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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誤道者] 玄渾道章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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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0-11-24 21:09:41
第兩百九十四章 動威決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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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鳳正搖擺素盛扇,她皓腕輕揮之間,前方就雲霧飄散,若是忽略此間身陷敵方陣機之中,倒是一副美好畫卷。

    但行去沒有多遠,她神情一變,因為她忽然發現,上空陡然一暗,自己等人像是急驟向天穹靠近。

    那等如天塌的一般感覺,分明是有人一早便以法力將整個天壁都是遮了起來,現在卻是向他們傾壓了過來。

    張禦亦是有所覺,他仰首望去,身上心光忽然外張,刹那間,天地之內似有一道平光橫過天地,並毫不示弱的向上迎來!

    轟!

    兩處心光法力毫無餘隙的撞壓在了一處,一時雖無任何聲響傳出,朱鳳卻是一下胸悶氣促,微覺眩暈。

    而那不在一處的施呈、龍淮二人也感覺周圍天地震蕩不已,渾身法力也是止不住的沸騰,想要從身軀之中擠了出來。

    焦道人見自己攻勢被張禦接下了,不覺有些驚訝,這一擊他可沒帶什麼水分,那是當真出了全力的,可即便如此,仍是沒能將之壓下,心裏忍不住嘀咕,這到底怎麼練的?莫非玄糧真是那麼好用?

    轉念之際,他手中三指一圈,捏了一個心決,上麵傾壓法力不變,底下的海水卻是一陣翻騰,怒浪高卷,往上衝升而來!

    他先至此方天域一步,可早就做好了布置,這海水就是他挪來的。

    盡管對敵的是後輩,可他卻沒有任何輕視,把先手持拿住,這才是穩妥的做法。

    朱鳳見得下麵海水洶湧,她也是拿捏法訣,引動法力上前遮擋,隻是一感受到那層層湧來的力量,她卻不禁一蹙眉。

    她擅長回避躲閃? 要是讓她躲開遁走那倒是有辦法的,可是讓她正麵對抗,似這等攻勢頂多支撐片刻。

    張禦也是見到了這等變化? 稍作感應? 見那法水雖然威能巨大? 朱鳳抵禦艱難,但短時間還承受得住,自己也不必去分心接應? 隻需專注對付焦道人便好。

    他可沒覺得兩人對敵一人有什麼不妥? 這不是什麼單打獨鬥逞意氣的地方,而是為了解救同道而來,能利用的力量自是要利用起來。

    焦道人見朱鳳擋住下麵海水? 嗬嗬一笑? 心意一退? 忽然間? 前方漫天法力一收而空? 而後再是伸掌對著張禦一按!這法力一收一放? 一散一聚之間竟然是渾然無暇,毫無滯澀,極是流暢自然。

    這不是神通變化,隻是單純法力運用,就是要趁著張禦全力與他對抗的時候收空法力? 而後趁著後者力不能轉的時候再發攻勢!

    這一招很簡單? 也沒有什麼太大變化? 就是靠著自身法力運轉如意。

    可往往越是簡單的東西就越是好用。一旦對手法力心光運轉跟不上? 那麼機會被他這一招直接打落下風,並再無翻盤機會。

    張禦在心光對抗之中隻覺前麵驟然一空,焦道人撤去法力沒有半點緩頓和征兆? 說撤就撤,在有無轉變之中可說是舉重若輕。

    而其人另一擊已然凝力於一處,要是他原勢不變,那麼擴散開來的心力絕然擋不住那聚合起力量的一擊的。

    可他乃是六印皆渡,渾身沒有短板,心光同樣也是隨心而動,他心意一轉,龐大法力同樣於瞬間凝聚,化至指尖之上,同時雙指向前一點,正落在焦道人按來的法力之上。

    天地忽然一黯!

    兩人交擊之所在,像是將所有光芒都是傾吞下去,完全收束的力量沒有一絲外泄的碰撞在了一處,那裏唯有一片深沉漆黑,像是天地之中破開了一個缺口。

    兩人法力心光何都是強橫無匹,要是尋常空域,恐怕此刻就崩了,可這是青靈天枝所凝就,故是隻閃滅一瞬間,便被化去。

    焦道人見張禦竟能跟上自己變招,也覺驚異,能做到這一點,要麼就是對於自身心光早是駕馭自如,要麼就是方才那一擊張禦還沒有盡得全力,而不論哪個都不簡單。

    不過他的手段並沒有到此為止,在法力心光將絕未絕之前,他法力一開,若散霧流水,一部化剛為柔,絲絲縷縷,卷纏而來;一部存剛若針,似萬點霰芒,飛射而至。

    這一手法力變化陰陽兼濟,十分了得,轉運之中流暢且迅疾,一般人就算有神通可作化解,也絕沒有法力這般直接施展來得快,隻能以同樣的變化相應,可一旦跟不上,露出了破綻,那麼不難相見後麵下場了。

    張禦眸光一閃,這等變化確實不好接,但是他憑著過人感應,已然看準了所有陰陽之變,若是讓心光一並變化,他倒也是可以做到的,可他卻並不準備如此做。

    他若跟著變,無疑焦道人法力變化還能繼續著下去,一直在那裏掌握著主動,而自己隻能跟著其人去應對。

    所以這時他做了另一個選擇,指尖之上凝聚的心光不變,原勢不動向前點去。

    焦道人的做法有一個破綻,那就是變化一多,自然力量也就分散了,轉運之間自然也會生出更多空隙,便是落到他身上,有道衣守禦,要傷及他也需片刻,而在此之前,他已然可以用心光一指將對方點滅了。

    焦道人這時見他舉動,也是立刻判斷出來了這個後果,但有一點,他是元神在此,就算被點滅了也沒什麼大礙,若是以此傷了張禦,卻也不算吃虧。

    可是再一算,卻發現這樣極可能在對張禦造成損傷之前自己先被擊破元神。

    而且身為前輩,元神被滅取得戰果還罷了,結果什麼都沒得到的話這也太過難看了,再說他還有很多手段沒施展,也不必爭這一時之機。

    心中有了這一個權衡,便即轉為守禦,他法力變化如意,很快收聚回來,不過鬥戰之間可謂電光火石,他多了一層變化,自然也是多了一絲空隙。

    張禦見此眸光一閃,毫不猶豫再加上了一分心力上去,焦道人有變而他不變,這一以貫之勢自是力增三分!

    焦道人神情微微一變,立刻法力一轉,卻是變化出千百層數,試圖以此層層消過來之力,可這是終究緩了一緩,張禦心光先一步落來,撞在了他未曾化變完全的法力之上!

    這一擊乃是以正殺奇,以全攻缺,本來正麵碰撞,法力心光縱有差距,也是微妙之別,不會立見分曉,可現在焦道人不及全力應對,自是立被心光攻入進來。

    轟!

    焦道人不覺往後倒退,而感應到他身上即將遭遇的壓力,便有一個靈光法器飛出,擋在了衝來的心光之上。

    但這無疑是說明,在方才的法力心光對撞之中他輸了一招。而這一招不是輸在鬥戰上,而是輸在了心念轉變和自身思量之上。

    張禦對付這等對手,自是走一步看三步的,在進攻之前便就在考慮焦道人可能會出現的後手,此刻便於心中一喚,蟬鳴劍倏地躍空飛斬而去!

    這出劍時機拿捏得相當好,幾乎就是在焦道人法器祭出的同時,稍快一些,一氣嗬成的心光去勢難免會因引動劍器而勢泄幾分,而稍慢一點,就會給焦道人留下一個空隙,其人又得緩過氣來。

    焦道人見一道劍光殺來,也是心中一凜。

    在張禦心光傾壓之下,正麵便有法器抵擋,他法力一時也沒法收得回來,不然支撐之力一失,後者立刻可撞開法器,繼續壓上。

    這一招算可謂是奇正相合,又且恰好落在關節之上,身為對手,他也是不覺暗讚了一聲,十分欣賞這等不用變化,完全是把握戰機的手段。

    麵對這等攻勢,他心意一催,靈光乍然,又一件法器從身上飛出,迎向那蟬鳴劍!

    這是他第二次祭出法器,可能如此迅快用了出來,卻也需要是心意相合的法器才好,不然沒可能隨喚隨出。

    他的鬥戰理念走的是純之一道,認為隻要把最簡單的東西都練的純熟,不用什麼複雜路數,自然就能克敵製勝,所以他的法器同樣不講究變化,都是較為簡單,也是如此,祭煉起來容易,別人相合法器可能隻一件,可他卻有數件之多。

    朱鳳立在張禦不遠處,她一邊抵禦,一邊留意兩人鬥戰,見不過一瞬之間,兩人浩大無比的法力心光就激撞數次,雖然不是神通比拚,可那攻防之中也是充斥著變化,盡管看著簡單,但每一擊蘊藏有傾天之力,任誰稍差一招就是失敗。

    她此刻也能判斷出,張禦通過逆反局麵,已然稍占上風,但見焦道人身上又有法器現出,明白其人隻要擋下這一招,那麼雙方又將恢複到最初局麵之上。

    她秀眸一轉,在一手壓下海潮的同時,另一手窺準時機捏了一個法訣。

    而在場中,焦道人那發去法器正要迎上蟬鳴劍時,這飛劍卻一曲一折,繞旋斬來,他也是也引法器偏轉,可在這時,內氣卻是微微一個紊亂。

    他立刻意識到了什麼。

    朱鳳?

    這般鬥戰哪容得半點出錯,這麼一緩,法器未能擋住蟬鳴劍,被劍光殺入進來,霎時撕破法力屏障,衝擊在了護身道衣之上,一下牽引住了他的全部力量。

    張禦則自正麵趁勢而入,撞開阻路法器,一指點在了他元神之上,焦道人不由一震,望了他一眼,身影一虛,轟然散去!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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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0-11-25 14:24:33
第兩百九十五章 光星動雷天

另一處天域之中,焦道人本是閉目端坐,當元神破滅之時,身軀也是輕輕一震,他睜開眼睛,一陣訝然。

他感覺有些不可思議,自己這一道元神居然就這么敗了?

他發現自己方才一直忽略了朱鳳,這位法力雖然不及他們,可總歸還是一名獲得寄虛功果的修士,且可能由于其本身擅長存身回避,所以方才那一手施展的可是恰到好處。

但他也不得不承認,張御斗戰能力確然強橫,便是沒有朱鳳,在方才的斗戰之中,只靠元神他也沒有必勝把握。

不過便是贏了一次又如何?

只要張御等人不曾從那一處空域里面闖出去,或者到他這邊來,那么他的元神就可以一遍遍過去嘗試。

他意念一轉,便于瞬息間再次化出一道元神,并重往那一處天域投來。

張御在一指點散焦道人元神之后,便見那幾件焦道人留下來的法器忽然由實化虛,轉眼間自行遁入虛空之中,而那原本抬升上來的浪潮因無人駕馭,也是回落了下去。

朱鳳撤了法力回來,提醒道:“張守正,此人只是元神散了,稍候當會再來。”

張御道:“朱守正可知此人來歷么?

朱鳳道:“這人我雖是未見過,不過從他形貌和法力氣息上看,很可能是早年失蹤的老龍焦堯,應該是當初隨同天夏渡來此世的十二條真龍之一。”她神情微肅道:“聽說這老龍早年就摘取了虛實相生的功果。”

張御點了點頭,方才斗戰之中他就不難感受出來對方的實力了,一般的寄虛修道人可沒有這般雄厚的法力。

別看對方被他們殺破了,可對于此類修道人而言幾乎不算上什么損失,相反對方從他這里試探出了許多東西,類似的錯處絕不會再犯。

可以想見,就算再一次殺敗此人,也沒有太大意義,對方可以輸無數次,而他們輸一次就是敗落結局。

若這里若想勝,那必須有絕敵之法。

而他也是將這等手段準備好了,但必須是對方正身到來,且是不是能成,還要試過才知。

朱鳳也是一樣明白這里的關節的,她道:“守正可有對策么?”

