缺乏營養而到醫院吊點滴，但在唐意楓面前，讓知道自己的狀況，就感到丟臉。
　　“予恬。”握住的手，輕聲：“那人欠下的債務，我幫你還，你把早上和晚上的兼職工作辭了好嗎？別搞壞自己的身體，嗯？”
　　這提，就看到路予恬瞬間僵直了背脊，秀眉擰起，想要開口話，可故意早步：“不要拒絕，就算你拒絕，我還會找出債主，把那筆錢還清。”
　　“你……”對這樣霸道的體貼，路予恬真無話可，好會兒才紅著眼眶沙啞的：“你能不能……不要對我這好？”
　　……值得嗎？值得像這種樣樣都好的男人這樣無條件的對好嗎？
　　眼裡莫名的掙扎、淒然的哀楚，皆扯疼了唐意楓的心，讓想也未想便將緊攬入懷，以和般嘶啞的嗓音堅定的：“不能，這輩子，你休想拒絕我對你的好，明白嗎？”
　　明知現在不時候，唐意楓卻依然無法抑止對的動心及動情，忍不住抬起流著淚的臉，緩緩覆上那緊抿的唇……
　　那天過，路予恬和唐意楓的關係就變得複雜了，常常發呆，想著兩人究竟算。
　　唐意楓為還了錢，還了那筆即便用上輩子也不見得還得清的金額，照理，成了的新任債主，結果不變的，只賺來的錢由現在起，得還給而已。
　　然而那夜的那吻……
　　想起那記讓心悸至今的輕吻，仍然感到渾身發燙、呼吸急促，就像又要昏倒了樣。
　　那吻，打亂了原本應該單純的債權人與債務人關係，現在甚至不准再兼職，擅自為辭掉送早報及便利商店的工作，而且只要有空，定會來接送上下班。
　　而上班時，會為準備份豐盛可口的營養早餐，下班，又會帶到臺北市內有名的餐廳用晚餐，不論怎拒絕，就像變了個人似的，不再像以前那般謙和並尊重的意見，只要認為對好的事，就不容許出個不字。
　　然而的霸道非但不會讓反感，反倒感到陣甜蜜……
　　“予恬，你男朋友來接你了，還不快點收收下班，在發呆？”美君看向停在對街的白色跑車，輕推臉呆愣、不知在想些的路予恬，在耳旁喊。
　　回過神，路予恬這才發現唐意楓已在外頭等著，臉色漲紅，呐呐的：“美君，你別亂，才不我男朋友……”
　　唐意楓的債權人，也只能債權人，其的，不敢也不該妄想。
　　“不？我才不信！常接送你上下班，又為你送早餐、送雞湯的，對你那溫柔體貼，分明就男朋友，怎可能不”
　　“真的……”路予恬臉更紅，“只我個……個很好的朋友。”
　　沒錯，唐意楓只的朋友，而那夜的吻……只意外罷了，都不。
　　“嗎？”美君眯起眼，狐疑的看了半天，最嘻嘻笑，拉著的手：“既然如此……予恬，你把介紹給我好不好？”
　　“呃？”介、介紹？瞠大眼，看向同事。
　　“你那反應！”美君鼓起張討喜的蘋果臉，“你那朋友長得又高又帥，開的又名車，定個有錢人對不對？而且光對你這個好朋友就這溫柔，那對女朋友定更沒話，既然你只朋友，那就介紹給我嘛！好不好？”
　　路予恬看著長相可愛、個性開朗的同事，時間竟無法點頭。
　　將唐意楓介紹給別的女人……
　　想到會將對待的溫柔用到別的女孩子身上，胸口就抽，讓不禁皺起眉，卻不出在心中翻騰的滋味為何。
　　“予恬，你倒話呀！你要不要幫我約出來？對了，叫名字？”見傻傻的發呆，美君積極的扯著的衣袖又問。
　　聽見連串的問話，路予恬心情更混亂，不知該如何回答，只能快速收拾好東西，歉然的：“抱歉美君，我趕時間，這事……我下次再。”
　　接著就動作迅速的背起包包，不顧對方在身嚷著要千萬別忘了幫忙介紹之類的話，就匆匆轉身出了店門。
　　完全不曉得在聽完這話，自己的表情有多凝重及不願，就連離開的步伐都像落荒而逃似的又快又急，讓在車上等候的唐意楓看得濃眉直擰。
　　“怎跑得這急？”
　　直到上了車，略帶責備的語言傳來，路予恬才回過神，轉身看向身邊男人俊美的臉龐，心跳，有些狼狽的垂下眼眸，“沒、沒有，只怕你等太久……”
　　聽見的話，唐意楓這才柔了眉目，伸手撫了撫滑順的秀髮，“不急，以慢慢走就好，你曉不曉得你剛才不看路的行為有多危險？下次不能再這樣了，知道嗎？”
　　親昵的動作讓路予恬有些羞赧，因同事的話而糾結在塊的秀眉也緩緩鬆開，粉唇更無意識的勾揚。
　　“我知道了。”乖順的點著頭。
　　“好乖。”滿意的又拍了拍的頭，才發動引擎，“今天要吃？川菜好嗎？我知道有間川菜館很好吃。”
　　聽又要上館子，路予恬的眉再次擰起，抿著唇搖頭，“我今天不餓……”動輒幾千塊的餐，光想就飽了。
　　“不餓也得吃。”方向盤轉，唐意楓獨裁的不接受這個答案。“還你不喜歡吃川菜？”
　　“不啦……”連忙搖頭。
　　不知道該如何和每晚幾千塊、幾千塊的花，有多的心疼，雖帶去的餐廳菜色的確美味又可口，但……真的太浪費了，實在不應該這樣寵。
　　“既然不，那為？”挑起眉，唐意楓斜睨低垂的臉。
　　“我只……”想了半天，突然眼睛亮，“只比起川菜，我比較想吃義大利面。”
　　“嗎？”不論吃都行，只要肯吃就好。“那我就去吃義大利面，風華飯店裡的義大利餐廳很出名，不如我就上那用餐如何？”
　　其實對那些有名的餐館根本不熟悉，可為了將心愛的女人餵養得白白胖胖，可下足了功夫，每天上網查詢哪裡的餐廳有特色、食材新鮮可口，全為了讓能吃得心滿意足。
　　風華飯店？光聽就知道高價位。
　　路予恬抬起目光凝視著，臉期盼的問：“今天……吃飯的地方能不能讓我挑？”
　　見心翼翼的模樣，唐意楓好笑的反問：“當然可以，為不能？”吃對而言都不重要，重要的，只要開心，就開心。
　　“真的？”見答應，路予恬展露出抹燦爛的笑容。
　　“當然。”著迷的看著唇畔的笑，柔聲問：“地點在哪？”
　　“離這有點遠，就在……”興奮的路予恬馬上為指路，接著雪白的跑車便路往內湖開去。
　　“就這裡！”
　　看到眼前不奢華又簡單溫馨的店，路予恬雙眼微紅，激動的低喊。
　　唐意楓將車停妥，看向這間位巷弄間、毫不起眼的平價義大利面餐廳，隨口問：“你怎會知道這裡有間餐廳？”
　　因為這餐廳藏身巷弄之中，若不細找很難發現。
　　路予恬沒回話，逕自下了車，往擺在店門外對交頸廝磨的貓咪木雕走去，伸出手輕柔的撫著。
　　唐意楓就跟在頭，默默看著的舉動，看著將頭枕在外頭擺放的白色鑄鐵桌上、看著留戀的凝望老舊的招牌、看著神色黯然的旋過身，故作輕鬆的對淺淺笑。
　　“我進去吧！今天我請你吃飯，要吃隨你點。”
　　眼裡淡淡的哀傷扯疼了的心，但沒有追問，只回笑，跟著走進餐廳。
　　推開門，掛在門上的風鈴微響，不會，名穿著廚師豆.豆.3提供服的中年男人便匆匆由廚房走出，笑臉迎人的打招呼，“歡迎光臨！請問兩位嗎？”
　　路予恬點點頭，環顧著充滿熟悉、卻也不再熟悉的環境，不等對方帶位，便直接走向靠窗的座位。
　　“不好意思，今天服務生剛好都請假，所以店裡只有我個人，動作會比較慢點，請兩位別見怪。這功能表，給你參考，要點菜時，按桌上的服務鈴就行了。”儼然廚師兼服務生的男人將功能表及檸檬水放在面前，便轉身回廚房繼續忙碌。
