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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嘉恩 -【良緣茶締(食來運轉四之四)】《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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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8-25 00:31:43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 x 1
嘉恩 -【良緣茶締(食來運轉四之四)】

茶茶茶……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她只愛茶,不要男人
憑她精打細算的功夫,加上「閱男無數」的眼光
再怎麼優秀的男人也比不上一杯絕品好茶!
尤其像他這種毫無用處又生性懶惰的米蟲
憑什麼擁有世上難得一見的「頂極獅峰龍井」!
坐而「垂涎」不如起而行,她死也要將它據為己有
哈!威脅外加美色誘惑,哪個男人能抗拒得了?!
哪知這個「變態男」竟成了她人生中第一個例外!
白白替他跑腿討債不說,初吻還被他奪走
更恐怖的是,她竟然不小心被他的男色給迷倒!
他這麼東摸摸西碰碰、上搓搓下揉揉,她也就……
放著一堆好茶不想要,只顧著進行「偷心」大鬥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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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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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8-25 00:31:57 |只看該作者
楔子

  眾所周知,京城首富花富貴膝下有四女,各個生得是貌美如花、傾國傾城。

  花凌月--精打細算,擅於品茗。

  花琉玉--眼光獨到,愛食甜品。

  花翎鳳--豪爽大方,嗜酒如命。

  花雲依--溫柔體貼,餅藝超群。

  她們四人雖早已過了適婚年齡,卻下定決心終生下嫁,更派人將上門欲提親的人全攆走。

  全城的人們皆在猜測,究竟會是怎樣的男人才能與她們匹配?又是怎樣的男人才能獲得美人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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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8-25 00:32:20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陽春天氣,紅杏天桃,開花綻蕊。

  京城一處茶館,熱氣騰騰,一片繁忙景象。

  數人圍著方桌,端起茶杯細細品嚐。驀地,其中一人神秘兮兮地說道:「前些日子我可瞧見了世間難得一見的頂極好茶。」

  「胡扯,世間難得一見的頂極好茶你怎麼可能瞧得見?」

  「是真的,我前些日子到當鋪辦點事兒,就瞧見一人小心翼翼地捧著一隻陶甕入內欲典當。」

  「甕能賣得了什麼錢?」

  「噯,讓我把話說完,甕中的東西才是寶貝,只見那人將封口揭開,裡頭放置了些些石灰塊與數包紙包,將其中一隻紙包揭了開,其中放置茶葉,而他告訴夥計這是頂極獅峰龍井。」

  「那可真是難得一見的茗茶!」

  西湖山區的龍井茶由於產地條件和炒制技術的差別,歷史上向來有獅、龍、雲、虎四個品類之別,又以龍井村獅峰一帶所產獅峰龍井品質最佳,香氣高銳而持久,滋味鮮醇。

  「可不是?但那夥計可精明得很,哪會就這麼信了他的一番說辭,特地請來茶館掌櫃前去監定。」

  「結果呢?」

  「確實是獅峰龍井,還是最頂極的,價值不斐。」

  「這可不得了,但若遇到不識茶的人,任那人想賣也賣不了多少錢。」

  「沒錯,那人運氣也真好,剛好遇見了金陵錢莊的主子公孫歆,他一見到那些茶,立即要求那人轉賣給他。」

  「最後多少銀兩成交?」

  那人先啜了口茶,潤潤喉,這才神秘兮兮地說道:「你們可知公孫歆對那人說了多少銀兩?」

  「多少銀兩?你快說呀!別賣咱們關子。」

  「一口價,一千兩。」

  「什麼?!一千兩!」眾人莫不瞠目結舌。

  「可不是?我當場聽了也傻眼,那人立即點頭答允,笑瞇了眼拿著銀票離開,而公孫歆也滿心歡喜地捧著獅峰龍井離開。」

  「想不到那公孫歆竟會花千兩銀子買茶,真是個茶癡,簡直與花凌月有得比。」

  「是啊,不曉得花凌月聽到此消息會怎麼做?」

  這時,一名頭戴面紗的女子起身,付過茶錢,緩緩步出茶館。

  一陣微風吹來,吹起她臉上所覆的面紗,艷麗絕倫的五官令眾人紛紛看傻了眼,有人眼尖,認出了女子身份,她正是花凌月。

  想必她也聽見了方才人們的對話,不曉得她會怎麼做?

  只見花凌月乘著馬車,朝金陵錢莊駛去。

  人們彼此交換了個眼神,日後定又多了個話題可聊。

  

  金陵錢莊,一名夥計於門外打掃,只見一輛奢華馬車緩緩駛來,最後停下,一名覆著面紗的窈窕女子緩緩步下馬車。

  李亞在錢莊工作久了,怎樣的人沒見過?眼前的女子身著綾羅綢緞,舉手投足帶著優雅,任誰都可以看出她的尊貴身份,立即恭敬地向前迎接。「姑娘,請問你來金陵錢莊有何需要?」

  「請問公孫公子在否?」

  李亞一聽是要找爺的,先是一愣,隨即請她入內就坐,再奔入內室通知爺此事。

  「爺,有名姑娘來找你。」

  平躺於涼椅上的一名男子衣襟半開,裸露大片結實胸膛,打了個呵欠,半睜黑眸,眼底有抹訝異。

  「姑娘?」他可不記得自己認識什麼姑娘來著。

  「是啊,對方看來還是名身份尊貴的千金小姐。」

  黑眸半瞇,思索了一會兒,「我不認識什麼身份尊貴的千金小姐,攆走她。」隨即閉上雙眸,倒頭就睡。

  爺都這麼說了,李亞只得步至前方,「姑娘,爺此刻有事無法與你會面,不如你捎個口信給我,我再轉告我家主子--」話尚未說完。

  「沒關係,我等他。」女子動作輕柔地伸手取下臉上所覆面紗,朝李亞綻出一抹艷麗絕倫的笑。

  李亞不禁看傻了眼,只能乖乖點頭,「好……」

  咦,等等,他剛剛說了什麼?真是要命,他怎會說好?爺明明叫他把她攆走的……嗚……他一定會被爺責罵。

  這時,掌櫃步入錢莊,瞧見那道窈窕身影與絕美容顏,先是一愣,隨即認出女子身份,恭敬地向前,「花姑娘,今兒個怎會有空前來?」

  「劉掌櫃,」花凌月朝他一笑,「今兒個前來,不為了別的,正是為了茶。」索性將前來目的直說了。

  「茶?」李亞一臉茫然。這裡不是茶館啊!

  劉福立即明白她是為了前些日子爺所買的獅峰龍井。想不到她的消息倒還靈通,只要是與茶有關的事,她全都知曉。但爺也對獅峰龍井愛不釋手,絕不可能會轉手賣給她……這下子事情可麻煩了。

  李亞步向前,在劉福耳畔小聲低語:「方纔我通知爺了,但爺叫我將她攆走,她卻怎麼也不願離開,這下子可怎麼辦才好?」

  劉福皺緊眉,一時也想不出辦法來。爺的命令,他們身為下人自然是不得違抗,但花凌月他們也是得罪下起……

  花凌月自然看出他們神情有異,向來精明的她又怎會猜不出始末?

  好個公孫歆,竟敢這麼不給她面子,但為了獲得頂極茗茶,多少時間她都陪他耗下去。

  「花姑娘--」劉福尚未說完,便被打斷。

  「毋需多說,不管多久我都會等下去。」花凌月唇辦掛著一抹淺笑,神情卻是無比堅定。

  劉福與李亞對看一眼,心裡沒了主意,只得請主子出面解決,要不然她當真會一直等下去,到時候他們什麼生意都別做了。

  正當李亞準備轉身再次步入內室時,卻撞上一道挺拔壯碩的身影,定眼一瞧,驚呼出聲,「爺。」

  一聽見李亞的叫喚聲,花凌月立即抬起頭,朝李亞的方向看去,只見一名高大挺拔男子衣襟半開,露出厚實胸膛,正一臉不悅地瞪向李亞。

  「叫你把人攆走,但人卻還賴在這兒不走,這點小事你也辦不好,以後怎麼在這裡工作?」真是個辦事不牢靠的傢伙。

  花凌月蛾眉緊蹙。他居然想把她攆走?門兒都沒有。

  「爺,對方可是花凌月啊!」李亞小聲說道。

  「什麼花凌月,不認識。」公孫歆劍眉緊蹙,神情更加不悅。誰來都一樣,他沒興趣奉陪。

  劉福瞧見了花凌月臉上笑容隱去,嚇得額間沁出冷汗,「爺,人家特地前來,你好歹也聽聽人家的話。」

  公孫歆逕自坐了下來,斜躺在椅上,單手支額,神情不奈地瞅向眼前的花凌月,「有何指教?」說得是心不甘、情不願,彷彿被人拿了把刀架在脖子上,不得不就範。

  花凌月一見眼前的男人就討厭,但是為了頂極茗茶,只得壓下滿腔怒火,「今日前來不為別的,正是為了你數日前所買的獅峰龍井。」

  公孫歐劍眉緊蹙,「這裡不是茶館,不賣茶。」

  「我當然知道這裡不是茶館,但還是希望你能將那些獅峰龍井轉賣給我--」

  花凌月話尚未說完,便被他硬生生打斷。

  「辦不到。」公孫歆態度強硬,「好不容易到手的頂極好茶,怎能說讓就讓?不管你出多少銀兩,我都不會賣你,請回。」下達逐客令。

  花凌月雙手不自覺地緊握成拳,半瞇杏眼瞪向他,「你可知道我是誰?」全京城的人見著了她,莫不禮遇三分,就只有他對她態度如此下敬。

  「不就是個叫作花凌月的女人嗎?我說不賣就是不賣。」公孫歆逕自站起身,往內室步去,頭也不回地喊道:「你們還愣著做什麼?送客。」

  花凌月怒瞪向他離去的挺拔背影,咬咬唇,不必劉福與李亞開口,自動站起身往外步去,乘著馬車離開。

  自幼被人捧在掌心,要什麼有什麼,卻怎麼也沒料到今日她為了難得一見的茗茶,卻被他徹底拒絕,知道了她的身份卻還對她一點興趣也沒有……哼,等著瞧,她不會就這麼算了,定會令他將獅峰龍井拱手讓出。

  劉福與李亞見花凌月離開,心裡是鬆了口氣,卻又開始擔心,爺若惹火了她,不知日後會有何後果?而他們是怎麼也不想與她結下樑子。

  劉福連忙步入內室,「爺,花姑娘離開了。」

  公孫歆躺於涼椅上,懶得回應。

  「爺……這麼做可好?她可是花凌月啊!」

  公孫歆睜開黑眸,「不就是名女子,有什麼好怕的?」

  「但花凌月可不是一般女子,她向來精明萬分、擅於品茗,一聽說哪裡有好茶,就會親自前往購買,而這回她知道爺擁有獅峰龍井,定不會就這麼善罷干休,搞不好會每日前來,直到你將茶轉賣給她為止。」

  公孫歆劍眉緊蹙。若真如劉福所言,她每日前來,那怎麼得了……噯,懶得想,閉上眼,裝作什麼也沒聽見,繼續休憩。

  劉福見狀,於心中重歎一口氣,只得轉身離開。可別說他沒警告過爺,日後他就知道花凌月的厲害了。

  

  接連數十日,果真如劉福所言,花凌月每日前來金陵錢莊做客,不論艷陽高照或是陰雨綿綿,都可瞧見她的窈窕俏麗身影,而她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請」公孫歆將獅峰龍井轉賣給她。

  前來錢莊辦事的人們一見到花凌月就這麼坐在錢莊中央,儼然一副錢莊主子的模樣,莫不看得滿頭霧水,不知她究竟與公孫歆之間是結下了什麼梁子,索性過些日子再到錢莊辦事。

  如此一來,錢莊生意大受影響,劉福與李亞紛紛勸說,「花姑娘,你來咱們這裡也有好些日子了,但爺就是不打算見你,不如你先--」

  「沒關係,不管多久我都會等下去。」花凌月朝他們綻出一抹艷麗的微笑,但他們見了只覺得頭皮發麻,駭人至極。

  劉福與李亞只得連忙退到一旁,小聲交談,「再這麼下去也不是辦法,還是請爺出面吧!」

  不得下佩服她耐性十足,換作是一般人早就打退堂鼓了,哪還會像她這樣,天天前來報到。

  「上回是我請爺出面,這回該劉叔去請爺出面了。」李亞承認自己很沒種,一點都不想當炮灰,他來這裡只想當個小小夥計,討口飯吃而已,用不著這麼賣命。

  「我身為掌櫃,論年紀、論輩分都比你大,叫你去就去,少囉嗦。」劉福同樣一點都不想當炮灰。

  「你們用不著躲在這裡討論,我都聽見了。」冷不防,自他們身後傳來一道低沉嗓音。

  劉福與李亞一瞧見爺終於肯出面,感激得差點痛哭流涕,謝天謝地!爺可終於聽見他們的心聲了。

  公孫歆於心中重歎一口氣,向來最怕麻煩又對女人沒轍的他,今日卻被逼得不得不出面,原本以為獲得難得一見的頂極好茶,沒想到尾隨而來的是全城最麻煩的女人--花凌月。

  逕自坐了下來,直瞅向眼前滿臉笑意的花凌月,「討債的債主倒還沒像你這麼勤快,每日前來。」話語中的嘲諷任誰都聽得出。

  「多謝稱讚。」花凌月微微一笑,完全下把他的揶揄嘲諷放在心上。

  此情景看在劉福與李亞的眼裡,只覺得劍拔弩張、一觸即發、駭人至極,一心只想躲藏避難。

  「你想怎樣?」公孫歆索性直接問。不喜歡拐彎抹角,更懶得去猜人心思,只因太過麻煩。

  「不怎麼樣,請你將獅峰龍井讓出。」花凌月臉上依舊堆滿了笑,神情卻是無比認真且嚴肅,一副非要將茶弄到手下可。

  「辦不到。」他直接拒絕。

  「是嗎?我這人向來沒什麼優點,卻是最有耐性。」花凌月柔聲輕語,唇瓣邊的笑容更為擴大。

  公孫歆半瞇黑眸,惡狠狠地瞪向她,「你這是在威脅我?」該死,這女人可是打算與他一直耗下去?

  「何來威脅之有?我只不過是說出自己的優點罷了!」花凌月笑得無辜,彷彿她才是那個被威脅的人。

  劉福與李亞點頭如搗蒜。沒錯,照此情景看來,不知情的人定會認為花凌月正被爺給威脅著。

  公孫歆自然也瞧見了劉福與李亞的舉動,真是氣煞人也!他怎麼找了些骼臂往外彎的傢伙來做事?

  「爺,不過是茶,你就分花姑娘一點--」劉福挺身而出,打算當中間人,讓事情盡早解決。

  「開什麼玩笑,那可是難得一見的頂極好茶,說什麼都讓不得。」公孫歆怒不可遏地瞪向多嘴的劉福。

  能遇到這種茶的機會可遇而不可求,這道理旁人不懂最好就別亂說話。

  劉福嚇得連忙往後縮去,躲在李亞身後,伸手用力自打嘴巴,再也不敢出頭再說任何話。

  花凌月聞言,先是一愣,隨即笑瞇了眼,「原來公孫公子也是愛茶之人。」心裡開始有了算計。

  「那是自然。」公孫歆滿眼提防地瞪向她。她居然會稱讚他?不曉得她心裡在算計些什麼,得小心應付才行。

  「咱們不如交個朋友。」花凌月笑瞇了眼。

  「交朋友?」公孫歆劍眉緊蹙。

  劉福與李亞同樣傻了眼。仇人要變成友人?這……天可是要下紅雨了?還是她心裡在算計著什麼?

  「是啊。」花凌月微微一笑,柔聲輕問:「公孫公子該不會沒有那個膽量與我做朋友吧?」

  公孫歆並沒有中了她的激將法,沉聲反問:「那就要看與你成為朋友後,你能為我帶來多少好處?」

  「呵,不傀是做買賣的。」花凌月笑了開來。還以為他不過是個性懶散的米蟲,沒想到還是有精明的一面。

  「好說。」公孫歆皮笑肉不笑。

  「你大可放心,一旦與我做朋友,絕對會有數不盡的好處接踵而來。」花凌月說得信誓旦旦。

  她眼光精準、精明萬分,彈指間就能幫人賺進大筆銀兩。

  「你是要幫我,還是另有所圖?」公孫歆鎖緊劍眉,她的態度轉變太快,讓人不得不提防。

  花凌月笑而不語,逕自轉身離去。

  劉福與李亞目送她的窈窕身影離去,怎麼也沒料到她今日竟然這麼乾脆就離開,看來凡事還是得由爺出面才行。

  公孫歆半瞇黑眸看著花凌月的身影離開,對她離去時所展露的笑容十分在意。有股強烈預感,日後定會與她糾纏不清。

  

  四更時,丑刻。

  花宅深苑仍有一處燃著燭火,燈火通明,宛若白畫。

  花富貴逕自推門而入,只見花凌月坐於案前,單手撥弄算盤,另一手提起筆沾墨於書冊寫下數字。

  「凌月,這麼晚了你怎麼還不就寢?」步向前一瞧,可驚呆了,那不是府內的帳冊嗎?她怎麼在此刻算帳?

  「爹,你想不想將錢變得更多?」

  花富貴愣了住,連忙問道:「你又打算做什麼了?」

  「爹可知道金陵錢莊?」

  「當然知道,全京城的人都知道那家老字號的錢莊。」

  「咱們就把銀兩存在那兒。」

  花富貴皺眉,「這麼做可妥當?」把自個兒的錢放在外人那兒,似乎不太妥當,若出了個萬一,拿不回錢那可怎麼辦?

  「用不著擔心,只要咱們將帳簿收妥即可,而生息若以一分計算,咱們存了四萬,一個月就有四百兩,一年就有四千八百兩……利滾利、錢滾錢。」

  花富貴摸了摸下顎長鬚,「這似乎也不錯……但你怎麼會突然動了這念頭?」其中定有原因。

  「爹可知道金陵錢莊的當家?」

  花富貴瞇起老眼,「我記得……是公孫歆。」他的年紀與凌月相仿,相貌堂堂、品性良好,只是看來欠缺些幹勁。

  「他也同樣喜愛品茗。」

  「這麼說來……」

  「我看上了他所擁有的頂極獅峰龍井。」花凌月瞇起杏眸,眼底有著堅定,非要將那些茶拿到手。

  花富貴笑瞇了眼,「喔,原來如此。」看上了茶是吧?等等……「你只是為了茶所以才打算將錢存入錢莊?」

  「沒錯。」花凌月微笑點頭。

  花富貴心情複雜,不知該如何反應?想不到自己的女兒竟會做出這種事,真為她的將來感到不安。

  「俗話說得好:『挽弓當挽強,用箭當用長;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我只要與他友好,交情到了一定的地步,到時候諒他想不將茶交出來也不行。」

  花凌月早已在腦海計畫妥當,一步步誘取他的心,待哪日他親自將獅峰龍井交出,她隨即帶著茶一走了之,再當作這世間沒這個人存在。

  為了茶,她什麼事都做得出來,不擇手段!

  花富貴嘴角微微抽搐,自個兒的女兒怎麼一個比一個可怕?如此精明,以後可嫁得出去?

  但他可從沒見過她對哪個男人如此熱中,也好……就讓她藉由茶去多與公孫歆接觸,搞不好過些日子她便主動說要嫁人。

  「你想存多少錢到金陵錢莊都行,爹絕不會反對。」花富貴臉上堆滿了笑,十分期待日後她與公孫歆之間會有何發展。

  花凌月轉頭繼續撥動算盤,頭也不回,「爹,你最好別想太多,我只對茶有興趣,對那傢伙一點好感也沒有。」一想起那傢伙的臉,她就一肚子氣,若不是為了茶,她才懶得與他打交道。

  哼,他居然想把她攆出去,這筆帳她可是一直記在心頭,從沒忘記過。女人什麼不會,最會記仇。

  「一切你說了算,夜已深,早點就寢。」花富貴笑著步出書房。未來的事任誰也說不準,搞不好公孫歆就是她命中注定的如意郎君。

  花凌月頭也不回地聽著爹步出廂房的腳步聲,而爹的心事她又怎麼會猜不透?