張御淡聲道:“他有元神,我亦有觀想圖。”說話之間,他卻是抬頭看去,道:“來了。”

天壁之中有磅礴光氣涌動,待散開之后,焦道人元神再次出現在上空。而隨著其人出現,天空忽變昏暗,烏云涌來,雷電轟鳴,狂風驟雨一時皆起。

焦道人上次在法力比拼上失敗了,這回自是不會再重復犯錯,故她放棄了在這個方向上著力,而是準備改用神通壓制。

他乃是龍身入道,各種風云雷電念動即生,如呼吸一般容易,但對付值得重視的對手,施展了出來不是用來攻敵的,而是營造出屬于自身的主場。

張御看了一眼,身上星光一閃,在這昏暗天地之中,一只閃爍燦爛明光的星蟬從他身上飛了出來,展開有若銀河星霧的雙翼,沖天而起,留下一道星屑軌跡,刺破云霾黯空,向著那些風雨雷霆迎去。

對方知曉了他的一些底細,他同樣也是了解到了對方不少東西。不錯,對方用元神來攻襲他,的確是立在了不敗之地,可是他的觀想圖也足以與之對抗,便是被打散了,以他的能力也能在短時內重聚出來。

而且他正身在一邊,不會給對方這個機會的,如此就可維持不勝不敗之局。

對方要想戰勝他,那除非也是正身過來,要是這樣,那他倒是有下手的機會了。

他這時又拿出三張法符,揮袖往下一擲,法符在落至下方海水之上方時,便放出了一片金光,將怒濤按壓下去,只是自身也是在緩緩減縮之中。

他方才已是確認,焦道人元神在與他斗戰之時,也分不出太多心思顧看別處,所以用三張經由玄尊祭煉的法符已是足以對此間稍加牽制了,同時他還道:“朱守正,這里有我看顧,勞煩你去找一找那兩位道友。”

朱鳳點了下頭,她盤膝一坐,一道人影浮現,瞬間化光飛去,卻也是元神遁出,往去找尋。

她雖不像焦道人那般元神被消殺后很快能重聚,可遇到危險,也能及時喚回,不必要自己親身前去冒險。

玄渾蟬翅翼舞動之間,已是忽去高處,隨后雙翼若展銀河,光芒閃爍之中,漫天星華向著焦道人齊灑而去,如今張御境界心力以非往昔可比,日月重光之勢隨意一揮翼就可發出,根本不損及什么。

焦道人一蕩衣袖,身上風云颯颯回蕩,那些襲來星光在遠處便化融消去。

同時他引動氣機,一團團清雷自狂風驟雨之中滾落而來,轟響震天,每每爆開,便有一片水霧彌漫。

玄渾蟬在這些道道雷光閃電之中穿梭來回,在狂風驟雨之中上下翻飛,燦爛雙翼揮動之間,便有諸如“幻明神斬”、“蟬翼流光”、還有“日月重光”等神通分灑出來,一時天中星光灼火飛散,爍爍流金飄轉。

焦道人現在比方才更為謹慎,在試探過幾次之后,差不多已是明白,張御所掌握的神通大多偏向于攻襲,而不是變化,于是是法力一轉,站在那里的元神身軀忽然若煙霧一般飄去。

片刻之后還,便見在云雨雷電之后多出了一條有著墨色鱗甲的玄龍,長須叢角,鱗爪飛揚,凜凜生威,身上之色幾與幽昏虛空幾乎混融一體,唯有龍睛如火,開闔之間,兇光四溢。

此玄龍發出一聲震天龍吟,便擺動龍尾,攀住云頭,迎著萬點星光鑿擊,聳身往玄渾蟬所在沖來!

焦道人對于神通比拼同樣是走的樸實路數,沒有什么神通之變,只用龍身去斗戰,身上堅鱗,爪下祥云天然就能回避對抗各種神通。

他也不像龍淮那般認為化變龍身有什么恥辱的地方,只要好用能贏就行,其余東西他從來不會在意。

而就在雙方交手之時,清穹地陸這邊則在不斷推算那一處天域的下落,盡管贏沖也是派遣了人手反制,可畢竟一個是有備而來,另一個則是匆忙應對,人手不足,所以在對抗中很快落至下風。

鐘廷執在默算許久后,忽然言道:“找到了。”

找到了不等于就大事抵定了,因為那里有青靈天枝遮護,元都玄圖也沒法隔空挪轉,需要自外打破,才能將里面之人接引了出來。

林廷執喚來明周道人,道:“明周,你去和陳廷執說一聲,今回就勞煩他走一趟了。”

明周道人打一個稽首,身影便閃去不見。

焦道人元神化變龍身之后,本擬將玄渾蟬先行殺散,再與張御正身交手,但是與玄渾蟬觀想圖對抗了好一會兒,他卻發現自己居然壓不住觀想圖。

畢竟拋開雙方所摘取的功果不談,他在法力之上沒有能壓過張御,神通變化雖勝一籌,可張御正身還在場,隨時能夠接應,還有朱鳳也在下方,難說什么時候也會出手,所以他必須分出一部分氣力守御。

而玄渾蟬觀想圖又并不比他弱,且是速度極快,飛轉之時,當真有若閃電飛光,哪怕有風云雷電牽制,也很難被追及。

這就導致斗了一會兒,仍是維持了一個僵局。

張御并不求速勝,對方若只元神到來,那他就在這里拖著,維持不勝不敗的局面,待找到了失陷二人,下來再去尋思其他辦法即可。

焦道人正身對此分辨了一下,已是明白此刻局面,他嘆道:“這個人情不好還啊。”

現在的選擇,要么就是他親身下場,要么就是這么拖延下去,其實他更傾向于此,這般也能交代的過去了。

越與張御斗戰,他越覺得這個對手不簡單。他認為張御如此強橫,這或許是與其出身玄修有關。

玄修一開始就不是奔著修持去的,而是天夏為了應付各種內外之敵而扶持起來的,本就是用于斗戰加強各洲宿的統御的。

本來這等修士不修道法,注定很難走向上境,可這里面偏偏就出現了張御這般人物,那就是異數了。

他躲在這里不問外事,沒法認識倒玄法修道人之間的彼此交流,可以促使道法不斷向上推進,也不知現在訓天道章所帶來的影響。

只是他從舊有的思路出發,認為當一個事物在冉冉上升之時,那么其實很難被阻擋的,其中也必然有位于浪潮之首的人物,而他認為,張御顯然就是這般人。

與這等人對抗,不是與一個人對抗,而與其身后的整個玄法做對抗,實在當該再謹慎一些。

正在思索之間,一道光亮在眼前現出,卻是空域之門打開,便見贏沖化身自里出來,他道:“贏道友怎來,莫非來督促我不成?“

贏沖搖頭道:“焦道友非我上宸天之人,贏某怎會勉強?只是如今天夏正算我天域之所在,許是很快便將尋來,所以不得不得拜托贏道友盡快解決此事。”頓了下,他言:“為此,贏某可將上宸天收藏的那枚光蜃珠交給道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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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九十六章 氣和言聲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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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焦道人聽到“光蜃珠”三字時,雖然麵上沒有什麼變化,可心中卻是翻騰起來。

    這東西乃是一位真龍之中一位前輩留下的,裏麵有很多隻能以意相轉,卻無法道明的道理,

    此物對尋常人沒什麼用,但對於他這般的龍身修道人卻是格外珍貴,若是運氣好一些,說不定還能借此一窺上境。

    他故作平淡道:“當初你們上宸天可是拿此物當寶,誘我等出得天夏的,現在怎麼又願意拿出來了?”

    贏衝道:“是不是寶,隻看值不值得。若是在對抗天夏之中能贏,那麼一切都是值得的。”

    焦道人看他片刻,才道:“焦某明白了,道友且先回吧。”

    贏衝沒再勸他什麼,打一個稽首,便即離去了。

    要是這東西能打動焦道人,那麼其人自會出力的,要是這般還打動不了,那麼他再是催促也沒用。

    焦道人在他走後,琢磨了一下,歎道:“利益動人心啊。”

    這東西可不那麼好拿,非要勝過張禦才可,可有這東西在麵前,這遠比贏衝用人情拿捏好使的多,可能也是贏衝見到他不肯施全力,故才拋出了此餌。

    可他內心不得不承認這非常有用。

    他看去那方空域,光靠元神確能與張禦一戰,但絕不能勝,想了想,他終是從座上起身,站立片刻之後,就往那片空域之內走入進去。

    同一時刻,玄渾蟬本來正與焦道人元神所化的玄龍追逐鬥戰,可是忽然之間,那一條凶獰玄龍身影一陣虛黯,漸漸化氣飄散,而漫天風雨雷電也隨著它的消失而一並退去,隻幾個呼吸之內,雲收雨歇,天放光明。

    朱鳳見到這副景象,有些詫異,問道:“張守正,此人退了麼?”

    張禦感受著那股籠罩在上方壓抑力量盤旋不去,道:“非是,而是此人要來了。”

    朱鳳神情一凜。

    而才是數息之後,天中有一道金光洞化天壁,焦道人身影自裏現出,他站立於角鰭鱗盤雲座之上,周圍有祥光天水環繞,並有陣陣浪潮湧動之聲。

    他看向下方,開口道:“張守正好手段,贏某自覺,若再用元神與你相鬥,那卻是不敬你了,故是親來與你一會。”說話之時,他聲音隆隆傳來,似龍吟似雷震,但偏偏每一字兩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張禦道:“眼下雖非合適之時,但焦玄尊既欲一證道法,那禦自是也可奉陪。”

    焦道人並沒有急著動手,而是笑了笑,道:“我知道你們此來找人,但此事與我無關。”

    張禦聽明白了他的意思,因為此事與之無關,所以他們若要找人,這位並不幹涉。

    但這也是此人的狡猾之處,這裏被陣機圍困,想要找到那失陷的兩人沒那麼容易,勢必要分一個人去做此事,那麼就可以順勢將朱鳳力量調離出去。

    他與朱鳳傳聲道:“朱守正,這裏交由我,守正隻管繼續找尋那兩位失陷在此道友便可。”

    朱鳳信任他的決斷,立刻道:“好,張守正千萬小心。”她回至飛舟之內,繼續駕馭元神搜尋施、龍二人。

    張禦關照過後,這才看向焦道人,既然這位要與他一戰,那他也自願與其較量一番。說實話,他所推演出來的神通也是亟待驗證,而平日又哪來這般對手呢?他緩緩道一聲,道:“焦前輩,請了。”

    焦道人一點頭,站著不動,身外有風雲晃動,隨即元神飛出,化變成一頭玄龍,直接向下衝落下來。

    張禦同樣立在原處,他身上星芒一閃,玄渾蟬觀想圖從眉心飛出,自一點星光展開燦爛雙翼,也是奮振向上。

    這一龍一蟬方才較量過,雙方都清楚光隻靠這般是分不出勝負的,下麵還要看他們正身各自手段。

    焦道人笑了一笑,他立在雲頭,袍袖舞動之間,腳下座台如次第綻開,於須臾變化出一個陣法,護持住了己身,隨後拿有一個法訣。

    在他兩指扣拿之時,整個空域驟然一震!

    他卻是試圖拿捏天地大勢!

