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渺仙】妖怪茶話會(連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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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四十章  飛機不見了

孩子的媽媽急急蹲下身，見孩子紅著眼睛一臉受到驚嚇的模樣，一下子就心疼的不得了。

她把孩子抱進了懷裡，聲音急切，“霖霖，別怕，媽媽在這裡。”

“別怕。”

“沒事的。”

小孩的雙手緊緊揪住媽媽的衣服，在熟悉的氣味包圍下，顫抖的身子慢慢的平復了下來。

“沒事了，霖霖。”

“沒事了”

孩子的媽媽柔聲安慰著自己的孩子，“別怕。”

“媽媽在。”

“媽媽，哇～”

小孩嚎啕大哭。

剛被小孩的叫聲嚇了一跳的店裡的人又被小孩的哭聲嚇了一跳。

但看小孩哭著這麼傷心的模樣也不好說什麼。

他們反倒有些好奇的看著小孩。

不知道好端端的這個小孩怎麼哭得這麼厲害？

是因為想要的東西媽媽不給買嗎？

眾人下意識的都有了這個猜想。

店裡哭鬧的孩子基本都是因為這個原因。

大部分人解了自己的疑惑後便不再關注大哭的孩子，專心於自己的購物上。

只有少數幾人還會偶然把視線投向母子兩人。

那也是被孩子的哭聲吸引了注意力。

“沒事了，沒事了”

孩子的媽媽輕輕拍著孩子的背。

替哭得有些上氣不接下氣的孩子順著氣。

孩子的哭聲漸漸小了下去，變成了斷斷續續的抽噎。

孩子的媽媽放開孩子，眉眼溫柔，拿出紙巾替孩子擦了擦臉，“看你哭得跟個小花貓似的。”

“好了。”

孩子的媽媽摸了摸孩子柔軟的頭髮，“現在可以告訴媽媽發生什麼事了嗎？”

“被什麼”

嚇到了嗎？

孩子的媽媽一愣，話有些突兀的頓住了。

孩子剛才害怕的表情浮現腦海，然後跟幾天前孩子害怕的表情重合在一起。

她記得，那天孩子那麼害怕，是因為

“哎，這裡的飛機怎麼沒了？”

突然響起的有幾分尖銳的女聲打斷了她的思路。

她下意識的抬頭，“啊？”

服務員指著櫃檯上空出來的一塊位置，看向哭的眼睛紅紅的小孩，“小朋友，這裡的飛機呢？”

“我剛才看到你拿下去看了。”

語氣略微有些生硬。

小孩剛才努力踮著腳拿飛機的動作她用眼角看到了。

只是沒有在意而已。

她正在跟孩子的媽媽說話。

這位媽媽想給孩子買套彩色蠟筆，她正在介紹。

若是順利的話，這位媽媽可是位大客戶。

好的彩色蠟筆不便宜。

那架孩子看上的飛機模型更加不便宜。

現在，她費了那麼的口舌，眼看就要說動這位年輕的母親給孩子買一套國外進口的高檔彩色蠟筆了，結果，被這孩子的尖叫聲打斷了。

而且，她還發現飛機模型不見了？！

一開始她以為是孩子還拿在手裡。

可是，她打量了孩子半天，愣是沒有在孩子的身上找到那架飛機模型。

手上沒有。

身上衣服的口袋扁扁的，也沒有。

她又看了周圍的地面，甚至把手伸進櫃檯底下摸了摸。

還是沒有。

她有些慌了。

這真要丟了，可是要她陪錢的。

她一個月的工資才多少？

賠了這架飛機，她的工資水平直接就降了一個檔次了！

而且，除了賠錢，她還要被老闆罵。

想到這裡，她的態度自然說不上多好。

孩子是哭的可憐。

但是，她也見多孩子的哭鬧了。

早沒有了一開始的慌亂無措。

她知道，這些孩子雖然哭得稀里嘩啦的，一副看上去悽慘至極的模樣，其目的無非是為了身邊的大人給他（她）買想要的玩具。

她反倒是樂意看到這一幕的。

因為，這意味她的生意也許就要上門了。

畢竟，有些父母並沒有那麼的堅定。

所以，即使孩子眼裡的驚悸還殘留著幾分，她也不為所動，只是追問著飛機的下落。

孩子的媽媽雖然有些不喜服務員的態度，卻沒有對此多言，而是看向了自己的孩子，“霖霖，櫃檯上的飛機你拿了嗎？”

不比服務員的敏銳，專心為孩子挑選彩色蠟筆的她並沒有注意到身邊孩子的動靜。

就算服務員這麼說了，她還是要向孩子確認一下。

“嗯？”

剛剛大哭了一場，孩子顯然有些反應遲鈍。

他無意識的用鼻音發出了疑惑的詢問。

微歪的腦袋更顯出了孩子的懵懂與稚嫩。

“飛機。”

孩子的媽媽耐心的重複，“跟霖霖有的飛機玩具一樣的飛機玩具。”

“不一樣。”

小孩認真的反駁。

小臉紅彤彤的，眼睛也紅通通的。

“啊？”

孩子的媽媽有些疑惑。

“跟霖霖的飛機不一樣。”

小孩一本正經的解釋，順帶提出自己之前被打斷的要求，“霖霖想要那架飛機。”

“啊？”

孩子的媽媽哭笑不得，“你啊。”

雖然孩子沒有明說，但是看著孩子提起那架飛機時眼裡亮起的光彩，她便知道服務員說的應該沒錯。

孩子看到喜歡的東西，拿到手上是很正常的事情。

“那飛機呢？”

“霖霖想要的那架飛機在哪？”

“給媽媽，媽媽給你買。”

她知道自家的孩子喜歡飛機。

每次跟她還有孩子的爸爸說起飛機的時候，小臉都在發光。

過年的時候孩子的爸爸又送了他一架飛機，這孩子高興壞了。

兩架飛機被這孩子寶貝的放在床頭。

想到這孩子剛才說的不一樣，她自然明白孩子的意思。

她再次感慨孩子對飛機的喜愛。

卻也願意滿足孩子的興趣。

而且，男孩子喜歡飛機什麼的，真是再正常不過的愛好了。

“真的？”

小孩高興的眯起雙眼，彎成了月牙狀。

“媽媽真好！”

“小勢利鬼。”

孩子的媽媽用手指輕輕戳了戳孩子的額頭，“這時候說媽媽好了。”

“那麼，霖霖，快把飛機給我。”

“飛機”

孩子舉起自己的雙手看了看，小臉皺成了一團，“沒了？”

小孩低著頭在原地轉圈圈，看看地上有沒有飛機。

小手也在身上摸索。

好一會後，小孩抬起頭，哭喪著臉，烏溜溜的大眼睛又開始變得溼潤。

“媽媽。”

小孩稚嫩的聲線裡透出哭腔。

“飛機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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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四十一章  飛機不見了.續

孩子的媽媽一愣，“不見了？”

“哎，這可是你自己孩子說不見的。”

服務員鬆了一口氣，立馬出聲，“這東西不見了，你們可是要賠的。”

“媽媽~”

小孩泫然欲泣，又是可憐，又是委屈，“飛機不見了~”

“我剛才”

小孩揮動的手一頓，他想起來了，“我剛才把它丟出去了！”

說著，小孩已經循著記憶裡自己丟飛機的方向尋了過去。

可是，“沒有~”

小孩急切的轉來轉去，腳步一絆，身子就向一邊歪去了。

“小心！”

孩子的媽媽及時扶住了孩子，見孩子沒什麼大礙才緩緩斂下了臉上焦急的神色。

“又哭。”

她幫孩子擦了擦臉，語帶嗔意，“霖霖真是個愛哭鬼。”

“不是。”

含糊的聲音裡透著明顯的哭腔，小孩立馬閉緊了嘴巴，眼睛瞪得大大的，跟個鼓嘴的青蛙似的。

孩子的媽媽有些好笑。

她戳了戳孩子鼓鼓的臉頰，“霖霖，為什麼把飛機扔了出去？”

“霖霖不是很喜歡飛機的嗎？”

“豬豬！”

小孩的雙手又緊緊揪住了媽媽的衣服，小臉上滿是害怕，磕磕絆絆的說著，“好……好大，好可怕的豬豬！”

“豬豬……過來，霖霖不要它過來。”

“霖霖，霖霖就把飛機丟了出去。”

“飛機，飛機被豬豬拿走了！”

