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渺仙】妖怪茶話會(連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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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千三百二十八章 出乎意料的請求

不就是學姐的表弟嗎？
阮暖一隻手敲在另一隻手的掌心。
一臉的恍然。
……
不怪阮暖沒有第一時間想起蕭師傅-
話說，她現在就記得他叫蕭師傅了……
至於具體的名字……
她卻是想不起來了。
阮暖不好意思的吐吐舌頭。
自從上次因為陳曦的事情見麵後，她跟蕭師傅很久沒見了。
……
她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蕭師傅是誰、沒有想起蕭師傅的名字也是情有可原吧。
……
隻是……
她有些奇怪的看著女孩。
“你……要見蕭師傅？”
女孩要見蕭師傅為什麼來找她，她倒是心知肚明。
看來女孩也記得蕭師傅是她學姐的表弟。
唔。
可能沒有記得這麼清楚。
總之，女孩知道她是可以聯係到蕭師傅的。
這點她要誇誇女孩。
聰明的孩子。
等等。
現在的重點不是這個。
阮暖拉回自己有些走偏的思緒。
她微微晃了晃腦袋。
“為什麼？”
“你為什麼要見蕭師傅？”
女孩跟蕭師傅最後一次的見麵已經是幾年前的事情了。
這之後她跟蕭師傅之間有交集嗎？
沒有的話為什麼時隔幾年後、專門找到了她要見蕭師傅？
而且……
阮暖之前接到電話的時候還覺得疑惑……
她從當陳曦的家教以來，這還是第一次接到電話讓她非約定的家教時間來陳家。
她很驚訝。
但左右剛好身邊沒事，這麼長時間的相處下來，她跟陳家的關係不錯。
沒有拒絕的理由。
她答應了這個意外的邀請。
……
在來這裏的路上，她又接到了陳母的電話。
比起之前陳父那通過於言簡意賅的電話，陳母的這通電話詳細了很多。
他們也對自己女兒突然要見她感到奇怪。
隻是理由女兒不願意對他們說。
他們也不願逼迫孩子。
他們還急著要上班。
……
他們遂了孩子的意，給她打了電話。
陳母再次感謝了阮老師非家教的時間願意過來。
他們不知道孩子找她什麼事。
但若不是讓她覺得特別為難的事情，他們希望阮老師能不要拒絕這孩子。
他們會後麵給與阮老師報酬作為感謝與補償……
哎……
說起來……
在跟阮老師打電話的途中，陳母突然反應過來，這次……好像是孩子久違的對他們提出要求！？
……
他們的孩子很好。
很乖。
總是盡力不給他們添麻煩。
但是……
太乖了。
甚至有了些小心翼翼。
她是他們的孩子。
他們是她的父母。
她可以對著他們肆意撒嬌耍賴，或者發發小脾氣。
他們可以有小爭吵。
沒有關係。
因為他們很快就會和好。
也許隻要一個笑容。
或者一句稍稍放軟的話。
家人之間從來不需要客客氣氣。
他們也明白孩子的想法。
陳母為此後悔過好多回。
是她對於孩子的再次失明一時無法接受，表現的太過激烈。
是她給了孩子錯誤的信息。
給了孩子壓力。
明明再次看不見……最難受的就是孩子自己。
……
所幸隨著時間的推移與他們的努力，
孩子沒有了那段時間的局促小心。 孩子慢慢變回了他們記憶中、孩子未曾失明時的模樣。
他們很開心。
他們的孩子是一個堅強的孩子。
雖然這份堅強往往讓他們忍不住落淚。
真的……
太堅強了。
他們都沒有給孩子說太多安慰的話。
孩子好像就自己把自己調整好了。
……
孩子坦然接受了自己的再次失明。
孩子沒有變得陰鬱。
沒有變得怨天尤人、自怨自艾。
孩子甚至沒有變得孤僻。
孩子的笑容仍舊幹淨沒有陰霾。
看著孩子的笑容，他們數不清自己第幾次感謝上蒼。
雖然它奪走了孩子的光明。
卻沒有奪走孩子的笑容。
為此，他們不再怨恨上天。
