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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誤道者] 玄渾道章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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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3-3 22:35:19
第四百零二章 理序梳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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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渾道章正文卷第四百零二章理序梳天意向司議看了下那印信道籙,笑了笑,道:“兩殿自然是信得過三上世。”

    那道人也是笑了下,堅持道:“規矩不可廢,還請諸位司議一觀。”

    向司議點了點頭,道:“好,那就請萬司議先過目吧。”

    萬道人接了過來,他並不敷衍,而是仔細認真旳查看過,這才又送到了向司議的手中。他嘴上最燃說得很客氣,可是查驗起來同樣非常謹慎,不但運法查看,同時氣息入內轉了圈。

    待確認沒有問題後,他才是傳了下去,此信符下來在每一個司議的手中都是過了一遍。

    兩殿鎮道之寶的運使權柄在每一個司議的手中,所以今朝動用此物,每個人都需有所查驗。

    同時這也是一個隱性的法儀,若有一個人不同意。那麼這事情也就推進不下去了,這也是兩殿司議權柄的真正體現。

    司議的職位一旦坐上去,想要正常拿掉幾乎是沒可能的,非要以種種借口和條件逼迫其去位才可,但要是司議無有顧忌或者不在乎後果,那短時內還真是難以拿其如何。

    這一次與天夏交戰,或是戰歿、或是失蹤了不少司議,也就使得許多人替繼了上來。

    至於大司議,雖然不管具體事務,那是真正運持鎮道之寶之人。平日寶器都是放在他們手中保存並借以修持,所以寶器能得催運,定然是先過了諸位大司議那一關的。

    此刻在場許多司議雖然對三上世突然要求查驗天序有些不以為然,但此事其實也不算太麻煩,他們也沒什麼意見。其中有一些司議才方式持位不久,正處於觀風色之時,自也不會做出什麼多餘的動作。

    再說與天夏鬥戰在即,梳理一遍天序倒也是應該。

    待所有司議都是詳細看過後,見無人出聲說什麼,萬道人、向司議二人對視一眼,點了下頭,皆對那道人一禮,道:“符信已是驗過,諸司議並無異議。”

    那道人此時收斂了臉上笑意,正色道:“既然諸位司議已是同意,那便請放開製束,容我等運機察觀。”

    萬道人、向司議二人執有一禮,隨後對身後司議道:“請諸位司議一同運法。”

    兩殿諸司議應有一聲,便一同催運法力,感覺意念向外擴展延伸,並溝通到了那一件件定壓元夏天序的鎮道之寶上。

    在他們的目光之中,似乎出現了一條條並行金線,自不知處而來,又延伸去無盡遠端。

    而與此同時,元夏空域之中,有三團龐大瑰麗的星雲自虛黯之中顯現出來,其上同樣有一道道並行金線垂下,與那先行金線卻是相互交錯,編織經緯,一條條一道道似是包納宇宙,囊括天地。

    而在此中,天序之中的各類瑕疵漏洞也都是顯現了出來,眾司議在下麵看著,許多人隻是撇了一眼就移開目光了。

    這些都是小患,因為隻要天地還在運轉,就一定是會有這些的漏洞的。隨著運轉,都是會自行消沒的,也會有新的漏洞生出,所以任其自流便可,不必他們去刻意填補,而且他們所要找的,也不是這些。

    這一番梳理,足足持續了兩個多月,但是除了些許小患之外,並沒有查探出任何其餘異樣東西。

    那道人看過這裏,也是決定收手,道:“今次便到這裏吧,諸位司議,我便先回去複命了。”說著,他對著諸人一禮。

    眾司議回有一禮。

    那道人化一道金光,衝空而去,不久之後,那三團瑰麗星雲也是逐漸退去。

    向司議此時看向萬道人,後者對他點了下頭,他則一抬手,下殿諸司議對他一禮,一個個身化金虹,從青玉蓮花寶座上消失不見。

    萬道人則是對著蘭司議交代了幾句什麼,後者對他一禮,也是帶著諸多上殿司議散去了。

    待此間隻有他們二人之後,向司議道:“沒想到是這等結果。如果這回所要查驗的擾動既不在外,也不在內,那麼會是在哪裏?”

    萬道人沉聲道:“若是既不在內,也不在外,那便隻有可能是在大道之上了。”

    “大道之上?天道麼?”

    向司議一想,確實有著這個可能。

    因為元夏所建立天序一直在和天道博弈,不斷膨脹的元夏天序最終是要代替原有的天道的,那麼受到壓迫,天道自也是會進行對抗的。

    比如一年周轉之中就有一個空隙,到現在還沒有完全解決,也解決不了,唯有吞並天夏,合並萬世,摘取終道,才能徹底解決。

    向司議道:“天道之反應,為何偏會是應在如今?”

    任何事情的發生,大部分時候總要有一個緣由的,天道也不會例外。當然無中生有也是有的,這同樣也是天道一部分,甚至有人認為,天道本身可能就是“無中生有”的產物。

    萬道人道:“應該是莪們屢次在天夏那裏受挫,所以天道也是逐漸偏向天夏,這並不奇怪,這也當是天夏尚存氣數之故。”

    向司議琢磨了下,這個解釋並不能讓他完全信服,他總覺得另有原因,但是這些事情讓大司議和上境大能去操心好了。

    他所要負責的籌備好侵攻天夏之事,說實話,到了他現在這個地位,就算上麵問責,也難以撼動得了了,便是有事,大不了將幾個人推出去承擔罪責就是了,是牽連不到他的。

    萬道人這時又道:“方才來時,我多問了幾句,三上世近來可能會動用手段,向司議,你我需多留心了。”

    向司議眼神閃爍了一下,道:“三上世準備出手了麼?兩家約議又如何?”

    萬道人道:“這一次不會真的出手,而將是會動用‘欲毒’,同時也是看一看這等攪擾是否真的與天夏有牽扯。”

    向司議頓時了然,道:“原來是此物,嗬嗬,壞人之道,莫過於壞人之心,雖然自外一時難以下得天夏,但能讓天夏內亂也是好的。”

    清玄道宮之中,張禦觀視著大道之章,每時每刻都有心印的反應傳遞上來,他大部分時候關注的倒是那些低輩修道人。

    雖然這些修士功行很低,但是他們的思緒變化卻是活躍無比,並沒有被某些道路固束住,也是他們留下一個個有著勃勃生機心種,使得心印平添了無數的可能。

    這時他把袖一拂,心印一動,卻是自大道之章裏飛了出一頭靈鶴,其飛出來時顯然是真實的,可是很快淡入虛無,消失不見了。

    這是他從訓天道章之中那方界域之中挪轉出來的,現在那裏一部分是虛幻的,而一部分則是真實的,相互雜糅在一起。

    可假設此界域能夠得以完全實質,那麼此中之物不但可以來到外間並長存下去,到了無比危機的時刻,或許也同樣可以讓此世之人避入進去。

    並且在這裏,他還想到了此世還有一個更大的作用,不過那是完善此域之後的事了,現在還不必去想太多。

    訓天道章之中某處,風廷執與高墨兩人正站在一處高嶽之上,他們看著腳下在雙龍之水護持下的伊洛上洲,但在他們兩人眼裏,卻是呈現出兩座上下顛倒,仿若倒影對照的洲域。

    那在上麵的,倒嵌於天幕之中的,乃是過去的伊洛上洲,而在下麵的,立於大地之上的,則是如今的伊洛上洲。

    兩個上洲裏麵,都是有著無數生靈,玄尊的心意映照之下,這些生靈在這裏都是真實的。特別是下麵那座上洲,幾乎是將如今伊洛上洲的每一個人和修士都是映照了進來。

    但是他們二人都明白,哪怕這些人與外間之人看似一模一樣的,但終究是不同的。因為在玄尊看來,哪怕是同一個人,隻要不同尺度上的人,那都是不一樣的。

    這些人的過去或許有一定重疊,但到未來絕對會分散開來,隨著時間推移久遠,所產生的變數便會逐漸加大。

    風廷執和高墨二人自是能明白此間的神妙和潛力的。

    高墨感慨道:“玄法到此一步,我等再也不用擔心被真法所排斥了。”

    風廷執點了點頭,他望著遠處道:“關於這點,張道友在立造出訓天道章的時候,我便這麼認為了。”

    想了想,他又道:“隻是我玄法玄修之中,能得寄虛境界之人,連我在內,也沒有越過三數,相對真法仍然淺弱。”

    高墨對此是讚同的。玄法目前也隻是有了一好的開端,未來道路仍很漫長,玄法前進也不是一個人的事,而是需要依靠無數玄修一起前行的,在此路上,他們還需要更多的同道來相互扶持。

    風廷執惋惜道:“可惜施呈道友性情內斂,不喜爭鬥,對於修煉也不如何上心,不然以他的天資,本或許還能先我一步成就,現下便就難說了。”

    高墨道:“這也由得他吧,玄法之希望,不提張廷執這位開道之人,更多還是那些後來人身上,在那些玄修弟子身上。”

    風廷執不覺點頭,道:“如今這相天之印來的正是時候,諸弟子可以在裏驗證諸多道法。我便想著,或許能演化過去元夏侵攻之勢,讓諸弟子觀摩體悟一番,或能有所激勵。”

    高墨一怔,尋思了片刻,隨即道:“好主意,不過隻靠你我二人,尚且不夠,該是尋到更多同道合力塑就,方可能重現當日之場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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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3-4 16:57:15
第四百零三章 傳執引心毒
  



    兩個月過去,元夏墩台也是重新建立起來,如今諸世道的弟子對著此處卻是遠遠避開,沒有一個人肯留在此間。

    誰知道什麼時候又是爆裂了?

    所有人都認定,這幾乎是必然的事。特別是大戰一日日臨近,這等事是隨時隨地都有可能發生的。

    隻是從兩界通道之中出來的金舟,第一站自還是落於此間,他們不會像那些世道弟子一般直接進入那方虛空壁壘。

    如今元夏尚還維持著每日百來駕金舟的往來,有時候未必是真的有人到來,多數時候隻是簡單的起落往來,為的是起到一個混淆迷惑的作用。

    而這一日,有一駕金舟泊入墩台內窟之中,從上麵下來一名圓臉道人,身後跟著百來名仆奴和弟子。

    他冷著臉看著遠處的虛空壁壘,似乎看到了那些世道弟子,臉上露出了厭惡之色。

    這些蛀蟲!

    為了自己的享樂,源源不斷往天夏輸送各種世道的寶材,這簡直資敵之舉!

    諷刺的是,這恰是各世道的掌權者願意看到的。

    能來這裏的享樂的也不是一般的世道弟子,而多是有能力競逐宗老之位的,門中有些人自然希望他們就待在外麵不回來了,故對此反是異常鼓勵。

    他心中無比痛惜,元夏怎麼就變成這樣了呢?

    元夏不該是這樣的……

    這時有一名弟子腳步從遠端駕雲而來,落在了此間,疾步到了近前,對他執有一禮,道:“可是姚駐使麼?”

    姚駐使嗯了一聲,示意手下人展示了下自身的印信,那弟子連忙再是一禮。他則擺了擺手,問道:“怎麼隻有你一個人在這裏?”

    此時他心中是非常不滿的, 他自忖自己乃是三上世和兩殿全權委派的駐使,你們居然一個人來迎我?

    那弟子看了一眼, 馬上看出這位用的乃是假身, 心中不由腹誹了一句, 難怪敢來當駐使,還這般張揚, 試問前幾任駐使,誰不是用正身的?

    這才現出元夏與天夏的區別,連直麵爆裂的勇氣都沒有, 還能算是元夏的駐使麼?

