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樂 -【派遣醫生娘(惡魔的戀愛名單之二)】《全文完》

慕冰至

第5章(2)

    幾天後。

    華歆下午完成手術回到辦公室，被告知沈主任找她。

    當她進入沈主任的辦公室，聽到的第一句話是……

    「華歆，你就做到這個月底，知道了嗎？！」

    華歆很驚訝也很不解。「沈主任，我當初簽下的合約，聘用期是半年，難道醫院想毀約不成？」

    「沒錯，我就是想毀約，你又能拿我怎麼樣？」沈明坤不但擺明要毀約，而且也大方承認。

    「沈主任，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但也不能無理的要求我離開，聘用的期限是半年，合約是具有法律效力的。」華歆提醒著沈主任。

    沈明坤顯然是早有準備了，他拿出華歆的聘用合約書放到桌上。

    「我不是無理的開除你，你自己仔細看合約內容，這一條寫著得遵從主管的指令，不得擅自動手術，不然就算是違約，而你，從沒有一次聽過我的指令，很明顯的已經違約了不是嗎？」

    「沈主任，那是指動手術……」

    「都一樣，你就是不聽主管的指令，而且不只一次，所以開除你很正常，我已經和律師談過了，就算你想打官司也不一定會贏，所以我勸你別浪費時間去打什麼官司，月底一到，就自己主動離開東仁。」沈明坤就是要華歆離開。

    他想過了，就算華歆醫術再怎麼好，但對他沒有助益還扯後腿，就沒有留在醫院的必要，因此他找好了代替人選，雖然很想要華歆立刻滾蛋，不過對方要到下個月初來醫院上班，怕人手不足，因此他就讓華歆多留幾天。

    「沈主任，東仁外科部不是你一個人的，你不能公器私用。」

    「你錯了，東仁的外科部就是我沈明坤的，你不聽話就只能滾蛋，反正我已經找好代替的醫生了，那個人你應該也認識，就是薛子成教授的千金薛宛珍。」以後薛教授也是醫院的主管，賣個面子給薛教授，一定會有好處的。

    「薛宛珍？沈主任，就我所知，薛宛珍她以前只待過地區的小醫院而已，她開刀的技術並沒有很好。」

    「這點你放心，她可以慢慢學習，沒有人一開始就很厲害。」沈明坤心意已決。「華歆，我早就警告過你了，別跟我作對，既然你聽不進去，那就離開，還有，我看整個北部的大醫院，是沒有人會聘用你的。」

    華歆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就如黎嘉暉說的，他在醫界的人脈很好，因此她有可能無法進去想去的大醫院。

    可是就算這樣，她仍不願向他低頭。

    沈明坤看著華歆。「華歆，怎麼說你也是個人才，這樣好了，若你願意徹底的向我俯首稱臣，以後我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那麼我會考慮讓你繼續留在醫院，如何？」

    華歆仍不改初衷。「我還是那句話，我只對病患負責。」

    「很好，那立刻滾出我的辦公室！」

    華歆才剛回到辦公室，一樓服務處又打電話到辦公室，說她有訪客，是一位叫張瑞成的先生。

    「張瑞成？我不認識這個人。」華歆很確定自己不認識對方。「你說他等很久了，我知道了，我下樓去見他。」

    當華歆要下樓去見那位張先生時，小丁開口了。「華醫生，既然你不認識他，就不用去跟他見面了。」

    「可是聽說他等了我很久，我去看看他到底有什麼事。」總不能讓人家一直等，而且華歆也很困惑他是誰，到底找她做什麼？

    來到一樓，華歆見到了張瑞成先生，他拿了一張名片給她。

    「華小姐，您好，這是我的名片，很抱歉在您工作的時候來打擾您，我先自我介紹，我是富泰集團總裁的特助，我叫張瑞成。」

    盎泰集圃？華歆看著手上的名片，有些驚靜，她當然知道富泰集國的總裁是東仁醫院最大的股東，可以說是老闆了。「張先生，我不知道你找我做什麼？」她除了不認識眼前的張先生外，更不認識富泰集團裡的人。

    「是這樣的，如果您今天下班沒事，我們總裁他想要跟您見個面。」

    「你說富泰集團的總裁要見我？為什麼？我並不認識你們總裁，會不會是搞錯對象了？」華歆根本就不認識那位大總裁。

    「看來您是不知道，目前跟您住在一起，也是這間醫院內科醫生的嘉暉大少爺，就是我們黎總裁的長子。」張瑞成清楚解說。

    「你說黎嘉暉是黎總裁的長子？」華歆震愕，她有沒有聽錯？

    「是的，聽說您跟嘉暉大少爺目前正在交往中，也住在一起，因此我們總裁想要跟您見面。」

    華歆本來還以為他是在開玩笑，因為黎嘉暉怎麼會是富泰集團的大少爺，但聽到張特助這麼說，她心裡知道對方不是在開玩笑。

    「我知道了，已經差不多是下班時間了，我上去拿個東西，然後跟你一起去見你們總裁。」

    「華小姐，謝謝您。」

    華歆轉身上樓，張瑞成也立刻撥打電話給總裁，回報事情結果。

    十分鐘後，華歆坐在張特助駕駛的百萬名車上，她傳了訊息給黎嘉暉，今天晚上她沒有空做晚餐。

    而在東仁醫院內科部，當黎嘉暉結束了門診，他看著手機上的訊息。

    今晚有事，晚餐自己見食。

    華歆晚上又有工作？要忙到多晚？

    一旁已婚的女護士看著黎醫生。「黎醫生，怎麼了，看你的表情，難道是女朋友今晚沒有空陪你？」

    最近，大家都在說黎醫生是不是有女朋友了？因為黎醫生的樣子很像陷入熱戀的男人，常常會看著手機，特別是在下班的時候，常會收到訊息，有時表情很開心，有時會皺眉頭，這很好懂，開心表情就是要跟女友去約會了，皺眉頭則是女友沒有空陪他。

    「她好像有工作。」黎嘉暉沒有否認的回答著。

    女護士很驚訝。「黎醫生，你真的有女朋友了？」真是天大的八卦消息，不過恐怕一堆小護士們要傷心了。

    黎嘉暉笑了笑，沒有回答。「好了，下班了，今天辛苦了，再見。」

    「黎醫生，再見。」

    黎嘉暉提著公事包走出診間，然後在一個轉角處，有個人站在他面前，他看了眼對方，問道︰「你有什麼事？」

    「那個……剛剛張特助來找華醫生，之後華醫生便跟張特助一起離開了，應該是要去見爸爸。」

    黎嘉暉瞬間變了臉色，他立刻拿出手機打電話給華歆。

    接通後，他馬上問︰「華歆，你在哪裡？在張特助的車上？」

    「對。」

    「我告訴你，你馬上下車，聽到了沒？」

    「已經進入黎家大宅了，好了，我不說了。」

    「華歆！」

    通話中斷，黎嘉暉再打了一次電話，這次進入語音信箱。

    可惡！幹麼關機，黎嘉暉立刻出發回黎家大宅。

    華歆坐在豪華氣派的客廳裡，直到現在，她仍然很驚訝黎嘉暉是富泰集團總裁的兒子，不過這也讓她明白，為何他會住在那麼高貴的豪宅，而且，看起來總是一身紳士般的優雅氣質。

    原來，真的是出身有錢人家的大少爺。

    現在坐在她面前的三個人，是他的父親黎耀德，還有母親，以及大弟黎聖峻。

    黎嘉暉眉宇之間跟父親有些相像，至於母親，應該是黎醫生的繼母，那麼這位大弟，是繼母所生的兒聽說還有個小弟，不過因為工作忙，趕不回來。

    黎耀德看著華歆，露出了不甚滿意的表情。那天晚上，毓玫來到家中，他們才知道嘉暉不但已經有女朋友，而且兩人還同居了，他立刻讓人去調查華歆的事，結果，才知道華歆在醫界的風評不太好，聽說還很愛錢，而且，她父親以前混過黑道，現在還跟以前黑道老大的兒子住在一起生活。

    一聽跟黑道扯上關系，就讓黎耀德替大兒子感到擔心。

    小姐，我不知道你跟我大兒子認識多久了，可是，我想要跟你說的是，你跟嘉暉並不適合，嘉暉將來要接手管理東仁醫院，我希望他可以跟毓玟那樣乖巧溫柔，而且家世不錯的女孩結婚。」黎耀德無法同意嘉暉跟華歆的交往。

    「老公，你先不要馬上反對，我們應該先瞭解一下他們交往的情況才對。」高梅惠拍了下丈夫的手，然後接著開口。

    「華小姐，我不知道你對嘉暉的事情瞭解多少，我其實是他的繼母，可是，我仍然是那孩子的母親，因為那孩子很少跟我們說他的事，因此我們請華小姐過來，想知道你跟嘉暉的交往情況。」

    一旁高聖峻也說話了。「華小姐，你真的是我大哥的女朋友嗎？因為我大哥公寓的警衛說，你是不久前才搬過去跟我大哥一起住的，但在那之前，他們沒有見過你，那麼為什麼你會跟我大哥在一起？」

    華歆看著眼前的三個人，老實說，聽了他們說的話後，不知情的可能會以為，他們口中的大兒子可能才十幾歲而已，交了個女朋友，讓家人緊張不已，就怕遇上了壞女人來騙兒子，但他們口中的兒子已經三十二歲了。

    看得出來，他們非常的關心黎嘉暉。

    正當華歆不知道該怎麼去解釋自己和黎嘉暉的關系時，他本人回來了，而且臉色很難看。

    黎嘉暉直接走到華歆面前，拉起她的手。「走，我們出去。」

    華歆微愣了下，因為她還沒有向他的家人解釋清楚，而黎耀德見大兒子回來，什麼話也沒有說就要帶華歆離開，他感到很生氣。

    「嘉暉，等一下，我還有話要跟華小姐說。」黎耀德除了不贊成，更希望他們兩人就此分手。

    黎嘉暉很不高興。「爸，我不是跟你說過了，我的婚事由我自己決定，我要不要結婚，和誰結婚，都和你沒有關系。」

    「你說的是什麼話，怎麼會和我沒有關系，我是你爸爸！」黎耀德常常被兒子這種冷漠態度給激怒。

    黎嘉暉看著他父親，他其實很想說，當年他在醫院陪著媽媽等著見爸爸最後一面，但爸爸直到母親咽下最後一口氣都沒有出現，讓母親帶著遺憾離開人世，那時他心裡就在想，他還是他的爸爸嗎？

    但可想而知，他的話一出口將會掀起多大的風波和爭吵來，他無所謂，可是華欣在這裡，他不願意讓她看見醜陋的一面，也不想將她捲入他們家的是非之中，此刻他只想快點將她帶離開這裡。

    因為她是他唯一的暖光，他不想失去她。

    黎嘉暉不予理會，帶著華歆往門口走。

    「嘉暉，我反對你跟華歆交往，她不適合你，她父親以前混過黑道，一起住的還有前黑道老大的兒子。嘉暉，我知道你總喜歡氣我，凡事跟我作對，十六歲就搬出去，還故意選內科棄外科，但是，你不能拿自己的生命和幸福開玩笑，所以，我要你馬上和華歆分手。」

    華歆沒想到他們把她家的事調查得這麼清楚，當華歆想解釋，她父親已經退出黑道很久了，現在專職當義工，而聰哥也沒有再混黑道時，她感受到黎嘉暉緊緊握住了她的手，情緒似乎非常的激動。

    忽地，他緊握著她的手腕，然後舉高。「爸，我不管華歆她的家世背景如何，我也不在乎你的反對，她的手我會緊緊抓著，不會放開。」說完，黎嘉暉拉著華歆一起離開。

    華歆覺得黎嘉暉的反應似乎太過頭了，他一向都是這樣對待擔心他的父親及家人嗎？再說，有事應該好好談，而不是吵完之後，轉身離開，只是，見到他一臉的怒氣沖沖，她沒有再多說什麼。

    而且他剛剛也瞪著她，似乎也對她感到很生氣，車內氣氛有些僵硬，在回家的路上，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本來她想跟他說只做到這個月底的事，但現在看來不是談這事的時候，而且他應該也不會在意她的事，反正等她離開醫院他就知道了。

慕冰至

第6章(1)

    當黎嘉暉和華歆回家後，他不高興的問︰「剛剛我不是打電話要你離開，為什麼還要去見我爸？」

    就知道他生氣了。「長輩說要見我，而且已經到了，怎麼可以說走就走。」而且那個時候，她也想多瞭解一點他的事。

    雖然他曾警告過她，要她不準同情他及他母親的事，也常對她築起一道看不見的高牆，讓她無法去深入瞭解他的事，但就算如此，她還是想知道關於他的事，再說，他是富泰集團大少爺的身分，讓她真的很吃驚。

    「長輩？」黎嘉暉冷笑了下。「華歆，你是以什麼身分去見你口中所謂的長輩？」之前不是還跟他劃清界線，一直不想再跟他有任何交集的嗎？

    他的話有點傷人，就算對他而言，她什麼都不是，但是，她不能算是他的前女友嗎？啊，她忘了，他說過那只是一場遊戲而已。

    「華歆，我再跟你說一次，以後不準你再私下去跟我父親見面，聽到了嗎？」黎嘉暉幾近半吼的警告她，誰知道他父親還會對她說什麼話？她不需要因為他的關系被瞧不起，他們和她父親過去是做什麼的更沒有任何關系。

    「如果你是因為我事前沒有先跟你說一聲便去見你的家人而生氣，那麼我跟你道歉，可是，我不懂你為什麼要對你父親和繼母還有弟弟那麼生氣、那麼冷漠呢？他們只是在關心你而已。」華歆不解的問。