    以他之功行,當中若無妨礙,不過二三十呼吸之間便可成功,而他方才已是試過了張禦手段,心中已有判斷,認為自己身外這一座法陣,已是足以在這段時間內維護住自己了。

    一旦把天地大勢握持在手,那麼任憑張禦再如何厲害,隻要沒有去到更上一層,那麼就難從他指掌之中脫出。

    他的打算,並非是殺死張禦,而是將他擊敗之後封禁囚押起來。

    如此做也非隻是為了不得罪天夏,張禦身為獲得寄虛功果的修道人,不囚押起來,或者打滅神氣,那麼難免還是會回來的。

    張禦見識也是不少,更和瞻空道人配合鬥戰後,焦道人隻一動手,他便辨認出此人要做何事了。

    眸光一閃,蟬鳴劍若電光一閃,已然一劍斬了上去,隻是一接觸焦道人身外的守禦之陣,卻是感覺一片空落,顯然那陣機別有玄妙。

    他於此刻飛快判斷了一下,若正身與玄渾蟬配合,或許能在短時間內將焦道人龍身元神拿下,可便是合力攻打,也未必能在攻破陣機之前阻止其人之所為,或許這還是焦道人所樂意見到的。

    現在他心中警兆感應越來越大,說明焦道人完成此舉未必需要多少時候,所以正麵攻打絕不可取。

    他看一眼陣中身影,對方峙立陣中,雖然隔絕外擾,可也同樣給了他機會。

    他一揮袖,將餘下所有法符都是祭了出來,一張張環繞在了身軀四周,同時一激離空紫炁砂,一圈盈盈紫光擴散在開來,將他圍攏在內。

    他在此站定,緩緩道出了一個宏大音聲,此聲一出,背後現出了一圈光亮,上現六枚符籙,此時上麵出現了一個“封”字,而在片刻之後,隨後再又道出一聲,又是一個“奪”字在上麵出現。

    焦道人本來老神在在,可自張禦念動第一聲開始,他便神情一凝,當第二個道聲出來,便有一種心驚肉跳之感。

    他立便知曉,張禦所言之聲定是在運轉一個前所未見的神通,對自己極具威脅,若是放任完成,那麼自己恐會不妙。

    正要設法阻止,隻是這個時候,目光之中忽然瞥見遠空有一道明光向著自己襲來,卻是那空勿劫珠蓄勢到了如今,終於被引動了出來。

    張禦不指望能此珠一下攻破焦道人那身外法陣,可無疑能令其人無法分心他顧。

    焦道人麵對此珠之威,果然不敢掉以輕心,他不得已分出一部分心神駕馭陣機,而下一刻,那劫珠轟然穿撞入進來,隻是一入陣中,就有如柔水、如絲縷般的陣力攀附上來,不斷化磨抵消,偏引其力,待得來至焦道人麵前,已然力去大半。

    焦道人看了一眼,伸手一撥,居然就輕易將空勿劫珠攔到了一邊,而後他搖了搖頭,卻是自行停下了拿捏天地大勢,並揮袖撤去了周圍的遮護,對張禦正色言道:“張守正,罷手吧。”

    張禦此刻能夠感覺到,焦道人身軀似存若存,似在未在,像是處於一種隨時可化入虛空狀態之中,他頓時明白了,在這片天域之中,對方占據了地利,在自己六正天言念罷之前,其人若提前離去,他也阻攔不住。

    他也是停下念誦天言,道:“焦前輩有何話說?”

    贏衝打一個稽首,道:“此戰是贏某認輸,不必再鬥下去了,贏某這便退走。”

    朱鳳從飛舟之內出來,道:“前輩不攔我們了麼?”

    贏衝倒也坦然,道:“不是不攔,是張守正手段著實了得,我自問攔不住你們,那又何必繼續呢?”

    他雖有手段還沒施展,可他感覺再鬥下去,有極大可能會把自己也搭進去。

    贏衝固然給出的好處足夠大,若是能輕鬆得來,他自是願意出力,可要是可能有性命之憂,那他自是不願再冒險了。

    說來說去,也不是他有多謙讓,還是張禦實力足夠強,才逼得他讓步。

    張禦始終記得自己是來解救同道的,不是來與對手鬥氣的,故他也是接納了此言,他道:“既如此,便與前輩別過了。”

    他一點頭,便與朱鳳回了飛舟之內,很快駕舟離去了。

    焦道人看著兩人離開,他搖了搖頭,自語道:“還是未曾找到。”

    其實從交手一開始,他就在設法找尋張禦神氣寄托之所在了,一旦尋及,便不下手,也能由此逼迫張禦自己認輸。

    本來他以為,這應該不難找尋,可是當真試起來,卻發現張禦神氣有遮護存在,而且總有一種似是而非之感,故到最後收手也未能看出什麼來。

    “罷了,這次雖未得利,可也沒與天夏結怨,日後若是局麵不利,也算是留下一份情麵。”

    他搖了搖頭,正待離去,可在這時,感應之中卻是察覺到了一股氣機,抬頭往外看有一眼,待見到來人,心中不覺一驚,不禁慶幸自己方才所做決斷。

    此刻他也不敢再多留,氣意一轉,便化一道雲氣,從這方天域之內轉挪了出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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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九十七章 清氣奪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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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廷執自上層出來後,便循著那一線指引,往漂遊天域所在追逐而來。

    就在焦道人與張禦罷手那一刻,他終是到了這一方天域之外。

    因為這一處天域漂遊不定,再加上同屬鎮道之寶的排斥,使得元都玄圖難以將他直接送至準確地界之上,所以他也是尋了一會兒才是到此。

    當然這也是瞻空道人隻是掌握了元都玄圖一部分權柄的緣故,若得完全,那就可與整個青靈天枝相較了,而不是一根自主幹上延伸出來的枝節也無法準確拿定。




    陳廷執看著前方的天域,凝神片刻,身軀之外,就有一股玄妙之氣浮顯而出,隨著此氣出現,先一點光亮放開,而後內中有陰陽分合,清氣升騰,濁氣下降,好若即將開辟出一片天地來。

    這卻是他從清穹之舟上引來的一縷氣息,此氣所過之處,便可鎮定萬物,辟化乾坤,他馭拿此氣,隻一揮袖,就將之往前方送渡了過去。

    若說青靈天枝、元都玄圖分別是上宸、元都兩家得鎮道之寶,那麼清穹天舟就整個天夏的鎮道之寶。

    玄廷之中也唯有廷執有權柄駕馭此氣,且是每人各執一部。

    本來前麵那一方天域外間似有堅殼,若不調集足夠力量難以攻破,可此氣一落,卻是輕而易舉滲透入內,很快就化開一處與清穹地陸極相符合的天地出來。

    而隨著這股玄妙氣息逐漸往裏蔓延,這方天地也是在陸續擴大,看去用不了多久,就可將整個天域侵奪或者融入進來了。

    上宸天,贏衝站在虹殿之上,他感受著此刻天域之中的變化,不禁一聲歎息。

    焦道人沒能成功他的確有些失望,可不管如何,經過這一番事機,天夏玄尊也會受到一定威懾,以後再闖入上宸天那些空域中時,那卻得好好想一想了,不可能再如之前那般肆無忌憚了,這樣也能稍微拖延一下天夏找尋上宸天主天域的腳步。

    並且趁著這等時候,他也可能將幾個附從宗派遷到位於虛空更深處的空域之內,不至於再被天夏那麼容易搜尋到。

    他又看了一眼空域之內,現在他倒是很想將施呈、龍淮順手滅了,魚沒釣到,至少把誘餌給收了回來。

    可是他見到陳廷執動用了清穹之氣,慎重思考了一下,還是決定不去冒這個險。

    要滅那二人,還是要轉動陣機的,若是耽擱太久,那麼那一縷清穹之氣指不定會循著這根枝節找到他這裏。

    到時候那就不是那幾人被救出去的問題了,而是天夏眾修將直接順此殺入上宸天主天域中了。

    他五指一緊,拿起手中長枝,收了此中青靈生機回來,而後起另一手往下一斬,一截枝節便被他斷了出去,而枝節另一頭所牽連的空域也是隨之與主天域斷開。

    天域之內,張禦正駕飛舟行走,試著找尋施、龍二人下落,此刻他忽似乎感覺到了什麼,抬頭看了看,道:“朱守正,我等稍待片刻。”

    朱鳳也似有所感應,道一聲好。

    過有一會兒,便見周圍陣機如海水退潮一般退去,而整個天域本來壓抑的氛圍正在消散,天地逐漸變得開闊明朗起來。

    張禦這時不難察覺到,訓天道章已然可以駐意溝通了,而幾是在同一時刻,他感應到龍、施二人的氣息,便催動飛舟往那裏,而這兩人此刻也是一樣察覺到了他們,亦是在向他們這裏靠攏過來。

    不多時,兩駕飛舟相聚在了天穹之中。

    張禦和朱鳳自飛舟之上飄行而出,問道:“兩位道友可在麼?”

    對麵飛舟之上雲光一閃,龍淮與施呈二人也是來到了外間。

    龍淮一瞧是張禦到此,不覺有些尷尬,稽首言道:“張守正,朱守正,兩位有禮了。”

    施呈也是一禮,感激言道:“多謝兩位前來援救。”

    張禦抬袖還有一禮,道:“兩位不必謝我等,我二人此回乃是受玄廷之命而來。”

    朱鳳萬福回禮,道:“確如張守正所言,便無我等,玄廷也會差遣其他道友到此的。”

    龍淮、施呈都是知道這個道理,不過他們也清楚,誰來解救那可是不一樣的,人與人是不同的,有的人能解決問題,有的人隻會被問題解決。

    朱鳳且不去說,可是由張禦來做此事,恐怕玄廷上下都是極為放心的。而龍淮更是因為自己是被張禦間接送進鎮獄的,所以反而是對他更為信服。

    四人就是幾句話的功夫,天空遮頂陰霾盡去,隨後便見有一道冷光自外透入進來,霎時灑遍空域。

    四人目注看去,見陳廷執自裏現身而出,他身外有縷縷幽冷之氣圍裹,腳下踩著黑玉座台,氣機望來深沉難測。

    見是他至,四人皆是執禮,道:“陳廷執有禮。”

    陳廷執還有一禮,他道:“玄廷著我來接應幾位,這方天域已是漸入我手,諸位可先回去。”

    張禦對施呈、龍淮二人言道:“兩位道友,可先行一步。”

    瞻空道人所掌元都玄圖之力,可無法一次將他們所有人都是挪移走,至多一次送渡兩名玄尊,而下一回轉挪則視兩人功行而定,功行越高,則間隔愈久。

    龍淮、施呈二人與他們執禮別過,便見頂上有一道橢圓形的黑影出現,隨著一道金光落下,兩人身影便即不見。

    陳廷執沉聲道:“張守正,方才在這裏,你們兩位可是與誰人交過手了?”

    張禦點首道:“的確是遇到一位強敵,朱守正認出,此人名為焦堯,似是真龍之身。”

    陳廷執道:“原來是這條老龍。”

    下來他又問了一些東西,過去不久,感應元都玄圖氣意又至,他才道:“張守正,朱守正,你們二位先走吧,此間有我善後。”

    張禦感覺到上麵接引之勢落至身上,點了下頭,將放於外間的法舟收了回來,便順著那股力量而往,瞬時便被那金光引渡了去。

    而一旁朱鳳與他一般,也是一同被那道金光帶走。

    陳廷執仍是站在原地,他環望四周,眼神深沉,似在找尋著什麼。

    過了一會兒,他望向某一處,便引得一縷清穹之氣過來,伸指朝著那裏一點,隨著此氣逐漸蔓延,卻是在那裏撕開了一個隙口。

    他身形往那隙口之中投入進去,眼前景物一變,卻是來到了一處有著磅礴海天存駐的天域之中,而他身後清穹之氣滾滾而來,逐漸將此間開始變演侵奪。




    他望著腳下汪洋,拿了一個喚召法訣,少頃,海麵之下就有龍影浮動,倏爾一斂,焦道人自裏踏浪而出,對他一個稽首,道:“陳廷執有禮,許久不見了。”

    陳廷執沉聲道:“焦堯,你是站在上宸天那邊了?”

    焦道人笑了一笑,道:“便是把焦某人剮了,又能得幾斤骨肉?焦某可不敢參與這等事。”

    陳廷執看著他道:“你對我天夏修道人出手,又在青靈天枝所造天域之內行事,敢說不是受了上宸天驅使?”