    不過他表麵還是表現的非常恭敬,道:“回稟姚駐使,由於近來營造墩台,人手都是派出去了。”

    “營造墩台?”

    姚駐使朝四下看了看, 皺眉道:“莫非是我看錯了不成?這不已是修築好了,怎麼還需要人手?”

    那弟子不好明著回答,於是暗示了幾句, 這些墩台弟子都是被諸世道的弟子拉去當了仆役,這是因為上次走散了一大批人之故, 而關鍵是這些弟子自己也是願意,誰知道墩台什麼時候又出問題?

    要不是還需留著一人看守, 他也跟著一同去了。

    姚駐使了解到後,道:“就是說這裏你一人了?”待確認之後,他大怒道:“此輩把元夏的規矩當成什麼了?立刻把人都給我喚了回來!”

    那弟子心中叫苦, 隻得硬著頭皮道:“屬下隻能盡力而為。”

    姚駐使哼了一聲,問道:“那人可是到了麼?”

    那弟子怔了下,想了想, 才知這位說的當是那位無麵道人, 他低聲道:“回稟駐使, 在的,兩月前就到了, 一直沒有離開過。”

    “把他找過來,我有話問他。”

    那弟子道:“是, 屬下這就是去傳話。”

    姚駐使吩咐過後,懶得再多理會這弟子, 帶著百多名仆奴弟子尋了墩台內最大一間宮室, 落駐了下來。

    待他一切安排好後,已是兩天過去。

    可是那無麵道人仍是未至。

    他大為不悅, 喚了那弟子來,問道:“此人還沒到麼?”

    那弟子心道你讓人過來便過來, 隻是個不知何時就沒了的駐使罷了,又不是兩殿司議,口中則道:“屬下去尋了,那位說是正在閉關之中,但是消息已經傳到了。”

    姚駐使沒奈何,閉關的話,他也不可能衝進去找人,揮了揮手,讓那弟子離去,下來一直等到了十餘天,快要忍耐不住時,那無麵道人才是尋了過來,被請進來後,見了禮坐定,他道:“不知姚駐使尋在下有何事?”

    姚駐使按捺住心中不悅,道:“我此回受兩殿和上三世所托,來此做一樁事,故想要請閣下出手幫襯。”

    這一回元夏往天夏投入“欲魔”,這等事單純通過兩界通道的較為緩慢,可能要數個月才能見效,但若能從內部引動,那就快的多了,而他便是主動接了這個差事,來時他便想好了,動用無麵道人這條線,那便能得事半功倍之助。

    無麵道人聽他語氣強硬, 心中不喜,道:“此事黃司議可是允許麼?”

    姚駐使強調道:“這可是上三世交代下來的事, 還需什麼黃司議允許麼?”

    無麵道人搖頭,道:“讓黃司議來與我說。”

    上三世他是忌憚, 可是別想來個人就想借上三世的幌子, 況且他是黃司議招攬的,不通過黃司議做事,黃司議大可以找他麻煩,上三世可會為他出頭。

    姚駐使神色一沉,身為族中支脈子弟,他平日不得看重,這回可是他好不容易才討要來的差事,本擬一到下麵,抬出上三世的名頭,底下之人都該是忙不迭的配合才是,沒想到一出來就碰到了阻礙。



    此時他心中也是泛起幾分急躁,今回之事若是做成,攪亂天夏,那麼回去之後有所依憑,將來終道還能分一杯羹,所以無論如何也不能失敗。




    他故作從容,道:“閣下先不用忙著拒絕。”他從袖中拿出了一隻玉匣,擺在案上打了開來,裏麵露出了一枚丹丸。

    無麵道人似是看了一眼,沒有五官的臉上毫無波瀾,一枚丹丸再是如何了得,也引不起他的興趣。

    姚駐使悠悠道:“這可不是尋常丹丸,持此物可入‘密湖’修行一次。”

    他敢於接下此事,可不是沒有一點倚仗的,雖然他對下麵人不熟悉,可自認沒有人抵禦的了此物的誘惑。

    現在諸世道弟子,不肯認真修行,想要上進通常是依靠法儀,可是密湖不同,那是元夏天序的某處關節所在,修士若在裏感悟參修,更容易攀附到更高層次,且無什麼危險。

    此中主要是利用在對抗大道的同時,從中竊取道法的方法。

    這雖然是一個取巧的辦法,可隻要有所成就,有什麼問題大可以回頭彌補,若是能得摘取上乘功果,那還怕有什麼紕漏麼?

    無麵道人一聽此言,也是不禁有些心動,可仍是沒有開口,分身潛伏到天夏,若得成功,也是他完善自身道法的方法,可說現在已經走了一半路了,眼見著有可能成功,光是眼前這點不確定的利益還不夠。






    姚駐使見他不說話,但也不拒絕,頓知他的意思,咬了咬牙,決定繼續加大籌碼,他道:“閣下,便是求全道法,亦不是不可以。”

    無麵道人抬頭望向他,雖然麵上什麼表情都沒有,但那意思很明顯的表露了出來,我可以應下,但空口白話沒有用處,必須見到實利。

    姚駐使拿出一張法符,道:“此是護道符,能請動元夏天序遮護一次,若有此物,求全道法可能大增,這東西可以放在閣下那裏,等什麼時候事做成了,就可歸你所用。”

    無麵道人沉默了一會兒,終於鬆口了,道:“需我怎麼做?”

    姚駐使心下頓時放鬆了,同時他道:“遲早要你吐出來。”他傳聲道:“我此回奉命,需在天夏內部投入‘欲毒’,這就要勞煩閣下了……”

    欲毒的作用,在於緩緩的引發人心之中的種種欲念,使之數倍放大,往往會引得人心躁動,欲焰難消。

    並且此毒蔓延極快,底層生靈若是中了欲毒,則倫理道德喪盡,變得如同禽獸一般,此毒借此為養分,向上熏蒸,動蕩上層修士,這時候才會真正顯出威力來。

    上層修士對於修道的執欲,對於長生的渴望,對於超脫的向往,都會成為此毒的養分,進而又反過來染化他們。

    此物煉就之後,元夏就曾推演過許多遍,確認可以輕而易舉讓一世生靈自行陷入混亂之中,隻是此前還未對任何一個世域用過,因為沒有哪個世域值得元夏如此做,他們這次卻是打算用在天夏這裏。

    無麵道人聽完之後,也是微覺心驚,這東西表麵聽著沒什麼,可一旦發作出來,個人的欲念很可能就不受自我控製了。不過到底能做到哪一步,他也不清楚,但這般鄭重其事,想來東西是不簡單的。

    他道:“這等事……兩家約議就不顧了麼?”

    姚駐使道:“且放心,此毒並不會直接傷到人,隻是起到一個引子和柴薪的作用,不算是什麼攻襲手段,如此也就不算觸犯兩家合議了。”

    他嗬了一聲,“天夏對我元夏其實也在動著各種手腳,前些時日的墩台爆裂之事,難道真的和天夏脫得了幹係麼?”

    無麵道人略微有些忌憚道:“這東西姚駐使帶在身上麼?”

    姚駐使身軀前傾,盯向他道:“閣下可是同意了麼?”

    無麵道人略有遲疑,最後還是將那張法符取過收妥,抬頭道:“東西呢?”

    姚駐使不禁笑了笑,他用手指了指無麵道人的心口,道:“東西已經在你那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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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3-5 20:29:14
第四百零四章 承法反主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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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麵道人心中不由重重一跳,意識到了這東西可能沒有自己想的那麼簡單,可是現在明顯他已經拒絕不了。而且那丹符也確實是自己想要的。

    他向姚駐使又問了一些細節之後,就與其人別過,從這裏退出,回到了位於墩台中的自家駐閣內。

    然後他封閉了門戶,拿出那一枚丹符反複摩挲著,這東西就是自己的上進之階,有了這東西,自己的道途就有一線可能。

    他從此就有了跳脫出棋盤的機會,隻是當棋子的話,他是絕不甘心的。

    至於黃司議那裏麼……黃司議的許諾比起他手中的東西就不算什麼了。自己又不是其人附從,就有什麼問題,也可讓姚駐使去處置,要是這點事都遮擋不了,那事機不成就不是他的錯了,正好白拿一顆丹藥。

    此時此刻,他明確知道自己心欲這般旺盛是不正常的,極可能就是受了那欲毒旳影響,可就算知道,他也沒有去抗拒,因為這些念頭就是他長久以來所想的,眼前機會出現在了眼前,那他為什麼要放棄?

    那麼現在,該是把重岸再喚來一見了。

    雖然那算得上是自己,可既然早早分離出去了,那算得上是一個獨立的個體了,要把此事推動下去,也必須要得到這一個自己的同意,此事必須當麵談才可。

    半月之後,重岸再度巡查虛空,正接近元夏墩台的時候,卻是又見到了一駕金舟正與他們交錯而過,不用任何動靜出現,他就知道一定是又來找尋自己的了,果然,在兩家舟船交錯那一瞬間,他感應到了熟悉光氣照來。

    於是順此將意念投了過去,見他無麵道人的身影已在那裏,便是道:“尋我來又有什麼交代?”

    無麵道人道:“這次有一樁事要你去做。”

    重岸感覺他這次態度與過去有些微的不同,以往這位總是帶著一點漫不經心,好像就是完成任務,好壞無礙,這一次,態度上卻是顯得十分上心。

    他不動聲色道:“什麼事?”

    無麵道人沒有隱瞞他,把欲毒的事情說了下,因為按照姚駐使的說法,這東西必須要傳遞之人自己答應下來,才能由此散播出去。

    不過在敘述過程中,他故意把此事說的輕描淡寫,仿佛這僅隻是一個稍微能引發天夏內亂的布置。

    重岸心下一轉念,露出了不怎麼情願的樣子,道:“這東西很重要麼?我這麼做雖然縱然一開始沒人察覺到什麼不對,可是天夏若是追查源頭,可不難追查到我的頭上。”

    無麵道人道:“這你盡管放心,元夏這次是內外一起動手,不止是你這裏,你隻要小心些,就不怕露出破綻。”

    重岸看了他一眼,怎麼可能沒事?天夏要查,那是很容易查到的,此人不可能不清楚,這明顯隻是敷衍之詞。這個時候,他忽然意識到,對方這是做好了放棄自己這具“分身”的準備了。

    這件事,還有這所謂“欲毒”恐怕遠沒有對方說得那麼簡單。

    他顯得有些遲疑的問道:“這是兩殿的意思麼?”

    “對,這就是兩殿的意思!”

    無麵道人根本不被怕揭穿,這個神魂分身隻是和他單獨聯絡,大可借元夏的名頭壓下去。

    重岸愈發覺得此事有問題了,要真是兩殿的意思,那應該上來就對他這般說,而不是等到他問起才這麼回答。

    這樣一來,此回這大約是涉及到元夏內部的派係紛爭了。

    不過這東西肯定不簡單。他不能就這麼拿回天夏。

    可是這個時候若是不肯接受,那麼很可能引發此人的懷疑,不如先假意應承……

    可他方才冒出這個想法得時候,心中卻是升起一陣不安之感。

    修道人的這等情緒不會毫無來由,他立時覺得,沒有這麼輕易答應。

    正在他思來轉去之時,察覺到那無麵道人似是像在緊緊盯著他,心下一凜,意識到需得快些給出答複了。

    他吸了口氣,道:“這事我若是暴露了……”

    無麵道人飛快言道:“那樣你的神魂也是回歸本體,我們終究是同一人,我又豈會坑害你?我若真要如此,你又豈能在天夏待得下去?”