如果失明是孩子的……命中注定……
他們隻希望孩子不要再遭受其它的不幸。
……
對啊。
陳母有些愣怔。
這次是孩子久違的提了要求。
她忍不住眼角有些發熱。
不管是因為什麼，她希望孩子得償所願。
……
阮暖有一瞬的沉默。
真的是……
可憐天下父母心。
“……好。”
“我知道了。”
……
她當時就在心裏暗暗下定決心，隻要不是真的很過份的要求，她都會答應陳曦。
掛掉跟陳母的電話後，她設想了很多。
陳母的電話並沒有給她提供更多的信息。
除了讓她再次感慨父母對孩子的愛以外。
他們還希望阮暖到時候能給他們反饋。
女孩異常的表現都讓他們對女孩找阮暖的目的很是好奇。
阮暖甚至還有些些的緊張。
她是萬萬沒有想到……
女孩找她的目的……
竟然是為了見蕭師傅？！
……
這誰想得到啊？
她自己都很久很久沒有見到蕭師傅了。
……
這種別人來找自己、要她幫忙跟一個她其實沒有那麼熟的人牽線搭橋……
這種感覺……
阮暖的心情頗為的複雜。
要不是對方是陳曦……要不是來之前女孩的父母對她再三拜托……
她都不用考慮。
絕對微笑拒絕了。
因為……
很尷尬啊。
“……我跟蕭師傅其實沒有那麼熟……”
阮暖苦笑。
“他是我學姐的表弟。”
“你明白嗎？”
“我跟他之間隔著一層關係……”
“我也沒有他的聯係方式。”
“沒有辦法直接聯係到他。”
……
陳曦眼裏的光黯淡了些許。
阮老師這是……拒絕了她的意思嗎？
陳曦不知道。
她很混亂。
也很茫然。
唯一沒有的想法是放棄。
因為……
她這時候放棄了就等於是放棄歡歡了。
她絕對不要。
女孩用力咬了咬自己的下唇。
尖銳的痛意直直竄入她的大腦。
她的眼睛瞬間就紅了。
……
女孩睜大眼睛。
忽略了疼痛。
也忽略了泛上鼻尖的酸澀。
以及眼角的滾燙。
眼前的黑暗一再提醒著她……
不能放棄。
……
哎？
阮暖張了張嘴巴。
她發現女孩的眼睛紅了。
也發現了女孩想要佯作無事的樣子。
“陳曦……”
她有些無措。
也有些無奈。
她這人大概有些奇怪。
對於別人的眼淚，她的承受度還算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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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千三百二十九章 不能說

有時甚至會表現的比較茫然與冷漠。
但阮暖就是有些受不了別人要哭不哭的樣子……
……
明明眼淚都在眼眶打轉了。
卻固執的不讓它落下來。
這樣泫然欲泣的模樣更加的讓她覺得動容。
……
“阮老師。”
陳曦倏然向阮暖彎下了腰。
阮暖被嚇了一跳。
“你幹什麼？”
她急忙伸手要拉起女孩。
“起來。”
“你先起來。”
她可受不起女孩這樣的大禮。
……
“阮老師。”
女孩固執的下壓著身子。
不肯起身。
“求您。”
女孩聲音沙啞。
帶出了哭腔。
“求您……”
……
“起來。”
阮暖使出了吃奶的勁。
她沒有想到女孩看著瘦瘦弱弱的，力氣這麼大。
“起來說。”
“你這樣我就不聽你說了。”
阮暖“威脅”女孩。
……
女孩頓時力氣一鬆。
被阮暖拉了起來。
女孩的表情像是一個迷路的孩子。
不知道下一步該走向何方？
……
阮暖在心裏歎了一口氣。
“來。”
她拉著阮暖到了客廳的沙發上坐下。
……
即使是坐在柔軟的沙發墊上，女孩的身子仍舊很僵硬。
神色焦急。
嘴唇顫抖。
……
“陳曦。”
阮暖看著女孩。
“喝口水。”
阮暖有幾分反客為主的為女孩倒了一杯水。
這個家她來過無數回。
她都要覺得自己像是陳家的第四人了。
……
女孩愣愣的接過阮老師遞過來的水杯。
溫熱的觸感讓她的手指微微蹭了蹭杯壁。
……
“喝吧。”
阮暖放緩了語氣。
……
既然阮老師讓她喝……
即使女孩完全沒有喝水的心情，她還是舉起手杯，淺淺抿了一口水。