  還不就是希望她能與公孫歆藉此培養感情。

  哼,她是與爹一同設計了三位妹子出閣,但她可不打算嫁人,終其一生只願與茶相伴。

  

  數日後,金陵錢莊掌櫃劉福與夥計李亞看著滿桌的銀票與銀兩,傻了眼。他們雖然在錢莊做事,但今兒個可是頭一次看到這麼多的銀兩,多到數不清,讓他們不知該從何算起。

  公孫歐劍眉緊蹙地瞪著滿桌的銀票與銀兩,「你這是什麼意思?」

  「這兒不是錢莊嗎?我當然是來這兒存儲的。」花凌月說得再理所當然不過。

  公孫歆只得派劉福與李亞將銀兩算個仔細,寫了本折子給她,上頭清楚載明她今日所帶來的銀票與銀兩數量,分文不少。

  照理來說,花凌月拿到折子就該離開,但她反而坐了下來,取出一把綴著金色流蘇的折扇,揮開扇風。

  「你還想做什麼?」公孫歆瞇眼瞪向她。

  「怎麼,又想將我攆走了嗎?」花凌月抬起頭朝他綻出一抹笑。

  公孫歆雖然心裡很想這麼做,但怎麼也說不出口,尤其是她方纔還在他的錢莊裡存了大筆銀兩……

  「並沒有。」這三字他說得艱辛。

  「放心,我並沒在打什麼歪主意,只是在等朋友來。」花凌月早已將他的心事看透,笑瞇了眼。

  呵,這男人的心事全表現在臉上,讓人十分容易就摸清,日後就等著被她痛快宰殺。

  公孫歆揚眉,「等朋友來?」

  「是啊!」花凌月好整以暇地揚著風,動作優雅,一派優閒自在的模樣。

  下一瞬,一輛奢華馬車在錢莊門前停下,一名身著華服、氣質高雅的婦女緩緩步下馬車,手中拎了只錦繡布包,進入錢莊內。

  「凌月,許久不見了。」

  「宋姨,你可變得更美了。」花凌月笑著迎向前。

  「呵,你的嘴跟以前一樣甜。」婦女笑著輕捏花凌月的粉嫩臉頰,隨即朝一旁的公孫歆看去,「聽說你這兒的利錢優厚,取用方便?」

  公孫歆自然看得出來眼前這名婦女來頭不小,恭敬地拱手作揖,「信譽保證,夫人大可放心。」

  「那就好。」婦女將手中的錦繡布包擱在桌上,揭了開,只見數量驚人的銀票與銀兩置於其中。

  劉福與李亞再次看傻了眼。今兒個究竟是什麼日子……財神爺來報到?!

  「丞相大人最近過得可好?」花凌月微笑問道。

  「他最近好得很,還一直惦著你,要你有空就前去府內喝茶、聊天、對奕。」

  婦女笑瞇了眼,輕拍花凌月的柔荑。

  劉福與李亞驚訝萬分,原來眼前這名貴婦正是丞相夫人。

  這時,又有數輛馬車駛來,數名身著華服的婦女同樣拎著錦繡布包入內,一瞧見花凌月便笑著步向前交談,每人所帶來的布包內全裝滿了銀票與銀兩前來存儲,讓劉福與李亞數到手軟,每人所存入的金額少則數千兩,多則上萬兩。

  公孫歆見此情景,立即明瞭一切,對她確實是另眼相看。

  花凌月笑著步向前,「有道是男人買箱子,女人管鑰匙。說過了,若與我交友,定會有數不盡的好處接踵而來。」

  她敢保證,不出兩天,各官吏家眷紛紛投桃報李,把貼己錢、私房錢、箱底錢全存入金陵錢莊。如此一來,金陵錢莊的資金將會更加龐大,還與官吏間的關係更為密切,一舉多得。

  而她的這一切所作所為並不是為了要幫他,全是為了日後能獲得他所私藏的頂極獅峰龍井所設的局之開端。

  公孫歆唇辦微勾,綻出一抹笑,並未答腔。

  驀地,一股冷戰襲上花凌月心頭。不知怎麼地,他的笑容讓她感到畏懼……他似乎並非她想像中的那般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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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明媚艷陽天。

  一輛奢華馬車緩緩往前駛去,最後馬車伕於金陵錢莊大門前勒馬停下,一名絕色女子掀開錦緞布簾,步下馬車,輕移蓮足朝內步去。

  掌櫃劉福與夥計李亞一瞧見女子前來,二話不說,立即擱下手邊的工作,恭敬迎向前。

  「花姑娘,今兒個比較晚來,可有事耽擱?」劉福臉上堆滿了笑。

  「花姑娘,這是我特地去茶館買回來的頂極好茶與精緻茶點,還請慢用。」李亞恭敬地奉上一壺頂極好茶與精緻茶點。

  花凌月儼然一副錢莊當家模樣,劉福與李亞可是巴結得很,只差沒跪地迎接。

  原因無他,前些日子她所介紹來的友人們,可在錢莊內存儲了大筆銀兩,接連數日來了更多官吏夫人前來存儲,轉瞬間錢莊內多了近百萬兩銀。

  如此一來,除了資金充足外,面子更是十足,全京城的人們都知道金陵錢莊與各官吏關係密切,格外另眼相看,更是紛紛前來存儲,幾乎全京城人們手中的銀兩全進了金陵錢莊內。

  在劉福與李亞眼裡,花凌月簡直就是鍍了層金的財神爺,手一揮便有白花花的銀兩出現,非得好生伺候、馬虎不得。

  花凌月動作優雅地坐了下來,接過李亞遞來的白瓷茶杯,輕啜了一口,隨即蛾眉輕擰,「怎麼不是獅峰龍井?」

  劉福與李亞聞言,這才明白原來花凌月之所以會介紹無數官吏夫人來到這兒存儲,全是為了獅峰龍井,但茶在爺的手上,他們哪有可能拿出來給她呢?

  驀地,一道低沉渾厚的笑聲自花凌月身後傳來,「狐狸尾巴這麼快就露出來了?真是沉不住氣。」

  花凌月放下手中白瓷茶杯,轉頭朝他綻出一抹笑,「公孫公子真愛說笑,我又不是狐狸,哪來的狐狸尾巴?」

  可惡,他居然敢這麼說她,她哪一點看來像狐狸來著?

  公孫歆繞過她,斜坐於她面前的太師椅上,單手支額,嘴角揚了一抹嘲諷意味十足的笑。

  「是嗎?我倒是愈看你愈像只狡猾的母狐狸。」

  一見他那看輕人的笑容與挪揄話語,花凌月雖然氣得想咬牙切齒,卻還是綻出艷麗的笑容。

  「公孫公子說這話未免太過失禮。」心頭卻是恨不得剝他的皮、拆他的骨,將他大卸八塊。

  「我這人一向實話實說。」公孫歆眼底笑意更為擴大。

  花凌月深呼吸一口氣,平緩想衝向前殺人的念頭,「公孫公子今兒個不躲在內室裡就寢?」

  平時她前來總是見他待於內室休憩,任誰前來也不理,把所有事務交由掌櫃與夥計處理,一點幹勁也沒有,懶惰得很,如何做生意?前些日子若非有她的協助,這金陵錢莊遲早會關門大吉。

  哼!等她一步步誘得他的心,讓他主動將獅峰龍井交出後,便叫所有官吏夫人將存儲的銀兩全數取回,到時候他便會懊悔萬萬不該惹火她。

  「有人就快成了這裡的主子,我還能不出面嗎?」

  公孫歆話一出口,劉福與李亞立即轉頭去做方才未完成的工作,一刻也不敢空閒下來。嗚……他們雖怕花凌月,但更怕爺。

  花凌月看著劉福與李亞滿臉畏懼的模樣,一點也不明白何必畏懼眼前這毫無用處的傢伙?

  「我倒是對錢莊生意挺有興趣。」言下之意,大有掌管此處的念頭,徹徹底底與他槓上了。

  「喔,你打算把我的錢莊奪去?」公孫歆半瞇黑眸,唇辦微勾。有趣,他倒想看看她怎麼做?

  「你也可以馬上將獅峰龍井交出,我就保證你的錢莊得以順利經營下去。」花凌月笑靨如花。

  劉福與李亞見他倆雖在笑,但彷彿瞧見了刀光劍影、殺氣騰騰,甚是嚇人,連忙藉故離開現場,沒那膽子繼續待下去。

  四下無人,只剩他倆。

  公孫歆起身,筆直地朝她步去。

  花凌月見他前來,毫不畏懼,抬起小巧下顎,綻出一抹絕美微笑,「怎麼,可是說不過我,就打算動手打人?」

  公孫歆俯下身,雙手握著木椅扶手,劍眉緊蹙,瞪著已被困住的她,「我絕不動手打女人。」那是下三濫的男人才會做出的行徑。

  「那你倒是說說,現在打算怎樣?」花凌月直瞅向他那深邃黑眸,眼底滿足笑意,毫無畏懼。

  「你是女人。」他皺眉。

  「這一點不用你說,任何人都看得出來。」她雖笑瞇了眼,卻在心頭暗罵這男人究竟想說什麼?

  「那就該畏懼男人的靠近。」公孫歆說出重點。

  他倆此刻是如此靠近,但她卻是毫不在意,這一點並非好事。

  花凌月唇辦的笑意更為擴大,「你說得沒錯,女人是不該與男人太過靠近,確實有未知的危險存在,但我與一般的女人不同,只要是犯到我的人,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我絕不會讓對方有好日子過。」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天誅地滅。對方若對她有利用價值存在,她定會將對方徹底利用,搾乾再搾乾,確定對方連一點剩餘價值都沒有之後,再逕自走人。

  「喔,原來你是個狠角色。」公孫歆笑瞇了眼。

  「奉勸你最好還沒被我宰掉前,乖乖把獅峰龍井交出,我可以考慮留你一具全屍。」花凌月同樣笑瞇了眼,柔聲輕語說著威脅的駭人話語。

  「嘖,我從沒見過像你這樣的女人,說出口的話比男人還狠。」公孫歆神情無奈地重歎一口氣。

  還好她只對茶有興趣,若她對王位與權勢有所圖,定會入宮色誘君王,搞得天下大亂、民不聊生、怨聲載道。

  「我就是這樣的女人,你的決定如何?最好別讓我失望。」花凌月朝他輕拋媚眼,櫻唇半啟,伸出雪白柔荑來回輕劃著他的結實胸膛。

  威脅外加美色誘惑,哪個男人能抗拒得了?

  公孫歆一把握住她那不安分的小手,眼底對她一點慾望也沒有,「花姑娘,這一招我是不曉得你對多少男人用過,但對我而言卻是一點效用也沒有。」

  花凌月氣煞,用力抽回被他握住的柔荑,「你究竟是不是男人?」可惡,在這世上應該沒有任何男人能抗拒得了她。

  「我當然是男人,若你不信,我大可在此脫下長褲,好讓你驗明正身。」公孫歆將雙手置於腰帶上。

  「住手!」花凌月嚇白俏顏,連忙將他用力推開,站起身,伸手指向他,「你這不知羞恥的男人,居然敢當著未出閣的閨女面前做出那種舉動。」

  公孫歆坐回椅上,單手支額,笑瞇了眼反問:「花姑娘,我究竟是做了什麼事讓你那麼生氣?」

  喔,她發起怒來的模樣還挺可愛的。

  「你還敢說,你方才不正打算……」驀地,發覺一事,連忙止了聲,花凌月氣得脹紅俏顏,雙手緊握成拳。

  可恨,她被耍了。

  公孫歆笑得無辜,輕輕聳肩,「花姑娘,我方才可是什麼事也沒做,只不過把手放在腰帶上罷了!」

  花凌月氣極敗壞,用力跺腳,「公孫歆,你只要一日不交出茶,我就一日不放過你。」語畢,逕自步出錢莊。

  花凌月才一踏出大門乘著馬車離開,劉福與李亞便立即飛奔入錢莊,神情不安地瞅向公孫歆。

  「爺,你怎麼把花姑娘給惹火了?若她叫所有人都別來咱們這兒存儲,或是放出不利咱們的消息,壞了咱們的名聲,這該如何是好?」

  公孫歆唇辦微勾,黑眸蘊著笑,「放心,她絕不會這麼做。」他有十足的把握,那女人為了茶,不會與他撕破臉。

  倒要看看她打算與他耗到什麼時候,又會做出什麼舉動來?十分期待往後每日的到來。

  劉福與李亞傻了眼,爺的自信究竟是打哪兒來的?而全京城大概也只有爺敢與花凌月槓上。

  最後結果究竟會如何?誰也不得而知。

  

  花凌月怒氣沖沖地返回宅第,怎麼也不敢相信她竟會拿一個男人沒轍?更有種被他吃定的感覺。

  「可惡!」她氣憤跺腳。

  究竟該怎麼做才能讓那傢伙乖乖把茶交出來?難不成要她趁夜潛入他的宅第,對他霸王硬上弓,待生米煮成熟飯後,要他交出茶以示負責?

  不,她雖然對茶很堅持,但要她為了茶付出貞操,對像還是那毫無用處的米蟲……辦不到!

  光想像那情景就令她快要吐血。咬咬唇,非得想個辦法,讓他欠她一個人情不可,但該怎麼做才好?

  此時,花富貴步入廳堂,「凌月,你今兒個怎麼這麼快就返回了?」以前她不都會在金陵錢莊耗到傍晚才回來?

  花凌月見爹前來,靈機一動,立即步向前,「爹,你可有辦法查出誰向金陵錢莊借了大筆銀兩,卻遲遲未歸還?」

  花富貴摸著下顎鬍鬚,思索了一下,「借了大筆銀兩又遲遲不還……那就只有李大同了。」

  「李大同?爹說的人可是住在城南的那個吝嗇老頭?」

  「就是他,欲向那老傢伙討回錢,可比登天還難,凡是進了他口袋的銀兩,別妄想叫他再掏出來。」花富貴一點都不想與那傢伙有任何往來。

  「爹,你確定他真的有向金陵錢莊借錢?」花凌月再次確認。

  「再確定不過,前些日子我才瞧見金陵錢莊的夥計前去向李大同索債,反而被他拿枴杖趕了出來,還說再過數日便是他七十大壽,要他此刻還債,根本就是帶晦氣給他……咦,你問此事做什麼?」

  花凌月笑瞇了眼,「七十大壽是吧?」心裡已有了算計。

  定會讓那吝嗇的李大同在他七十大壽當日,當著眾人的面還清債務,而公孫歆非得還她這個人情不可,代價就是獅峰龍井。

  

  這日,風輕日暖。

  金陵錢莊內的掌櫃與夥計卻提不起任何幹勁,全身無力地趴於桌面,只因數日不見花凌月身影。

  今日他們才知曉,光是看著美人就能讓心情感到無比舒暢,而一日不見花凌月的身影,他們便一日無法提起精神做事。

  一道身影踏入錢莊,劉福與李亞連忙抬起頭,以為是花凌月來了,但一瞧見前來的人影,立即挺直了身,「爺。」

  公孫歆劍眉緊蹙,瞪向他倆,「你們何時也同我一般,變得如此沒有幹勁?我請你們來這兒可不是來當主子的。」

  劉福與李亞滿臉尷尬,不知該怎麼接話。

  公孫歆步入櫃檯內,隨手翻閱帳簿,瞧見一筆帳款,劍眉緊蹙,「李大同所欠的銀兩已有數月,怎麼還沒討回?」

  劉福與李亞全噤了聲,不知該如何回答。爺也不是不知道,錢莊生意之難莫過於收帳了。

  若是遇到明理人客氣還債,這算是吉星高照,運氣不錯;若碰上野蠻不講理、存心賴帳的債主,除了吃閉門羹、遭狗咬、抓扯吵鬧、動手傷人外,就是告官打官司,形同仇人。

  李大同那老傢伙就是後者,凡是到了他手中的錢就別妄想要他交出。每回去找他討回銀兩,他不是藉故離開、避不見面,就是老羞成怒,發起火來趕人離開,甭說一兩銀,一文錢也無法讓他自口袋掏出。

  「放心,李大同所欠的帳款,就由我來幫你全數討回。」驀地,一道輕脆嗓音自門扉方向傳來。

  劉福與李亞一瞧見站於門前的窈窕身影,隨即笑瞇了眼,恭敬地迎向前,只差沒鞠躬跪拜。

  「花姑娘,許久不見,最近怎麼都沒來呢?」

  「是啊,花姑娘一沒來,我就覺得渾身不對勁呢!」

  公孫歆唇辦微勾,步向前,「想不到你才一出現,就讓人打起精神了。」她倒是好本領,已將錢莊內掌櫃與夥計的心給徹底收服。

  劉福與李亞自然也聽見了爺所說的話,連忙轉身去做事,不敢繼續待在花凌月身旁,以免受爺責罰。

  公孫歆挑眉看著眼前自信滿滿的花凌月,「要幫我討債?挺有信心的嘛!」

  「那當然。」花凌月直瞅向他的眼,綻出微笑。

  「我倒想聽聽你打算怎麼做?」公孫歆雙臂環胸,黑眸蘊著笑意。

  「倒不如眼見為憑。」花凌月將一隻深色皮帽遞給他,隨即轉身步出錢莊。

  公孫歆戴上皮帽,尾隨在她身後,一同乘著馬車朝城南一座宅第駛去。倒要看看她的自信心究竟從何而來?

  路途中,兩人並未交談,公孫歆雙眸緊閉,藉此機會補眠,此情景看在花凌月眼底,對他更為不屑。

  哼,像他這種毫無用處又懶惰的人,憑什麼擁有頂極茗茶?非得將獅峰龍井自他手中奪來不可。

  待奢華馬車抵達目的地,花凌月與公孫歐一同步下馬車,朝屋內步去。李家人訝異不已,就連左鄰右舍聞訊也紛紛前來,議論紛紛。

  「她不是花凌月嗎?」

  「是啊,何時李大同認識了如此大富大貴的人物?」

  身著鑲金繡花錦緞的花凌月舉止高貴優雅,宛若天仙下凡,一顰一笑令人不禁看傻了眼。

  公孫歆並未入內,伸手壓低帽緣,遮掩大半臉龐,避免讓任何人認出身份,半倚門扉,雙臂環胸,唇辦微勾,等著看好戲。

  坐於屋內中央的李大同與眾人一樣傻了眼,怎麼也不記得自己曾與花凌月有所來往。

  花凌月輕移金蓮,步姿婀娜輕妙,緩緩走到李大同面前,朝他綻出一抹艷麗絕倫的笑容,「小女子花凌月特地前來恭祝李老爺七十大壽。」

  她的那一抹笑再加上那聲李老爺,可讓李大同笑瞇了眼,比起孫兒前來道賀更令他滿心歡喜。

  花凌月自袖口取出一張印了龍鳳呈祥圖騰的鑲金艷紅信封,雙手奉上,盈盈一笑,「還請李老爺笑納。」

  眾人更為訝異,李大同可真是真人不露相,好大的本領,竟能讓花凌月親自前來,並送上祝賀禮金!

  公孫歆見狀,唇辦邊笑意擴大,佩服不已。原來如此,虧她想得出這招,做得漂亮。

  李大同先是一愣,隨即笑著接過,取出信封內的紙張一看,裡頭裝的並非銀票,而是寫了數個大字的紙條--

  速還積欠金陵錢莊之銀兩。

  臉色頓時大變,立即明白她今日前來是替金陵錢莊討債,連忙吩咐家人端出菜餚擺酒待客,避免被人發覺異狀。

  本想能拖就拖、能賴就賴,就算把他剝了層皮也不肯還欠金陵錢莊的銀兩,但今日正逢他的七十大壽,前來賓客甚多,花凌月佯裝登門祝賀,眾目睽睽之下並未提任何債款之事,還將字條放入紅色信封內,算是給足了他面子。

  花凌月並未入席就坐,站於原地,笑瞇了眼直瞅向李大同,大有未收到錢就絕不會離開的強硬態度。

  李大同見狀,看來……今兒個是非得將債務還清不可了!逕自起身步入內室,好半晌後走了出來,步至花凌月面前。

  「花姑娘今日親自前來道賀,李某備感榮幸,這是回禮。」將一隻信封遞向前。

  眾人聞言莫不瞠目結舌,向來吝嗇的李大同居然會送人回禮,今兒個的太陽可是打西邊出來,還是天要下紅雨了?

  花凌月伸手接過,「多謝李老爺,祝你福壽天齊。」語畢,面帶笑容地轉身步離。

  公孫歆尾隨在她身後,在眾目睽睽之下與她一同乘著馬車離開。

  馬車緩緩往前行駛,花凌月將方纔自李大同手中接過的信封交給公孫歆,由他仔細察看。

  公孫歆取下皮帽,拆開信封,只見積欠的三百南銀票置於其中,分文不少,遂將信封收入袖中,單手支額,面帶笑容地瞅向她。

  「今日多虧有你的幫忙,才能將這筆帳收回,我欠你一個人情。」

  「你確實是欠我一個人情。」花凌月綻出粲笑,眼底帶著算計。

  「有什麼話儘管說,用不著擱在心頭。」公孫歆唇邊的笑意更為擴大。她在想什麼可別以為他不知情。

  「你明知道我要的回禮是什麼。」花凌月半瞇杏眸。別想裝傻,這一招對她沒效。

  「我不會讀心術,壓根不知道你要什麼。」公孫歆故作一臉茫然,毫不知情,裝傻裝得徹底。

  「我要的只有一個--獅峰龍井。」花凌月索性直說,不想再浪費時間與他勾心鬥角。

  「喔……原來是那個啊!」公孫歆佯裝一臉恍然大悟。

  花凌月氣煞,擰緊蛾眉,「我自始至終要的就只有茶,不然你以為我還想貪圖你什麼東西?」

  「男色。」公孫歆伸手指著自己。

  花凌月啞口無言,愣了住。他說什麼來著?她怎麼可能會貪圖他的男色?這真是天大的笑話,更何況他哪來什麼「男色」可言?