    重岸聽得他這隱隱威脅之意,抬頭道:“我需要慎重考慮一下,而且近來我負責巡遊,一直在虛空之中,一時半刻也接觸不了其餘人。”

    無麵道人知道不能過分相逼,此人身軀之中盡管附著自己的分魂,可到底有自己的思考,事情還要依靠其人去完成,他道:“可以,盡快給我答複。”

    重岸道:“你放心,在巡遊結束之前,我會給你準確回答的。”說完之後,他這一縷意識也是化散而去了。

    待意識回到身軀之內,他站了起來,在舟內來回走動。

    他過去曾經有一個設想,他既然侵吞了那無麵道人的神魂,兩者合一,從中獲利,後者也認定兩者是一體,遲早會歸還為一,那豈不是說,無麵道人能夠吞化他,那麼他也能反過來那吞化無麵道人?

    這等事若做好了,那麼說不定也能朝元夏之中埋一個釘子。

    以前他是想著慢慢來,盡量做好這條暗線,了解更多元夏的謀算,同時等待機會。可是現在看來,情況有了一定變化。

    他必須做出決定了。

    但是這個事情,他沒法和任何人言說,也不能去主動尋求他人幫助。因為下次與無麵道人再見,對方一定會設法讓他立誓以證明自己。

    到底該是如何做呢……

    他尋思良久,忽然到了近來一事,心中一動,暗道:“或許可能。”他當即來到案前,提前寫了一封呈書,卻是求問戴廷執,自己想要轉修玄法,不知可能同意?

    他讓一名弟子把書信送了過去,很快,那弟子轉了回來,道:“戴廷執說了,若要用相天之印,隻需要吩咐弟子便是。”

    他精神一振,戴廷執顯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一點指,顯現出一道氣光之影,道:“你將此照入相天之印呢。”

    那弟子看了看,上麵除了五顏六色的光影,什麼東西都看不清楚,但他也無需明白是什麼,將之照入了相天之印內。

    這裏麵其實他擬化出了一個簡單的場景,全程沒有任何對話,隻有兩個道人對談,其中一個對另一個做出重重威嚇之貌。

    另一個人則是努力退讓,但還是受逼不過,最後不得不進行反擊,將對麵道人的形影吞化入內,最後自身往一處星雲之中走入了進去。

    雖然他沒有明說什麼,可諸多意思都是表達出來了,戴廷執也應該清楚內裏的兩個人分別代指何人,他相信戴廷執應當能懂他的意思,這樣或許能給他以支援。

    但是也有可能戴廷執出於別的考慮,不給任何回應,沒有人來告訴他到底該怎麼做,若是遇到了這等情況,那麼他就要自己來想辦法了。

    不過他並不知道,就在他把那氣光之影演示給那弟子看到時候,清玄道宮之中,張禦卻是若有所感,往他這裏看了一眼。

    訓天道章之中大多數變動都是瞞不過他的,但是一般來說,他是不會主動去窺看什麼的。

    可是與自己關係較近的一些人,若是遇到危兆,或是遇到什麼變故,他自是會生出某種感應的。

    特別是重岸,乃是他著重關注之人,因為其算得上是元夏暗線了,若是因為某些緣由無法及時向天夏傳遞消息,那麼可能就錯過了機會了。

    此時他目光投落的時候,不但看到了重岸的舉動,也同時看到了訓天道章中的景象。

    這個弟子在虛空之中內急著傳遞消息,應該是與那具備同一神魂之人見過麵了,且遇到了一個困難選擇,故想要反過來吞化對方,由此便能反客為主。

    此舉有一定風險,作為師長,他是不讚同此舉的,但作為玄廷廷執,他卻是認為值得一試。

    他略作思索,便一點指,也是映照了一場景進入相天之印中。

    在這個場景之中,那被逼迫的道人無疑中得了一篇功法,此後與那無麵道人照麵,輕易將之吞化入身。並且以一縷分身代替了原來之人,自己則往一團那星雲而去。

    飛舟之內,那玄修弟子見相天之印內有光影照出,他看不懂是什麼,但是不礙他將之描摹了出來,且好像如有神助一般,將此景與自己所見拓照的一般無二。

    重岸見到這氣光,凝神看去,心中激動起來,這場景分明這是上麵同意了他的做法了。

    隻是要做到這事很難,尤其是那功法……

    想到這裏,他腦海中靈光一閃,凝視著那道人所持的功法,隻是看了一會兒,就見上麵有密密麻麻的字跡浮現出來。

    他定神細觀,感覺此法與自身無一處不契合,不但很快記下,且竟是與不知不覺間修煉了一遍。

    待回過神來,他神情略顯激動,道:“老師?”

    傳他功法,隻需功行足夠高就可,可要如此契合,唯有是對他功法極為了解之人才能做到,這個人便隻有他的老師了。

    他壓住翻騰心緒,對著上空拜有一禮,鄭重道:“老師,弟子不會定辜負老師期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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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五章 潛芒得照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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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岸拜過之後,將功法重新理了遍,心中已是有了許多底氣。

    他想了想,又向上麵遞了一封申書,這是他希望在關鍵時刻能夠給予自己一些寶器的支援。

    他不知道天夏有哪些寶器,可現在的情況,已然不是他一個人的事了,那麼就大膽求申求好了,說不定上麵就準了呢。

    他倒並沒有把全部希望放在這上麵,接下來他也是在思考各方麵需要注意的地方,考慮每個細節,因為若隻是為了消滅此人,那倒是簡單之事了,關鍵是要在不令人察覺到的情況下吞化此人,那就不容易了。

    他也沒有一個人思考,當中把那個玄修弟子喚來,同樣是以道人對話的方式,將自己的一些簡單思路傳至其中,並且隨後又取得了一些回應。在此過程中,他的思路也是越發清晰,胸中的把握也是越來越大。

    幾日之後,卻有一道光芒自外照落進來,並且落到了他位於主艙桌案之上。

    待光芒散去之後,他見是一張金符擺在上麵。取拿到了手裏,分辨了下,卻是驚喜發現這是一張替誓符。

    這東西能夠把修士的立誓遮掩了去,不與自身乃至道法相應。

    但這東西不能久持,最多百十呼吸之後就會顯露出端倪,從而令對麵感應到,所以並不是十分實用。

    可是在他這裏卻是正好,而且有點時間也是足夠了。

    這下最大的麻煩也是解決了,他心中不由一鬆,同時信心更足。因為天夏既然給了他這個支援,別的地方肯定也會有所關照。

    之前他做暗線旳時候,一直感覺自己是在孤軍奮戰,可是如今背靠天夏,卻是感覺一下就有了依托了。

    他再仔細複盤下,確認再沒有任何疏漏的地方了,便在那裏定靜調息了起來。

    晃眼十天過去,這場虛空巡查差不多已是到了最後一日,他這才再度接近了元夏墩台所在,意識進入了那照落過來的光影之中。

    神思微微恍惚了下,他又來到了那方空域之內,再次見到了那個無麵道人。

    這位麵對他的時候,也不是真的全無防備的,每次都是意識之間相互傳遞,這導致想動手也沒可能,好在這次張禦傳授給他的法訣,就是純靠著意識反侵對方的,正好可以打此人一個出其不意。

    無麵道人道:“十天了,你考慮的如何了?”

    重岸正要開口,無麵道人唔了一聲,抬手示意了下,望向他道:“先不忙,你這幾日都是在巡遊麼?沒有做別的多餘的事情吧?”

    重岸道:“自然不曾,巡查又豈是可以隨意離開,我這幾日都在舟上。”他看了看無麵道人,“你若不放心,我可以立誓。”

    無麵道人道:“我是要你立誓,但不是這個,而是你要立誓這幾天沒有打算做任何於我或者於元夏不利的舉動。”

    頓了下,他又言:你別怨我不講人情,我也是為了安妥考慮,再說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你我不分彼此,想必你也是能夠理解的。”

    重岸十分爽快道:“可以。”有了替誓符,他就免了自己再尋辦法了,於是當場就立下了一個誓言。

    無麵道人這幾天心中一直有些不安,現在見他這麼利索,倒也沒有要求再做什麼,道:“還是那句話,你考慮好了麼?”

    重岸道:“我這幾日想了想,倒是有一個疑問。”

    無麵道人見話已說到了這一步,便耐心道:“你說。”

    重岸道:“我在想,假設我這裏出了問題,會牽連到你麼?或者牽連到我等正身之上麼?”

    “原來你是在擔憂此事。”

    無麵道人發出一陣低低笑聲,道:“這你多慮了,我這分身雖然在此,但與你一般,我們彼此都可視作單獨之人,隻有收了回去之後才會得知這裏的消息,能夠最大限度使得本體不受波及。

    我知道天夏有牽連正身的手段,但這可是在駐使墩台之上,隻要我不出去,天夏是不會主動進攻這裏的,察覺到不對,大不了我自行散絕,是怎麼也是牽連不到正身的。”

    重岸不覺恍然,道:“原來如此,這我就放心了。那麼……”

    正在他說話說到一半的時候,忽然他的雙目忽然閃爍出了一道光亮,無麵道人不由微微恍惚了一下。

    他雖對重岸口口聲聲說是兩個人本為一個,但要說對完全沒有防備,那卻也不是,若是重新對他出手,他一定會提前生出感應。

    可是重岸使得這個法訣並不是用來攻擊的,而是利用了雙方的氣意本就趨向同合,從而引發某種共鳴,在這個過程中,他的舉動充其量也隻是試圖使得兩者重歸合一,單純從從功法之上並不含有惡意,這就使得他一下猝不及防。

    無麵道人在反應過來後,心下既驚又怒,雖然失了先手,可好在不知道什麼原因,後續是對麵功法有缺陷,他還有一絲反擊的餘地,於是立刻鼓動精神意念反擊。

    重岸見他出手,心道:“來的好!”

    無麵道人這一動手,其便成了率先動手襲擊之人,那麼他作為天夏這一方之人,就合情合理的獲得了約議準許反擊條件了。

    於是又將法訣運轉到了第二步,蓄養多日的精神一下爆發出來,無麵道人本體自是功行高過他,然而這時在這裏的隻是一具分身,兩人一時倒是堅持不下。

    可是他認為自己必勝,因為這裏是元夏墩台,受到鎮道之寶的遮護,所以算得上他的主場,重岸則恰好相反,等到重岸的爆發過去,就是他的機會了。

    至於重岸為什麼做,他此刻還沒工夫去考慮,隻是一門心思抵抗後者的侵蝕和尋思反擊。

    而在這個時候,懸淩在天夏空域之上的鎮道之寶“都闕儀”忽然震動了一下,一縷氣機波蕩出來,這使得元夏寶器“負天圖”垂降在墩台上的氣息動蕩了一瞬,露出了一個刹那間的空隙。

    而便是在短暫片刻之中,一道氣機自外而來,加持到了重岸的身上。

    重岸得此相助,氣息頓時一壯,那股意識猛然大漲,整個映照之影霎時化作一道燦爛而輝盛的靈光,一下將無麵道人整個覆蓋了進去。

    可以見到無麵道人的身影在晃動掙紮,可越是如此,越是加劇了兩者的融合,好一會兒之後,那光芒終於收斂了下來,重岸身影再度出現在了那裏,無麵道人已是不見了影蹤。

    與此同時,無麵道人閉關之地,他那具分身隨著意識化影被吞奪,也是隨之消失了,但隻是片刻之後,卻又重新出現在了那裏,而這一次,此身卻是由重岸化演出來的。

    重岸稍稍定下心緒,暗呼僥幸,對方的反抗力度非常強,也虧得他得了天夏方麵的援助,還有他對無麵道人大部分道行神通都是十分了解,氣機也是相合,種種條件配合之下,這才順利將之拿下了。

    因為他的部分神魂就是此人的,所以兩人的確算是同出一源,使得他順利無比的吞奪了此人。

    但是事情到此還沒有結束,光是吞了此人沒有意義,還需要這具化身返回了元夏,然而後融入到正身之中,再設法占據正身,那才算是真正的反客為主。

    如何做到這等事,這就是後續需要解決的,他一開始也沒有想好,隻是有個大概的思路,好在天夏方麵不乏能忍,想來是有辦法的。

    他等了一會兒,見周圍沒有什麼變化,也沒有驚動墩台那位姚駐使,就將分身在那裏,自己意念攜帶更多憶識轉回到了自己正身之上。隨後駕馭飛舟,重新折返了虛空世域。

    回到了駐地之後,他方才從飛舟之中走了出來,卻見戴廷執正站在那裏,他連忙上來一禮,道:“見過戴廷執。”

    戴廷執看了他幾眼,點了點頭,道:“不必多禮,重岸,你既然成功回來,想來已是製拿了對麵那人了。”

    重岸沒想到戴廷執主動提及這事,一點也不加遮掩了,可再一想,不管後續之事能否做成,今日既然出手,那麼在天夏這裏的遮掩也就沒有意義了。他再是一禮,道:“回稟戴廷執,重岸幸不辱命!”