　　看到嶄新的菜單，路予恬臉有些失望的垮下，可當翻開菜單看見裡頭的菜色時，黯下的雙眸又倏地亮，愉快的問向坐在對面的唐意楓，“這裡的特餐很好吃，你要不要吃看看？”
　　唐意楓連翻都沒翻菜單，便笑著點頭。“好，就來份特餐。”
　　“炸圓薯也很特別，別間吃不到呢！還有特調的風味果汁和蒙布朗蛋糕……”
　　唐意楓從頭到尾都笑著聽滔滔不絕的述這好吃、那好吃，直到貪心的點了大堆食物，才微揚眉低聲問：“予恬，我不知道你這能吃？”
　　以往和起用餐，總吃沒幾口便推吃不下，這會卻點了大桌，讓不詫異都難。
　　被這虧，路予恬才意識到自己真的點太多了，只能不好意思的囁嚅道：“不、不啦！我只希望你也能吃吃看，所以才會點這多，你……你吃不下嗎？”
　　如果這樣那可就慘了，因為真的點了很多，靠人根本吃不完。
　　“不。”搖頭，促狹的對眨眨眼，“你這誠心介紹，我怎會吃不下？就算吃不下，用吞的也要吞完。”
　　不還好，這樣反讓路予恬粉臉更豔。咬著唇，忙搖手，“不、不用啦！幹這勉強，要吃不完，打包就好了，不用硬吞啦！”
　　單純又可愛的反應逗笑了唐意楓，忍不住伸出手想握住不停揮揚的手。
　　然而這時候剛好送來餐點。
　　“這炸圓薯、這沾醬，還有兩位的特餐，請問甜點和飲料要先上嗎？還用完餐再上？”
　　看見香噴噴的餐點，路予恬雙眼乍亮，完全忽略探來的手，直接拿起叉子便開心的回答，“用完餐再上好了，謝謝你。”
　　對的毫無所覺，唐意楓真不知該哭還該笑，只能默默收回手，溫柔的睇著發亮的臉，“好吃嗎？”
　　“好吃，味道點也沒變！”路予恬用力點頭，臉上洋溢著大大的滿足，連吃好幾口，才發現對面的男人竟沒動半口。
　　“你怎不吃？”叉了塊圓薯遞給，熱烈推薦，“這真的很好吃，配著沾醬吃味道更棒，你嘗嘗。”
　　本想將圓薯放在的盤子上，豈知唐意楓竟直接握住的手，就著的叉子口將食物吃掉。
　　如此自然又親昵的動作讓路予恬的手當場僵住，紅著臉不知該收手還繼續這樣讓握著。
　　咀嚼著口中的圓薯，唐意楓訝異的微挑眉，意外發現它真的十分好吃。
　　薯塊中間包著燙口的起士，外皮炸得金黃酥脆，配上微酸微甜的沾醬，馬鈴薯的綿密感及香濃起士味頓時盈滿整個味蕾，味道竟出乎意料的搭，讓人眼睛亮。
　　“好吃！真的很好吃。”真心讚揚，也對這的平價餐廳有了不樣的評價。
　　聽見的讚美，沉浸在羞澀中的路予恬倏地回神，給個大大的笑靨，“真的很好吃對吧？”
　　“對，很好吃。”著，也拿起叉子，品嘗起眼前令人食指大動的美食。
　　兩人很快就將桌子的佳餚給掃光，喝著送上來的飲料及甜點。
　　“你很常來這用餐？”見雙眼不時打量店內簡單的擺設，臉的懷念，唐意楓不禁問。
　　正在喝飲料的路予恬愣才輕聲：“應該我從就在這裡長大……這間餐廳原本我家開的，只來被爸爸給賣掉了。”
　　伸出手，指尖輕輕撫過牆上，指著桌旁朵用彩色筆劃上的花笑著：“你看，這塗鴉我國三年級時調皮搗蛋偷畫的，被媽媽發現，把我罵得好慘，罰我用牙刷把塗鴉刷掉，可怎也刷不掉……”
　　店內的每個角落，處處都令想起媽媽忙碌卻滿足的微笑，爸爸賣力煮食及招呼客人的背影，那切都深藏在腦海中，怎也無法抹煞……
　　唐意楓這才明白，為何在店門口時會有那樣戀戀不捨的舉動，原來這間餐廳有著的美好回憶。
　　“都過了這多年，這餐館也換了老闆，怎口味及擺設都沒變？”不想看見眼底濃濃的哀傷，唐意楓快速轉移話題。
　　收回手，路予恬端起果汁輕啜，啞聲：“這當初要賣掉這間店時，我要求我爸爸的唯條件……”
　　當時爸爸執意將這間充滿媽媽身影的餐廳賣掉，僅有十五歲的根本無力阻止，只能要求爸爸在合約上加上不得更動店內擺設及食物口味的條件。
　　就算餐廳賣人了，還希望這裡能保持原樣，有著媽媽去歐洲遊玩時帶回的擺飾品，和爸爸自己動手釘的書架，還有頑皮胡亂塗鴉的圖案……
　　看著這些，就能想像媽媽仿佛還在世，仿佛聽得見呼喚自己的溫柔嗓音，即便知道這壓根就自欺欺人，還因為這寶貴的回憶而開心不已。
　　“買下這裡的老闆個好人，”睨向正在接待上門客人的中年男人，“因為遵守了約定，並沒有更動這裡的磚瓦，就連早已泛黃的壁漆，都沒有重新粉刷……”著著，忍不住紅了眼眶，趕忙垂下頭抹去淚，再抬起頭時，臉上只有淡淡的笑容。
　　唐意楓沒想到自己無意間問的問題會勾起傷心的回憶，正暗罵自己怎會這樣大意時，路予恬便主動轉開了話題。
　　“不這個了，我有個東西要給你。”由包包中拿出只牛皮紙袋遞給，“這個，請你過目。”
　　接過信封，疑惑地問道：“這？”
　　“合約。”
　　聽，唐意楓立即蹙起眉，將信封拆開裡頭果真份合約，份寫著路予恬欠三千萬的還款契約書，除此之外，還有疊千元大鈔。
　　臉色微沉，將檔及錢全數塞回信封袋裡，又推回給，“我不收。”
　　“不行。”路予恬搖頭，態度堅決。“欠錢當然得還，雖我不知何時才能將這筆錢還清，但我堅持要還！上頭清楚寫著每個月我該還你的款項，因為不曉得你的帳號，所以這個月我先給你現金，等等你將帳號抄給我，下次我直接用匯的。”
　　瞪著固執的臉，唐意楓知道自己根本無法服，斂眸沉吟了好會，才拿回信封，將裡頭的契約抽出，並在上頭落下兩行字。
　　路予恬以為接受了，正暗自松了口氣時，突然將契約轉向，輕聲：“我不缺錢，與其還我錢，倒不如幫我個忙，就當抵債吧。”
　　“幫忙？”不解的看向補上的兩行字，卻更加困惑，“這……意思？”
　　唐意楓狹長俊美的黑眸泛起笑意，“就字面上的意思，我要你陪我出席各個宴會場合，當我的女伴。”
　　“女……女伴？”路予恬有些呆了。
　　像這樣英挺俊逸的男人，怎可能會缺女伴？應該手招，便有成千上萬的女人蜂擁而至才，怎會請幫這個忙？
　　“對，女伴。”呆愣的表情十分可愛，讓唐意楓情不自禁的探出手輕　了　挺俏的鼻才又：“我討厭那些貪圖外貌及錢財而接近我的女人，邀請當女伴，只會換來無法擺脫的糾纏，經歷次就夠讓人厭煩。
　　“所以，我需要你的幫忙，予恬，你單純善良，就算我幫了你，你也從未想過要占我便宜，堅持將錢還我，像你這樣不貪財也不受我男色誘惑的女人，正好符合我的需求。”
　　光方才親昵的動作就已夠讓路予恬臉紅心跳，這會又聽見誇讚單純善良，覺得自己的臉更熱得像要燒起來樣。
　　“可、可我還不懂……你難道、難道沒女朋友嗎？”天知道要問出這句話對而言需要多大的勇氣。
　　黑眸瞬了瞬，不答反問：“你呢？我該有嗎？”
　　“我、我不知道……”
　　猜想應該有，像這樣條件出類拔萃的男人怎可能會沒有女友？只這樣想，心裡深處，卻浮現股淡淡的悵然……
　　凝視微黯的臉，唐意楓愉悅的暗地勾出抹笑。
　　看來這女人，並沒有想像中那樣遲鈍。
　　“傻瓜，要有，我何必請你幫這個忙？”支著下顎，好笑的。
　　“、嗎？”的否認，讓路予恬黯然的臉倏地綻出光彩，然而亮彩卻像曇花現，不會便消失無蹤。擰起秀眉，微扁著嘴，“但……就算如此，我也不能用這樣的方式還你錢，這……似乎太容易了。”