小孩又急又怕，長長的眼睫毛上又掛上了水珠。

“豬豬？”

孩子的媽媽有些吃驚，卻也不是很意外。

她剛才其實就已經隱隱有這個猜測了。

因為，孩子害怕的表現跟第一次被豬豬嚇哭的時候一模一樣。

“那豬豬還在嗎？”

若是隻有她的孩子看到兩個頭的豬，她會以為是孩子的天真之言。

或者，也許她要帶孩子去醫院裡看看了。

但是，除了她的孩子，還有另外兩個人看到過有著兩個頭的豬。

那麼，就算很不可思議，她也不能以完全不相信的態度看待這件事了。

她把孩子又往自己的身邊拉了拉。

小孩表情一愣，他之前光想著不見的飛機、都差點忘了豬豬的事了。

他看了看周圍，隨即搖了搖頭，嘴角咧開，“沒了。”

“豬豬不見了。”

“小笨蛋。”

孩子的媽媽又好氣又好笑的戳了戳孩子的額頭，“豬豬不見了，你的飛機也不見了。”

“啊？”

小孩翹起的嘴角又耷拉了下去，“飛機被豬豬拿走了……”

“那個……”

一邊全程圍觀的服務員只覺得雲裡霧裡。

不過小孩子嘛，講些莫名其妙的話也正常。

心裡的奇怪只是一閃而逝，她沒有多在意。

只是有些感慨，這個媽媽倒是很有耐心，陪著孩子一塊胡說八道。

……

只是，此時這位媽媽的耐心倒是讓她有些著急了。

現在不是她有沒有耐心看著這對母子有愛互動的問題。

而是

她還要招呼其他客人呢。

總不能一直杵在這裡。

“這位女士，您看飛機模型的錢”

“要不要先付了？”

服務員笑容滿面，顧客是上帝，尤其是要付錢的客人。

“我還有其他客人要招呼……”

看到面上露出幾分為難之色的服務員，孩子的媽媽乾脆的起身付了錢。

她的孩子都說是自己拿了飛機了。

雖然現在飛機不知所蹤，對於孩子說的所謂的事實她也抱有幾分的懷疑。

與其說幾分的懷疑，不如說，她對於孩子口中的話只有幾分的相信而已。

畢竟，長著兩個頭的豬……她想說荒謬，但是，她還是把它歸結為了不可思議。

為了這幾分的相信，她願意付這架飛機模型的錢。

她本來就想為孩子買下這架飛機模型的。

只是現在，錢付了，飛機模型卻是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了。

……

服務員收了錢，臉上的笑意愈發的真誠了。

只是就在她想去招呼別的客人的時候，身子一頓。

臉上的眉頭微微皺起，她有些擔心。

這孩子會不會又把什麼玩具丟了、然後找不到了？

那等她發現了，這對母子早就離開了，她到哪裡去找人收錢？

這麼一想，她臉上的笑容都收斂了幾分。

很快，服務員的臉上掛上了更加燦爛的笑容，“這位女士，之前的彩色蠟筆您還要嗎？”

她心裡的算盤打得門兒清。

成了，她又賣出去一盒彩色蠟筆。

不成的話，這對母子被她這麼一提醒，也會離開了。

只要這對母子離開了，她就能放心招呼其他客人了。

剛才那架飛機模型等於是在她的眼皮子底下不見的，她心裡有了些陰影，總覺得這個眼睛紅紅的小孩讓她不太放心。

這小孩說他把飛機丟出去了。

這句話她還是明白的。

雖然其它的比如什麼豬豬的話她完全不知道這孩子在說什麼。

可是，她在周圍找了一圈，都沒有看到那架飛機。

一個孩子的力氣能有多大？又能把東西丟多遠？

這都找不到，她的心裡對孩子的話便有了幾分的質疑。

只是，反正孩子的媽媽已經把錢付了，她也不再深究。

但是再來一次的話，誰知道這孩子的媽媽還能不能這麼好說話了？

不管怎麼說，麻煩事還是能避免就避免。

……

“要的。”

“這盒就可以了。”

服務員臉上的笑容微頓，那盒不是她推薦的國外進口的高檔彩色蠟筆。

而是一盒價效比比較高的彩色蠟筆。

價格只有她推薦的彩色蠟筆的一半。

雖然有些失望，但是這樣的情況她也是遇到多了，很快就恢復了自然的笑容。

“好的。”

……

“歡迎下次光臨。”

服務員微微躬身。

然後，她起身，看了一眼遠去的母子的背影，心裡不由得想到，這算是最好的結果了。

彩色蠟筆賣出了，雖然不是她最想賣出的那盒。

這對母子也離開了。

一切順利。

她笑了笑，然後理了理衣著，掛著禮貌而熱情的笑容向抱著一個大玩偶的小女孩……身邊的女士走去。

這個玩偶可不便宜。

小姑娘，好眼光！

……

“孩子的媽媽後來細細問了孩子關於長著兩個頭的豬的情況。”

谷老喝了一口茶水，潤了潤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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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四十二章  媽媽的害怕

“畢竟那孩子都第二次見到了。”

“可是孩子還小，又是受到了驚嚇的狀態，也說不出什麼更多的細節。”

“翻來覆去說的都是豬豬好可怕。”

“啊。”

谷老低呼了一聲，一副想起了什麼的模樣。

老人的嘴角微微翹起，眼裡露出了幾絲笑意，“那孩子還一直記掛著他的飛機呢。”

“還說要找豬豬要回自己的飛機。”

“因為飛機，那孩子都不怕那只有著兩個腦袋的豬了。”

“明明兩次看到都被嚇哭了。”

……

“孩子的媽媽也很無奈。”

谷老笑著搖了搖頭，“本來……”

從孩子的口裡問不出什麼，孩子除了被嚇到也沒有受到什麼其它的傷害，孩子的媽媽便暫時放下這件事了。

可是，自己明明又給孩子買了個新的飛機，孩子也很高興的收下了新的飛機，愛不釋手，卻仍舊對那架不見了的飛機念念不忘，執著的要找豬豬要回自己的飛機。

問他為什麼？

孩子簡單而天真的回答讓她無言以對。

“那樣霖霖就有四架飛機了。”

孩子不理解她新買給他的飛機是彌補他不見的那架飛機，只覺得再把那架不見的飛機找回來，他就有四架飛機了。

比他現在手上的三架飛機還要多一架。

看著孩子激動興奮的神色，她也有過再給孩子買一架飛機的想法。

但是被孩子的爸爸阻止了。

他說，“萬一霖霖又說只要找回了那架不見的飛機他就有六架飛機了，你怎麼辦？”

“再給他買一架？”

“這樣就沒完沒了了。”

“要讓這孩子自己明白，不見的飛機就是不見了，找不回來了。”

孩子的媽媽沉默了。

的確，孩子的爸爸說的沒錯。

她打消了再給孩子買一架飛機的想法。

……

“我昨天還看到那孩子在小區裡走來走去的找豬豬。”

“孩子的媽媽就在後面跟著他。”

谷老當時還上前問那孩子，“霖霖啊，你在幹什麼？”

“我在找豬豬。”

小孩特認真的回答，一臉的嚴肅。

“哦，找豬豬啊。”

“那霖霖為什麼要找豬豬？”

老人忍住嘴角的笑意，“裝模作樣”的問道。

“豬豬拿了霖霖的飛機！”

小孩很是義憤填膺，還握起了小小的拳頭。

“這樣啊，那豬豬太過份了，怎麼能拿霖霖的飛機呢？”

老人順著孩子的話講下去。

“就是。”

小孩重重的點了點頭，“老師說過，不能隨便拿別人的東西的。”

“這是不對的！”

“嗯，老師說的沒錯。”

老人笑眯了眼，“好孩子不能隨便拿別人的東西。”

“谷老。”

孩子的媽媽走上前來笑著向老人打招呼。

“霖霖媽，辛苦了。”

要跟著一個精力充沛的孩子到處走來走去也是很累的一件事。

孩子的媽媽笑著搖了搖頭，“不會。”

“孩子多走走也好。”

“這幾天飯都吃的比以前多了。”

她就當是陪著孩子遛彎了。

谷老失笑。

每天這麼大的運動量，這孩子能不餓嗎？

“霖霖走了，你也快跟上去吧。”

谷老擺了擺手，“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孩子的媽媽歉意的笑笑，便快步跟上了身子有些彎彎扭扭、小短腿卻走得不慢的自家兒子。

