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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誤道者] 玄渾道章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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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瞻遠留機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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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廷執輩位較高,功行又深,他是少數在成就玄尊之後再是轉修渾章之人。

    他當初之所以如此做,便是由於玄廷當初有意推動玄法,他也以是此來表明自身立場和決心。

    此舉也使得他在渾章修士中的地位和威望遠非他人可比,隱隱然為諸多渾修之首,故他所表達的意見,連首座道人也不得不加以重視。

    首座道人慎重考慮了一下,看向光氣長河的下方,道:“諸位廷執可有其他見解麼?”

    玉素道人在座上發聲言道:“我天夏占據上層,對外層擁有莫大優勢,做事豈需瞻前顧後?若非沒了法器,便就敵不過外層諸勢了麼?”

    竺易生道:“屋內有塵,當需掃之。”

    鍾道人這時站了起來,對上打一個稽首,道:“首執,為何不聽取下張守正的意思?他乃是守正,如今正值我與外層修道人鬥戰之時,我們不妨也問一下他。”

    風道人這時卻是說話道:“不必去問張守正了,前日張守正與風某提及過此事,張守正的意思,也是盡快開啟星盤,理清汙濁。”他看向上方,“風某同樣也持此見。”

    首座道人看了眼長河下方,見再無人發聲,道:“諸位廷執既是意見相同,那便動用清天星盤,查驗天機。”

    諸廷執皆是對座上打一個稽首。

    下來待再是一些隨後事宜拿定,諸事議畢,磬鍾之聲也是悠悠響起,各廷執俱是起身,往自家道宮回轉。

    竺易生方才離了光氣長河,卻聽得後麵有聲道:“竺廷執,且請留步。”

    竺易生轉過身來,見是陳廷執,便停下身來,道:“陳廷執有何見教?”

    陳廷執走至近前,道:“竺廷執,你以為此回事機有可能是上宸天的算計麼?”

    竺易生道:“天機不明,不好妄下斷語。”

    陳廷執點了下頭,道:“若是他人,我或以為是推脫敷衍之詞,但我卻知曉竺廷執不會如此。”

    竺易生看向他道:“陳廷執想說什麼?”

    陳廷執沉聲道:“其實此事,我以為多半就是上宸天的算計了。”

    竺易生道:“何以見得?”

    陳廷執道:“竺廷執恐怕聽說過,我與上宸天的贏衝曾是知交好友,這件事我能看出,有他的手筆在內,其人做事向來講究前後呼應,故是上宸天這回令人潛渡必也準備了後手,誆我用出清天星盤當也是其算計之一。”

    竺易生道:“既是如此,陳廷執方才在廷上為何不說?”

    陳廷執搖了搖頭,道:“這一來是我的確也讚同竺廷執所言,飛入屋中的塵蟲當要掃去,二來麼,我們與上宸天相爭,其實不必處處占據上風,有時候稍有失機也並非壞事。”

    竺易生聽他這麼說,略有意外,可隨即似也是想到了什麼。

    陳廷執緩緩道:“我天夏現在明明強過上宸天和幽城,卻為何采取守勢?那是因為我們一日強過一日,隻需要繼續等待下去,外敵自可不攻自破,可我們總應該給上宸天一點希望才是。

    上宸天現在還有著試圖進占內層,進而奪取的上層想法,可當他們覺得再怎麼與我爭鬥也無法成功的時候,那麼就不會再老老實實與我對抗下去了,必然是會走上那一步的。”

    他看向竺易生,道:“竺廷執當能理解我的意思。”

    竺易生沉默片刻,才道:“他們遲早會做出那般選擇的。”

    陳廷執道:“可此事拖得越晚,越對我天夏有利不是麼?我希望這一天到來的越遲越好。不用多,哪怕就是六十載也好。那時候他們哪怕真的行出那一步,那麼我等也無需在意了。”

    竺易生看向他道:“陳廷執為何與竺某說這些?”

    陳廷執道:“我的意思,以後與上宸天對抗,遇到看似吃虧的事,不妨退讓一步,不必處處去占上風,需知有來有往才是對手,希望日後廷議之上,不求竺廷執相助,也希望竺廷執當能理解陳某之選擇。”

    這番話說完後,他打一個稽首,就轉身離去,不一會兒,其身影就隨著道道霞芒散去了。

    守正宮中,張禦在大殿之內翻看底下呈書,同時他也在等待著廷議的消息。

    他忽然心有所覺,抬頭看去,見明周道人出現在階下,後者對他打一個稽首,道:“武廷執、鍾廷執、戴廷執三位正要於‘觀天台’轉運星盤,還請守正過去一觀。”

    張禦道:“知曉了。”

    他站了起來,掃了一眼那在殿內閃爍的簡元書信,淡聲關照道:“不許停下。”

    那書信渾身一抖,本來還想歇一會兒,卻隻能繼續在那裏閃爍光芒。

    張禦則是一甩袖,行步到了殿外,那處已有一駕飛天車輦停落在了階前,他踏上飛車,車駕乘雲虹而起,便至雲海之中渡去。

    外層虛空之中,金郅行從推算之中收神回來,眼角就又是見得一陣閃爍光芒。

    這卻那封簡元飛書,自數天前開始,此書便那裏的閃爍不止,到現在也沒有任何停下來的跡象。

    因為一爐所出的簡元飛書隻要有一封訊光閃爍,那麼其餘所有飛書都會是作如此反應,即便能加以克製,可稍一放鬆,又會回複這般模樣。

    這情形若是一直如此延續下去,似就無可能再利用這飛書傳遞消息了。

    金郅行看著那一陣陣的光芒,也是心生厭煩,喝道:“莫要在我麵前晃眼,給我出去。”

    書信欲哭無淚,他自己也無法控製自己啊,可金郅行的話它不敢不聽,慌忙帶著一路閃芒飛出去了。

    金郅行想了想,這一手可能隻是天夏玄尊隨意為之,可卻使得他們這裏陷入了一定的窘境之中。

    平日各個幽城之間的聯係,就是依靠有限的幾封飛書往來串聯,並時時保持對各幽城情形的掌握,而如今這事一出,連帶這一爐飛書也都是不能用了。

    除非此刻再是祭煉一爐,可這東西卻不好祭煉,莫說寶材難尋,就算合適的修道人神魂也很難尋到。

    他再是一想,關照階下的弟子道:“把那幾名霜人喚來。”

    弟子當即下去傳命。

    過去不多時,那名被改造過的霜洲人首領就被帶到了台下,此人躬身一禮,道:“玄尊可有吩咐?”

    金郅行看著他道:“你現在能做到哪一步?”

    那霜人首領回道:“回稟玄尊,時間還是有些短,如今小人隻能在相距不遠的地星之間傳遞心念。

    但是若想傳遞更遠,則必然要在經行虛空之中設布‘傳心晶玉’,且在傳遞之中可能會有些許較長的遲延……”

    金郅行沉吟了一下,傳心晶玉這東西也算得上是一種造物,要打造起來也是麻煩事,不過有總比沒有來的好,況且這東西當真做成了,各幽城之間的聯係當是更為緊密。

    他正要對此人交代什麼,忽然神色微變,當即分出一道無人可見的化身來至內殿之中,對著殿上一個背對著自己的道人化身稽首一禮,道:“顯定上尊有禮。”

    顯定道人轉過身來,道:“金玄尊,我已兩日不曾收到傳報,現在情形如何了?”

    金郅行道:“回稟上尊,蘇玄尊身上的簡元飛書此前有訊報傳至,當時已然昭示警訊,此後這書信便失去了自主,隻是一直傳遞一些無意義的訊光回來,故金某以為,蘇玄尊此刻很可能已是落入了天夏之手。”

    他也是有些可惜,他實際上是十分看好蘇遏這位後輩的,因為後者是幽城之中難得有擔當之人,而且還是幽城脫離天夏之後才是成就的。他本是寄希望這位此次能立下殊功,卻不想時運不濟,仍是陷在了內層。




    顯定道人點了點頭,道:“蘇玄尊以往與天夏接觸甚少,以天夏的規矩,當無性命之憂,隻會被囚押起來,以後待我等進占上層之後,自可將他解救出來。”

    金郅行躬身道一聲是。

    其實現在的情形,他認為幽城能占據上層的希望極其渺茫,可是他們又不得不如此宣稱,並在明知沒什麼可能的情形下還必須繼續下去,因為沒了這個目標,幽城也就無法擰合在一起了。

    顯定道人此時又言:“昨日我從上宸天那裏得到消息,那兩名與蘇玄尊一同潛入內層的上宸天同道已然歸回。”

    金郅行道:“那……上宸天也是失手了?”

    顯定道人卻道:“我這幾日觀算天機,見之變動無常,因是上宸天和天夏那裏相互遮蔽解化所致,且是看去短時內不會停下。”

    金郅行心中不由一動,道:“上尊,蘇玄尊之事不定上宸天已是知曉,而他們遣出的人手看去也皆已是失機,可現在卻還是繼續遮掩天機……”他一抬頭,道:“看來果然如上尊所料,上宸天此番另有布劃了。”




    顯定道人道:“以上宸天的作派,若無布劃,倒是奇怪了,隻他一家絕無可能單獨對抗天夏,他若得機,下來也必會設法拉攏我幽城,此事我等先旁觀就是,嗯,那些霜人現在如何了?”

    金郅行道:“有些收獲,但尚有諸多不足,需下來慢慢彌補。”

    顯定道人叮囑道:“不要顧惜財物人力,此事若成,便是我唯一可能比上宸天占得優勢之所在,日後行事,便可搶占先機,金道友,你需當全力以赴。”

    金郅行道:“是,金某必當盡力。”

    顯定道人此時狀若無意問道:“對了,那枚殘印你參悟得如何了?”

    金郅行心頭微震,麵上表情不變道:“尚無進展。”

    顯定道人嗯了一聲,他沒再說什麼,這具化身之上金光向外一散,便即消失無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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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星盤照微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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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飛天車駕駛過雲海,沒有多久,前方就出現了一座通體以白玉砌築的九層高台。

    張禦此時目光一移,就在不遠之處,還有另一座形製相仿的黑玉高台與之遙遙相對,可見有清濁氣流在兩台之間來回旋轉,宛若演化陰陽兩儀。

    他看過典籍,知此是“觀世”、“問天”二台。據他所知,那“清天星盤”就在觀世台上。

    而“問天台”既然與觀世台並列,其中應當也有相類似的法器,隻在典籍之上卻沒有任何記載。相信裏麵便是有東西,也是極為重要之物。

    飛天車駕趨近之後,就在觀世大台之前停落了下來,當即有一個神人值司上來相迎,躬身言道:“守正,三位廷執正在殿內相候,請隨小神來。”

    張禦點了一下頭,在其帶路之下進入大台,此時可見,大台上下都設布有異常嚴密的禁製,隻能由底台一路踏階而上,無法行空遁行。

    其實他方才過來時,亦在大台外間察覺到了布置極為嚴密的禁陣,隻是此刻不曾運轉罷了。

    向上行進至第九層大台之上,便就進入了一座恢廓大殿之內,殿內矗立著一根根蟠龍大柱,而那柱上之龍並非紋飾,竟然都是灌注了龍蛟精魄的法器,此刻見他入內,一雙雙龍眸俱是向他看來。

    他隻是掃了一眼便就略過,抬頭往殿中一處高起的法壇之上看去,見武傾墟、鍾唯吾還有戴恭瀚三人此刻正站在那裏。三人見他進來,俱是打一個稽首。

    武傾墟則道:“張守正,請上壇來。”

    張禦回有一禮後,就沿階而上,隻是到了上方,卻發現這裏除了他們這幾人之外,周圍空空蕩蕩的一片,並不存在任何東西。

    戴恭瀚這時道:“兩位,張守正既至,我等當可轉動星盤了。”