  公孫歆見她一臉嫌惡模樣,不禁低笑出聲。呵……她的鄙視與厭惡還真明顯,而他倒還比較喜歡此刻展露出真性情的她。

  那低沉醇厚的嗓音傳來,花凌月一時間競聽得著迷,直直瞅向眼前的他,這才看仔細了他的長相。

  濃密有型的劍眉、深邃迷人的黑眸、高挺的鼻樑、豐厚的雙唇、五官俊逸、身材挺拔……老實說,他確實是難得一見的俊美男子。

  但這又如何?再怎麼好看的男人也比不上絕品好茶。

  「我對你自傲的男色是一點興趣也沒有,若不想欠我這個人情,就快點將獅峰龍井交出來。」懶得再和他打交道,她只要一拿到茶就與他斷絕往來,最好永遠都別見到他。

  「我的身價可會讓你感興趣?」公孫歆笑著再問。

  花凌月不假思索,「沒興趣。」

  不過開了間錢莊,那又如何?她爹可是京城首富,宅第內隨意一樣物品便價值連城,她對他究竟有多少身價是一丁點興趣也沒有。

  公孫歆笑瞇了眼。喔,她對他所擁有的財富一點興趣也沒有?

  「我是不曉得你的自信心是打哪兒來的,但我可以很明確地告訴你,我只要茶,其他什麼都不要。」

  茶茶茶……全京城的人,不分男女老幼都知道她只愛茶,不要男人,這一點他怎會不知情?

  「但我卻對你很有興趣。」

  花凌月愣了住,傻了眼,「你說什麼?」

  驀地,公孫歆伸出長臂,將她的柔軟嬌軀一把摟入懷,俯下身,準確含住她那艷紅朱唇。

  這一切來得突然,花凌月太過震驚,忘了抵抗,只能瞪大杏眸直瞅向眼前的他,任由他吻著。

  公孫歐笑看著她一臉震驚模樣,抽身離開,輕舔唇瓣,「如此一來,欠你的人情已還清。」

  「啪!」沒多想,花凌月揮手用力掌了他一巴掌。

  公孫歆避也不避,臉頰多了道巴掌印,隱隱作疼。她打人的力道可真強,下手毫不留情。

  這時,馬車於金陵錢莊前停了下來,不待花凌月開口,公孫歆逕自步下馬車。

  花凌月掀起布簾,惡狠狠地瞪著他,「今日的事我絕不會忘記,這筆帳日後定會向你連本帶利討回。」

  公孫歆朝她露齒一笑,「隨時歡迎。」

  花凌月一見到他的笑容就有氣,用力放下布簾。還以為今日就能將茶弄到手,沒想到卻是白白替他跑腿討債,初吻還被他奪走……可惡,誰要他用吻來還人情!

  唇瓣上依稀留有他的餘溫與氣息,讓她的心怎麼也止不住狂跳,而他的身影更是盤踞腦海揮之不去。拚命搖頭,欲將他的身影自腦海拋開,卻只是徒然……該死,她究竟是怎麼了?

  公孫歆笑著目送馬車離開。她可真悍,但十分對他的味。

  劉福一見爺返回,立即迎向前,「爺,你回來了……」一瞧見他臉上的掌印,嚇了一跳,「爺……你的臉……」

  公孫歆並未答腔,將袖內的信封取出,遞給劉福。

  劉福一頭霧水地伸手接過,拆了開來,只見三百兩銀票置於其中。「爺,這銀票是……」

  「李大同所欠的銀兩。」

  「什麼?!爺真是好本領,竟能讓那老傢伙吐出錢來。」劉福敬佩不已,不愧是爺。

  「不是我,是花凌月。」公孫歆轉身步入錢莊。

  劉福訝異地瞪大了一雙老眼,「爺,真是花姑娘讓李大同還債的?」

  「我用不著騙你。」公孫歆逕自坐了下來,端起茶就飲。

  「爺……你真的不將獅峰龍井分給花姑娘一些?」劉福見花凌月每日前來,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

  「那當然。」公孫歆擱下茶杯。

  劉福於心中重歎一口氣,轉身離開。直到今日他才知道,爺可真是鐵石心腸,毫不近人情。

  公孫歐伸手撫上被她賞了一巴掌的臉頰,黑眸蘊著笑。若是把茶分給了她,那豈不沒了誘餌引她前來?

  他是喜愛茗茶沒錯,但如今已找到了比茶更好、更讓他非得到手不可的……那就是花凌月。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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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8-25 00:33:00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煙雨霏霏,京畿濛濛。

  花宅深苑,無人敢近,原因無他,花凌月於數日前外出返回後,心情甚為不悅,整日待於廂房內並未外出,更不許任何人前去打擾。

  花富貴擔憂不已,深怕她會悶出病來,卻又不知該如何是好?正當他煩惱不已時,總管張奎步入廳堂,稟報有貴客來訪。

  「沒瞧見此刻我正心煩著?誰都不見。」花富貴皺眉揮手。就算是皇上來了,他也懶得搭理。

  「老爺,金陵錢莊的當家公孫歆特地帶了頂極好茶,前來拜見大小姐一面。」

  張奎將來人身份與目的道出。

  花富貴聞言,訝異不已,「快快快,快請他入內。」

  張奎立即前去帶領公孫歆入內。

  花富貴一見到眼前相貌堂堂、高大挺拔的男子,滿心歡喜,熱絡招呼,「快坐下歇歇腿。」

  公孫歆朝花富貴拱手作揖,「晚輩公孫歆拜見花老爺。」態度溫和有禮。

  花富貴對公孫歆的印象更佳,一雙老眼笑得瞇成了一條線。

  公孫歆往一旁看去,卻未見花凌月身影,「請問花姑娘在否?」

  「唉!也不曉得凌月究竟是怎麼了,前些日子見她怒氣沖沖返家後,就這麼待在房內不肯出來,我怕她一直待在房內會悶出病來。」花富貴一想起寶貝愛女,神情擔憂萬分。

  「喔?」公孫歆唇辦微勾,並未多說。看來……那日他給她的「回禮」讓她打擊不小。

  「所以就麻煩你幫我看看她的情況如何。」花富貴眼底帶著笑,意圖明顯到任何人都看得出。

  公孫歆輕點頭,「那是自然。」花富貴欲把他跟花凌月湊在一塊兒,這點他倒不反對。

  張奎立即步向前,「公孫公子,請隨小的前來。」

  公孫歆朝花富貴輕點頭,隨即尾隨在張奎身後,穿過迴廊,來到宅第一處別緻的廂房前。

  張奎輕敲門扉,「大小姐,公孫公子前來拜訪。」

  廂房內並未傳來任何回應聲。

  「大小姐--」張奎本想再說些什麼,肩膀卻被人輕拍,轉頭一看,只見公孫歆臉上堆滿了笑,比了個手勢請他離開。張奎輕點頭,立即識趣走人。

  公孫歆看著眼前那扇緊掩的門扉,「你若是不想見我也行,那我便將獅峰龍井帶回。」

  下一瞬,廂房內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緊掩著的門扉被人由內開啟,花凌月那張絕美容顏映入眼簾。

  公孫歆黑眸蘊著笑,「我還以為廂房內沒人呢!」

  花凌月裝作沒聽見他的調侃,艷麗杏眸緊瞅向他手中所捧著的一隻茶罐,「你真帶了獅峰龍井來?」

  「騙你對我一點好處也沒有。」

  花凌月半瞇杏眸,警戒地瞪向他,「你有何企圖?」之前要他交出茶來,可比登天還難,今日他卻親自帶茶來訪,其中必定有詐。

  公孫歆反問:「你一向都對人如此提防嗎?」她眼底的警戒之強烈,任誰都看得出。

  「只對你。」花凌月唇辦微勾,眼底卻毫無笑意。

  「那我真該感到榮幸。」公孫歆繞過她,步入她的廂房,逕自在桌子邊坐了下來。

  花凌月氣煞,但仍勉強展露笑容,「這裡可是我的廂房,你沒有我的允許擅自進入,不覺得太過失禮?」

  公孫歆看著她那一臉虛偽假笑,「你這樣不累嗎?」向來對太過做作的女人沒好感,不過她是例外。

  花凌月蛾眉輕蹙,「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公孫歆將手中茶罐擱於桌上,單手支額地瞅向她。

  花凌月蛾眉緊皺。雖不知道他方纔所說的話究竟是什麼意思,但她不在乎,只要能獲得茶就好。

  正當她步向前,欲將置於桌面的茶罐取走時,他的動作快了她一步,厚實大手按放在茶罐上,不讓她取走。

  花凌月怒目瞪向他。把茶帶來,卻不給她,可是在耍人?

  公孫歆笑而不答,見精緻茶具置於一旁,起身將茶具端來,當著她的面親自泡茶。從溫壺、置茶、溫闊泡、沖泡至倒茶,皆展現出純熟的技術,轉瞬間便沏出一壺色、香、味俱全的茶。

  「請。」他將一杯茶輕放於她面前。

  花凌月坐了下來,深呼吸一口氣,平定心神後,端起白瓷茶杯,仔細觀看。

  經沖泡過後的芽葉於杯中交錯相映,芽葉直立,上下沉浮,栩栩如生,宛如青蘭初綻,翠竹爭艷。

  再細品慢啜這湯色碧綠明亮的茗茶,茶氣清香馥郁,滋味甘醇鮮爽、齒頰留芳、沁人肺腑……

  滿足一笑,不由得於心中讚歎,真不愧是有色綠、香郁、味醇、形美,四絕佳茗之譽的頂極獅峰龍井。

  公孫歆一見到她那滿足萬分的笑容,唇辦微勾,「滿足了?」

  花凌月綻出前所未見的絕美笑靨。「日後我再也不會去找你,咱們最好永遠互不往來。」他對她而言,已無任何利用價值。

  「喔,這麼快就想與我撇清關係?」公孫歆不怒反笑,眼底笑意更為擴大。而她的反應早在他預料之中。

  「那當然。」花凌月淡然應答,不著痕跡地將他擱在一旁的茶罐取過,放於身旁的黑檀木凳上,藏了起來。

  她向來只要茶,不要男人。今兒個他特地帶茶前來,她就大發慈悲,不計較他奪走她的初吻一事。

  「那真是可惜,我本想帶你去見一個人--」話尚未說完,便被打斷。

  「我對你的朋友沒興趣。」花凌月說得直接。管他的朋友是誰又是做什麼的,一切都與她無關。

  公孫歆端起白瓷茶杯,輕啜了一口,「蒙頂石花、碧澗、白露、紫英、龍焙、騎火--」

  花凌月一把握住他的手,雙眼發亮,「你的朋友是何方人士,怎麼稱呼?」他方才口中所說的全是茗茶,她絕不會聽錯。

  公孫歆笑看著態度驟變的女人,以及那雙緊握著他厚實大手的雪白柔荑,「不是對我的朋友沒興趣?」

  「現在有興趣了。」花凌月立即將方纔的話收回。

  「為了茶,你的態度轉變得可真快。」他並未把手收回,就這麼任由她握著。

  「那當然,為了茶,我什麼事都做得出來。」花凌月一點也不想隱瞞,反正這事全京城的人都知道。

  「若遇到一個能讓你喝遍天下茗茶的男人呢?」

  「不怎麼樣。」花凌月收回柔荑,端起茶就飲,態度冷漠。

  「喔,我還以為你會立即嫁與他為妻。」公孫歆笑看著她,而手背上少了她柔荑的溫暖,心頭有抹惆悵。

  「茶是茶,終身大事是終身大事,一點也馬虎不得。」她再怎麼樣也不會為了茶而隨便嫁人,怎能拿終身大事來開玩笑?

  公孫歆微瞇了眼。她果然精明,並不會為了茶而完全迷失自我。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你的那位朋友真能讓我喝到那些茗茶?」這一點她非得問個仔細不可。

  公孫歐抿唇一笑,故意不答腔。

  花凌月半瞇杏眸瞪向他,「你究竟是個怎樣的人?」總覺得他似乎深藏不露,絕非普通人物。

  「人畜無害。」公孫歆指著自己。

  室外雀鳥於枝頭上跳躍鳴唱,看來萬分愉悅,反觀室內氣氛卻是陷入僵局,兩人就這麼望著彼此,誰也沒開口說話。

  公孫歆臉上堆滿了笑,花凌月額間青筋暴出。

  「怎麼了?你好像很不滿?」他揶揄著眼前似乎想動手殺人的她。

  「這世上哪有人會這麼說自己的?」花凌月雙手不自覺地緊握成拳。人畜無害……這四字虧他說得出來,他可是在耍她?

  「有啊,就是我。」公孫歐笑著再次伸手指向自己。

  花凌月壓抑著想衝向前殺人的念頭,好好好……隨便他怎麼說都行,管他是人畜無害還是有害,都不關她的事。

  「你什麼時候要去見你的朋友?」深呼吸一口氣,放鬆心情,把剛才不愉快的事全忘記。

  「明日,要去嗎?」

  花凌月沉吟了一會兒,隨即點頭答允。反正最近都待在宅第內,悶得很,不如到外頭去透透氣,暍些茶讓心情愉悅。

  公孫歆見她點頭答允,想必是為了茶才願意與他外出,但這正是他所要的結果,逕自起身朝門扉步去,頭也不回地低笑出聲,「那罐獅峰龍井原本就是要送你的,用不著特地將它藏起,明日卯時我會準時前來迎接。」

  花凌月目送他的挺拔身影離去,他早已瞧見她的小動作,卻到最後才說出,這男人……實在惹人厭。

  轉身返回圓桌旁,坐了下去,將方纔藏起的茶罐取出,仔細觀看,這才發現在這精緻雕花茶罐下方刻了四宇--獅峰龍井,字體蒼勁豪邁、霸氣十足。

  訝異萬分,這可是他的字跡?而擁有如此字跡的人,絕不會是個懶散、毫無用處的人,這麼說來……那全他的假象?

  唇辦綻出一抹笑靨,將茶罐擱下,望向他所離去的那扇門。頭一回,她對茶以外的事務有了興趣,非得弄清他究竟是個怎樣的人。

  

  翌日,卯時。

  一輛簡樸馬車緩緩朝花宅駛來,花富貴笑瞇了老眼,看著公孫歆步下馬車,恭敬施禮。

  「好好好……」任誰都看得出來花富貴對公孫歆有多滿意。

  下一瞬,花凌月緩緩步出門扉,微笑地朝公孫飲施禮,「今兒個就有勞公孫公子多多照顧了。」

  艷陽照射下,烏黑長髮更顯亮麗,晶瑩剔透的雪膚、艷麗絕倫的五官、窈窕纖細的嬌軀……再加上那絕美笑靨與輕脆輕柔的嗓音,任何人只要一見了花凌月,莫不拜倒在她裙下,甘願為她付出一切。

  然而公孫歐並未被她的美色所迷惑,反倒輕皺劍眉瞅著她。今兒個她對他的態度有所改變,究竟是為了什麼?其中定有原因,非查明不可。

  花富貴笑看著公孫歆動作輕柔地攙扶花凌月坐上馬車,目送馬車緩緩駛離,滿心歡喜,搞不好日後她的如意郎君就是他了。

  路途上,兩人並未交談。

  花凌月仔細看著這輛寬敞舒適的馬車,外表看似樸實,卻是選用上好木材製成,手工細膩、價值不斐。

  公孫歆依舊一坐上馬車就雙眼緊閉,倚著馬車就寢。

  花凌月傾身向前,兩人間的距離瞬間縮短,他就近在咫尺,只要再往前靠近一點,她的唇就會碰上他的,但他依舊未睜眼,呼吸均勻,也未有任何動作……氣死人了,沒人能那麼快就入睡,少騙人了!伸手用力拉扯他的發,要他睜眼。

  公孫歆只得睜眼,瞅向近在咫尺的她。

  「你沒感覺到我的靠近?」她皺眉。

  「感覺到了,那又如何?」他歎氣。

  「你可知全京城有多少男人想親近我,更巴不得能與我獨處?」不是她在自抬身價,確是如此。

  「那又怎樣?」他的歎氣聲更重。

  他的這句「那又怎樣」,讓花凌月頓時傻了眼。

  是啊,那又怎樣?而她內心又希望他怎樣?皎咬唇,就要退開,但她的纖腰卻被人一把鉗住,讓她動彈下得,只能怒目瞪向眼前的他。

  「你究竟想怎樣?」

  「不怎麼樣,只是突然想找人來當個抱枕。」公孫歆話才一說完,轉瞬間花凌月便被推倒,隨即他的偌大身軀覆在她纖弱的嬌軀上。

  花凌月訝異地瞪大杏眸,一時間還無法會意過來。她方才怎麼會被推倒?而他的動作快如疾風,令人看不清。

  他那略為黝黑的厚實大手就這麼橫置在她腰間,堅毅下顎抵在她肩窩上,將她整個人徹徹底底抱個滿懷,令她不禁心跳加快,身子也開始有些燥熱……

  等等,現在不是臉紅心跳的時候,她長這麼大,頭一回被人當成抱枕,真是奇恥大辱。

  「你居然敢這麼做!」便要掙扎起身。

  一道低沉渾厚嗓音自耳畔傳來,「別動。」屬於他的灼熱氣息在她雪頸間輕吐著。

  花凌月不敢再動,只能任由他摟著。一股說不上來的感覺襲上心頭,令她的心跳再次加快,俏臉緋紅。

  屬於她的清幽芳香竄入鼻問,公孫歆對這股香味十分喜愛,「你在緊張?」

  被看穿心事,花凌月心跳更為加快,「並沒有。」她口是心非地說。

  公孫歆抿唇一笑,並未多說,伸出另一隻手把玩她那如綢緞般細膩柔順的烏黑長髮,「對我有興趣了?」

  花凌月壓抑著緊張不安的情愫,綻出一抹微笑,「那又如何?」把他對她說過的話,原封不動地奉還給他。

  公孫歆笑了開來,「那就好。」

  她蛾眉緊蹙,「這是什麼意思?」

  「你的心已逐漸在我身上,這對我而言可是好事一件。」公孫歆沉聲在她耳畔低語著。

  他的嗓音雖然低沉,卻十分迷人,讓花凌月聽了有些心神蕩漾……不對,她怎能對他心動?更有種被他牽著鼻子走的感覺,實在令人生氣,正當她打算說些什麼時,他的唇輕柔地覆在她的唇辦上。

  訝異地瞪大杏眸,難以置信他竟又吻了她,毫不猶豫就要伸手給他一巴掌時,纖細手腕卻被他一把緊握住,動彈不得。

  公孫歆順勢一個翻身,壓覆在她身上,瞅向她的眼。

  花凌月氣煞,望著近在咫尺的他,心頭雖然感到害怕不安,臉上卻堆滿了笑,眼神無比冷酷。

  想不到他跟其他男人沒兩樣,原本對他還有一絲興趣,如今已蕩然無存。

  公孫歆笑看著她的眼,在她眼底看不見一絲畏懼與不安。如此倔強又冷靜精明的女人,他絕不放手。

  「可以從我身上移開了吧?還是你打算強佔我的身子?」花凌月臉上雖掛著笑,但眼神卻是無比冷酷,還帶著殺意。

  只要膽敢做出任何無禮的舉動,她絕對不會善罷干休,日後定會要他的命。

  「我不是那種下三濫的男人。」公孫歆自她身上起身,坐於一旁,伸手把玩著她的烏黑長髮。

  花凌月並未起身,任由他把玩長髮,突然想起一事,蛾眉緊蹙,「今日邀我出來去見你的友人,那人可真會讓我喝到那些頂極茗茶?」

  公孫歆笑了開來,「我可從來沒這麼說過。」

  「你明明……」花凌月氣憤起身,驀地止了口,眼底滿是怨懟,怒瞪向他。可惡,她被耍了!