　　低頭，再次掃看契約上頭簡潔寫著的兩行字—
　　債務人路予恬，只需陪伴債權人唐意楓出席各類需攜伴參加的場合，三千萬的債務便筆勾消。
　　並不笨，當然知道這唐意楓變相的幫助，既然知道，又怎會接受？
　　“你以為容易？”唐意楓皺起眉，神情瞬間變得凝重，“要真有這容易，我也不須請你幫忙。”
　　那些女人的窮追猛打，單純的無法想像的，之前，還有安琪，多少能拒絕些臉皮薄的女人，可安琪失蹤，那些本就對虎視眈眈的女人，想要黏上的想法，又死灰復燃，這陣子更動作頻頻，讓個頭兩個大。
　　所以，真的需要個女伴，只不過要的，並非個臨時演員，而要個輩子待在身旁的女人，那人就路予恬。
　　“嗎？”見似乎真的很煩惱，路予恬立刻心軟，“那……就當我幫你好了，你幫了我這多次，我幫你也應該，這個……”拿起筆，便要將補上的條件劃去。“就當沒這回事好了。”
　　“不行！”這回換堅決的拒絕，嚴肅的壓住的手沉聲：“我的確很需要你的幫忙，但我唐意楓不可能無條件接受人的幫助，要你不接受這樣的條件交換，那就當我沒提過這件事！”完，便要拿起合約將它撕成兩半，這來，也不會有還款契約書了。
　　“等、等下！”的反應讓路予恬看傻了眼，忙按住的手，著急的大叫，“我、我知道了！讓我考慮……讓我考慮下！”
　　天呀！這人怎會比還固執？既然需要的説明，卻又不肯坦然接受……就非得用這樣的方法逼妥協嗎？
　　凝視著唇畔那抹微揚的得逞笑意，路予恬暗歎了口氣，思索著有沒有兩全其美的方法……

慕冰至

　【第八章】

　　“我、我不知道那地方在哪……”
　　“沒關係，我讓人去接你。”
　　“可……可我還要個時才下班……”
　　“宴會七點才開始，你五點半下班，時間綽綽有餘。”
　　路予恬沉默了好會，深深的歎息，才心虛的對著手機囁嚅道：“其實……我不會跳舞。”
　　手機那頭的聲音明顯停頓了下，然便傳來壓抑著笑聲的醇厚嗓音，“沒關係，我可以教你。予恬，今天出席的只個型宴會，你別緊張。”
　　聽這，路予恬稍微松了口氣，聲的又問了次，“真的只型的宴會？那……大約有多少人？”
　　“這我就不清楚了，不過應該不會超過兩百人，你別擔心。”
　　兩、兩百人路予恬傻眼。這樣還叫不多？
　　張著嘴，好想問能不能不去，可話才到嘴邊，就聽見唐意楓逕自了下去。
　　“我讓司機六點半到你家門口接你，我還有事要忙，晚點見。”
　　傻愣的看著被切斷通訊的手機，路予恬秀眉緩緩攏起，看著鐘面上行走的時針指著四點半，又忍不住歎了口氣。
　　“唉……”真的這好話嗎？
　　態度不夠堅持？還太過霸道？總無法拒絕唐意楓的任何要求……
　　那日明明就要“考慮下”的，然而過沒幾天，就接到的邀約電話，要陪出席場宴會，也就剛剛。
　　明明就沒答應不嗎？
　　偏偏硬不收的錢，而也不知該如何拒絕……
　　“哎呀！好煩……”抓著頭髮，煩悶的嘟起嘴，好半晌才認命的喃喃道：“算了，反正……錢，我就先存著好了，不定哪天會改變心意要我還……”
　　至陪出席宴會……唐意楓幫了這多次，次次都不要的回報，好不容易有件事幫得上忙，當然得幫，只不過有個問題……
　　低頭打量身上穿著的Ｔ恤、牛仔褲，路予恬眉頭擰得更緊，臉更垮，“總不能穿這身衣服出席吧……”
　　要真這出現，肯定會害唐意楓丟臉的！
　　“路姐，我到了。”
　　路上緊張不已的路予恬聽已經到了，這才拉回思緒，咽了口口水，對前來為開車門的陳叔輕聲道謝，“謝謝你。”
　　陳叔笑了笑，“不客氣，少爺本來要親自來接你，誰知剛好遇見熟人，不得已先進會場，但特別囑咐我要送你進去……”
　　“不必麻煩了，我自己進去就好。”剛下車的路予恬聽，連忙搖手。
　　“真的不需要？”陳叔又問了次，見頻點頭，才笑著：“那我就先回去了，路姐再見。”
　　“陳叔慢走。”有禮的目送司機離去，路予恬才旋過身，但在看清眼前華麗的建築物時，心口縮、雙手微擰，忍不住又緊張了起來。
　　“深呼吸，路予恬鎮定點，沒事的……”低聲安慰自己，然有如壯士斷腕般邁開步伐，步步往富麗堂皇的大門走去。
　　聽唐意楓，今天鄭氏企業老闆的老婆五十歲生辰，要不鄭氏和唐氏合作已有十年的時間，也不想參加這類無聊的場合。
　　還，這不過個普通的生日宴會，邀請的只有幾位親戚及商界上有來往的客戶，要別太緊張，就當去參加朋友的慶生會，以平常心看待就好，然而……
　　看見眼前的誇張陣仗，差點沒嚇掉下巴，直覺自己被騙了！
　　“不型宴會嗎？怎來了這多人……”
　　部接部的名貴轎車接踵而至，下車的不論男人或女人，皆打扮得既隆重又高貴，甚至還看見目前當紅的影星以及不出名字的政壇人物由眼前晃過……
　　這叫哪門子的“型宴會”呀
　　看見那些人的穿著打扮，路予恬更怯場了，甚至連低頭看自己的穿著都不敢。
　　只才這想，身便傳來聲訕笑—
　　“噗！曉芸，你快看！那女人哪來的？該不走錯地方了吧？怎會穿成這副德行？”
　　正在猶豫該不該進去的路予恬根本沒意會到那人的正，若不聲音太過接近，也不會好奇的回過頭。
　　轉身，發現身不知何時站了兩名打扮美豔時髦的女人，正以稱不上客氣的目光由頭到腳的打量，還不解為何會盯著瞧時，其中穿寶藍色晚禮服的女人已走到面前，有些嘲弄的問：“這位姐，你不跑錯地方了？這裡私人住宅，可不你相親的地方！”
　　“呃？”路予恬愣，直覺看向大門上的名牌，接著拿出包包裡的邀請卡核對，“鄭府……沒錯呀，我沒跑錯地方。”
　　見竟蠢到真的轉頭看門牌，點也聽不出的嘲弄時，廖玲蘿本想開口再次恥笑，卻在看清手上拿著的邀請卡時臉色微變，退回和塊前來的黑衣女郎身旁，低聲問：“曉芸，手上拿的確實你家的邀請卡，怎……你認識這個村姑呀？”
　　直沒開口話的鄭曉芸皺起了眉頭，嫌惡的看了眼那個打扮低俗的陌生女人，“不認識！我想我爸媽應該也不認識！”
　　“不認識？”廖玲蘿瞪大眼，不停看著眼前的土包子，“不認識的人怎會有邀請卡？今天這場宴會請的不都熟人嗎？”
　　鄭曉芸也很困惑，再三打量不知所措的路予恬，只想到個可能性，“你跟誰來的？”
　　被兩人審視的目光盯得心裡有些發毛，聽見的問話，路予恬這才松了口氣，連忙：“我跟唐意楓來的。”
　　唐意楓鄭曉芸臉色變，還未話，旁的廖玲蘿已瞠大雙眼，拔高聲音質問。
　　“你……你你唐意楓的女伴”
　　“對、對呀！有問題嗎？”路予恬被突地拉高的嗓音嚇了跳，本就已夠緊繃的神經扯得更緊。
　　“開玩笑！”見鄭曉芸句話也不吭，廖玲蘿繼續罵道：“誰都知道唐意楓曉芸今晚邀請的男伴，怎可能還會帶女伴來？你這村姑少在這亂話！”
　　村、村姑？在嗎？
　　路予恬低頭看了看自己今天的穿著，再看向剪裁高雅華麗的晚禮服、精心設計的髮型和身上價值不菲的首飾……
　　的確，和相比，確實很不出色、很樸素，可被人當眾花了三千多塊買來的衣服村姑的打扮，還真有些受傷。
　　抿著唇，路予恬聲反駁，“我沒亂，真的唐意楓要我來的……”