    武傾墟點了下頭,他走前幾步,從袖中取出一枚牌符,往下方的雲海之中一擲,這東西化為一個黑點墜落下去,眨眼不見。

    隻是過去一會兒,像是被什麼力量推動,台殿之下的雲海湧動起來,並發出隆隆震動之聲,再是片刻,就見一圈圈由金色道籙組成光線緩緩自雲海之中抬升而起,這是一個巨大的金色圓盤,內中無數星光閃爍,它無邊無際,好似遮掩住了整片雲海,更仿佛是盛住了諸方星宿。

    鍾道人這時走前兩步,先是默默推算了一下,而後口誦法訣,最後向下一指,這座星盤便即轉運了起來。

    此時星盤之上一道清光綻放,霎時透照入下層之中,初時還能稍微辨認,後來再難看清,因為這光華已然融入到了無處不在的大日之光中。

    這光芒落下不過幾個呼吸,星盤之上便浮現出一道道經緯圖形,隨即他們在某個經緯交錯之處見到了一團十分顯眼的赤光,望去十分刺目顯眼。

    武傾墟冷聲道:“果然有。”

    他一轉首,對張禦言道:“張守正,玄廷早有議定,此番清查若見有敵蹤,需得速速清理了,這裏就交托給張守正了。”

    張禦頜首道:“此獠交由我便是。”他默立片刻,當即就有兩道光芒自遠空飛來,落入了他袖中。

    鍾道人這時伸手向下一按,星盤之上頓時放出了一道光亮,一直照去下界,他道:“張守正,我暫已用星盤遮去了天機,此人一時難做察覺,你順此光而去,當能尋到此人。”

    張禦一點頭,往前一步,霎時遁破層界,來到了下層,他看著下方地陸,卻並未急著動,而一揮袖,將那“空勿劫珠”放了出來,隨後伸指一點,待得此珠微微放光之後,這才乘一道清光下行。

    觀世台上,戴恭瀚看了一會兒,沉吟道:“我觀此人氣機,極似上宸天修士嚴奇英。”

    鍾道人掐訣算了一算,道:“戴玄尊說得未錯,便是此人,此人倒是頗有些手段,這次上宸天讓這人潛渡入內層,怕也是給了不少好東西,也不知張守正能否勝過。”

    武傾墟沒有說話。

    在他看來,嚴奇英不過一人罷了,這還是在天夏地界之上,張禦就算不敵,還可再遣其他人下去捉拿,結果沒有什麼兩樣。

    內層地陸之上,一名大約二十餘歲,身著灰白菱紋道袍,眉清目秀的年輕修道人正坐在一座高岩之上。

    他這時抬頭看著上方那一道衝來清光,自語道:“發現了麼?”隨即他冷然一笑,“不過隻來一人,是否太過瞧不起嚴某了?”

    他一抖袖,自石上站了起來,仰頭看向上空,兩目驟然一閃,就有一道神光射空而去。

    不過他隨即一皺眉,隻覺一股帶著強大威能的心光若山海一般朝著自己壓來。

    這卻是他觸動了張禦身上的“天心同鑒”之術,此神通但有惡意過來,立可在敵我之間引動一次法力之上的直接衝撞。

    他雖自認法力不輸來人,但卻覺得沒必順著對方之意行事,當下運了一個空行之決,將自身法力收斂起來,而他身上道衣一閃,當即放出一道明耀寶光,以此法器生生承受了那如海浪一般襲來的心光。

    而這個時候,他也是敏銳抓到了戰機,趁著張禦身上心光發落未收之際,但本是收斂的法力一下放出,像是怒濤一般向著後者衝湧上去。

    張禦此時下落之勢不變,那一件由他親手祭煉的道衣先將嚴奇英兩目射來的神光接下,而後他身上的“諸恒常易”之術於此刻驟然發動。

    這神通一旦罩定對手,對手必須將自身法力維係在某一個限度之內,稍有劇烈變化,便會有身軀崩解之患,而嚴奇英法力先是低斂,再是高揚,無疑有利於神通發動。

    嚴奇英經驗豐富,馬上察覺到了這等危險變化,他知此刻不宜再動神通,否則會生出更為劇烈的變動,當下便拋出了一張自上宸天帶來的“撤害之符”。

    而此符一現,上麵霎時出現了絲絲縷縷光痕,在一個呼吸之間,就自行崩解,化為灰燼,卻是替他代為受得一次損傷。

    得此符之助,他的法力經行未受任何阻礙,化為重重霞雲向著張禦迎上,可在這時,他心中浮起一陣警兆,隨後見得兩道劍光映入了眼簾,卻是張禦身上蟬鳴、驚霄二劍在他法力到來之前,先一步殺了他的麵前。

    嚴奇英神情微變,目光一厲,卻是依舊維持原來攻勢不變,因為他知道,這個時候不能退,若是退了,那自己轉瞬就會陷入被動。

    他身上還有法寶可作護持,而他那法力之中另行藏有殺招,張禦隻要被正麵落中,便可附至後者身上潛引下去,隨後他可視戰況不同再掐訣引動。

    張禦眸光微微一閃,他見對方不閃不避,自己也同樣未作任何躲閃,任由那法力侵上身來,而他則使力一催,蟬鳴、驚霄二劍於此時斬到了嚴奇英的身軀之上。

    此時此刻,嚴英奇將最後兩張“撤害之符”也是拋出,此二符一出,霎時就被斬成兩段,但也是替他避過這一擊。

    但是飛劍攻勢並不會到此為止,一擊無功,便又是化光一長,一前一後封死了他躲避之途,並向內旋斬而來。

    嚴奇英此刻借得兩符之助,已然避過了最為危險的時刻,法力也是緩了過來。

    他深知飛劍之利,也知此刻選擇挪遁閃避絕非上策,一來不一定能躲開飛劍,二來不定會受張禦牽製,反會被劍光斬殺,故是當下意念一動,身外頓時兩麵有若晶玉的光幕現出。

    此是他性命交修的法器“離元玉璧”,由轉空挪力之妙用,兩柄飛劍飛斬上去,卻是霎時沒入其中一麵玉璧之中,同時又從令一麵飛射而出,而兩麵玉璧也是圍繞他身軀旋轉不停,將飛劍侵攻俱是導引去外。

    張禦見此,也並不在意,方才依靠著正麵身承對方法力,他已是先一步搶占了先機,現在是他主攻,對方主守,這是屬於他的回合,一種手段不成,那就再上一種手段便是。

    而在發劍斬去的同時,他隨後便又催動了“幻明神斬”,絲毫不給對方任何喘息之機。

    當然,對方一定有扭轉攻守的辦法,可通常這種辦法不會多,屬於用去一分就少去一分勝招,當這等手段用盡之後,也就隻能任由對方屠戮了。而他若能在對方這等手段用出前尋覓到機會,那便能一氣斬殺對手。

    嚴奇英方才應付過了飛劍,便又見兩道明亮光華亮起,一下照入了自身心神之中。

    身為真修,他心神修為穩固,更有專門的抵禦心神的法訣,故是並沒有心神失守,可也因此被壓得無從反反擊

    而在這個時候,又是數道宛若蟬翼一般刺目流光飛來,此卻是“蟬翼流光”之術,他本擬同樣以“離元玉璧”去遮擋,可心中卻覺不對,覺得事情絕無這般簡單,於是又拿一個守禦之決,身上一陣有若琉璃的氣光泛動。

    果然,那蟬翼流光接近“離元玉璧”那一刻,忽然一閃,竟然憑空挪遁跳躍到了他的內圈之中,直接斬在了他那守禦氣光之上。

    他心中也是微微一驚,本來他還想先守禦一陣,等張禦攻勢漸頹時再反攻,可是他現在意識到不能任由對方這麼侵攻下去。

    他果斷於心神之中一起意,那潛藏在張禦法袍之上一縷氣機於此刻驟然發動,頓時一道七彩光霧亮起,竟是一下將張禦包裹入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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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劫芒碎玉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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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禦見那一股七彩霧氣猛然發作,並向著自己包裹上來,他心下卻是波瀾不驚,早在嚴奇英那法力著身之際,“先命”玄異已然令他感得這其中可能另行藏有手段。

    他知道對方一直引而不發是在等待一個合適的時機,可他又何嚐不是如此呢?

    此刻他根本不去理會那些透過道袍侵入身軀之內的法氣,由得“補天玄異”將之承受住,而自身則於這個時候對著嚴奇英伸手就是一拿,卻是對其使了一個“擒光”之術!

    嚴奇英發動了附著在張禦身上的法氣,可也是因為引動這此法之故,氣息由此微滯了片刻。

    而那蟬鳴、驚霄二劍仍是圍繞著他飛斬不已,他還需得分心駕馭法器抵禦,故他一時之間也餘暇去管其餘,可這個時候,他卻是感到一陣製拿之力上得身來,並一下將他禁鎖的動彈不得。

    他心中大驚,立刻意識到,張禦冒著法氣被侵襲的危險還要對自己來這麼一手,那麼下麵緊隨而來的一定是什麼厲害手段。

    他急忙默念脫遁法決,試圖解開束縛。

    而就在此際,天中忽然光亮迸現,這光芒異常之耀眼,底下方圓數千裏俱在籠罩之內,一時四方皆黯,連那大日天光也是被遮掩了下去。

    緊接著,一道驚天動地的光華帶刺破天幕,帶著貫穿地陸,滅生絕世之勢朝著他所在之地直落而下!

    嚴奇英見此景,不禁心頭大震,他此刻望到那光芒之中是一枚灼灼發光的寶珠,當即推算出,自己若繼續解化擒光之術,若那寶珠維持原勢不變,那麼自己還是有些許可能避開的,可他馬上又拋棄了這等想法。

    因為若做此選擇,這個時候張禦要是再有辦法將他阻礙在原地,那麼等待他的隻有死路一條。

    其實今天要是隻與張禦一人交手,他怎麼也是要試著全力躲避一回的,可需知現在他是在內層,是在天夏的轄界之內,難說還會不會有其他手段正等著他,故他還是選擇了最為保守的做法。

    為了能擋下這等威能,他一氣將自己此刻所能拿出的所有守禦法器都是設法喚了出來,不過那寶來得比他想象中更快,尤其是到了後半程,速度更是驟然一疾,故他守禦隻及做到一半,其人便就被一股吞天滅地的光華眨眼淹沒了進去。




    地陸之上先是光芒一閃,而後肉眼可見的整片大地像是波浪一樣起伏不定,過了一會兒,將天中重雲俱是震散的宏聲巨響隨後而至,並在天地之間來回滾蕩著。

    張禦這時立在空中,負袖望著下方光芒,兩柄飛劍正一左一右懸停在他身後。

    因為早早確認了嚴奇英的所在,再因為鍾道人用星盤遮蔽此人的感應,所以在達到下層之後,他就將空勿劫珠祭出,並一直在那裏蓄勢。

    而之前與嚴奇英相鬥手段頻出,不給其任何停歇的機會,其實全都是為了發動此珠立造機會。

    至於他方才受到的法氣侵襲,在補天玄異承受下來的兩個呼吸後,就被他以心光驅除了。

    在等有一會兒之後,那光芒完全散了去,可見在騰起的厚重塵埃之中,有一個人影懸空站在那裏。

    嚴奇英一揮袖,隨著浩大法力過處,漫天塵埃灰濁俱被排蕩一空,他抬頭望向上空,看去其身上竟然一點損傷也沒有。

    張禦神情平靜,他並沒指望一擊震死此人。

    不過當初空勿劫珠隻是光芒照落,就已是讓那名異神難以承受了,而現在此人受了此珠蓄勢久遠的全力一擊,不會是全無損傷,一定付出了什麼代價的,至少其人身邊,那兩麵護持法器此刻消失無蹤。

    嚴奇英此時臉色有些不太好看,他為挺受下這一擊,主要靠的身上一門喚作“遷虹”的玄異。此玄異一旦運轉,對於一瞬間落在他身上的任何傷害,他都可以己身過去的修行年歲來平攤。