  「我記得我只提過要帶你去見我的一位朋友,之後又說了一些頂極茗茶,但可從未說過那人會讓你喝到那些茗茶。」

  花凌月氣得牙癢癢的。是,他是這麼說沒錯,但他的說法卻讓人極為容易會錯意,頭一回被人要得團團轉。

  公孫歆睨著眼前氣得脹紅俏顏的她,「我比較喜歡此刻的你。」

  「什麼意思?」她沒好氣地問道。

  「我不喜歡看到你那種虛偽做作的神情與笑容,現在的你比較真。」

  花凌月愣了住,呆呆瞅向眼前的公孫歆。他將她徹底看透,從來沒有人對她說過這樣的話……他究竟是個怎樣的人?她很想知道。

  公孫歆笑問:「開始對我有興趣了?」

  花凌月這回毫不猶豫地回答:「沒錯。」既然他已將她看透,那她也不必再與他勾心鬥角。

  公孫飲伸出長臂將她一把摟入懷中,花凌月倒也沒掙扎,柔順地任由他摟著,唇辦微勾。

  「你該不會又在打什麼歪主意吧?」公孫歆挑眉問道。她的柔順讓人一時間難以接受。

  「沒什麼,只是想知道你是個怎樣的人,又是否該繼續與你來往?」花凌月微笑應答。而這些答案將會逐一找出。

  「我絕不會讓你失望。」他黑眸有著絕對自信。

  這時,馬車停了下來,馬車伕高揚著聲音,「爺,咱們到了。」

  公孫歆掀起馬車布簾,動作輕柔地攙扶她步下馬車。花凌月抬頭一看,立即認出所在地。

  「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不禁蛾眉輕顰。

  這裡是京城近郊的一座佛寺,歷史悠久,向來靈驗,眾所周知,故香火鼎盛。只要一到佛誕日,遊客甚多,綠女紅男成群結隊入寺院燒香拜佛、許願還願,規模宏大。

  一有人潮,自然就有錢潮,寺院附近隨處可見攤販,賣膏藥、茶水、鮮花、經書,胭脂、簪珥……各式各樣物品應有盡有,形成市集,又稱香市。

  「當然是帶你來見我的一位朋友。」公孫歆攤開掌心至她面前。

  花凌月凝視著他的掌心許久,這才緩緩伸出柔荑,任由他輕握著,一同登上石階,朝位於山頂的佛寺緩緩步去。

  他的手掌大而厚實,十分溫暖,一股莫名的情愫襲上心頭,心跳加快,竟讓她有些捨不得抽回。

  緩緩走至山頂,只見一座院落分明、白牆紅瓦、屋脊舒暢、樸素典雅、清朗幽靜的寺院立於蓊鬱樹林間。

  步入寺院內,銅鐘,佛像、匾聯、雕刻……素潔而莊嚴,各殿彩繪豐美細緻,匠心獨具。

  簷下梁間的木作、門扇與木窗精雕花鳥、龍鳳與各種吉祥圖案,雕工精美,美不勝收。

  一名小沙彌見公孫歆前來,恭敬地向前迎接,「方丈已等候施主多時。」

  「煩請帶路。」公孫飲收回握著花凌月柔荑的大手,朝小沙彌拱手施禮,態度端莊肅穆。

  花凌月見他與平日懶散模樣截然不同,彷彿換了個人似的,心跳加快,視線再也無法自他身上抽回。

  小沙彌帶領公孫歆與花凌月朝寺院後方一棵大榕樹步去,只見一名身著袈裟的老翁站於樹下,笑容可掬,合掌說了一聲,「阿彌陀佛。」

  公孫歆雙手合掌,「阿彌陀佛。」

  站於一旁的花凌月見狀,連忙合掌恭敬說道:「阿彌陀佛。」

  「施主請坐,讓老納奉杯茶。」老方丈滿臉堆著笑,帶領他們一同坐於榕樹下的石椅上。

  小沙彌端來茶具,備妥熱水,交由方丈沏茶。

  花凌月專注地看著方丈以純熟技術沏茶,沸水徐徐注入杯中的茶葉上,茶葉頓時舒展開來,明眼人一瞧就知道那些茶葉是選取品質優良的嫩芽,經過精挑細選、專工製成的,但她卻識不出茶葉種類,暗自氣惱。

  老方丈將斟了茶的陶瓷茶杯置於他們面前,「請用茶。」

  花凌月動作優雅地端起茶杯,輕啜了一口,茶的甘醇與清香沁人肺腑,滿嘴生香,隨即綻出粲笑。

  「老方丈,這是哪兒的茗茶?」她非得知道,最好還能馬上得手。

  老方丈笑瞇了眼,「承蒙姑娘看得起,這只是老納親自栽種的茶,壓根稱不上什麼茗茶。」

  花凌月訝異不已。如此絕妙不可言的好茶竟非茗茶,而是出自眼前老翁所一手栽種?

  公孫歆看向身旁的她,緩緩說道:「茶不僅為助修之資、養生之術,而且更為悟禪之機,顯道表法之具。而佛教禪寺多在高山叢林,得天獨厚,霧裡雲間,極宜茶樹生長,而許多茗茶最初皆出於禪僧之手,茶之種植、採擷、焙制、煎泡、品酌之法,多有創造。」

  老方丈笑著雙手合掌,「一啜一飲,甘露潤心,一酬一和,心心相印。」意喻深遠,自有玄機。

  花凌月愣了住,看著身旁的公孫歆,老方丈之意是與神佛間的心靈相通,抑或是在暗喻他們?

  公孫歆抿唇一笑,並未多說。

  這時兩名小沙彌拖著兩隻偌大的麻布袋前來,置於公孫歆面前。

  公孫歆並未揭開袋口,端起茶杯飲了一口,這才朝老方丈說道:「明兒個一早我立即派人將折子送來。」

  老方丈臉上依舊堆滿了笑,合掌說聲:「阿彌陀佛。」

  花凌月蛾眉輕顰,看著置於他身旁的那兩隻有些骯髒又破舊的麻布袋,裡頭究竟放了些什麼?

  等等,他方才說了「折子」兩字……難不成裡頭放滿了銀票與銀兩?任誰也不會曉得大筆銀兩就放在如此破舊的麻布袋中,這確實是個掩人耳目的好辦法。

  待茶飲盡,公孫歆起身,單手扛起那兩隻偌大麻布袋。花凌月遂起身,準備與他一同離開。

  老方丈將一隻茶罐遞向前,「這茶與施主有緣。」

  花凌月愣住,怎麼也沒料到老方丈竟會贈她茶,轉頭看了眼公孫歆。這茶……她真能收下?

  「你就收下吧!」公孫歆微微一笑。這茶確實與她有緣。

  花凌月這才收下茶罐,向老方丈道了謝,跟隨公孫歆一同離開寺院,乘著馬車朝京城方向駛去。

  一路上,兩人並未交談,花凌月捧著手中茶罐,直瞅向眼前的他,好半晌過後,這才柔聲輕問:「為什麼會說我與這茶有緣?」

  公孫歆單手支額,斜躺於車內,「這麼想知道?」

  花凌月蛾眉輕顰,「若不想知道,我又怎麼會問出口?」

  「方丈前些日子才將這茶制好,而在這世上就只有方丈、我與你品嚐過,所以自然是與你有緣。」

  「你怎麼知道--」花凌月的話才一說出口,就想咬掉自己的舌頭。

  該死,向來精明萬分的她怎麼一遇到與他有關的事,腦袋就全亂成一團?

  公孫飲笑瞇了眼,看著一臉懊悔的她,想必她已知道答案,「若不知道,又怎會特地帶你前來?」

  花凌月咬咬唇,轉頭看著那兩隻麻布袋,「裡頭究竟放了多少銀兩?」扯開話題,不願自己一直陷入窘境中。

  「你覺得呢?」公孫歆反問。

  花凌月沉吟了一會兒,以那座寺院香火鼎盛的情況看來,香客前來供奉的香油錢肯定不會少,又看了眼那兩隻麻布袋的大小……

  「大約近萬兩,而那間寺院究竟有多少銀兩存儲在你的錢莊內?」人都有好奇心,她很想知道。

  公孫歆笑而不答。

  花凌月見他總是如此態度,氣惱不已,「你別老是笑,快說啊!」笑笑笑……她要的是他的回答而不是他的笑容。

  「先前你的那些官夫人前來存儲,一見他人存儲的銀兩多,便再掏出銀兩來,各露真相、爭相逞能;而這間寺院歷史悠久,向來靈驗,香火鼎盛,許多富貴人家、名門望族,或是有求於佛的人們,其心態就與那些官夫人相同,如此一來,你該知道答案。」

  花凌月於腦海思索了一下,隨即訝異地瞪大杏眸,「難不成有上千萬兩?」

  公孫歆笑了笑,「遠比你想得要更多。」

  花凌月難以置信,原來他所擁有的資金雄厚,那些官夫人在他那兒所存儲的銀兩壓根算不了什麼。

  「你是怎麼想到這一著?」她不得下佩服。

  「生意人的眼光除了要看得準,更要看得遠,若看得到天下,就能做天下的生意,別人想不到的生意,可得先想到。商場就如戰場,競爭激烈,機遇稍縱即逝,如果不能及時捉住機遇,事後悔之晚矣,」

  花凌月瞅向眼前的他,再也不會認為他是個毫無用處的米蟲,對他的觀念徹底改變。

  看似沒有幹勁又怕麻煩的他,其實是個深藏不露,擁有犀利眼光、縝密思慮、運籌帷幄的頂尖商人。

  公孫歆笑看著眼前的她。她看他的眼神已經有所改變,以往眼底的鄙夷徹底消失不見。

  「愛上我了。」他說得肯定。

  這回可輪到花凌月抿唇一笑,笑而不答。

  最後究竟會是誰先愛上誰?話可千萬別說得太滿。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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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8-25 00:33:18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霞光四射,璀璨耀眼。

  一道窈窕身影緩緩步入金陵錢莊內,掌櫃與夥計一見她來,立即擱下手邊的工作,笑著迎向前。

  「花姑娘,請坐下歇歇腿。」

  「花姑娘,要不要喝杯茶,還是吃些茶點?」

  花凌月朝他倆綻出笑顏,「不了,公孫公子在否?」

  下一瞬,自她身後傳來一道低沉嗓音,「你怎麼又來了?」

  花凌月轉過身,「怎麼,我不能來嗎?」

  公孫歆衣袍尚未穿妥,露出大片厚實胸膛,及肩長髮隨意披散身後,大打呵欠,連抬起手來遮也懶,一副剛睡醒的模樣。

  花凌月見他如此模樣,再也看不過去,逕自步向前,伸手為他整理衣衫,再拉著他的手往一旁步去,「坐下。」

  公孫歆依言坐下,任由她以手指為梳,為他梳理一頭散亂的發,樂在其中。

  「皮繩。」花凌月一聲令下,一旁的李亞連忙取來皮繩,恭敬呈上。

  轉瞬間,公孫歆向來隨意披散的發已被整齊束於腦後,宛若換了個人,英姿颯爽、神采煥發。

  劉福與李亞不禁看傻了眼。原來……他們的主子也可以變得如此器宇非凡,而他們更羨慕爺能讓花凌月整理衣袍與梳發。

  公孫歆斜坐椅上,單手支額,朝花凌月慵懶一笑,「你這麼做……究竟有何企圖?」

  花凌月也漾出笑容,「你總是這麼提防人嗎?」

  她倒是挺會將他說過的話奉還嘛!「不,只對你。」她與其他女子截然不同,甚有心機,他得小心應對。

  花凌月蛾眉輕蹙,「你這人的心眼可真小,我只是看不過你那副頹廢、邋遢模樣,才會幫你整理一下;沒想到竟被你說成有所企圖。」

  「是啊,爺,你太過分了。」李亞為花凌月打抱不平。

  「爺,你不該這麼懷疑花姑娘的好意。」劉福同樣覺得這是爺的不對,怎能這麼說呢?

  公孫歆半瞇黑眸,朝他倆掃去,「你們挺閒的嘛,都沒事可做了?」

  劉福與李亞頭皮發麻,連忙轉身去做方才未完成的事,沒那膽子敢繼續待下去幫花凌月說話。

  花凌月皺眉看著他倆一瞼畏懼的模樣,暗罵他們真是沒用,他究竟有什麼好怕的?

  「說吧,你打算上哪兒去?」公孫飲轉頭看著身旁的她。

  花凌月先是一愣,隨即笑了開來,「你就這麼確定我一定會邀你一道外出?」

  「若非如此,你也不會盛裝打扮。」公孫歆早已將她今日的穿著打扮仔細看過一回。

  烏黑長髮綴以金步搖,耳戴珍珠耳環、手戴翡翠金鐲,身著以金線繡花的絳紫綢緞,整個人看起來更加艷麗絕倫,尊貴非凡。

  「上回你帶我去喝茶,今日我請你去天仙閣用膳,做為回禮。」花凌月笑瞇了眼提出邀約,不容人拒絕。

  然而公孫歆卻是一臉無奈,「非得這麼麻煩?」

  「我請你用膳,你嫌麻煩?」她難以置信地瞪大杏眸,惡狠狠地瞪向他。他是這世上唯一敢拒絕她的男人。

  「是啊,我對吃的向來不挑剔,隨便一個包子、饅頭就能解決,用不著特地去什麼天仙閣用膳……」

  一旁的劉福與李亞再也聽不下去,衝向前。

  「爺,你若不去,我去。」

  「是啊,爺,花姑娘特地前來邀你前去那傳聞中貴得嚇死人的天仙閣用膳,你若不去,我要去!」

  見劉福與李亞一副巴不得能與花凌月一同用膳的模樣,公孫歆劍眉緊蹙,「我要去不去還得由你們來決定?」

  劉福與李亞心一橫,各自架著爺的手臂,將他抬了出去,送上馬車,不讓他有任何說不的權利。

  公孫歆半瞇黑眸,「你們這些窩裡反的傢伙!」

  花凌月朝劉福與李亞道謝,「多謝你們的幫忙,下回我會帶一些甜品來請你們吃。」

  「好……」劉福與李亞一瞧見她那絕美的笑容,心神蕩漾,早就忘了自個兒的正主兒究竟是誰。日後不管花凌月說什麼,他們一定會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公孫歆皺眉瞪向那兩人,他們眼匠哪有他的存在?滿眼、滿心都只有花凌月的身影,到底誰才是他們的主子?

  花凌月逕自坐上馬車,擋在出入口前,不讓他有任何機會離開。

  公孫歆語氣無奈,「你這麼做究竟有何用意?」

  「沒什麼用意,不過是想請你一道用膳,如此而已。」然而在花凌月的艷紅唇瓣邊卻有抹意味深長的笑。

  「是嗎?我總覺得你似乎不懷好意。」公孫歆單手支額地瞅向她。

  花凌月笑而不答。

  馬車緩緩往前駛去,最後來到一座茶樓--天仙閣。這裡向來是官紳名流、騷人墨客會集之地,飲的是絕品好茶,食的是頂級餚喂。

  花凌月步下馬車,公孫歆嫌麻煩,本不想下馬車,但瞧見了她那道凌厲眼神,搔搔發,不得不下馬車。

  「你終究還是乖乖下來了。」男人啊,最好還是柔順點的好。

  公孫歐無奈,於心中重歎一口氣。他根本就是被她的駭人眼神給逼下馬車的。

  「咱們進去吧!」花凌月伸手挽著他的手,一同步入天仙閣內。她的出現讓原本吵嚷的天仙閣頓時安靜了下來,一雙雙眼眸直瞅向她的窈窕身影。

  待眾人瞧見了花凌月的纖纖小手正挽著身旁男子的手臂時,莫不倒抽一口氣,開始議論紛紛。

  「那男人是誰?」

  「我認得他,他正是金陵錢莊的當家公孫歆。」

  「他們怎麼會湊在一塊兒?」

  「聽說公孫歆之前獲得了獅峰龍井,而花凌月定是獲得此消息前去找他,兩人就這麼在一塊兒了。」

  「那她可會嫁他為妻?」

  「哼,怎麼可能?若是沒什麼能耐的男人哪會被她看上?」

  「說的也是……」

  眾人的竊竊私語全落入花凌月與公孫歆的耳裡,但兩人卻無任何反應,在店小二的帶領下,坐於二樓中央的方桌。

  花凌月朝店小二吩咐,「先來三亞陽羨茶、三色膳典、梅花白玉、芙蓉香蟹。」

  店小二一瞧見她那絕美笑容,整顆心飄飄然,轉身離開時還差點撞上一旁的桌椅而跌倒。

  公孫歆暗中環顧四周,身旁以男人居多,而他們的視線打從她一現身,便集中在她身上,而她彷彿早已習慣受到他人矚目,怡然自得……他卻有種芒刺在背的感覺,原因無他,所有男人正朝他投來殺人的目光。

  唉……他就知道會這樣,所以才不願與她一同外出,被人一直以殺人目光注視著,教他如何用膳?

  花凌月笑看著眼前面無表情的他,「怎麼不說話了?」

  「你希望我說什麼?」公孫歆輕歎一口氣。

  她笑容滿面,他愁眉苦臉,兩人形成強烈對比。

  花凌月雪白柔荑輕覆在他那略微黝黑的厚實手背上,「我還以為……我們之間的關係已經截然不同。」

  當她的手一放在他的手背上時,公孫歆只覺得自己的身體瞬間變得千瘡百孔……那些朝他投來的殺人目光更熾了。

  「我們之間的關係有何不同?」

  「之前你不都吻過我,也抱過我了?還送了罐獅峰龍井給我,帶我去見你的友人……我們之間的關係自然是比一般人要來得密切。」花凌月以眾人都聽得見的嗓音說道。

  公孫歆嘴角微微抽搐。她這麼說,分明就是想害死他。

  瞧那些人的目光變得更加凶狠,簡直快要拿出刀朝他身上砍來……這女人不必親自動手,只需動動口,就能讓他死無葬身之地,實在太過可怕。

  「你怎麼不說話?難不成是不喜歡我?」花凌月收起笑容,雙眸泛起晶瑩淚光,模樣楚楚可憐。

  眾人見狀,幾乎快要衝向前,先將公孫歆大卸八塊,再來好好安慰花凌月。

  公孫歆重歎一口氣,「我從沒這麼說過。」

  他幾乎可以聽見眾人的心聲,無不正唾棄著他,大罵他是沒人性的傢伙,怎能惹得花凌月落淚?

  「那麼你能保證對我絕不會變心,日後一有茶就會立即贈與我?」花凌月好輕、好柔的說道。

  公孫飲唇辦微勾,黑眸蘊著笑,這才終於明白她今日帶他前來用膳的目的。要讓全城的人都成為她的眼線,監視他的一舉一動,日後他若獲得茗茶卻沒有交給她,自然就會有人前去通知……為了獲得茶,她還真是不擇手段。

  花凌月笑看著眼前的他。帶他前來此地,除了要茶,全城的男人都會幫她看著他之外,更要藉此試探他。

  許多男人之所以會上門提親,除了看上她的美色外,更會有想帶著她到處去炫耀的心態……而她最痛恨這樣的男人。

  公孫歆此刻彷彿換了個人,厚實大手反握住她的雪白柔荑,「像你這麼好的女人,我怎會不喜歡?又怎會吝嗇給予你茗茶?」黑眸蘊著對她的無限寵愛。

  屬於他的溫暖體溫透過掌心傳達給她,而他的眼神則令她一時間手足無措、心神紛亂。

  花凌月雙頰不禁浮上一抹紅暈,整顆心止不住狂跳,身子更開始莫名燥熱起來,被他反握著的手微微輕顫。

  公孫歆在眾目睽睽之下,緩緩伸出手,輕撫上她的細緻容顏,「你怎麼了?為何不說話?」

  向來口齒伶俐的花凌月彷彿舌頭被貓給叼走,半句話也說不出來,只能緋紅雙頰,柔順地任由他撫摸著。

  而他的動作好輕、好柔,彷彿把她視為稀世珍寶般細心呵護著,向來對男人沒什麼好感的她,如今卻有種被人呵護也不錯的想法。

  不不不……向來都是男人在看她的臉色過活,她怎能就這麼乖乖任由他擺佈?

  主導權只能在她手上。

  抽回被他緊握著的手,朝他綻出一抹笑,當著他的面,伸手輕揮開他那恣意在她頰邊輕撫的大手。

  「我們還是先用膳吧!」他對她調情的時刻該結束了,換她反擊。

  早已端來茶水、菜餚的店小二看著花凌月的笑容看得癡了,一聽見她這麼說,立即將手中茶水、菜餚端上桌。

  公孫歆笑看著眼前的花凌月。不曉得她又打算做什麼了?

  花凌月動作優雅地舉起筷,夾起一塊蟹肉,當著他的面輕啟紅唇,緩緩將蟹肉放入口中,咀嚼了一會兒,再伸出粉色小舌,輕舔去殘留在唇辦上的湯汁。

  此情景看在其他男人眼裡,只覺得無比煽情,有些人連坐也坐不下去,立即起身,夾著腿離開,去解決一些生理需求。

  公孫歆黑眸依舊深邃迷人,眼底並未有任何淫慾出現,「怎樣,好吃嗎?」

  花凌月不禁輕顰蛾眉。他怎麼一點反應也沒有?難不成方纔的舉動還無法挑逗他的心?

  再夾起另一道菜餚,故作夾不穩,就這麼落在她的柔軟酥胸上。「瞧我笨手笨腳的,幫我拿開可好?」

  許多男人全盯著花凌月的酥胸,暗自嚥了嚥唾液,巴不得能代替公孫歆伸手去替她夾起落於她酥胸上的菜。

  公孫歆伸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取走落於她胸前的菜餚,隨即舉起筷,夾起盤中菜餚細細品嚐、神色自若,方纔的事彷彿未曾發生過。

  眾人愣了住,傻了眼。

  他的動作怎麼那麼快?而他的手就不會在她胸前多停留一下下?還有他的表情居然未曾改變,可是毫不覬覦她的美色?

  花凌月雙手緊握成拳,忿忿不平。

  多少男人巴不得能與她親近,然而他的態度卻是如此。可惡,她對他而言難道一點魅力也沒有?

  公孫歆自然也瞧見了她那氣惱的模樣,裝作若無其事,用完膳後,逕自為她倒了杯茶。「喝杯茶潤潤喉、消消火。」

  花凌月半瞇杏眸,怒瞪了他一眼,再也無心用膳,端起茶杯就飲。哼,他這根木頭倒還看得出來她在發怒啊!