“那孩子還在找那隻長著兩個頭的豬？”

有人忍不住出聲確認。

“老谷剛才不是說了嗎？”

不待谷老開口，已經有人替他回答了，“他昨天還碰見了在找豬的小孩。”

“我這不是有些驚訝嘛。”

詢問的人撇撇嘴，隨即有幾分感慨，“那孩子倒是有幾分固執。”

“是啊。”

“不過小孩子最容易三分鐘熱度。”

“現在這麼認真，說不定再過個幾天那孩子就把什麼豬都忘了。”

“忘了好。”

“本就是不可能找到的豬。”

眾人議論紛紛。

這時，突然有人狐疑的看向捧著茶杯慢慢啜飲的老人，“老谷，你該不會還有什麼後續沒講吧？”

他想到了之前的經歷。

這個老谷就是不乾脆，總是喜歡戲耍一番人後才會樂呵。

真是惡趣味。

“啊？”

谷老喝茶的動作一頓，眉眼間透出幾分茫然，“什麼後續？”

“我都講完了啊。”

“沒有後續。”

眾人

這種又鬆了一口氣又有些失落的感覺

從大家的表情上似乎察覺了什麼，他也想起了上次的畫面。

眼裡掠過一絲笑意，隨即，老人搖了搖頭，“我倒是想要後續。”

“總覺得會發生什麼的感覺。”

谷老一語成讖。

又是那個孩子。

那個孩子又看到了長著兩個腦袋的豬。

雖然小孩一直說要找到豬豬，讓豬豬把他的飛機還來。

小臉努力裝出凶狠的模樣，但是奶聲奶氣的聲音卻沒有一點的說服力。

等真的再次見到豬豬，小孩睜大眼睛，淚珠又在眼眶裡打轉了。

但是比起前兩次的“不堪一擊”，這次小孩努力睜大了眼睛，小小的身子僵在原地。

“豬，豬豬……”

小孩斷斷續續的說著，因為想起了自己不見的飛機，小孩的眼睛又亮了一分。

說話也流利了很多。

“豬豬。”

“把我的飛機還給我。”

“那是霖霖的飛機！”

“媽媽都付過錢了。”

“你不能拿霖霖的飛機。”

越說，小孩的聲音越大。

雙手叉腰，特別的理直氣壯。

只是，本來該是在所有人看來做著特別可愛好玩動作的孩子而忍不住露出微笑的畫面，卻讓孩子的媽媽一下子褪去了臉上的血色。

“霖，霖霖？”

她輕聲的叫道。

隔著短短的距離看著背對著她的孩子。

她剛才的那一聲太輕，全神貫注的孩子並沒有聽到她的叫喚。

耳邊仍舊不斷傳來孩子認真的說教聲。

她用力抿了抿嘴，脣色白的跟臉的顏色相差無幾。

一樣的蒼白，毫無血色。

她又叫了一聲，加大了音量。

“霖霖！”

肉眼可見，小孩的小身子抖了一下，顯然是被她剛才的大聲嚇到了。

只是此時的她顧不上心疼孩子，而是目光有幾分怪異的看向轉過頭來的孩子。

她的孩子，她似乎有些不認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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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四十三章  拒絕與擔憂

“你在跟誰說話？”

“豬豬。”

小孩理所當然的回答讓女子的瞳孔一縮，很快，她微微彎起眉眼，“那隻長著兩個腦袋的豬嗎？”

“嗯。”

小孩應了媽媽一聲後，又轉回頭看向豬豬了。

只是左右眼裡分別映出的咧開嘴角的豬臉讓他悚然一驚。

“哇~”

小孩大叫一聲，迅速的躲到了媽媽的身後。

在看到豬臉上愈發咧開的嘴角後他下意識的挪開了視線，然後看到豬豬兩邊向上凸起的獠牙幾乎要戳到它們的眼睛。

豬豬猩紅色的眼睛裡似乎要流淌下鮮血來。

小孩大聲喘了一口氣，然後把整張臉埋在了媽媽的後背。

孩子的媽媽能清楚的感受到孩子在發抖。

對孩子的擔心壓過了她心裡的怪異感。

她伸手握住孩子捏住她衣服的手，然後轉身，蹲下身子把孩子抱進了懷裡。

“霖霖，別怕，媽媽在這裡。”

“沒事的。”

孩子的媽媽聲音輕柔的安慰著孩子。

待感覺到懷裡的小身子不再發抖了才帶著幾分笑意的打趣，“剛才霖霖不是還很神氣的嗎？”

那雙手叉腰教訓人的樣子也不知道是哪裡學來的？

倒是頗為的傳神。

“怎麼這會又怕了？”

“霖霖-”

小孩想要逞強，但是眼角瞥見的豬豬又讓他耷拉下了腦袋，跟只委屈巴巴的小奶狗似的，“豬豬笑了。”

“好醜。”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孩子的媽媽覺得周邊的溫度似乎又降了幾分。

她抬眼看了看天色，大片的橘黃色調肆意的鋪陳開來，又隱隱透出幾絲瑰麗的鮮紅。

雖然都是溫暖的顏色，卻是意味著天色將晚了。

難怪她覺得又冷了，原來是要日落了。

她摸了摸孩子的腦袋，有幾分好笑，“因為豬豬笑得太醜，所以霖霖被嚇到了嗎？”

“嗯。”

小孩認真的點了點頭。

孩子的媽媽有一瞬的無語。

這孩子……

她放在孩子頭上的手不知何時停了下來。

她陷入了思索。

孩子三番兩次的看到長著兩個腦袋的豬，那副認真而理所當然的神態讓她無法再以孩子只是一時眼花或者什麼其它牽強的理由安慰自己了。

她曾去找過另外兩個目擊者。

小王一開始的態度不太好，似乎是把她做當那些看他笑話的人了。

不過在她告知對方她的孩子也看到了長著兩個腦袋的豬後，他立即收起了趕人的手，神色緩和了不少。

她問了對方當時看到長著兩個頭的豬的細節。

可惜，小王當時酒喝多了，醉眼朦朧，除了記得自己的確是看到了長著兩個腦袋的豬以外，其它的都記不太清楚了。

“那你怎麼確定不是你眼花了？”

她奇怪的問道。

醉酒眼花是很正常的事。

既然眼花了，那麼把一個頭看成兩個頭也就不奇怪了。

這樣想不才是正常的嗎？

為什麼那麼堅定的認為自己就是看到了長著兩個頭的豬？

為了博取關注？

她不由得有了些失禮的猜測。

“我沒有眼花。”

小王有些生硬的說道。

隨即便有些不耐的揮揮手，“好了，我知道的都告訴你了。”

“你可以走了。”

……

她又去找了另外一個看到長著兩個頭的豬的孩子。

那個孩子比她的孩子要大上幾歲。

只是當時那孩子光顧著跑了，也沒有注意到太多的東西。

不過有一點倒是跟她的孩子很像。

就是這個稍大的孩子也因為看到長著兩個腦袋的豬對他笑而受到了不小的驚嚇。

喜歡笑的……長著兩個腦袋的……豬？

她越來越覺得這不就是孩子們喜歡看的童話書中的角色嗎？

但是，小王……又是怎麼回事？

……

兩個孩子看到也就罷了，為什麼他一個大人也看到了？

……

孩子的媽媽一開始是抱著看孩子玩鬧的心態任孩子找豬豬的。

就當做是孩子的新遊戲。

可是，小王跟那個孩子再沒有聽說他們看到過長著兩個腦袋的豬，為什麼她的孩子卻總是看見？

而且，想到剛才她的孩子一本正經的對著空氣說話的樣子，她再也無法心安理得的告訴自己，這就是孩子的一個遊戲。

孩子的所有反應都太過真實，就好像他的面前真的有一隻長著兩個腦袋的豬。

她的孩子不是神童，更不是天生的演員，做不到對著空氣就像是對著真實存在說話一樣的自然。

這孩子是真的以為那長著兩個腦袋的豬就在他的面前。

看著孩子面前的空空如也，孩子的媽媽抿緊了雙脣。

……

“媽媽？”

小孩微微動了動腦袋，“好重。”

“啊？”

孩子的媽媽恍然回神，過了一會才反應過來孩子口中的“好重”是指什麼。

她急忙收回手。

“抱歉。”

“沒關係。”

小孩奶聲奶氣的聲音讓女子透著些沉鬱的眉間稍稍鬆開了幾分。

孩子的媽媽微微翹起嘴角，“霖霖，那隻豬豬還在嗎？”