　　聽這，鄭曉芸頓時雙眼眯，冷聲命令，“給我離開。”
　　“呃”
　　鄭曉芸又了次，“意楓今晚的女伴除了我鄭曉芸之外，不可能其人！所以，給我離開我家，這裡不歡迎你！”
　　家路予恬瞠大眼。看來無意間遇上了今晚宴會的主人。
　　“沒錯！我想唐意楓要看見你這身打扮，應該也會當場要你回去，倒不如別丟的臉，自己先走步會來得好點。”廖玲蘿諷刺笑，在旁幫腔。
　　真這樣嗎……雙手擰弄著裙擺，路予恬眼眸微抬，看著打扮亮麗的鄭曉芸，對方白皙的肌膚、精緻的五官和高的身材……
　　光眼，就覺得自己壓根連人家根手指頭也比不上。咬著唇，忍住心頭的失落，啞聲：“我、我知道了，那麻煩兩位幫我和意楓聲，就我要先回去了。”
　　“知道了！”兩人不耐的擺著手，相互交換記得逞的眼神。
　　“那……”見壓根不想再理，路予恬只好收回要的話，黯然轉身。
　　然而正當要離開之際，久等不到的唐意楓剛好出來找尋，見到的身影，繃了許久的臉才變得溫柔，輕聲喚道：“予恬，來了怎不進去？”
　　聽見熟悉的嗓音，路予恬迅速回頭，在看見唐意楓筆直朝走來時，黯然的臉乍亮，揚起抹粲笑。
　　可臉上的笑在瞟見旁臉色難看的兩個女人時，又倏地僵，“沒，只我發覺我今天這身打扮可能不太合宜，所以想—”
　　“不合宜？”唐意楓挑起眉，打量著異平常的打扮。
　　襲款式簡單的淡粉色及膝洋裝，纖細的腰上系著同色系腰帶，將玲瓏有致的身段勾勒得更加曼妙；白皙明亮的腳則套了雙銀白色高跟鞋，六寸高的鞋跟將嬌卻十分完美的比例身段烘托得更加修長；而那頭烏溜秀髮並沒有太多裝飾，只簡單的用了條杏白色發帶綁了公主頭。
　　最讓意外的，那可愛的娃娃臉上竟破天荒的上了妝，就算只極為淡薄的淡妝，卻也夠讓瞧得回不了神，眼底滿驚豔。
　　見許久不話，瞬也不瞬的盯著瞧，路予恬臉皮微熱，以為也覺得自己的打扮確實不適當，輕扯的衣擺聲：“我想先走了，省得讓你丟臉……”
　　這，唐意楓總算回了神，擰起眉，“丟臉？你今天的打扮很美、很漂亮，怎會有這種想法？”
　　或許這樣的打扮不適合今晚的宴會，但點也不覺得會讓丟臉，甚至很高興為了這般細心裝扮，唯讓不滿的，的粗心。
　　看見身上嶄新的衣料，便知道這定趕在宴會之前買來的，粗心的竟忘了該為打點衣著，反讓破了費，這點，的錯。
　　路予恬因為的讚揚紅了臉，卻突然感受到身旁射來的刺人目光。
　　側過頭，發現那怨憤的視線來自這場宴會的主人，臉上的紅暈稍褪，聲又：“我看我還先回去好了，反正你今晚也有女伴，我不在應該沒關係。”
　　“女伴？”的女伴不就？這女人在些？唐意楓被弄得頭霧水，“你在？我的女伴不就你嗎？你要走了，我怎辦？”
　　可不想個人留下來面對群花癡，特別今夜主角的女兒鄭曉芸，那女人的難纏，真的不想再次領教。
　　路予恬愣了下，悄悄看向自始至終都沒離開的兩人，低聲問：“可……你的女伴不鄭姐嗎？”
　　順著的目光望去，唐意楓總算發覺幾步外還杵著兩個人，其中人，就極力想擺脫的鄭曉芸，濃眉不由得重重擰。
　　見心上人總算注意到自己，鄭曉芸連忙緩下怒容，嬌媚的笑開，“意楓，你忘了今晚我邀請你來的嗎？你的女伴當然我，怎會……”眼裡閃過抹厭惡，“這位姐”
　　眼底的不屑雖然閃而逝，卻仍被眼尖的唐意楓發現了。
　　幾乎同時，也想通了路予恬為何會呆杵在這不進場，還對些莫名其妙話語的原因。
　　俊眸微眯，手攬住路予恬的腰沉聲道：“我的確有收到鄭姐的邀約，但我會來，因為令尊口頭上的邀請，並非因為鄭姐，至你的那張邀請卡，我已轉送給這位路姐，請當我今晚的女伴，我這解釋，還有問題嗎？”
　　聞言，鄭曉芸臉色變，瞪向被環著腰的女人，妒意十足的質問：“意楓，這女人和你關係？”
　　個寒酸的女人，也敢和鄭曉芸搶男人
　　怕被誤會，路予恬連忙搖手，“我只普通朋—”
　　“我女朋友。”唐意楓淡然的打斷的話，點也不在意三個女人因此同時瞠大雙眸，錯愕看向的目光。
　　“你、你……”路予恬嚇得瞠目結舌，正要辯解，鄭曉芸卻尖聲打斷。
　　“你女朋友不樂安琪不、不對！樂安琪早就失蹤了……可就算這樣，我也沒聽你交了新女友啊！”不相信。
　　樂安琪？路予恬愣。怎……原來已經有女朋友了……
　　“那你現在知道了。”唐意楓冷聲回答，攬過路予恬的肩，“我的私事，應該不需要大肆宣揚，麻煩轉告令尊我還有事，先走了。”
　　完，淡瞟僵在原地的鄭曉芸及從頭到尾都像在看戲的廖玲蘿眼，便帶著傻住的路予恬離開。
　　“等、等下！我就這走可以嗎？”路予恬頻頻回頭，扯著仍然緊環在自己腰上的鐵臂。
　　“為何不行？”那種地方，刻也待不住。
　　路予恬本來還想再勸，可回頭時無意對上鄭曉芸怨恨的目光時，忍不住縮了縮肩，也不再話，因為其實也不想待在那，個晚上都像只被蛇盯上的青蛙般被人瞪著。
　　直到上了車，唐意楓才緩下冷然的俊顏，柔聲問：“予恬，那兩個女人對你了？”
　　“呃？”頓了下，才輕輕的搖頭，“沒有，沒。”
　　事情都過了，也不想多，更何況在意的另件事。
　　微紅著臉，抬起眸，鼓起勇氣低聲問：“那個……你、你為我你女朋友？我明明就不……”
　　突如其來的問，讓唐意楓發動車子的手頓，旋過身，黑眸深幽的凝著圓亮的星眸，“你不想當我的女朋友？”
　　眼裡流轉的光芒太過耀眼，像遠處明亮的流星，又似大海中指引漁船返航的燈塔，那樣的懾人神秘，卻也讓人安心沉醉，讓路予恬時看傻了眼，好半晌才黯然垂下眸，避開探究的目光，呐呐地：“我、我只把你當朋友……”
　　不敢妄想，也早過了作夢的年紀，知道這種麻雀變鳳凰的戲碼根本不可能在現實生活中出現，就算唐意楓對的好不求回報，就算對的疼寵那的讓人沉淪、就算……看著的眼神，飽含了情感及眷戀，也只能裝作不知情、只能裝傻。
　　蹙起眉，唐意楓真想扳著的肩膀將重重搖醒，大聲對喊根本不想當的朋友，而要當的男人！
　　然而知道自己不能這做，這女人太固執也太沒自信，明明對動心，卻又不承認，要真的這莽撞，恐怕只會將推得更遠。
　　深吸口氣，唐意楓只能發動車子，壓下滿腹思緒，離開這讓人不愉快的地方。
　　路上，兩人默然不語，直到路予恬發現車子並非駛往家的路上時，才心翼翼的睨向似乎隱藏著淡淡怒氣的俊顏，“我……要去哪？”
　　曉得在生氣，但……唉，不知該如何和，這做，對倆最好的……還有個女朋友不嗎？
　　可沒忘了鄭曉芸的話，原本有個女朋友，只不知為何失蹤了，也就，就算對外宣佈的女友，也不過假的。
　　猜想，會對有好感，搞不好因為女朋友不在身旁的緣故，等到女友回來的那天，就會清醒的，因此，得維持好這段單純的朋友關係，不能讓它變質，這樣……不論對或，都好。
　　發現眼底的不安，唐意楓心抽，忙緩下冷顏，擠出淺笑，“難得你打扮得這漂亮，怎可以就這樣送你回去，更何況你還沒吃飯不嗎？我總得將你給喂飽。”
　　見展開了笑顏，路予恬這才放下高懸的心，也跟著咧出笑容，“不用了，其實我來之前吃過了。”