    雖然剛剛黎總裁很清楚的表明說她不適合跟他大兒子在一起，不過她看得出來，那是出自于一個父親真心地關心自己兒子的事，而他的繼母，表明了就算是繼母，她還是黎嘉暉的母親，看得出來很在乎繼子的事，當然同父異母的大弟也是，言談中擔心著哥哥會不會被她騙了？

    對照他的家人如此關心他，結果，黎嘉暉一進到屋子裡，根本就不把家人對他的關心當一回事，事情也不弄清楚，帶著她就直接離開，這樣，真的像他父親說的，凡事故意跟他作對，當然她也知道最後他說的那句不會放開她的手，看得出來是故意氣他父親的。

    「我並不需要他們的關心，這些年來一個人還不是過得很好。」黎嘉暉並不奢望那所謂家人的關心，因為以前母親還在世時根本就不關心，現在才說要關心他這個兒子，未免太好笑了。

    「還有華歆，你什麼都不知道，少在這裡自以為是的高談闊論別人家的事，懂嗎？」

    宄竟他們父子之間發生了什麼事？總覺得他心裡有個很深的結，而因為那個心結的關系，讓他無法好好跟現在的家人相處，若不解開，眼前這個男人不會得到快樂的。

    有的人很想要有家人在身邊，卻已經失去了，所以就算知道他現在心情不好，可能還在氣頭上，可是華歆不能讓他這樣完全漠視或抹煞家人對他的關心。

    「我的確是不知道在你身上發生過什麼事，但是，就算你父親娶了你繼母，但他還是你的父親不是嗎？父子哪有什麼隔夜仇，你也許該好好正視家人對你的關心，你不是自己一個人。」只要他肯去正視家人對他的關心，也許，就可以化解開他心中的結了。

    只是，她的話，惹得他更生氣了。

    「你說完了？」黎嘉暉真的生氣了，表情僵硬，神情冷怒。「我真的不知道你到底有什麼資格在這裡討論著我和我家人該怎麼相處的事，難道是因為曾經跟我上過一次床，就自以為有資格插手過問我的事？

    別笑死人了，對我而言，那只是一次發泄罷了，所以，以後別再提起我和我家人的事，那和你一點關系也沒有，你最好牢牢記住！」

    華歆微微紅了眼眶，原來不只女人會講毒辣的話，男人說起狠話來，一樣狠毒不留情面，而黎嘉暉則刻意去漠視她臉上那抹受傷的表情，僵著臉走進書房，甩上門。

    華歆也回到自己的房間，她無助的仰躺在床上。

    對他而言，他們那次的上床，真是只是一次發泄而已嗎？

    可是，她卻依稀記得，從開始到結束，他對她非常的溫柔，因此就算是初體驗，但她並不感到害怕，把自己全交給了他，不只是身體，心也是。

    華歆閉上了眼楮，耳邊似乎還回蕩著男人當時溫柔甜蜜的話語。

    「歆，會痛嗎？」

    「有一點。」

    「那麼我先退出好了。」

    「不用了學長，我想快點成為你的女人。」

    「小傻瓜，別對男人說這種挑逗的話。」

    「學長，我是你的了，你也是我的嗎？」

    「對，沒錯，我是小傻瓜歆的男人。」

    「那麼我可以成為你一輩子的女人嗎？」

    「你那麼喜歡我嗎？」

    「對，非常的喜歡。」

    「好，就讓你做我黎嘉暉一輩子的女人，那麼我也就是小傻瓜歆一輩子的男人，我的小箍蛋，我的小親親，我愛你。」

    在黎嘉暉說了讓她做他一輩子的女人後，他們結合了，親密的緊緊相擁，甜蜜的熱吻，她還哭了呢，卻不是因為疼痛，而是因為她也愛他原來當時只是發泄啊，那個男人，真狠！

    說要和平共處的華歆和黎嘉暉，大吵之後陷入冷戰。

    誰都不想先開口說話，但是，每天早上華歆還是做了兩人份的早餐，還以為黎嘉暉不會吃，不過時間一到，他準時來吃早餐，之後也負責收盤子，只是，他們依舊沒有開口說話。

    這天中午過後，呂雲靜下午剛好沒有課，因此到東仁醫院附近買東西，順便找華歆喝個咖啡，雖然她們每個週末假日都在一起做志工，卻沒有時間好好聊上幾句，因為最近她們兩人的心情都不太好。

    雲靜因為聰哥好幾天都沒有回家吃晚餐，而感到憂心忡忡，至於她，雖然也擔心聰哥，但跟黎嘉暉的冷相處，也讓她覺得心情很煩。

    「華歆，我覺得你根本就不需要覺得心煩，既然他要你別管他的事，那你就別管好了，那種人，你幹麼還管他心裡快不快樂。」因為黎嘉暉那個男人，可是害得華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的罪魁禍首，讓她十年來感情一片空白。

    「也是啦，管他做什麼，自尋煩惱。」華歆也不想一直去在意黎嘉暉的事。

    「可是，還是沒有辦法不去在意，對吧！」呂雲靜喝了口咖啡，表情無奈。

    「就跟聰哥一樣，說什麼要我別對他太好，他無法回應我的感情，真的太教人傷心難過了。」

    華歆知道好友喜歡聰哥，如果可以，她還真的很想看他們步上禮堂，因為他們的個性很合，聰哥是個悶葫蘆，而雲靜外表看似恬靜，但其實個性溫婉活潑，而且又善解人意，她相信若聰哥跟雲靜在一起，一定會很幸福的。

    前提是，如果聰哥肯放棄尋仇，那麼他就可以過得很幸福。

    這讓她不禁想起黎嘉暉的事，那個人的心裡到底是有多糾結，為何要讓自己過得如此不快樂？

    呂雲靜看著心思飄走的好友，從剛剛到現在，已經飄走很多回了。「華歆，我問你，你是不是其實還愛著黎嘉暉？」

    華歆驚訝。「你覺得有可能嗎？」

    「怎麼不可能，人家不是說愛與恨是一體兩面的事，你對一個人恨有多少，那麼愛就有多少，而且，愛通常超過恨。」呂雲靜直白的道，她曉得華歆應該明白自己真正的心情，只是不願意去正視，因為那也太殘酷了。

    華歆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好友這個愛恨的問題。

    「華歆，我有時會想，黎嘉暉可以讓你為他惦記了十年，除了因為他很壞的玩弄人以外，應該是有其他地方讓你對他念念不忘，所以老天爺才會刻意安排你和他再度相會，而且還得一起生活，也許，你跟他還有著緣分呢。」

    「什麼時候你也說起這麼感性的話，你不是一直幫我罵著黎嘉暉的嗎？」

    「是那樣的沒錯，可是，如果你們還喜歡彼此，那為什麼不能再在一起？你看我跟聰哥，我們明明住在一起，彼此就站在對方的面前，但卻不能在一起，也不能相愛，那不是很苦，也讓人覺得很無奈嗎？所以，能愛就去愛，這是我現在的想法和心境。」

    「可是我和黎嘉暉的情況，跟你及聰哥是不一樣的，我覺得我跟他很難再和平相處了，因為總會時不時的想起以前的事，前幾天我跟他還大吵了一架，現在還在冷戰中。不過這樣也好，這樣就不需要去在意對方的事，三個月的時間一到，就可以輕松說再見，然後等著收錢了。」她苦笑著說。

    這些天她也思考過了，黎嘉暉沒有說錯，她的確沒有那個資格去過問他的事，就算出發點是為了他好，想幫他解開心結，但是，她跟他早在八百年沒有任何關系，她真的管太多了。

    結果，她和雲靜喝完咖啡後，問題似乎也沒有解決，但彼此聊了天，交換心情，總比一直悶在心裡好多了。

    當華歆回到辦公室，立刻察覺到辦公室的氣氛有點古怪，特別是菜鳥們，個個表情凝重，卻不見小丁。

    「曉恩，發生什麼事了？小丁呢？去哪裡了？」華歆問著菜鳥女醫生。

    「華醫生，小丁他完蛋了。」曉恩哽咽著。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華歆聽完曉恩說的事後，馬上到外面尋找小丁，那個秀氣的臉上總揚著靦腆笑容的大男孩。

    曉恩紅著眼說，剛剛沈主任進來辦公室，告訴小丁，後天準備動手術的那個李姓胃癌患者，本來主刀者是許教授，但因為許教授後天要開會，因此決定交由小丁去執刀。

    般什麼鬼！小丁是個菜鳥，連當助手的經驗都不是那麼多，怎麼去替一個胃癌第三期的患者開刀呢？

    她想應該是病患的病情突然起變化，許教授評估後覺得手術不會成功，沈主任要選副院長了，許教授是他的左右手，當然不想承擔手術失敗之名，因此才會說要交給小丁去執刀。

    曉恩說小丁答應了，無法不答應，因為主任威脅說醫院不留無用的醫生，所以小丁若拒絕去執刀的話，可能就會被趕出醫院。

慕冰至

第6章(2)

    最後，華歆在往咖啡店前的一處假山旁邊找到了小丁，而小丁見到華醫生，表情擔心又緊張。

    「小丁，你去跟主任回絕，說你無法替那個胃癌患者執刀。」

    「我不要！」小丁反應很激烈。「如果我去拒絕了，那麼主任一定會把我趕出醫院的。」

    「那麼就不要待在這家醫院，去其他醫院工作也行。」

    「不行，我一定要待在這間醫院工作！」

    「為什麼？」華歆不懂小丁的堅持。「小丁，你聽我說，那手術真的很難，你不要傻傻的答應。」

    「是啊，我本來就不是很聰明，可是我沒有其他辦法了，我真的不想要被趕出這家醫院。」小丁內心也很旁徨。

    「小丁，難道手術失敗，主任就不會要你負責任，不會要你離開這醫院？」

    「我……」小丁覺得自己沒有後路了。

    「這裡真吵！」

    小丁和華歆回頭，看到黎嘉暉往這邊走過來，他先看了眼小丁，只見小丁微抿著唇的低下臉，然後他再看向華歆。

    「華歆，既然醫生自己都同意要替病患開刀，就得為自己答應的事負責，醫院可不是辦家家酒的地方。」黎嘉暉語氣冷淡嚴厲。

    「我知道了，我會負起責任，華醫生，謝謝你，也請你不用再管我了。」小丁說完，往前快步離去。

    「小丁。」華歆看著他離去，著實擔心。

    「華歆，別多管閑事，每個人都有他自己的想法和做法，搞不好他會成功完成手術也說不一定。」黎嘉暉說著。

    「別人我不知道，但小丁我瞭解他，他當過我幾次助手，他還無法獨當一面，因為他的心理素質還沒能強大到可以去替胃癌患者開刀，萬一手術失敗了，對他造成很大打擊那怎麼辦？有的醫生甚至無法再拿手術刀了。」

    「結局若是那樣，那也是他自己做的決定和選擇，怨不了別人。」

    「既然可以事先防止那種事發生，為什麼不去幫他呢？」華歆想著，既然小丁執意要主刀，那麼就只剩下一個辦法了。

    「華歆，不要因為大家說你很厲害，就覺得自己真的很厲害，什麼事都要幫，什麼事都要強出頭，以為什麼事你都能解決，你的做法只是讓人家覺得你很蠢罷了。」黎嘉暉覺得她還是沒學乖，老是沖第一。

    「我一點也不在乎別人對我有什麼樣看法。」從大學到現在，她從不在乎不是事實的傳聞。「我是立志救人而當醫生的，不只救病患，當然也包括身邊的朋友，明知道朋友遇到了問題，要我什麼都別管，我做不到。」

    「是啊，就算倒在路邊受傷的小狗小貓，你一樣出手救它們。」

    「我知道你覺得我很笨，做的事很蠢，但就算是那樣，我也不會放著小丁不管。」華歆絕不會袖手旁觀。

    之後，她離開假山之處，前往外科辦公室。

    黎嘉暉看著她，的確很蠢又很笨，明明就不關她的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日子不是過得更輕松？而且現在去找沈主任，不就正中沈主任下懷？為什麼突然要叫一個菜鳥醫生去動大手術，而且偏偏那個菜鳥平日跟華歆有著不錯的交情？那是因為他們也很清楚，華歆會去求他們要求執刀，當然，功勞一定不會是華歆和那個菜鳥的。

    罷剛看她的神情很沉靜，想必她也知道背後的原因，所以在勸小丁去回絕不成後，她決定自己去求沈主任？

    就算不關她的事，那女人依舊很熱心，而且心腸很軟。

    不過，醫院的風氣是不是愈來愈腐壞？也許，應該要好好整頓才對。

    而華歆的確前去找沈主任，主動提出由她為李姓病患執刀，若是失敗了，她會承擔一切責任，成功的話，她會先恭喜主任開刀技術國內首屈一指。

    沈明坤笑了。「華歆，你如果早點這麼做，乖乖聽從指令，就不用被趕出醫院了，不過代替的醫生已經定案，月底一到，你還是一樣得走人。」

    「是，我知道。」

    華歆走出沈主任的辦公室，微微一笑，現在，去請小丁當她的助手，當然還得多幾位助手才行，菜鳥們應該會全員出動。

    兩天後。

    當華歆回到家時，已經是淩晨兩點了。

    超長時間的手術，就像場馬拉松賽，讓她累癱了，開門走進玄關，她幾乎累到趴在地上，最後完全不顧形象的仰躺在地板上。

    先讓她好好休息一下，等一下才有力氣脫鞋，然後走回房間。

    然後，她看見黎嘉暉走過來，沒想到這麼晚了，他居然還沒睡覺？現在這樣實在有點丟臉，因此她勉強的坐起身來，打算要脫鞋。

    結果，黎嘉暉竟然蹲在她身旁，開始替她脫鞋子。

    華歆嚇得瞌睡蟲都要跑光了。「黎嘉暉，我自己來就行了。」

    「你別動。」黎嘉暉替她將鞋子脫下後放好，將她從地板上抱起來，走回她的房間。

    「黎嘉暉，我可以自己走沒有關系。」華歆實在嚇得不輕，不過雖然嘴上這麼說，但她真的好累喔，連脫口叫出他的名字都不自覺。

    「手術結果呢？」

    「當然成功了。」華歆憨憨的笑著。

    這樣被黎嘉暉抱著，讓華歆想起當年有天放學她走出學校沒有多久，聽到路旁有貓咪的叫聲，她尋著聲音，找到一隻受了傷的小貓，水汪汪的大眼看著她，又喵了聲，彷佛是在對她說「請救救我」，因此她立刻將小貓送到附近的動物醫院，然後黎嘉暉打電話給她，知道她在動物醫院，他也趕來了。