“豬豬-”

小孩探出身子，向媽媽的後方看去，“啊！”

他大叫一聲，從媽媽懷裡掙脫出來，向前走了幾步，周圍看了幾圈後，焦急的神色化為了一張哭喪的臉，“豬豬不見了。”

“霖霖的飛機還沒有拿回來。”

聲音裡的委屈簡直就要溢位來了。

孩子的媽媽有些心疼，卻又對這孩子對那架飛機的執念很是有幾分的無奈。

也許就是因為這個孩子一直在找那只有著兩個腦袋的豬，一直想要見到那只有著兩個腦袋的豬，所以，那隻奇怪的有著兩個腦袋的豬才總會出現在這孩子的面前吧？

“霖霖，我們不要那架飛機了好不好？”

女子忍不住再一次說道，“媽媽不是給你買了新的飛機了嗎？”

“那架飛機不見了。”

“找不回來了。”

……

“不。”

小孩固執的搖頭，“找得回來的。”

“我找到豬豬了。”

“等下次見到豬豬，霖霖一定會要回飛機的。”

小孩握緊雙拳，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樣。

兩隻烏溜溜的大眼睛好似看到了那天的情景似的而透出了明亮的光芒。

卻沒有注意到他媽媽眼裡晦澀的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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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四十四章  孩子的執著

自那天以後，孩子的媽媽不願意孩子再去找豬豬了。

不管孩子不解的問她為什麼。

也不管孩子怎樣的哭鬧。

她都沒有鬆口。

她告訴孩子，幼兒園快開學了，乖孩子應該要為新的學期做好準備了。

她為孩子佈置了每天的任務，不讓孩子在小區裡玩耍，而是帶著他去了附近的公園。

只是在一次又從孩子的口裡聽到豬豬後，她連公園都不帶孩子去了。

……

孩子的爸爸看不過眼孩子的可憐兮兮，想要開口為孩子求情，卻被孩子媽媽一句“你想霖霖被別人的異樣眼光看待嗎？”給說服了。

孩子還小不知道，他卻是清楚的。

周邊人異樣的眼光有多可怕。

那是會跟著這孩子一輩子的陰影。

不能給別人留下這孩子有什麼問題的印象。

否則要改變這個印象，就算花費千倍百倍的努力，得到的結果也是極為脆弱的。

只要這孩子再稍微表現出一點的不一樣，那麼之前的所有努力就會付諸流水。

但是，“你也不能一直拘著孩子啊。”

孩子的爸爸看了一眼孩子的房間，想到孩子剛才雙眼紅通通的樣子，便有些不忍。

他家的孩子可不是那種能一直待在家裡安靜的性子。

“我沒有一直拘著他。”

孩子的媽媽搖了搖頭，她怎麼捨得？

“我有帶他去外面。”

“再說，幼兒園也快開學了。”

“孩子是最健忘的，等開了學，他很快就會忘記那隻長著兩個腦袋的豬。”

……

“雖然我也不是不理解孩子媽媽的做法……”

谷老放下手裡的茶杯。

小區裡關於長著兩個腦袋的豬的討論已經淡下來了，又有新的事件成為了人們交談的話題。

對於三個看到長著兩個腦袋的豬的目擊者，眾人也沒有想太多。

畢竟，一個醉鬼，兩個最大的一個也才在上小學一年級的孩子，他們的話，又是這麼荒謬的話，一般人既不會當真，也不會想到這三個人有什麼問題。

只是，若是霖霖那孩子一直傳出看見長著兩個腦袋的豬的訊息，人們就算不想多想也不行了。

一個孩子總是說自己看見了一個不可能存在的生物，別人會怎麼想……可想而知。

孩子的媽媽是為了保護自己的孩子。

可是，這裡面的彎彎繞繞也不好對孩子解釋。

就算說了孩子也聽不懂。

“孩子覺得很委屈呢。”

谷老想起了有一次他走過霖霖家樓下的時候，恰好看到了那個孩子撐著窗臺的樣子。

半個身子都在外面了，看得他老人家的心臟頓時有些受不了。

他急忙出聲讓孩子趕緊把身子收回去。

孩子說他的一架飛機掉下去了。

老人按著孩子指的方向、眯著眼睛找了一會，就在一處草叢裡發現了飛機。

也幸好是掉在了草叢裡，飛機並無損壞。

他替孩子把飛機送到了樓上的家裡。

......

“謝謝爺爺。”

小孩開心的接過老人遞過來的飛機。

“霖霖啊，下次不要把身子探出窗子，多危險吶。”

老人提醒小孩，隨即看了看屋子裡，“就你一個人在家嗎？”

“嗯，爸爸上班去了，媽媽買菜去了。”

小孩乖乖的回答，“霖霖一個人在家裡。”

“霖霖真厲害，一個人看家。”

谷老誇讚小孩。

小孩頓時咧嘴笑了起來，“嘿嘿。”

但是很快，小孩耷拉下了嘴角。

“怎麼了？”

老人不解。

“谷爺爺，霖霖想去找豬豬要回飛機。”

“可是媽媽不準。”

小孩鼓起了雙頰，臉上的神色又是疑惑又是委屈。

“為什麼？”

“媽媽告訴霖霖，霖霖的飛機不見了，不用找了。”

“可是，霖霖的飛機明明沒有不見，明明就在豬豬那裡。”

“霖霖上次在公園裡看到了。”

“就在豬豬的頭上。”

“霖霖想要回飛機，卻被媽媽拉走了。”

小孩的話讓老人一時間不知如何回答。

這孩子的情況......好像有些嚴重啊。

也難怪霖霖媽的態度這麼強硬了。

“霖霖啊，你媽媽說的沒錯。”

谷老緩緩開口，“不見的東西找不著便找不著了。”

“你媽媽不是買了架新的飛機給你嗎？”

“不要想著那架飛機了。”

“就當作是送給了豬豬好嗎？”

……

小孩的小臉皺成了一團，眉眼間透著些茫然與倔強，“為什麼？”

“霖霖不想把飛機送給豬豬。”

“豬豬這麼討厭。”

“總是嚇霖霖。”

“霖霖才不要把飛機送給它呢。”

......

小孩的話再次讓老人無言以對。

“谷老？”

一道女聲傳來，老人轉頭看去。

霖霖的媽媽站在樓梯口有些驚訝的看過來。

“谷老，您怎麼來了？”

女子重新邁開了停住的步伐。

“霖霖的飛機掉到樓下了，我幫他送上來。”

谷老解釋了一句。

“真是麻煩您了。”

女子露出感謝的笑容。

“不麻煩，不麻煩。”

谷老擺了擺手，“就是以後儘量不要留霖霖一個人在家。”

“他剛才為了看掉下去的飛機，半個身子都探出窗戶了。”

“這要是掉下去......”

谷老搖了搖頭。

女子有些吃驚。

她立即看向了自己的孩子，語氣中透著幾分責備，“媽媽不是告訴過你、不要把身子探出窗外嗎？”

小孩手指撥弄著手裡的飛機，訥訥無言。

“下次不能再把身子探出窗戶，知道了嗎？”

女子認真叮囑，微皺的眉眼顯出了她的嚴肅，“很危險的。”

小孩點了點腦袋，低聲嘀咕，“霖霖想找豬豬。”

“霖霖想要回飛機。”

......

女子裝作沒有聽見。

手卻不由得抬起按了按太陽穴，再次為這孩子的執著感到有些頭疼。

她告訴自己，馬上就要開學了。

等開學了，這孩子見到自己的小朋友，就會忘了那什麼長著兩個腦袋的豬，也會忘了那架該死的飛機！

......

“霖霖媽，我走了。”

谷老見母子的交談暫告一段落，便笑著提出了告辭，“我也要回家吃飯了。”

“好的，谷老，真是謝謝您了。”

女子眉眼彎彎，“您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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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四十五章  好運氣？

“霖霖，對谷爺爺說再見。”

女子提醒小孩。

“谷爺爺再見。”

小孩對老人揮了揮手，小臉上露出了大大的笑容。

“哎，再見。”

老人也揮了揮手，轉身向樓梯走去。

......

“孩子有時候就是這樣，越被告訴不要做的事，越是念念不忘。”

谷老搖了搖頭，“那孩子一心想要找到長著兩個腦袋的豬，要回自己的飛機。”

“也是一個倔性子。”

......