    焦道人歎了一聲,道:“焦某不否認此事,可是贏衝以人情為要挾,焦某也是不得不應啊,但是焦某也並不想把事機做絕,故是想著應付一下也便過去了,此事陳廷執可問貴方兩位守正。”

    他又神情誠懇的言道:“焦某可在此立言,不會在隨後加入兩家之戰,亦不會將今日鬥戰所得泄露出去半分。”說話之間,他毫不猶豫立下了一個心誓。

    陳廷執沉聲道:“我記著你的話。”他身外光芒一展,有更多清穹之氣湧來,很快就將整個天域化奪為己有。

    焦道人對他再是一個稽首,身形便緩緩散去,原來他正身早已是離去了,方才說話的,也不過是他在此間留下的一個化身罷了。

    張禦被元都玄圖接去之後,隻覺身軀微微一沉,已然腳踏實地,發現自身已是落在了位於清穹雲海的一座法台之上。

    林廷執正站在此間,對他和一同落下的朱鳳執有一禮,道:“張守正,朱守正,兩位此行辛苦了。”

    張禦抬袖還禮道:“林廷執言重,此行還是廷上諸執籌謀得當。”

    林廷執則是笑道:“若無兩位守正,此事也無有這般順利,兩位可先回去休整,餘下諸事皆有我等料理。”

    張禦點了下頭,因是朱鳳直接回自家道場,故與她在此別過,他意念一轉之間,就回了守正宮中。

    他一拂袖,還了這次所借得的諸般法器,而後步入殿內,先是翻看了一下近來送呈來的冊書,見各駐地皆無異狀,便步入後殿,坐定下來,回思起方才那一戰。

    與焦道人這一番交手,雖然沒能分出勝負,可與這般修道人正麵鬥戰一回,他也是從中獲得了不少經驗。

    回想這一戰,隻能說是中規中矩,不曾犯錯。

    唯一遺憾是沒能檢驗六正天言之威,但這也是沒有辦法之事,當時他能感覺到焦道人能隨時從那方空域之中遁走,本質上那裏可是青靈天枝籠罩之地,他之神通也沒可能突破陣機傷及後者。

    不過焦道人的態度無疑卻也證明了,天言有殺奪其人之能,不然此人又怎可能妥協?

    倒是值得注意的是,這些摘取了虛實相生功果的修道人往往可以依托鎮道之寶鬥戰,他手段再強,沒有鎮道之寶在後麵支撐,也拿其沒有辦法。

    想到這裏,他拿過一份呈書,落筆寫了一篇建言,簽名落印之後,便喚了明周道人過來,讓其送至廷上。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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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九十八章 執機待來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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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張禦等諸人自天域一戰歸來之後,時隔半月,雲海之上磬聲敲響,諸廷執化身俱是齊聚議殿。

    在先議了一些瑣碎事後,首座道人道:“張守正月前有呈書送上,言上回空域之戰,因為敵手得了青靈天枝遮蔽,故是他未能將敵手留下,他呈書之上言,若是那一次能得鎮道之器支援,那結果或有不同。”

    他看向座中眾廷執,“故張守正提言,今後若是再有前往上宸天空域,可能遭遇強敵之事機,希望能得鎮道之寶支援,此事諸位廷是何意見?”

    對於上回鬥戰,諸廷執都是知悉了大略經過,對於張禦能和焦堯這頭老龍打得有來有回,最後將之逼走,他們也是十分吃驚的。

    並且從事機前後經過來看,那老龍應該是在陳廷執到來之前就主動退走了,這說明其人並非是陳廷執所驚退的,故是對於張禦言稱“若得鎮道之器相助結果或有不同”之言倒是覺得並不誇張。

    陳廷執沉聲道:“按規例,不是廷執,不得駕馭清穹之氣,但這隻是平日規矩,如今兩家交戰,上宸天能拿青靈天枝為下麵之人使用,我天夏又何必把持不放,恪守陳規?此建言可以考慮。”

    玉素道人道:“此言有理,局麵不同了,既然要廷下修士做事,又不給足幫襯,這又讓下麵修道人如何為之?

    有些危難可得克服,可有些危難超出修道人自身之能了,對敵之時,對麵祭出鎮道之寶,而我則無支援? 試問換了在座各位,又有幾位能自言對抗?”

    戴廷執道:“張守正這一戰確實可惜了,要是當時他有清穹之氣相助? 便是不能拿下焦堯那頭老龍? 也能拖延到陳廷執到來? 到時或能逼其立誓成為我天夏之助力。”

    在座廷執有幾個也是暗覺惋惜,焦堯這人可不是那等死扛到底的脾性,要是事情真如戴恭瀚所言? 這等事是真有可能實現的。

    風道人想了想? 道:“張守正自入上層之後,立下了頗多功績,若能提他為廷執? 那麼不必改得規矩? 也可名正言順執拿清穹之氣了。”

    崇廷執立刻反對道:“不可? 此例不可開!”他道:“諸位? 若是必要之時給予清穹之氣支渡? 那是可行的? 但是廷執之位,涉及到天夏之根本,升遷敕奪不可妄行,否則諸方規矩都要敗壞。”

    風道人也未堅持,他此言也並非是真讓張禦成為廷執? 而是取上得中之策? 是為了此議能順利過去。

    林廷執看向座上? 道:“首執? 崇廷執之言還是有道理的,諸廷執無不是先鎮守各方,再累功而升? 張守正確實功績眾多,但不能以守正之績替那鎮守之功。”

    晁煥道:“那就為此開一個先例好了,守正之功難道就不算功勞了麼?此也未嚐不可。”

    崇廷執道:“晁廷執,這如何可一概而論?守正之功自有玄糧以酬之,不該再算累功之中,守正不過為雇請之職,要論張守正身上正功,還需以東庭府洲鎮守之功來算,兩者混淆不得。”

    晁煥見他與自己爭辯,不覺一挑眉,他輕輕一拍案頭,坐直了身軀,正想要說些什麼,可就在這時,首座道人卻是先言道:“此事不必再爭,諸位廷執既認為清穹之氣可予支渡,那便就此定下。”

    韋廷執道:“首執,清穹之氣畢竟重要,不可長久流散於外,韋某建言,不曾立過大功,不曾有名位之人,不得擅用,且鬥戰過後,也當及時收回權柄。”

    首座道人道:“此可隨後再細議之。”他看向林廷執,“林廷執,你此前說有奏議,如今可以呈言。”

    林廷執道:“林某近來在問天台上觀望,見那懸針旋動愈疾,而搜羅諸般新近出現天域的蹤跡,卻是發現其多數是往虛空之中某一處去,林某懷疑,此輩已然尋到了寰陽派可能存駐之地。”

    戴廷執想了想,提醒道:“但此也有可能是上宸天故布疑陣,令我偏移方向。”

    眾廷執一思,覺得這也不無可能。

    首座道人道:“鍾廷執、崇廷執,兩位可能推算?”

    鍾廷執道:“回稟首執,雖然上宸天那裏如今阻我之人少了許多,可涉及青靈天枝,卻也不敢妄言定能窺探,但願意一試。”

    陳廷執道:“此事不可僥幸,不管上宸天是否明確寰陽派去處,我們都要設法阻礙。而上宸天若尋及寰陽派,不可能半點行跡也不露,雙方氣息交錯,定會泄於虛空之內,這也正是尋到其主天域的好時機。

    玉素道人道:“經由先前數次對抗,贏衝連焦堯拿老龍都請出來了,足以說明上宸天自身可用之力已近乎無有,正是我用力之時。”

    韋廷執道:“最好是能截斷此輩尋覓之路,除患於未然,如此也免得萬千子民被拖入此戰之中。”

    首座道人聽了各人意見,便道:“那下來便議一議,具體排布之事宜。”

    張禦自歸來之後,便在守正宮中修持,明周道人已是在半月之前就將上回功賜玄糧送到了。

    本來僅解救兩位玄尊之行,所予玄糧不會過去百鍾,可這一次因為遇到了上宸天設局,尤其是遭遇到了焦堯這條老龍,卻又有所不同。

    此人乃是摘取到虛實相生功果的修道人,張禦便能與之相持已然很不容易,而這一次還原經過,卻是在陳廷執到來之前,此人便已被他迫退,再又得益於玄廷戰時有意厚褒,故又追賜玄糧三百鍾。

    前後得了許多玄糧,他也是全力趁現在還有餘暇全力煉化修持。

    正定坐中,殿外有神人值司稟告道:“守正,風廷執來訪。”

    張禦從定中出來,道:“待我親迎。”他起得身來,一路行到了殿外,與風道人在殿前見過禮,將後者迎入進來,坐定之後,問道:“道友怎是來了?”

    風道人道:“有些事需得與道友當麵說及。道友此前提出求取鎮道之器為援一事,如今廷上已是定下,今後若需用及,隻要事先奏請,便可分撥一部給道友調用,待得事後,會再行收回。”

    張禦點了點頭,這是一個好消息,若得清穹之氣支援,下回再碰上持有鎮道之寶遮護的修士,那便有一戰之力了。

    風道人道:“我今回在廷上提出由道友為廷執,不過被廷上否了,因為這終究還是要鎮守功績,但若是立下莫大奇功,卻還是有可能破例的。”

    玄尊若要入廷為執,那必先鎮守洲宿。這條規矩確實極嚴,且並不完全以修士功行來論,哪怕修道人摘取到了虛實相生的功果,若過往沒有足夠的鎮守之功,也不可能讓你成為廷執。至多隻是給你一個對得上身份的名位,予你一些玄糧。

    而所謂奇功,那就能常人所不能,有大利於天夏,且又可服眾之功績。

    風道人認為,以往張禦無法立得這等功績,可若是有了清穹之氣為助,那麼就是有一線可能的。

    不過在說了這些之後,他又勸誡張禦需以謹慎為上。因為張禦哪怕不去冒險,以其現在之境界,再加上過去的功績,再鎮守個數十載也能成為廷執了,若無必要,實無必要為此去激進冒險。

    隻是在這後麵,他又以密言傳聲道:“張守正,清穹之氣不止有鎮定萬物,辟化混沌之用,也自有好處,但是道友未來若是拿到手中,那不妨多多參悟。”

    張禦心下微動,他抬袖一禮,道:“多謝道友告知。”

    他理解風道人的意思。那隱晦之意,就是讓他設法趁著執拿此氣做某事的時候,可以設法多拖延一些時候,也能多一些參悟之機。

    這算是合理的運用。不過他的眼界更為開闊,既然可以光明正大取拿此物,那又何必去弄這些小手段呢?現在同心協力擊敗上宸天才是要緊,等到他日自己成為廷執,那有的是時間去參悟。

    不過風道人終究是一片好意,也不是出於私心,而是憂心廷上玄修力量不足之故,這不止是風道人有此擔憂,似若萬明、梁屹這等新近成就的玄尊,亦是有此憂慮。

    但是他認為,這事情雖在於他,可也不在於他,光指望他一個人是不成的。

    他走出了一條路,而當越來越多的玄法玄修尋此成就上境後,那麼必然需有人坐上此位,哪怕不是他,也會有別人坐上去的,這是一個相互成就,相互促成的過程。

    風道人交代過了這些之後,便即起身告辭,他待親自將風道人送出殿外,轉了回來,便又繼續沉入定持之中。

    上宸天內,贏衝獨自一人安排諸務,此刻他正在抓緊時機把所有附從宗派挪去其餘天域,以避天夏襲擾。

    這時一道符書自殿中飛了出來,他拿到手中看了看,便即留下一具化身在此,自己則往後殿之中來。

    須臾到了後殿,便見孤陽、天鴻、靈都三人坐於台上,有道道青氣如天河倒掛,垂泄在他們三人身上,他打一個稽首,道:“見過三位上尊。”

    天鴻道人道:“喚贏道友你來此,是要告訴你,我等已經尋到了某些蹤跡,若是我等判斷不差,那麼不日就許能尋到寰陽派的下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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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九十九章 氣蕩外玄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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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贏衝心頭微震,道:“這便尋到了麼?”