  待她放下茶杯後,唇辦沾著茶,正當她想舔去時,公孫歆卻伸出修長手指,動作輕柔地撫上她那柔軟艷紅的朱唇,隨後再收回手,置於唇辦前,輕舔著方才輕拭著她唇瓣的手指,望著她的眼神……勾魂攝魄。

  如此動作、這般眼神令花凌月全身一震,心跳加快,雙頰再次緋紅,全身燥熱,不停輕顫著。

  原本是打算當眾誘惑他,看他會有何反應,若他與其他男人一般露出淫慾神情,立即起身走人,當作這世上沒這個人存在……萬萬沒想到被誘惑、失了心魂的人卻是她。

  眾人一開始是對公孫歆抱以敵對的心態,如今瞧見他竟能讓花凌月變得如此柔順可人,對他感到無比敬佩。

  或許在這世上唯一能治得了花凌月的人,非公孫歆莫屬。

  花凌月望著眼前的公孫歆,心跳愈來愈快,更有股莫名的情愫襲上心頭,逐漸佔據她的心……再也待不下去,逕自起身,頭也不回地步下階梯。

  然而公孫歆的動作快了她一步,一把握住她的手臂,「你怎麼了?」眼底蘊著笑,她的不對勁他又怎會看不出來?

  她明明就對他動了心,卻倔強得不肯去面對這事實。

  他的碰觸讓花凌月的心跳得更快,一把揮開他的手,「別碰我。」被他碰觸到的地方彷彿被火燃上,好燙;而心頭那股莫名情愫更加擴大開來,她怎麼也不願去面對。

  公孫歆訝異挑眉,怎麼也沒料到她竟會有如此激烈的反應。是他的玩笑開得太過火了,反倒激怒她?

  花凌月奔下樓,腳尖一滑,差點跌落階梯,一隻強而有力的厚實臂膀適時一把鉗住她的纖腰,將她抱個滿懷。

  「真是好險。」公孫歆喘了口氣。若她真的跌落階梯,後果不堪設想。

  「放開我。」花凌月抬起頭瞪向他。這該死的男人,再不放手,是想讓她那止不住狂跳的心躍出胸腔外?

  「不放。」公孫歆將她扛於肩頭,緩緩步下階梯,付過銀兩,在眾目睽睽之下扛著她往外步去。

  花凌月俏臉紼紅,並非羞怯,而是氣煞。

  托他的福,她已成了全城的笑柄,母需半刻工夫,全京城的人都會知道她被他扛出天仙閣一事。

  公孫歆只得將她放下,彎下身,瞅向她的眼,「你究竟在生什麼氣?」

  花凌月被他這麼一問,愣了住.是啊,向來總是很沉得住氣的她究竟為何生氣?

  公孫歐輕笑,「你該不會連自己為何生氣都不知曉吧?」

  她擰緊蛾眉,「並沒有。」是,她是不知道自己好端端的何必發這麼大脾氣,但她是怎麼也不會承認。

  公孫歆凝視著眼前的她許久,好半晌才緩緩開口,「你該不會是為了方纔的事而對我發怒吧?」

  花凌月眨著眼,「方纔的事?」腦海一片空白。

  「難道你不是在氣惱方才想誘惑我,但我卻不為所動?」公孫歆唇瓣微勾,滿眼笑意。

  滿樓的客人們、掌櫃、店小二,以及外頭經過的路人,全停下自己所做的事,一雙雙眼緊瞅向花凌月。

  花凌月雙手緊握成拳,惡狠狠地瞪向眼前的男人,有股衝動想殺了他,「你就非要讓我當眾出糗?」

  「當然不是,我只是要說,其實你的誘惑十分成功……」語畢,公孫歆當著眾人的面,在她唇瓣印下一吻。

  眾人全看傻了眼,早已忘了方纔他所說的話。好個公孫歆,他可是打算與全城的男人為敵?

  花凌月愣住。他吻了她……他竟然當眾吻了她……而他還說她的誘惑十分成功……怎麼可能?他明明看起來就跟塊木頭似的,無動於衷啊!

  公孫歆輕握著她的柔荑,一同往外步去。

  花凌月也只能任由他握著手,跟隨著他的腳步,步出天仙閣。平時她雖然精明萬分,但只要一遇上了他,靈活思緒就不知上哪兒去了?

  公孫歆動作輕柔地抱著她坐上馬車,任由馬車伕駕著馬車緩緩往前行。

  花凌月兀自沉吟了一會兒,這才想到一件事,瞇起眼瞪向他,「你是故意當眾吻我,宣示我是你的人?」不得不這麼想。

  公孫歆反問:「你不也是這樣?我不過是依樣畫葫蘆罷了!」

  花凌月咬唇不語,怒瞪向他。好傢伙,想不到他的心機比她深沉,不容小覷。公孫歆長臂一伸,將她的嬌軀一把摟入懷中。「你不該那麼做。」深沉黑眸有著無限擔憂。

  「怎麼做?」花凌月仰起螓首,笑瞇了眼。

  「那裡有許多男人,你做出那種誘惑舉動,將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纏身;更何況人多口雜,若被人加油添醋傳了出去,對你名聲有損。」

  「那你方才就不該當眾吻我。」花凌月皺眉,用力戳著他的胸膛。他才是壞了她名聲的那個罪魁禍首。

  「我之所以這麼做,全是為了你。」公孫歆伸手輕撫著她那如絲綢般柔順的長髮,眼底有著千萬柔情。

  「為了我?」她不解。

  「我寧可眾人將焦點全集中在我身上,日後凡事只針對我而來,也不願你受到任何傷害。」他說得誠懇。

  花凌月怎麼也沒料到竟會從他口中聽到這些話語。男人總是覬覦著她的美色與家世,一有機會就巴不得能與她多親近,壓根就不在乎她的名聲問題。就只有他……會為她如此設想。

  馬車緩緩往前行駛,耳畔只聽見車輪滾動聲與馬蹄達達聲。

  她就這麼偎在公孫歆懷中,傾聽著他那強而有力的心跳,輕嗅著屬於他的獨特陽剛味,感受著他的體溫……好希望時間就這麼靜止下來。

  在天仙閣時,她因為他的碰觸與襲上心頭的莫名情愫,而想自他身邊逃開,如今她卻只想一直待在他身旁。

  她開始迷惑,不知道自己要的究竟是什麼?是只要從他那裡獲得茗茶,還是開始欲索求更多?

  好半晌,馬車停了下來,公孫歆欲起身步下馬車,但花凌月的柔荑卻輕揪著他的衣袍,怎麼也不願放開。

  「怎麼了?」他柔聲輕問。

  花凌月咬咬唇,「沒什麼。」收回了手。她知道他非得離開,但他才一起身,一股說不上來的孤寂就填滿了心。

  「捨不得?」公孫歐伸手抬起她小巧的下顎,凝視著她的黑眸蘊著笑。

  花凌月倔強否認,「並沒有。」

  「喔,那你方纔的舉動又是什麼意思?」他的表情擺明了不信她的說辭。

  她啊,還真是倔強!

  「沒什麼意思。」花凌月說什麼都不會承認,心裡確實有一絲絲捨不得他離開。

  「太過倔強的女人一點都不可愛。」公孫歐輕歎口氣。

  花凌月氣惱,「那你就不要跟我有任何來往。」她自幼就被人捧在掌心,全城的男人莫不對她禮遇有加……就他老是要與她唱反調、激怒她。

  「但我就是喜歡上你這絕美又倔強的女人。」公孫歆俯下身,準確含住她的艷紅朱唇,強而有力的手臂更頤勢將她整個人牢牢鉗於懷中,不讓她有任何機會逃離。

  不似之前那蜻蜓點水般的輕吻,而是霸道又繾蜷纏綿的吻。

  舌尖撬開了她的雪白貝齒,霸道卻又輕柔地與她的粉色小舌緊緊纏繞著,不分彼此,時而進、時而退,徹底撩撥著她的心。

  花凌月先是瞪大杏眸,難以置信他竟敢這麼做,但隨即沉淪其中,全身酥軟無力、燥熱難耐,只能柔順迎合著他的吻。

  公孫歆見她雙眼迷離、雙頰泛起紅暈,原本緊抱著的雙手逐漸鬆了開,由此便可得知她其實並不厭惡他的吻,但這麼吻下去絕非好事,他的下半身逐漸有了要她的慾望,只得結束這一吻,抽身離開。

  花凌月不解地眨著水燦星眸,以眼神詢問,為何要結束這個吻?

  公孫歆俯身,額抵著她的,讓她感覺到他的體溫正逐漸升高,呼吸也有些不穩,「別忘了,我是個男人,而我也說過了,你對我的誘惑十分成功。」

  花凌月笑了,「你愛上我了。」說得肯定。把他之前對她說過的話,再次原封不動奉還給他。

  公孫歆微微一笑,並未答腔,逕自掀開馬車布簾,步下馬車。她啊,可真愛與他斤斤計較,但她這樣的個性,他並下討厭。

  花凌月想起一件事,掀開馬車布簾,「方纔用膳的銀兩--」話尚未說完,便被他給打斷。

  「男人不該讓女人付帳。」這是他的堅持。

  花凌月直瞅著他的俊逸臉龐,好半晌後綻出笑容,隨即放下布簾,坐回馬車內,吩咐馬車伕駕著馬車駛回花宅。

  伸手輕撫方才被他吻上的唇瓣,笑逐顏開,已經下定決心,要將他一點一滴慢慢吃盡。

  公孫歐站於金陵錢莊大門前,目送馬車緩緩駛離,直到再也瞧不見,這才轉身步入錢莊,唇邊也漾起一抹笑。

  方纔她所綻出的笑容,其中必定有詐……而無論她又在心裡算計些什麼,他將拭目以待。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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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8-25 00:33:34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遠處響著雷鳴,風雨欲來。

  張奎快步進入廳堂內,神色緊張,恭敬稟報花富貴有一名男子在外等候,欲前來向花凌月提親。

  花富貴又驚又喜,「可是公孫歆?」

  張奎搖頭,「不是。」

  「不是公孫歆?那會是誰?」花富貴皺眉。

  「是賓和錢莊的當家,溫立。」

  「溫立?」花富貴想了想,就是對此人一點印象也沒有。

  「爺,是否要告知大小姐此事?」

  「也好,就由她來決定。」

  張奎立即步出廳堂,快步前往花凌月的廂房,輕敲了門扉,站於門外將事情始末恭敬稟報。

  花凌月聞言,毫不遲疑地拒絕,「不見。」向來對那些前來提親的男人一點好感也沒有,見一個攆走一個。

  「大小姐,但他說非得見你一面不可。」

  地蛾眉蹙起,「這麼煩人?那好,你請他人內。」就由她親自拒絕那傢伙,讓他徹底死心。

  張奎領命退了下去,帶領溫立進入廳堂。

  花富貴一瞧見眼前男子,雖是初次與溫立見面,但閱人無數的他心頭沒由來湧上厭惡感,不過來者總是客,只得擺出笑臉來迎接。

  「溫公子,歡迎、歡迎。」

  溫立朝花富貴拱手作揖。「花老爺,在下希望能迎娶花凌月為妻。」直接將前來目的挑明了說。

  花富貴故作一臉為難。

  「在下今日特地帶來綾羅綢緞,胭脂花粉,贈與花凌月姑娘做為見面禮,還請花老爺能答應這樁婚事。」溫立態度強硬。

  花富貴皺眉,對他這強硬蠻橫態度甚為不滿。

  「溫公於可真是多禮,但我不需要那些東西,請帶回。」一道輕柔嗓音自溫立身後傳來。

  溫立轉頭一看,只見一名身著碧綠綢緞、發插翠玉金釵的絕色女子臉上帶著笑,緩緩步入廳堂。

  她就宛若天仙下凡,而也只有她才能與他匹配。

  花凌月一見到眼前雖相貌堂堂卻自大狂傲的男子,打從心裡感到厭惡,說什麼

  都不會嫁與他為妻。

  溫立擊了擊掌,身旁男僕立即步向前,將手中所捧著的錦盒打開。

  「聽聞花姑娘擅於品茗,今日特地帶來瑞龍茶,還請花姑娘笑納。」

  花富貴心一悸,擔憂不已。

  這男人也是打聽過的,知道凌月向來喜愛茗茶,如此一來……凌月可會為了茶而答允嫁人?

  卻怎麼也沒料到花凌月繞過那名男僕,逕自坐於黑檀木椅上,朝溫立微微一笑,「多謝溫公子的好意,但我現在對茶沒興趣。」

  溫立愣了住。

  花富貴訝異。

  萬萬沒料到「對茶沒興趣」這幾個字會從花凌月口中道出……天可是快要降下紅雨了?

  溫立皺眉,「花姑娘對茶沒興趣,可是有了心儀的男人?」

  花富貴瞪大了雙老眼,這位溫公子倒是問得直接,而他究竟有哪些事是不知曉的?

  花凌月依舊綻放著絕美笑容,「這件事應該與溫公子無關吧?」語氣極冷。

  溫立霸道說道:「當然有關,因為你日俊便會是我的妻,自然就得把你身旁礙眼的男人全趕走。」

  花凌月收起笑容,蛾眉輕蹙,「我可不記得自己何時曾答應要嫁你為妻,而在我身旁也沒有什麼礙眼的男人存在。」下意識要保護公孫歆。

  「前些日子我與友人一同前往天仙閣,正好瞧見了你與公孫歆同桌用膳的情景……」溫立故意吊人胃口,不將話說完。

  花凌月冷哼,「那又如何?」

  「我真是不懂,你怎會與那種人在一塊兒?他根本就配不上你,只有我才能與你匹配。」溫立故作神情無奈,彷彿是不願見她再繼續墮落下去,才會挺身相救。

  花凌月不怒反笑,「我打算與誰在一起,誰又與我相配,我自會下決定。溫公子請回。」言下之意,她的選擇就是公孫歆。

  溫立老羞成怒,「那傢伙根本就是個窩囊廢,轉瞬間我便能解決掉他。」語畢,逕自步出廳堂,離開花宅。

  男僕將手中錦盒擱下,尾隨主子離開。

  花富貴不安地看著溫立離開的身影,「凌月,這下子可該怎麼辦才好?」

  他是對擁有四名如花似玉的女兒感到自豪,但此刻卻開始感到擔憂,溫立與公孫歆會為了她而引發嚴重糾紛。

  張奎看著滿桌的禮品,「大小姐,這些東西該怎麼辦?」

  「丟掉。」花凌月連看也不看那些物品一眼,起身往外步去。

  花富貴看著她的背影,「你要上哪兒去?」

  「去找公孫歆。」花凌月頭也不回,乘著馬車前往金陵錢莊。

  她整顆心紛亂不已,溫立的態度看來是認真的,她得警告他才行。

  待她一抵達金陵錢莊,步下馬車,直接進入廳堂時,眼前的情景卻讓她愣住,久久無法言語。

  公孫歆面帶笑容地與數名女子坐於桌旁聊天,而那些女子望著他的眼神帶著羞怯與更多的愛意。

  這裡彷彿完全沒有她的容身之地,她是多餘的。

  沒由來地,她的心感到一陣緊縮,更有股說不上來的感覺不停刺痛著她的心,眼眶一陣酸澀,立即轉身步出金陵錢莊。

  哼……什麼嘛!她特地前來打算要通知他有人可能會對他不利;想不到他過得倒挺好,她真是白為他擔心了。

  驀地,傾盆大雨降下,正好步出錢莊的花凌月全身濕透,看來狼狽萬分。

  「該死!」忍著心裡的難受,她就要乘上馬車返回宅第,下定決心永遠都不要再來找他。

  驀地,她的纖腰被人一把摟住,轉頭一看,正是公孫歆。

  「放開我!」花凌月沒多想,伸手朝他的臉用力抓去。

  公孫歆的俊逸臉龐立即多出數道鮮紅抓痕,但他的厚實大手非但沒有放開她,反倒將她摟得更緊。

  「放開我……放開我……我叫你放開我……你聽見了沒……」花凌月嘶吼著,不停掙扎。

  她方才走得極快,他應該沒瞧見她才對,而他大可繼續跟那些女人聊天、眉來眼去的,為何要追上來?

  公孫歆索性抱著她,一同乘上馬車。

  馬車伕傻了眼,不知所措。

  「你想做什麼?快放開我!」花凌月怒不可遏地用力槌打著他的厚實胸腔。他以為他是誰?憑什麼這麼親暱地抱著她?他什麼都不是!

  「別動。」公孫歆單手握住她的雙手手腕,就怕她會傷了自個兒,隨即沉聲向馬車伕下令,「快朝位於西北方的公孫宅第駛去。」

  馬車伕不敢下從,立即駕著馬車於雨中急駛,以最快的速度來到位於京城西北面的一座奢華宅第。

  一抵達宅第,公孫歆馬上抱著她躍下馬車,顧不得一切,朝宅第內苑奔去。宅第內的家僕一瞧見爺竟抱了名女子回來,全傻了眼、愣了住。

  公孫歆抱著花凌月來到一間造型典雅的廂房內,才一把她的嬌軀放於床上,臉頰隨即多了道巴掌印。

  公孫飲劍眉緊斂,瞪向她,「你究竟在氣什麼?」

  花凌月發亂、衣濕,才一瞧見他的臉,沒由來胸口感到一陣刺痛,逕自站起身就要繞過他,離開此地。

  但她尚未往前踏去,就被他一把抱回,再次回到他的床鋪上,而這回她被他重重丟回床鋪上,疼得她眼冒金星。

  下一瞬,公孫歆的身軀半壓在她身上,雙手緊握著她的兩手手腕,以居高臨下之姿怒瞪向她。

  「你究竟是怎麼了?快把話說清楚。」他的好耐性已被她磨盡。

  花凌月仰起頭,本想怒瞪他,但一滴水落在她粉嫩的臉頰上,這才發現他也同樣渾身濕透,髮梢不斷沁下雨水。

  「我……」才一開口,便哽咽了聲、啞了音,連忙咬著唇,不許自己在他面前哭出聲。

  晶瑩剔透的淚珠不斷自她眼眶滑落,如同斷了線的珍珠項鏈,淚水更模糊了她的視線,教她再也看不清眼前的他。

  拜託……不要看她……快把臉別開……這麼狼狽又醜陋的她……不想被他看見公孫歆放開她的手腕,伸出修長手指,動作輕柔地為她拭去晶瑩淚水,柔聲輕語,「別哭……」女人是水做的,這句話所言不假。

  他的柔聲安撫,卻讓花凌月的淚落得更急,怎麼也止不住。

  她閉上眼,用力咬著唇,說什麼也不要在他面前哭出聲音來,但嚶嚶啜泣仍怎麼也止不住。

  公孫歆見她依舊如此倔強,於心中重歎一口氣,緩緩俯下身,吻去了她的淚,吻上了她的唇。

  花凌月訝異地緩緩睜開眼,雙眼迷離地望著他那雙深邃迷人的黑眸,緩緩地,鬆開了緊咬著的唇瓣。

  公孫歆輕舔著她那已略為咬傷紅腫的唇辦,伸出厚實大手,輕撫著她那被雨水沾濕的細緻容顏。

  「別再哭了……」頭一回,他被女人的淚水給揪疼了心。

  逐漸地,花凌月止住了淚,公孫歆緩緩自她嬌軀起身,當著她的面褪下濕透的衣衫,換上一套銀灰雲菱紋衣衫及深色長褲。

  花凌月一瞧見他的身軀,連忙撇開眼,不敢再看下去。但他那壯碩強健的體魄早已牢牢印在腦海,怎麼也揮不去。

  下一瞬,一襲偌大衣衫朝床鋪方向丟來,落於她身旁。

  花凌月愣住,才一抬起頭來,卻見他早已往外步去,將門扉掩上,站於門外喊道:「快換上,以免受風寒。」

  褪下了濕透的羅裙,全身只著一件肚兜與褻褲,伸出雪白柔荑,輕輕地拿起了他的衣衫,遲疑了一下,這才穿上,屬於他的氣味將她整個人緊緊包圍,她就彷彿置身在他的懷抱裡。

  一股甜蜜感頓時將她的心整個填滿,花凌月不禁唇瓣微勾,綻出一抹甜笑,抽出固定長髮的翠玉金釵擱在一旁,以手為梳,側著身,開始梳理一頭烏黑青絲。

  「你穿上衣衫了沒……」公孫歆逕自推開門扉,一瞧見眼前的情景,心一震,呼吸開始急促起來。

  微濕的長髮、略微敞開的衣襟可瞧見她身上所著粉色肚兜、衣衫遮掩不了她那雙白哲修長的美腿……任何男人只要一瞧見她此刻的模樣,定會難以自拔的撲向前,將她一口吞下肚。

  花凌月瞧見正直瞅著她的公孫歆,雙頰緋紅,放下雙手,撇開眼,竟無法直視他的眼。

  這時,兩名男僕各拿了些乾淨布巾與兩碗薑湯前來,公孫歆見狀,立即將門扉掩上,不讓任何人瞧見她此刻誘人的模樣。

  男僕將手中布巾與放了兩碗薑湯的漆盤遞給公孫歆,其中一名男僕瞧見了他臉上的抓痕,「爺,你的臉……」

  「沒事,只不過是被只野貓給抓傷。」想起一事,公孫歆小聲在一名男僕耳畔吩咐了幾句,隨即揮手命令他們退離。

  待男僕轉身離開,他這才鬆了口氣,推門入內。

  「抱歉,我這只野貓傷了你。」花凌月冷冷說道。

  公孫歆見她一臉不悅的神情,不禁低笑出聲。

  花凌月蛾眉緊蹙,怒瞪向他。他難道看不出來她在生氣嗎?居然還笑得出來,真是可惡。

  公孫歆步向前,伸出大手,動作輕柔地為她拉攏略微敞開的衣襟,再取過絲被緊緊包覆著她的下半身,隨即將一碗熱騰騰的薑湯遞給她。

  花凌月看著冒著熱氣的薑湯,遲疑了一會兒,伸出手接過,溫暖著略微冰冷的掌心,飲了口,身於變得暖和了些。

  下一瞬,她的發被他輕執了起來,以布巾覆著,動作輕柔地為她拭乾。

  是薑湯還是他的動作……讓她的心也跟著溫暖起來了呢?