    可是，最後小貓還是死了，她哭慘了。

    最後，黎嘉暉背著她走了好長一段路，直到她的心衍平復許多，兩人才去吃點東西。

    有時她真的想問，當年他真的一點也不喜歡她嗎？他們之間所發生的事，真的只是一場遊戲嗎？

    可是，她現在真的好困喔。

    當黎嘉暉抱著華歆進入她的房間，再將她小心放躺在床上的同時，她已經睡熟了。

    秋末的夜晚有著涼意，他拉過被子替她蓋上，不過沒有馬上離開，而是坐在床沿看著熟睡的華歆，她雙唇像是彎起了笑意。

    真是的，明明不關她的事，卻把自己搞得這麼累，結果還笑得出來？

    他想起大五那年，教授在課堂上指責班上幾個不用功的男同學，然後誇贊一個三年級的學妹，並說那個優秀的學妹，將來成就肯定勝過他們每個人。

    當時班上幾位男同學對學妹感到非常的不爽，他也聽過那個叫華歆的學妹，身材高姚，長得漂亮，成績出色，只是不太合群，高高在上，她從不參加任何的聯誼會，追求者送給她的高檔禮物，她也不屑的退回去，總之，負評似乎比較多，不過有幾次在圖書館見到她，她看起來似乎不在乎他人對她的批評，繼續專注看她的書。

    然後他聽到那些男同學討論要整她的事，他們決定找人去泡她，之後再狠狠甩了她，那時已經收山許久，也決定不再把時間浪費在戀愛上的他，舉手自願去追她，他為什麼要做這種事？大概當時日子過得有些無聊吧！

    只是，和華歆在一起之後，他意外發現其實她很單純，不去參加任何的聯誼會，是因為她要讀書所以沒有空.，把追求者的高檔禮物退回去，純粹是因為她不喜歡那些禮物，她喜歡可愛的小飾品……她跟外表給人的感覺很不一樣，不冷淡也不高高在上，反而個性還蠢小害羞呢。

    偶爾他會故意使壞的盯著她看，她就會像個小女生一樣很害羞，臉蛋紅紅的，和外表違和的個性相當純真可愛，讓他常常情不自禁的吻她。當時的他，真的非常喜歡這個純真又美麗的學妹，和她在一起的時間，總是讓人覺得很舒服也很甜蜜，心不自覺地放鬆，然後吻了她一次又一次，最後他們上床了。

    一切是那麼自然的發生，吻著她，抱著她，想要她。

    直到有天，班上有位男同學問他，覺得他們兩人走得很近，問他泡上她了嗎？他才驚覺自己似乎對和她在一起的事沉迷了，不該認真的，因為在他的字典裡，沒有愛情和結婚這些字眼，他已經決定這輩子不結婚，而且那個時候，他申請去美國當交換學生的合格通知書也下來了。

    之後，同學問他何時要甩了她，他們要去大大的宣傳一番，並當面告知本人她被玩弄的事，讓她丟臉丟到外太空去。

    他記得他是這麼告訴班上那些男同學——他們雖然看起來相處不錯的樣子，但她始終拒絕做他的女朋友.，然後他把實情告訴了華歆，她非常生氣的和他分手，學期結束後，他便前往美國留學了。

    他在美國醫學院認識了弗格斯福爾斯，並和他成為好友，之後在美國取得了外科醫生執照。之後他回到台灣，偶爾會聽到關於她的事，還是一樣風評不太好。

    一起同居之後，他發現她還是當年那個單純可愛又善良的女人，搬來的第一天，大概是覺得他吃得很不營養，因此去買了許多食材回來，盡管對他生氣，但還是喂飽他了，只是那天，他又惹她生氣了。

    沒想到她隔天還是做了壽司給他吃，這個女人對他的容忍度，幾乎沒有底線可言，有時他會想，到底是她真的太笨了，還是，依舊很喜歡他？

    前幾天兩人再度吵架，他知道是他的錯，他其實很清楚她只是想關心他，而他卻對她說出了讓她傷心的話來，見到她露出了受傷的表情，他不知道有多後悔，雖然想道歉，卻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然而，隔天早上她依舊為他做早餐，這下害他更開不了口了，但卻讓他明白了一件事這個女人愛他，依然愛著他。

    說穿了，她就是個笨女人，但他喜歡她這種單純的執著，忍不住地，他低下頭，親了親她的臉頰。

    以前，他曾經從她身邊逃開了一次，那麼現在呢？他是不是該好好正視自己對她的感情呢？

    會惦記著她，從來就不是因為什麼愧疚，只是因為他愛她，就這麼簡單。

慕冰至

第7章(1)

    華歆完成手術回到辦公室，拿起手機一看，看到黎嘉暉傳來的訊息，他下午沒有門診，然後，他會在頂樓等她，有話跟她說。

    自從上個星期她淩晨回家，他不但替她脫鞋子，還抱她回房間睡覺，那之後，她和黎嘉暉的關系又回到了和平共處……嗯，應該說相處融洽。

    只是，他到底想要跟她說什麼，有這麼急嗎？不能回家再說？因為他們說好不讓醫院的人知道他們同居的事。

    不過華歆還是來到了頂樓，擔心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華歆，你只工作到這個月底的事，為什麼沒有跟我說？」黎嘉暉問著。他今天早上才從護士那裡知道的，實在太驚訝了，等不及晚上回家再問她。

    華歆有些驚訝，沒想到他是為了這件事才這麼急著把她叫來頂樓。之前她沒有說，是因為覺得他可能不會在意她的事，因此也就沒有說了，現在看來，他似乎是有那麼一點在意她，這點讓她心裡感到有些開心。

    其實從他上次抱她回房間睡覺，她猜他就算不喜歡她，應該也不討厭她，這樣就夠了，想起雲靜上次問她，是不是還愛著他？從她知道自己不被他討厭而感到高興，答案很明顯。

    不過她心裡也很清楚，他們是為了什麼才會同居，三個月的時間一到，到時候他們又將成為陌生人，因此現在相處不錯，這樣就行了。

    見華歆沒有說話，黎嘉暉繼續問︰「為什麼這麼快離開醫院，你的聘期不是半年嗎？」他看過合約內容，畢竟當初是他要羅副院長聘請她的。「難道是沈主任要你提早離開？」

    「抱歉，之前本來想跟你說的，但一忙就忘了，的確是沈主任要我提早離開，因為我違約了，不聽從上司的命令，不過無所謂，反正我本來就是個派遣醫生，在每家醫院工作的時間並不長，現在只是提早離開而已。」華歆笑笑說著，心情已經沒有當時聽到那般難過。

    「華歆，如果你不想離開，我可以讓你繼續留在醫院工作，只要我去跟院長說一聲就行了。」基於私心，黎嘉暉想要她繼續留在這裡工作。

    「黎嘉暉，你千萬不要這麼做！」華歆連忙阻止。「如果我留下來，那麼沈主任一定會追宄到底，到時候你的身分可能就會曝光，你不是不想被別人知道你的大少爺身分嗎？反正我只是提早離開醫院，真的沒有關系。」

    「我不在乎身分曝光。」

    「可是這麼一來，你就不能自在快活的當個內科醫生了，黎嘉陣，謝謝你，可是真的不需要為我那麼做。」她知道他有那個心意就好了。

    黎嘉暉看得出來她是為他設想。「說你笨還真的很笨，就稍微利用一下我的身分又沒有關系。」

    「當然有關系，一旦你插手了，不只身分曝光，你這個少東還可能會引來其他的非議或批評，所以，你千萬不要那麼做，懂嗎？反正提早離開醫院幾個月對我來說真的沒有什麼，我也很習以為常了。」反正她就只是提早幾個月離開，如果真讓他遭受批評，那不是她樂見的。

    就算她這麼說，但他不能什麼都沒做就讓她這樣被沈主任提早趕走。「你離開醫院後，外科不是還會再找一位醫生進來，到時我請院長再繼續聘請你，我想這一點也不困難。」

    「不行，因為沈主任已經找好代替的醫生了。」

    「什麼？」這麼快？忽地黎嘉暉想起一件事。「難道代替的醫生就是薛宛珍？」上次他從其他醫生那邊聽說薛教授的女兒不久後要到外科工作，他當時還有點納悶。

    「原來如此，沈主任根本就是為了自己，他想做面子給薛教授，所以才會聘請薛宛珍，然後要你提早離開醫院。」

    華歆當然也明白這一點，可是主任安插自己的人在醫院工作，這在其他大醫院也很常見。「黎嘉暉，提早離開東仁對我來說真的沒有差，你不用擔心我，我有自信很快會找到下一份工作。」

    之後因為華歆還有工作，因此先回去了，而黎嘉暉俊顏繃緊著，覺得不能再坐視不管了，不能再任由沈主任那個老頭在醫院亂搞，這裡是醫院，不是讓他搞權力鬥爭的地方。

    只是，那老頭在醫院的根紮得深，若真的要拔起，不是那麼容易，他得好好想個對策才行。

    假日上午，黎嘉暉被父親叫回家。

    以往，他是不會聽話回去，但今天他也有事想說，因此答應了。

    出門前，接到了弗格斯福爾斯從新加坡打來的電話，說他和艾莉傍晚就會到台灣。

    他沒有跟華歆說晚上要和她偶像見面的事，算是給她一個驚喜好了，還有，如果可以，他希望華歆繼續留在東仁醫院工作，不只是因為他個人私心，華歆本來就是個優秀的外科醫生。

    黎耀德對於大兒子這次打一通電話就答應回來也頗感訝異，把大兒子叫回來是因為他想瞭解一下大兒子跟華歆的交往狀況。

    那天嘉暉一來就急著把華歆帶走，如此的維護她，讓他很驚訝，妻子也說，若嘉暉真的很喜歡對方，那麼強硬要他們分手，可能會讓父子關系更不好，要他好好跟嘉暉溝通。

    世上沒有一個父親會喜歡跟兒子吵架，一切都只是為了他好，只是這麼多年下來，硬踫硬的結果，他可以說是完敗，所以，他決定坐下來好好溝通，不過前提是要這小子也願意坐下來好好談。

    十點多，黎嘉暉走進客廳，除了他父親外，還有他的繼母及兩個弟弟也坐在一旁，他想起，每次他回家，大家一定都像這樣坐在客廳裡等他，除非是有工作趕不回來。

    大家難道都沒事情做？想起華歆上次對他說的話——他的家人都很關心也很在意他的事，他不是自己一個人。

    怎麼會在這個時候想起華歆說的話來，他記得自己當時還很生氣的狠狠罵了她一頓，但那女人就是要他好好仔細看清楚，大家都是關心他的……

    黎嘉暉坐下後，主動先開口。「大家早，假日都沒出門？如果忙就去做自己的事，不用在意我。」

    「早上這個時候剛好沒什麼事，嘉暉，歡迎回來。」繼母說著。

    「我剛運動回來，現在正好休息一下。」大弟說。

    「我也沒有事要做。」小弟說。

    這群人……算了，他們想這麼做他也沒有辦法。

    黎耀德覺得大兒子今天真的有點不一樣，進門後，不但主動跟大家打招呼，還乖乖坐下來，他有點被嚇到。

    「爸，找我回來做什麼？」不是要跟他大眼瞪小眼吧？

    黎耀德回神。「我是想問你，你還在跟那個華歆交往嗎？」見大兒子沒有回答，他又繼續問︰「你們的交往是認真的嗎？」

    「認真說來，我跟華歆兩人，現在關系還不明確。」黎嘉暉照實的說。

    「關系不明確？但你們不是已經住在一起了？」都同居了，還關系不明確，黎耀德不太懂大兒子現在的意思。

    「是住在一起，不過……」

    「不過什麼？」

    黎嘉暉看見除了他父親等著他回答，其他三人也是，張大著眼楮，表情有些緊張，又有些擔心。

    「雖然關系還不明確，但就像上次我說的，我不會放開她的手，華歆她是我這輩子唯一的女人。」十年來，他看不上其他女人，最後還是只對華歆感到順眼，所以，他認了，反正他也曾說過要做她一輩子的男人不是嗎？