    靈都道人言道:“隻是可能極大,但是寰陽派若真在那裏,則空域四周必多有回護。”

    天鴻道人接著道:“我等朝此尋過去,越是接近此派所在,則越有可能引動兩派鎮道之寶氣機碰撞,屆時許可能震動虛空,將我等所在暴露出來,這是最為危險的時候,需得你全力守禦。贏道友,如今你可有難處麼?”

    贏衝沉吟片刻,才是回道:“天夏仍是在搜尋我主天域所在,我在竭力回護,其餘人還好說,都可設法克壓,但是威脅最大的,還在於正清。終究其人功行在那裏,沒有摘取同樣功果之人難以製壓此人,現在我手中力量委實不足,若是萬一被他尋到某些蹤跡,我也難以阻他。”

    天鴻道人道:“給你的那一截天枝呢?”

    贏衝道:“此前為了對付玄廷守正張禦,我便以此枝節設下一局,引得其人過來,並以那光蜃珠為條件,誘焦堯伏殺於他。”

    天鴻道人道:“隻是一個寄虛修士,何須如此鄭重其事?罷了,此人的確潛力不小,若能解決也是好事。”

    贏衝沉默不言。

    天鴻道人看了看他,詫異道:“怎麼,沒有解決?”

    贏衝眼簾垂下,道:“天夏為破我局,停下了角空星,算定我之天域所在,遣了陳禹來援,致我天域被清穹之氣侵奪了過去,人亦被元都玄圖接走? 隻是在此之前,焦堯已被張禦擊退了。”

    天鴻道人冷笑一聲,道:“這條老龍還是靠不住? 又是這般偷奸耍滑。”

    靈都道人想了想? 卻是道:“焦堯便是惜身? 有光蜃珠為誘,他應該還是會出力的,看來是短時內真拿不下那張禦? 這才退走。此人之威脅? 當是僅次於正清了,有這兩人在外,也難怪贏道友應對如此艱難。”

    贏衝道:“以目前我手中所握之力? 也僅能維係眼下? 若是再遇變局? 實不敢言能蔽絕天夏搜尋。”

    天鴻道人有些不耐道:“那我且問贏道友? 我若再予你一根青靈枝節? 你可能維護住下來局麵麼?”

    贏衝沒有說話。

    他手中雖然還有半根枝節? 可憑這些怎能與天夏對抗?沒有足夠的有力之人,這還是無用。況且這還是在天夏未曾投入更多力量的前提下,要是繼續派遣更多人出來,那是根本沒可能擋住的。

    靈都道人這時道:“不必過於苛責贏道友了,天夏重重逼壓? 贏道友能支撐到如今已是不易。”

    他對贏衝道:“贏道友? 你且說說? 你需要何物? 又需要如何,才能確保我主天域不被發現?”

    贏衝此前顯然考慮過這件事,他立刻回道:“要想當真遮絕主天域? 那非要三根青靈天枝枝節,再至少有一位摘取虛實相生功果的同道配合不可。”

    孤陽子緩緩道:“三根枝節可以予你,但是人卻無有。若與寰陽那處碰撞,駕馭天枝之人隻能多,不能少,何況這般修道人,我也尋不來人予你。”

    這等功果的修道人又那是這麼好尋的?便是焦堯寄駐他們這裏,也不過是看中了他們的光蜃珠,可也不聽他們的。

    而這等人隨便去哪裏,都會被奉為上賓,哪怕是回了天夏,隻要不犯天夏規矩,天夏也是願意以一個不做事的名位籠絡其人的,不求其出力,隻不來礙事便可。

    贏衝又道:“那在下有一個建言,或能不用任何東西,也能避開此事。”

    “哦?”孤陽子道:“你可說來一聽。”

    贏衝抬頭言道:“既然我主天域極可能因與寰陽派所在碰撞而被發現,那為何非要是我上宸天被顯露,而不能是寰陽派呢?”

    孤陽子若有所思,道:“你的意思是……”

    贏衝道:“隻需直接天枝枝節直接送至寰陽派,那麼其人自會尋來,又何必非要我等自去找尋呢?”

    青靈天枝身為道寶,有一玄妙是可以倒果為因的,也就是說,可先是尋到,再是取接。

    那麼一旦尋到,他們便可先將寰陽派所在暴露出來,天夏肯定不會不管,因為你不知道寰陽派是不是會尋過來。

    而以此就可以降低上宸天主天域被暴露的可能了,就算那時候真被發現,天夏為了防備寰陽派,也無法將全部的力量拿來針對他們了。

    孤陽子卻是搖頭道:“此法太過激進了。”

    靈都道人思索片刻,也道:“此舉耗費太多,況且我們不能保證那處一定是寰陽派所在,若是不成,反損己力。而便是成了,果因顛倒之舉也是耗損極大,得不償失。且寰陽派若直接順此歸來,也難言不會先來攻我,唯有先與之定議,才能再談牽連。”

    倒果為因也不是沒代價的,這要他們付出更多的道寶之力,甚至這等影響一直延續下去,產生他們也無法分辨的變數,而在寰陽派的態度在未明確之前,也不能讓此輩知悉上宸天具體所在,畢竟雙方過去也是敵對。

    天鴻道人琢磨了一下,他倒是中意這建言,但是孤陽、靈都立刻提出了反對意見,他也就不去說什麼了。

    而就在這時,天中忽有空靈仙音傳至,同時有一道金色符詔飄飄而下。

    孤陽三人神情一變,“祖師詔旨?”三人都是立刻從座上起身相迎,待躬身施禮後,孤陽子上前一步,將符詔接在在手中,與此同時,一道玄妙意念分別落在他與天鴻、靈都二人意識之中。

    三人互相看了看,孤陽子道:“此為轉機也。”

    靈都也是點頭。

    孤陽子道:“贏道友,此符你拿去一觀吧。”

    贏衝肅容上前,將符詔接到手中,才是接觸之間,符詔之上內容就落入意識之內,他不由心中一動,沉思片刻,把頭抬了起來,道:“若得如此,卻於我上宸天有利。”

    靈都道人道:“你便拿我上宸天符印前往,此事既然祖師法符,當可成功,你可速速去為。”

    贏衝沒有耽擱,打一個稽首,就退了出去。

    一根枝節橫貫虛空,一行人正行渡此上,

    同一時刻,幽城主城之內。

    顯定道人來至城中最深處的環形空洞之前,他站在邊緣之處,稽首言道:“弟子拜見老師,不知老師有何吩咐?”

    他恭敬等有片刻後,便聽得那深遠空洞之中有浩渺聲音傳來道:“那鎮道之寶,為師已祭煉了出來。”

    顯定道人聞言一陣驚喜,忙是躬身一禮,道:“弟子恭賀老師。”

    幽城此前不是不曾祭煉過鎮道之寶,隻是因為差了一些寶藥,所以難以煉成,這才是問上宸天索求寶藥,而現在有了此物,幽城便無需再看上宸天的臉色了,可真正獨立於一方了。

    那浩渺聲音又言:“稍候上宸天會來人向我借取此寶,你隻消答應下來便是,餘下不必多問。”

    顯定道人一怔,遲疑了下,道:“老師,弟子敢問一句,為何要借給他們?”

    那浩渺聲音道:“你不必多想,我並非是靠向了上宸天,此寶雖成,可尚需琢磨,他們借取去了此寶,也是讓他們代我運煉一些那些還需打磨的地方,卻也是省卻我一番功夫,乃是兩利之舉。”

    顯定道人恍然,難怪此寶如此快就祭煉成功了。

    通常修道人的法器通常是不能讓他人祭煉的,可鎮道之寶如何,他卻不明白了,想來如此做是有利的。

    隻是他也有顧慮,這般直接將此物借給上宸天,難道不怕天夏那邊有什麼意見麼?

    那浩渺聲音又道:“你不必顧慮天夏那處,我自有我的道理。”

    既然自家老師如此關照,顯定道人也就隻能順意而為了,於是躬身一禮,道:“是,弟子遵命。”

    那環形空洞之中再無聲息傳出。

    顯定道人道:“弟子告退。”

    他從此間出來,回到了主殿之中,關照弟子隨時留意外間動靜,便回內室參道去了。

    過了半月,有弟子來報:“祖師,有上宸天的渾空真人尋到我處,說是奉上命而來。”

    顯定道人道:“按前例把他們引到輔城,我親去見他。”

    幽城主城隱匿幽空不出,通常接待外客都是在輔城,渾空老祖以往到來此間,也都是在輔城之中被招呼的。

    顯定道人離了主殿,轉挪虛空,來至輔城之內,待至正殿之上,見渾空老祖已至,他與後者見禮,待坐定下來,便問來意。

    渾空老祖道:“今回貧道奉上命到此,並將此物送呈至貴方。”他將一枚牌符取出,放在了麵前,但他隻是奉命送來這東西,究竟是為何事,他並不清楚。

    顯定道人拿來看過,也是從袖中取出一枚信符放下,道:“勞煩道友回去告知三位道友,貴方所求,自會有應。”

    渾空老祖拿過信符,收好之後,稽首道:“那貧道便告辭了。”

    顯定還有一禮,目送他離去。

    他又轉頭看了看虛空之外。本來他以為幽城有了鎮道之寶,便可抽身世外,坐看風雲了,可是現在,事機卻是變得複雜了,可這既然是師長做出決斷,那就可能涉及上層大能的博弈了,卻也不是他所能揣測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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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章 引歸渡遠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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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根巨大的青色枝節橫貫虛空,一端從虛無中來,另一端則延伸去無盡遠端。

    金郅行乘在雲筏之上,正順著這枝節延展的而去。

    他的身後,則是有著一駕駕稍小一些的雲筏跟隨,大大小小百餘駕,那些是他教授的那些渾修弟子,還有本來駐落在那些附從天域內的修道人。

    在贏衝調令之下,他將和這些人一同被挪去其餘天域,以此避開天夏的步步進逼的搜尋。

    隻是他現在倒是恨不得有人打過來,然後他就可以名正言順回歸天夏了,用不著再潛伏於此了。

    他甚至忍不住想要向天夏傳報自身所在了,隻是……他看了腳下這根青枝,巨大枝幹由如橫展地陸,而他們好比隻是上麵的微小塵埃。

    在這鎮道之寶的枝節附近,他既不知自己所在位置,也不確定是能否將消息送傳出去。

    而且這刻說不定贏衝還能憑此寶望察看到他的一舉一動,所以他一路上也是表現的十分老實,未敢有什麼動作。

    這時前方忽然一團亮光,像是在虛空之上遭開了空洞,內中有柔和的光線透照出來,那青靈枝節的另一端便就是探入了此間。

    有一名修士走了過來,對他打一個稽首,道:“金真人,這裏就是老師給真人與各位同道安排的駐落之地了。

    不過老師叫我提醒金真人,這裏也不見得定然安妥了,天夏也是有可能尋到這裏,要隨時準備好撤去他處。”

    金郅行心道尋過來才好,他道:“那勞煩道友告知贏道友一聲,金某隨時聽從上諭調遣。”

    那修士聽他說得這般客氣,卻是忙道不敢。縱然他是贏衝弟子,可玄尊便是玄尊,他可不敢在金郅行麵前托大。

    隨著雲筏一駕駕穿渡入內,諸修士便按事先備妥之策在下麵營造宮闕,金郅行則是挪移山海,自行立建了一座道宮。

    待幾日之後安頓下來,那天中枝節才是退縮了回去,天隙重又合攏。

    金郅在此又安穩待了月餘時日,確定這裏應當是一處孤懸於外的空域,贏衝似乎沒對他進行什麼監察。

    不過一想也是,這裏隻他一個玄尊,還有一些看來不算太過緊要的弟子,就算他與天夏勾連,那又能透露出什麼東西呢?