    他如今修道已有六百餘載,也即是說,不去增算今後的修行年月,所受劫珠的力量,最長可在今後六百餘年的時日中緩慢緩解。

    當然,這裏也有一個瑕疵,便是前一個侵害不曾解化,那麼這玄異過後便無法再度動用。

    可即便是如此,他仍舊不敢拿自己去直接麵對這等轟擊,依舊借用了法器遮擋的,故此身上大半法器符紙都是毀去。

    特別是那兩麵“離元玉璧”也是一同損毀,令他痛惜不已。

    要知道,這兩件法器乃是他性命交修之物,早已成了他自身的一部分,動意之間就可喚了出來,缺少了此物,不僅僅是少了兩件守禦之器這麼簡單。

    他有許多神通玄異乃至於戰術,都是需要這法器一同配合展開的,少了此物,就少了一大部分戰力。

    張禦此刻又判斷了一下他的氣息,見是比方才低弱了不少,可見消耗當是不小,他淡聲言道:“嚴玄尊,你當知你並無勝算,既被我發現,那是怎麼也逃脫不了的,你若願意罷手,跟隨我回去,那還可保全顏麵。”

    實則方才他們二人交手,不過就是短短一個照麵,真正交手的過程前後也不過十來呼吸,可各自的神通、玄異、法器卻是無不用上,這在修道人的鬥戰之中算得上異常之罕見了。




    這也就是雙方都擁有各種手段之時才會出現這等激烈的正麵碰撞,但凡有一方勢弱或是手段稍差,那麼早便設法先行遁走,邊撤邊戰了,絕無可能這麼快就出現較為明朗的局麵。

    嚴奇英卻是一抬首,麵現傲色道:“不必多言,嚴某絕無可能不戰而降,道友有本事,大可在此把嚴某斬了。”

    張禦見他心意堅定,也便不再多言,心下一催,身後兩把飛劍再次化光飛出,向此人斬殺而去。

    嚴奇英這回沒有了護身玉璧,對付飛劍就沒有那麼容易了。

    需知飛劍這等法器攻殺犀利,若無妥善穩固的法器抵擋,靠著自己那是極難抵禦的,且最難的是,在被飛劍盯上之後需或可能再遭受其餘手段侵攻,這便更難抵擋了。

    他本擬以飛遁之術閃躲,以稍解困局,但馬上就又放棄了此舉,因為張禦雖然未曾動用“斬諸絕”之術,可飛劍之速依舊遠快於尋常飛劍,他閃躲非但無用,反而使得自身的神通法術無法安穩施展。




    可鬥戰之中最忌左右搖擺,他這一猶豫,也是導致在這一瞬間失去了主動一道明亮光華於此刻驟現於場中,卻又是一道“幻明神斬”斬了過來,一下照入他心神之中。

    就算他有守禦之法,在被飛劍牽製之下也是微微一頓,待守住心神之時,兩道劍光卻已是殺上身來。

    所幸今番到得內層,他的確得了上宸天不少支持,穿在內裏的一層寶衣在他刻意維護之下方才並未在劫珠之下破毀,此刻遭外力侵襲,立刻自行應發,放出層厚重粘滯的光芒來。

    其光有若渾濁泥沼一般,飛劍落下仿若要沉陷進去,隻是張禦飛劍運使也一樣是憑心如意,與之稍稍一觸,發現無法奏功,便即又退了出去,而另一柄飛劍則是往寶光薄弱之處刺射而來。

    嚴奇英連忙催動法力填補上去,可這個時候,數道蟬翼流光自正麵斬來,趁隙斬在了那寶光之上,縱然未曾洞穿,可也是將之削弱了一層。

    再是鬥了幾個呼吸之後,他見那寶光越來越是薄弱,心知不妙,不過他並沒有因此失去鬥誌,因為他還有一個手段未曾動用。

    此刻就在天穹上空,一道虛虛蕩蕩,幾無可辨的元神正隱沒於虛空之中,從兩人交戰到現在,其一直隱沒於此,便是方才劫珠到來之際,也未有出現。

    而在嚴奇英逐漸窘迫之際,其卻是沒有再停留在原處,而是自空而降,飛快朝著張禦所在之處落來,整個過程當中可謂無聲無息。

    這元神之中藏有一門“斷機化絕”之術,一旦落中修道人的身軀,可於一瞬之間將其心意氣機斷絕,法力神通俱不能用,若在對戰之中,便隻能任人宰割。

    張禦對此似是毫無所覺,依舊在那裏遙禦飛劍,而眼見得那元神就衝至他身上的時候,他身軀之外卻是浮現出一個與他一般模樣的虛影,那元神從他身上一閃而過,那虛影也是隨之破碎。

    在整個過程之中,他站在原處絲毫未動,更未轉頭去看一眼。而他身外的玉霧星光之中,卻有光芒一閃,一隻星蟬自裏飛渡而出來,倏爾化變為常人一般大小,振動燦爛雙翼,向著那元神那迎去。

    嚴奇英一見埋伏的暗手暴露到了明處,就知憑此已是不可能算計到張禦了,此刻後者勢盛,唯有先避一避鋒芒了。

    他也是果斷,伸手一抓,就將藏於袖中一枚寶丹拿住,趁著寶光還剩下最後一點,將此中丹力全數吸納入身,隨即身軀一晃,便於瞬息之間遁去了百裏之外。

    不過百裏對於玄尊修士而言與近在咫尺沒有區別,那兩柄飛劍同樣也是如虹光一長,如影隨形而來。故他到此並未停下,又是一個憑空挪躍,繼續往遠處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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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斬氣遏光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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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嚴奇英一口氣連續遁行了上百次,疾去萬裏之遠。

    他這一枚寶丹名為“回星丹”,隻要半當中不曾被阻礙住,那麼隨著丹力的催發,遁光便會越行越疾,直至快逾流光,到了那個時候,哪怕丹力耗盡,修道人也可借得此勢飛遁一段路途。

    其實若不是方才“空勿劫珠”的威能籠罩方圓數千裏,而這回星丹需要一段時間才能催發到極致,同時又怕張禦另有後手阻攔,他早便想著動用此物了。




    當然,他也不是為了遁逃,因為逃是沒有用處的,他並沒有忘記這裏是在內層,天夏能找到他一次,就能找到他第二次,故此他隻是為了甩開張禦,得有一個能夠重作整頓的機會。

    而在整頓過後,他便會回身迎戰,再伺機斬殺對手,便是此法不成,也算是奮力一戰過了,此行也便無有遺憾了。

    隻是他此刻卻是發現,那追在自己身後的兩柄飛劍卻也是來越快,越來越疾,居然未曾被他所甩脫。

    他立時猜出劍上另有神異,隻是未曾想到劍上生神之術。

    因為在他的認知之中,張禦隻是一個玄修,而且看去並不完全倚仗劍器,他所見過的擁有劍上生神之術的真修,哪一個不是舍劍之外,再無他物?

    所以他根本沒有往此處去想。

    他此刻自我審視了一下,見現在的丹力還未耗盡,也就是說速度還未達到極致,當下便全力催運,本來還是斷續遁挪的身形到了此際,已是成了閃若一線的地步。

    而他的舉動似是奏效了,那兩道劍光終於在這個時候稍稍緩頓了一下,仿若是因為他的驟然加快而被甩開了。

    他見此景,不由心中微鬆。

    雖然方才交戰隻是片刻,可是對抗爭鬥卻是極為激烈,他也是耗損了不少法力,要想回頭一戰,需得稍作補益。

    他從袖中又是取了一枚補充法力的丹丸,便開始收攝其中丹力。

    可他卻未曾察覺到,那本是落在後方的蟬鳴劍的劍刃之上,此刻卻是有一道神光閃過,同時驟然一疾,像是一下消弭了雙方之間的距離,於刹那之間殺到了他麵前!

    他心中不由大驚,因為劍光過來時,給他一種極度威脅之感,關鍵是在劍勢到來之前,他竟半分警兆也無。

    其實他便是有所感應,那也來不及躲避,因為那劍光來的比他想象中還要快,就在意識轉動之際,便已是貫破了他身上的寶衣守禦,並從胸膛之上一穿而過。

    他不禁渾身一震,本來待要再行挪遁的身影不由遲滯了一瞬間。

    然則他似還是不肯放棄,定定看向前方,就在他目光所及之地,元神自虛空之中現出,向著他正身投來。

    他有一門神通,隻要元神渡至身軀之內,再是離體而去,就可將自身損傷給一並帶了出去,如此他還能再是繼續往下堅持。

    可這個時候,卻見隨後到來的驚霄劍倏地向前一躍,驟然斬在了那元神之上,眨眼將其斬爆成了漫天光點。

    可哪怕是到了這一步,他卻仍然不肯放棄,一隻手緩緩抬起,似是拿捏什麼法訣,那元神化開的光點,卻是在一股無形力量的推動之下緩緩合聚,看去似是要重聚起來,然則那方才從洞穿他身軀的蟬鳴劍,卻於這個時候轉旋回來,劍光一閃,又一次從他背後透斬而入,並從他胸膛前方飛射而出!

    他的動作一下頓住,遠處方才凝聚起來的元神晃動了一下,便如煙霧一般飄散了。

    他怔怔在天中站有片刻,渾身氣息像是吹散的火苗一般低落下去,而後往後一仰,自雲頭之上跌落下去。

    張禦遠遠見得此狀,把袖一抖,卻是將一物拋了出去。

    這東西看去是一團白光,可到了外間,眨眼化為無數光絲,紛紛朝著嚴奇英射去,到了此人近前,便即一根根攀附而上,將他身軀纏繞包圍,過不多時,就將之包裹為一隻漂浮在那裏的銀繭。

    方才那突然殺出的一劍,他是動了“缺業”玄異遮蔽去了其人感應的,這才得以成功完成了那一擊,不然這一戰還有的糾纏。




    不過最後那兩劍,他也是稍稍收了勢的,“斬諸絕”之上所攜帶的力量若在那時爆發出來,那足以將其人爆散成一堆血肉粉末。

    嚴奇英活著遠比死了更有價值。當然,他也是做好了準備的,以此人的性情,萬一動用什麼同歸於盡的手段,他也不會讓其輕易得逞,自會設法阻止。




    這等時候,忽有異聲傳來,他抬頭看去,見天穹之中有一個空洞洞開,而後一道光芒自那裏照落而下,正罩在嚴奇英的身上,隨著那光芒往上收回,也是將其人一並給拖拽了回去。

    待得其人光芒收歇,天中穹洞再複合攏,一切又都恢複平靜了。

    見此他也是收回目光,隨後心意一動,蟬鳴、驚霄二劍遁飛回來,重新落入了他心光之內。

    這時大氣之中光亮一閃,空勿劫珠也是來至他身邊,向是邀功一般在他麵前旋了幾旋。

    他點頭道:“此回你自有功。”說著,把袖一抬,空勿劫珠得了誇獎,似乎非常高興滿足,不待他催促,便自行落入袖中,隨後便待在那裏不動了。

    他將袖子一撫,這一回他算是把這寶珠催運到了極致,等若又是將這法器祭煉了一回,不過要想達到隨心所欲的境界,那是不可能了。畢竟這東西不是他祭煉的,隻能說比別的法器運使起來方便一點。

    而且這法寶也不是每一次都是有用的,隻有在某些合適的時機才好拿了出來。

    諸器收回,此間事了,他再次望向上空,天幕霎時融開,身上清光一化,便即往上層歸返。

    觀世台上,鍾道人見已是成功擒捉了嚴奇英,自也停下了轉運星盤,任由那金光符籙所組成的星盤再次隱沒於雲海之下。

    他在把法力撤了回來之後,便站在那裏默默調息了一下。

    轉運這法器也不是什麼輕鬆之事,無論他自身精神還是法力,都是消耗頗大。

    武傾墟則是一直站在那裏,等他調息好之後,便道:“鍾廷執,方才轉運星盤,可曾觀見什麼變數麼?”