  好半晌過後,公孫歐確定她的發已干,這才放下布巾,端過薑湯,於她面前坐了下去,直接就飲。

  兩人就這麼望著彼此,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公孫歆瞅向她的眼,「為什麼你才一進到錢莊就急著離開?」他得問個清楚。

  腦海浮現當時的情景,花凌月的心彷彿又被什麼給緊緊揪著,疼得難受,咬著唇不願回答。

  公孫歆無奈地於心中歎口氣。這女人究竟還要倔強到什麼時候?

  將手中空碗擱在一旁,步向前,伸手抬起她小巧的下顎,霸道地在她唇瓣印下一吻,接著他的唇逐漸往下移去……

  花凌月緋紅雙頰,開始掙扎,「放開我……」該死,她的嗓音聽來柔弱無力,一點也構不成威脅,反倒像是邀請。

  「那就快說。」公孫歆的唇停在她的雪頸上,沉聲威脅。實在很不想用這種下流舉動逼她回答,但她的倔強讓他不得不這麼做。

  花凌月咬咬唇,這才緩緩開口,「我瞧見你跟其他女人似乎聊得很愉快……」

  公孫歆抬起頭,訝異地瞅向她,「就這樣?」

  花凌月咬著唇,很不情願地輕點頭。她也不曉得自己究竟是怎麼了,才只是一

  瞧見那幅情景,心就彷彿快要裂開。

  公孫歆念頭一轉,輕笑出聲,「原來如此。」

  花凌月皺眉,「什麼原來如此?」

  「你在吃醋。」他伸手輕捏她的粉嫩俏鼻,說得肯定。

  花凌月想也沒想,立即辯駁,「我沒有。」誰會為了他這個差勁的傢伙吃醋?

  別開玩笑了。

  「是是是……你沒有。」他的黑眸滿是笑意。

  花凌月怒瞪著他。瞧他那是什麼語氣和眼神?心口不一,根本早就認定她為了他而吃醋嘛!

  公孫歆執起她的一縷青絲,置於掌中把玩。「做生意就是要看重顧客,顧客就是財源,得以禮相待。」

  「那也用不著對她們露出笑容啊!」她氣、她惱。

  「你難道沒聽過『冷語傷客三春寒,微笑迎賓數九暖』?」公孫歆唇辦的笑意逐漸擴大。

  花凌月咬著唇,無言以對。

  可惡……向來精明萬分的她怎麼一遇上他就沒了轍?此刻連句辯駁的話也說不出口。

  公孫歆伸出修長手指,動作輕柔地撫著她那緊咬的唇,「我雖然微笑待客,但並不代表我就對她們有意思,只因在我的心裡,早已有一名女子進駐。」

  原本緊咬著的唇在他的輕撫下,逐漸鬆了開來。花凌月雙頰緋紅,心跳有些加快,一雙艷麗的杏眸直瞅向他,柔聲輕問:「那名女子是誰?」

  「這還用說,非你莫屬。」公孫歆再次吻上她的唇。

  花凌月這回沒有任何抵抗,柔順地任由他吻著,兩人唇瓣輕觸,屬於他的灼熱氣息輕吐在她粉頰上,他那熾熱的舌尖輕柔地竄入她檀口中,徹底與她的粉色小舌嬉戲、纏繞著。

  心……跳得更快,身子……燥熱不已,呼吸……紛亂起來,而他正是這一切的始作俑者。

  公孫歆見她如此柔順地迎合著他的吻,下半身有了反應……不妙!再這樣下去,他定會忍不住要了她的身子。連忙退開,坐於一旁,喘著氣。

  花凌月眨著眼,不解地瞅向他。好端端的為什麼要停下?

  公孫歆讓下半身要她的慾望逐漸平息後,這才笑著輕搖頭,「你讓我又差點把持不住。」不得不承認,她對他的誘惑實在驚人。

  花凌月心情有些複雜,不知該喜還是該憂?她讓他把持不住,她自然得意;但她內心卻又期待著與他更進一步。凝視著眼前的他,好半晌才緩緩開口,「我還是不願見到你對別的女人露出笑容……」

  他的笑容只能屬於她一人。

  公孫歆先是一愣,隨即笑了開來,「日後我會收斂。」她吃醋起來的模樣雖然有些嚇人,但其實仍有可愛的一面。

  花凌月獲得了他的承諾,原本緊揪著心的痛楚漸漸散去,想起一事,連忙說道:「你可認識溫立?」

  公孫歆收起笑容,「賓和錢莊的當家,溫立?」他對那傢伙向來沒好感;想不到他竟纏上了她。

  「今天一早他前來府邸,欲向我提親,被我拒絕了,但他卻撂下了狠話,說要解決掉你,所以你日後可得小心點。」她眼底滿是擔憂。

  公孫歆見她滿眼憂慮,輕吻上她的唇,「放心,我不會有事。」幾乎可以確定,他在她心頭已佔有極大份量,要不然也不會特地前來警告他此事。

  這時,門扉被人輕敲,公孫歆起身前去應門,接過了男僕所遞來的一隻錦緞布包,隨即將門扉掩上,轉身朝她步去。

  花凌月看著他手中所提的錦緞布包,總覺得有些眼熟。

  「快把羅裙換上。」他將布包置於她身旁。

  花凌月解開束緊的布包,只見屬於她的羅裙置於其中,訝異地抬起頭,「你可是派人前去將我的羅裙取來?」

  「我總不能讓你一直穿著我的衣袍,半裸著身子待在我的房內吧?這可是對你名聲有損。」公孫歆說完,轉身步出廂房,不忘將門扉緊掩。

  花凌月看著那扇緊掩著的門扉,以及他守候在外的寬闊背影,心頭暖暖的,甜甜地笑了開來。

  將布包內的羅裙取出,換了上,並將原先換下的羅裙放入布包內,看了眼擱在一旁的翠玉金釵,與方才脫下的那件屬於他的衣衫……最後伸出柔荑,將那件屬於他的衣衫拿起,緊緊擁於胸口,輕移蓮足,往門扉方向走去。

  守在門外的公孫歆見門扉被人由內敞開,轉頭一看,只見她正緊抱著他的衣衫,臉上堆著笑。

  「這件衣衫可以送我嗎?」

  公孫歆挑眉,「可以是可以,但你要那件衣衫做什麼?」

  花凌月笑而不答,逕自繞過他的挺拔身軀,無視於眾僕役訝異的神情,穿過迴廊、步出廳堂,朝等候在大門外的馬車走去。

  早已雨過天青,陽光灑落一地。

  正當她步出大門,準備乘上馬車時,公孫歆動作快如迅雷,一把將她擁入懷中,俯下身,準確吻上她的唇,彷彿要向天下人宣示,她是屬於他的。

  眾人見狀,莫不訝異。如此霸道的男人真是向來對凡事提不起幹勁又懶散的公孫歆?

  花凌月緋紅雙頰,並未反抗,柔順地迎合他的吻。

  此情景更讓眾人訝異得瞪大了眼。如此柔順可人的女人真是花凌月?

  好半晌過後,公孫歆才放開她的唇,動作輕柔地抱著她坐入車內,隨即躍下馬車。

  花凌月連忙掀起馬車布簾,雙眼迷離地瞅向他,離情依依。

  公孫歆笑看著她,「早點回去休憩。」

  直瞅著他的黑眸好一會兒,花凌月這才放下布簾,馬車伕隨即駕車往前駛去。

  坐於車內的她緊緊抱著懷中的男衫。

  從來不曉得自己竟會如此在乎一個男人,而他在她心裡的份量,究竟已經擴大到什麼地步了呢?

  公孫歆目送馬車漸行漸遠,最後消失於街道彼端,隨即收起笑容,黑眸半瞇地朝一旁巷弄看了眼,這才轉身步入宅第內。

  不久後,兩名男子自方才公孫歆所望去的巷弄步出。

  「方纔那是花凌月吧?」

  「沒錯,正是她。」

  「她果然來找公孫歆了。」

  「走,咱們馬上趕回去跟溫爺報備此事。」兩人以最快的速度朝賓和錢莊的方向奔去。

  公孫歆眼神凜冽、面無表情地步入廳堂,眾僕役見狀,莫不畏懼萬分,壓根沒人敢向前詢問爺與花凌月之間究竟是什麼關係?

  他逕自坐於廳堂中央,接過男僕遞來的茗茶,啜了一口,沉吟許久,這才喚來總管,在他耳畔吩咐幾句。

  總管點頭表示知曉,領命退離。

  此時,一名婢女人內,將一隻翠玉金釵恭敬呈上,「爺,這是花姑娘擱在廂房裡忘了帶走的金釵。」

  公孫歆伸手接過,原本緊繃著的俊逸臉龐隨即放柔,唇辦綻出微笑。是她忘了帶走,還是刻意留下的呢?

  而他所看上的女人……絕不會被任何人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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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8-25 00:33:51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街市,人煙稠密,車馬往來,絡繹不絕。

  賓和錢莊內傳來爭執聲,「你怎麼說這銀票不能兌現?」

  錢莊內的夥計看著那名老翁乎中所執的銀票,左看右看了許久,「抱歉,咱們拒收這張銀票。」

  老翁不解,「我拿著金陵錢莊所開出的銀票走遍全國,就只有你們這兒不收,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夥計刻意揚聲,以眾人可以聽見的嗓音回道:「這位爺,你還不知道嗎?金陵錢莊的信用差,咱們不得不防,而你以後還是少用金陵錢莊的銀票。」

  「什麼?!」老翁與一旁的人們聽了,全愣了住。金陵錢莊的信用差?他們可是頭一次聽到這消息。

  「走走走,你還賴在這裡做什麼?反正咱們就是不會幫你兌換這銀票。」夥計變了臉,開始攆人。

  老翁就這麼被攆出賓和錢莊,站於大街上,氣紅了張老臉。「豈有此理,這下子教我該怎麼辦……」

  一名絕色女子步向前,「這位爺,你怎麼了?」

  老翁一見有絕色女子主動前來攀談,立即將方纔的事全說了出來,要她幫忙評評理。

  女子蛾眉緊蹙,「賓和錢莊內夥計所說的話並非屬實。」

  「你又怎麼知道?」老翁還是氣憤不已。

  「請隨我來。」

  老翁愣住,「去哪兒?」

  「咱們一塊兒到金陵錢莊,將你的那張銀票兌現。」女子朝老翁微微一笑。

  老翁見這位姑娘不似什麼壞人,又見她一心要幫他,便尾隨在她身後,一同來到金陵錢莊。

  才一抵達金陵錢莊,夥計李亞立即迎向前,臉上堆滿了笑。「這位爺,請問你要辦什麼事?」

  老翁半信半疑地看著一旁的絕色女子,將手中的銀票交給夥計,「我要將這張銀票馬上兌現。」

  李亞接過,交給掌櫃劉福,確定是金陵錢莊的銀票,立即將票上的金額兌現,分文不差。

  原本老翁拿了銀兩就要離開,但女子卻笑著將他留下,並朝夥計李亞詢問:公孫公子在否?」

  「爺今兒個還沒來錢莊,花姑娘有何吩咐?」

  花凌月則請老翁將方纔所發生的事,源源本本、一五一十地說給劉福與李亞聽個仔細。

  劉福瞪大眼,「這位爺,絕無此事。」

  錢莊同業有條不成文的規定,各家所發出的銀票可相互兌換,除非某間錢莊瀕臨倒閉、失去信用,才能拒收這間錢莊的銀票,避免損失。

  而賓和錢莊這麼做,無非就是故意要破壞金陵錢莊的名譽,若此事傳了出去,造成人心惶惶,全數前來擠兌,到時候金陵錢莊就算不倒閉也難。

  李亞氣得挽起衣袖,就要衝出門,前去與賓和錢莊的人討回公道。但才一踏出廳堂,就撞上一道人影,抬頭一看,正是公孫歆。

  「爺,你可終於來了,發生了件大事啊……」李亞忙不迭地將方纔的事一五一十全數告知。

  公孫歆聽罷,不怒反笑。

  李亞卻怎麼也氣不過,就要衝出去為金陵錢莊討回公道,但腳還沒踏出去,衣領就這麼被人一把拎住,拎回了櫃檯內。

  公孫歆隨即請那名老翁到內室飲茶,好言安慰,給了些銀兩做為他大老遠跑來兌現的跑腿費,並再三保證金陵錢莊的信用足、本錢厚,用不著擔憂日後無法將銀票兌換成銀兩。

  老翁見公孫歆如此有禮又信誓旦旦地保證,心頭的不安逐漸散去,早已將方纔賓和錢莊夥計說的話給忘得一乾二淨。

  李亞送老翁離開錢莊,才正想對爺說些什麼,只見花凌月站於公孫歆面前,直瞅向他的眼。

  「怎麼了?」公孫歆笑問。

  花凌月蛾眉緊蹙,「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你居然還笑得出來?溫立那傢伙如此卑劣,使出這招,根本就是要讓你信用破產,非得想個辦法應對才行。」

  在商場上,只有勝利與失敗之分,而她不希望他是最後的那個失敗者。

  「氣乃神也;氣定則心定,心定則事圓。」公孫歆氣定神閒,彷彿天就算要塌下,他也毫不在乎。

  花凌月氣煞,「別人都出猛招了,你居然還……」可惡,不指望他了,她得想個辦法幫助他才行。

  驀地,一隻厚實大手將她摟入懷,緊緊纏繞著。

  花凌月只得坐於他腿上,纖腰任由他摟著,抬起瞼瞅向那雙蘊著笑的深邃黑眸,「你究竟有何打算?」

  公孫歆自袖中取出一隻翠玉金釵,「這可是你忘了帶走的?」

  花凌月看著自己特意留在他宅第的翠玉金釵,「是啊,但我可不許你歸還。」

  之所以這麼做,自有用意。

  「喔,你可是打算將這只翠玉金釵做為與我的定情信物?」公孫歆當著她的面把玩那只翠玉金釵。

  「是又如何?」花凌月笑瞇了眼。「我不也取走了你的衣衫,做為你給我的定情信物。」

  「原來你之所以會跟我要衣衫,為的就是這個用意。」公孫歆眼底的笑意更為擴大。

  劉福與李亞聽了,先是一愣,隨即以複雜的神情看著他倆。花凌月與他們的爺已私定終身,他們究竟該感到高興還是難過?

  「先說好,我可不會隨便與男人私定終身。」花凌月深信,眼前的他日後將能給予她幸福。

  公孫歆低笑出聲,額抵著她的,「這一點我當然知道。」

  花凌月任由他的額抵著她的,並未退開,「所以你得早日將溫立那傢伙給解決。」

  夜長夢多,若是有人犯到了她,她就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將對方解決,讓對方知道萬萬不該惹到她。

  「這是命令?」公孫歆挑眉。

  「沒錯。」她微笑應答,眼底有著堅持。

  公孫歆暗自於心中輕歎口氣,她想早日將事情解決的心態是沒錯,但有些事情就是急不得,以免亂了陣腳,陷入迷亂當中。

  唯有沉住氣,遇事不驚,方能處之泰然。

  公孫歐沉吟了一會兒,自衣袖取出一把造型精緻小巧、卻銳利無比的匕首。

  「隨身帶著,預防萬一。」

  劉福與李亞訝異萬分,「爺,你怎能拿那麼危險的東西給花姑娘?若是一不小心傷了手,那該如何是好?」

  公孫歆比了個手勢,劉福與李亞立即噤了聲。

  花凌月伸手接過,半瞇杏眸,「你怕對方會對我不利?」要不然他絕不會將這麼危險的物品交給她。

  「不無可能。」

  「那我便收下了。」花凌月自他腿上起身,「既然我已選定你為我的夫婿,就該有所作為讓我瞧見。」隨即頭也不回地步出廳堂,離開錢莊。

  公孫歆單手支額,笑看著她離開的窈窕身影。她的用意他自然再明白不過,又有誰會希望多出個人來攪局、破壞呢?

  然而他只希望方才交給她防身的匕首,永遠沒有用到的機會。

  

  華燈初上,夜色低垂。

  一封書信送至花宅,屬名為公孫歆,邀請花凌月今晚至天仙閣用膳。

  花富貴歡天喜地,認定花凌月與公孫歆之間的好事已近。然而花凌月卻瞪著那封請柬,蛾眉緊蹙,不發一語。

  「怎麼了?」花富貴不解地問道。

  「前些日子我邀他到天仙閣用膳,他卻一臉興趣缺缺。今兒個才與他見過面,並未邀我用膳,反倒請人送請柬來,總覺得情況有些不對。」

  花富貴皺眉,「難不成……有人假藉他的名義送請柬來?」

  「有可能。」花凌月不得下如此猜想,沉吟了一下,隨即站起身,往外步去。

  「等等……你要赴約?」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她頭也不回,乘著馬車前往天仙閣赴約。

  望著花凌月離開的身影,花富貴心裡滿是擔憂,再怎麼樣她也只不過是名弱女子,若真有個萬一,那該如何是好?連忙喚來總管張奎,在他耳畔吩咐了幾句。

  張奎領命步出宅第,朝京城西北方位的一座宅第奔去。

  

  轉瞬間,馬車來到了天仙閣,方一停妥,便有一名男僕步向前,告知花凌月公孫歆已久候多時。

  花凌月唇辦掛著微笑,步下馬車,尾隨在那名男僕身後,進入天仙閣內位於樓頂的一間包廂。

  男僕推開緊掩著的門扉,隨即往後退一步,站於花凌月身後,不讓她有機會轉身離開。

  自門扉一推開,花凌月便瞧見了溫立坐於桌旁的身影,不怒反笑,逕自往前步去,坐了下來。

  男僕見狀,隨即將門扉掩上,守候在門外,不讓任何人隨意進出。

  溫立笑看著眼前的花凌月,「你好像一點都不訝異?」

  「早就料到如此。」她臉上雖掛著笑,但望著溫立的眼卻不帶任何笑意,反倒有著鄙夷。

  哼!假藉公孫歆的名義邀她前來,還真光明正大。

  溫立對她滿意極了,「我真是愈來愈喜歡你了。」只有像她這般精明的女人,才能與他相配。

  花凌月淡淡回道:「但我卻是一點都不喜歡你。」

  「你的心還放在那窩囊廢身上?」溫立皺眉。

  花凌月側著頭想了想,「窩囊廢?我不知道你指的是誰。」徹底裝傻,更不會去迎合他的話,與他一同污蔑公孫歆。

  「我說的窩囊廢就是公孫歆。」溫立有些氣惱,低吼著。

  花凌月故作一臉畏懼,伸手輕拍胸口,「原來溫公子的脾氣這麼大啊!如此一來,我就更不願與你在一塊兒了。」

  溫立只得露出笑容,急忙辯解,「方纔只是我一時情緒太過激動,日後絕對不會再朝你大吼。」

  花凌月面無表情地看著溫立急忙辯駁的模樣,對他的印象更差了,「溫公子今兒個邀我前來,究竟有何用意,不如就直說吧!」實在提不起興趣再與他交談,只想馬上離開這裡。

  「咱們先飲茶、用膳。」溫立親自為她斟了杯茶。

  花凌月看著眼前白瓷茶杯內的琥珀色茶液,卻未伸手端起就飲。

  溫立見狀,催促著,「茶冷了就不好喝了。」

  她端起茶杯,輕嗅了嗅,雖是上等的天目茶,但茶香有異,想必他在茶中搞鬼,這茶喝不得。

  「溫公子,我敬你。」端起茶杯向前,驀地手一滑,茶杯就這麼落下,琥珀色的茶潑灑一桌,亦濺濕了他的衣衫。

  溫立先是一愣,本想大罵,但一想起方纔所說過的話,只得將不滿的情緒壓下,「沒關係……」就要再為她斟茶。

  「溫公子,不必麻煩了,今兒個我並不想與你飲茶用膳,只希望你別再做出那些小人行徑。」

  溫立擱下手中茶壺,半瞇著眼,瞪向眼前太過精明的花凌月,「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今兒個有一名老翁拿著金陵錢莊的銀票到你的錢莊內兌現,但你錢莊內的夥計卻拒收,還告知老翁金陵錢莊的信用差,叫他別再使用金陵錢莊的銀票……這麼做不太道德吧!」她半瞇杏眸,別想跟她裝傻。