    他想了想,喚出訓天道章,出於謹慎,他並沒有選擇直接對言,而是將自己此處情形通過傳言方式送遞到了張禦處。




    張禦自歸回之後,一直在守宮中修持,他收到了金郅行的傳告,看過之後,思索了片刻,先是聯絡到了晁煥,與後者商議了一會兒,

    便即尋到金郅行處,道:“金道友,可是方便言語麼?”

    金郅行忽然感得張禦喚他,精神一振,立刻回應道:“金某這裏方便,不知守正有何吩咐?”

    張禦道:“我已知金道友如今之處境,我與玄廷商議了一下,眼下通傳於你,你可以回來了。”

    金郅行一怔,隨即心中泛起驚喜,不過他還是小心問道:“守正可是說……金某可以回轉天夏了?”

    張禦道:“正是,金道友,你可以回轉天夏了。”

    金郅行去往上宸天後,幾次傳遞出重要消息,不但證明了自身,也於天夏是有功的,而其人已是完全與主天域脫離了往來,看去已很難再獲得消息。那留在那裏也沒有意義了,還不如讓其早些歸來,反而能為天夏出力。

    金郅行頓時激動了起來,整整五年了啊,馬上就要第六個年頭了,他還以為自己要蟄伏到兩家正是開戰之後才有可能尋到機會回轉,沒想到如今便就可以了。




    張禦道:“金道友,你可耐心等待接應,若是上宸天之人又要道友轉挪他處,你也不必抗拒,跟著去就是了,隻要不是受青靈天枝遮護,我自能尋到你。”

    金郅行從座上起身,對著光幕深深一禮,道:“金某謹遵諭令,隨時等候守正的消息。”

    張禦結束了這番對話,就收回來大道之章。

    金郅行那裏,既然當初其人是自己派遣出去的,那麼此事當也由他來收尾。

    至於為什麼不要叫金郅行自己回來,那自然是因為虛空之中那些邪神極可能是受上宸天指使的。

    金郅行恐怕方是遁去虛空之中就會被上宸天所察知,贏衝對付不了天夏,但卻對付的了金郅行。

    故這裏還是需他們來接引。

    他伸手將案上的文書拿了過來,這是前幾日送來的玄廷報書,凡各洲宿的鎮守,都會得有一份。不過這裏麵東西各有詳略,像是他這等既是鎮守又是常攝守正的,能夠看到的就是較為詳細的內容了。

    這封告書之中言及,近來虛空屢屢震蕩,廷上判斷上宸天極可能找到了寰陽派駐地所在,雙方已是在接近之中,所以派遣更多人手前往虛空,加緊找尋其主天域所在。






    他看了一眼,閉關月餘,現在已是大玄曆三百八十八年的十二月了。看局勢發展,不是他們先行找到上宸天所在,那麼就是寰陽派重返此世了,若是要做什麼,也當盡快了。

    他想過之後,就擬了一份欲去接應金郅行歸來的呈書,喚了明周道人過來,讓其送遞了上去。

    這一次他準備一人前往,這倒並非他冒險,現在玄廷玄尊出外,都有元都玄圖護持,而他一人往來也是容易。

    呈書遞上去隻是半刻後,明周道人便就回轉,對他打一個稽首,道:“守正,玄廷已是允許守正呈請。

    隻是因如今外間局勢不同,玄廷認為張守正路上或是可能遇敵,故是分撥給守正一縷清穹之氣以做護持,隻是此間,需得守正補一份請書。”

    上宸天上一回故意設局,甚至將焦堯請出來對付張禦,說明對他很是重視,那麼難說這一次會不會再對他施展什麼手段,玄廷也不會看不到這一點,因他這一次是獨自一人前往外層,故是允他執拿此氣。

    張禦倒是有些意外,不過能多得一分穩妥,他當然不會推拒,於是補了一份請書,由得明周帶了回去。

    他自己則是走了殿門,喚得那星舟過來,飄身入了主艙,便往外層渡去。

    而就在穿渡到界層的那一刻,他忽然覺得,一道玄妙氣機落在自己守正印信之中,知當是那清穹之氣了。

    他未有立刻觸動此氣,而是先尋金郅行所在,在訓天道章之中駐意之人,隻要自身沒有得到一定力量的遮掩,那麼自可為他所察覺。

    其實無有遮掩的話,元都玄圖也能直接送他到那裏,可現在因為在有不少玄尊落在虛空之中,隨時可能遇到危險,不定什麼時候就需要此器遮護,而這等事並非異常緊急,他便不去占用了。

    在感應片刻之後,他一撥星軌,霎時漫天星光疾湧而來,過去片刻之後,便停落在了另一處虛空之中了。

    此間再無任何星辰牽引之力,這說明伊帕爾神族並沒有到來過這裏,下來隻能由飛舟朝那方向自行穿渡了,這裏就需要一段時間了。

    他則是坐了下來,意念轉入守正之印,便試著去感應那縷清穹之氣。

    隻一接觸,他便發現此氣玄妙無比,似在裏麵演化出了種種道理,可仔細去觀,卻又好像無有所得。

    這感覺十分獨特,無法用言語來描述,他應該是這東西層次太高,所以現在的他還無法參透裏麵的玄機。

    他又試著駕馭了一下,發現自己所執這一縷,正好能為自身心力所駕馭,並他莫名察覺到,或許對於整個清穹之氣而言,這可能隻是微不足道的一縷。

    照這麼看,不定所有廷執所執拿的清穹之氣加起來,也隻占據了主體的十分微小一部分。

    這其實說得通,因為鎮道之寶從道理上說乃是由上層大能,也就是現如今五位執攝使用的,底下修道人不可能發揮其全部威能。

    但即便如此,他感覺這東西單純執拿在手都能給自己到來莫大好處。

    別得不說,整個清穹地陸就是清穹之舟所開辟,能將晦亂混沌撫平理順,執拿此氣自能辟絕惡邪,維定自身。如他一路過來,連一個邪神都未曾見到,這很可能就是此氣的作用。

    在這等感應之中,時間也是緩緩流逝,大約有五日之後,星舟驟然一頓,他往前看去,便就見到了一方天域。

    他站了起來,目光凝注那裏,有了清穹之氣為倚托,卻是不必畏懼上宸天再在此中設布陷阱了,負袖立在艙中,心光一催,星舟已是衝入了其中。

    金郅行此刻正在道宮之中講道,這時外麵有一個弟子慌慌張張進來,躬身言道:“金真人,不好了,外麵有飛舟闖入進來了。

    金郅行心下一動,他麵上不動聲色,唔了一聲,道:“那定是天夏來人了。”

    殿中眾弟子一聽,頓時大為慌張,其中一人道:“真人,那該怎麼辦?”

    金郅行卻道:“還能如何?我若走了,勢必不能帶上你們,我若反抗,那麼你們一同遭殃,我若投順,卻還能帶著你們一起投靠過去。”

    他看向諸弟子,“你們覺得我該如何?”

    諸弟子相互看了看,卻沒有人說話。

    金郅行環望一眼,見所有人躲避他的目光,道:“你們不肯說,我就替你們選了吧,我帶著你們一同投靠天夏如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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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一章 乘光向道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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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弟子聽金郅行說這句話,都是心中暗暗鬆了一口氣,齊齊俯身言道:“我們都聽真人的,真人說什麼我們便做什麼。”

    這些弟子沒有哪個上宸天派弟子,都是附從宗派之人,或者本身就是無有天資被排擠出來的,本來對上宸天也沒有多少忠誠可言,修煉渾章也是他們唯一的出路,在他們自己心中,他們就是被上宸天拋棄之人。

    雖然在傳聞之中,天夏對修道人的規矩極多,可他們在上宸天從來都是被欺壓的下層,說句不好聽的,性命都不見得有保證,而投順到了天夏那裏,便是情形再不好,又能不好到哪裏去呢?

    金郅行道:“好,既然你們都願意,那金某也就從眾願了。”他撇了一眼眾人,“你們跟我來吧。”

    他離了案台,邁步向外走去,那些弟子相互看了看,也是跟著他走了出來。

    這方新開辟的空域還頗為荒涼,白皚皚的大地上幾乎看不到太多地形的起伏,一眼望去,與藍灰色的天穹連成一線。

    金郅行一人獨自行走在最前方,而一眾弟子則遠遠跟在他身後。

    出去數裏後,他腳下站定,抬頭看去,眾弟子也是隨他一同望去。卻是瞧見天穹之中似是多了一枚星辰,而隨著那星辰逐漸放大,卻是能看清楚,那是一艘線條優美體型龐大的飛舟,舟身散發著柔和而明亮的光華,不但將稍顯黯淡的天穹照亮,連帶著他們和周圍的大地也被披上了一層玉白之色。

    那飛舟懸停片刻,便有一道耀目清光灑來,待落地之上後,便有人影浮現,向他們緩緩走來,隨後眾人便見到一個渾身籠罩在星光玉霧之中的年輕道人,其背後燦爛雲光直衝雲霄,仿若接天而來,更有飄渺悅耳仙音傳至、

    金郅行起雙袖一拱手,道:“金郅行拜見張守正,”頓了下,又道:“上宸無道,金某願帶一眾弟子投順天夏。”說著,深深拜揖下去。

    他身後那些弟子也是趕忙一同俯身,不管他們心裏怎麼想的,既然玄尊帶頭拜了,他們自然也可心安理得的拜了。

    張禦緩聲言道:“金道友,隨我上舟船吧,天夏地域廣大,足夠容得下你等。”

    金郅行心中也是難免激動,這回可是真的能離開了,他再是一拜,道:“多謝守正,出來匆忙,還有些許遺漏,還請守正允我片刻。”

    張禦微微頷首。

    金郅行轉身叫過一名弟子,讓其去把那些仆奴都是喚了出來,那弟子有些不解,但是沒敢問原因,還是遵照他的命令,將那些人都是全數喚出,並集中在了道宮前的開闊地上。

    金郅行看了眼那些戰戰兢兢的仆奴,便一拂袖,平地起了一團雲光,將自己與在場所有人一同帶了起來,並往上方星舟遁去。

    其實這裏還有一些不肯走的修道人,不過他也懶得去理會,說實話,等他們走了之後,上宸天可未必會將這些人接回去,還可能懷疑他們是天夏內線,但也不會費那個勁過來鏟除他們,更有可能的是不來過問,任他們在這裏自生自滅。

    張禦看了一下金郅行帶上來的人,差不多有萬餘個,大概不到十人是元神照影之境,三百餘修士,大多數隻是低輩弟子。

    其餘下之人就都是仆奴了,但是天夏是不許有仆奴的,所以這些人回去之後肯定會被打散重作安置。

    因不知道上宸天會做何反應,待金郅行等人了上了飛舟後,也沒有在此多留,心光一催,就駕飛舟往天外行去。

    歸途路上,他請得金郅行來至主艙,順便問了一些話。

    出於謹慎起見,這六年來金郅行也就是關鍵時刻向內層傳遞一些緊要消息,其餘不便多講,現在卻是可以敞開談了,故是他將自己在上宸天內的見聞都是詳細說了說。

    在他之前,並沒有哪一位天夏這邊玄尊在上宸天待過這麼長時間。不過除了前往拜見靈都,其餘任何時候他都無法停留在主天域中,故他雖然一直在設法查探,可因限製太多,許多東西仍是沒法弄清楚。

    他道:“守正,我在上宸天時,常聽說及,在孤陽等人之下,有兩個後輩很是了得,其中一個至今不知名諱,而有一個女修,名叫魚靈璧的,其人乃是後起之秀,據說孤陽、天鴻、靈都三人親自指點於她,傳聞其人很可能是上宸天道統後繼之人。

    金某雖未見過她,可見過她的玄尊,都對其人頗多讚歎,從各方麵推斷看,此人很可能是上宸天運用了天機推算,找尋出來的承繼之人。”

    張禦心下微動,這個消息倒是值得注意,因為舊時宗派,找尋合適的道法傳承之人是很難的,於是會通過一些天機推算去尋找傳繼者。

    這個辦法不是能常用的,用舊法的話來說,如此做法折損宗門氣數,必須在過後用千百載時日來彌補,而若是彌補不上去,那就是飲鴆止渴了,若不是如此,過去就不會有那麼多斷繼之宗派了。

    但是這樣的修道人往往是一門派道傳所係,隻要有其存在,那麼就可以將道法傳下去,而若這般人得以成就上境,那麼用不了多久,宗門就又可再興。

    要是天夏的目標隻是為徹底打滅上宸派,那麼這個人是必須拿住的。

    金郅行在將自己得來消息說過後,便問道:“敢問守正,不知回去之後,天夏會如何安排在下?”