    黎嘉暉一說完，坐在他對面的幾個人全都倒抽了口氣。

    「爸，你不用再勸我跟她分手，除非你想要看我以後一個人過日子。」他不是在嚇唬他父親，是真的有可能會發生的事。

    黎耀德張嘴，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他不想看大兒子一個人過日子，可是……

    「華歆她父親以前是黑道的人。」

    「就我所知，她父親退出江湖很久了，現在是個全職的志工人員。」因為華歆常在假日出門去當志工。

    「是嗎？」黎耀德有比較釋懷一點。

    「爸，我已經回答了你想要知道的事，現在，我有事跟你說。」

    「什麼事？」難得兒子有事要跟他說。

    「你之前不是說想把東仁醫院交給我管理，那麼我希望可以全權處理所有的事，可以嗎？」黎嘉暉要求著，他希望不要有任何的人情包袱。

    「當然沒問題，既然把醫院交給你了，那麼日後我不會再過問了。」黎耀德很高興大兒子終於願意接管醫院，其他的條件，他也樂得答應。

    「謝謝。」黎嘉暉笑了笑。

    這可能是這麼多年來，他們「一家人」坐下來談事談最久的一次，而且過程沒有任何的爭執或火爆言語，意外的很平靜。

    然後，黎嘉暉看向他同父異母的小弟。

    「你等一下有事嗎？」

    「沒、沒有。」小弟緊張到差點咬到舌頭。

    「我有話跟你說，待會兒你跟我出去一下。」

    「好。」

    黎嘉暉將面前的果汁喝完之後，跟小弟一起到外面說話。

慕冰至

第7章(2)

    同一天，當華歆下午四點結束志工的工作後，她在回家前先去了一趟烘焙材料行買做蛋糕的食材。

    餅幾天就是江奶奶的生日，她想親手做一個低卡的蛋糕送給她老人家，希望能博奶奶一笑呢。

    當她買著所需要的材料時，遇上了一個不算太熟的人，是範毓玫。

    範毓玫見到華歆，難掩訝異但馬上低頭道歉。「華姐姐，對不起，我只是把黎大哥有女友的事開心的跟黎伯父他們說，但聽說後來黎伯父找你去黎家，而且還反對你和黎大哥交往，真的很對不起，我真是太大嘴巴了。」

    「沒關系。」因為她和黎嘉暉根本沒有交往，所以不要緊。

    「真的沒有關系嗎？你不生氣？」

    「我沒有生氣。」華歆微笑的搖搖頭。

    看見華歆笑了，好像真的沒有生氣，範毓玟這才松了口氣。「華姐姐，黎伯父真的反對你和黎大哥交往嗎？可是我覺得你們很速配耶。」

    華歆不知道該怎麼向範毓玫解釋她和黎嘉暉的關系，只能笑笑帶過。「你不用緊張，一切都沒事。」

    「是嗎？那就好。」範毓玫這才露出笑容來。

    華歆也笑了，她喜歡毓玟這個女孩。「對了，你來買什麼東西？」

    「我想做一個蛋糕，因為我要告白。」

    「告白？」華歆訝異。

    「對。」她要把蛋糕送給喜歡的人。「其實我在十八歲要去美國留學時，就已經向那個人告白過一次，不過，被拒絕了。」

    「居然有人會拒絕像你這麼可愛的女孩的告白？」華歆還真想知道犯人是誰，敏玫明明長得秀氣可愛又討人喜歡。

    「謝謝華姐姐的贊美。」範毓玟開心的笑著。「雖然被拒絕了，但我還是很喜歡那個人，所以決定再告白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如果他點頭，我就跟他一起吃蛋糕，如果他又拒絕我的話，我就把蛋糕砸在他臉上，就當告別初戀。」

    哇嗚！範小妹妹的話讓華歆驚訝不已，長相甜美的她，完全看不出是個行動派，不過把蛋糕砸在對方臉上當作告別初戀，挺有梗的。

    「毓玫，聽起來你好像很喜歡對方，那麼為什麼還會答應跟黎嘉暉相親呢？」因為她不是真心答應的，所以那天才會上門道歉。

    「那是因為那個人見到我，還是一樣面無表情，所以當黎伯父問我要不要跟黎大哥相親時，我就想讓那個人也吃醋一下好了，因此就點頭答應了。」

    華歆想了下敏玫說的話。「所以，你喜歡的那個人，是黎嘉暉的弟弟？」因為聽起來她喜歡的那個人當時也在現場。

    範毓玫驚了下。「不愧是醫生，華姐姐你真的好聰明。」

    「是大弟還是小弟？」她只見過大弟，相貌英挺，給人感覺個性很沉穩。

    「是大弟，黎聖峻。」範毓玫直接點頭承認。「老實說，我覺得聖峻哥他也是喜歡我的，因為當每個人都在取笑我是個小胖妹時，就只有聖峻哥說我不胖，說我很可愛，所以我從小就很喜歡他。」

    「那他為什麼會拒絕你？」如此聽來，黎聖峻對這個小妹妹似乎也有愛，不像黎嘉暉直到現在還喊著小胖妹。

    「我想他大概以為我跟黎大哥感情不錯，以為黎大哥可能喜歡我，所以，他才會拒絕我的。從以前就是這樣，可能覺得自己是小三生的孩子，因此聖峻哥從沒跟黎大哥搶過任何東西，長大後也認為富泰集團是黎大哥的，所以他沒進自家公司上班，而是選擇自己創業，聖峻哥真的是個很好的男人。」就因為如此，她才一直無法忘記他。

    「你剛剛說小三生的孩子，是什麼意思？」

    「華姐姐你不知道嗎？黎大哥都沒有跟你說？聖峻哥他跟黎大哥是同年出生的，只小兩個月而已，我聽說，當年黎大哥的母親生病住院時，黎伯父和現在的黎伯母一家住在一起，雖然黎大哥很可憐，但聖峻哥也很可憐啊，他一直不敢跟哥哥比，一直隱藏在哥哥後面，還有他們的小弟，明明很敬愛和仰慕大哥，卻不敢主動說話，他們其實也很可憐的。」

    範毓玟已經把華歆當成自己人了，畢竟華歆已經跟黎大哥住在一起了不是嗎？以後一定也會知道這些事，因此她才會全說出來，想著若華歆以後成為他們的大嫂，可以跟聖峻他們好好相處。

    華歆很驚訝，她不知道是這種情況，她以為是黎嘉暉母親過世後，他父親才再婚娶繼母的，想想，若是那樣的話，黎聖峻的年紀應該會小很多，但他和黎嘉暉看起來的確年紀相當。

    黎嘉暉說過他小時候常去醫院陪伴他母親，而那個時候他父親呢？跟黎聖峻的母親在一起？所以，他不喜歡提起父親，也不喜歡提起「家人」的事……

    這就是黎嘉暉心裡的結？

    看來她像是又做了件蠢事，他說的沒錯，她什麼都不知道，就只會自以為是的說大話，根本就不知道他經歷了什麼事，卻指責他對家人太過冷漠……

    想起那個男人之前狠狠警告過她，不準再提起他家的事，如果她又說的話，他肯定又要大發雷霆了，以後再找適當的時候跟他道歉好了。

    此時，黎嘉暉正好打電話給她，問她何時回去？於是華歆沒有再和毓玫多聊什麼，買完材料後，便立刻回去。

    回家後的華歆，將材料放進冰箱，而黎嘉暉讓她去換個衣服，因為他有個朋友從美國來到台灣，他想介紹他的朋友給她認識。

    這是第一次黎嘉暉說要介紹他的朋友給她認識，雖然有點困惑，但她還是去換了衣服，然後跟著黎嘉暉前往飯店。

    華歆沒想到黎嘉暉要介紹給她認識的朋友，居然是弗格斯福爾斯‧裡德？！

    她真的很震驚，而他身邊的金發美女是他的未婚妻艾莉。

    「原來你就是華歆，久聞大名了，一直很想認識你呢。」弗格斯福爾斯爽朗的露出一口整齊白牙來。

    他本人意外的很親切，也很有親和力，雖然有點疑惑為何說久聞她的大名？不過華歆還是很開心可以認識他，她有好多話想跟弗格斯福爾斯說，但一下子不知從何說起，她也很驚訝他和黎嘉暉是好朋友。

    四個人一起在飯店的餐廳吃晚餐，華歆這才知道原來弗格斯福爾斯是來新加坡參加國際醫學會議，受邀者都是世界各地知名醫學中心的研宄員。

    一頓晚餐下來，華歆聽著黎嘉暉和弗格斯福爾斯兩人談起以前學生時候的事，她看過弗格斯福爾斯的介紹，其實他的家世背景跟黎嘉暉相似，他父親是美國十大富豪之一，不過他對商業經營不感興趣，天資聰穎的他後來跑去念醫學院，成為大家口中的天才醫生。

    至於艾莉，則是全球知名藥廠雷氏大藥廠的千金，雷氏可說是全球最大藥廠，創辦人是她爺爺，而她本人目前也在自家藥廠上班。

    而黎嘉暉就不用多介紹了，富泰集團是台灣三大金融財團之一，投資了近百億元的資金，讓東仁醫院成為亞洲知名的大醫院。

    晚餐過後，弗格斯福爾斯和艾莉想去逛一下臺灣的酒吧，因此四個人離開飯店，前往信義區的知名高級酒吧。

    四個人各自點了一杯酒之後，華歆忍不住問了悶在心裡許久的問題。

    「弗格斯福爾斯，當年你完成的那個世紀手術，為什麼當時會決定想要替患者同時做換心及肝的手術呢？」

    哎格斯笑了。「這個你哪需要問我，直接問喬納森就好了。」

    華歆困惑，為何要問黎嘉暉？

    哎格斯看了眼喬納森。「她不知道你是誰？」

    黎嘉暉搖頭。「我沒有跟她說。」

    「真是的，你是不是害羞。」

    「別胡說。」

    華歆對於他們的對話感到不解，弗格斯福爾斯好心地替她解答。

    「你這個問題，可以直接問喬納森，他也是執刀醫生之一，不對，嚴格說來，當初決定替患者動手術的人就是喬納森。」

    華歆驚愕，黎嘉暉也是執刀醫生？等等，黎的英文是Li,所以……弗格斯福爾斯所說的那個L醫生就是黎嘉暉？！

    黎嘉暉看華歆一臉驚訝，解釋道︰「抱歉，那個時候沒有跟你說，因為你看起來很崇拜弗格斯福爾斯。」

    「你真的是執刀醫生之一？」

    「沒錯，我有美國外科醫生執照。」黎嘉暉說著。

    此時服務生為他們送上剛剛點的酒。

    華歆看著同桌的三個人，他們剛剛點的酒，她連聽都沒有聽過，還有，弗格斯福爾斯和黎嘉暉聊的醫學研宄內容的層級好高，她頓時覺得自己好渺小，而且真的一點也不瞭解黎嘉暉，這樣，還想要跟他在一起，待在他身邊？

    比起他們，她簡直跟個井底之蛙沒兩樣。

    華歆看著黎嘉暉，突然覺得跟他距離好遠，她真的好笨，也太天真了，現在才看清楚和這個男人的距離有多遠，難怪當年他會直接丟下她，出國留學。

    驀地，她感到胸口很沉悶，有種快要喘不過氣來的感覺，因此她起身，勉強的擠出一抹微笑來，說要去化妝室。

    黎嘉暉直覺的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華歆，你沒事吧？」他覺得她表情有些怪異，說是見到自己的偶像太開心，又好像不是。

    「我沒事。」華歆從那溫熱的大手抽回自己的手，說了句抱歉便離開位子。不過她並沒有走向化妝室，而是直接往大門口走去。

    離開酒吧後，華歆覺得自己稍稍比較可以喘氣了，雖然很想這樣一走了之，但又覺得不太有禮貌，因此她傳了訊息給黎嘉暉，說她有點不太舒服，因此先回家休息，請他替她向弗格斯福爾斯還有艾莉說抱歉。

    傳了訊息，華歆將手機放進皮包裡，往前才走沒多久，有個渾身酒氣的男子擋住了她的去路，讓華歆緊張的退後一步。

    「漂亮的小姐，我請你喝酒。」

    「不用了，我要回去了。」

    華歆不想理會他，原本想說快步經過那個酒醉男子的身旁，沒想到對方卻抓住了她皮包的背帶。

    「不要走嘛，我們去喝酒。」酒醉男子緊抓著華歆的皮包不放。

    「你快點放開，不然我要報警了。」華歆喊著。

    聽見她說要報警，醉男被激怒了，一把搶過她的皮包往旁邊丟去。「你們女人真是的，動不動就說要報警，好啊，打電話叫員警來啊！」

    「你快點走開。」

    「今天老子就是要你陪我去喝酒！」

    醉男伸手抓住了華歆的手，正當她要喊救命時，黎嘉暉趕了過來。

    「放開她！」

    黎嘉暉將男子的手從華歆手上拉開，用力一推，將他給直接推倒在地上，對方連皮鞋都掉了。

    只見醉男咒罵了聲，拿起一旁的木頭酒箱，起身攻擊黎嘉暉，他先用手臂擋下，不讓對方去傷害到華歆，接著朝對方肚子狠端了一腳，男子再度倒地，痛得嗚咽著，接著生氣的拿出手機，打電話叫人來。

    而黎嘉暉在對方打電話時，動作很快的從地上撿起華歆的皮包，接著兩人坐上計程車，快速離開。

慕冰至

第8章(1)

    回到家後，華歆仍有些驚魂未定，但看到黎嘉暉的手臂被對方用木箱打傷了，她馬上拿出藥箱，坐在客廳裡，替他消毒擦藥。

    「你怎麼也離開酒吧了？」

    「那個時候你說要去化妝室，我覺得你的表情怪怪的，有點擔心，收到你的訊息後，我跟弗格斯福爾斯他們說了聲就出來找你了。」

    擦完藥，華歆檢查黎嘉暉的十指，看看有沒有受傷。

    「我的手有沒有受傷一點都不重要，你的手別受傷就好了，還有，你有沒有哪裡受傷？」黎嘉暉在華歆檢查他雙手的時候，反過來檢查她的手，小小的手細白柔軟，但有點在發抖，剛剛被嚇到了？