    戴廷執道:“做得好,你膽大心細,方能做成此事。此事我會為你請功,我觀你也是消耗了不少精神,你且先回去休歇吧。”

    重岸道一聲是,隻是他站著沒動,抬頭道:“戴廷執,晚輩想向你打聽一人,是關於晚輩老師的。”

    戴廷執道:“關於此事,你稍候可以親自去問張廷執。”

    重岸一怔,道:“張廷執?”

    戴廷執緩緩道:“你老師如我一般,也是玄廷廷執之一。且位次還在我之上,如今你想見他,想也不是什麼難事,且先回去吧。”

    “是!”

    重岸心中又驚又喜,與戴廷執別過,便回轉到了自己駐閣,隻是方才進入正堂,就見一個年輕道人站在那裏,他頓時心中湧起一股激動,上來躬身一拜,道:“弟子重岸,拜見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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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六章 指法化侵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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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禦看著重岸,道:“不必多禮,你自回天夏後,潛隱蟄藏,卻是委屈你了。”

    重岸忍住心緒激蕩,道:“這些都是弟子該做的,弟子是修道人,這份孤寂豈能忍熬不住,隻是這麼點年月,著實算不了什麼。比起老師之厚恩,弟子所作所為,實是難及萬一。”

    張禦微微頷首,道:“坐下說話吧。”

    重岸道了一聲是,他先是等了張禦到了主位坐下,再是一禮之後,吩咐了弟子送些茶水來,方才是於下方落座。

    張禦先是重岸談論一些到來天夏後的事機,要他留心修持,還指點了一下他功行上的疏漏,重岸這時才知,原來老師一直在關注自己,心中有些感動,道:“弟子多謝老師維護。”

    張禦道:“此回你順利得取敵身,具體經過,你且說與我聽。”

    重岸在方才談論之中,已是知曉老師身份,正是負責玄廷之中負責內外征殺事機的廷執,故是他也不猶豫,將整個經過詳細敘說了一遍,每個細節都不曾遺漏。

    這時他才想到,這裏麵實事涉及到了各種有關於自家的功法玄機,乃是一個修道人自身之秘,也難怪戴廷執一句都多不問,而是讓他直接來報知自家老師。

    待說完之後,他又言:“弟子此回雖然占據了此人分身,但卻不知道又該如何借此侵占其人之正身,還需老師指點。

    張禦道:“此事不急,可以隨後分說,且先說說那欲毒之事。”

    重岸道一聲是,得了無麵道人的憶識之後,那一段與姚駐使的交談他也是得悉了,不過無麵道人知道的也是不多,他隻能將有限的一些情況說了出來。

    張禦聽罷之後,道:“為師未曾看錯的話,這回你雖是成功吞化了那人的分身,卻也是吞下了那人身軀之中的欲毒。”

    他方才就是察覺到,重岸身軀之上有一股奇異旳氣機,根據重岸之前報上來的消息,已然有所猜測,現在則是更是確定了。

    重岸不由一驚,道:“老師……”

    張禦道:“你莫要急切,且為師既然在此,則不會容此物蔓延出來。”

    根據姚駐使和那無麵道人的描述,這東西無疑是能引發一界之動蕩的。

    但指望依靠這個東西摧垮天夏,那是無此可能的。元夏應該也沒有做此想法,當隻是想著在大戰之前令天夏先亂了起來,方便此輩下來的侵襲。

    重岸吸了一口氣,道:“是,弟子還是修行不夠,有負老師之教導。”

    張禦道:“你是關心為師,心係天夏,這無什麼錯處。你且定持靜守,待為師察辨此毒,找出破解之法。”

    重岸應下,他立時把心神持拿,定坐於那處。

    張禦眸中神光微閃,看去重岸心神之中,其心神一如平湖,不起絲毫波瀾,然而在這其中,卻似乎活物激蕩不止,就好如湖上之溢光,攀係一處,拭之不去。

    看了一會兒,他差不多已是辨明了此物的特性了。

    此物乃是靠人心思欲傳遞,可謂無形無影,傳遞當是分為主動接納和被動承受,主動自用多言,就如姚駐使傳遞給姚駐使一般,侵染較為嚴重。

    被動的話,則是靠著修士之間的交流談話,心神波動,無時無刻都是向外侵染,隻要欲意存在,便難以遮蔽。

    不過任何事物都有兩麵性。

    這東西在某些人看來是毒,而在他看來卻是藥。

    他道:“這欲毒在你身軀之中暫時不必去掉,你可用此修持。”

    “修持?”

    重岸一怔。

    張禦道:“各種欲念妄識無非都是自人心之中而起,攀附根本是人心自身之欲念,修道人參摩天道,降伏自身,若是連些許欲毒都克壓不住,又談何修行呢?此物你可用來磨練己心,若能過關,則有利於你下來行事。”

    自然,也是他看出重岸能經受的住才是如此說,實際能正經修持誰也不會去用偏激之法,隻是從外部驅除遠沒有修道人自身用功消除來的妥當。

    他猜測此物很可能本也是元夏某些人用於輔助修持,畢竟藥毒有時候其實就是一體兩麵。

    隻是這裏不能忽略,這東西不僅僅是對修道人有用,尋常人若是沾染,亦會被撥旺欲意。

    對於天夏來說,底層也是十分的重要,若是下麵亂了起來,遭受的破壞將是極大。故是這方麵要有所防備。

    重岸猶豫了下,道:“老師,弟子得知,這欲毒隻要與人交流往來,感得人心欲望出現,就極易侵入人心,若是弟子常懷此毒在身,是否下來需避開一應同道?”

    張禦道:“此事你不必擔憂,我傳你一套口訣,可以將此壓製,不至外染。”說著,他便傳了一套守持法訣過去。

    重岸振起精神,認真記下。運持了一會兒,隻覺身軀好似卸去了一層負累,知是法訣起了作用,原本有些緊繃的心緒不由放鬆了下來。

    張禦道:“你需記得日日修持,不可懈怠。”

    重岸忙道:“弟子不會疏忽。”

    張禦微微點首,道:“你且說一下關於那無麵道人的功法特長,此中你感覺難處之所在。”

    重岸道一聲是,他斟酌了一下,道:“老師,此人雖說此回被弟子所侵占,可是得了天夏之援助之故,此人其實非常之謹慎。

    不說此人設下的一些布置,便說召回分身這件事,從此人憶識中看,過往等到分身回至元夏,其人審視之後才會吞化。這裏弟子難以保證不露破綻。

    而且這個人經常換姓名,此中原因是此人分身可以以不同身份見人,外人看起來一般,可他自己知道卻是不同的,連他分身也辨不清楚。”

    盡管這一次利用原來一體之神魂,輕鬆得了其人全數記憶,可如何做下來之事,他也是感到異常棘手。

    說了以上種種後,他又道:“那分身三天就要回複正身一次,且這人時不時就會召回化身,然而再投一具過來。故弟子擔心,三天之後,說不定會相召分身回去,若如此,弟子用以準備的時間也是不多。”

    張禦略作思索,道:“你將此人修行之訣竅全數告知我,一處也不要有所遺漏。”

    重岸神情一肅,道了聲是,當即將自己所知悉的無麵道人的功法要訣全數交代出來。

    張禦明白,無麵道人分身所會功法口訣不會是全部,但是有一部分也足夠了。他在這裏與重岸說話,而心神之中則是將這功法推演了一番,試著找出這功法之中的破綻。

    這並不是什麼難事。一個修道人的根本功法若是坦露人前,要找到針對你的破綻是十分簡單的。

    這裏根本不是指功法本身,而是自身運轉調和的各處細節,因為一門功法每一個人修煉都不一樣,運用也是不同,而一個人具體運用方法才是最關鍵的。得悉了這些,也差不多就知道了一個修士修行中的諸般隱秘。

    憑著如今對他道法的理解,用不了多時,他便就推導出來了一門針對此人的法門、

    隨後他直接此法訣傳授給了重岸,並道:“你照此修行,為師今日在此,助你將此法修煉純熟,若後日那道人正身相召,你可令分身前往。

    此事你盡自身之力去做,我天夏與元夏之戰,並不是靠一兩場交鋒便能決定的,諸方麵的對抗此起彼伏,有贏也有輸,成則喜,不成亦無礙,並無需太過放在心上。”

    重岸鄭重道:“弟子記下了。”

    他暗暗下了決心,自己一定要竭盡所能去做好此事,如此才不辜負老師的教導。當下定坐下來,全心全意運轉功法。

    他根底不差,隻是一天運轉,便將整個功訣修習完畢,不難看出,功法所有地方都是用來針對那無麵道人的。

    不過效用如何,還不清楚。無麵道人的分身說那是正身,那便一定是正身了麼?也有可能仍是一具分身。

    在沒遇到此人之前,什麼都不好說。

    張禦見他功行已成,便道:“下來還要你去做一件事。”

    重岸道:“老師交代便可。”

    張禦道:“你讓那分身去見那姚駐使一麵,盡可能打聽清楚關於欲毒的情形,我料事情不止這麼簡單。”

    他認為元夏投入欲毒應該不止重岸這一條線,以此毒特性來看,是有可能直接通過兩界通道傳遞的,否則沒了暗線就無法傳遞,那麼這東西隻是笑話了。這裏就需要重岸尋得此人確認一下。

    重岸道:“弟子這就去。”

    他定坐下來,意念試著轉入到那個擬化出來的無麵道人化身之上,也幸好兩者合一之後,上麵遮護的負天圖隻當他是無麵道人本人,所以穿行無礙,換了一人,定然受阻。

    那化身這時身軀一震,隨後站了起來,走出駐地,尋到了姚駐使所在,通傳之後,就被喚了進去。

    姚駐使道:“道友尋來可有什麼事?莫非遇上了什麼難處麼?”

    重岸道:“我近來照著道友所言試著將此欲毒傳遞,但難知自己是否成功,心中著實不托底,故來向道友請教,不知可有方法驗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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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七章 承明赴暗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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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駐使聽了重岸旳來意,道:“此事容易,我傳授道友一個法訣,日後自能分辨清楚。”

    重岸此刻故作不悅,道:“既有此法,為何先前不提?”