    張禦道:“金道友甘冒奇險,為天夏出力數載,回去之後,當會托以名位,你是在上層潛修還是出外奉職也都由你,不過若是天夏遇得危難,則不管是誰,都需出來助戰。

    但我建言,道友還是出來奉職為好,唯有奉職,才有玄糧可得,而這也不是誰人都可求得的,唯往昔立過大功之人才可立得召用,莫要錯過機會了。”

    外間玄尊歸附天夏,除了少數人,很少能立刻得有名位的,金郅行潛伏數載,算是已踏過了這個門檻,若想上進的話,那麼就該把握好這個機會。

    金郅行忙是一拱手,道:“多謝守正提點。”

    張禦道:“還有道友這幾年所立下之功,玄廷也都是記著,待回去之後,也自有玄糧可取。”

    金郅行忙是應聲,他心中振奮,暗暗道:“早就聽說人這玄糧有補益功行,增固根基之功,藉此修行,便能一日千裏,也不知道到底是何滋味,這回回去,能來當能見識到了。”

    上宸天內,贏衝正在與白衣童子確認各個天夏玄尊的位置。

    有弟子過來稟告道:“老師,方才有傳訊至,金真人那一處天域被天夏發現了,那邊傳訊來說,金玄尊第一時間便帶著眾弟子投降了天夏。”

    “金郅行?”

    贏衝麵上絲毫不見意外,平靜問道:“什麼人尋到的他們?”

    那弟子低著頭,道:“聽說是那位。”他可不敢在贏衝說張禦的名字,一是玄尊之名低輩之人不可直呼,哪怕是天夏玄尊也是一樣,二來畢竟自己老師曾被這位打滅過在世之身,所以隻能說得模糊一些了。

    “張禦?”

    贏衝看向白衣童子,後者卻是搖了搖頭,道:“沒見到。”

    他沉吟片刻,道:“罷了,金郅行走便走了吧,不必去多管,對外消息就說金郅行被天夏捉去了。”

    那弟子道一聲是,他見贏衝沒有什麼其他交代了,就退先去了。

    贏衝思量片刻,不管金郅行是被找到還是主動投降,還是本來就不可靠,他是不會去為了一個金郅行大動幹戈的。

    比起這個,他更警惕的是張禦這次無聲無息到達了那方天域,

    現在他依靠邪神監察天夏,不說所有在外天夏玄尊的舉動都在他掌握之下,可大部分人的行蹤他是清楚的。

    可之前卻並沒有傳出關於張禦行動的消息。

    要瞞過邪神,其實是有一些辦法的,可唯有一種,卻是他最不希望看到的。

    他忖道:“若是如此,此人倒是棘手了,如今我得了三枚天枝,反倒是正清那邊無此護持,卻更好對付了。”

    他尋思著下來對策,而對於那處天域內遺落的弟子,卻是根本就沒去多問。

    這些人原本就是他拿來試著利用一下,看能夠參悟渾章入道,有得則是驚喜,無有也不可惜,現在寰陽派即將尋到,下來又可能得幽城鎮道之寶相助,他已經不再需要這些人了。

    而另一邊,正清道人站在主艙之內,看著外間又一處天域,魏広在一旁道:“師兄,此間類似之地最多,尋此而去,許就能找到上宸天主天所在了。”

    正清道:“沒那麼簡單,在未進入主天域前,誰都無法確認。”他看著麵前那處天域,“既然撞見了,就要進去一探。”

    這些天一路探了過來,許多空域都是空空如也,他們一直沒有什麼收獲,但正如他所言,不入內一探,誰都不會清楚情況。

    片刻之後,飛舟化一道光芒,衝入了那方天域。

    而過去不久,渾空老祖就來到了虹殿之上,道:“贏道友,那正清和他師弟進入了我等布置的那方天域了。”

    贏衝神情不變,穩穩言道:“正清極難對付,此番設計,莫要急切,慢慢引他到我等布置之內,他若知機走了,也要不管,隻要他還想著找尋我主天域所在,那就一定會跳進來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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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二章 真靈可為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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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虛空之中光芒一閃,一駕飛舟自空域之中折返出來。

    魏広走到了主艙中間,起手一拂,那裏便露出了一幅虛空星圖,他在上麵某一處輕輕一點,那裏頓時多了一團白色氣光,隨即他略帶不滿的輕哼了一聲。

    不出所料,方才那一處空域之中依舊空蕩蕩一片,沒有任何人存駐。

    在他們來路之上這等情形已是遇到過許多次了,可以看到,眼前的星圖之中有數十氣光,這都是一路之上他們探查過的空域。

    他道:“師兄,這些空域越來越多了,似比以往更多了。”

    正清道人看向艙外虛空,天域越來越多,這是青靈天枝不斷延伸出分叉的緣故。

    此刻他能感覺到虛空深處傳來的震蕩,這震蕩越來越是明顯,像是水波漣漪的擴散。之所以如此,那是因為青靈天枝觸及到了寰陽派可能存在的駐落之地,致使兩家氣機碰撞,青靈天枝不斷伸長又不斷蜷縮,而上麵方才生出的空域又緊跟著崩塌所致。

    這般來看,上宸天確實極大可能找到了寰陽派所在,但隨著這劇烈波動,也在一定程度上給他們指明了道路。

    他看了一會兒,道:“繼續找。”頓了下,又言:“照例行事。”

    魏広應了一聲,尋了隨著他們出行的一名玄修弟子過來,令其將自己這一次探查的結果報知了回去。

    雖然他不喜玄法,可帶著玄修弟子確實方便溝通,而且此事也是玄廷定下來的規矩,每探一處天域必得報呈,他也不可能去違反。

    待是交代過後,他轉回來,道:“師兄,傳回去了。”

    正清道人看向某一處,凝注片刻後才道:“那就繼續搜尋,我方才心感應,許是不久之後當有所見了。”

    數日之後,張禦所乘星舟又一次感應星辰接引之力,便伸手撥動了星軌。

    在漫天星光湧來之際,他也在思量,或許可以利用一下伊帕爾神族的技藝,繼續在虛空之中設布更多的接引所在,這般也方便諸多玄尊往來。

    伊帕爾所有的知識他們都是得到了,也無需做太多的改動,天夏不是沒有更高的技藝,但是需要摸索和梳理,現在沒這麼多時間,把現成的先利用起來才是最方便的。

    思量之間,星舟一頓,已然出現在了外層星宿附近,通過訓天道章傳訊,他在此擇選一處星宿,將所有上宸天投靠過來的修士,再是帶著金郅行乘舟返歸了上層。

    到了清穹地陸之上,金郅行被明周道人請去了駐閣,其人歸返天夏,自是需要重新擬冊造印。

    張禦與之別過,回了守正宮中,方入大殿,光芒一閃,明周道人出現在了一旁,對他稽首道:“守正可還要出去麼?”

    張禦道:“若無玄廷詔旨,近來當無外事。”

    明周道人客氣道:“如此,廷上需將那清穹之氣收回了。”清穹之氣隻是借於張禦用,唯有廷執才能長久執拿,故是返歸之後自被收回。

    張禦點了下頭,道:“自當奉回。”話音一落,他感覺守正印信之中靈光一閃,清穹之氣已然被收了去。

    明周道人也是稽首告退。

    張禦則是回了後殿之中,雖然清穹之氣被收回,可持拿了幾天下來,好處也有不少,神思變得更為清明通透了。

    且他還有種感覺,尋常修士要想成就上境,需得上境之物作為攀道之梯,那麼成就玄尊之人若想往上走,很可能也是需要此般物事的,清穹之氣極是能起到這等作用的。

    尤其是摘取到了虛實相生功果的修道人恐怕對此感悟更深,現在自己層次不到,恐怕還難以真正獲取其中的好處。

    所以現在不必要去期望太多,可待功行再有精進之後再去探究此氣。

    他思量下來,處理了一些瑣碎事宜,便就入定修持了。

    定坐了數日後,訓天道章之內有聲息傳來,他看有一眼,見是梁屹尋自己,便道:“梁道友有何事?”

    梁屹道:“梁某進來新造一物,需對底下弟子玄法修行有利,但不敢妄行,當如何使,想與守正商議一番,不過需得與守正當麵言說,不知守正可是方便?”

    張禦道:“我方才回轉上層,正好有暇,道友來守正宮便是。”

    梁屹道一聲好,過去不久,他便來至守正宮內,兩人見禮後殿上坐定,張禦道:“梁道友所言有利於玄法之事,不知是指什麼?”

    梁屹從袖中取出一枚球形玉胎,擺在身前案台之上,道:“請守正一觀。”

    張禦目光落去,看了兩眼,道:“知見真靈?”

    梁屹道:“正是,此是梁某所打造,近來梁某將這些分撥給了那些同門,凡是用過之人,都覺得此物對自身助益甚大,我意欲在玄修之中推行此物,也不知是否可行,故來向守正問詢一聲。”

    張禦一眼看過,就知道這東西本身並沒有什麼問題,知見真靈他以往也是用過的,若是能受一定的製束,那並無什麼問題,的確是有利於玄修的。

    特別是能幫助修道人準確而方便的認識到自身,節省大量的修煉時間,不過任何事都有利有弊,若是過於依托此物,那也不是什麼好事。

    他道:“梁道友準備如何做?”

    梁屹鄭重道:“守正,梁某仔細考慮過這件事,此物真修會打造,天機院也能打造,便我不去管束,那些玄修弟子也會自己去尋來用,且多半是由天機院來打造的,而隨著造物興盛,打造此物隻會越來越容易,將來使用此物的玄修當會越來越多。”

    張禦同意這等判斷,的確是這樣,要是看到一個平常和自己差不多的同輩,因為獲取了知見真靈而功行增進,那麼其人一定也是會去主動追覓此物的。

    梁屹繼續道:“我曾了解過青陽上洲之事,若是造物之中有人不懷好意,那麼勢必牽累到那些弟子,那與其讓造物派把東西占了去,還不如由得玄修自行來打造,如此還不至於受製於人。

    梁某覺得,可先在一地試行三載,若有害,則除之,若可行,則用之。”

    張禦道:“梁道友打算在何處相試?”