    鍾道人搖了搖頭道:“隻是維持星盤觀世,已是竭盡鍾某所能,要觀世變數,那絕非鍾某一人所能為。”

    武傾墟點了下頭,道:“鍾廷執此回辛苦了。”

    鍾道人隻是打一個稽首。

    戴恭瀚沉默不言,這清天星盤有查驗天機,解化劫數之用,看去隻需以此器推算下來之劫落於何處,再照其解化而行事,就能避開萬般險阻了。

    但實際上別看這一次廷上大多數廷執都是認為當啟用此盤,可誰也沒有提出順便以此物解化未來危難的意思。

    可以說長久以來,所有廷執對使用此器都是保持著較為慎重的態度。

    因為若是按照法器指使行事,做錯了是器無用,做成了是人無用。

    與其陷入“器從人”還是“人從器”的論辯怪圈之中,那還不如暫且擱置,有什麼危難,靠他們自己去解決便好。

    當然,諸廷執自也不會因噎廢食,器物造出來便是用的,若是真到了人亦無法挽回的危機時刻,那麼他們自然會將此物再請了出來,畢竟存續才是第一位的,有了存續才好言及其他,若無存續,那其餘一切皆為空談。

    武傾墟這時道:“嚴奇英擒拿上來,我當出麵審理其人,兩位廷執,武某先行一步,告辭了。”他與兩人執禮別過,便邁步離去。




    戴恭瀚也對鍾道人道:“戴某也回道宮了。”他與其人互執一禮後,便即下了階台,出了觀世台,乘上飛天車駕,須臾飛空而去了。

    台上唯有鍾道人一人站在此地,他轉而看了側麵的“問天台”幾眼,這才理了理身上袍服,往台下走去。

    張禦在回到了上層之後,直接就回到了守正宮。

    走入殿中後,他看了一眼角落中還在那裏保持閃爍的簡元書信,這才收回目光,往內殿走去。

    到了內殿台上坐定,他便調息起來,過去不久,感覺心力盡複,順手翻了一下底下呈書,見無有什麼異樣,便就思索起此前這一戰得失來。

    這一戰與其說是他與嚴奇英鬥戰,不若說是天夏與此人的鬥戰。雖從頭到尾都是他一人在與這位交手,可實際上此人並無勝念,也知自己必敗,其所求者,不過是能奪一命而不愧己罷了。

    也正是因為此人有著種種負累顧忌,對許多本該是作出更為果斷選擇的地方一律采取了保守處置的做法。

    但是其人一身功行修為卻不是假的,不算那隨身所攜帶的法器,神通手段也是頗多,算得上是一個合格的對手。

    評判過對手優劣,他下來反觀己身,這一戰要說出奇之地,也就即是利用好了劫珠,而前提也是鍾唯吾遮去了天機,這是身在天夏疆域之內的好處。

    要是沒有這法器,這一戰或許沒這麼容易結束,他覺得自己除了言印之外,還缺少一個製勝手段。

    想到這裏,他心下一喚,兩柄飛劍一同躍跳了出來,懸於他的麵前。

    他望著前方一白一青兩道劍光,起手上去輕輕一撫,與數月之前相比,他的心力又是有所提升,這兩柄飛劍也該是再作一番祭煉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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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道非一劍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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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虛空某處,那一條圍繞白星的碎星帶上。

    渾空老祖站在金蓮台座之上,他本是看著麵前的白星不言不動,可這等時候,忽然有所察覺般,拿出麵前一枚碧綠色的法符。

    他見上麵原本是光芒旺盛,好似正昭示著勃勃生機,而現在卻是驟然變得光芒黯淡,有若草木凋謝,並且在此之後再也沒能回複過來。

    他沉聲道:“看來嚴道友已是被找出來了。”

    而在相隔不遠的另一座金蓮台座之上,立在那裏的一名道人出聲道:“嚴道友進入內層之時,有青靈天枝為其遮掩,想要把嚴道友尋出,那天夏必是要動用清天星盤的,我等雖有失,可亦算有所得。”

    渾空老祖道:“此回撤回了同行兩位道友,總算損失也不算太大。”

    那道人卻是搖首,道:“我輩修行不易,便是成就玄尊,想要抱擁深厚功行,非經過數百上千年的苦修不可,這一點比之天夏扶持起來的玄修卻是大大不如,他們不懼損折,我輩卻是比不得。”

    他微微一頓,又道:“渾空道友,你說我上宸天若是也借用玄法,可能由此一挽現如今的頹勢麼?”

    渾空老祖緩緩道:“玄法推動至今,不過短短三百餘載,天夏廷上已多為玄渾二道,往後還不知會如何,我上宸天若用此法,恐也會蹈此覆轍。”

    那道人道:“渾空道友多慮了,我上宸天與天夏卻是不同,我等需要的是器,而非是人。”

    渾空老祖道:“我若用法,用一善咒,必得用一惡咒,我有一法對人,必有一法對己,天地萬物,皆成陰陽表裏,眼下用此輩可得益,而未來或可為患,何況此輩乃是有靈之人,又豈會甘願為器?”

    那道人卻是意味深長道:“我卻知曉,道友有法門可不入咒劫輪轉之中,道友能展此法,我輩為何不能為此道呢?”

    渾空老祖這一次未曾接言。

    那道人又道:“那訓天道章一出,天夏憑空勢長三分,未來更是難言有多少變數,我若不去設法改換製策,怕是再難與之交鋒。”

    渾空老祖緩聲道:“此非我所能決定。”

    那道人道:“我會稟奏幾位上尊,敵強我當更強,有些事機,不能抱著舊規不放,該變通的時候,還是要有變通的。”

    清穹地陸,守正宮。

    張禦目光落注雙劍,他心意一動,身上就有一道清光灑下,將兩柄劍器俱都是照入了心光之中。

    一時之間,這兩把晶瑩通透的劍器好似沉浸入了一汪清水之內,望去似融非融,似實非實,但那兩道劍影卻是清晰無比的在他心神之內反照了出來。

    在一番長久運煉之後,他隻感身心與劍器達到了一種微妙的氣機同合的境地之中,此刻隻是心意輕輕一轉,便似如撥弦一般,兩把劍器一同發出一陣錚錚震鳴之音。

    到此一步,他知此次祭煉已成,便將心光一收,周圍滿照殿廷的清光,頓若流水一般退去。

    隻他並沒有就此將劍器收起,而是繼續以氣機拂拭劍身,由此可感到心神之中的劍影越來越是明亮。

    這無疑是“劍上生神”之術在這一番鬥戰之中又是有所提升。

    “斬諸絕”不可謂不利,通常劍修得了這一手段,恐怕全身心都是傾於此上,以一劍之法對敵世間萬法。

    他不否認劍修修行到了極高境界之後的確有此能耐,不過在修道途中卻不見得能有此本事,他們往往會遇上各種挫折和失敗。

    此正如把一塊頑石琢磨成美玉,也是必要的磨礪之一,可這般在求道途中也無疑是凶險萬端,稍有不慎,怕就難以走到劍法大成之時。




    事實上,劍修在真修之中也是極其稀少,多也是因此之故。大多數人要麼是自己主動放棄此道,要麼就是半途身隕。但仍有不少人為求上乘功果,為證自身道心,堅定行走此途。

    可現在不是古夏之時了,如今天夏修道人的鬥戰,再非再是過去那般隻是單純滿足自身求道之路或者爭奪外物的鬥戰了,而是道法理念之間的碰撞,是新舊道途之間的對抗,每一個修道人除了自己之外,還需考慮到自身所肩負的職責。




    求道之路固然緊要,但不可為了求道而輕賤自身,能穩還是要求穩,似那些真法劍修,因為手段唯一,可謂一生都在弄險,他認為這是十分不可取的。

    他行之道,並不是我從劍,而是劍從我,故是劍非唯一。

    或許在一些真修看來,不把全副身心托付劍上,就無法走上至精至純之道,可他的道本也不是什麼劍道,而隻是借劍護法,以完道念罷了。

    而用此護道之心寄於劍上,卻也並不妨礙他提升劍器之威,因為這兩者最終的目標是一致的,等到他什麼求得大道,用不用劍器也是無所謂之事了。

    他轉過此念,又把注意力重回到眼前劍上。

    隨著他自身心力越是提升,劍器威能越大,“斬諸絕”也自能發揮的越好,可此術在沒有臻至頂尖之前,因為無甚變化,便容易被其他手段克製,比如那兩麵嚴奇英“離元玉璧”,除非他劍勢快到對方未曾祭出法寶前就將之殺死,不然拿其無法。

    但要是對方一直將法寶時時刻刻圍攏在身,那光憑劍器便就無法可破了。

    更何況,除卻法器,世上還有各種神通玄異可避劍鋒,不過在麵對兩柄劍器時他們可以從容應對,若是十數、百數乃至更多呢?

    到了他這個境界,已是可以運煉劍器,使之分化了,也是到了這一步,劍修之威才是真正得以體現。

    隻是此術並非所有劍修都可做得,必須功行修為足夠才可,他之前一直在鞏固根基之中,也是為此在做著準備,而在這一次運煉劍器之後,他感覺火候已足,當是可以試著一煉化合之道了。

    他正要試著閉關運法之時,這個時候,忽然有所感應,微微抬頭,看向外層。

    那些自虛空深處浮出的邪神前些時日已然有所退縮,而現在已是完全退去,且原本混亂不堪的天機,現在也是變得漸漸清晰起來,這應當是上宸天和幽城兩家得悉謀劃失敗,故是暫時撤手了。

    他心下一轉念,嚴奇英這一被捉拿,算是暫時解決了隱患,隻是上宸天和幽城卻不會因此罷休,特別是這回使得天夏祭動清天星盤,下來一定是還會有什麼動作的。

    正思索間,他心中微動,就起身步出內殿,來到正殿之上。

    等有一會兒,見階台之下光芒一閃,明周道人在下方現身,他對著台上一個稽首,將一份旨諭往上一托,道:“張守正,在下奉命將這一次功賜送至。”

    張禦目光落下,將旨諭憑空攝拿入手中。

    他打開一看,這一次因他前麵發現朱鳳留語,及時做出,阻得上宸天和幽城進擊,算得一功,賜百鍾。後麵擒捉蘇遏,算得一功,賜五十鍾。後再是擒捉嚴奇英,算得一功,賜八十鍾,三功並於一處,功賜玄糧二百三十鍾。

    另外還有餘賜三十鍾,這裏主要算的是繳物。守正是有權將對手身上的法器拿取歸己一部分的。

    不過除了那封簡元飛書,他再沒有留下什麼東西,故是蘇遏和嚴奇英兩人的所攜的器物被玄廷收繳之後,皆是折算了玄糧補給了他。

    他看罷之後,把諭旨收起,又問了明周道人幾句,得知這次得有功賜的不止是他一人。

    鍾道人因為推算有功,也是得賜了不少玄糧,而崇昭同樣如此,削過一等,可能一二載中就能再次現身於廷上了。

    不過除此之外,還有一人這次同樣也是立功不小。

    明周道人道:“那位正清一脈的岑玄尊,此回也是立下了不少功勞,那兩名來自上宸天的玄尊,其中有一人就是受他所迫,不得不遁至下層,最後才脫身而去,隻這位岑玄尊在追逐之中沒有任何倚仗人,純粹憑借的就是自身的本事。

    因為岑玄尊此前已是差不多肅清了冒用正清一脈名頭的修士,故是此功也得記下,下一次廷議之後,岑玄尊或就可能重歸玄廷了。”

    張禦略作思索,道:“聽聞這位岑玄尊以往曾是廷執?”