  夥計之所以會這麼說,定是主子吩咐的,而此舉無不就是要壞了金陵錢莊的名聲,使其生意大受影響。

  溫立邪笑出聲,「你今兒個來,該不會是要替公孫歆向我求情吧?」

  花凌月綻出一抹笑,「我用不著替任何人求情,只是你這麼做未免太失道德,奉勸你行事最好光明正大,以免日後會有報應。」

  溫立擊了擊掌,兩名彪形大漢隨即入內。

  花凌月仍保持鎮定,微笑應對,「溫公子,你這麼做是什麼意思?」

  「在這世間會不會有報應我不清楚,我只知道我看上眼的女人,就是非弄到手不可。」

  「喔,言下之意就是溫公子打算動用武力押我回去,最好還能在今晚與我成為名副其實的夫妻,讓我不嫁你也不行?」花凌月臉上笑容更為擴大,卻暗自於心中下了個決定。

  此處位於頂樓,身後有兩名彪形大漢與一名男僕將門口擋住,絕不可能從這裡逃跑,眼前只有溫立一人與開啟的一扇窗……

  「說得沒錯。」溫立笑瞇了眼,巴不得馬上將花凌月押回府,讓她在今晚就成為他的人。

  花凌月站起身,身後的兩名彪形大漢立即向前一步。

  「你們就擋在門前,我哪兒也去不了,用不著那麼緊張。」她轉頭看著那兩名彪形大漢,接著朝溫立的方向步去。

  溫立心中大喜。想不到她還是挺務實的,乖乖聽從他的話,成為他的女人就對了。卻怎麼也沒料到花凌月的腳步未停,繞過他的身軀,筆直地朝敞開的雕花木窗走去。

  等等,她該不會想……立即起身欲阻止她的行徑。

  花凌月動作迅速地躍過窗台,就要往下躍去,然而下一瞬,她披散身後的烏黑長髮卻被溫立一把揪住,疼得眼冒金星。

  「別想自我身邊逃離。」溫立朝身後的兩名彪形大漢大吼:「你們還愣在這裡做什麼?還不快過來幫我把她拉上來!」

  那兩名彪形大漢與男僕這才回過神,立即向前欲幫忙將花凌月那懸在半空中的身軀拉起。

  花凌月伸手取出藏於袖中的一把匕首,刀離鞘,舉了起來,反手一揮,割斷烏黑長髮,而她的身子就這麼自樓頂落下,緩緩閉上了眼,等待死亡到來。她寧死也不願成為他的人。

  這時,公孫歆那帶笑的臉龐卻浮現腦海,不禁綻出一抹笑,直到死前才知道,原來他已經成為她最深的羈絆……

  一匹駿馬快步朝往下墜落的花凌月奔馳而來,下一瞬,她被人準確地抱了住,並未墜地身亡。

  熟悉的氣息撲鼻而來,令花凌月訝異,不得不睜開眼,直瞅向眼前緊抿著唇、神情不悅的公孫歆。

  當她一瞧見他的臉,沒由來地眼眶一陣酸澀,淚水絕了堤,再也止不住,不斷自頰邊滑落。

  公孫歐厚實的手臂緊擁著懷中的花凌月,怎麼也不願放開。

  天曉得方才瞧見她自樓頂墜落的身影時,他的心在瞬間停止,就怕晚來一步,將會瞧見她的屍首……抬起頭,惡狠狠地瞪著樓頂的溫立,隨即抱著懷中的人兒,駕馬前往花宅。

  那兩名彪形大漢與男僕怎麼也沒想到花凌月竟會割斷髮,一心求死就是不願成為爺的人,又見爺神情不悅,不敢開口,逕自退離。

  溫立緊緊握著手中的青絲,怒不可遏。她寧死也不願成為他的人?而她就這麼喜歡公孫歆那傢伙?

  既然如此……他非要公孫歆永遠自這世上消失不可。

  

  花富貴於廳堂內來來回回不知走了數百回。

  他派張奎前去公孫府問個清楚,是否有發請柬前來?沒想到竟瞧見了公孫歆本人,張奎連忙將所發生的事一五一十稟報,公孫歆二話不說,駕馬奔往天仙閣……不知花凌月的情況究竟如何?

  不久,守門的男僕揚聲,「爺,公孫公子送大小姐回來了。」

  花富貴大喜,立即奔出廳堂迎接,但當他一瞧見公孫歆懷中所抱著的花凌月時,傻了眼。

  「凌月……你的發……」

  「沒事。」花凌月淡淡說道。

  公孫飲先朝花富貴輕點頭,算是打了聲招呼,隨即抱著花凌月朝她的廂房步去。

  花凌月就這麼任由他抱著,並未開口說話。

  張奎尾隨在他們身後,見公孫歆停下,立即向前開啟花凌月廂房的門扉,「公孫公子,若有任何需要,儘管吩咐。」語畢,步出廂房,不忘將門扉掩上。

  公孫歐動作輕柔地將她放於柔軟的床鋪上,然後坐於床沿,伸出修長手指,輕撫著她那長短不一的發。

  從沒想過他交給她防身用的匕首這麼快就派上用場,而且還是將自個兒的烏黑長髮給割斷……

  「為什麼要這麼做?」他沉聲低問,眼底有著責備。她該知道,發出請柬的人並非是他。

  花凌月任由他撫著發,輕歎口氣,並未答腔。

  是,她太傻,以為能說服那傢伙;沒想到自個兒反倒落了個如此狼狽的下場。

  「可有想過你會沒命?」他劍眉緊蹙。

  為何她總是如此莽撞、如此倔強、一意孤行……就這麼不顧自己的性命?

  「總比被人強押回府、強佔了身子好。」花凌月緩緩閉上眼,一顆晶瑩剔透的淚珠自頰邊滑落。

  公孫歆雙手緊握成拳,黑眸有著強烈的怒氣與冷冽的殺意。

  原本是希望溫立只針對他一人;沒想到他竟會做出這種事,若花富貴沒派人前來通知,花凌月真被他強押回府,後果不堪設想……該死,他絕不會讓那傢伙再動她一根寒毛。

  花凌月緩緩伸出柔荑,輕握著他的厚實大手,「我知道自己太過自以為是,但我就是想為你做點什麼。」一心一意只想幫他。

  她的心早已給了他,再也索不回。

  公孫歐望著她的眼放柔了,帶著無限深情,「人們總說你精明萬分,但我卻覺得你傻氣十足。」

  花凌月緩緩睜開眼,笑著瞅向他的黑眸,「女人只要一遇見真命天子,再怎麼精明也會變傻。」這道理他難道不懂?

  公孫歆俯下身吻上她的唇,給予她一記繾蜷纏綿的吻。不管她是精明或是傻氣,他都喜歡。

  花凌月柔順迎合他的吻。果然……只有他才能讓她心動,也只有他的撫摸才不會令她感到厭惡。

  好半晌過後,公孫歐往後退去,結束這一吻。

  她的迎合,她的甜美……皆令他迷戀不已,但此刻他有更重要的事得去做,無法多待。

  花凌月自然也看出他欲離開的念頭,「你打算怎麼做?」

  「既然對方都明目張膽地張牙舞爪撲來了,要置我於死地,自然不能輕饒。」

  他微微一笑,「反擊自要強而有力,一舉扼住對方的咽喉,讓對方毫無招架能力,永無翻身之日。」

  花凌月見他雖然綻出笑,但眼底卻毫無笑意,反而還有著冷冽殺意,身子不由自主地輕顫著。

  當初竟會以為他是個毫無用處的米蟲,殊不知原來他是只沉睡的猛虎,發起狠來可比任何人都恐怖駭人,誰若是敢惹火了他,就等著被徹底撕裂。

  是否該慶幸她未與這頭猛虎為敵,並選擇他為夫婿?

  「怕我了?」公孫歆挑眉看著她。

  花凌月抬起頭,迎上他的眼,好半晌過後,伸出纖纖手指,朝他勾了勾,命令他向前。

  公孫歆雖不明所以,仍傾身向前,黑陣蘊著笑。不曉得她又打算做什麼了?

  下一瞬,花凌月的柔軟櫻唇吻上了他的唇,緊緊貼合,藉由這一吻明白告知,她就是要他。

  怕他?才不……她非得獲得他這只猛虎。

  公孫歆乖乖任由她吻著。想不到她竟會主動吻他,而這樣的感覺倒也不錯,他很喜歡。

  花凌月緩緩往後退去,結束這一吻,柔聲說道:「快走吧,要不然我真會捨不得你離開。」

  愈來愈喜歡他的撫摸、愈來愈眷戀他的吻……他讓她欲罷不能,沉醉其中、難以自拔。

  而她知道這正是愛上一個人的感覺。

  公孫歆執趄她那長短下一的青絲,落下一吻,「待我把事情處理完畢,立即娶你為妻。」語畢,起身步出廂房,離開花宅。

  他絕不能失去她,更不許任何人再傷害她。

  溫立……非得除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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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8-25 00:34:10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連日來,賓和錢莊不停開出銀票,夥計們忙得不可開交。此情景看在外人眼裡,幾乎認定了賓和錢莊果真是京城第一大錢莊,無人能及。

  溫立自然是再滿意不過,下令要夥計們能開多少銀票出去,就開多少銀票,將場面做大、炒熱,就是要讓全城的人都知道,公孫歆壓根就比不上他。

  然而卻在數日後,賓和錢莊內陸續來了數十人,手執銀票,要求提現銀,金額累積下來,甚為龐大。

  賓和錢莊掌櫃見情況不對,立即前去稟報溫立此事,然而溫立並未將此事放在心上,認定只是偶然情況。

  誰知過了數日,更多人紛至沓來,拿著銀票要求馬上兌現。

  夥計忙得不可開交,不停兌現,這時突然發覺,庫房內的銀兩早已被提領一空,無銀兩可交給顧客。

  夥計沒了銀兩給人兌現,只得拒收自個兒先前所開出的銀票,但錢莊生意之大忌就在於拒收銀票。

  消息傳出,原本在賓和錢莊儲存的人們,紛紛前來要求將折子內的銀兩全數提出,不敢再儲存,就怕錢莊當家會攜財外逃,宣告破產,到時候可就苦了他們這些拿不到銀雨的存戶。

  擠兌現象在賓和錢莊發生。

  賓和錢莊掌櫃將此事告知溫立,溫立立即奔至錢莊,一見眼前眾人擠兌情景,大為訝異,連忙向其他錢莊告貸,請求援助。

  然而溫立平時態度高傲跋扈、自以為是,無人肯伸出援手,全袖手旁觀,等著看好戲。

  賓和錢莊裡裡外外罵聲不絕,有人去告了官,請官老爺主持公道,官府立即派人出面,要求賓和錢莊將銀兩兌現,平息民怨,要不就得按律治罪,抄家拍賣。

  溫立大為震驚,萬萬沒料到自己竟會落至抄家拍賣這局面,此刻唯有將錢莊易主,才可免禍,但哪有誰肯替他收拾這爛攤子?正當他急得手足無措時,一名男子自人群中步出。

  溫立一見到這名男子,先是一愣,隨即惡狠狠地瞪向他,「怎麼,今兒個你可是打算來落井下石?」

  公孫歆並末回應,轉身以眾人可以聽見的嗓音揚聲喊道:「大夥兒甭擔憂會拿不到錢,凡是賓和錢莊所開出的銀票,可在金陵錢莊兌現,絕不拖欠分毫。」

  眾人一聽,這才散了去。

  溫立訝異地瞪向他,「你為什麼要幫我?」

  「我不是幫你,而是不希望有人因此拿不到銀兩而家破人亡。」公孫歆的表情莫測高深,「溫公子,請別忘了,貴錢莊所開出的銀票,我會一筆筆向你討回,請你備妥銀兩,等我前來收款。」語畢,轉身步出賓和錢莊。

  凡是與他為敵的人,絕不會有好下場。

  

  「聽說了沒?」

  「什麼事啊?」

  「數日前,賓和錢莊的當家溫立將其名下的房屋、傢俱、所有物品全數拿去典當賣錢,身無分文,狼狽不堪,就連賓和錢莊也易主了。」

  「啊?真有此事?他怎會落得如此下場?」

  「哼,誰教他平時為人蠻橫跋扈,這或許正是他的報應。」

  「錢莊一旦易主,那些存戶不怕拿不回銀兩?而溫立現在又有何打算?能否重新創立錢莊?」

  「放心,賓和錢莊已改為金陵錢莊,所有存戶保證都能拿到銀兩,其利錢還加倍。至於溫立,他早就溜得不見人影,誰曉得他有何打算?而他要重新創立錢莊,可比登天還難。」

  「那其他人此刻到金陵錢莊儲存,利錢可會加倍?」

  「呵,這你可問對人了,金陵錢莊的當家公孫歆早已下令,到年底的這段期間,任何人前去儲存,利錢都加倍,所以我正打算邀你一塊兒前往金陵錢莊儲存。」

  「當然好,咱們快去……」

  

  這日,花宅來了一名賓客,花富貴一見到來人,笑瞇了眼,吩咐張奎請花凌月前來接待。

  花凌月步至廳堂,瞧見許久不見的公孫歆,立即綻出粲笑,逕自於他身旁的雕花木凳坐了下來。

  公孫飲溫柔地瞅向身旁早已將發修齊的她。

  花富貴見他倆眼底只有彼此,笑得闔不攏嘴,藉故離開現場,好讓他倆獨處,絕不會壞了女兒的好姻緣。

  待花富貴離開,花凌月問道:「賓和錢莊擠兌事件,可是你搞的鬼?」此事眾所皆知,就連一直待在宅第未外出的她也知曉。

  「你就這麼認定是我做的?」公孫歆無辜地反問。

  「那當然,要不你又何必出面?大可以眼睜睜看著他家破人亡。」她不得不這般猜測,其中必定有原因。

  公孫歆滿意地點點頭,「你果然精明萬分。」

  花凌月半瞇杏眸,「這麼說來,果真是你下的手,而你究竟是怎麼辦到的?」

  想不到他竟有如此能耐,讓溫立在一夕之間垮台。

  「你該知道,錢莊之間的競爭,爭的是本錢,爭的是信用,但各家錢莊的本錢有多大、發出的銀票又有多少,這可是一大機密,而若是知道了這機密,對方的生死就握在掌中。」

  花凌月愣住,「你怎麼會知道那些機密?」

  公孫歆笑了開來,「那得怪溫立平時待下人刻薄,才能讓我以重金買來情報,一舉扼住他的咽喉。」

  花凌月怎麼也不敢相信,溫立竟是被自個兒所請來的人給出賣了。「但光是情報並不能將他拒垮。」

  「所以我便暗中搜集賓和錢莊所開出的銀票。」

  花凌月瞪大杏眸,「這麼說來,那些前去擠兌的人全是你所安排的?」他所擁有的資金究竟有多龐大?而他又是在多久之前便在暗中收集賓和錢莊所開出的銀票?

  公孫歆邊說邊為他倆倒了杯茶,「生意的規模愈大,風險相對就愈大,眼光更要放得遠,若只是為了眼前的一點蠅頭小利就迷失自我,不顧及庫房內有多少銀兩,不斷將銀票開出,此舉便造成難以彌補的失敗。」

  未雨綢繆,這是生意人一定要記取的四字。

  花凌月半瞇杏眸,瞪向眼前的他,「你設了個陷阱,讓溫立迷失自我,直到落入深淵,方知自尋死路……人們總說我精明萬分,但我再怎麼精明、狡詐,卻比不上你的萬分之一。」他實在太過可怕,還好她並未與他為敵。

  「怕我了?」公孫歆笑瞇了眼。

  花凌月站起身,坐於他腿上,雪白柔荑輕摟著他的後頸,「怕,當然怕,就怕你不早點迎娶我為妻。」

  他臉上笑容擴大,「你不是只要茶,不要男人?」

  「我當然要茶,但我更要你。」花凌月主動在他唇瓣印下一吻。她所要的,就是像他這樣的男人。

  公孫歆化被動為主動,俯身含住她的朱唇。定會如她的頤,盡快迎娶她為妻。

  

  公孫歆即將迎娶花凌月為妻的消息自京城傳了開來,而金陵錢莊的掌櫃與夥計每日皆忙得不可開交,錢財源源不絕湧入錢莊,只因人們紛紛前往金陵錢莊儲存或是借貸,欲沾沾喜氣。

  這日,風和日麗。一輛馬車駛來,停於花宅大門前,一名男子掀開馬車布簾,步下馬車。

  守門男僕一見是公孫歆前來,恭敬地帶領他步入廳堂。

  花富貴笑著迎向前,「今兒個怎麼有空過來?」

  「聽說茶館掌櫃最近進了批新茶,所以在下特地邀請凌月一同前去品茗,還請岳父同意。」

  他的這聲岳父讓花富貴聽了滿心歡喜,忙不迭點頭答允,「好,當然好。」立即差人前去通知花凌月此事。

  好半晌過後,花凌月輕栘蓮足步入廳堂,一頭烏黑長髮綰成髻,身著一襲艷紅繡花絲綢羅裙,額間一點鑲金花鈿,艷麗動人。

  公孫歆唇辦微勾,癡看著眼前宛若天仙下凡的花凌月,而她再過不久即將成為他的妻子。

  花凌月媚眼含情,緩緩朝他走去,伸出柔荑輕握住他的厚實大手,「先說好,難喝的茶我可不喝。」

  公孫歆也不答話,朝花富貴輕點頭,隨即反握著她的柔荑,帶領她步出花宅,乘上馬車,朝市集方向駛去。

  花凌月依偎在他懷裡,傾聽著他那強而有力的心跳聲,雪白柔荑任由他緊握著……愛煞這種感覺。

  公孫歆低頭看著懷中的人兒,「你變得這麼柔順,一時間還真教人難以習慣。」

  「我可不會隨便讓人瞧見這一面,可別身在福中不知福。」花凌月半瞇杏眸,語帶威脅。

  「這一點我當然知道。」

  花凌月瞪著眼前滿瞼笑意的他,「你好像很愛逗我?」正確的說法,是把她耍得團團轉。

  「我對不喜歡的人絕不會這麼做。」他在她唇瓣印下一吻,黑眸蘊著無限愛意。

  花凌月心跳加快,直瞅著他,心裡雖然有些不甘,但她確實是對他迷戀著,且難以自拔。

  馬車速度放慢,於一間茶館門前停下,公孫歆動作輕柔地抱著她一同躍下馬車,朝茶館走去。

  茶館掌櫃一見到他們前來,親自上前招呼,無非就是希望能沾點喜氣,讓這間茶館生意更加興隆。

  公孫歆扶著花凌月坐下,掌櫃立即將一罐茶遞向前,「花姑娘,請看看,這茶是否滿意?」

  花凌月接過茶罐,開啟封口,一眼便認出這是上等舉巖,笑逐顏開,「掌櫃的,若不知情的人見了,定會認為你在討好我。」

  掌櫃笑瞇了眼,「花姑娘,這可不是小的在討好你,而是奉公孫公子的命令,特地請人買來,讓你品嚐。」

  花凌月訝異地看著身旁的他,「是你差人特地買來的?」

  「是啊,你不是說過,一有茗茶就得贈與你?」當時她在天仙閣所說的話,他可沒忘。

  說不上來的甜蜜感填滿了心,讓花凌月不禁甜甜地笑了開來,柔聲輕語:「謝謝。」她由衷感謝。

  像他這樣的男人,她說什麼都不會放手,定要讓他成為她一生一世的夫。

  「用不著跟我客氣,日後我們就是夫妻了,你要什麼儘管跟我說,只要是我能力所及,定會為你取得。」只要能見到她的笑,一切都值得。

  花凌月凝視著他的笑容,突然間心跳加快、俏臉緋紅,身子燥熱不已。連忙低垂螓首,不願被他瞧見她此刻羞赧的模樣。

  照理來說,她早已看過數百回他的笑容,應該習慣,但為何今日她卻會臉紅,心跳加快?雖百思不得其解,卻很喜歡這種感覺。

  公孫歆看著她羞赧的模樣,伸手輕抬起她小巧的下顎,「以後我們就是夫妻了,你怎麼還這麼怕羞?」

  花凌月朝他嬌媚一笑,「就是因為喜歡你,所以才會如此。」

  眾人聞言,莫不對公孫歆又羨慕又妒嫉,多希望自個兒也能讓花凌月說出這些話來。

  公孫歆見眾人再次對他投射殺人目光,但這回他卻是恰然自得、樂在其中,只因他獲得美人芳心。

  掌櫃笑著命人取來熱水,準備為他倆沖泡一壺頂極好茶。

  店小二立即取來裝滿熱水的茶壺,朝公孫歆他們走去,卻有人步向前,一把取過他手中的茶壺,並將他撞倒。

  身後傳夾吵嚷聲響,正當花凌月打算轉頭察看時,公孫歆動作迅速地將她一把摟入懷中,緊緊護著她。

  在她還來不及會意過來時,突然一股熱氣自他的背部傳來,緩緩抬起頭,只見公孫歆面無表情,但黑眸卻蘊著痛楚。

  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下一瞬,驚呼聲四起,掌櫃揚聲,「大夥兒快把那人捉起來!小李,你快取桶冷水來,公孫公子被熱水潑中了背啊!」

  花凌月面如死灰,全身不停顫抖。掌櫃的方才說了什麼……他被熱水潑中了背?究竟是誰……為什麼要這麼做?