“孩子嘛。”

“不過小孩子忘性也大，過幾天就會被其他事情佔據注意力了。”

“是啊，那孩子的媽媽與其拘著孩子，不如多帶孩子出去玩玩。”

“玩的開心了，什麼長著兩個腦袋的豬，什麼飛機，都會被孩子忘得一乾二淨了。”

眾人議論紛紛。

……

“有道理。”

谷老頻頻點頭，“下次我見到霖霖媽跟她說說。”

“霖霖媽也是有些被孩子的情況嚇到了吧？”

“所以沒有想太多，只是不想讓別人看到自己孩子的異樣。”

……

“她也是太緊張了。”

“小孩子講些稀奇古怪的話一般人也不會當真。”

“沒辦法，關心則亂。”

“是啊……”

一時間，茶館有了些喧囂。

……

谷老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好了，這事我也就在這裡講講。”

“你們也不要到處多嘴。”

“總歸對孩子的影響有些不好。”

……

蕭驍收回瞭望向窗外的視線，垂眼看向面前的茶杯。

茶湯清澄，顏色喜人。

茶香嫋嫋，纏繞在水汽白霧間滲進人的五臟六腑。

他把書闔上放在桌子上，舉杯把茶杯裡的茶水一飲而盡，起身向外面走去。

“驍驍，出去啊？”

注意到他動靜的熟客笑著問道。

“年輕人多出去走走好。”

“今天的天氣也不錯。”

……

蕭驍對眾人笑了笑，走出了茶館。

“嘶~，蕭驍大人，你要幫那個孩子找回飛機？”

白蛇睜開雙眼，豔紅色的豎瞳在天光下流轉著結晶般的光輝。

“蕭驍大人，你管這事幹嘛？”

小白狐甩了甩尾巴，“不過一架飛機而已，那孩子過幾天就忘了。”

“人類最是善忘了。”

“明明壽命這麼短，還不記事……”

小白狐嘀嘀咕咕。

它可是隻要不想忘記的事就絕對不會忘記的。

若從這個方面來說，妖怪其實是很念舊的生物啊。

……

“嘶嘶~”

白蛇雖然不想贊同小白狐的話，但是這點上它的看法跟那隻臭狐狸是一樣的，“是啊，蕭驍大人，何必勞煩您走一趟？”

“我只是出去走走的同時看看能不能遇見那長著兩個腦袋的豬。”

蕭驍笑笑，“若是遇見了，那麼就幫那孩子把飛機拿回來。”

“若是沒有遇見，那便就算了。”

……

“啊，小白狐！”

不遠處的小女孩“噠噠噠~”的跑了過來，“媽媽，小白狐，好可愛！”

孩子的母親衝蕭驍不好意思的笑笑。

“嗯，小白狐很可愛。”

孩子的媽媽摸了摸小孩的頭，“好了，不要耽誤大哥哥的時間。”

“走吧。”

“哦。”

小女孩拉著媽媽的手，卻沒有動，而是抬頭看向蕭驍，一臉小大人似的認真，“大哥哥，你的小白狐很可愛。”

“謝謝。”

蕭驍微笑。

“我能摸摸嗎？”

小女孩還是忍不住提出了這個要求。

“恐怕不行。”

蕭驍蹲下了身子，“小白狐不喜歡別人碰它。”

“哦。”

小女孩一臉的失望。

但是近距離的小白狐很快又讓她的眼睛閃閃發光。

......

“媽媽都不准我養寵物。”

小女孩的面上是毫不掩飾的喜愛以及遺憾。

“媽媽照顧你一個就很累了。”

“等你再大點媽媽給你養好不好？”

聽到媽媽的話，小女孩立即乖乖的跟上了媽媽的腳步，“真噠，媽媽，你要說話算數。”

“當然，媽媽什麼時候不說話算數了？”

“那我什麼時候算大些了？”

“我覺得我現在已經很大了……”

……

蕭驍起身，看著漸漸遠去的母女兩人，嘴角微微翹起。

“看來運氣不錯。”

剛才那孩子的身上他聞到了淡淡的妖氣。

雖然不能確定妖氣的主人就是他要找的那只有著兩個腦袋的豬，但是-

很有可能不是嗎？

“蕭驍大人，您的運氣大概不錯。”

小白狐眼眸半睜，似笑非笑。

毫無目的的亂走了一通，還真有可能要被他找到正主了。

“嘶嘶~”

白蛇扭動著身子，從蕭驍的袖子裡探出了腦袋，“蕭驍大人的氣運本來就很好。”

蕭驍眉眼微彎，“運氣好不好……現在還不好說。”

他抬步，向著剛才那對母女走來的方向行去。

要看最後找到的是不是有著兩個腦袋的豬了。

……

久違的陽光讓清寂了幾天的大街上又熱鬧了起來。

孩子們追逐著陽光的足跡，嬉笑聲飄蕩在空氣中。

讓周邊的人也忍不住露出了歡快的笑容。

……

蕭驍沒有跟其他人一樣，挑著有陽光的路走。

在他因為別人對小白狐的驚豔而停下了三次後，他果斷的選擇了陰影遮蔽的道路。

於他而言，陰影下的冰涼空氣並不會讓他覺得不適。

雖然明媚的陽光更加的讓人心情愉悅。

“嘶嘶~”

白蛇意味不明的發出了幾聲哼聲。

小白狐抖了抖耳朵，神色慵懶中透著一絲驕傲與滿意，“不愧是蕭驍大人的種族，就是有眼光。”

白蛇：……

臭狐狸這麼一說，它連反駁的話都不知道說什麼了。

白蛇用身子在蕭驍的手腕上打了一個蝴蝶結。

咧開的嘴角里獠牙若隱若現。

蕭驍大人是不一樣的。

其他的人類都是沒有眼光的傢伙。

這隻臭狐狸有什麼好的？

用得著一個個都眼睛發光的盯著看？

哼！

……

察覺到白蛇有些不高興的情緒，蕭驍伸手輕輕摸了摸白蛇的腦袋。

理所當然的，比起讓人有陰森危險印象的冷血動物，自然是身邊常見的毛茸茸的哺乳動物更遭人喜歡。

雖然白蛇很漂亮，但是在有小白狐做對比的情況下，大多數人顯然還是更喜歡小白狐。

畢竟，誰不喜歡溫暖的感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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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四十六章  小孩與竹林

指腹的微涼讓蕭驍又摸了摸。

猶如冷玉般的觸感。

細膩光滑。

“阿白也很好。”

“嘶嘶~”

白蛇微微眯了眯眼睛。

尾巴愉快的甩了甩。

那當然！

……

看著蕭驍即使到了分叉口也沒有猶豫的腳步，小白狐跟白蛇都有些疑惑。

“嘶嘶~蕭驍大人，你知道那隻妖怪在哪裡？”

白蛇用尾巴輕輕拍了幾下蕭驍的胳膊。

“不知道。”

蕭驍藉著樹冠投下的陰影伸手彈了某隻不安份的饕餮腦門一記。

這傢伙只要一經過賣吃的店就開始拽他的頭髮。

就沒一家落下的。

他都能想象得出某隻妖怪兩眼放光的垂涎模樣。

“嘶~”

白蛇吐了吐蛇信子。

“前面有一家公園。”

蕭驍似乎有些不著邊際的話讓小白狐跟白蛇都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谷爺爺也說過那孩子在公園裡看到過那隻長著兩個腦袋的豬。”

所以，在毫無目的地的情況下，自然是去可能性更大的地點了。

……

“嗚嗚~”

饕餮忿忿的撇了撇嘴。

那隻莫名其妙的妖怪有什麼好找的？

有這時間，還不如坐下來吃些東西。

它都聞到很香的味道了。

……

公園就在前方了。

現在雖然大部分的上班族都恢復了早出晚歸的工作作息，但是孩子們卻還是在放假的。

今天又是難得的好天氣，公園裡老人跟孩子很多。

人聲鼎沸。

……

蕭驍的步子慢了幾分。

他穿梭在樹蔭下，眼前的光明滅不定。

能看到枝條上抽出的新芽。

春天的腳步臨近了。

……

突然，蕭驍腳步一頓。

側耳聆聽。

“豬豬，豬豬……”

他眉梢微挑，循著聲音的方向加快了步伐。

眼前一亮，他走出了樹蔭的範圍。

前方是一片湖。

一座木質結構類似碼頭的橋從湖邊向湖心的方向蔓延出了一段距離。

而他要找的人正扶著橋身的立柱，腦袋就要從兩根立柱的中間探出去。

……

“啊！”