    姚駐使很是不耐煩回答這等問題,想到終究要靠著此人做事,於是擠出一點耐心,回道:“好叫道友知曉,此法經你我傳遞,終究是經過你莪之身,你知悉的越深,則越可能受此毒牽累,故而我便不提了。”

    重岸顯得更為不滿,道:“姚駐使之前也未說此事,似乎頗不地道。”

    姚駐使失笑道:“道友又怕個什麼,這我元夏之欲毒,我元夏自有解決之法,道友若覺得不對,隻需回了元夏,與兩殿說上一聲,也自不難解除。”

    重岸順著話頭追問了一句,道:“姚駐使這裏難道沒有解決之法麼?”

    姚駐使嗬嗬笑了一聲,拿眼撇他,道:“我既到天夏來, 怎可能帶著解決之法, 若是有了什麼變故,莫不是白白將此送給天夏麼?”

    重岸這時道:“看來姚駐使身上也是有此欲毒的。那麼我將此毒接了過來,如今想想,也是因為受了閣下欲毒的影響吧?”

    他此刻也是回過味來了, 其實無麵道人兩次與姚駐使交談, 那個時候就應當已是沾染了欲毒了,所以結局從一開始就注定了。

    姚駐使悠悠言道:“我能說服道友, 這也是道友自己心中願意接納, 不過說起來是我有些對不住道友了,罷了, 這瓶丹丸就給道友做個賠禮了。”

    說著, 他從袖中取出一瓶丹藥,終究後續還要依靠此人,不能不安撫, 當然對方若是不曾反應過來,那麼也就省了此事了。

    不過丹丸也是珍稀,算來也是給出去不少好物了,他心中也微微有些肉疼。

    重岸沒問這是什麼,他已經問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將此物收妥之後,心中忖道:“看來這個姚駐使本身也是藥毒之一, 隻是他自己似不如何介意,看來元夏真的有解決之法。

    這裏他又尋到了一個必去元夏的理由,雖然他猜測天夏也有可能在元夏有暗線, 可若是自己能找到這類解毒之法, 那就不必要動用這條線了。

    與姚駐使碰麵結束, 他意念轉送傳正身之後,就將自己所了解到的一切報知張禦。

    張禦聽罷這些,便囑咐他幾句, 又給予一些玄糧作為此次行事的嘉賞, 隨後便離了此間, 乘光來至清穹雲海深處見了陳首執, 提及了此番了解到的有關欲毒的新的情況。

    他道:“欲毒此物,禦以為元夏完全不必借由修道人來傳遞,這等無形無質之物,大可從兩界通道內傳遞過來。說不定此刻已經有欲毒進入我天夏域內了。

    那位姚駐使這位走這條線, 對於大局來說,充其量隻是錦上添花, 當是其個人建功的渠道。不過這卻是給了我們了解此物的機會。”

    陳首執沉聲道:“張廷執此言不無道理,按照此等推斷, 隻要兩界通道還在那裏, 那麼欲毒每時每刻都會到我域內,哪怕元夏攻襲我的時候亦不會停下。”

    張禦點頭,這是欺負天夏沒有如元夏一般的天序, 包容性太強的緣故。

    要是放在元夏那裏, 自身如同囚牢, 既固束了內裏, 也蔽絕了外部, 外來事物很難存身。但是這等天序也不是死水一潭,例如那魔神就可存駐, 不過隻能落在較低層次, 超過一定限度, 就會遭受元夏天序的打壓。

    兩個界域不同的路數,注定了對此防範也不同。

    他想了想,道:“看來我天夏也必須要有我天夏自身的天序了。”

    他看向陳首執,道:“以往我天夏提升的天地,可以順利傳遞我天夏之道念,而如今之天地,各方映照皆有,就頗多妨礙,若是我天夏天序建立,將天夏道念滲透到每一個角落之中,便能使我天夏聚力為一。”

    他的意思很明白,天夏的天序並不是要與元夏天序一般,後者為了吞取天道而存在, 而是天夏是隻為了抵禦元夏, 並且盡可能統合天夏力量。

    陳首執沉聲道:“張廷執此廷執此提議符合當前局麵,三日後廷議,在廷議之上解決此事。”

    張禦見陳首執用得不是商議,而是解決, 也就是說, 陳首執已經是下決心推動下去了,這麼快就決定,這說明也不是方才有此念頭,應該此前也有類似想法。

    他這個提議當然也不是心血來潮的產物,而是思慮已久了。隻是在心印不曾齊全之前,他也曾想過向六位執攝申議此事。

    但是天序是涉及到方方麵麵的,尤其對底層影響更大,若是如元夏天序一般也是由上往下推動,或許有所不妥。

    直到心印尋的,相天之印出現之後,他覺得或許他們可以在訓天道章之內構築一個類似的存在,而後以此為根底,純粹由來他們動用鎮道之寶來構築,先把天夏主域並括完成就好。

    畢竟天夏天序隻是為了防備外敵,傳遞道念,不是為了吞並諸物。諸如像純靈之所,虛空邪神、大混沌之類,現在都是對抗元夏的助力,也並不可能都是並括進來。而隻要元夏方麵的上層力量直接下場,那麼這道防線也是足夠了。

    此刻訓天道章之中,風廷執和高墨二人正看著上方,那裏一個巨大的虛空壁壘,這裏正是演化出元夏第一次到來的後的場景。

    不過他們並無法完全照出實質,因為當初元夏到來之時,不少人的功行遠在他們之上,所以眼下仍是虛相。

    不過沒有關係,他們如今隻是構築一個粗略的框架,今後隨著逐漸填補運化,就會逐漸接近真實。完全的真實他們做不到,也不必要。

    高墨道:“我已是聯絡到十餘位道友了,他們都對此事很感興趣。”

    風廷執知道他請到的都是玄法玄修,沉吟一下,道:“我以為還當將那些修持渾章的道友也是請來。

    我們不當將他們摒棄在外,他們雖是真修出身,可各方麵的見識和經驗都勝過我們,可以做有益之補充。”

    高墨現在對真修也沒那麼警惕了,他道:“如此的話,動靜可能大了,玄廷那裏……”

    風廷執道:“首執和張廷執那裏我也已是打過招呼了。”

    高墨道:“那高墨無有異議。”

    風廷執道:“風某想著,其實未必隻喚玄尊到此,那些第四章書的同道後輩,也能參與入此,一同補完此處,也能讓他們提前知悉一下與元夏的力量,總比真正元夏鬥戰時,對敵眾仍是一無所知來的好。”

    高墨道:“倒也可以。”

    他看向上方巨大的虛空壁壘,“我天夏雖然準備了許多,可是元夏與的實力差距仍是極大,若是我等戰歿於前陣,那麼希望就在這些後輩弟子身上了。”

    元夏墩台之中,重岸那具無麵道人的分身在做好了準備後,便一直在等待之中。

    根據腦海之中的憶識,他每一個舉動都與以往表現的一般無二,盡管沒人監視他,但他盡可能做得無有破綻。

    到了第三天,他收到了一封書信。此是從兩界通道對麵送來的,他拿起來一看,果不其然是那正身送來的。

    無麵道人的正身顯得異常謹慎,每次都是以傳書相召,並不是祭動神通牽連相喚,盡可能避免了兩者之間的直接聯係,將分身對正身的影響降到了最低。可也是如此,才給了他侵奪其人分身的機會。

    重岸想了想,在臨走之前,便光明正大和正身聯絡了一番,畢竟現在他是“無麵道人”,聯絡暗線分身那是十分合情合理的。

    在將消息傳遞出去不久,他便收到了回話,提醒他小心為上。並告知他如有需要,一些天夏布置的手段也可動用。

    他吸了口氣,暗暗道:“便看此行是否順利了。”他此刻已經做到了自己所能做到的最好,是否能成,那就交給天意了。

    他收拾了一下東西,便乘上了來時的金舟,令弟子駕馭金舟,逐漸駛離墩台,並很快進入了兩界通道之內。

    他是第一次穿渡此間,還是借用元夏的通路,感覺十分之奇異,好像隻是過了極短暫的時間,隻覺眼前一敞,就見鑲嵌一團團星雲的宏偉虛空現於麵前,知是已然到了元夏。

    他心下微緊,現在第一步考驗,就是看元夏天序會否排斥自己,假如這一關過不去,那麼下來的事情也就不用多談了。

    好在元夏天序並無任何反應。

    這等情形天夏方麵也早有預判,元夏天序大部分情況下隻是針對層次較高的侵害,若是他不曾做出危害天序之事,一般是不會來理會他的。

    他這時也是安然坐了回去,調息理氣,不知過了多久,便見金舟駛入一座元墩之內,他打量了下,並無關於這裏的記憶,應該此前不曾來過。

    這不奇怪,無麵道人的憶識之中,正身出於謹慎,每一次彙合他都是出現在不同的地方,甚或這些憶識都有可能是假的。

    在金舟泊穩之後,他自上麵走下來,早有仆奴在此等候,他跟著走入了一間殿堂內,那仆奴什麼都沒有說,他也知此人身上問不出什麼來,便揮了揮手讓其下去了,自己則是定坐了下來耐心等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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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八章 積勢奪神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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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渾道章正文卷第四百零八章積勢奪神主重岸一直在密室之中靜候,等了大概有十來天左右,那個仆奴再度出現,一句話也不言,隻是躬身做了一個請旳手勢。

    他知道正戲來了,便即站了起來,跟著仆奴而行,來到了一處開闊無比的大殿之內,這裏什麼裝點都是沒有,連殿柱亦是不存在,空空蕩蕩殿廳內,唯有他一個人存在,使得他心中生出一種孤寂之感。

    他心中轉著念頭,無麵道人既然沒有直接現身,那就說明他還處在試探之中。

    他並不急,既然已然到了這裏,那麼隻要自己不露破綻,一定是可以逐漸接近目標的。

    他在此間唯一一張蒲團之上坐了下來,閉目凝坐。這也是無麵道人平時的舉動,除非有必要,是不會做多餘的動作的。

    不知多久之後,他忽有所感,睜開眼睛一看,卻見與自己化身一般模樣的無麵道人就坐在他的對麵,雙方不過一尺多的距離,幾乎就是麵對麵。

    他心中一凜,不知道對方是什麼時候出現的,猜測應該是此間有陣禁之類的東西,這時對麵那無麵道人開口道:“你把在元夏的經曆說一遍與我知。”

    重岸自是挑揀能夠說的說了一遍,譬如欲毒之事便就沒有說,他相信姚駐使也不會主動去宣揚。

    憶識中以往回到元夏之後,也是有這麼一番這般問話的。接下來麼,有可能是雙方不再接觸,讓他直接回去,也有可能直接將他收歸一體。

    他也曾考慮過,對方會否出於謹慎,直接將他這個“分身”打散,但是天夏方麵認為這不太可能。

    因為這畢竟是其的神魂一部分,若是打散了,永遠削減一部分根底,就算出現了什麼問題,其人第一反應也應該是設法解決,而不是將之消殺。

    無麵道人這時道:“我需你立一個誓言,以證明方才所言皆為真實。”

    重岸沒有遲疑,照著從從其分身之中獲得的憶識,很是痛快的立下一個誓言。

    此前他是用替誓符避開誓言,而現在則不同,天夏為了此番他能成功,特意為他舉行了誓儀。

    一個大勢力若是要想為某個人洗脫誓言,那是非常容易的事,提前為其遮護也容易,雖然這等遮護不會太久,但是一年半載沒有問題。

    想要驗證說難也難,說易也易,讓兩殿查證,那麼馬上可以窺出破綻。

    可是天夏上層在此也是推斷過,從無麵道人的人各方麵表現來看,其人應該不是某位兩殿司議的化身,很可能是受製於某位司議,而元夏上層層級分明,所以沒可能因為私人之事去動用兩殿的力量。

    無麵道人見他立過誓言,便又拿過一瓶丹水,囑咐他道:“喝下去。”

    重岸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憶識裏沒有這個,說不定是被正身刻意抹除的,他也是試著問了一句,道:“這是什麼?”