    梁屹回道:“外層二十八宿,那裏修士一直與邪神神裔還有各類外層修道人做抗爭,他們可用於修行的時日不多,反而急著提升自身,梁某認為可先落在奎宿那裏,那處梁某熟悉情形,也有諸多同門可以配合看顧,不至於出現變亂。”

    張禦點了點頭,梁屹還是考慮的很清楚的,這些外層修士重點在於提升實力,並以保存自己為第一要務,要是自身生存都保證不了,但其他都是虛談,把打造的知見真靈放在那裏,無疑是合適的。

    而且堵不如疏,一味禁絕也是不妥當的,此類東西其實也很有用,特別是對資質不高的弟子來說更是如此,等於給了他們一條可以跟上資質更高的修道人的路。

    而在攀登到了一定境界後,再回去找補也是可以的,雖然需要用去的氣力更多,但是境界上來了,壽數為之增加,那也是值得的。

    他思考了一下,道:“待我與廷上說上一聲。”

    他立刻喚出訓天道章,與風道人商談了一下此事。

    玄廷那裏不久就有回言到來。因為隻是局限於一隅之地,而且有梁屹盯著,再加上知見真靈實際上對提升中下層玄修的實力的確很有幫助,所以很快同意了他此議。

    他道:“梁道友,你去做此事吧,隻我有言,此事你需盯著,有任何變化,都可與我還有風廷執那裏傳報。”

    梁屹起手一拱,鄭重應是。

    雲海駐閣之內,金郅行自來上層後,一連幾天躲在此間不曾出去。

    前次來天夏,他隻是稍微知悉一些天夏規矩,但是對天夏名位之選還了解不夠多。

    現在再是從頭了解了一番,算是明白了張禦此前之言。

    在天夏,便你是玄尊,若沒有為天夏立過大功,或者功行不夠高,那麼你想要名位也不可得。

    好比現在內外各洲宿的鎮守一職,外宿鎮守稍次一等,但大多數需以往曾在玄府擔任過內州玄首玄正之人來擔任,最次也曾擔任過主事。

    不去提四大府洲,一十三上洲和玉京之鎮守則要求更高,多是有功行,有根腳,有資曆之人擔任的。

    他看到這幾十年來,接任此位的,也就三人,分別是惲塵、高墨、還有玉航三人。

    不過惲塵乃是一個個例,不可參照,以他經驗看來,這個惲塵明麵上是竺玄首的弟子,但說不定還有其他的身份來曆,這裏可能涉及上層的考量,他沒去深想。

    而高墨本是廷執,算是貶斥了。這裏能參考的,也就是玉航了,這可是在古夏之時便就成名之人,潛力極大不說,還在三百多年中立了諸多功勞,可哪怕這樣,也要有的空位,還通過廷執來謀劃,才能獲得一個鎮守之位。

    且這位置雖然也是鎮守,可身在玉京,處處牽製,手中權柄其實沒有多少。要如他師兄郭縝,獨鎮伊洛上洲百載,整個洲內格局都是由其說了算,兩者卻是無法相比的。

    所以他想謀鎮守之位看來是不可能了。

    他看了下來,但是有一個名位倒是合適自己,也不要多少門檻,就是危險了一些,他暗暗發愁道:“莫非隻有此路可選了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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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0-11-29 20:59:28
第三百零三章 留去憑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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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郅行看了下來,能夠為自己擔任的,且又沒什麼門檻的,那就是守正一職了。

    守正一職能得玄糧,能借用法器,更能觀摩各類道書,看起來是不錯,不過這個位置能力不足的話,那就有性命之尤了。

    特別是現在守正,除了對抗邪神,更還需對抗上宸天修道人。

    他還是有自知之明的,覺得憑自己的能耐,還是不要胡亂摻和為好。

    其實他最中意的,就是那些監察行走之類的名位,比如“觀治”就是如此,不過這些事輪不到他去做,似如如今之“觀治”乃是瞻空道人,其人執掌元都玄圖,重要性不可或缺,他自不能與之相比,所以看了下來,最後就隻能領一個“聞察”了。

    所謂“聞察”,也就是玄尊化身或是正身駐落在外層,觀辨天外局勢,遇到敵方來攻,提前給天夏示警或是幫助回護散落在虛空之中的天夏修道人。

    這以往隻是單純名位,乃是閑散之職,而現在因與上宸天對抗,所以還多了一個支援之責。若是在虛空之中搜尋上宸天的玄尊遇險,一時不及回撤,那麼就需隨時上前支援。

    他覺得此職雖也同樣有一些冒險,但玄糧卻是不少,而且對上宸天和幽城的了解,他自問也算是不少。

    確認下來,他並不敢自專,喚出訓天道章,尋到了張禦,將自身的意思一說,試著問道:“守正以為金某之想,可行否?”

    張禦頷首道:“金道友之選倒也合適,你非在天夏修成,方才歸來玄廷,難免遭受冷遇,而選此職,負以支援之責,也能結好一眾同道,有利於未來你在玄廷立足。”

    金郅行聽到張禦如此說,不覺感激言道:“是,是,金某下來定當盡自己所能,為天夏出力,為守正出力。”

    張禦道:“這裏非是上宸天,你也非我下屬,行事對得起天夏,對得起自身便好。”

    金郅行忙道:“金某謹記守正之言。”

    待與張禦別過,他從訓天道章之中出來,心中已是大定,按例擬下了一份呈書,請來了明周道人,托請後者呈送了上去,下來便耐心等待消息了。

    而此刻外層之中,正清道人正駕舟往虛空深處去,且這一回行遁極快,似乎是看準了一個目標。

    此前那方天域之中雖依舊空蕩無人,可他卻是在那天域之中察辨到了一縷獨特氣機,其與虛空之中某處震蕩所在似存在一絲微妙的聯係。

    順著感應行有數天之後,他的前方果然出現了一片天域。

    魏広似感覺到了什麼,問道:“師兄,這裏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正清道人淡淡道:“上宸天定是不希望我等找到主天域,其若有布置,倒也不奇,若他們肯主動出來,卻總比躲著我們來得好。”

    魏広大為讚同道:“師兄說得是,且我已令弟子將我等行蹤傳回去了,玄廷知曉我們的舉動,見得不對,也立刻會遣人前來相援,該怕的當是上宸天才是。”

    正清道人道:“此番情形不同,叫那些弟子先離開。”

    魏広點頭,他來至艙腹,對那些玄修弟子道:“前麵天域許有危難,為你們性命著想,可在外麵等候,不必跟隨我等。”

    那些弟子有些驚異,他們乃是玄修,本以為正清道人必然不喜他們,沒想到遇到危險,還能讓他們先行離去。

    其實雖然正清與天夏道念不合,可並想著完全把玄法剿殺幹淨。

    “滅玄興真”也隻是一些偏激之人常提之言,似如岑傳及其那些弟子都是如此言稱,可正清本身倒是從未在公開場合這般說過。

    正清所想,主要隻是想著真法為上,玄法永為次之的格局,而不是給予玄法與真法並駕齊驅,甚至將來被取而代之的地步。

    而他之所以如此做,一個是出於自身道念,還有一個,就是到他這個境界,自然能見到一些常人所不能明的東西。

    片刻之後,一駕稍小一些的飛舟載著那些玄修弟子從主舟之上飛離駛出。

    到了外間之後,這些弟子便駕馭飛舟停頓了下來,他們會在這裏等著,若是主舟進入天域之後一直不見回應,那麼就會向玄廷報傳此事,

    在他們目注之下,主舟化如飛虹一道,衝入了那方天域之中,並同時爆發出了一道耀目明光。

    所有弟子都是不覺眨眼回避,可待他們再看時,卻愕然發現,無論是視界還是感應之內,那處天域已然不見了蹤跡,卻是從虛空之中消失不見了。

    上宸天內,贏衝忽然抬頭,看向某一處空域,那裏有一道明光亮起。

    渾空老祖在旁言道:“贏道友,正清當已是進入了那處了。”

    贏衝點了點頭,孤陽一共給了他三根枝節,而其中兩根他便用在了構築這方天域之上。

    此前天域之中的氣息也是他故意留下的,因為這等氣息最是接近主天域,目的就是為了引起正清的注意。

    而正清哪怕明知道是陷阱,為了找尋主天域,也是會跳進來的。

    渾空老祖肅然道:“道友,下來當是如何?”

    贏衝道:“困住他便好。”

    渾空老祖略覺意外,道:“困住?本以為道友是想拿下他的。”

    贏衝搖頭道:“光憑這些枝節至多隻是困住正清,是拿不下他的,哪怕有另一位摘取了虛實功果的修道人上前助戰也沒有用。”

    渾空老祖道:“那是什麼都不做麼?”

    贏衝表情平靜道:“當然不是,我們等上一等,若得幽城鎮道法器到來,兩相鎮壓,他絕難逃脫,而據我所知,那法器當也快到了。”

    渾空老祖道:“那道友為何不等法器到來再行動手呢?那豈非更為穩妥?”

    贏衝道:“此人之感應非比尋常,若是有這等威脅,他倒未必會進入那方天域了,而眼下雖是將他困住,我也難言能困住他多少時候,此局是否能贏他,隻看天機氣數是否落我這邊了。”

    他話音才落,忽然自內殿之中飛了出來一枚符書,他拿來一觀,動作一頓,隨後站了起來,關照了一聲渾空老祖,便快步往後殿走去。

    守正宮內,張禦自一番長久定坐之中出來,他照例先看各方報書,而在此中,包括了從奎宿那裏送傳來的呈書。

    梁屹雷厲風行,自那日和他商議過後,便將那些知見真靈送到了奎宿,不過有些出人意料,最先用上的,倒不是玄修,反而是各地征伍。

    這主要原因是這一次獲得此物暫時並不需要付出任何金元,完全是白拿,征伍軍卒對此自然是樂意的。

    梁屹沒有阻止此類舉動,因為這裏麵的耗費完全是由玄廷承擔的,而且那些征伍得利的同時,也能驗證此物之效用,算是對雙方都有利。

    張禦看過之後,便把呈書擺在了邊上,這東西一月兩月之間看不出來什麼,要見到成果,當需以年計了,現在還不必過多關注。

    曇泉地州,天機工坊。

    龍、於兩名大匠坐於大堂之中,兩人神情都是一片嚴肅。

    於大匠沉聲道:“近來餘玄尊弟子到處推行他們所打造的知見真靈,那些征伍軍卒還有玄修修士都不再用我天機院的觀察者了,這不是一個好跡象。”

    他們兩人到外層後,便一直在推動造物,並想著盡量將玄修的作用取代了去,奈何在訓天道章之後,這已是成了不切實際的想法,隻能退而求其次,在維護住原本所有的基礎試著往外拓展。

    可是現在見到玄修竟然在侵奪原本造物承擔之事,他們自是坐不住了。

    觀察者能夠被取代,那麼神袍玄甲呢?飛舟玄兵呢?

    他們卻是不得不如此想。

    龍大匠道:“這事緊要,不如上報天機院,讓天機院決斷?”

    於大匠道:“若不經由訓天道章,內外層傳訊往來一次不知要到什麼時候,那時局勢早就變得了,我們唯有先動作,阻止他們。”

    龍大匠道:“怎麼阻止?要是平常人也就算了,那些人可是餘玄尊的弟子,本身又都是修士,我們不可能與他們去硬碰硬。”

    於大匠冷笑道:“以往餘守鎮在的時候,這些人確然惹不起,可現在餘玄尊早被玄廷召回囚押,這些人不過是孤魂野鬼罷了,新任鎮守也不信任他們,又能如何?”

    雖然餘常這些弟子的背後還站著梁屹,不過這位成就玄尊之後,雖然沒有刻意抹去自己的過往一切,可也是主動淡化了此事,有些人雖然記得他,可不接觸之前,卻不會去回想起他。

    他這麼做正是怕那些同門師弟仗著自己的名頭行事,故是在外界看來,這些人依舊不過是一群被囚玄尊的弟子罷了。

    龍大匠謹慎道:“於大匠想要如何?”

    於大匠道:“還能如何,隻需找些毛病出來,讓人以為此有隱患便好。”

    龍大匠猶豫道:“可是我們看過了,並無什麼隱患……”

    於大匠沉聲道:“我們說有,那就必須有。”

    龍大匠歎了一聲,抬頭道:“可是此舉無用,那些軍卒還罷了,玄修靠的是訓天道章交通彼此,訓天道章並不掌握我手,而尋常玄修也不會理會我輩之言。”

    於大匠語聲自如道:“這卻容易,請一些玄修上去‘主持公道’便是。”

    玄修並不是都是一條心的,有不少也是願意與他們合作的,其中不乏中位修士,請這些人出麵對此批駁兩句,那是沒有問題的。

    龍大匠想了想,覺得也有幾分道理,便就同意道:“好吧,就按於大匠你說得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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