    明周道人言道:“是,隻是正清一脈被驅逐之後,岑玄尊也是被奪了名位,以往所立之功早已盡數削除。”

    張禦心下一轉念,這位岑玄尊回歸玄廷,若是按正常路數,這位要是想重回廷執之位,那麼就是要重新擔任鎮守或者玄首了,再慢慢積功了。

    可他能看出來,廷上召回正清一脈,其實是為了壓製玄渾二道,所以對這位具體會如何安排,現在還難以看得出來,而從其所宣道念上來講,這位下來無疑將會是玄法的對手了。

    他對明周道人道:“多謝道友告知。”

    明周道人打一個稽首,道:“守正若是無事,明周便就告辭了。”言罷,他身影一虛,便即消失不見。

    而在其人走後未久,一名神人值司走了進來,躬身一禮,道:“守正,殿外有一位朱玄尊來訪,說是前來拜謝守正的。”

    張禦點了下頭,道:“有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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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物華聚清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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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人值司退下去後,過有片刻,就見朱鳳自殿外走了進來,身著一襲赤朱色的道袍,身上沒有任何配飾。

    張禦一觀便知,這是表明去舊從新之意,且這一位在天夏還不曾領有名位,也便沒有印佩了。

    朱鳳到了殿中,對著上方萬福一禮,道:“張守正有禮了。”

    張禦抬袖還有一禮,道:“朱玄尊有禮,”他放下大袖,“看來朱玄尊已是歸回天夏了。”

    朱鳳道:“我蒙玄廷允準,從此重歸天夏,並允我在晦亂混沌之地重辟一處道場,而若無張守正鑒辨留語,我無此緣法,故這次是特來向張守正道謝的。”

    張禦道:“不必言謝,朱玄尊是先做出了正確抉擇,才有了今日之所獲。”他伸手一抬,“朱道友,坐下說話吧。”

    朱鳳再是一禮,去了一旁席位之上坐下,隻是此刻她卻是輕輕一歎,道:“此番所獲也並非無有代價,今後遇上與幽城乃至上宸天之爭戰,我亦需出麵迎敵。”

    張禦道:“此也是應該,似如在雲海之中修持的那些玄尊,哪一個以往不曾給天夏出過力呢?也是如此,他們才得享清靜,朱玄尊當初在天夏過來卻是選擇離去,如今需在上層落腳,自也需對天夏有所付出。”

    朱鳳輕歎道:“道理也對,隻是爭殺對抗,難免沾染凶危,我避世二百餘年,未來怕還是逃不脫一場劫數。”

    張禦道:“我輩雖為玄尊,隻是超拔塵俗而已,並未得有大超脫,有太多可左右己身之物,朱道友隻要還想著求道存身,那遲早是會被卷入這場爭鬥之中的,而與其藏身躲避,不如奮身進取,天夏得益,道友自也得益。”

    朱鳳輕輕點頭。

    她身為玄尊,自然也是向道之人,雖然口中說著避世,實際上真要避世,哪裏還用得著出來還人情了承負?

    隻是她以前確實不喜歡規序就是了,因為規序之下,她的任何行止都不能超出一個界限,身為一名真修,她對此是十分不適應的,就好像是給自身套了一個枷鎖。

    隻是要如上宸天修士一般與天夏對抗,她也不敢,這才采取了避世的態度。

    這一次醒來之後,她沒有立刻妄動,而是從簡元書信和訓天道章之中探聽清楚了如今具體的力量變化,這才決定幫助天夏。

    處處遵守規矩至多是難受一些,可是上宸天的那些人卻是想要利用她守住兩界通道,這便是要她的命了,她自然知道該如何選擇。

    而在不久之前,她得知此回侵入內層的外層修士的下場之後,心中既有慶幸,又有後怕,若是她當初選擇站在上宸天那邊,此刻恐怕不被打殺,便是被鎮壓起來了。

    張禦這時道:“在禦看來,朱玄尊重歸天夏,非謂劫數,而是機運,朱玄尊當以自勉。”

    朱鳳想了想,讚同道:“張守正說得是呢。”

    盡管她對天夏規序一開始有些抗拒,可因為她此次留語立功,自然也是按定規賜了五鍾玄糧。

    她試著運煉了一下。

    嗯,真好。

    而她隻要在對敵之中立功,自也能繼續的賜玄糧,便不提這些,身處上層,她根本用不著去刻意收斂氣息,隻要不與人爭鬥,妄施法力,那就不會有什麼耗損。

    其實這些她以前也是知道的,隻是那時候她承負未還,又生怕為此陷入兩家爭鬥之中,這才遠遠避走,她與元童、畢明二人的想法並不一致,這也是為什麼他們三人後來分途各走的緣故了。

    她此刻一歎,道:“也是畢明道友後來不知所蹤,不然我亦想是說服他回歸天夏。”

    張禦也是看過三人的記載的,他道:“元童乃是地道邪修,他當初離開天夏,是為方便自身祭煉外法,畢明玄尊與朱玄尊修煉的皆乃是正法,朱玄尊你是為避開塵俗之擾,可畢明玄尊此般又是為何呢?”

    朱鳳道:“這卻是涉及到一個隱秘了,不過當初我也隻是聽畢明提了一句……”說到這裏,她並未直言說出來,而是向張禦傳遞過來一股意念。

    張禦辨別了一下,不由眸光微動,他倒是第一次聽說到此事,這的確說得上是一個隱秘了。

    身為守正,他擁有翻閱典冊之權,可有許多事並不直接記載在典冊之上,想來唯有廷執或者首執才是知曉。

    他點首道:“多謝朱玄尊告知了。”

    朱鳳在座上盈盈一個欠身,道:“哪裏,這隻是一個未經證實的消息罷了,守正何須言謝。”

    兩人下來再是攀談了幾句後,朱鳳便又試著向張禦請教了一些關於晦亂混沌之地的事宜。

    這些東西雖然明周道人也會告訴她,但是後者畢竟非是修道人,有些東西卻是無法交代清楚的。

    張禦對此自無諱言,提點了一些關鍵之處,朱鳳聽過之後,再是向他認真道謝一番,隨後便告辭離去了。

    張禦在送走朱鳳後,本待是回去繼續祭煉雙劍,不過此時他也是思及,時日過去數月,自己此前開辟出的那一處道場想必已是諸氣理定,當是可以過去一觀了,而在自家道場之中祭劍,也可避開外擾。

    不過在之此前還有一事,他追逐蘇遏之時,曾經發現了一座遺棄的城址,那上麵有一枚寶石十分顯眼,當時他不顧上去理會,眼下得閑,倒是可以再去看一下。

    念轉至此,他當下遣了一具化身去往內層尋覓,而自己則是心意一動,下一刻,已然是落在了自家所開辟的道場之中。

    他放眼望去,見這裏地表之上江河密布,峰巒起伏,上空雲霧飄渺,靈峰在雲中若隱若現,已是是初具氣象。

    更有無數先天精魄吸引過來,在此化變成了各種生靈,並在大地之上衍化繁衍,誕生出了無數後裔。

    不過這些後裔自不是不如先天精魄所演化的初代神人,隨著生息繁衍,後輩已是漸漸形同凡物。

    現在道場演化至尾聲,進入到此間的先天精魄也是愈發稀少,故此間生靈正於這一方天地之內相逐生死。

    不過他這一處天地並非閉塞內合,故是運轉不利,還可繼續向外開拓,並引更多先天精魄到此,這正如引活水入而運轉,引來清流,帶出汙濁,如此方可長盛不衰。

    實際這裏最重要的還是他這位道場之主,因為整個道場都可說得上是他氣機意念所化,可以稱得上他自身一部分,所以他心境變化都是牽連此間氣機,若毫不遮掩映照於此,怒生雷霆,悅照天明之事絕非會是什麼誇言。

    似如蒼蘆那般,因是一心逐器,那麼道場之內自是萬物死寂,隻餘聲色天地了。

    他望過之後,此時伸手一指,霎時有一座道宮隨地峰高隆緩緩升起,一直有了追雲掛月之勢方才停下,同時又有小峰山嶽飛來,排布拱衛在道宮之側。

    天中忽然雷霆震動,有瓢潑大雨落下,過去一會兒,雨過天晴,可見瀑布水簾從飛峰之中垂落而下,一時長虹掛空,霞光染雲,有大群鶴鳥及各色靈禽雲聚而來,在此鳴叫繞飛。

    張禦待排布好之後,身上光芒一閃,已是化一道宏大清光往下垂降,落到了那一座道宮之中,到了裏間,頃刻又聚為原身。

    道宮內廳之中,那宛若玄金玉石生成的地麵平實如鏡,反照著模糊人影,兩邊柱廊有光芒照射進來,遠處灰藍山雪峰皆是清晰可見,

    他邁步向前,一直來到位於殿台之上的玉榻前,把袖一展,轉身坐定下來。

    此時有一條條袖珍小龍自外飛入進來,有的攀附在廊柱之上,有的落至殿內,這些小龍皆是先天精魄感他之念而生,也是他特意用來守禦宮室的,故都是對他極為親近。

    此刻見他目注過來,都是小心翼翼靠了上來,圍攏在他身邊,不過這些小東西能感受到他的些許心意,也很懂規矩,都是在三尺之外停下,沒有靠得太進。

    他坐了一會兒,忽然他心意微動,輕輕揮了一下袖子,這些小龍若得諭令,俱是爪下生雲,飛騰遠走,一會兒就盡數飛了出去,隻剩下一個空蕩蕩的安靜宮室。

    而此刻道宮上空,卻是有一道光芒落下,落至了他的身軀之上,卻是他的化身自內層回轉過來。

    待得光芒消去,他手掌之中多出了一枚棱形寶石,望之有若人眼,隻是看去上麵光華黯淡,看去隨時可能熄滅。

    這東西原來碩大無比,其實那是金石塑造的外殼,真正擁有靈性之力的,是眼前這個東西了,此刻握在手中,便感覺上麵有一陣陣熱流傳來,他起意一攝,那些熱流便往身軀之中湧動過來。

    這熱流沒有上次所見過的神器那般激烈狂躁,感覺非常平和,宛若平靜溪流,過了大約十來呼吸左右,這寶石在他手裏化作了一堆灰屑,窸窸窣窣掉落了下來。

    他感受了一下,這次所獲神元雖遠比不上上回那件神器,可終歸也是一個收獲。待檢視過後,他便拿定心思,將兩劍喚出,參照玄廷秘冊所記之法,開始緩緩運煉劍器。

    許是他根基深厚之故,僅僅隻是在三日之後,便有一道湛湛劍光先自蟬鳴劍上分化了出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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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山遠回音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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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五天過去,隨著一抹閃亮青光自道宮之內耀照出來,蟬鳴劍上的二道劍光也是被運煉了出來。

    此刻張禦之所為,絕非一般意義上的劍光分合變化,若僅是如此,於他而言卻是一樁十分簡單的事了,百道千道甚至更多都是可以。

    可似這般劍光哪怕再多,也隻是原來劍器的照影罷了,並沒有什麼特殊之處,修為深厚一些的修道人憑著自身法力都能擋下。

    而他現在運煉的劍光卻是不同,可說每一道分化出來的劍光之上都可寄托“斬諸絕”這等劍上生神之術的,所以每一道的劍光生出,都需用神用心,裏麵所化的氣力,不亞於再打磨出一柄劍器。

    且劍光越多,所需用來承載的心力法力也便越大,若是超出了自身界限,就算可以運煉出來,也是難以駕馭。

    張禦自忖以自己眼下的功行修為,分化出三道劍光為用,當是十分合適,不是不能再多,而是多了反而成了負累,於己鬥戰不利。

    況且分化出來的劍光還要時時拂拭靜養,要不然就會自行退轉,從而失去其本該具備的威能,這也注定了他不可能一下分化出太多劍光,唯有待得功行修為再是有所精進時,才會考慮繼續增化。

    可盡管如此,卻也是足夠用了,試想在鬥戰之中,三道蘊藏斬諸絕神威的劍光一同斬來,這又是何等威勢?這足以彌補攻勢之上的不足了。

    當然,若是到了斬諸絕的至上境界,一劍斬出,諸法皆破,劍光是一道還是萬道都是一樣。可等他修持到那個時候,光憑言印也能壓服別人了,那也沒必要去死盯著劍上變化不放了,故是眼下走分合之道,才是最為合適的選擇。

    第二道劍光運化出來,他並沒有急著再去運化第三道劍光,因為這一步將會用時更長,也將更是消耗心力,故是他先是調息休整了一日,待得精氣神完滿之後,才是持劍在手,伸手在一撫,心光照下,繼續施為。

    而另一邊,朱鳳在回到了自己的臨時駐閣後,並沒有急著去開辟道場,而是在那裏做著各種準備,期間她還去拜訪了一些以往認識的同道,借了一些法器傍身,與此同時,她也是在等待著一個消息。