　　因為沒出席過那樣的場合，怕會出糗，所以在赴約之前便買了麵包填肚子，就怕到時會緊張得吃不下飯。
　　“吃了？土司？還紅豆麵包？”不苟同的挑起眉，“予恬，那點心，不正餐。”
　　路予恬臉呆愣的凝視著，沒想到連吃了最愛的紅豆麵包都猜得到。
　　見可愛的模樣，就算還有氣，唐意楓也氣不起來了。
　　歎了口氣，笑著：“予恬，今晚很抱歉，雖然我不曉得鄭曉芸和你了，但你別在意。還有，我會對你我女朋友，因為我真的很……”
　　“我明白！”眼底的柔情讓路予恬心蕩，卻不得不打斷，“你會這，其實想擺脫的糾纏，我懂。”
　　告白就這硬生生卡在喉中，對如此的“善解人意”，唐意楓真的啞口無言。
　　不等開口，路予恬便揚起有些苦澀的笑繼續：“你放心，在你……呃，真正的女朋友回來之前，我會努力扮演好假女友的角色，幫你驅趕麻煩。”
　　就算現在對再好又如何？就算知道對有好感又怎樣？曉得自己配不上，更何況，等到哪天的正牌女友回來，還只能離開……
　　“你在？”女朋友？不早和過沒有嗎？
　　心口泛過陣酸，路予恬搖搖頭，扯了扯唇角，笑著轉移話題，“沒。你要帶我去吃？我去士林夜市好不好？我好久沒吃那裡的蚵仔煎和臭豆腐，好想吃哦！”
　　見副嘴饞的模樣，唐意楓也沒再追究，心意只想滿足這可愛的女人，掉了頭，將車子開往士林夜市，調侃，“穿這漂亮，結果去逛夜市，不覺得可惜？”
　　低頭看著自己身被人取笑的打扮，尷尬的搔了搔臉，“哪有漂亮，比起參加宴會的那些人，我這樣根本就像在玩扮家家酒……”
　　眼裡十分昂貴的衣物，在那些名媛千金眼中，或許只能和房裡的窗簾相提並論，不定連抹布都不值。
　　“誰的？”唐意楓面色凜，正色道：“在我眼裡，你打扮得很美，沒有人比你更美，予恬，你該有點自信，不該這樣看輕你自己！”
　　該死！鄭曉芸那女人究竟對了？為何會怕丟的臉、會又自己的打扮像扮家家酒？
　　的讚揚讓臉皮薄的路予恬紅了臉蛋，嘴張了張，卻不知該，最只能咬著唇，羞澀的道謝。
　　“謝謝你，你第個誇我美的人。”
　　很清楚自己的長相稱不上美也不算漂亮，頂多就清秀，可就算唐意楓只在安慰，也讓開心不已，顆心像要飄上天般，唇角緩緩勾起。
　　看著唇畔的嬌笑，唐意楓不由得癡了，暗下決定，從今天起，不會再讓任何人看不起。
　　“予恬，今晚有空嗎？要不要起吃飯？”工讀生清問著準備下班的路予恬。
　　聞言，正要開門出去的路予恬看了眼牆上的時鐘，歉然的：“抱歉清，我今天有約，改天好嗎？”
　　“這樣呀……”清滿臉失望，“你這陣子怎這忙？老下班就不見人影，連起吃頓飯的時間都沒有。”
　　路予恬又看了眼時鐘，正要話，由廚房走出的美君便語氣嘲弄的打斷，“予恬大忙人你不知道嗎？人家可每天都忙著約會，時間用來陪男朋友都不夠了，哪來的美國時間陪你吃飯。”
　　“予恬不沒男朋友嗎？”清不解。
　　聽到這話，美君臉色更差，“這就要問本人了，明明了不男朋友，卻天天溫情接送，互動還那親密，就，不就不，幹在那搞曖昧？讓人看了真不爽！”
　　對路予恬遲遲不將唐意楓介紹給認識這件事氣得很，認定壓根就在裝純情，明明就男友，偏偏裝不，讓人看了作嘔。
　　“美君，你怎這……”清尷尬的拉的衣角。
　　“幹？我又沒錯！”美君挑釁的睨向不發語的路予恬。
　　路予恬本就不太和人爭，加上趕時間，時也不知該如何解釋，只好輕聲：“美君、清，抱歉，我趕時間，先走了。”
　　著，便頭也不回的奔向大馬路，攔了輛計程車，留下氣得跺腳的美君及頭霧水的清。
　　“司機先生，麻煩到這個地址，謝謝。”上車，就急忙將手中的名片遞給司機。
　　這個月來，跟著唐意楓出席大大的宴會不下十次，原本的戰戰兢兢及不自在也在習慣那樣的場合慢慢消失，雖仍會有愛慕唐意楓的女人上前找些挑釁、嘲弄的話，可唐意楓總發現便會前來為解圍，讓心頭陣甜。
　　自從那日被鄭曉芸取笑之，每回參加宴會，都會親自帶到間整體造型工作坊打理門面，不僅身上的衣服，就連髮型設計、臉上的妝及搭配的首飾，都會處理得妥妥當當，完全不須費心，只有坐便要坐上個多時這點讓直到現在還太不能習慣。
　　到了目的地，付了車錢，便匆匆走進工作坊。
　　“路姐，你終來了。”等候多時的區店長見，連忙迎上前，“今天怎只有你個人來？唐先生呢？”
　　“有生意要談，先到會場了。那就麻煩你了。”放下包包，熟稔的坐到椅子上。
　　唐意楓今天剛好有事，本要陳叔來接，可因為不好意思每回都麻煩，所以決定自己坐計程車。
　　“包在我身上。”區店長拍胸膛保證，回身，馬上變了張臉，“動作快！只有個時的時間，別拖拖拉拉的……”
　　聲令下，早在旁待命的員工動作極快的擁而上，有的為路予恬處理因趕時間而來不及梳理的亂髮，有的則為擦拭因工作而沾了滿滿糖霜的臉，有的則為白纖修長的手指搽指甲油……
　　時間就在區店長的催促下分秒流逝，個時，煥然新的路予恬再次出現在明亮的鏡子前。
　　有別第次的震驚，路予恬現在對鏡中清麗雅致的自己已沒那詫異，匆匆接過送來的禮服，便轉身進更衣室換衣。
　　五分鐘，神色有異的走出更衣室，手不停拉著裙擺，聲的：“呃……區店長，我想請問……能不能換件呀？”
　　區店長聽，忙轉身查看。
　　今天幫配了件帶點波西米亞風格的短洋裝，粉白色的色調，將白皙帶粉的肌膚襯托得更加明亮，輕薄的緞面材質緊貼玲瓏嬌的身段，勾勒出曼妙傲人的曲線，而掩至大腿的裙擺，則波浪紋的不規則設計，只要輕輕擺動，便像片片浪花，搖曳出絕妙的弧線，讓人心旌動搖，這樣的打扮不僅符合今夜晚會的主題，也很適合身材嬌的路予恬。
　　挑起眉，讚賞的：“為何要換？路姐，這衣服很適合你，更何況，今天參加的化妝舞會不？這洋裝絕對能讓你風靡全場。”
　　問題點也不想風靡全場呀……路予恬在心裡哀嚎。
　　每每陪唐意楓出席，總個人躲在角落默默吃東西，等和人寒暄完再來找，然而今天卻要穿成這樣去跳舞……先別不會跳，光這短到像遮不住臀部、隨時有曝光之虞的洋裝，就擔心。
　　紅著臉忍不住又拉了拉短薄的裙子，“這太短了，我不習慣……”
　　“短？”區店長忍不住翻了翻白眼，接著好心指了指牆上的時鐘，“路姐，這點也不短，還有，你也沒時間再換另套衣服了，你要遲到了。”
　　看時鐘，路予恬果真俏臉變，再也顧不得身上的衣裙有多短，拿起早已準備好的晚宴包、套上雪白色高跟鞋，匆匆向工作坊的人道別，便沖上計程車，往今晚的宴會會場而去。

慕冰至

　【第九章】

　　路予恬好不容易趕到，卻已遲到了半個時，懊惱的咬著唇，引頸張望，找著在半個時前和通過電話，會在門口等的男人。
　　然而即便每個人臉上都戴著眼罩，仍然知道唐意楓不在門口。
　　“怎辦……定等太久，先進去了，要不就又讓熟人給拉進場。”
　　拿出手機，撥打唐意楓的手機，通通了，卻沒人接聽。
　　看來得自己進會場了。
　　垮著臉，將手機收進晚宴包裡，才朝門口接待的服務生遞上邀請函，隨手挑了個和今晚洋裝相同色系的雪白色羽毛眼罩戴上，挺直腰杆、咽了口口水，筆直的走進會場。