    「你的手怎麼會不重要，你的手也很重要！」華歆喊著。

    「華歆？」

    華歆哽咽了聲，抽回自己的手，雙手掩面。「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如果沒有自己離開酒吧就好了，就不會害你受傷了，對不起。」

    黎嘉暉看得出來華歆被剛剛發生的事給嚇壞了，見她身子微抖著，他伸手將她輕擁到懷裡。

    「好了，別緊張，已經沒事了。」黎嘉暉撫摸著她的頭。

    「對不起……」華歆很自責。

    「別再說對不起了。」黎嘉暉抬起她的臉，修長的手指輕輕替她擦著臉頰上的淚水，「別害怕，已經沒事了。」

    華歆看著他替自己擦眼淚，溫柔的安慰她，看著那張帥氣好看的臉，她發現自己依然非常的喜歡他，然後，她推開了他的手。

    「華歆？」

    華歆紅著眼楮，笑得苦澀。「你別對我這麼好，我不想要再次愛上你，不想要一覺醒來，發現一切只是一場遊戲而已。」她低下頭，落下更多的淚珠。

    看著那一連串的晶瑩淚水，黎嘉暉才知道，當年自己做下的決定對她造成的傷害，遠比他所想像的還要大，他再次將哭泣的女人抱進懷裡，緊緊的抱著。

    「黎嘉暉，別抱我，你放開我。」她不想要被他溫柔擁抱，那會讓她沉迷，不想離開。

    「我不放！」他抱得更緊，讓她掙脫不開。

    「黎嘉暉，放開我……」華歆哭著。

    「華歆，別哭了，以後我會一直抱著你，不會再放開。」明明深愛著她，卻又離開她，也只有小傻瓜的她，會在原地等著他了。

    「誰知道你明天會不會又說這只是一場遊戲。」這句話在華歆心裡有著很深的陰影，一想起來，心就很痛。

    「華歆，對不起。」他欠她一句道歉。「聽我說，那不是一場遊戲，是真正的一場戀愛，我早就愛上你了。」

    也許是第一次愛上別人，讓他感到有些惶恐，他以為自己這輩子不會愛任何人，怕對她的愛情無法負責，所以，他才會逃開。

    「也許你不會相信，但是和你分開的這十年，我身邊再也沒有過其他的女人。」

    趴在他肩上的華歆，想哭又想笑。「我一點也不相信，因為你下班後的約會行程不是很滿？」

    「你果然是在吃醋。」黎嘉暉帶笑說著。

    「鬼才會吃醋！」

    黎嘉暉放開她，稍微拉開兩人的距離，讓彼此面對面的正視著對方。

    「老實說吧，我下班後的約會行程的確很滿，因為都是被弗格斯福爾斯給佔去。」除了和弗格斯福爾斯討論醫術的治療外，還有他自己的醫學研宄，那些得花數年才能完成。

    看著她臉頰上還有淚痕，他溫柔地拭去。「華歆，我為當年不成熟的行為向你道歉，去了美國之後，我很想念你，那時才知道，我對你的感覺不單只是有點喜歡而已，而是非常的喜歡，非常的愛你。」

    華歆聽著他此刻的話，感動得眼眶再度泛紅，原來不是只有她一個人單方面的想念著他，他也是，這麼一來，她覺得自己可以原諒他，不跟他計較他以前甩開她的事。

    「我也知道你可能不會原諒我了，可是，我還是無法忘記你，也因此看不上其他女人，也沒有和別人上床，這十年來，我簡直跟個和尚沒兩樣。」不是沒有女人主動投懷送抱，但他心裡總是會想起華歆，最後不得不跟自己的心妥協，潔身自愛。

    和尚？這種話只有他敢說。「這有什麼好炫耀的，和你分手後，我也沒有過其他男人，而且……已經說好了要做你一輩子的女人不是嗎？」她低聲地說。

    黎嘉暉摸著她的臉。「沒錯，黎嘉暉一輩子是你華歆的男人，我的心大概也被這句話給禁錮了。」

    兩人望著對方，唇踫唇的親了下，隨即兩唇相貼，唇舌交纏，熱吻著對方。十年的相思，十年的渴望，曾經失去，最後再度擁抱對方，此刻的兩人只想狠狠的佔有對方，來證明他們是屬於彼此的。

    黎嘉暉從沙發上抱起了華歆，雖然很想馬上擁有她，但客廳不是**的好地方，他想要在床上徹徹底底的去愛她，佔有她。

    走回房間的短短路上，他們不斷交纏吮吻，熱情沒有中斷，躺在床上的那一刻，他們脫著彼此身上的衣服，直到一絲不掛，然後再度熱吻著對方。

    ……

    大床上，兩具身體不斷地深入撞擊交纏，尖叫、喘息聲此起彼落，真的是很瘋狂的一夜，盡管最後疲累不堪，但卻感到很滿足很快樂。

    「我叫黎嘉暉，父親是富泰集團總裁黎耀德，今年三十二歲……」

    在浴室裡，瘋狂**後的兩人一起泡澡，黎嘉暉突然開始自我介紹起來。「嘉暉，你做什麼？」

    「聽就知道，我在自我介紹。」

    「為什麼要自我介紹？」

    「要追求別人不是都得先自我介紹嗎？」黎嘉暉在她身後，伸手將她抱進懷裡。「華歆，就讓我們忘記以前不愉快的事，現在，我是因為愛你而向你告白，希望你可以答應跟我交往，你願意嗎？」

    年少輕狂沖動做的事，他希望可以彌補回來，為了不讓她心裡有任何陰影，也為了讓她忘記那句該死的「我們之間只是一場遊戲」的話，他重新向她告白，這次是真心真意的，因為喜歡她、愛她，才想要追求她，想要她做他的女朋友，永遠跟他在一起。

    華歆吸了吸鼻子。「如果我拒絕呢？」

    「那就沒有辦法了。」

    「什麼？」以為他這麼快就放棄，誰知他將她抱得更緊。

    「不答應就別想踏出這個浴缸。」他在她的頸上親了下。

    華歆笑了，眼楮也紅了。

    「華歆，答應做我的女朋友好不好？」黎嘉暉低沉感性的問著。

    華歆轉過頭看著男人，看見他眼裡的深情，應該可以相信他吧！

    黎嘉暉則是親了下她的紅唇。「華歆，就看在我做了十年和尚的分上，答應跟我交往吧！」

    華歆真的覺得很好笑。十年了，他改變了不少，變得成熟穩重多了，也變得會開玩笑了，最重要的是，她依然愛著他，現在，則是更愛他了，她回親了下他的臉頰，算是回答。

    得到了她的回答，黎嘉暉將她的身體轉向面對著他，深深的吻著她道︰這一次，他們兩不會分開了，會永遠的在一起。

    決定重新交往的華歆和黎嘉暉，同居的生活就像灑上一層糖粉，甜甜蜜蜜，一樣是一起吃早餐的時刻，但兩人先來個熱吻，然後才吃早餐。

    晚餐後，以往是各自回房，但現在他們會相偎著看電視或看影片，然後時不時的來個熱吻，有時一不小心便擦出火來。

    只是，日子甜蜜歸甜蜜，但華歆想起一件事。

    她的一百倍賠償解約金呢？還要不要？

    身旁原本看著電視的黎嘉暉，看她想事情想得出神。

    「華歆，你怎麼了，是在擔心工作上的問題？」因為明天是華歆最後一天在東仁上班，她還是堅持不讓他插手關於她去留的事。

    「不是。明天結束東仁的工作後，過幾天我會先跟我爸去一趟花東，探訪基金會裡的獨居老人，順便看看他們的身體健康狀況，大概會去三天。」回來後，她再談新的工作。

    黎嘉暉好奇的問︰「華歆，你父親以前真的是黑道，是幫派分子嗎？」關於華歆家的事，應該是他父親請人去調查的。

    「對，我父親以前是某個黑道老大的左右手。」

    必于她父親的事，華歆一五一十的跟黎嘉暉說了，其實她並沒有刻意去隱瞞，畢竟她父親是黑道中人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現在，她父親積極的做公益，幫助了許多人，她覺得她父親改過向善，徹底的做到和黑道的朋友斷絕聯系，這樣就很值得為她父親按個贊。

    然後，也把聰哥的事說了，還有雲靜住在她家的事也提了。

    「難怪你那麼不喜歡爭鬥，因為連命都沒了，真的很不值得。」黎嘉暉認同華歆的說法，人生可以做許多有意義的事，但不要浪費時間去爭名奪利。

    「我上次看到我爸時，他為聰哥好擔心。」

    「你們沒有辦法改變聰哥的想法嗎？」

    「很難，因為我們不知道勸過多少次了，不過我想岳叔和岳嬸他們應該會希望兒子平靜的好好過日子，別想著報仇的事，不然岳叔臨終前也不會要我爸帶著聰哥退出江湖了。」

    黎嘉暉想起母親去世前常說的話，沒有人有錯，要他別怪任何人，他本來以為母親是怕他去責怪別人，原來，是為了他這個兒子才這麼說的，為了讓他可以好好過日子，因此要他忘記不愉快的事，別去怪罪任何人。

    可能當時他年紀小，不懂得母親為何總要這麼說、要他那麼做，也不瞭解話裡的寓意，現在總算知道原因了。

    華歆說聰哥很少笑，在遇到華歆之前，他其實也是如此。

    「你剛剛不是在想工作上的事，那麼是什麼事呢？」既然他們決定在一起，那麼有問題當然要說出來。

    其實他心裡有著想法，打算整頓好醫院，日後再聘請華歆回來，不過，先讓她做她自己想做的事，以後再跟她說就行了。

    華歆想了下。「我在想惡魔婚友社賠償解約金的事。」

    黎嘉暉挑了挑眉。「別跟我說，你現在還想要拿到那筆錢。」

    「是有點想。」華歆回著。

    黎嘉暉拉過身旁的女人，打算好好教訓一下，他堵住她的唇，讓她不能再說出讓人生氣的話來，只是這一吻，兩人愈吻愈激情。

    必掉電視，畢竟現在誰還有空去看節目來賓在說些什麼話，兩人熱吻著，接著，關掉電燈……

    必掉電燈？！當室內一片黑暗時，華歆和黎嘉暉都愣了下，原來停電了。

    真是的，是要幫他們增加什麼氣氛嗎？

    兩人笑了出來，一起去找手電筒。

慕冰至

第8章(2)

    華歆還沒有向父親說他和黎嘉暉交往的事，因為她打算等三個月的時間到了，她搬回家之後再跟父親說有交往對象一事。

    不過不知怎麼了，她最近總感到胸口悶悶的，她希望大家一切平安無事。

    棒天早上，當華歆準備出門上班，好友雲靜打電話給她。

    「雲靜，你怎麼會這個時候打電話給我……你說什麼，我爸他中槍？！」華歆拿著手機的手顫抖不已，聲音也是，她很害怕，但她必須冷靜。「雲靜，待會兒救護車到的時候，叫他們送我爸到東仁醫院，我現在馬上趕到醫院去。」

    黎嘉暉急問︰「你爸怎麼會中槍？」

    「我也不知道，我現在得馬上趕去醫院才行。」

    「走吧。」黎嘉暉拿了公事包和車鑰匙後，兩人隨即趕去醫院。

    當華歆和黎嘉暉趕到醫院時，救護車也剛好抵達，擔架從救護車抬下來，雲靜和聰哥也一起下來。

    華歆上前握住她父親的手，忍住淚水。「爸，你聽的到我說話嗎？」

    全身是血的華國維點點頭，這讓華歆稍松了口氣，至少她父親還有意識，他們隨即將病患送進急救中心。

    之後，華歆看著她父親的X光片，身上中了兩槍，一槍打在右手臂，另一槍打中右胸，貫穿肺部後，子彈卡在胸椎上，所以才會大量失血，情況危急，得馬上動手術才行。

    「東仁不收槍傷的傷者，做初步止血治療後轉院。」

    聽到沈主任這麼說，華歆急得馬上阻止。「不行，沈主任，我父親他大量失血，得馬上開刀取出子彈才行。」

    沈明坤看了眼華歆。「原來是華醫生的父親，就算這樣，還是要轉院。」

    「不！沈主任，我求求你，我拜託你，我父親他現在真的不能轉院，不然會有生命危險。」華歆哀求其他醫生和護士看在眼裡，雖然很同情華歆，但礙于沈主任的威權，而且他又是未來的副院長，因此大家都不敢開口說話求情。

    沈明坤不為所動，表情冷淡。「華歆，據我所知，你好像就做到今天而已，嚴格說來，你已經不是東仁的外科醫生了，你現在馬上離開急救中心。」

    「我不能現在離開，沈主任，拜託你，我想要替我父親動手術，取出子彈。」手術有風險，交給別人華歆不放心，她對自己有信心，不會讓父親有事的。

    沈明坤語氣凶惡的喊著，「你馬上滾出急救中心，還有，讓病患轉院！」

    「不！不能轉院！」華歆擋住想要推走她父親的醫護人員。「沈主任，我拜託你，要我跪下來求你也可以，我父親他真的不能轉院！」

    「華歆，你不用求他，你快點去準備替你父親開刀。」

    黎嘉暉此時進入急救中心，正巧聽見華歆的話，他開口要華歆去準備開刀。沈明坤生氣的罵人。「黎嘉暉，你一個內科醫生跑來這裡做什麼？這是外科的事，跟內科沒有關系，你馬上出去！」

    「沈主任，傷者的情況根本不適合轉院，你不能枉顧傷者的性命。」

    「外科的事，什麼時候輪到你這個小小的內科醫生來做決定？在這裡，我說了算，我說轉院就是轉院，除非有人不想幹了。」沈明坤一臉的蠻橫。「黎嘉暉，我勸你，有時間在這裡管閑事，不如快點去重新找新的醫院。」