    無麵道人道:“不要多問,喝了就是。”

    重岸沒有再說什麼,說得越多,漏洞越多,他隻能相信天夏在背後為他準備的法儀,於是接了過來,仰脖喝了下去。

    無麵道人等了有一會兒,道:“你背過身去。”

    重岸也很有耐心,依言而為,轉過身去,猜測其人可能要用某種鑒辨手段。

    那無麵道人這時從袖中拿出了一枚寶鏡,對著重岸後輩照了過去,整個人登時在明光之中變得一片通透。

    不過照了一會兒,重岸身上並沒有出現任何異狀,鏡麵上都沒有顯現出來。

    這是當然的,這次有天夏上層為他做遮護,無麵道人一個人的神通法器絕無可能看出什麼來,除非能得悉重新心裏到底如何想,不過這也要等兩者並合為一才能見到,那時候雙方彼此都會知悉對方的心思。

    無麵道人照了了一會兒,見沒有問題,將寶鏡收了起來,同時拿了一個法訣。

    重岸這個時候忽然感到了一陣共鳴之感,心中一震,這是要準備將他收歸軀體之內了?

    他沒有任何抗拒,任由那股力量牽引身軀。

    他這次所修持的法訣並不會立刻反吞對方,而是會在一開始處於蟄伏狀態,會在沉澱一段是時候再是發作。

    這主要是為了避免吞吸他的並不是無麵道人的正身,也可能是另外一具分身,假設無麵道人小心一些,是有可能這麼做的。

    但是兩者氣意共鳴之後,一些身軀之中的雜染也就沒法遮掩了,畢竟神魂相合是最根本的,很多東西是這樣不住的。

    “怎麼回事,你身軀怎麼會有欲毒?”

    “你方才為什麼不說?”

    “難怪莪覺得不對勁,原來問題出在此間。”

    這一刻,重岸感覺到似乎無數人正在對自己說話,聲音從各個方向傳來。

    他心中恍然醒悟,無麵道人很可能不存在真正的正身,而是將自己的分魂散播的到處都是,如此最大限度保持自己的,哪怕被滅了九成,隻要餘下一個,自身也能得以繼續存在。

    可是這樣,又如何維持主體呢?

    他忽然想到了對方適才讓自己吞服的那瓶丹水。

    腦海中靈光一現,這或許是利用了丹水,如果以丹水控製分身,那麼負責控製的那個無疑就是正身了。

    當然這也不是他一個人推斷,他的經驗和判斷力還不足以想到這一層。這是天夏上層請動了鍾、崇二人設法推演,把大部分可能發生的情況都是推算了出來,無麵道人這個舉動是其中某一個可能。

    但接下來,就是最為緊要的關頭了。

    他之前留著欲毒在身,不去清除,就是想讓無麵道人把注意力放在這上麵,進而忽略其他地方,而無麵道人為了避免欲毒沾染所有分身,要麼會設法清除欲毒,要麼就是直接解決這具分身。

    若做後一個選擇,他也沒什麼好辦法,他是不可能在兩者完全合一前與之對抗的,隻能的坐等消亡,所以此回行事也要看一定的運氣。

    而欲毒應該是在元夏能尋到解決之法,若是無麵道人有辦法接觸到,那麼肯定是不願意付出一部分神魂被毀的代價的。

    所幸下來的局麵向著他所期待的一麵發展。

    無麵道人果斷中止了兩者之間的牽連,與此同時,他感覺有一股力量落下,自己頓時不能動彈了,這毫無疑問是那瓶丹水的作用。

    他沒有去掙紮,等著對方下一步動作。

    他能感覺到對方從背後離開,大約過了兩日,其人才又走了進來。

    無麵道人看著被丹水製住的重岸,坐回了自己原先的坐處,從袖中取出一隻小鼎,在自己擺在了前方,隨後開始念動晦澀的咒決。

    重新很快覺得,自己身軀之中的欲毒正在一點一滴的消失,他不由精神一振。

    要不是他提前了修持了壓持欲毒的法訣,還真是難以這麼清晰的感應到這等變化。

    而這個舉動證明了對方不想放棄這具分身,同時他意識到,若是謀劃順利,自己說不定還能夠得到欲毒的清除辦法。

    在他身軀之中的欲毒被完全消磨幹淨後。無麵道人重又查看了下,見再無問題,似乎終於滿意了。

    此人將那小鼎收了起來,隨後站起身來,再一伸手,按在了他的頭顱之上,同時感覺自己身軀似乎正被其人一點點吞沒進去。

    這是因為重岸表麵上完全已是被丹水控製了,且體內也沒有任何欲毒,很明顯可以吞化回來了。

    他一點一點的將重岸這具分身收攏入身軀之中,表現的很有耐心,重岸也是忍住沒有發作,而到吞化了一小半的時候,無麵道人忽然停頓了一下,並再是查驗了一遍。

    重岸的忍耐又一次奏功了,這說明無麵道人有隨時中止的能力,若是急著方才發動,那就很可能因此失敗。

    而再下來,無麵道人就沒有再進行任何試探了。

    畢竟他此前進行過多次收回分身的舉動,每一次都沒什麼變化,既定的防備路數走完,他就不會再多事了。

    基本到這個時候,也不會有什麼變故了。

    可是然而就在他幾乎完全吞化這具“分身”的那一刻,重岸利用最後一點意識,按照法訣所指示,將隱藏在神魂深處的力量猛然爆發出來!

    無麵道人這回是真的猝不及防,畢竟前麵警惕,後麵快要成功了,他也就自然而然放鬆下來了。

    重岸準備了多時,且他抱著必定要成功的信念,故是這一次侵奪格外之猛烈,無麵道人幾乎在一瞬間就被侵奪了大半的力量,餘下部分更是被摧枯拉朽吞奪幹淨。

    無麵道人的神魂分化,雖是保證了自身的存身,可也導致每一部分的力量都不十分強,對上準備已久的重岸,並不具備多少優勢。

    殿堂之中,隻見一團包裹著兩人,持續十來個呼吸後,光芒收斂,無麵道人重新出現在了這裏,但這個時候,主導其意識的,已然是重岸了。

    重岸這時想了想,從袖中取出了那個小鼎,這個東西非常重要,還有那解化欲毒的法訣,他也是從憶識之中得到了,這個東西要盡快想辦法送回去。

    還有無麵道人還有別的分身存在著,以這人的表現來看,說不定還會留下什麼後手,若是不吞化掉,遲早要出問題,他也無法繼續在元夏潛伏下去。

    他想到便做,決定立刻動身,趁著這些分身沒反應過來之前,將之一個個吞化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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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九章 聚識借解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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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岸做出決定之後,立刻根據憶識裏存在的各個分身據點發出傳令,要求他們趕過來彙合,在時間安排上,他是分別錯開的。

    隻是他也在擔憂,說不定無麵道人還有自己不知道的分身存在。

    若是再謹慎一些,這具的分身可能就是最後的一把鎖,在察覺到其餘分身被吞奪會主動向兩殿或者同道報知此事,以避免自身失陷。

    他覺得此人以此人的脾性,有一定可能做此等選擇,若是有足夠時間,他可以慢慢排查。可是身在元夏,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拖延久了,也更易出問題。

    他要盡量把這裏的情況和接觸欲毒的方法帶回去,容不得他長久等待下去。

    現在的情況,天夏事先也不可能全數推算到,所以沒有預案,全要靠他自己做判斷,而他決定,冒一把險。

    其實按照他本來有過一個思考,如果關鍵時刻來不及,或者出現了什麼問題,那自己是不是可以轉為渾章修士,利用訓天道章將一切消息傳回去呢?

    可是隨即一想,卻不得不放棄了這個念頭,元夏這裏天序謹嚴,根本沒有絲毫大混沌在此,那就做不了這等事。

    所以要是萬一有什麼變故,那就唯有寄希望於天夏使者駐閣了。

    那裏有天夏鎮道之寶都闕儀的籠罩,一旦進入那裏,就能將東西送傳回去,至不濟也能借助那裏的玄修利用訓天道章將關鍵消息帶回。

    在他等了數天之後,第一個受他召喚的分身來到了他旳駐地,進入此間之後,直接問道:“喚我過來有什麼事麼?”

    重岸將丹水取出,道:“喝下去。”

    那分身詫異道:“為什麼現在喝丹水,似乎時候還沒有到吧?”

    雖然每隔一段時間需要喝丹水,但每一個分身的思緒都是獨立的,對於一些不合道理的事情也是會提出疑問的。

    重岸學著無麵道人的說話風格,道:“讓你喝你就喝,不要多問。”

    現在上一次丹水的效力未過,他繼承了無麵道人對分身的駕馭控製,可是稍候要吞化分身,為了穩妥起見,還是需要加強對此輩的束縛。

    那分身聽他這麼說,也隻好不再多問,將丹水吞服了下去。

    重岸正要將此分身收納,這個時候,殿外卻有一名仆奴的聲音傳出,道:“真人,黃司議來了。”

    重岸一驚,憶識之中,這位正是無麵道人的後台,而且後者欲毒的解除之法,也是通過此人提供的。

    他倒是不怕此人識破自己,但是這人一來,可能會耽擱不少時候,但又不得不應付。他定了定神,關照那分身先在此等著自己,隨後走了出來。

    來至正殿之上,他見到了黃司議正坐在那裏,便是上來行禮。

    黃司議打量了他幾眼,道:“此前我給你的東西好用麼?欲毒可是解除了麼?”

    重岸道:“多謝黃司議賜寶,欲毒已然解除了。”

    他同時故作不滿道:“也不知那姚駐使是什麼意思,既然兩殿準備自外侵攻天夏,他怎麼還想從我那裏下手?若不是我按時召回了分身,恐怕此次被算計了都不知曉。”

    黃司議撇了他一眼,無麵道人的分身的想法和正身都是差不多的,分身能甩開他投奔姚駐使,正身也是有這個可能的。

    不過他沒有去說破,現在還用的著此人,沒必要將其外推。

    他道:“此人乃是三上世的人,雖是姚氏子弟,但卻是不受看重的旁係,這事你既然沒怎麼樣,那就不用往下追究了,不然兩邊臉麵上都不好看。”

    重岸道:“既然黃司議這麼說了,那在下便不多問了。”

    黃司議對於他這般乖覺很滿意,隨意問道:“這一次你召喚分身回來,有沒有得到什麼有用的消息?”

    重岸道:“天夏除了又是抬升了一方世域,並無什麼太大變動。”

    黃司議道:“欲毒這些時日已然傾泄去了天夏,你要注意留神後續的反應,還有……”他語意深長道:“你需記著,該給你的東西我總是會給你的,你要懂得權衡,否則很可能到最後會什麼都拿不到。”

    重岸知道這是黃司議提醒他,後者就算什麼都給不了他,也能壞他的事,他故作凜然,道:“黃司議放心,我既然求到司議這裏,司議當是明白我的意思的。”

    黃司議嗯了一聲,他看了看四下,隨口問道:“你正做什麼?”