突然的懸空讓小孩驚撥出聲。

還不待有更多的反應，他的雙腳又落到了橋面上。

眼前有陰影籠罩。

他抬頭，便看到一個大哥哥蹲下了身子。

……

“小傢伙，剛才那樣是很危險的。”

蕭驍看著一臉懵逼的小孩，伸手替小孩理了理有些凌亂的頭髮。

“下次不要一個人來湖邊，知道嗎？”

“我要找豬豬。”

小孩訥訥的說道，眉眼間透出一抹倔強。

“你找豬豬為什麼要到湖邊？”

蕭驍的嘴角微微翹起，“雖然豬豬會游泳，卻不是生活在水裡的。”

小孩有些被問住了。

他歪了歪腦袋，一副努力思索的模樣。

似乎是他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到湖邊來找豬豬？

好一會兒，小孩才露出了恍然的神色，“其它地方都找不到。”

小孩的小臉皺成了一團，“我到處走來走去。”

“就走到這裡來了。”

小孩扭著自己的手指，滿臉的失望，“豬豬也不在這裡。”

“大哥哥。”

小孩看向蕭驍，烏溜溜的雙眼裡滿是期冀，“你有看到豬豬嗎？”

“有……這麼大。”

小孩努力張開雙手比劃，“還有兩個-”

小孩突然捂住了嘴巴，臉上露出懊惱的神色。

“媽媽不讓我說的。”

蕭驍笑了笑，“還有兩個腦袋是嗎？”

小孩的眼睛一亮，“大哥哥，你知道？”

“你看到過豬豬？”

蕭驍搖了搖頭，“谷爺爺告訴我的。”

“是谷爺爺告訴大哥哥的啊。”

小孩語氣低落。

......

“小傢伙，就你一個人？”

“你媽媽呢？”

蕭驍剛才就注意到這孩子顯然是一個人在這裡。

“媽媽……”

小孩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轉了幾圈，似乎有些心虛與不安，“我也不知道。”

“小傢伙一個人偷跑出來的？”

“沒有。”

“我跟媽媽一起出來的。”

“那媽媽呢？”

“媽媽……”

小孩又支吾了。

“走吧。”

“我帶你去找媽媽。”

見小孩扭著身子有些不樂意的模樣，蕭驍笑了笑，“還有豬豬。”

小孩眼睛又亮了，“真的？”

“大哥哥，你要幫我找豬豬？”

“嗯。”

蕭驍伸手握住小孩的手，“你跟媽媽出來做什麼？”

小孩乖乖的回答，“我想吃蛋糕，媽媽帶我出來買蛋糕。”

“蛋糕店裡人很多。”

“媽媽讓我坐在位置上等她。”

“然後你就自己一個人出來了？”

蕭驍偏頭看向小孩，“蛋糕店離這裡近嗎？”

他怎麼不記得這附近有什麼蛋糕店？

新開的嗎？

“你自己找到公園的？”

小孩點了點頭，神色有些懵懂，“從蛋糕店出來一直走就到這裡了。”

“真是大膽的孩子。”

幸好沒出什麼事。

蕭驍微微搖了搖頭，“下次要乖乖的坐在位置上等媽媽，不能自己一個人跑出來，知道嗎？”

“很危險的。”

“而且，媽媽也會很著急，很擔心。”

“哦。”

小孩耷拉下腦袋，嘴裡小聲的為自己辯解，“媽媽不讓我找豬豬。”

“媽媽好像很討厭豬豬。”

“我也不喜歡。”

“可是我的飛機在豬豬那。”

“我想找豬豬。”

“就只能自己偷偷的找。”

“不能讓媽媽知道。”

“不然媽媽會生氣的。”

......

“知道媽媽會生氣，你還跑出來。”

蕭驍似笑非笑，“小傢伙，等下你可要做好心理準備。”

“心理準備？”

小孩一臉茫然，不太明白這幾個字的意思。

“捱罵的準備。”

大哥哥的話讓小孩的臉色一僵，眉眼間透出了幾分的慌亂。

蕭驍能感覺到手裡的小手蜷縮起來的手指。

“巴會的。”

也許是因為緊張，小孩的發音都有些咬舌頭了，“媽媽巴會發現的。”

“我要回去了。”

小孩一下子忘記了豬豬，滿腦子都是媽媽要罵他的緊張。

......

蕭驍笑著任小孩拉著他往前面快步走去。

在路過一片竹林的時候，他頓住了腳步。

也拉住了埋頭向前衝的小孩。

小孩疑惑的轉頭，“大哥哥？”

......

蕭驍看向面前的這片竹林。

風過，竹葉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帶起一片的喧囂。

他低頭看向小孩，“小傢伙，我們從竹林裡走吧。”

“這是近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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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四十七章  並封

“真的？”

小孩臉色一喜，“好啊！”

“大哥哥，我們從這裡走。”

......

“小心點。”

蕭驍手裡微一用力，拉住了就要向前倒去的小孩。

“嘿嘿。”

小孩不好意思的笑笑。

“大哥哥，快點，等下媽媽發現我不在了就遭了。”

蕭驍微微挑眉。

他有些懷疑孩子的媽媽大概已經發現了自己的孩子不見了。

“你知道你媽媽的電話號碼嗎？”

雖然可能性很低，蕭驍還是問了一下。

“不知道。”

小孩搖了搖頭。

蕭驍沒有怎麼意外的得到了這個回答。

......

“等一下。”

蕭驍拉住了腳步邁得飛快的小孩，把他拉到了自己的身後。

小孩一臉懵的看著擋在自己面前的大哥哥，下意識的探出了腦袋。

隨即，他雙眼睜大，尖叫出聲，“豬豬！”

......

蕭驍看著面前的妖怪。

果然是長著兩個腦袋的豬。

“並封。”

不過並封的兩個腦袋不是一般人印象中類似三頭蛇、雙頭犬之類的生物那樣，在脖子上長出了兩個腦袋，而是身子的前後各長了一個腦袋。

就像是兩頭豬的後半身連在了一起一樣。

......

“我的運氣不錯。”

蕭驍低聲自語，眼底掠過一抹笑意。

最後找到的妖怪就是他的目標，這真是最完美的結果了。

……

“嘖，真醜。”

小白狐瞥了一眼並封后，就重新闔上了雙眸，滿臉的嫌棄。

“嘶嘶~”

白蛇微涼滑膩的身子滑動，把頭挪到了手腕的下方，靠在了尾巴上。

安靜的模樣好似沒有氣息的精美藝術品。

……

蕭驍也習慣了這些妖怪的以貌取妖。

他側頭，毫不意外的看到了用尾巴蓋住自己的頭、在他的肩上縮成了一個球的腓腓。

他微微搖了搖頭。

好吧，他得承認，

並封長得是不怎麼好看。

就像是兩頭豬拼湊在一起的畸形感讓人的心裡有些不太舒服。

尤其這隻妖怪的臉上還露出了不知道稱呼為笑容是否恰當的表情。

兩個豬頭，雙倍的衝擊力。

這嚇人的效果……

感受到縮回腦袋躲在他身後、揪緊他的毛衣外套瑟瑟發抖的小孩，蕭驍覺得，這隻妖怪的長相，對一個孩子而言，的確有點重口味了。

......

“別怕。”

蕭驍低聲開口，語氣溫和。

他沒有轉頭，手卻準確無誤的放在了孩子的頭上。

頭頂突然傳來的重量與溫度讓小孩一愣。

隨即感受到自己的腦袋被輕輕的拍了幾下，小孩眨了眨眼睛。

有些不好意思，卻覺得自己之前的不安與害怕如潮水般退去。

就如頭上的感覺一樣，他的心裡也暖暖的。

加速的心跳慢慢平復了下來。

......

只是，小孩抿了抿嘴巴，有些逞強的說道，“我才不怕。”

似乎是為了驗證自己的說法，小孩小心的探出一點的腦袋。

蕭驍收回手，蹲下了身子。

他單手撐頤，偏頭看向身邊的小孩。

小孩小臉繃緊，一副嚴肅至極的小大人般的表情。

乍一看還是有幾分唬人的。

但是蕭驍沒有漏看小孩微垂的眼瞼下遊移不定的目光。

以及緊緊扭在一起的雙手。

他的嘴角微微翹起。

......