    黎嘉暉冷笑了下。「沈主任，你的意思是要開除我嗎？你有那個資格嗎？」

    「如果我是副院長，你說我有沒有那個資格？」沈明坤氣焰囂張的說著。

    「看來我跟你說不通，那麼我找別人來跟你說。」黎嘉暉不想再跟沈明坤繼續廢話下去，他拿出手機，打了通電話。

    「蕭院長，我是黎嘉暉，你馬上到急救中心來。」

    聞言，所有的醫護人員個個全傻眼了，黎醫生口中的蕭院長，是指他們醫院的那個蕭院長嗎？黎醫生居然像下命令似的要蕭院長馬上來急救中心，真的假的？而沈明坤也一臉疑惑的看著黎嘉暉。「黎嘉暉，你在搞什麼鬼？你剛剛真的打電話給蕭院長嗎？」

    「等一下他來了，不就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黎嘉暉笑了聲。

    一會兒，蕭院長來了，氣息有點喘，可見是拚老命趕來的，而其他人一見到蕭院長真的出現，簡直目瞪口呆。

    蕭院長走到黎嘉陣身邊。「黎醫生，這麼急的把我叫來，請問有什麼事？」

    眾人聽到蕭院長居然對黎醫生這般好聲好氣的說話，這下子，大家對黎醫生的身分不禁感到好奇。

    黎嘉暉開口。「蕭院長，華歆醫生的父親中了槍傷，得馬上緊急開刀，我同意讓華醫生替她父親動手術，但沈主任堅持要把傷者轉院，你怎麼說？」

    蕭院長一聽，馬上斥責沈明坤。「沈主任，你到底是怎麼回事，救人第一，怎麼可以轉院呢？」

    沈明坤被罵得莫名其妙。「院長，這是外科的事，怎麼會去聽一個小小內科醫生說的話呢？」

    「沈主任，黎醫生是黎耀德總裁的長子，你最好注意一下自己說話的口氣。」蕭院長一下子也忘了黎醫生交代過不想讓別人知道他的身分，都是沈主任，說什麼黎醫生是小醫生，他急著想糾正，不小心說出來了。

    他的這番話讓醫護人員全都驚訝不已，沒想到黎嘉暉醫生居然是黎總裁的長子，那不就是太子爺了？

    黎嘉暉早在打電話給蕭院長時，就已經知道身分會曝光，但無所謂，反正不久後大家也都會知道，而且，他還有件事要做。

    「蕭院長，華醫生當初和醫院簽訂六個月的聘用期，但現在也才三個月而已，但她卻被要求離開，我希望你可以查清楚這是怎麼回事。」他相信手術後，華歆應該會想留在醫院，直到她父親康復。

    「我知道了，沒問題，我保證華醫生可以待到六個月期滿為止。」蕭院長打包票的說著。

    「那就好。」黎嘉暉走到華歆身邊。「華歆，快點準備去替你父親動手術。」

    「好。」華歆很感謝他，然後她問著大家，「各位，我需要兩個助手。」

    幾個外科醫生你看我我看你，就是沒有人敢站出來說好，雖然黎醫生是太子爺，但是外科主任還是沈明坤，因此大家還是不想得罪他。

    「華醫生，我來當你的助手。」不意外，小丁率先走過去，自願當助手。

    「謝謝你，小丁。」華歆向小丁致謝。

    「華醫生，我也來幫你。」

    其他菜鳥醫生全嚇了一跳，因為說話的人，竟然是常常喊著要跟華醫生劃清界線的曉恩。曉恩其實從剛剛華醫生哀求不要把她父親轉院時就看不下去了，沈主任怎麼可以因為討厭一個人就不顧別人的性命？

    她已經做好會被沈主任討厭的決心了，大不了就跟華醫生一樣，當個派遣醫生好了。

    傷者被送進手術室，而華歆也準備要前往換上手術衣，但不小心差點撞上一旁的儀器設備，黎嘉暉連忙上前扶住她。

    「謝謝你，黎醫生。」

    「你沒事吧！」

    「我沒事。」她腳步很快地往前走。

    黎嘉暉看了有點擔心，因此跟了過去，他握住華歆的手，這才發現她的手在發抖。

    「華歆，不用緊張，我相信你父親一定不會有事。」

    在確定了要幫父親動手術後，華歆心裡莫名地慌亂了起來，就算她對自己的開刀技術很有自信，但可能是因為傷者是她的父親，一想到若是不小心，她父親有可能會死在她手裡，這讓她感到有些害怕，雙手顫抖著。

    黎嘉暉在她額上親了下。「我相信你會做得很好，我對你有信心，等手術結束後，我會給你一個更熱情的吻。」

    男人的手好大好溫暖，華歆謝謝他的鼓勵，讓她不再感到那麼緊張，她笑了笑，臉上恢復了自信的微笑。

    「黎醫生，放心，我爸一定不會有事。」

    說完，華歆前往手術室，為父親開刀取出子彈。

    外科辦公室裡，氣氛變得有些沉重和詭譎。

    沒想到黎嘉暉醫生竟然是黎總裁的長子，還真是完全看不出來，因為這些年來，黎醫生就跟一般普通的內科醫生沒兩樣，頂多就是長得帥了點，然後貴氣了點，又優雅了點，但現在看來，真的有大少爺的特色。

    有人慶幸自己不曾得罪過黎醫生，但沈主任該怎麼辦？平日作威作福就算了，剛剛居然講大話說要開除太子爺，這下子好了，先別說要坐上副院長的位置，能不能保住外科主任一職都還是個問題。

    不過沈主任也是個狠角色，不可能任由太子爺宰割的，看來，外科主任和太子爺之間，恐怕有得鬥了。

    沈明坤坐在自己的辦公室裡，一臉的怒氣未消，沒想到黎嘉暉竟是黎總裁的長子？

    不過就算如此，他大少爺又能把他怎麼樣？他想著關于黎嘉暉這個人的事，這些年來在醫院內科的表現普通，且沒有什麼特別學術文章發表，看來就是個嬌生慣養的大少爺，他有那個能力跟他鬥嗎？

    再說，外科可是他沈明坤的，眾人都聽令於他，對，外科的人就是他最好的反擊武器，他決定來個先發制人。

    沈明坤冷笑，他會讓那小子知道，就算他黎嘉暉是總裁的長子，但一樣得對他這個外科主任敬畏三分。

慕冰至

第9章(1)

    嶽子聰剛從警察局做完筆錄回到醫院，正好手術結束，一看到華歆走出手術室，嶽子聰和原本坐在一旁的呂雲靜同時上前急問——「阿歆，手術怎麼樣了？」

    「對啊，伯父他沒有事吧！」

    華歆籲了口氣。「沒事了，手術很成功，子彈也順利取出來，不過我爸他失血過多，身體有點虛弱，因此會在加護病房觀察二十四小時，我想大概明天早上才會醒來。」

    「是嗎？真是太好了。」嶽子聰和呂雲靜也雙雙松了口氣，呂雲靜終於忍不住擔心的哭了，想起聽到槍聲，接著看到伯父躺在血泊中，她一想起來就害怕。

    「雲靜，別哭了，沒事的。」華歆上前拍著好友的背，安慰好友。「對了，我爸他為什麼會中槍？」

    華歆才一問，只見嶽子聰二話不說雙腳跪地，讓華歆和呂雲靜驚訝不已。

    「聰哥，你這是做什麼？快點起來。」華歆蹲在聰哥旁邊，想要扶他站起來，雲靜也幫忙，但嶽子聰不起來。

    「阿款，都是我的錯，是我對起不起你和華叔，我差點害死華叔了，你不要原諒我。」嶽子聰邊說邊哭，懺悔不已。

    「聰哥，你先起來再說嘛。」

    嶽子聰還是沒有起來。「那傢伙已經回來台灣了，華叔要我別再在意那傢伙的事，可是我仍然在調查那傢伙出入的地方，可能因為這樣而引來殺機，早上我出門要上班，華叔在我後面，有輛雙載的機車騎過來，結果坐在後面的人突然朝我開槍，而華叔跑過來替我擋了那兩槍。」

    「原來是這樣。」很像她爸爸會做的事。

    「阿歆，是我對不起你和華叔，我想華叔他一定很生氣，不會原諒我，因為他明明都要我別那麼做了，偏偏我還是無法放下，是我錯了……」嶽子聰看到華叔為了救他，而完全不在乎自己的性命，讓他真的覺得很對不起他老人家。

    當時華叔中槍倒地，全身是血，讓他想起了去世的父母親跟妹妹，他真的很害怕華叔就這樣死掉了，他從來沒有想過會害華叔中槍，所以他跪著向阿歆道歉，他差點害她失去了父親。

    華歆聽著聰哥後悔的啜泣聲，說道︰「聰哥，我爸他沒有生你的氣，也沒有怪你，相反的，他希望你可以好好過日子。」

    「你說什麼？」

    「我爸剛送到醫院時，我握著他的手跟他說話，當時他還有些意識，他看著我，用眼神告訴我，如果他走了，要我一定要將他的遺言跟你說。」那時父親已經無法言語了，但他用眼神對她交代了他最後的遺「華叔的遺言？」

    「對，前陣子我爸突然跟我說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話，現在想起來，那的確像是遺言。」父親是感受到自己將遇到重大的生死交關嗎？

    「上次，我爸突然跟我說，如果有天他被仇家給殺了，他要我答應他不準想要報仇，他要我遠離是非，好好認真過日子，這樣，他在天上才不會為我擔心。他到院後，可能以為自己活不了了，因此要我一定要把這些話跟你說，他不怪你，也沒有生氣，更不要你為他報仇，只希望你好好過日子。」

    嶽子聰一聽，更是難過的痛哭出聲，而蹲跪在他身旁的呂雲靜也哭成一團。

    「其實這些話也是當年我爸趕到醫院見岳叔最後一面時，岳叔對他說的話，他不要你替他報仇，他希望你遠離是非，離開黑道，過著平凡平靜的日子，這樣他才不會為你擔心。」這些話她父親以前也跟聰哥說過，但這一次，她希望聰哥把話聽進去。

    嶽子聰後悔不已。「如果這次華叔好起來，我會聽他的話，不會再想報仇的事，我會好好認真的過日子。」

    華歆擦去臉上的淚水，她父親用性命賭上聰哥未來的美好人生，也未免賭太大了，幸好他沒事，也希望大家從此能過著真正平靜的生活。

    華歆在離開前，希望雲靜好好陪著聰哥，雲靜點點頭。

    至於她，換了衣服，回辦公室拿了東西後，便提早離開醫院，因為她只做到今天，雖然黎嘉暉讓院長去調查，好讓她做完聘用期，但也許還有其他變數，因此她決定還是先回去。

    回到家後的華歆，覺得有些疲累，她進去浴室洗澡。

    站在蓮蓬頭下，華歆發現自己的雙手一直在發抖，幸好父親沒事，那時她心裡其實真的很害怕，害怕父親就這樣走了華歆雙手掩面哭了起來，像是要釋放出心中那股強烈的害怕和緊張，她放聲的哭著。

    雖然她是個救人的醫生，但面對自己最愛的家人性命垂危，她的心情就跟其他家屬一樣，真的很害怕也很擔心會失去親愛的家人，手術能成功真是太好了，爸爸還活著，真是太好了……

    此時浴室的門被打開，華歆驚訝的看見黎嘉暉走了進來。

    「門診一結束，我跑去手術室，知道手術很成功，然後你離開了醫院，我想你應該是回家了，我是想回來跟你說，你做得很好，很棒。」他想要在第一時間稱贊他的女人，因此他也回家了。

    華歆淚眼婆娑看著他，哭得更凶了。

    「傻瓜，幹麼哭，伯父沒事了不是嗎？」黎嘉暉擦著她的淚水，就知道她會哭，這個女人，心腸軟得跟豆腐一樣，連小貓小狗受傷她都會哭，所以他趕回來，不讓她一個人獨自哭泣。

    黎嘉暉低下臉去吻她，華歆則雙手抱住了男人，兩人熱切的吻著彼此。

    他不在乎衣服濕掉，只想好好安慰她，不讓她一個人害怕哭泣，黎嘉暉解開了褲頭……

    一個多小時後，黎嘉陣在浴室裡幫華歆擦乾身體，然後抱著體力透支的女人走出浴室，將她放在床上，讓她好好睡一覺。

    三天後，沈明坤來到院長室，要求召開臨時董事會。

    他拿出了一份外科所有醫生簽名的連署，要求黎嘉暉醫生向外科部公開道歉，並要華歆馬上離開醫院，因為她本來就違反聘用合約上的規定，立即開除很正常，另外，就算黎嘉暉醫生是黎總裁的長子，日後也不得干涉外科的作業規定，不然，整個外科部將全面罷工。

    這算是沈主任的進擊嗎？不讓自己被太子爺宰割，這完全豁出去的一擊，最後宄竟是太子爺低頭認錯，接受沈主任開出來的條件，還是有人要收拾包袱離開？醫院裡所有的醫護人員都張大眼楮看，而媒體也爭相報導東仁醫院這次的人事鬥爭。