    在差不多半月之後,明周道人出現在了駐閣之內,對她打一個稽首,道:“朱玄尊,人已是帶來了。”隨後他讓開身形。

    朱鳳欣喜看去,隻見一個十四五歲,看去有些怯怯的少女站在那裏,後者抬頭看了看朱鳳,對她萬福一禮,道:“瀟瀟拜見老師,老師安好。”

    “好。”

    朱鳳走上前去,將少女的手一把攬住,又看了她幾眼,見她身上裏外衣裙都是煥然一新,鬢發一絲不亂,指甲也是修飾過了,不覺點頭,語氣溫和道:“瀟瀟以後在這裏見為師,就無需這麼多禮數了。”

    這是她在內層收得記名弟子杜瀟瀟,雖然後者隻是一個渾章修士,可她卻是真心喜歡這個弟子,不止這弟子知禮懂事知進退,且她也是因為這個弟子之故,才能在訓天道章之中留語,並解脫厄難。

    她是真修,素來更認天機緣法的,她認為這個徒兒天生就與自己有著師徒緣分,故是她一到上層,就拜托明周道人,把這個弟子重新找回來了。

    在又問過幾句之後,知她分別之後並沒有吃到什麼苦,被尋到後也是得了妥善照拂,這才放心,對著明周道人致謝道:“多謝明周道友了。”

    明周道人微笑道:“朱玄尊言重了,此為明周分內之事。”又道:“朱玄尊師徒重聚,定然有許多話要說,明周這便告退了,朱玄尊若有事,可隨時喚我。”

    朱鳳點頭道:“有勞了。”

    明周道人打一個稽首,身影便即消失了。

    朱鳳在他走後,牽起杜瀟瀟的手,來至駐閣內舍之中,叮囑道:“瀟瀟,為師要去混沌晦亂之地開辟道場,你以後便在此修持,有什麼不明白你先看訓天道章,還可翻看為師留下手書,再有不明,待為師回來之後會再給你指點。”

    杜瀟瀟應下道:“是,老師。”

    朱鳳對她的乖巧很滿意,她喚過一名神人值司,吩咐了幾聲,待都是交代好後,就化一道清風離去了。

    杜瀟瀟在內舍中坐下,她先是好奇的打量了一眼四周,長久以來在荒原的生活讓她沒有去碰這裏任何一樣東西。

    在確定這裏沒有危險後,她這才在榻上小心坐下,喚出大道渾章,意識進入了訓天道章之中。

    奎宿某處駐地自內,嶽蘿完成了一天的功課,照例先去洗漱了一下,服下了一枚精力丹丸,回到室內,就滿懷期待的進入了訓天道章。

    似是察覺到她的到來,丁盈聲音立時傳來道:“小蘿,你可是知道麼,前些天幽城和上宸天侵攻我天夏,據說還有玄尊侵入到了內層呢。”

    嶽蘿心頭一緊,“真的麼?”

    她身在外層,時時麵臨著外部勢力的侵攻,對於這等事可是十分敏感,需知戰事一起,連她這樣的低輩修士也是要出外隨軍征戰的。

    丁盈道:“哪裏不真啊,這可是老師說的,不過老師不許我們妄傳。我隻和你說,你別告訴別人啊。”

    嶽蘿一翻白眼,這不就是讓她告訴別人麼?她敢說丁盈一定不止和她一個人說了這事,但她嘴上還是甜甜道:“好的,小盈,我不會和別人說的。”

    丁盈似是還有什麼事,匆匆和她說了兩句,打過招呼之後,就又去忙別的事了。

    嶽蘿則先是看了幾個自己一直留意的人的批言留語,而這些人無不是水準高超,言語有趣,其中就包括了她上次看到的那個桃實。

    她覺得這位非常有見底,現在這位每次說話,下麵都有一些人圍著點評,看著非常歡樂,不過她看了下,不知道為什麼,這幾天這一位都沒不曾到來。

    她想了想,覺得可能和丁盈說的這些天外層修士入侵有關,她忖道:“桃實先生修為很高,這幾天一定是出力對抗外層修士了。”想到這裏,她心裏不禁湧起一絲敬意。

    就在這時,她注意到一個符印亮了起來,道:“瀟瀟你來啦。”這是她這些天認識的同道,雖然相互說的話並不多,可彼此卻很投緣。

    她問候過後,對麵也是傳來嗯的一聲。

    嶽蘿不以為意,這個瀟瀟雖然說話不多,但她每次說話都能感覺到後者在認真在聽。

    丁盈的聲音此刻又響了起來,並帶著一絲激動道:“小蘿,好消息,啊,瀟瀟也來了,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斑先生又回來了喲。

    原來班先生上次是回去閉關了,現在據說已是修成了第四章書,功行更上了一層樓,班先生現在正在那裏講道,小蘿、瀟瀟、快快,我們一起去聽聽。”

    嶽蘿卻是有些不太情願去,上次的二十功數她現在想起還覺得有些心痛,不過她也不忍心回絕丁盈,暗道:“隻要我不私下去問,那便沒事。”同時她也是不忘提醒了瀟瀟幾句。

    杜瀟瀟像以往一般應了一聲,隨即便被丁盈請入了一個大約有上百人的道室之內。

    何禮此刻正在關注前來聽道之人,這一次是班嵐修成歸來後第一次講道,對此很是重視,他看了一下,現在來的大多數是舊人,不過也有幾個是新人。

    他特地留意了一下這幾名新人,又翻看了一下這幾人過去的留語,如此做就可大致判斷出這些人修為水準,看今後值不值得去下力氣。

    而此刻“瀟瀟”卻是引起了他的注意,因為這位此前留語乃是一片空白。

    按理來說,一個修士隻要未曾說什麼激進之言,那其留語是不會被抹去的,每一個同道都可查看其過往之言,但是杜瀟瀟的留語乃是朱鳳借托所留,涉及不少暗語,故是已然全數被遮蔽去了。

    故此刻在何禮看來,這就是一個修為低弱,還沒什麼根腳的修士,但他反而因此對杜瀟瀟更感興趣了,因為他知道,似這樣的修士,反而最是容易成為班嵐的擁躉,是可以加以利用的。

    他想了想,便主動找上了杜瀟瀟,並熱心為她介紹了一番,雖然杜瀟瀟從頭到尾就沒回幾句話,他也不在意,任誰一上來也是有警惕心的,他有的是手段消除這等警惕心。

    他很懂拿捏分寸,在惹人厭煩之前就及時抽身退出了。

    再是等了一會兒,班嵐得聲音便開始在諸人耳畔響起,不談其餘,他的聲音溫潤平和,讓人聽得很舒心,另外,他講的東西也不算太高深,關鍵還不枯燥,有時候還令人一種豁然開朗之感。

    杜瀟瀟聽了一會兒,她以往一個人在荒原上修持,根基上的東西恰恰是她所缺乏的,這些很淺顯的東西或許丁盈和嶽蘿覺得是老生常談,可她卻覺得很有用,倒是用心聽了下來。

    待得聽罷,她正要退出之時,何禮卻又一次找上了她,道:“道友,你覺得班先生講道如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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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荒陸傳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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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瀟瀟想了想,覺得自己這次從班嵐的講道裏麵的確得到了不少收獲,便實話實說道:“挺好。”

    何禮對她的回答很滿意,道:“那道友以後可常來聽道,初來的道友都可以向班先生問一些問題,此中不收功數,自然,若有什麼不明之處,也可以直接來尋何某。”

    杜瀟瀟禮貌道了聲謝,可雖然班嵐的講道對她有所幫助,何禮看去也很熱情,但過去長久在荒原之中的生活,卻令她在麵對任何主動接近自己的人或物時,都抱有一種高度的警惕心。

    她有種直覺,對方並不是真想幫助她,而是有著另外一種目的。

    何禮這時語氣放輕鬆了一些,好似閑聊一般說道:“以往班先生隻在訓天道章之中講道,可現在卻是不好時時常來了……哦,對了,不知道友是在內層還是在外層修行呢?”

    杜瀟瀟回道:“我以前一直都是在內層修行。”

    何禮笑了笑,道:“那倒巧了,班先生以往一直在外層講道,近日才受人之邀,從外層來到內層教授弟子,所以現在班先生不是每日都能來道章之中講道了。

    倒是現如今有不少內層道友聽聞此事後慕名前來拜訪先生,道友若是覺得可行,也可以像其他道友一般,過來一同交流道法。”




    在訓天道章出現後,諸洲宿的玄修最開始隻是依靠訓天道章交流道法,不過有許多修道人在道章之中相互熟悉了之後,私下自然也是陸續有了往來,互相之間也是結成了一個個小圈子。

    當然,這也是因為現如今各上洲的道路在濁潮之後差不多都是打通了,除了內外層之間還是穿渡不易外,十三上洲內部的往來倒是方便了許多。

    杜瀟瀟想了想,問道:“班先生在哪裏?”

    何禮正等著她問這句話,微笑回道:“如今班先生在在伊洛上洲。”

    杜瀟瀟輕輕說了一句,“伊洛上洲?”

    何禮道:“對,伊洛上洲因為上一位玄首的保守固執,以前大大落後於各洲,玄修也是較為極少,故是才邀請了班先生前往,班先生到來後,也是吸引來了更多同道。”

    頓了下,他又道:“班先生十分受玄首的器重,不定什麼時候就能有名位,那時候再想向先生討教便就很難了。”

    杜瀟瀟道:“嗯,我知道了。”

    何禮知道過猶不及的道理,所以又沒再多說什麼,再客氣了幾句後,便就結束了這番對話。

    可不知道為什麼,他心裏總有一種發慌的感覺,好像什麼地方不太對,他想了想,感覺是最後一句話,那一句話不像是回應,倒像是對方表明自己確定了什麼。

    他搖了搖頭,認為自己可能是想多了。

    這時他聽得一聲喚,立刻從道章之內退了出來,換上恭敬姿態,對來人躬身一揖,道:“先生。”

    班嵐走了過來,在他麵前不遠處站定,問道:“情形如何?”

    何禮回道:“一如以往,並沒有什麼人過來搗亂。”

    班嵐嗯了一聲,道:“我如今功行已夠,但是名望尚還不足,要想完成上麵的交代,還差了許多,我讓你接觸的事情如何了?”

    何禮道:“還在試探中,不過先生不是在伊洛上洲麼?那位的大弟子梁屹應該也在哪裏吧?”

    班嵐道:“梁屹我見過一兩次,但是這個人不好接觸,最好是從那位其餘弟子那裏打開缺口,我要能拜到那位的門下,那麼以後的事情做起來也就方便許多了。”

    隨著功行漸高,他感覺外麵的阻礙也是大了起來,尤其是玄修到了第四章書,這個修為是經常能接觸到玄尊的,盡管玄尊一般不會隨意窺探他人的心思,可是萬一呢?

    盡管他有上麵給的護符,可這等東西本身就惹人懷疑。

    當然,還有一個辦法趁早抽身回去。

    可他在這裏他享受萬眾矚目,有聲望有地位,而若回去,那不過是一個被隨時呼來喝去的仆奴罷了,他是怎麼也不會回去的。

    他要在天夏立穩腳跟,就需要一個足夠的身份。

    而若能成玄尊弟子,這一切都能解決了。

    現在他認為,拜入餘常門下是最為合適的,因為這位以往收徒從來不看具體出身,隻看是否是人才。

    現在餘常門下正是落魄之時,眾人避之不及,他上去也容易被接納。最妙的是,這位玄尊被看押起來了,就算拜入門下,也不會窺破心思。

    何禮道:“屬下最近試探了一下那邊覽的口風,也說了先生欲拜入餘玄尊門下的事宜,不過這人生性持重,卻是輕易不肯鬆口,還問先生有無立下什麼功勞,屬下覺得,若是先生能立得什麼大功,或就可讓這位接納。”




    班嵐這時目光閃爍了一下,過了一會兒,他緩聲道:“近來外層會有道友到來,現如今我不方便露麵,你帶人去接應一下,記住,哪怕是他們要求,你也不要通過道章傳遞消息。”

    何禮神情一凜,道:“屬下明白。”他又試著問道:“先生,他們這是……”

    班嵐淡淡道:“不用多想,他們此行另有安排,也與我們的事沒有衝突。你辦完了就盡快回來。”

    何禮心中鬆了一口氣,道:“先生。”

    而另一邊,嶽蘿在見到杜瀟瀟符印上麵一直閃爍的光芒停下,便急著來問道:“瀟瀟,你是在和誰說話,是那個班先生麼?他沒讓你幹什麼吧?”