“看。”

他伸手，這次沒有拍孩子的腦袋，而是拍了拍孩子的肩膀。

“你的飛機。”

“啊？”

聽到“飛機”兩個字，小孩猛然抬眼，“哪裡？”

目光急切的在並封的身上逡巡，一下子都忘了害怕。

這孩子……果然很想要回自己的那架飛機。

蕭驍笑了笑。

小孩子對自己的玩具都這麼執著的嗎？

他伸手替孩子指明瞭位置，“那裡。”

“左邊豬豬的背上。”

“看到了嗎？”

“是那架飛機沒錯吧？”

小孩的眼睛愈睜愈大，神色間滿是迫切與疑惑，“沒有啊。”

“在哪裡？”

“大哥哥，我的飛機在哪裡？”

小孩急得眼淚水都要掉下來了。

“彆著急。”

蕭驍幫小孩略微調整了一下視線的方向，“看到了嗎？”

“沒-”

小孩的聲音戛然而止。

他看到了！

在左邊豬豬背上的黑色鬃毛裡，白色的飛機纏繞其中，幾乎被掩蓋了大半的身影。

孩子的眼裡亮起了漫天的星辰。

“大哥哥，我看到了！”

“我的飛機！”

說著小孩就要邁動小短腿，向並封跑去。

小孩此時的眼裡只有自己的飛機。

想了這麼久，唸了這麼久的飛機。

本以為因為媽媽的態度，他再也找不回這架飛機了。

突然找到飛機的巨大喜悅感衝擊著小孩的心神。

小孩的臉上掛著大大的笑容。

滿是天真稚氣。

……

只是，小孩卻沒能邁出一步。

他疑惑的轉頭，看了一眼自己被拉住的手腕，又看向了拉住他的大哥哥。

“大哥哥？”

“我要去拿飛機。”

小孩想要抽回自己的手。

只是明明手腕上並沒有感受到很大的力道，看過去也只是鬆鬆的圈住。

他卻沒有辦法把自己的手抽出分毫。

為什麼？

小孩漲紅了臉。

所以說，大人與小孩比力氣真是太狡猾了！

小孩忿忿的瞪向大哥哥。

突然，小孩“凶狠”的目光一顫。

等等，難道……大哥哥也跟媽媽一樣，不願意他拿回飛機嗎？

他不要！

飛機就在他的面前。

他為什麼不拿？！

那是他的飛機！

……

小孩急劇變化的神色讓蕭驍微微挑了挑眉毛。

小孩子就是面部表情豐富。

“我幫你拿。”

蕭驍的話讓加大掙扎力度的小孩一愣。

“啊？”

小孩嘴巴微張。

表情呆滯。

大哥哥……要幫他拿飛機？

大哥哥……不像媽媽一樣、讓他放棄那架飛機嗎？

真的嗎？

……

“真的。”

蕭驍又讓孩子往後退了幾步。

“豬豬很危險。”

“小傢伙不要隨便靠近。”

“在這裡等大哥哥，好嗎？”

小孩下意識的想要拒絕，但是視線越過身前的大哥哥偷覷了一眼豬豬後，小孩猶如小雞啄米似的猛點腦袋。

蕭驍有些好笑的伸手扶住小孩的腦袋。

“別點了，小心頭暈。”

小孩雙手扶住自己的腦袋，面上的神情有些懵。

過了一會，小孩的眼底散去了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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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四十八章  孩子氣的妖怪

“乖乖待在這裡不要靠近。”

“知道嗎？”

蕭驍最後叮囑了一句。

“嗯！”

小孩重重的點了點腦袋，一臉的信誓旦旦。

“乖孩子。”

蕭驍伸手按了一下孩子的腦袋，然後起身。

......

蕭驍轉身，看向圍在一根竹子旁的並封。

說是圍，因為那根竹子的確是被並封彎曲的身子圍在了中間。

並封的兩張嘴裡頻率一致的嚼著竹葉，也看向了蕭驍……身後的小孩。

那個人類崽子它記得。

畢竟這段時間它也碰到過對方不止一次了。

每次見到它都哭。

對此，它倒也是習以為常了。

畢竟，它可是又厲害又凶狠的妖怪，自然是讓人類害怕的。

可是……

不討喜的人類崽子。

並封頗有幾分忿忿的加重了咀嚼竹葉的力道。

發出了嘎吱嘎吱的聲響。

竟然說它醜！

並封的眉頭緊緊皺起，覺得嘴裡清香的竹葉都少了幾分讓它意猶未盡的滋味。

人類真是一如既往的沒有眼光。

這麼多年了，沒有一點的長進！

……

在心裡暗罵了一番後，心情終於有了幾分舒暢的並封才把目光落在了向它走來的人類身上。

新面孔。

並封對自己的記憶力很有自信。

因此不要得罪它，不然除非它報仇了，不然它會一直記下去。

直到它找到機會“報仇雪恨”。

沒錯，它就是這麼的小心眼。

所以，其實它知道那個人類崽子在找它，也知道那個人類崽子找它是為了什麼。

但是，一個說它醜的人類崽子……

把飛機還給他？

憑什麼？

它可不是那麼好心的妖怪。

……

並封有幾分警惕的看著越來越近的人類。

這個人類不急不緩的步伐卻像是踩在它的心跳上。

它莫名的發現，它的心跳加快了？！

它在緊張什麼？

它有什麼好緊張的？！

因為……

並封的視線落在了這個人類的肩頭以及頭頂。

就這麼兩個小不點妖怪？

雖然一個人類的身邊跟著妖怪讓它有些吃驚。

但是，它的記憶中並不是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人類。

不過，這麼弱小的妖怪……

看來這個人類的實力不怎麼強。

要知道，在它的記憶中，那些人類身邊的妖怪，可都是連它都要忌憚的存在。

這兩隻……

並封發出了不屑的輕嗤聲。

果然是這個人類太弱了吧？

可是，看著眼前人類周邊沒有一絲波瀾的氣息，它有了些迷惑，以及隱隱的不安。

明明是這麼弱小的人類，為什麼一點都不怕它？

為什麼這麼一副氣定神閒的模樣？

就這麼信步向它走來。

反倒是它，竟然有了想要後退的想法？！

......

不知道並封在想什麼，這臉倒是愈發的猙獰起來。

卻也讓他看出了其中的幾分糾結。

蕭驍眉梢輕揚，覺得有些趣味。

......

蕭驍停在了距離並封的一步距離才停下了腳步。

發現並封微微向後縮去的身子以及拉直後傾的四蹄，蕭驍面色有些無辜。

他長的很嚇人嗎？

這隻妖怪這幅如臨大敵的模樣是怎麼回事？

“你好，並封。”

蕭驍友好的打招呼。

這隻妖怪沒有傷人。

他自也不會無緣無故的對它出手。

至於把孩子嚇哭......

他想，並封也沒有辦法吧。

相貌天定。

其實，並封的臉看久了，也就這樣而已。

還挺有個性的。

只要它不笑。

它那兩張猶如一個模子裡印出來的臉就沒有那麼的讓人難以接受了。

“我是蕭驍。”

“你左邊背上的飛機是那孩子的。”

“能還給他嗎？”

......

還給他？

並封搖了搖頭，拒絕了這個讓它生出莫名忌憚的人類。

“你喜歡飛機？”

“喜歡這架飛機？”

這個人類的話讓它有些好笑。

它也真的咧開了嘴角，“哼哧～哼哧～”

這麼一架玩具飛機......它一點都看不上！

“那你留著它幹什麼？”

並封的笑臉僵住了。

“哼哧～哼哧哼哧～”

它沒有留著這架飛機！

“這麼多天了，你別告訴我是你一直沒有發現這架飛機在自己的身上才沒有丟掉它。”

“哼哧～”

並封的鼻子裡噴了一口氣，闔上了半張的嘴。

討厭的人類，它剛想這麼說來著。

這下它要說什麼？

妖怪鼓著眼睛，虛張聲勢。

“其實你也想要把飛機還給那孩子的是不是？”

“哼哧哼哧～哼哧......”

並封有些被這個人類的話激怒了，張嘴就吼。

這個說它醜的人類崽子，它憑什麼要把飛機還給他？！

一氣呵成吼完的並封頓時石化了。

它剛才說了什麼？

是它的錯覺吧？

它怎麼把心裡話都說了出來？！

......