    重岸心中微微一動,從無麵道人的憶識中,他也算了解這一位的行事風格了,為人偏狹,但又自以為大度,做事又有些隨心散漫,或許可以試著讓這個人替自己做些遮護,雖然有些冒險,但卻值得試下。

    於是他道:“我正準備派遣分身再去天夏,且黃司議不來尋我,我也要尋黃司議,我那個分身不知輕重,或許是被欲毒迷惑了的緣故,此前拿了姚駐使的好處,若是此回他以此為借口來拿捏我。”

    黃司議不在意道:“東西退回去就是了。如果你覺得不妥,我可替你說合。”說話之間,他當場以指代筆,擬書一封,揮袖送至重岸麵前,道:“你將此書給他,涼他一小小的旁係子弟,也不敢來為難你。”

    重岸忙不迭接了過來,又道:“隻是我怕此人心中惱怒,從中作梗,還想問司議討一個符令,以威懾此人。”

    黃司議皺眉道:“真是會給我找麻煩。”可這條線必須留著,畢竟先前已是證明了此條線的價值,當下從袖中取出一封玉符,遞過去道:“拿著就是。”

    重岸拿過此符令,心中不由一定。

    黃司議這時道:“好了,你這裏沒什麼事的話,我便回去了,你自己處理幹淨手尾。”

    重岸連忙起身恭送。

    待其人走後,他看了看符令,不由感慨道:“這個是好人啊。”

    這話倒非是純粹諷刺,得了無麵道人的憶識,他知道在元夏,這樣的人屬實少見了。這位雖然也有自己的目的,但總歸還願替他遮護一下,願意擔事。

    他將東西收妥,回到了殿廳之內,見那個喝下丹水的分身正坐於那處,他快步上前,伸手在其頭顱之上一按,頓時身上煥發出一陣光芒,將此分身包裹入內,在其毫無反抗能力之下,很快吸攝入了身軀之內。

    而這隻是第一個分身,在此之後,又有更多分身到來,共計大約有二十九個之多。

    也就是無麵道人功法奇異,要是換個人在此,恐怕因為憶識缺失重疊等問題而導致智思錯亂了。

    為了保證不出意外,重岸令每個到來的分身先是喝下了丹水,再是將之吞化。

    隨著聚合越來越多的分身,他得來的憶識也逐漸增多,獲知了更多關於此人過去的經曆。

    同時他也是暗暗心驚。因為從這些憶識上看,當所有的分身聚合後,就算分身被人吞奪,其也有一定可能反吞回來。

    好在他這次所用的法訣乃是天夏上層所賦予的,足以壓製這些變數,同時他也是安心了,這說明無麵道人沒有安排分身在外執行自己所設想的情況。

    在將這所有的分身都是吞化之後,他也是全盤接受了無麵道人的神通法術和畢生經驗了,後者更是尤為重要,對他的日後修行能起到一定的作用,但也不能迷執於此,終究他是自己,有自己的道,而不能完全照搬另一個人的。

    此時此刻,距離他到來元夏已然過去了九天了。

    他覺得不可在這裏再久留下去了,需得盡快趕回天夏。於是凝化出一具分身出來留在此間,好作為放在元夏的暗線,而自己則是持著那小鼎準備往天夏歸返。

    這回由於事情有驚無險,故他沒有去驚動天夏駐使,直接乘坐金舟通過兩界通道折返天夏,

    因為之前他就經常往來此間,再加上有黃司議的符令在身,所以元夏沒人懷疑什麼,整個過程十分順利。

    在進入天夏虛空之後,他終於長鬆了一口氣,到了這裏,就是落入天夏玄廷的目光之中了,就算有什麼變故,天夏那邊也能反應得過來。

    金舟在元夏墩台上徐徐降落下來,他下了飛舟後,卻見姚駐使正一臉不耐煩的站在那裏。

    他心中早有準備,上來一禮,道:“姚駐使怎麼來了?”

    姚駐使眯了眯眼,道:“我這幾日尋不到你,原來閣下是回元夏了。“

    重岸道:“我隻是有一些要事需回元夏一趟,這無需向姚駐使稟告吧?”

    姚駐使道:“是不必向我稟告,可閣下別忘了對我的承諾,我的東西可沒那麼好拿。”

    重岸並不準備現在和他爭辯什麼,先把那解決欲毒的法門交給天夏才是最重要的,便道:“我正在辦。”

    姚駐使道:“那就好。”他讓開一步,隻是這時候他忽然一皺眉,看了重岸幾眼,神情陰沉下來,道:“你身上的欲毒解除了?”

    重岸好整以暇道:“此番回去元夏見了黃司議,見我身上的欲毒不喜,於是將清除了。不過閣下放心,該是傳遞的欲毒,我已是傳遞入天夏了,等後續反應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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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章 築序自有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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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駐使嗬嗬一聲,道:“是麼?那倒是我錯怪閣下了。”他頓了下,“那我在駐殿等閣下的好消息。”

    重岸現在無心與姚駐使糾纏,還丹符丹藥之事準備隨後再說,隨口敷衍了幾句,將之擺脫了之後,便立刻往自己的駐地行去。

    待回了密室之內,他檢查了下四周,見沒有監察之物,這才將禁製設下,精神徹底放鬆下來,如今可以光明正大聯絡天夏方麵了。

    他坐定下來,便即運法勾連正身意識。

    重岸正身此刻也是在等待之中,自分身出發之後,天夏這邊已然過去月餘時日了,卻是遲遲不得回應,他心中也是擔心。

    想著是被識破了,還是找不到送傳消息的渠道,此刻他也是想著,若是自己是一個玄修就好了,說不定可以直接將消息傳遞回來。




    而這一刻,他忽然感到一股意念感應傳來,神情一下大為振奮,這說明分身已然平安回歸天夏,正在設法與他取得聯絡。

    隻是他很是小心,並沒有馬上發出回應,而是先是喚來了一名玄修弟子,讓其將自己察覺到分身歸來的消息傳遞去了玄廷,以保證當中不出任何差錯。

    做完此事,他才是回應分身,由於分身同樣采取無麵道人分斷神魂的方法,所以雙方之間並無法直接交流。

    他按照此前的慣例,乘上巡遊飛舟,往著虛空壁壘這邊過來,在雙方逐漸靠近之後,彼此能夠以意念相連,成功溝通,從而得悉了分身此行的獲得成功,心中大為驚喜。

    同時他也知道了分身之上此回還有一個小鼎,根據憶識來看,此物看去是解開欲毒的必備之物,隻是現在沒法送了出來。




    他想了想,讓分身設法尋個機會出外,將這東西擺某處荒星之上,稍候他再去拿了回來,總之回到了天夏,有的是辦法。

    與分身重新建立了牽連後,他不等回到虛空世域,喚來一名弟子,就通過訓天道章,將此行經過稟告給了戴廷執知曉。






    隨後他就幹脆等在了虛空之中,又過了五天,趁著那分身找了個機會出外,便是成功拿到了那隻小鼎,此後一刻也不耽擱,立刻帶了此物返回虛空世域。

    而另一邊,他這分身放置小鼎後回到元夏墩台,卻感覺到了好似有人在窺伺自己。近來他也察覺到,近來姚駐使似是一直盯著他。

    他覺得東西已經交托出去,這件事可以總要設法解決了。於是他沒有回轉駐殿,直接尋到了姚駐使,並將那丹丸和丹符都是當著其人之麵表示退回。

    姚駐使得知他的來意後,不覺一臉惱火,怒道:“怎麼,此前說好的事情,閣下這麼輕描淡寫的一句,便就這麼算了麼?”

    重岸慢悠悠道:“東西還給姚駐使了,姚駐使並無損失,況且此前也沒有立誓不是?再說說句不好聽,這是姚駐使用欲毒算計了在下在先,在下才是答應了此事。後來接觸欲毒,心意自然變化了,姚駐使也不要抱怨。”

    姚駐使強硬言道:“我上三世旳東西可沒這麼好退。”

    重岸現在得了無麵道人的憶識,對於其人是一點也無畏懼。三上世是很勢力很大,可一般不幹預具體的事,做事情其實很講規矩。

    上三世與兩殿有著一定的默契,如果把上三世當回事,的確可算一回事,如果不打算理會,那也就這樣,三上世不可能為了一個旁係弟子自己做事失敗而去為其出頭的。

    故他不慌不忙道:“姚駐使也別拿上三世來壓我。”

    他從袖中取出黃司議給的符令,擺在了姚駐使的麵前,道:“這是兩殿黃司議給的符令,故我這回實際乃是遵照兩殿之命行事,特意來通傳姚駐使一聲罷了。

    要是姚駐使覺得有什麼不妥,或者不滿意,那麼可以去找兩殿商量,若是兩殿發下傳令,那在下也願意遵從此前約定。”

    姚駐使看著這枚符令,神情變幻來去。過了好一會兒,他麵上露出了笑意,好似方才什麼都未曾發生,道:“原來如此,既然道友不願意,那便算了,我在天夏為使,而閣下在天夏做潛間,日後總有攜手對敵的機會的。”

    重岸道:“是啊,在下也是如此想的。”

    姚駐使深深看了看一眼,站了起來,執有一禮,道:“那就不打擾道友了。”說著,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此處。

    重岸看他最後雖然恢複了平靜,待覺得此人必然深恨自己,此事絕無可能就這麼算了,不過他卻不怕,就算真有什麼,不是還有黃司議這個好人在後麵頂著麼?

    再說了,一個墩台使者,在上任的那一刻就注定下場了,算來距離兩家正式開戰不過幾個月的時間了,那麼姚駐使這具假身的性命恐怕也就這麼些天了。

    清玄道宮之內,張禦正看著指尖之上飄繞的一團晦澀氣息,此物便是那“欲毒”。

    此前重岸的呈報在送上來後,他分辨了下,很快找到了一股外來之物。

    此物說起來是無形無影,可是他掌握目印,世上萬物在他眼中都是有所區別的,故是他能清晰望見,不過現在情況還不算嚴重,因為其由兩界通道過來後,就散流在了虛空之中。

    虛空之中隻有邪神,欲毒對邪神幾乎是不起作用的,也就沒可能靠著邪神傳遞入內外層界。

    但是也不能忽略此物。元夏下一次侵襲的時候,鬥戰之際無疑能順帶著此物侵入天夏的疆域之內,至少下層那裏是很難防備的,此物一旦泛濫開來,那時候就不好說了。

    而且這東西會逐漸適應道機,而後成為界域之中密不可分的一部分,所以有必要在約議到來之前尋一個根除之法。

    他在尋思之間,恰好這時得到了戴廷執往上的呈報,並且也拿到了那隻重岸帶回來的小鼎以及那解化法訣。

    玄廷對於重岸這一次的行動,預測大概有一半的可能成功,也做好了失敗的準備。

    不過重岸的收獲超出預期,其人不但成功埋下了暗線,還將解決欲毒的方法也順便帶來了過來,這是意外收獲了。

    張禦將那法訣與小鼎察看了一番,弄清楚這其實是一種解化儀式,在做了法儀之後,欲毒不再視法儀護持之人為可侵攻的對象。

    這雖然僅隻是針對修道人的,但是得了法訣和破解之法後,稍加改動一下,也能用在尋常人身上。

    但是也有一個問題,這個法儀是元夏與欲毒締結的,而欲毒也是元夏創造的,所以將欲毒稍作改換也是容易。要是以為得了此法就可一勞永逸,那是不可能的,隻是暫且可以避開,也難怪兩殿看去不怎麼重視這等方法。