    杜瀟瀟回道:“沒有。”

    嶽蘿鬆了口氣,拍了拍胸口,道:“那就好。”隨即她露出笑容,“對了,給你這個,這裏很有趣。”

    杜瀟瀟隨即發現,道章之上多了出來一個小印,上顯“異聞”二字。

    她試著把意念附著其上,隨著眼前光幕一變,才發現自己又是了一個道室之內。

    她再看了下,才發現這裏與單純的論道不同,是一個純粹談天論地和分享各種異聞消息的地方。

    不過由於這不是嚴謹的道法論辯,所以或真或假的消息都是充斥其中。

    丁盈這時有聲音傳出,道:“小蘿、瀟瀟、你們快來看最上麵那個留語,說是早在天夏之前,已經有修道人達到此世,還說有人在荒原上見到了早前就到來此地的修道人的洞府,裏麵還藏有舊修留下的丹丸和法器呢。”

    嶽蘿倒是第一次聽說這件事,好奇道:“這是真的麼?”

    杜瀟瀟沒有說話,隻在心裏默默道:“是真的。”

    清穹地陸,岑道人在明周道人引路之下,正帶著一眾弟子沿著廊道往臨時駐閣走去。

    這時他目光朝南麵一座駐閣望去,見那裏禁陣轉運,靈光漫漫,顯然是有人居於那處,而能落腳在此的,無疑是玄尊身份,便就站定腳步,問道:“那裏是哪一位道友?”

    明周道人回道:“前些時日朱鳳玄尊歸回天夏,那裏是朱玄尊臨時所居之地。”

    “朱鳳?”

    岑道人嗬了一聲,道:“當初她與畢明、元童三人離開天夏後,我願意為今後再見麵當就是敵手了,沒想到她還是回來了,看來荒野寂寥,人心難耐啊。”

    明周道人微笑道:“世事難料,岑玄尊今日不也一樣回來了麼?”

    岑道人撇了他一眼。

    他那袖一甩,沒再多說什麼,繼續往前行去,不多時,一行人便走入了有著十餘座宮台的駐閣之中。

    岑道人令弟子各去安排,他則道:“我在內層走了走訪諸多洲陸,但凡玄修,無是是用了那訓天道章,聽聞立造此章乃是那位張守正,不知道張守正可在守正宮中麼?我想拜訪一下這位。”

    明周道人道:“待明周一問。”過了一會兒,他回道:“岑玄尊,張守正正在閉關,怕是不便待客。”

    “閉關?”

    岑道人嗬嗬一笑,道:“我聽聞他此次先後擒捉了兩名外層同輩,看來自身也是頗有消耗,罷了,我就待他功行得複後,再上門拜訪吧。”

    他揮了下手,明周道人打一個稽首,身影便是消去不見了。

    岑道人則是走到駐閣內堂之中,他拿出一枚玉符,對著前方玉璧一甩,化一道光芒落入其中。

    過了一會兒,鍾道人身影自裏現身出來,他道:“岑道兄,此行順利否?”

    岑道人言道:“客套便就免了吧,岑某也不是來說這些的,岑某隻想問,鍾廷執你可是有安排了麼?”

    鍾道人道:“岑道兄莫急,上宸天和幽城雖退,可難保不會卷土重來,如今第一要務,還是防備此輩,關於岑道兄的安排,道兄且稍再等等,過得一段時日之後,鍾某自會在廷議之上提及此事。”

    岑道人道:“好,那我就再等上一等,倒是我方才過來時,見得朱鳳也是歸來了。我往日曾有聽聞,說畢明、朱鳳還有元童這三人當初是為了找一樣東西,才離了天夏,鍾廷執可是知曉麼?

    鍾道人麵上現出露出一絲訝異,道:“竟有此事?鍾某從未聽說。”

    “哦?”岑道人意味深長看他一眼,道:“鍾廷執不知曉那就罷了,那我改日再問一問親手擒捉元童的長孫道友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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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拓域廓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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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妙皓道宮之內,鍾道人在與岑道人結束話語之後,就又借助玉璧之照影,尋來崇昭、長孫遷二人,商議後續事宜。

    他道:“岑傳如今回歸天夏,方才卻是問我索要名位,這事倒需安排妥當,畢竟我等還要用他製衡玄渾二道,若他無功,無可做到此事。”

    崇道人道:“鍾道友上次說及此事之時,似便已有思量了?”

    鍾道人點了點頭,道:“不錯,我近來一直在謀思此事。”他看向兩人,目中生神道:“如今各洲宿鎮守俱已得人,難以再作安排,故想要為岑傳謀取名位,唯有一個辦法,那便是增洲擴府!”

    他這一話出,玉璧之中二人不禁都是朝他看來。

    崇道人沉聲道:“增洲擴府?”

    鍾道人點頭道:“不錯!要知我天夏全盛之時,曾在一十三上洲之外設立八百都護府,現在還剩多少?不過百來數罷了,而那時的中洲、下洲也幾乎都是廢盡,而這七八十年下來,我天夏已然恢複了以往氣象,重新設洲立府也勢在必行!

    而濁潮之勢證明,要想洲府在外存續,唯有玄尊或是玄尊化身前往鎮守才能保全,我等可奏請玄廷,讓玄尊或是玄尊化身出鎮地方,如此既可顧全大局,又可對岑道友有一番交代了。”




    崇道人沉思許久,才道:“鍾廷執此法雖好,但首執那裏如何說?涉及這等大事,首執那裏不通過,怕也是難過此關。”

    鍾道人道:“兩位道友可是記得,自上次撤除高墨之位後,首執一直留著那一個廷執之位?”

    崇道人想了想,道:“鍾廷執是說,首執也同樣有此意,所以才故意留著此位,以為暗示?”

    鍾道人道:“首執如何想,鍾某不清楚,也無人猜的透首執的心思,不過我們不妨先這般認為,至少鍾某以為,此議有利於各方,更有利於穩固我天夏,似陳廷執和玉素等人,都是不會反對的。”

    長孫道人這時開口道:“我會在廷議之上附從此事。”

    鍾道人對他一點頭,這時他撫須言道:“說來昨日岑傳回來時,他問了我一事,說當日朱鳳、元童、畢明三人離了天夏,是去找尋什麼東西,又問我是否知曉此事,還說過後會找長孫道友問詢。”

    長孫道人語聲淡漠道:“此事我當日與兩位已是說過了,當年我雖是鎮壓了元童,但他並未對提及此事,我也對此事沒有興趣。”




    崇道人道:“元童對此事當是知曉不多,關於那東西,許是後來放棄了找尋,也許是根本未曾尋到,要不然也不會在離去沒多久後又折返回來了。”

    鍾道人看去也隻是隨意一問,點了下頭,他打一個稽首,兩人也是對他打一個稽首,身影便即從玉璧之上消失了。

    鍾道人正要轉回內殿,心下卻是升起一個念頭,要說元童不知此事,倒也不一定,似元童後來到處殺戮修道人,瘋狂祭煉血晶,怎麼看都是不正常的。

    且這麼看,長孫遷鎮壓元童,真的隻是為了奪取其身上的玄異麼?還是有其他什麼目的?

    而現在元童已亡,畢明失蹤,知悉真相的,或許也隻有朱鳳了。

    他想了一陣,又搖了搖頭,那件事畢竟也隻是一個傳聞罷了,眼前重要的,還是廷上之事。

    雲海駐閣之內,杜瀟瀟做好一天的功課,再次入了訓天道章之中,嶽蘿和丁盈二人比她早來一步,見她出現,都是與她打了一個招呼,她也是回應了一聲。

    丁盈這時忽然說道:“瀟瀟,你上次不是說,你的老師修的是真法,現在正在尋覓弟子麼?

    我向老師說了這件事,老師查了不少學宮的學子,倒有幾個符合你老師的要求,我把名冊給你,你看下喲……”

    嶽蘿也是道:“瀟瀟可以看看,小盈幫忙,那定然是了用心的。”

    她知道丁盈雖然對一些長得好看,修為又很是高深的修道人格外崇慕,有時候特別容易感情用事,可丁盈對朋友卻是最為真誠熱心不過,隻要你有麻煩,那她一定是會全心全意去出力幫忙的。

    丁盈嘻嘻一笑,道:“還是小蘿懂我。”

    杜瀟瀟禮貌道:“謝謝。”她看了一下光幕之上傳來的名冊,那裏一共是五個人,每一人的背景出身乃至自身擅長都有詳細錄述。

    朱鳳當時生怕自己一去不複返,所以設法令杜瀟瀟為找尋一個可以繼承她道法的弟子。

    但隨著劫數渡過,她也不急了,而且她也怕傷了杜瀟瀟這個弟子的心。所以沒再去提這事。

    可杜瀟瀟卻還是記得此事的,她一直在默默設法為老師找一個合適的衣缽傳人。

    見她不出聲,嶽蘿和丁盈也各是在道章之中觀覽起來,兩人先是看了一會兒各種道法評述,隨後便又興致勃勃去了“異聞”道舍之中,畢竟這裏麵的話語都是較為新奇有趣。

    丁盈這時道:“小蘿,你看這個留語。”

    嶽蘿看了過去,發現這是如今議論較多的一個留語,主要是探討天夏、上宸天還有幽城三家修道人的道法各有哪些不同之處。

    開始還好,諸人當真是在認真討論道法之上的優劣短長,不過一個符印名為“心離”的修道人加入進來後,味道就有些變了。




    其人說作為看守金牢的修道人,接觸過不少被囚押的幽城修士,隻是顛覆他想象的是,平常看似暗無天日的幽城,實際上與他所知的完全不同。

    幽城城內其實風光旖旎,猶若仙境,而每一個修士平日都可做自己想做之事,不會有人來刻意約束。

    可即便如此,大多數幽城修士都有著一顆向道之心,平日除了研讀道經,哪怕沒人催促,都會在城中認真潛修,並不會隨意外出,也不會出外惹事。

    其人還言,幽城修道人平日除了觀看盛劇,便是賞美景以作賦,逍遙不羈,似是真正的天上仙人。也是如此,幽城修道人養成了平和淡泊的心境,道法偏向於守禦,比天夏的修道人少了一分戾氣,多了一份生氣。

    後麵的話更是離譜,說什麼盡管每一座幽城不大,去不了太遠的地方,但他們的道心卻不受拘束。

    嶽蘿看到這些,頓便不服氣了,她師父告訴她的幽城並不是這個樣子的,可她又不知道該怎麼反駁,而且下麵也不是沒有人爭論,且已是有了千餘條留語了,但誰都拿不出切實服人的理由。

    這個時候,她注意到,那個代表桃實的符印一閃,她不禁眼前一亮。

    她知道這位桃實先生當是一位修為高深的前輩,這些時日不曾出現,多半也是因為近來戰事之故。

    這位見多識廣,想來一定是能分辨清楚此事的。

    於是她小心翼翼向著桃實打了一個招呼,並把這裏的留語傳遞了過去,希望這位看到後能給一個持正的說法。

    甘柏由於這些時日幽城與上宸天聯手入侵內層,他知道天夏這邊一定會嚴加詳查的,所以他也不敢隨意進入訓天道章,生怕被人發現。

    而現在雙方各是停下了對峙,此事算是暫時有了一個了結,他憋了這麼多天,終於可以出來冒個頭了。

    隻是他才入得道章之中,就聽得無數聲響傳來。

    他知曉這是有人給他留語,興致勃勃看了一下,卻是見到裏麵有一個留語是討論幽城的,不由來了興趣。

    可是順著看了下來,不禁對此嗤之以鼻,幽城有修道人除了玄尊和少數有背景的修士,剩下那不都是仆奴麼?何來逍遙自在可言?