看著吼完就後悔的並封，蕭驍有些好笑。

為妖怪其實有些狼狽的神情。

也為妖怪不肯把飛機還給小孩竟是因為賭氣。

真是一個孩子氣的妖怪。

不過想到前幾個毫髮無傷、只是被嚇壞的目擊者，還有谷老之前說出的猜測。

他想，谷老他們猜的沒錯。

這隻妖怪真的是在惡作劇。

還在跟一個那麼小的孩子斤斤計較。

......

看著人類嘴角的弧度，並封的臉色有些難看。

它知道，它在這個人類的面前出大丑了。

可是......

為什麼這個人類聽得懂它在說什麼？！

想到之前他們順暢的對話，它就沒有辦法欺騙自己，這個人類根本聽不懂它在說什麼！

......

蕭驍轉頭，“小傢伙，過來。”

他伸手向小孩招了招。

雖然很好奇，也很著急，卻一直聽話的呆在原地的小孩一愣。

小孩鬆開緊緊握在一起的雙手。

舉起右手指了指自己。

是叫他過去嗎？

蕭驍笑著點了點頭。

小孩小心的瞥了一眼並封后，便向大哥哥噠噠噠的跑了過去。

.....

“大哥哥？”

小孩伸手拉住蕭驍的衣角，躲在了大哥哥的身後。

蕭驍伸手握住小孩的手、微一用力。

孩子張嘴，卻來不及發出任何聲音，便發現自己被大哥哥抱在了懷裡。

前方就是豬豬放大的臉。

小孩無意識的喘了一口氣，然後把臉埋在了大哥哥的肩膀上。

“小傢伙，知道豬豬為什麼不還你飛機嗎？”

在耳邊響起的問題讓小孩茫然的眨了眨眼睛。

啊？

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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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四十九章  耿直的孩子

小孩搖了搖頭。

他不知道。

他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他以為只要自己跟豬豬說，豬豬就會把飛機還給他了。

之前因為自己的害怕還有媽媽的阻撓，他一直沒有成功的對豬豬說出想要回飛機的話。

“豬豬……不肯還我飛機……”

小孩轉頭看向大哥哥的側臉，一臉的躊躇與遲疑，再次問道，“為什麼？”

語氣中透著幾分委屈。

“那是霖霖的飛機。”

“媽媽買給霖霖的。”

“不是豬豬的飛機。”

……

蕭驍讓小孩離開了自己的肩膀，好讓他們的目光對視。

“是啊，那是霖霖的飛機，豬豬為什麼不還給霖霖呢？”

小孩鼓起了雙頰，神色忿忿。

“豬豬想貪汙霖霖的飛機！”

“咳~”

蕭驍清咳了一聲，嚥下了湧到喉嚨口的笑意。

只是仍舊忍不住翹起了嘴角，眉眼彎彎。

現在的孩子果然人小鬼大。

連貪汙都知道了。

他眼角一瞥，便看見了並封因為小孩子的這句話而更加發黑的臉色。

眼裡的笑意便又加深了幾分。

……

“這是不對的。”

小孩癟嘴，“貪汙是不對的。”

“老師說了，拾金不昧才是好孩子。”

“撿到其它東西也要還給失主。”

“霖霖之前撿到一顆糖，雖然很想吃，卻還是交給老師了。”

“嗯，霖霖是好孩子。”

蕭驍誇讚道。

小孩頓時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霖霖，豬豬不還給你飛機是因為它生氣了。”

蕭驍拉回了正題。

“生氣？”

小孩笑容一頓，臉上的表情變得疑惑起來。

“為什麼？”

“啊。”

小孩突然叫了一聲，“因為霖霖拿飛機砸豬豬？”

“霖霖不是故意的。”

“豬豬……好可怕。”

最後幾個字小孩還講得特別的理直氣壯。

不過，顯然“可怕”這兩個字不在並封不喜的範疇內。

因此，兩張豬臉上的神色並沒有變得更糟糕。

會生氣的……只有被說醜嗎？

蕭驍有些失笑。

這些妖怪，這麼一個個的都這麼的重視外貌？

……

“那……霖霖給豬豬道歉好了。”

小孩扭著自己的手指，委委屈屈的說道。

他也被嚇到了。

可是，用東西砸豬豬是不好。

而且，“豬豬有傷到嗎？”

小孩突然問道。

他有一次跟別人爭玩具，對方的力氣沒有他大，被他推倒坐在了地上，撐住地面的手擦破了皮，流出了血。

對方哭得很大聲，嘴裡還叫著“血，血，我流血了。”

眼睛紅紅的他也繃不住了，更大聲的哭了出來。

媽媽後來說他，明明受傷的是對方，他怎麼哭得比對方還大聲？

他也不知道。

大概是太害怕了。

又覺得很委屈。

可是那次之後，也許是有了心理陰影，他會有意注意不要傷到別人。

媽媽都誇他變得懂事了。

可是，他拿飛機砸豬豬了。

難怪豬豬生氣了。

很痛吧？

……

“豬豬沒有傷到。”

孩子的話讓蕭驍的神色愈發柔和了幾分，他伸手摸了摸孩子柔軟的發頂。

“別擔心。”

“霖霖是需要道歉。”

“只是，不是因為霖霖拿飛機砸了豬豬。”

那對並封根本無關痛癢。

而且，他都懷疑，當時那架飛機究竟有沒有碰到並封的身子？

......

小孩眨了眨眼睛。

不是因為他拿飛機砸了豬豬……

那是因為什麼？

他有做什麼其它惹豬豬生氣的事嗎？

小孩細細的眉頭糾結在一起，一臉的不明所以。

“霖霖是不是說過豬豬很醜？”

蕭驍放低了幾分聲音。

“嗯。”

小孩卻不明白蕭驍的顧忌，重重的點了點頭，還特別認真的補充了一句，“很醜。”

奶聲奶氣的聲音吐字清晰。

這耿直的孩子。

蕭驍有些哭笑不得。

他明顯的感覺到，並封因為孩子剛才那句關心它有沒有傷到的話而有些緩和的氣息又陰沉了下來。

“傻孩子，豬豬就是因為你這句話生氣的。”

蕭驍笑得有些無奈。

“啊？”

小孩一愣。

“要是有人說霖霖醜-”

“霖霖不醜。”

小孩急切的打斷大哥哥的話，“爸爸媽媽都說霖霖很可愛！”

蕭驍忍俊不禁，“霖霖是不是不喜歡別人說霖霖長得難看？”

“霖霖好看。”

小孩下意識的反駁了一句，然後點了點頭，“霖霖又不難看。”

“所以豬豬也不喜歡霖霖說它難看。”

“可是它真的-”

蕭驍豎指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小孩下意識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霖霖，體貼的孩子是不能說別人醜的。”

“這會傷到人家的。”

“啊，豬豬受傷了？”

小孩放下捂住嘴巴的雙手，脫口問道。

“大哥哥你不是說豬豬沒有受傷嗎？”

小孩下意識的想用眼角瞥向豬豬，奈何角度不對，沒有看到。

但要他轉頭去看，小孩的心裡又有點發虛。

“嗯，我說過。”

蕭驍點頭，“但是，它的身體沒有受傷。”

“心靈卻因為霖霖的話而受傷了。”

“豬豬不喜歡別人說它醜。”

“啊，哦。”

小孩的臉上露出了恍然的神色，“是不是像茜茜一樣？”

“茜茜？”

蕭驍眉梢微挑。

“有一次王巖說茜茜的衣服難看，茜茜立馬就哭了。”

“後來老師讓王巖給茜茜道歉了。”

“唔。差不多吧。”

雖然有些微妙的不同，但是對於一個孩子就不要計較這麼多了。

“那豬豬也哭了？”

小孩一臉的自責。

茜茜當時哭得很傷心呢。

即使王巖給她道歉了，茜茜也有好幾天沒有理王巖。

難怪豬豬不肯還他飛機了。

蕭驍：……

這個嘛，他下意識的瞥了一眼並封。

得到了某隻妖怪雙倍的瞪眼套餐一份。

他收回視線，對著孩子笑了笑。

一切盡在不言中。

“嗯，我跟豬豬道歉。”

小孩握緊了小拳頭，“我不該說豬豬醜的。”

“雖然豬豬真的很醜，但是，媽媽說過，有些話是要放在心裡的，不用說出來的。”

“就算豬豬真的很醜，我也不能說它醜。”

“我……”

蕭驍按了按小孩的腦袋，打斷了小傢伙的“長篇大論”。

他又按了按自己有些微微抽動的眼角。

再讓這孩子說下去，他想，那架飛機大概是永遠拿不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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