    「華醫生，我們每個人其實都是被沈主任逼著簽名的。」

    小丁來到華國維的病房，昨天華醫生的父親已經轉到普通病房來了，病情狀況穩定，病人正在睡覺，因此他輕聲向華醫生說了外科的實際情況。

    華歆微皺起眉頭。「聽起來問題似乎很大。」看來黎嘉暉要面臨的問題也很大，因為她很清楚沈主任不達目的絕不罷休。

    「也還好啦，就只是沈主任像瘋狗般在那邊亂吠而已。」小丁笑了笑。「我想黎醫生應該會有辦法解決的，所以你不用太擔心，就等著過些日子回來醫院上班就行了。」

    小丁說得輕松，但華歆可無法這麼放心，因為外科大罷工絕對不是個小問題，看來她得再跟那個男人好好談談，盡管他說不只是為了她，也是為了要整頓外科的風氣，可是，她還是覺得不要硬踫硬，應該是要尋找其他解決辦法才對。

    而黎耀德也聽說了醫院發生的事，忍了多時，無法再忍，因此下班後把大兒子叫回家，要商討這件事。

    知道黎嘉暉要回來，就跟往常一樣，繼母和兩個同父異母弟弟都坐在客廳裡。

    黎耀德看著大兒子，雖然答應說讓他全權去處理醫院的事務，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會弄到整個外科要罷工，外科罷工是很嚴重的問題，影響的不只是醫院收入，還有名聲，看看媒體的報導就知道了，哪有什麼好看的標題，因此他得跟大兒子好好談談。

    「嘉暉，雖然我說了以後不過問醫院的事，但是可以給建議吧？」就怕兒子一個處理不好，賠上了整個醫院不說，連帶也拖累母公司富泰集團，影響層面可說是不小。

    黎嘉陣看著父親。「有什麼建議？」

    「我看你就先依了沈主任的要求，別再管外科的事了，若鬧到外科真的罷工，那就不好收拾了，再說，華歆只是個派遣醫生，又不是我們醫院的專職醫生，你沒有必要為了她而跟沈主任杠上，嘉暉，別為了一個女人去做無耶的事，這樣你怎麼管理醫院，怎麼做大事？」有可能還會被笑話呢。

    黎嘉暉聽得出來父親的意思，他認為他是為了華歆而強出頭，才會跟沈主任鬥上，他沒有生氣，因為父親也不是完全說錯。

    他的確不想見那個心地善良的女人被如此欺負，想像那天要不是他請蕭院長出面，華歆若沒有了他的力挺，她父親勢必院，那結果會如何，真是讓人不敢去想，很有可能華歆會失去最愛的父親。

    一直以來，他其實知道醫院裡有著大大小小的鬥爭，但哪個地方沒有鬥爭呢？不要太過分就好，因此他安分的做著內科的工作，專注做自己的醫學研宄，沒有花太多心思在醫院的管理上。

    可是沈主任這個人，感覺已經走火入魔了，為了爭上位，他毫無同理心且像個惡霸，只要不聽他命令一律開除，醫院是救人的地方，不是讓他耍流氓的地方，也因此，他覺得不能再放任不管，又剛好發生華歆父親的事，他更覺得是時候拔除沈主任這個外科毒瘤了。

    只是，他什麼都還沒有做，有人已經鬧到快要天翻地覆，真的很好笑，看他急成這樣，想必心裡應該也慌了，總之，事情很快就會落幕了。

    看大兒子不說話，這裡也有人急了。

    「嘉暉，你不要不說話，現在，你打算怎麼處理醫院的事？」

    黎嘉暉不疾不徐的開口。「爸，就算你說我是為了一個女人而跟沈主任杠上，我還是不會改變想要整頓外科的決心，如果我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還談什麼管理醫院呢！」

    黎嘉暉的一席話，讓在座的其他三個人靜默了，都覺得他很帥氣也很有魄力。半晌，高梅惠開口附和繼子的話。「老公，我覺得嘉陣說得沒錯，保護心愛的女人不被欺負，這一點我非常贊成，所以我投他一票。」

    「爸，我也覺得大哥說得沒錯，我支持他整頓外科。」黎聖峻也發表了他自己的看法，本來想說發言不會被大哥在意，但意外的，大哥卻對他點了點頭，然後還說了句謝謝，他驚訝，但回以微笑。

    至於黎家小弟，當然點頭。「我也是支持大哥的。」

    「你們幾個也真是的。」黎耀德一臉的無奈，感覺他被徹底排擠了。

    「爸，既然你決定把醫院交給我管理，那麼請你信任我一次，我會好好處理，醫院日後的發展絕對會更好。」黎嘉暉很有自信的說著。

    大兒子都這麼說了，黎耀德也不好打擊他的信心，只是……

    「你確定自己能好好處理，不會有問題？」

    「不會有問題。」黎嘉暉點頭。

    好吧！就相信兒子一次，畢竟醫院以後交給他，可能還會再面臨其他問題，他不能一直這樣想要幫他，黎耀德最後答應交給他一個人去處理。

    之後，黎嘉暉起身要離開，高梅惠照例問他。

    「嘉暉，晚餐已經準備好了，你要不要吃完晚餐再回去？」「下次好了，我跟華歆說好了去醫院接她。」黎嘉暉笑了笑，最近心情不再感到心浮氣躁後，他面對許多問題，似乎也變得比較冷靜。

    而黎嘉暉的改變，看在其他幾個黎家人的眼裡，他們相信是因為華歆才讓他有所改變的，黎耀德當然也曉得大兒子改變不少，若不是這樣，他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讓兒子繼續跟華歆交往嗎？

    只是華歆父親中槍又是怎麼回事？他們真的沒有跟黑道往來了嗎？真是教人擔心，算了，以後如果真的要做親家，再來好好問清楚。

    不過看兒子這個樣子，以後做親家的機率像是不小……

    但那是以後的事，現在，先讓嘉暉去好好處理醫院的事，希望這次的整頓之後，東仁醫院會如他所說的，發展得更好。

慕冰至

第9章(2)

    醫院裡，在嶽子聰替華叔做全身擦澡時，華歆和好友呂雲靜坐在外頭長廊上的椅子說話。

    「真的太好了，已經抓到開槍的兇手了，沒想到員警這次辦案這麼快，這樣以後我們就不用提心吊膽了。」呂雲靜總算可以放心了。自從伯父受傷住院後，她和聰哥暫時搬到別的地方居住，就怕對方不放過聰哥。

    「可能到處都有監視器，以車牌抓人比較快。」華歆也深深感謝員警，如此一來，她也就不用擔心大家的安危了。

    兇手是個二十歲的少年，他只是拿錢辦事，最後他供出幕後的主使者，就是當年害岳叔他們發生車禍的角頭老大，警方也已經將那個人聲請羈押了，算是大快人心，看來那個角頭老大未來會吃很多年的牢飯。

    「對了，聰哥他真的辭去了保全工作嗎？」聰哥從昨天開始，就全天候的在醫院照顧她父親，他只是簡單的說自己已經離職了。

    「對，因為他很擔心伯父的傷，所以就辭掉工作，想要專心照顧伯父。」呂雲靜知道聰哥覺得很對不起伯父，因此想要表達歉意。「我跟他談過，他說等伯父健康出院後，他打算開間保全公司。」

    「真的嗎？」華歆好驚訝。「看來聰哥這次真的想通了，下定決心要好好認真過日子了。」

    「嗯。」呂雲靜也覺得高興。「他問我要不要到公司幫他？他說公司剛成立，應該會有不少大大小小的事，他懂得不多，問我能不能幫他。」

    「我看聰哥就直接開口說要請你去當董娘不就好了。」華歆打趣的說。

    「什麼董娘，你別開玩笑了，我跟他關系不明確，他只是讓我去幫他而已。」呂雲靜有些不好意思的睨了好友一眼。

    「那麼你要去幫他嗎？那現在的工作怎麼辦，你不是很喜歡這份工作？」

    「我想我可能會辭職，雖然我喜歡這份工作，可是，我更想要幫他創業，將來遇到什麼問題，也可以—起去面對，我想這麼做。」呂雲靜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華歆看著好友。「我真的替聰哥感到高興，因為有你這麼秀外慧中的女友陪在他身邊，他就算多開幾間的保全公司都沒有問題。」

    「你也不錯不是嗎？」呂雲靜笑問著。「醫院裡大家都在說，黎嘉暉醫生為了美人賭上自己的江山，這是真的嗎？」

    「他們也說得太誇張了，不過，我還真的希望他不要那麼做，免得招來不必要的非議。」華歆不樂意見到那種事發生。

    「我想，那大概是他愛你的一種表現，不只是因為你被欺壓，想替你取得公平的對待，也是想讓你知道，你不是一個人。」呂雲靜輕笑。

    好友的話，華歆明白，只是，她仍擔心他會被議論。

    此時黎嘉暉到來，他是來接華歆回家的，在嶽子聰替華伯父擦好身子後，他跟華歆他們進入病房打招呼。

    「伯父，你好，今天身體好點了嗎？」

    「嗯，好多了，謝謝。」華國維身體恢復得不錯，氣色也好多了。

    華歆看著男友和父親之間的互動，他們相處的不錯，之前還想著該怎麼跟父親說她有男友的事，結果她父親轉到普通病房的第一天，黎嘉暉就以她男友的身分來探視，所以不用多說什麼，就這樣熟識了。

    之後她跟黎嘉暉一起離開醫院，前往停車場開車。

    華歆一坐上車，黎嘉暉伸手摸著她的額頭，她微愣。「怎麼了？」

    「是你怎麼了，從剛剛在你父親的病房裡，不對，從在走廊上見到我開始，眉頭就一直皺著，怎麼，那麼擔心我鬥不過沈主任嗎？」

    華歆現在哪有心情跟他開玩笑。「我覺得沈主任說外科將要全面罷工，不是說著玩的。」

    「我說要整頓外科，也不是說著玩的。」黎嘉暉是很認真的。

    「可是我聽說其他部門的主任也都力挺沈主任，沈主任甚至跟別人信誓旦旦說絕對會讓你公開向他道歉。」

    「他大概還沒有睡醒。」癡人說夢。

    「嘉暉，我覺得……唔！」華歆才開口，立刻被堵住唇。

    熱情的一吻結束，黎嘉暉又親了下她的臉頰。「不用擔心我，雖然他跟別人說我是被嬌養的大少爺，但你別忘了，我十六歲就離家，也當過天才醫生弗格斯福爾斯的‘助手’，他要是太小看我，可是會輸得很慘唷。」

    華歆看他似乎很有信心的樣子。「我真的不需要擔心嗎？」

    「我親愛的華小姐，是的，沒錯。」黎嘉暉點著頭。

    「我知道了，好了，你應該也餓了，我們去吃飯吧，你想吃什麼？」

    「吃你。」

    華歆愣了下，忍不住笑了。「很抱歉，吃我不會飽喔。」

    「可是吃你很快樂。」黎嘉暉笑得俊魅。

    這下華歆大笑，她真的被他給打敗了。

    看見華歆笑了，黎嘉暉也笑得很樂。「看來你也喜歡被我吃，對吧！」

    華歆想著，誰來結束這無聊又充滿色色的玩笑話呢？不過，她的心情開朗許多了，她知道了，以後不再為他擔心了。

    一個星期後。

    在東仁醫院召開的臨時董事會上，沈明坤不但獲得其他部門主任的力挺，也獲得不少小股東們支持，他笑看著黎嘉暉，等著他低頭向自己道歉，不然東仁醫院就會四分五裂，最後關門倒閉。

    只是，沈明坤的這些小手段，看在黎嘉暉眼裡只覺得好笑，那些力挺他的人，大概是收了什麼好處吧，不過無所謂，待會兒就見真章。

    黎嘉暉從位子上站起來。「我想再問各位一次，真的要力挺沈主任而不後悔？」

    沈明坤氣得拍桌。「你不需要恐嚇大家，他們會挺我到底的。」

    「那我知道了。」黎嘉暉拿出電腦，接上投影機。「現在，我想請各位欣賞一段小影片。」

    「黎嘉暉，現在在開會，看什麼小影片？」沈明坤恨不得要他馬上向自己道歉，並覺得他是在浪費時間。

    「沈主任，看完影片，你再發表意見也不遲。」

    黎嘉暉開始播放影片，影片的主角就是沈明坤本人，那是在一個高級日本料理店的包廂裡，除了沈明坤外，還有另外一個人，藥廠的魯姓經理。

    「沈主任，來，這是我們藥廠送給您的佳節禮盒，請您收下。」

    「禮盒？」沈明坤打開一看，裡面都是千元的鈔票。「既然是送我的，我就收下了，說吧，這次要我幫什麼？」

    「沈主任，我們藥廠最近有批藥品快到期限了，想說不知道東仁醫院可以全買下嗎？當然，只是快過期但還沒有過期。」

    「好吧！看要下訂多少，你直接派個人拿訂貨單來給我。」

    「謝謝沈主任，我替您倒酒，聽說不久後要選副院長，我在這裡先恭喜你了，沈副院長。」

    「副院長？哼，等我當上了院長再向我說恭喜吧！」

    「是，我知道了，沈院長。」

    「沈院長，叫得好，哈哈哈。」

    黎嘉暉關掉了影片，他看著沈明坤。

    「沈主任，請你發表一下看完的心得？」

    沈明坤氣炸了。「這是栽贓，這影片不是真的。」他看向會議室其他人，喊著，「大家請相信我，影片中的人不是我，一切都是黎嘉暉搞的鬼。」

    沈主任喊著很大聲，但整個會議室裡，一片的噤聲，包括剛剛力挺的小股東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沈主任，我會把這影片交給司法單位去調查，我相信他們會知道這影片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黎嘉暉面無表情的說著。

    去年底，他到一間高級酒吧參加朋友的告別單身趴，喝多了酒出來透氣時，無意間瞥見了沈明坤跟這個藥廠經理態度熱絡的走進另一個包廂中，當時他便起了疑心。

    他暗中請征信社調查沈明坤，發現他的帳戶中雖然沒有大筆存款，但卻擁有多筆的不動產，上個月，征信社果真錄到了鐵證如山的畫面，想來是沈明坤過于自信，行事愈發大膽、不遮掩，這恰好給了他最有利的武器對付這只老狐狸。