　　踏入昏暗的宴會會場，路予恬便睜大眼，不停找尋唐意楓昂藏的身影，可今天的人實在太多了，不論舞池或平時最愛待的壁角都擠滿了人潮，而且大多數的男人都穿著西裝，讓找人的行動更加困難。
　　梭巡完隅，正打算轉身前往另頭尋找時，舞池突然奏起音樂，而正好杵在舞池邊緣。
　　音樂響起，開始有人邀舞，很多人停下客套的寒暄、放下手上的美食，紛紛往舞池而去。
　　這讓路予恬很高興，人少，就更容易找到唐意楓，然而就在要離開舞池之際，突然有道陰影籠罩而下，困惑的抬頭，看見名陌生男人。
　　“姐，我有榮幸請你跳支舞嗎？”
　　“跳、跳舞？”直覺往退了步，“抱歉，我不會。”
　　男人聳聳肩，便笑著又去邀請別人。
　　路予恬正要鬆口氣，另頭卻又來了個人，樣來向邀舞的，只這個卻不像上個樣好打發。
　　“沒關係，我可以教你，很容易的。”完，男人直接牽起的手就往舞池走去。
　　“這位先生，我真的不會跳……”想掙開的手，卻怎也掙不開。
　　“我姓魏，魏宏文，姐貴姓？”
　　“我姓路……”直覺報出自己的姓氏，等察覺不對時，人已被帶進舞池週邊，正要入場。
　　“路姐，別擔心，跟著我的腳步就行。”魏宏文笑著。
　　“不、不行！我、我的男伴在找我了！”眼看就要摟著的腰滑入舞池，路予恬靈機動，隨手比，慌張的大喊。
　　“男伴？”魏宏文順著比的方向望去，“看來你的男伴似乎也有共舞的對象，你陪我跳曲，應該無妨吧？”
　　看著不遠處舞姿曼妙的兩人，路予恬當真愣住了，連怎被帶入舞池都不曉得，雙星眸只緊緊盯著尋了個晚上的男人。
　　怎也想不到自己隨手比竟真找到了，也想不到向不讓其女人近身的唐意楓，此時竟會親密的擁著名身材豐脥的女人，神情溫柔的共舞。
　　胸口狠狠震，那震撼及抽疼讓完全忽略擁著的魏宏文在些，只能睜著雙眼，緊盯唐意楓的舉動。
　　然而當看著溫柔體貼的對那女子展開寵溺微笑，看著極為自然的為與共舞的女人勾去落在頰旁的秀髮，的動作那親昵，那樣的自然熟稔，自然得……讓心房不斷泛起悶痛。
　　“路姐……路姐？你不不舒服？你的臉色很蒼白……”魏宏文了十句，眼前的女人卻連應個聲都無，且張臉白得嚇人，不免擔心的問。
　　路予恬驀地回過神，這才發現兩人早已舞完曲，退出舞池。
　　捂著心口，虛弱的對揚起抹笑，雙眸卻依舊沒離開舞池中央那對繼續跳著下曲的兩人，“有點……抱歉，我先失陪了。”
　　“需不需要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謝謝你……”再三拒絕對方的好意，路予恬默默退至旁，再看了眼舞池裡俊雅的身影。
　　看來……今晚已有女伴，應該用不著了吧……
　　苦澀的勾了勾唇角，正當轉過身想著自己否該提早離開時，舞池中突然傳來聲聲抽氣。
　　“天啊！有人昏倒了！”
　　然而引起路予恬注意的，卻唐意楓焦急的嗓音—
　　“琪琪！”
　　聽見這親昵的叫喚，不知為何，心口抽，有種莫名的不安。
　　轉過身，看見昏倒的正前刻和唐意楓共舞的女人，心猛地震。能讓那緊張的人……琪琪……難道樂安琪
　　這可能性讓腦中片空白，下秒，便看見個豆.豆.3提供陌生男人抱著那名喚琪琪的女人由眼前快速奔過，唐意楓則緊跟在。
　　臉上擔憂的神情讓心緊，想也沒想便要迎上，“意楓……唔！”
　　可焦急的唐意楓壓根沒認出迎面而來的，心只想跟上抱走樂安琪的韓浚謙，個不注意，便重重往肩上撞了過去，讓踉蹌的退了好幾步，若不在身的魏宏文及時扶住，整個人恐怕會直接仰，狼狽的跌倒。
　　“路姐，你沒事吧？”魏宏文扶住，面露擔心。
　　“沒……沒事，我沒事……”白著張臉，路予恬看著唐意楓離去的背影，嘴裡不停的著沒事，然而胸口卻像破了個大洞，痛得無法呼吸……
　　“路予恬！”
　　在不知第幾次被身旁的美君給狠狠搖醒，路予恬回過神，歉然的看著同事不悅的臉色，“美君，真的很抱歉……”
　　“拜託你上班認真點！”給了個白眼，美君低斥，將擠到旁，為面前等了許久而不耐煩的客人結帳。
　　“謝謝光臨，歡迎下次再來。”
　　在送走客人之，美君轉過身，不高興的瞪著又盯著手機發起呆的路予恬，“你究竟怎回事？這幾天老發呆，知不知道這樣子和你配班的人會很困擾？”
　　知道自己不對在先，路予恬除了道歉還只能道歉，“美君，真的很對不起，我會改進的……”
　　雖然很氣，可畢竟同事，看臉恍神憔悴，美君就算不願意，還意思意思的開口問了句，“你怎了？不發生事？”
　　路予恬愣，再次看向手機裡幾天前的簡訊—
　　抱歉予恬，我臨時有點事，先離開了，我請陳叔去接你，晚點再和你聯絡。
　　唐意楓晚點會和聯絡，但……這支手機已經有個禮拜沒響過了。
　　這就為何會時時刻刻恍神的原因，可又怎能。
　　見又發起呆不理人，美君再次翻了個白眼，也不想理了，轉身要往廚房走去時，視線卻突然讓櫥窗外熟悉的敞篷跑車給吸引住，猛地止住腳步，沖回路予恬身旁。
　　“喂！路予恬，你那位‘朋友’又來了。”
　　這嚷，讓路予恬快速回過神，習慣性的往對街望，果真看見正在等著紅綠燈的唐意楓。
　　本來黯然的臉頓時亮，睽違個禮拜的笑容也重回的臉上，急忙想要出去打招呼。
　　可美君卻突然扯住的手。“等下。”
　　回過身，困惑的問：“怎了？”
　　“我有話要問你。”美君將拉進休息室，表情很慎重。“你老實告訴我，那個唐先生，真的不你的男朋友？”
　　的問話讓路予恬傻住，又想起個禮拜前，唐意楓為了個名喚琪琪的女生對視若無睹，甚至從身旁擦撞而過的畫面。
　　胸口抽，苦澀的搖頭，“不，我真的……只朋友。”
　　“真的”美君完全沒發現臉上的落寞，開心的扯住的手臂，“那太好了！予恬，你今天定要介紹給我認識，既然你不來電，那就介紹給我，如果我能順利交往，我定會請你吃頓大餐的，好不好？好不好嘛～”
　　確定兩個沒關係，美君便掃這陣子對路予恬的惡劣態度，賴皮的拉著，不停請求。
　　深知路予恬的個性，知道只要自己不停懇求，心軟的絕對會答應，果然，就見路予恬面色為難，最卻還點了頭。
　　“好吧，但……”不確定唐意楓不早有了女朋友啊！
　　可話還沒完，美君已興奮的截斷的話，“耶！我就知道你最好了！”熱情的抱住，接著在面前轉了團。“怎樣？我看起來還可以吧？頭髮有沒有亂掉？妝呢？有沒有哪裡要加強的？”
　　“……沒有。”路予恬認真的為確認，然發現，長相甜美的同事就算妝花了也依舊可愛。“你看起來很好，很漂亮。”就不知……唐意楓會不會也覺得美君漂亮。
　　雖自己答應的，但想到要將美君介紹唐意楓，胸口的悶疼便更甚，讓原本帶笑的臉再次垮下。
　　“來了！”聽見大門敞開的聲音，美君緊張的拉了拉圍裙，揚起笑臉，率先走出休息室，“歡迎光臨。”
　　唐意楓朝點頭致意，視線卻沒在身上停留超過秒，而直接越過，看著緩步走來的女人。
　　“予恬。”