    若是幽城的人來此說些蠱惑之言倒也罷了,他也懶得去拆台。可他敢肯定,對方並非幽城修士。

    因為在幽城,隻要你非是玄尊門下,根本不會讓你有接觸訓天道章從而勾連天夏的機會的。至於玄尊門人麼,遮掩自身還來不及,又哪會去主動暴露自己?

    他冷笑一聲,讓老祖告訴什麼幽城是如何模樣的。

    他對著上麵所言之語,逐一寫下了批駁之語。

    幽城修士平日不出門惹事,不是不想去,那是因為除了幽城什麼地方都去不了!

    幽城修士之所以每日潛修,不是出於向道之心,而是因為虛空外邪的侵襲,想要保持功行,就要保持一定的坐觀。

    幽城修道人平日觀盛劇,作詩賦,那是玄尊門下弟子的作派,不是玄尊門下你也配?

    幽城修道人之所功行偏向守禦,那是因為打不過天夏修道人,所以隻能先求保命!

    不過因為這些不涉及道法,他沒心思親自下場去批駁,故他直接把這些告知了嶽蘿,自己就去忙別的了。

    嶽蘿收到了這些話語,也是欣喜,趕忙致謝一聲,然後就把這段留語原封不動送遞了上去。一時間,惹得不少同道在下麵附和讚同。

    她正心裏高興時,這時發現某個符印一閃,注目一看,卻是那個“心離”找上門來了。

    她想了想,還是把心意注去,問道:“道友有何事麼?”

    心離語氣很是不悅,帶著一絲質問道:“這位道友,你方才所言,是從哪裏聽來的?是你親眼所見麼?”

    嶽蘿謹慎回言道:“非是,我是從一位名叫桃實的道友處得來的。”她頓了下,道:“桃實道友功行高深,還經常與幽城、上宸天修士交手,他的話應該不假。”

    心離一聽她這麼說,膽氣頓便又壯了起來,嚷道:“桃實他憑什麼這麼說?他不過是一個天夏修士,他懂什麼幽城!”

    ……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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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0-8-4 13:55:37
第八十一章 風過大浪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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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宮之中,閃爍明亮的劍芒自裏閃耀而出,一時透照蒼穹,將天中雲霓也是一齊照亮,直至幾個呼吸之後,才是逐漸消隱下去。

    在繼第二道劍光運煉出來的第十日,張禦將那第三道劍光也是祭煉了出來。

    此刻他心神之中映照著三道劍影,本來像是水下之劍,隔有一層,模糊晃蕩,但是隨著他的心神觀望拂拭,此刻卻是越來越是清晰凝實。

    到了最後,隨著劍影之上微微生出光亮,倏地一閃,便齊齊自心神飛躍出來,頭尾相接,回成一圈,在那裏飛繞不止,卻也分不清楚哪一柄是真劍,哪一柄是分光化影。

    實際上,這裏差別也確實不大。

    兩把劍器如今都可算是他身軀一部分,便是損折,隻要他還在,那麼一念之間就可轉了出來,那些分化出來的劍光也同樣是如此。

    不過他能察覺到,這裏劍光運轉之間還尚有略有遲滯,若是遇到真正的敵手,那麼這一線遲滯就有可能錯失戰機,也有可能成為對手反擊的機會,故是到了這一步,還需要再設法加強。




    他於心下一喚,將大道渾章喚了出來,見上麵又多了一個“劍同”之印,他將神元往裏渡入進去,這個章印漸漸有明光生出,而後有一道光芒照到了他的身上。

    待得光芒斂去,他覺那一絲滯礙已去,劍光運轉之間已是變得圓融自如,此刻心意一起,三道劍光霎時與蟬鳴劍合而為一,聚化為一柄劍器。




    他伸手上去一拿,就將之捉到了手裏,輕輕向前一斬,一道劍光霎時斬開道宮,向著極遠之處蔓延而去,天際亦是出現了一道裂痕。

    下一刻,道宮在他意識之下又是重新聚合起來,天邊的痕跡也如被抹去一般消失的無影無蹤。

    他起兩指在劍脊之上一撫,那裏便隨之蕩漾起一陣流光,他微微點頭,便將蟬鳴劍放了下來。

    就在這個時候,他忽聽得遠遠傳來了悅耳磬鍾之聲,他思緒一轉,今日乃是九月月中,想又是一次廷議開啟了。

    同一時刻,清穹雲海深處,光氣長河於此蔓延開來,玄廷諸廷執的身影也是在此陸續現身。

    真修自首執之下,分別為武傾墟、鍾唯吾、玉素、竺易生、長孫遷等六位。

    而渾章修士這邊,來得乃是陳禹、韋梁、晁煥、戴恭瀚四位廷執。再加上玄風道人,此次廷議,共是來了一十一位廷執。

    首座道人待諸人坐定,磬音落下,便依例言道:“諸位廷執可有呈議否?”

    鍾道人拿起案前玉槌,敲了一下玉磬,站起對首座道人一禮,言道:“首執,諸位廷執,鍾某有一呈議。”

    首座道人道:“鍾廷執請言。”

    鍾道人道:“諸位,如今已是大玄曆三百八十二年,想當初我天夏至此世後,幾曆波折,前後經由數次大戰,方得立下一十三洲之基,而在一十三洲之外,更有八百都護府星羅散布於地陸之上,既是屏護,又為拓土,更有監察各處,傳我天夏之禮樂之責。

    隻是八十年前一場濁潮,卻是令我人口疆土散失大半,各洲遭受重創,都護府亦是折損七八。

    而今經數十年休養生息,改善民生,我天夏舊觀漸複,鍾某以為,往日都護府之製當得重議了!”

    他這話一說出,長河之上卻是一片沉默,首座道人坐在那裏不言,而在座各個廷執都是陷入了思索了之中。

    “重議都護府之製?”

    韋廷執搖了搖頭,道:“若是要將八百都護府恢複起來,這裏不知要動用多少人力物力,此般耗費實在太大,朝府幾位大攝定然是會反對的。”

    一般來說,涉及天夏世間的事,玄廷除了定下大方向,主要還是放手讓下界各洲府自行治理。

    但有的時候,玄廷和玉京朝府的看法可能會不一致,這便需要彼此溝通了,而韋廷執就是負責此事的廷執。

    如果是切實有理的諫言,他會拿到廷上討論,玄廷一般都會認真聽取采納,不會去強行推動。

    所以如今天夏諸洲內部情形,他比在座任何一位廷執都是了解。

    天夏到來之時建立諸多都護府,既是為了生存,也是為了保護生民,更是為了傳播禮樂,當然是可以不計消耗,可現在卻是不成了。

    八百都護府,背後涉及到的可是海量的人力物力,玉京朝府方麵一定是會竭力反對的。

    鍾道人嗬嗬一笑,道:“韋廷執,鍾某所言重議,並非是要將往日都護府盡數恢複,此也大過激進,且當年濁潮襲來,導致八百都護府十不存一,若是再來一場濁潮,誰也不知如何,故是鍾某之意乃是增洲擴府!”

    韋廷執看著他道:“增洲擴府?”他略作思索,才道:“不知鍾廷執具體何意思?”

    鍾道人道:“如今一十三洲四麵之上尚有百餘都護府尚存,這些都護府多已是立足百年以上,根基已固,人口也是不少,我等可先挑選幾處都護府出來,將之升為都洲,擴其府地,再遣玄尊或玄尊化身鎮守此間,如此既可固鎮疆土,又能抵禦濁潮。”

    諸廷執聽到此言,俱是神情微妙,一時沒人開口說話。

    鍾道人這時看了諸人一眼,又稍稍提高了一些聲音,“實則此舉也是刻不容緩。”

    他看向武傾墟,道:“武廷執,鍾某冒昧問一句,審問蘇遏、嚴奇英二人可得有結果了麼?”

    武傾墟沉聲道:“武某已是問過,二人所知皆是有限,但嚴奇英確然為青靈天枝所庇,才得以隱去了身影。”

    鍾道人打一個稽首,道:“多謝武廷執告知。”

    他又看向座上眾修,提聲道:“諸位廷執不要忘了,這一次上宸天和幽城合力潛入進來,連鎮道之器青靈天枝都是動用,使我不得不動用清天星盤搜尋,我若是此輩,後續必有所動作。

    而這回因為內層監察不利,才使有了漏洞,讓外層修士得以侵入進來。可要是在各個方向之上多幾處有玄尊鎮守的都護府,並有陣禁可馭,雖不見得能杜絕此事,但定然可增固守禦!”

    座上幾位廷執不覺點了下頭。

    這話也是有道理的,都護府可不僅僅是都護府本身,而是以都護府為中心,向外布置駐地點哨所,並還有勘察地陸、布置陣禁的職責在,這般對內層的守禦監察之力無疑會得到加強。

    首座道人見鍾道人不再開口,便緩聲問道:“對鍾廷執的話,諸位廷執有何見解?”

    玉素道人拿起玉槌一敲玉磬,先自開口道:“此事可行,我天夏而今不僅氣象已複,實力更勝以往,便不為守禦,也是向外拓土之時了!”

    陳廷執則是道:“先立少許都府,倒也可以一試。我以為鍾廷執之言可行。”

    韋廷執沉吟片刻,拿起玉槌,在玉磬之上一敲。

    而在他之後,光氣長河之上玉磬一聲聲的響起,這一次卻是無一人反對,直接通過了此議。

    不過呈議雖過,可到底該增擴幾處都護府,哪些都護府較為合適,這就不是一時半刻能定下的,還需再仔細思量討論,故是諸廷執定下下次廷議再續議此事。

    不過這一次廷議過後,玄廷要增洲擴府的消息卻是由此傳了下去,且由於訓天道章存在,此事也是很快為各方所得知。




    而與一十三洲相隔較遠的諸多都護府聞聽這個消息,從民間到都府無不激動,要是能夠增洲擴府,誰都知道這意味著什麼,這將給整個都護府都帶來巨大的利益!

    幾乎就在收到消息第一時間,各都護府上下便紛紛開始為此事奔走運作,有些還向玉京派遣出了使者,意圖爭取自身成為那第一批升洲的都府。

    東廷都護府,東庭玄府。

    玄首項淳在得知此事後,他稍作思索,便立刻喚出大道玄章,聯絡此刻分散在天夏各處的玄府同輩。

    待勾連到了眾人後,他便將事情大略一說,道:“諸位同門,若是我東廷都護府此次能增升為都洲,那麼諸位同門當是知曉這裏能夠我東廷玄府和都護府上下帶來多大的好處,我需諸位同門下來一同全力推動此事。”

    許英這時出聲道:“師兄,可否請張守正也幫我們一把,到底張守正也是從東庭出去的啊。”

    項淳沉思了一下,比起別處都護府,他們這裏可是出了一位玄尊的,而且還是玄廷守正,這的確是旁人比不上的絕大優勢,不過……

    但是身為玄首,他深知有時候事情不能單看表麵的,越是上層,局麵越是複雜。

    他道:“不必了,守正若是願意說話,那他一定是會說得,我們不用去特意麻煩他,”

    範瀾提醒道:“可是師兄,無人為我們說話,終究是不妥的。”

    項淳沉聲道:“我知曉,玄府這裏,我會按規製往上遞書,為示我輩迫切之心,這裏還需諸位同門的附筆。”

    眾人都是紛紛應聲。

    項淳又道:“範師弟,我要你代我去一趟青陽玄府麵見惲玄首,希望他能在此事之上支持我東廷。”

    範瀾鄭重應下。

    項淳道:“稍候我會親自去拜訪大都督,楊衛尉如今正在玉京進學,她既是大都督的親姐,又是守正的學生,聽聞還結識了不少玉京權貴子弟,此刻倒是方便出麵為我都護府爭取此事。”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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