    會議室裡一聽到沈主任要被調查，大家嚇得連忙裝不熟，有幾個小股東怕被波及，便找了藉口先行離開，一下子，小股東們走了一半，至於剩下一半則是留下來看好戲，而醫院其他部門的主任，個個噤若寒蟬。

    沈明坤眼見大勢已去，他氣得大吼，「黎嘉暉，你真的要這麼做嗎？如果你把影片交給司法單位，那麼我就讓整個外科全面罷工，我說過你跟我作對，就是等於跟整個外科作對！」

    「關於這一點，我也準備了另一段影片。」看著在做困獸之鬥的沈明坤，黎嘉暉只是笑笑的說。

    「為什麼又要看影片？」沈明坤怒吼。

    「沈主任，多點耐性，看完了，你再發表意見。」

    黎嘉暉播放了另一段影片，是外科的醫生們自拍的影片，個個跳出來舉牌說是被沈主任逼著簽名的，其中曉恩還在牌子上用口紅畫了唇印。

    「小丁，記得把我拍美一點。」

    「好，已經美到像仙女下凡了，還有，你不要喊出我的名字啦。」

    「是，影片不是小丁拍的，這樣可以嗎？」

    「都叫你不要喊我的名字了。」

    中間有這麼一段小插曲，讓看的人不禁莞爾，但沈明坤可是氣到鐵青了臉，一張臉已經扭曲變形了，竟然連許教授他們也舉牌？該死的小丁，這是什麼時候拍的，他居然都不知道？

    黎嘉暉關掉影片，他再問了一次。

    「現在，還有人要力挺或支持沈主任的嗎？」

    沒有聽到任何一絲的回應，因此黎嘉暉對沈明坤說道︰「沈主任，我希望明天以前收到你的辭呈。」

    說完，他步出會議室，而其他人也——離去，不想跟沈主任有任何的牽扯。

    蕭院長嘆了口氣，他走到沈主任前面。「沈主任，這就是你要的結果嗎？我之前不是要你去跟黎大少爺道歉，這樣至少能保住你主任的位置，現在搞成這樣，我也很難去幫你了。」

    畢竟是多年的朋友，蕭院長不再落井下石，心裡只能感嘆，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

    說人家大少爺看起來很無用，結果呢？厲害得很！看來他若是要多坐幾年的院長位置，以後黎家大少爺說什麼就是什麼，沈主任就是最佳的例子了。

    沈明坤非常的不甘心，明明勝券在握，結果居然全翻盤，氣死他了，最可惡的就是那個小丁，他絕饒不了他！

    「蕭院長，看在我們多年的交情上，你最後再幫我一次，馬上開除外科的那個菜鳥小丁！」沈明坤氣怒的說著，早在小丁跟華歆交好的時候，他就應該馬上要開除他的。

    「你叫我開除小丁？」蕭院長又嘆了口氣。「沈主任，我看你真的是七月半鴨不知死活。」

    「蕭院長，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可能大家小丁小丁的叫久了，就忘了小丁他姓什麼了，我告訴你，他也姓黎，這樣你懂了嗎？」蕭院長又長嘆了口氣後，離開了會議室。

    黎總裁的兩個兒子都在東仁醫院，看來，不久後黎家就會把醫院的經營權拿回去，不再交由董事會做決策，這樣也好，少了爭權奪利的事，人事內鬥或許就會少一點，對東仁醫院來說，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慕冰至

第10章(1)

    黎嘉暉準時在七點回家吃晚餐。

    一進門，先抱著華歆熱吻一番，說真的，她真的比較好吃無誤。

    而華歆也熱情迎合，兩人深情交吻了許久。

    下午，她在醫院陪伴父親的時候，就聽說了會議的結果，沈主任大敗，而且還得要接受司法單位的調查，她不知道黎嘉暉是怎麼做到的，不過她沒有打電話給他，只是提早回家來做晚餐，這一戰，他辛苦了，也謝謝他為她所做的一切，因為人事部打電話給她，讓她下個星期一回到醫院上班。

    吃晚餐的時候，華歆聽著男友講述今天會議上發生的事，她想沈主任肯定氣成豬頭了。

    晚餐後，華歆本來要讓他休息一次，由她收拾整理碗盤，因為他今天也累了，但黎嘉暉還是做完他該做的事。

    晚上，當華歆洗好澡，擦了保養乳液後，才剛躺上床，隨即被男人一把抱住，嗅聞著她身上的香味。

    「你好香喔。」

    「是乳液的香味吧！」感覺男人輕吻著她頸間，她身子微顫了下，其實晚上他一回來，她就看得出來他想要，忍了一整晚，真是辛苦了。

    黎嘉暉褪下了華歆身上的睡衣，親吻著她的身子，而華歆也習慣了男人喜歡在她赤luo的身子上亂咬亂吻的。

    「華歆，我喜歡吃你。」

    「是嗎？那麼我也來吃你一次好了。」

    「嗯？」黎嘉暉驚訝的看著華歆移動了身子，跪在他身旁，小手主動的握上了他腿間的欲望。「華歆？」

    華歆小手握住男人的欲望，遲疑了下，但還是低頭去親了下。

    黎嘉暉驚喜。「華歆，你可以嗎？」

    華歆也覺得自己不太行，可是，「你很想要我這麼做吧！」瞧，她才親了下，男人的欲望立即亢奮的硬挺起來，看來他真的喜歡。

    她喜歡和他**，雖然也沒有其他人可以做比較，不過每次他都讓她覺得很舒服也很快樂，於是，她也想讓他一樣舒服又快樂。

    華歆親了親手裡的灼熱欲望，之後用小嘴吮含著，然後，她聽到男人發出了興奮愉悅的輕吟，他也覺得很快樂嗎？

    黎嘉暉真的沒想到華歆會幫他做到這個地步，盡管技術有待加強，但也已經讓他整個人亢奮不已，翻了身，他將挑逗他的女人給壓在身下，低頭親吻她，然後進入她的體內。

    對于身下的女人，他已經無法用言語去形容自己對她的喜歡，只能說，他愈來愈愛她了。

    包謝謝她等了他十年，真的是個小傻瓜，笨女人。

    讓他現在變得這麼快樂，他無以回報，只能遵守承諾，做她一輩子的男人。

    星期六的上午，華國維出院了。

    除了嶽子聰和呂雲靜外，黎嘉暉也開車陪同華歆一同前來，不過華國維回家前，想先去一趟安養院，前些日子院長聽說他受傷了，特地來醫院探望他，說大家都很為他擔心，希望他快點好起來。

    所以，他想先去跟大家打聲招呼，他很好，已經沒事了。

    雖然華歆覺得她父親應該要先回家休養，不宜做消耗體力的事，但她也知道父親和安養院的爺爺奶奶們已經是老朋友了，在經歷了生死交關的一劫後，他想去跟那些老朋友們見面說話，因此，便答應前往安養院。

    到了安養院之後，華歆向院內借來輪椅，讓父親坐著，聰哥推著她父親去和大家見面，只見她父親笑容開朗的——向各位老朋友打招呼，看得出來見到老朋友，她父親很高興。

    華歆帶著黎嘉暉走向後面的寢室區去探望江奶奶，果然，前面氣氛歡樂，但江奶奶還是一個人獨自待在小房間裡，而黎嘉暉也跟著華歆一起進入小房間。

    「江奶奶，最近好嗎？您還是不想去前面的交誼廳跟大家一起聊天嗎？」華歆輕聲問候著，江奶奶盡管年紀很大了，但依舊耳聰目明，瞧，她老人家正在織圍巾呢。

    「我喜歡一個人，比較安靜也比較自在。」江奶奶說著，看到華歆旁邊還多了一個人。「華歆，你旁邊這個小夥子是誰呢？是你男朋友嗎？」

    「江奶奶，您真厲害，一猜就對了，沒錯，他是我男朋友。」華歆拉著男友靠近自己的身邊，然後笑著向坐在椅子上的江奶奶說︰「江奶奶，我向您介紹，他是我男朋友，他叫做黎嘉暉，他也是個醫生喔。」

    「江奶奶您好。」黎嘉暉有禮的向江奶奶問候。剛剛在來這裡的路上，聽華歆說了安養院的事，然後她也提到了這位江奶奶的事。

    江奶奶一聽到小夥子姓黎，她打毛線的手停住了，表情像是勾起了從前的往事來。

    姓黎呀，這個姓她已經很多年不曾聽過了。

    「江奶奶，您怎麼了？」華歆問著。

    「沒事，只是以前我有個外甥女，她叫如麗，她丈夫也姓黎。」江奶奶已經許久不曾提起如麗的事了，大家都死了，就只有她這個老婆子還活著。

    黎嘉暉有點訝異。「江奶奶，我過世的母親也叫如麗，她叫張如麗。」

    江奶奶很震驚。「那你爸爸叫黎耀德嗎？」

    「沒錯，家父的確是黎耀德。」黎嘉暉沒想到江奶奶會認識他的父母親，難道他母親真是江奶奶的外甥女？一旁的華歆也很驚訝。

    「你真的是如麗的兒子嗎？」江奶奶不禁有些激動起來。「你還記得以前見過我嗎？那時如麗住在東仁醫院養病，我去看她的時候，你好像才念幼稚園，沒想到現在已經這麼大了。」

    黎嘉暉經江奶奶這麼一提，喚醒了他有些模糊且遺忘的記憶，母親住院的時候，曾有個奶奶來探望他母親，他還記得母親要他喊對方姨婆，那個姨婆就是江奶奶？

    「我對您還有些記憶，雖然我忘了您跟我母親聊什麼，但您好像一直哭一直哭，是嗎？」若不是江奶奶此刻提起，他幾乎忘了自己曾經見過姨婆的事。

    確定黎嘉暉就是如麗的兒子，江奶奶哭了。「沒錯，我是哭著請你媽媽原諒我這個阿姨，嗚嗚嗚，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錯了。」

    看見江奶奶情緒激動的大哭，華歆連忙從旁邊拿了條毛巾給江奶奶。「江奶奶，您別哭了，這宄竟是怎麼回事？您真的是嘉暉的姨婆嗎？」

    「嗚嗚嗚，我對不起如麗，也對不起她的孩子，我錯了，我做錯了……」江奶奶依舊哭著。

    半個小時後，雲靜來到小房間，伯父要回家了，她跟聰哥要開車載他回家，只是江奶奶怎麼了？哭得好傷心的樣子。

    華歆讓雲靜和聰哥先開車送她父親回家休息，她留在這裡陪江奶奶，等她情緒穩定下來。

    雲靜點點頭，等華歆回家後再問清楚吧，因為江奶奶話很少，而且是第一次見她哭呢。

    約莫過了半小時，華歆跟黎嘉暉一起將說完故事也哭累了的江奶奶給扶到床上躺下，他們不打擾江奶奶，讓老人家好好休息，然後便離開安養院。

    江奶奶說嘉暉的母親在十六歲那年父母陸續過世後，搬去跟她們一起生活，一直住到二十二歲那年認識並嫁給了嘉暉的父親。只是結婚五年一直都沒有懷孕，黎家非常有錢，江奶奶提出讓自己的女兒幫忙生個孩子，她說她當時的想法很貪婪，覺得女兒要是生了兒子，也許日後可以做黎家的少奶奶，不料女兒卻不想破壞表姐的幸福，因此離家出走。

    江奶奶說，雖然她女兒沒有答應，但她的提議，卻讓黎老夫人覺得很好，因此決定再找一個女人來生孩子，黎父是獨子，一開始是拒絕的，但黎老夫人以死威脅，最後黎父只好答應，而那個女人就是嘉暉現在的繼母。

    只是在嘉暉繼母懷孕後沒有多久，嘉暉的母親竟然也懷孕了，不過嘉暉的母親身子底不好，早產了，因此嘉暉比黎聖峻早出生兩個月。

    幾年後，江奶奶離家出走的女兒回來了，大著肚子，但不說孩子的父親是誰，只說是個外國人，對方已經回國了，而江奶奶的女兒在生下孩子沒有多久，在上班途中發生車禍而過世了，從此，她獨自一人養著混血兒的孫子。

    那時她去醫院探望嘉暉的母親，知道嘉暉的父親跟那個女人又生下老二，卻把嘉暉他們母子丟在醫院不管不顧，江奶奶哭著向嘉暉母親道歉，如果她不貪心的提出這個主意，不會害女兒離家出走，未婚生子，還因為得努力賺錢而在上班途中發生意外，現在又害得他們母子被冷落，她真的做錯了。

    在嘉暉的母親去世之後，她就不再和黎家有所往來，辛苦努力賺錢養大孫子，結果孫子卻在十九歲那年騎機車發生意外走了，她成為孤單老人，每次想起以前的事，她真的非常後悔，如果她不提出找人代生孩子的事，一切悲劇就不會發生了。

    華歆聽著江奶奶說的事，心裡很沉重，雖然黎伯父一開始不願意，但人非草木，相處久了，當然也就有感情了，所以最後跟嘉暉的繼母在一起了。

    一個小提議，但卻改變了許多人的命運，真的讓人不勝唏噓。

    華歆看著身旁默默無語的男人，他應該比她感觸更深吧！她主動伸手握住了他的手，微微一笑，讓他知道，他不是一個人，她永遠都會在他身邊。

    她沒有問他有什麼感想，因為不管他是生氣還是無奈，命運都不會從頭再來，因此她寧願他現在過得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