　　久違了個禮拜的聲音讓路予恬揚起了笑，“你怎來了？現在不上班時間？”
　　“我下午沒事，趁你午休，想帶你去吃個飯。”看著有些蒼白的臉色，憂心的忙問：“怎了？你的氣色有點差，不不舒服？”
　　“我沒……”正要話，衣袖就讓身旁心急的同事偷偷扯，臉上的笑容頓時僵，硬著頭皮將美君拉到自己身旁，啞聲：“意楓，那個……這位我同事，叫美君。”
　　唐意楓淡然的看了美君眼，客套的朝點頭致意，“你好。”
　　不懂為何突然介紹起的同事，眸中閃著不解，無聲詢問。
　　的目光讓路予恬乾澀的喉嚨更啞，不知該如何下去，若不美君藏在櫃檯下的手不停扯著，真的點也不想出即將出口的話。
　　“那個……如果可以，美君能不能和我起去吃飯？呃……就，美君沒男朋友，想能不能和你交個朋友……”
　　聽見太過直接的話，美君差點昏倒，卻又忍不住羞澀的偷看唐意楓的臉色。
　　唐意楓完全傻了。
　　這女人剛剛？的同事沒男朋友，而居然要將介紹給的同事
　　以為對有感情的，可現在卻又不確定了，否則怎能這大方的將推給別的女人？
　　本來漾著溫柔的俊顏頓時沉，眯起雙眼，看向，不發語。
　　見變了臉色，路予恬心中的煩悶反而散，偷看了眼滿臉期待的美君，試著婉轉的：“如果你覺得很怪也沒關係，不勉……”
　　“好！”
　　“呃”這下換路予恬傻住了。
　　原本想隨口敷衍同事，好讓死了這條心，沒想到唐意楓沉下的俊顏又突然揚起笑，還出讓錯愕的答案。
　　“予恬介紹的女孩定也很溫柔體貼，既然如此，我怎可能會不？”對著滿臉通紅的美君魅惑笑，“那，今天這餐我請，兩位姐要吃些呢？”
　　既然如此大方的將推給別的女人，那，又有好在意的？
　　震驚萬分的路予恬根本沒聽見接下來了，腦中片空白，看著兩人有有笑的樣子，心就像被綁了顆大石頭般，沉入深不見底的痛苦深淵……
　　那天的午餐，路予恬可食之無味，甚至不知道自己點了、又吃了進肚子，只知道自己的注意力全讓看來進展十分神速的兩人給吸引住了。
　　想起那天，美君向唐意楓暗示喜歡看電影，且剛好有人送了兩張免費的電影票，正煩惱著不知該找誰去看才好，而唐意楓便十分乾脆的剛好也想看那部片子，兩人就這樣相約這個星期六起去看……
　　看著像熟識已久的朋友般自然交談、看著唐意楓對美君展現只對自己展現的溫柔微笑，路予恬發現……沒辦法再自欺欺人！
　　就算對只時同情、就算對只無聊時的消遣，都沒辦法再繼續欺騙自己的心。
　　愛上了！
　　所以才會因為整整個禮拜沒打電話給而心悶難受，所以才會在聽見要和美君塊去看電影時痛苦不堪，因為對唐意楓存有的心意，根本不恩情，而愛情。
　　只不過……這個蠢蛋居然親手將推給別的女人，真……笨得可以！
　　“予恬，予恬？你有聽見我話嗎？”
　　聽見叫喚，路予恬驀地回過神，歉然的看著眼前憂心的俊顏，“抱歉……你剛才？”
　　凝望著那張失神的臉，唐意楓揚起笑又問了次，“今天天氣不錯，你想不想去哪裡走走、散散心？”
　　看來這記猛藥下對了。
　　那天的午餐，刻意不理會這個沒良心的女人，頓飯下來，拚命和那位叫美女還美的同事聊天笑，果然，這女人張臉就白得像紙，雙眸閃著難受，甚至不止次要求要先走，就像……不願意看見對別的女人示好。
　　沒錯，故意的。
　　故意答應同事的邀約，為的，當然讓看清自己對的感情，這招顯然十分有效，否則現在便不會苦著張臉。
　　“可……今天你不和美君約好了去看電影？”
　　記得約好去看早場電影，還看完電影要到陽明山去走走……想到美君每天不停和著有多期盼星期六的到來，路予恬便黯下了雙眸。
　　只不過不懂，唐意楓明明該和美君去電影，怎會大早便來家按門鈴，先帶去吃早餐，現在又要帶去散心，不有約嗎？
　　“取消了。”揚起眉，滿意的看著乍亮的臉，“你那同事人不錯，可惜我心裡早有別人了，既然如此，何必浪費彼此的時間？所以我昨天晚上在電話裡和清楚了，要別抱希望在我身上。”
　　眼底充滿了對的濃烈情感，路予恬卻沒發現，只知自己在聽見取消和美君的約會而雨過天青的心情，在聽見下句話時，整個人陷入更加陰霾的情緒。
　　你那同事人不錯，可惜我心裡早有別人了……
　　果然……有喜歡的人了。
　　很想問那個人誰，不那天在舞會裡那個叫琪琪的女人，還另有人……但，問不出口。
　　鴕鳥心態也好、逃避也罷，只想多貪圖些和相處的時光，就怕問，而承認了，那對的態度便再也回不到從前……
　　甩甩頭，強迫自己不要再想，因為的心會因此苦澀不已，也無法自然的面對。
　　唐意楓當然不會曉得心裡的想法，只抱著希望等開口詢問心裡的人誰，到時就會深情的凝視，對，那個人就，路予恬。
　　然而路予恬卻沒問，只揚起笑，裝作沒聽見剛的那番話，轉開話題。“我想去遊樂園……”看見錯愕的表情，路予恬臉微紅，“你不要帶我去散心？還你不想去遊樂園？如果這樣，那、那不去也沒關係……”
　　“不！”唐意楓縱使失望，仍舊好脾氣的安撫，“我沒有不想去，只沒想到你會想去那裡。”更沒想到到現在，還在逃避對的感情。
　　忍不住深深的歎了口氣，感到很挫敗，因為已不知該用辦法，才能讓這女人接受……
　　路予恬不知道的心情，咬著唇，不好意思的：“因為時候爸媽都忙著做生意，我只有學畢業旅行去過次遊樂園，所以直很想再去次……要你覺得很幼稚，我不去也沒關係，真的。”
　　“我不覺得幼稚，”失望的表情讓唐意楓急忙收拾心中的苦澀，突地貼近瑩白耳，聲的：“其實你比我好點，我從沒去過遊樂園。”
　　“怎可能”星眸微瞠，壓根不信。
　　“真的。”朝眨眨眼，沒對清楚，只去過美國的迪士尼樂園，沒去過臺灣的遊樂園。
　　瞧臉笑意，路予恬真不知該不該信，最，期盼的又問了次，“真的不勉強？”
　　“點也不！”揚起眉，發動車子，便直接往北部知名的遊樂園開去。
　　想到能到遊樂園玩，路予恬方才的心悶暫時消失，欣喜的要求，“等等看見便利商店能不能停下？”
　　“沒問題。”才著，唐意楓便看見間7-11，方向盤轉，將車停至路旁，側過身問：“要買？我跟你去。”
　　“呃？”路予恬俏臉微紅，搖手拒絕，“我、我自己去就好了，只去買礦泉水和些零嘴而已……”
　　怎好意思讓看見像學生樣挑選著零嘴？那多丟臉呀！
　　怕跟來，動作極快的下了車，速度快得讓唐意楓傻眼。
　　直到五分鐘，路予恬抱著袋餅乾、糖果出來，臉上揚著像女孩般滿足的笑容，才揚起抹寵愛的笑。
　　罷了，只要開心，就算要繼續逃避，也願意暫時由著了……
　　今天整天，可以唐意楓兩個禮拜來看見路予恬臉上出現笑容次數最多的天。
　　笑，也跟著笑。
　　開心，也跟著開心。
　　即便點也不喜歡那些將人轉得腦袋發暈的遊樂設施，可為了讓心愛的女人開心，不論多不喜歡、不論的胃否因那噁心的翻攪而陣陣抽疼，都願意忍耐，只為了臉上難能可貴的笑。
　　回到家，看著副駕駛座上熟睡的人兒，目光柔和的探出手，將垂落頰上的秀髮往勾，露出疲憊卻漾著滿足微笑的臉。