    就算法儀流傳出去,主動權掌握在元夏手裏,到時候變化一下反能起到更大的效果。

    所以還是需要擁有自己的破解之道。

    他思索了一會兒,便給重岸回了一封書信,讓那具在元夏的化身照常做事,不必尋求什麼。因為從回報上看,無麵道人本身地位不算高,影響力十分有限。

    但好在其人分身極多,去的地方也多,還和黃司議能夠直接對話,關鍵時刻,更容易了解元夏的具體動向。

    書信送出去之後,他便化了一具分身出來推演善法,而自己則是關注建立天夏自身天序之事。

    上一次廷議已然議過了此事,諸廷執皆是表示同意。

    隻是元夏是用鎮道之寶定壓天序,這是因為他們有足夠多的鎮道之寶,並且是由諸位大能所推動的,但這也導致他們被牽扯了大量的力量,為了維持天序,沒法將所有的鎮道之寶取出來鬥戰,不然天夏一開始便就抵擋不住了。

    天夏是不會做這等事的,鎮道之寶本就不多,更別說拿去建立天序了。

    但是天序終要寄托之所在,玄廷最後決定,將天序暫時寄托在那維護內層一十三洲的護佑之物上。

    當初為了對抗濁潮,各洲都是建立起來了強大的屏護,譬如伊洛上洲的雙龍飛泉,青陽上洲的大青榕,冀空上洲的碎星環等等。

    這些護持之物,有的是修道人自身所化,有的則是寶器所化,這數百載下來,遮護了無數天夏子民,這上麵可謂凝聚各洲天夏人的民心、道心;可以說是天夏道念最為直觀的體現。以此為根基,方能建立真正的天夏天序。

    它並不為了如元夏一般改換大道,而是為了在大道之下尋得最適合自我存身,易於尋求大道,同時具備自我約束和對抗外力的秩序。

    這是一個長期之事,不是一蹴而就的,且需要眾多修道人參與。

    現在因為與元夏對抗的緣故,天夏大部分的人力物力都傾向於鬥戰方麵,相比而言,此事隻能抽調一小部分精力去完成,但是必須要推進下去。

    在與元夏的對抗之中,天夏也是在不停的找出自己的疏漏和不足之處,並加以完善彌補,既為劫數,又是機運。

    在他注意力投注於此的時候,忽然感應到,兩座偏殿之中,青朔、白朢二人的氣機也是翻湧起來。他抬目看去,看來二人道法求全之嚐試,當就在這幾天之間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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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3-8 22:38:43
第四百一十一章 尋法於己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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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禦看了一下,青朔、白朢二人求全之道同樣是要經曆一番求證的。

    雖然這兩人與他乃是一氣所生,但自我意念卻是存在的,這也是我之存在的根本,既有我,那便有本我諸我之分,那便需經那求全之關。

    隻是他如今道法已然今非昔比,再加上他求全道法在先,知曉這裏麵的玄機,而他知曉,這兩人同樣是知曉,所以功成的可能是非常大的,用不著像其餘修道人九死一生。

    但是這裏也不是說就沒有失敗的可能了,這一小部分需要交給天機運數。因為人力終究不可能撼動天意運轉,他隻能盡力做到人力所能做到的極致。

    隻需再等上幾天,當就有結果出來了。

    而他也無需坐視,倒是可以趁著這幾日繼續完善訓天道章,再解化一些道法,從而提升一兩分兩人成功的可能。

    若是兩人成就,使得他的道法臻至完全,那麼下來他也就可以試著考慮,如何攀升到下一個層次了。

    有了六印之助,表麵上看,他隻需攀附這條道路就能去到上層,但怎麼走還有一番講究,首先道法修持隻是內部的東西。

    但上境其實還有外部的條件,比如放在元夏那裏,恐怕上境已無位次,天夏這方天地當還有上進之位,也正是有這個條件,他才有路可走。

    而不止是他一個人看到了這點,要不然裘少郎背後旳老祖也不會主動尋上天夏來當內應了,因為在元夏其人看不到上境希望了,修行再如何完滿也沒有用處。

    他思定之後,就定心持坐,解化道法,隻等兩人的玄機到來。

    東庭玄府,嶽蘿功課做好,喚出訓天道章,意念就往裏投入進去。

    這些天來,她與幾位好友頻繁出入相天之印,這章印把分布在天夏疆域各個角落的玄修都是牽連起來,幾乎每一處都可去得,你根本不必出門,隻要把意念投入到某個同道界域中,就能與之交流,這等新奇感,令她們樂此不疲。

    但是眾人修道人見麵,除了探討道法,就是切磋鬥戰,她們這幾日“被迫”參與,導致功行非但沒有荒疏,反而有所提升,她和身邊同伴的都有了長足的進步。

    不過這麼多天下來,她們新奇感一過,也是感到有些疲累了,於是決定別處逛逛,換個心情。她與丁盈、杜瀟瀟、安染等人商量下來,都是一致決定去往那位西去探訪洲陸的舟毅處看看。

    丁盈歎氣道:“我本來想去班先生所在看看,但是班先生近來在閉關,也不放開自己的界域,真是可惜。“

    嶽蘿翻了個白眼,她知道自己這位好友極度推崇班先生,後者是有一點本事,在某些群體中極受追捧,可她總感覺這位班先生有問題,便道:“好了,好了,班先生在那裏又不會跑,總有見的機會,舟道友那裏才是機會難得。”

    安染同意道:“嗯,舟毅道友這裏每日隻招呼數位道友,能輪到也不容易。”

    杜瀟瀟見光幕之上那個代表舟毅的名印已是亮起,道:“我們走吧。”

    隨著幾人點向,意念便是進入了另一片界域之中,入目所見,乃是一片一望無邊的流沙汪洋。

    “幾位道友有禮了。”

    一位外表二十七八,身著粗布道袍的修士對著她們拱手為禮。

    “舟道友有禮。”

    嶽蘿等人見狀,也是萬福回禮。

    丁盈好奇問道:“舟道友的兩個同伴呢?”

    舟毅拱了拱手,道:“這裏是訓天道章,他們意識無法進入。在這裏能看見的也隻是他們的虛影,隻是我營造出來的,他們是我的朋友,不是展示物,所以我就不擺弄這些了,還望幾位道友諒解。”

    丁盈道:“哎,對呀,對不起了,舟道友,我不是那個意思。”她連忙致歉。

    嶽蘿也道:“小盈向來心直口快,還望道友不要介懷。”

    舟毅擺擺手,微笑道:“沒事,我知道友無有惡意。”

    杜瀟瀟看了看四周,好奇問道:“舟道友,你還沒有能從這片流沙之地走出去麼?這有月餘時日了吧?”

    舟毅點頭道:“是有這麼長久了,這片黃沙無邊無際,後來我請教了一位前輩,說是我們這次遇到的可能是‘活流沙’。”

    他解釋了一下,“活流沙”是一種自己會在大地上流動的沙海。它自身是有限的,但是其會不停挪動位置,時不時還會擴張收斂的。人若進入其中,要是運氣好,可能沒幾天就出去了,要是運氣不好,那麼可能永遠都走不出去了。

    特別是這裏有強勁的地磁元力,功行不足,你連飛遁都是不能,縱能辨別方向,認得正確出路,你也走不出去。

    丁盈擔憂道:“那該怎麼辦?”

    舟毅踩了踩腳下,道:“我們現在跟著腳下這頭沙獸,這片沙海也算是它的領地,它會巡視四周,要是到了邊緣地帶,我們走得及時的話,那麼就能出去了。”

    安染搖頭道:“這樣太靠運氣了。”

    舟毅點頭,道:“這位道友說得對,所以還有一個辦法,每走過一處,我就會將之映照到訓天道章之中,這樣我可以直接在此將這片沙海拚湊完全,做到每一部分都是了解,那就有機會了。”

    安染道:“那也不對。道友方才也說了,這裏流沙是會動的,要是將流沙之變動都是照演出來,憑我們的功行幾乎沒有可能。”

    弟子們於訓天道章內映照的事物也不是說不能動,如雨雪風霜都是可以照顯,但要與現實中每時每刻變動的自然之物都是一模一樣,那就不成了。

    同樣道理,這流沙何止億兆之數,此中之動要演化出來,且要變動與現實一般模樣,這根本不是他們這個層次的人能做到的。

    舟毅露出笑容,道:“所以這裏還有其他道友及某位前輩的幫助,我這裏與某位前輩的界域相接,這些演化都是由這位前輩推算完成,我也是從中學到了不少。”

    嶽蘿眼前一亮,道:“原來還能這樣,道友好機緣。”

    她一眼看出,這等做法,意味著他們可以前輩高人的力量增長見識道法,甚至體驗其人之所見,其人之所觀。隻是這等事可遇不可求,畢竟對一般人來說,玄尊的幫襯是求也求不到。

    安染道:“的確好機緣,看來相天之印中還有很多東西可以探尋。”

    舟毅見她們雖然為此驚歎,但並不如何羨慕,心中馬上意識到,這幾位肯定都是有來曆的。

    不過他的態度倒與之前沒什麼變化,道:“是有很多東西,我到現在也隻是見識了一些,不敢說都了解,不過倒是有一位姓班的前輩,特意為此總結了一些門道,我拜讀之後,也是從中獲益良多。”

    他伸手一拿,憑空拿了過來一本書。丁盈驚呼一聲,道:“班先生的書。”舟毅笑嗬嗬道:“看來不用我多言了。”說著,把書卷遞了過去。

    丁盈接過來,自己愛不釋手的看過,又分享給其餘同伴,嶽蘿看過,對這位班先生略微有所改觀,隻是心中還是有所懷疑,“這位不會又取別人的東西改動下拿出來吧?”

    此時此刻,東庭府洲,伏州一座高台之上,班嵐與何儀一同走入了一間密室之中,前者道:“何儀,這些年來你不離左右,我能至今日,也多仰仗於你。”

    何儀連忙道:“先生說什麼話,何儀得了先生提攜才有今時今日,若無先生照拂遮護,何儀哪有今番之風光?”

    班嵐道:“我該交代的都交代了,我的東西也都是擺在了那個錦匣之中,我身無餘財,除了一些零散藏品,也就是一些修煉心得,那些不值什麼,此番若是衝關不成,那些東西就隨你處置了吧。”

    何儀道:“先生……”他一時欲言又止。

    班嵐笑道:“你是勸說我先用訓天道章演化一遍,等此間成功了,然後再是圖謀上境?”他道:“我開始也是這麼想的,可是我覺得,我若用此方法,卻反而難登上境。”

    相天之印隻是一個工具,但是運使之人要自己清楚工具到底怎麼運使,而不是看到一個好東西就非要抓著不放。

    他這一生可謂都在行險,並且在長久潛伏之中,在外力壓迫之下修得了這一身功行,所以他的道乃是潛險道,在重重危機之下,於不可能中尋得一線生機。

    他自覺便是在訓天道章之中成功推演到上境,在外麵再是按部就班,也未必能成得了,就算真成了,恐怕也是玄尊之中最末一等,反而是他所不能接受的。

    他雖然外表待人接物謙遜有禮,溫善和氣,可骨子裏卻也是有一股傲氣,自認為若是拜在大派之下,自小得上乘功果傳授,成就也不會遜色於任何同輩,又豈甘心被一眾同輩比了下去?

    今次他就是要憑意而行,走上一條開闊道路來。

    他道:“好了,你出去吧。”

    何儀麵色複雜,他鄭重對班嵐一禮,道:“先生珍重,何儀這便出去了。”

    班嵐一點頭,待何儀離去之後,身後密室的石門緩緩合攏起來,他也是走到台上,撩袍坐了下來,很快便沉入了靜定之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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