  該死,此刻不是她害怕的時候!

  立即解開他身上的衣袍,將他背上的傷勢瞧個仔細,滾燙的熱水幾乎讓他背上的皮脫落一層,令人見了怵目驚心。

  店小二一取來裝滿水的木桶,花凌月立即伸手接過,朝他背上潑去。但水才一桶怎麼夠?

  「你們還愣在這裡做什麼?快請大夫帶燙傷藥來。」隨即拉著公孫歆的手往後方步去,顧不得眾人訝異的神情,挽起衣袖,不停以木桶掏水,朝他背部潑去。

  一次又一次,怎麼也不肯停手,眼眶泛著淚,心如刀割,他毫不遲疑的保護了她,若不是有他在,被潑中熱水的人必定是她。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情況萬萬不該如此!

  這時,一名老大夫急忙奔來,一見到公孫歆背上的燙傷,立即取出燙傷藥膏,塗了厚厚一層在他背上。

  花凌月全身濕透、發亂,纖纖小手還提著木桶,神情擔憂的瞅向他。她早已顧不得任何形象,只要他平安無事……

  公孫歆轉身,看著眼前狼狽不堪的她,伸手接過她手中的木桶,朝她綻出一抹笑,「我已經沒事了。」

  淚水絕了堤,模糊了視線,花凌月淚眼迷濛,哽咽著聲音,「你大可把我推開……也不會變得如此……」他好傻,他怎麼那麼傻?

  「那人的目標是你,所以我絕不能把你推開。」他早巳立下誓言,絕不會讓任何人再傷害她,所以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將她緊擁於懷,徹底保護。

  花凌月緩緩步向前,俏臉埋在他厚實的胸膛上,晶瑩淚水不斷自頰邊淌下。這麼傻的男人……是她的最愛。

  掌櫃揚聲,「捉到犯人了!」

  花凌月抬手拭去淚水,率先往前步去。她要看清那人的長相,更要問個清楚,為什麼他要這麼做?

  公孫歆眼神冷冽,帶著殺意,一把握住她的手,邁步走在她前方,避免對方有機會再傷害她。

  眾人將那人團團圍住,見公孫歆與花凌月前來,自動讓了開,讓他倆瞧個仔細,究竟是何人下的毒手。

  「抬起頭。」公孫歆沉聲喝令。

  只見那名男子緩緩抬起頭,眼底毫無悔意。而眾人一瞧見那人的相貌,莫不倒抽一口氣,議論紛紛。

  「他不是之前的賓和錢莊當家溫立嗎?」

  「是啊,正是他……」

  花凌月擰緊蛾眉,步向前,「為什麼要這麼做?」非得知道原因不可。溫立一見貌美如天仙的花凌月,冷笑出聲,「哈哈哈……我得不到的……別人也休想得到……」仍不死心,欲向前捉住她。

  然而公孫歆的動作快了一步,立即將花凌月護於身後,動作迅速地一把捉住溫立伸出的手臂,毫不留情地折斷。

  溫立哀號出聲,跪地求饒,「爺……饒命啊……我不敢了……」

  眾人見狀,莫不對溫立感到可恥。

  這時,手執水火棍的官差前來,公孫歆遂將溫立交由官差帶回處置。

  一隻纖纖小手輕握著他的厚實大手,公孫歐轉頭一看,只見花凌月神情複雜,並未開口多問,輕握著她的手,步出茶館,乘著馬車返回宅第。

  一路上,花凌月並未開口說話,只是緊握著他的手,怎麼也不願放開。

  公孫歆自然知道她有心事,伸手輕撫著她那絕美細緻的容顏,「在想什麼?別悶在心頭。」

  馬車抵達公孫府,公孫歆只得先步下馬車,打算請馬車伕送花凌月返回宅第,卻怎麼也沒料到花凌月也步下馬車,緊握著他的大手,不願放開。

  「你要留下?」他挑眉問道。

  花凌月輕點頭。

  公孫歆於心中輕歎口氣,只得差人前往花宅傳話,告知花富貴今日花凌月將待在公孫府度過一宿。

  宅第內的僕役一瞧見公孫飲赤裸著上身,背上還塗滿藥膏,就知道受了燙傷,全嚇傻了眼。

  公孫歆無視於眾人訝異的神情,帶領花凌月步入廂房,一同坐了下來,伸手抬起她小巧的下顎,逼得她不得下瞅向他的眼,「快說!」

  不願見她這副模樣,非要她把悶在心頭的話道出不可。

  「是我害了你--」話尚未說盡,櫻唇被人擄掠。

  公孫歆狠狠地吻著她的唇,讓她再也無法說出任何傻話。

  花凌月就這麼任由他吻著,淚水模糊了視線。她知道他在發怒,原因是她所說的話。

  許久過後,公孫歆才放開她的唇,怒瞪向她,「別再那麼想,聽見沒?若再有相同情況發生,我也會做出同樣的舉動。」

  花凌月咬咬唇,「我怕你會再為了我而受傷。」

  以前她對男人總是不屑一顧,壓根不會在乎對方的死活,但今日她頭一次體會到害怕,怕會失去他,怕他會再次為了她而受傷……

  公孫歆在她唇瓣印下一吻。「愛上我了。」他說得肯定。

  花凌月迎向他那蘊著笑的黑眸,不再倔強否認,「是,我愛上你了。」

  他的精明、他的狡猾、他的霸道、他的傻氣……全都令她迷戀不已,願意為了他付出一切。

  公孫歆更是愛煞這般直率的她。

  這時,總管入內,將一罐燙傷藥與一隻茶罐交給公孫歆。「爺,這是茶館掌櫃方才派人送來的。」

  公孫歆比了個手勢,總管立即退離。

  花凌月尹著置於桌面的茶罐與藥罐,毫不遲疑地拿起那罐藥膏,站起身審視他的背,深怕哪處肌膚未塗上藥膏。

  公孫歆不禁輕笑出聲。原來……他在她心中的地位早已遠遠超過茶了。

  「你居然還笑得出來?」她蛾眉微蹙。

  公孫歆轉頭瞅向她的眼,「今晚打算在我這兒過夜?」

  花凌月點頭。「怎麼了?」

  他將她一把擁入懷中,讓她坐於腿上。「就怕我會忍不住一口吃了你。」

  「你受傷了。」她緋紅雙頰。

  「我的背已無大礙,而且我那裡可沒受傷。」他笑道。

  花凌月神態嬌羞,未發一語。就算真的被他吃了,她也毫不介意,早已決定要成為他的人。

  公孫歆俯身含住她那艷紅的朱唇,將她的嬌軀一把抱起,邁步朝床鋪方向走去,解下床幔,遮去一室春光。

  他倆的婚期勢必將提前舉行。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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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8-25 00:34:24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這日,天寒地凍,北風凜冽。

  京城一處奢華宅第卻是熱鬧非凡,原因無他,今日正是公孫飲迎娶花凌月的大喜之日。

  熾熱炭火將廳堂烘得暖氣融融,賓客如雲、摩肩接踵,道賀聲此起彼落、不絕於耳。

  達官貴人、富紳名流差人送來的賀禮,翡翠如意,珊瑚花器、瑪瑙屏風……幾乎放滿廳堂,琳琅滿目、五光十色。

  在眾人的見證下,公孫歆與花凌月拜了天地,步入洞房,成了名副其實的夫妻。

  公孫歆輕擁著她坐於新床上,伸手輕柔地揭開紅蓋頭,取下沉重的珍珠琉璃鳳冠,深邃黑眸直視她的絕美容顏。

  花凌月在他的注視下緋紅雙頰。

  他伸手抬起她小巧的下顎,「你終於是我的妻了。」

  雖說在那日她早已成為他的人,但直到今日她才算是他名副其實的妻,這一刻已等待許久。

  花凌月嬌羞一笑,伸出纖纖小手,攀上他的後頸,縮短彼此距離。「娶我為妻後,數不盡的好處將接踵而至。」她定會傾其所能,讓他的錢莊生意更加興隆。

  公孫歆溫柔回應,「不必什麼好處,只願與你長相廝守。」

  聞言,花凌月愣住,俏顏更加酡紅。他總是有辦法堵住她的口,讓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但不得不承認,她愛煞這種甜蜜的感覺,在她心頭也有著同樣的心願--只願與他長相廝守。

  公孫歆緩緩俯身,吻上她那艷紅朱唇,舌尖輕柔竄入她口中,與她的舌纏繞著,手指靈巧地解開她衣襟的盤扣,褪去她身上艷紅的喜服、肚兜……直至全裸。

  他伸手拿下翡翠金釵,任由一頭烏黑長髮直洩而下,雪白柔嫩肌膚與烏黑長髮形成強烈對比,卻也更誘惑人心。

  略為黝黑的厚實大手輕覆上她那飽滿酥胸,動作輕柔地揉搓著那粉色蓓蕾,讓其變得更加通紅挺立。

  另一手則緩緩往下探去,輕柔敞開她那雪白長腿,以指尖來回輕撫著她的花苞,讓晶瑩蜜汁緩緩淌下,直至徹底沾濕手指。

  花凌月閉上艷麗雙眸,柔順迎合著他的吻,心跳加快、呼吸急促,身子更因為他的動作而變得熾熱難耐。

  雖說早已在他受傷的那日成為他的人,但今日是她的洞房花燭夜,仍感到緊張不安。

  
  花凌月雙眼迷離地望著他為她拭淨身子,在他轉身為她倒茶解渴時,透過燭火清楚瞧見他背上一道道鮮紅的抓痕,而始作俑者正是她。

  他手上端了杯茶,於床畔坐下,先飲了一口茶,再俯身含住她的朱唇,口中的茶水涓滴滑入她口中。

  花凌月緩緩起身,伸出柔荑輕撫著他的裸背,雖說那時經過她不斷沖冷水並上燙傷藥膏,但在他的背上仍留下了沭目驚心的燙傷痕跡……俯下身在他的背上落下無數細吻,心疼萬分。

  公孫歆轉身,將她一把摟入懷中,黑眸瞅向她,「還在介意?」

  在他的凝視下,花凌月難以撒謊,輕點頭。當然介意,如果可以的話,她希望時間能倒轉,絕不會讓這種事發生。

  公孫歆輕歎口氣,「凌月,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別再留戀與懊悔,屬於我倆的未來還很長遠,並且充滿未知,我們該為未來做打算。」

  花凌月偎在他懷裡,緩緩閉上眼。

  他說得沒錯,她不該一直惦記著過去的事,而他倆的未來還很長遠,有許多的事得去做。

  驀地,想起一事,睜開雙眸,唇瓣微勾。

  公孫歆自然也瞧見她那抹笑意,「你在想什麼?」

  「我既然是你的妻子了,日後自然也得幫你分擔點事務。」在她唇瓣邊的笑意更為擴大。

  「你在打什麼壞主意?」公孫歆半瞇黑眸,眼底也蘊著笑。

  「你非得這麼提防我?」花凌月反問,纖纖小手在他那厚實胸膛上來回畫著圈。

  在她的手指逗弄下,公孫歆的黑眸變得更為暗沉,大手一把握住她的小手,「既然你已是我的妻,想做什麼就放手去做,而現在你必須滿足我……」俯身一口含住她的朱唇,不給她任何拒絕的機會。

  花凌月先是一愣,隨即笑了開來,柔順地迎合他的吻。

  屬於他倆的洞房花燭夜尚未結束。

  

  殘冬將盡,新歲又來。

  深夜,書房尚燃著燭火,一道窈窕身影坐於案前,一面看著帳冊,一面撥動算盤,完全不知有人進入房內。

  驀地,一襲偌大狐裘覆在她身上,她抬頭一看,綻出絕美笑容。

  公孫歆見一旁備著的暖爐炭火已熄,轉身命令下人入內添加炭火,暖和她的身子,避免她受凍。

  伸出大手,輕搓著她那早已冰冷的小手,眼底有著責備與不捨,看了眼她正在核對的帳冊,劍眉緊蹙。

  「帳有問題?」

  「並沒有。」花凌月搖頭。

  「那你何必再次審核我已看過的帳目?」

  花凌月起身,讓他坐了下來,再坐於他腿上,並將身上的狐裘覆著他倆,偎在他懷中,手指著掌中帳冊。

  「這筆帳其實可以用別的方法要回來。」

  公孫歆仔細看著她所指的那些帳目,若他沒有記錯,那是一名老翁所借的銀兩,但前不久因病身亡,家中只剩一子與媳婦,根本無力償還債務,本想視為倒帳,卻沒料到她竟有辦法索回?

  「金陵錢莊的生意可說是愈做愈大,夥計不可少,但機靈能幹的夥計卻不易尋得。」

  公孫歆半瞇黑眸,「你要那名老翁的兒子到錢莊做夥計,以此償債?」

  「沒錯,若做得好就讓他繼續留下。」不愧是她的夫婿,她才一說,他立即明白她的用意。

  「但他可是咱們所要的人才?」就怕來了個內賊。

  「放心,我早已派人打采過,此人忠厚老實,再加上其妻已懷有身孕,再過不久即將產子,所以他十分需要銀兩。」

  公孫歆挑眉看著懷中的人兒,「你倒是早已將對方的來歷都摸了清,為我省了不少麻煩。」

  花凌月輕笑出聲,「妻子本該為夫婿分擔事務。而若有些婦女因夫兒欠債,也可請她們來錢莊內幫忙,如此一來,定能增加更多女顧客。」

  公孫歆輕搖頭,「我看你倒是挺樂在其中,就這麼喜歡算帳?滿腦子想著怎麼將帳討回?」

  花凌月倒不否認,「我就是喜歡算帳,看著所賺的銀兩不斷增加,數字愈來愈大,就愈有成就感。」

  公孫歆劍眉緊蹙,「凌月……」神情嚴肅。

  「怎麼了?」為何他要這麼看著她?

  「茶、銀兩、我……哪一個對你而言才是最重要的?」不得不問個仔細,否則難以入眠。

  花凌月先是一愣,隨即笑了開來,在他唇瓣印下一吻,「那還用說?當然是你最重要了。」想不到他竟會跟茶與錢吃醋。

  「當真?」公孫歆雖仍有些懷疑,但眉頭已不再緊蹙,緊繃著的臉部神情逐漸放柔。

  「沒有了你,再多的茶與銀兩也無法讓我獲得幸福。」他就是她的幸福,更是她的無價之寶。

  公孫歆滿意極了,緊擁著她的嬌軀,在她唇瓣烙下深吻。能娶她為妻是上天給子他最美好的禮物。

  花凌月想起一件事,將手中帳簿翻至某頁,「這筆帳是怎麼一回事?」無帳目明細,卻在近期內欲提撥數萬兩銀於。

  「賺了錢自然就得做好事。」公孫歆微微一笑。

  花凌月眨眼,「你打算怎麼做?」

  「無非就是給貧戶一些御寒衣物與食物、碎銀好過年,請大夫為沒錢醫病的人們看診,或是造橋鋪路讓來往行人方便通行。」每年都會這麼做。

  花凌月抵著他的額,「直到今日才知道原來你是個大善人。」

  「我並非是什麼大善人,而是個懂得樂善好施的生意人。」

  「生意人?」花凌月皺眉,思索了一會兒,訝異地瞪大杏眸,「原來還有這一招,我怎麼沒想到?」

  不過是花了點小錢,日後將可獲得更多銀兩。

  此舉除了可為自個兒掙得好名聲,更可藉此吸引更多顧客前來錢莊儲存,財源自然滾滾而來。

  「商場上下是求名就是求利,名氣一旦做響,生意自然興隆。」

  花凌月咬唇,「我還是比不上你的狡猾。」他不愧是個生意人,她還有許多事得向他學習。

  公孫歆輕捏她的粉嫩臉頰,「不是狡猾,是精明。」

  直瞅向他那帶笑的黑眸,好半晌後,花凌月也朝他綻出一抹勾人的笑靨,「相公……」小手在他厚實胸膛上來回輕撫。

  「嗯?」公孫款寵溺地看著懷中的人兒。不曉得她又打算做什麼了?

  「人家有些冷。」她在他耳畔吐氣低語。

  「所以呢?」他笑了起來。

  「你快來溫暖人家嘛!」花凌月擱下帳冊,雪白柔荑摟著他的後頸,在他堅毅有型的下顎印下無數細吻,誘人至極。

  公孫歆抱起她的嬌軀,步出書房,朝寢室邁步走去。她都這麼開口了,他自然會滿足她的需求。

  花凌月偎在他懷裡,笑逐顏開。也許她的精明比不上他,但她對他的誘惑總是十分成功……

  

  初春時節,萬物更新。

  金陵錢莊在數月內便在全國各地連開了數十家分號,每問分號均可瞧見數十名夥計忙碌地接待顧客,而櫃檯內的報帳聲、算盤聲此起彼落,熱鬧非凡。其銀錢業務往來,遠超過任何一間錢莊,早已成為同行之魁。

  人們總說公孫歆是自從娶了花凌月後才能有今日之成就,民間甚至有人謠傳花凌月定是財神爺投胎轉世,才能讓公孫歆的錢財倍增、好運連連……

  一輛馬車於艷陽下緩緩往前駛去,好半晌過後,馬車停下,布簾掀起,一名挺拔男子抱著懷中艷麗女子步下馬車,朝一棵百齡老樹步去,坐於樹蔭下休憩。

  一陣涼風吹來,女子身子微顫。

  男子二話不說,解下披風,覆蓋於兩人身上,緊摟著她的嬌軀,將自身灼熱的體溫傳遞給她。

  「還冷嗎?」望著她的黑眸蘊著無限深情。

  花凌月輕搖頭。「不冷了,只是今兒個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

  「你覺得這裡如何?」公孫歆問道。

  「這裡?」花凌月往一旁看去,蛾眉輕顰。此處只有一棵百齡老樹,遠方有處港灣,並無他物,空曠一片……但他會帶她來這裡,必定有他的用意存在。

  「那處港灣是深水良港,能容納大量船隻停泊,船隻密集之處,岸上便繁榮興旺,財源廣進。」

  他只需要起個頭,花凌月立即明白他的用意。「但這裡的道路不便,位於偏僻之地,日後真能發達起來?」

  「數月後官府便會派人前來此地造碼頭、鋪路。」

  她訝異地瞪大杏眸,「你怎知此事?」

  「多虧你當初介紹許多官夫人來儲存,在她們談話問無意中透露了此消息,再經過我暗中查證,確實如此。一旦有了道路與碼頭,沿岸再建立店家、屋舍……日後想不發達起來也難。」

  「可知這片土地的主人是誰?」花凌月迫不及待想與對方協商。

  公孫歆緩緩說道:「花富貴。」

  花凌月愣住,「你說的花富貴是……」

  「沒錯,正是你爹,我的岳父。」公孫歆笑著輕捏她的粉嫩臉頰。

  花凌月難以置信,「想不到爹如此有遠見。」

  「沒錯,岳父眼光精準,這裡的土地大半歸他所有。俗話說:『下棋看五步。』絕不能只考慮眼前這一步的得失,必須著眼於後面幾步棋的走法,想的步數愈多,取勝機會愈大。」

  花凌月失笑地輕輕搖頭,「論精明,我果然還是比不上你與爹。」看來她還得再多跟他與爹學習。

  公孫歆俯身親了一下她的唇瓣,「我倒不這麼認為。」

  「什麼意思?」她皺眉。

  「若你不夠精明,又怎會看上我,嫁我為妻?」

  花凌月先是一愣,隨即綻出艷麗絕倫的笑容,「說的也是。」

  初次與他見面,竟以為他只是個懶散無能的傢伙,愈與他相處,才知道他是個頭腦極其靈活、在無商機處看出商機、並製造出無限商機的頂尖商人。

  微風吹來,吹起她的發,一縷青絲落於她眼前,尚未來得及伸手撫去,一隻厚實大手早已動作輕柔地為她撫開。

  花凌月抬起頭,正好與他那深邃黑眸對了上。而他望著她的眼深情依舊,讓她不禁心跳加快,一抹紅暈染上雙頰。

  「回去吧。」她偎在他懷中柔聲輕語。

  「嗯?」公孫歆挑眉。她心裡不曉得在打什麼主意?

  「若我們得向爹買地,自然就得和他談條件。」花凌月伸出小手,在他胸膛來回輕撫著。

  「喔,那你打算怎麼做?」他笑瞇了眼,期待著她接下來的話。

  「咱們可以生個娃兒,讓他老人家早日抱孫,你覺得如何?」花凌月仰起頭,在他唇瓣印下一吻。

  「當然好。」公孫歆將她抱起,邁步朝馬車方向步去。

  想不到她竟會以這招逼岳父賣地,而無論她想生多少個娃兒,他都會盡全力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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