　　只即使粉嫩的唇微微勾揚，然而清秀雅致的眉卻輕攏著，像覆著淡淡的哀愁，這樣矛盾的神情，讓唐意楓心口抽，忍不住想撫平那淺褶，而也這做了。
　　解開身上的安全帶，傾過身，不用修長的指，而以唇極輕、極呵護的吻著眉心，點點，像羽毛般輕緩，像想借此將心中莫名的愁全數帶走。
　　當屬唐意楓的陽剛清新氣味靠近，路予恬便醒了，迷濛雙眼睜，便對上雙閃著深沉火光的幽亮黑眸。
　　刹那間，茫然了，有點搞不清自己身在何處，而眼前的男人又為何會靠自己這樣近，近到灼燙的呼吸就像能熾人的焰火，讓的肌膚瞬間燙紅。
　　抿著乾燥的唇，微啞的開口，“我……”
　　本想問不到家了，然而才啟唇，唐意楓便像頭等候已久的饑渴狂獅，吮住。
　　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傻了，讓完全不知該如何反應，只能感受熱燙的唇帶來的震撼，及像觸電般的酥麻感。
　　這不第次吻，然而，若上次像蜻蜓點水般輕柔，那這次就有如烈風那樣的狂切。
　　的唇像塊奶油，又似燒紅的烙鐵，在瞬間融化的錯愕、躊躇及連日來的心痛難受，讓忍不住學著，磨蹭、輕刷過看似冷硬，卻柔軟得不可思議的唇。
　　感受到的回應，唐意楓心中喜，眸光更熾，再也顧不得否會嚇著，大掌欺上的腦，烙舌撬開緊閉的潔齒，霸氣纏繞住馥甜的香舌。
　　濃烈的吻像團火球，仿佛能將兩人融為體般熾狂，直到無法喘息，幾乎被抽光了胸口中的空氣，直到無法克制，險些壓抑不住對的欲望，失控的想在車上佔有，這吻才終停歇。
　　靠在不停顫動的肩頭，唐意楓努力平息著突然竄揚的欲望。
　　路予恬以為自己會這昏倒在的熱情之中，可即使如此，仍眷戀的探出軟綿的手想環住繃緊的健背，更加貼近，然而這時唐意楓的手機卻突然響起，悅耳的鈴聲沒有打破此時浪漫的氛圍，但下秒手機主動接通，轉至擴音，突然傳來的女聲才讓路予恬的手僵在半空中，整個人像大夢初醒。
　　“喂，喂？楓，有沒有聽見？”
　　半眯的星眸驀地瞠大，臉倏白，驚惶又羞愧的把將親昵靠在身上的男人給推離。
　　天啊！做了？
　　不曉得那通電話誰打來的，但直覺認定應該唐意楓心裡喜歡的那個人。
　　這讓感到羞愧，覺得自己很無恥，居然對個心裡有別人的男人動情，甚至不知羞的勾引……
　　“予恬？”還嚇到了？但明明很熱情的回應不嗎？
　　“我……我……”路予恬難過得不知該，只能抓著包包，微顫的丟下去。“我、我該回去了，今天很謝謝你！”完，不等唐意楓反應，便動作極快的下了車，往自家方向急奔而去。
　　“予恬！”唐意楓連忙追下車，卻在跑進家門前，瞥見個不該出現在這的人影。
　　俊眸冷，停下腳步，腳跟旋，往躲在電線杆的路聖明走去，沉聲斥道：“你還敢來找予恬？”
　　路聖明被那陰冷的聲音嚇了跳，轉過身，見來人，轉身就要逃。
　　“站住！”
　　威迫力十足的大喝又讓腳步頓，當真不敢再往前步。
　　吞了吞懼怕的口水，路聖明顫抖的，“我、我只來看看我女兒……不、不來找麻煩的……”
　　早在唐意楓為路予恬還清三千萬的債務時，便同時找過路聖明，要別再煩，否則不管不路予恬的父親，都不會客氣。
　　“不論你不來找麻煩，我過，不准你靠近予恬身旁十公尺。”俊顏冷若寒霜，狹長的黑眸就像銳利的刀刃，危險的睨著。
　　“我……”路聖明欲言又止，但在看見眼前人愈來愈冷的目光時，忍不住打了個寒顫，硬生生的將到嘴邊的話給吞了回去，“我知道了，我不會再出現……”
　　“滾！別再讓我看見你出現在這。”冷聲警告。
　　垂下雙肩，路聖明抬頭看了眼不遠處亮著燈光的三樓公寓，才黯然的點點頭，轉身離開。
　　怎辦？為女兒帶來了天大的麻煩，卻不知該如何告訴，要真出了事，該怎辦才好……
　　打從懂事開始，路予恬就知道，逃避，不解決事情的方法。
　　再，就算想躲，唐意楓也由不得。
　　曉得家住在哪、曉得工作的地點、曉得該在時間、地點找到，更何況，Momo還寄養在哪。
　　因此，只能裝傻，裝作兩人那天的親昵只個美麗的失誤，將它深埋心底。
　　“Momo，你，哥哥不也覺得那個失誤？”看著搖著尾巴不停轉圈圈的Momo，路予恬臉色微黯，輕聲：“應該吧？否則……也不會個字都沒再提起。”
　　那吻……對而言應該不算吧？或許只時的意亂情迷，所以才會裝作沒事，和平時樣接送上下班、和平時樣聊些無關緊要的瑣事……
　　咬著唇，踢著地上的石子，想故作輕鬆，卻發現顆心早像團亂了的毛線球，糾成塊。
　　不懂唐意楓究竟將當成，既然有了喜歡的人，又為何要吻？因為……將當成了玩樂的物件，或者排解寂寞的調劑品？
　　因為自己付出了真心，所以明白，不論哪個答案，都無法接受。
　　“楓，拜託你別這樣好嗎？”
　　甜甜的懇求讓正打算轉過巷口的路予恬身子僵，抬頭望去，看見的竟要加班的唐意楓，臉上的傷讓擔心的很想立刻上前查看，可卻沒有移動腳步，只因身旁還有名衣衫不整，手上抱了只貓的美麗女人。
　　緊忙拉住想往前沖的Momo，躲在巷角，星眸偷瞧著那僅穿了件男用襯衫的標緻美女。
　　那誰？那張臉好像在哪看過……對了，好像那個琪琪！
　　雖然對方變瘦許多，但因瘦而更加突出的臉部特徵讓很確定那個女人就先前宴會上的女生！
　　心臟猛地狂跳，不曉得自己為要躲，但看著唐意楓和個女人在家門外拉扯，就無法光明正大的走過去。
　　“這關係到你的安危，不你怎樣就能怎樣，現在，進屋去，不要讓我生氣！”唐意楓語氣嚴厲的。
　　“楓……你能不能不要這專制？我已經不四歲的女孩，我能保護自己！”
　　“別讓我第二次。”
　　女人像聽出語氣中的不耐，知道快要發火，只好乖乖的找出鑰匙開門進屋。
　　唐意楓這才滿意的坐上車，將車子開至車庫停妥。
　　而路予恬在看見那女人熟門熟路的翻出藏在窗旁的備份鑰匙開門時，張臉便刷地白，像不心看見了不該看的畫面，腳步踉蹌的轉身，快步奔離。
　　個女人，唐意楓的家裡居然還住了個女人！
　　以為個人住，沒想到……依那女人對家熟悉的模樣來看，就心底的那個女人吧……
　　淚水不知何時滑落，模糊了的視線，讓連路都看不清，腦海中只有個念頭，就—
　　離開，得儘快離開這裡！
　　“汪！汪汪汪～”被扔下的Momo困惑的看了看自己住了好幾個月的住處，又看向路予恬離開的背影，不曉得該不該跟上，只能待在原地，不停的叫。
　　它的叫聲讓由車庫走出的唐意楓擰起眉，循著那吠個不停的狗叫聲走去，當看見那聲音竟出自Momo，而它獨自坐在街上，身上綁著路予恬為它買的散步繩，繩子另端卻沒人牽著時，胸口驀地抽，有股不祥的預感竄上心頭。
　　“Momo，你怎會在外面，姊姊呢？姊姊不帶你去散步？”
　　Momo當然聽不懂人話，只歪著頭，興奮的看著，又吠了兩聲。
　　唐意楓不停梭巡四周，怎也找不到路予恬的身影，這讓更加緊張，連忙將Momo給綁好，便開著車往路予恬家的方向路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