嘴唇破皮的地方傳來的幾絲刺痛讓她微微皺了皺眉。
但隨即，溫熱的水流潤濕她有些幹涸的嘴唇。
她的心裏油然而生一種舒適的感覺。
女孩輕輕的、不自覺的吐了一口氣。
……
女孩又喝了一口水。
是的。
這次不是抿。
而是實實在在的喝了一口。
溫熱的水流從女孩的喉嚨滑入女孩的胃部。
舒適的感覺向她的四肢百骸蔓延而去。
……
女孩再次把水杯湊近嘴邊。
但這次她沒有喝。
她隻是這麼舉著水杯。
任白色的水汽迷蒙了她的眼。
……
“冷靜些了嗎？”
阮暖低聲開口。
像是怕驚擾了什麼小動物一樣。
……
女孩訕訕的點了點頭。
剛才她一股勁突然上來了。
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簡直像是在脅迫阮老師一樣。
“……對不起。”
像是沾染了白汽一樣，女孩的聲音有些含糊。
……
“沒關係。”
阮暖知道女孩在為什麼道歉。
老實說，剛才的女孩的確有些嚇到她了。
她印象中，她從未見過情緒這般激烈、甚至讓人感覺有幾分偏執的女孩。
也由此可以看出，女孩找蕭師傅……是真的有什麼事。
但……
這樣沒有交集的兩個人……
她不明白。
若是他們後麵又有她所不知道的交集。
女孩又怎會要通過她來聯係蕭師傅？
他們自己沒有留聯係方式嗎？
……
“陳曦。”
阮暖微微彎了彎眉眼。
“你還沒有告訴我……”
“你為什麼要見蕭師傅？”
這個問題是她知道陳曦的請求後第一時間問的。
後麵是她打岔了。
話題就有些跑遠了。
現在，她想聽聽女孩的回答。
要真的有特別重要的理由……
……
陳曦抿緊嘴角。
她發現了看不見的一個好處。
這樣的情況下，她不需要躲避對方的視線。
因為她根本看不見。
不管對方是什麼神色，於她，都無關緊要，無關痛癢。
所以，她可以直愣愣的“看”著對方。
……
等了一會，發現女孩隻是“看”著她的阮暖微微抽了抽嘴角。
“……不能說？”
她近乎帶著幾分不可思議的問道。
特意把她叫過來，真的就是讓她當個“工具人”？
她什麼都不能知道？
……
陳曦收緊了捧著茶杯的手。
低垂的眉眼顯出了女孩內心的動搖與不自在。
女孩一聲不吭。
……
阮暖：……
真的不能說……
不是……
阮暖有些想笑。
又有些笑不出來。
這算什麼？
她生平頭一回遇到這樣的事。
心裏頭的感覺很新奇。
……
“……對不起。”
女孩訥訥。
麵露不安。
無神的雙眼與泛紅的眼角真的是絕殺。
阮暖無聲大叫了一聲。
她深吸一口氣。
“算了。”
“不能說就不能說。”
……
“那……”
“啊！”
陳曦急得手裏的茶杯晃動。
幾滴熱水濺了出來。
陳曦低叫一聲。
眉頭微蹙。
……
“小心。”
阮暖急忙伸手，抽出了女孩手裏的水杯放在麵前的茶幾上。
“有燙到嗎？”
她舉起女孩的手查看。
……
女孩的手指微微瑟縮。
“沒有。”
“水不怎麼燙了。”
“阮老師，我沒事。”
女孩微微翹起嘴角。
……
幾秒後，阮暖放下女孩的手。
正如女孩說的，手背上連個紅印子都沒有。
膚色如常。
看來是沒有被燙著。
她又伸手摸了摸女孩之捧在手裏的水杯。
的確隻是溫熱的觸感了。
……
“沒事就好。”
阮暖鬆了一口氣。
“你啊。”
“手裏拿著水杯呢。”
“這麼激動幹什麼？”
……
“我……”
陳曦張嘴欲言。
聲音都到喉嚨口了。
愣是沒有出來。
……
“好了。”
阮暖帶著幾分歎息的道。
“我知道了。”
“我給學姐打電話。”
“讓她聯係蕭師傅。”
她沒有說讓學姐把蕭師傅的電話給她，她直接聯係蕭師傅、跟蕭師傅溝通。
畢竟這件事……不太好說。
要一個人來見一個對他而言幾乎是陌生人的女孩，還不告訴對方原因……
這麼跟他說的人也是一個差不多等同於陌生人的人……
換做她，不，她覺得大部分人都不會來的。
還會懷疑對方是不是不懷好意、別有所圖……
……
所以……
她覺得，還是由學姐、跟蕭師傅關係親近的人去說……
成功的幾率更大。
……
陳曦的臉瞬間亮了。
“真的嗎，阮老師？”
……
“這還有假的不成？”
阮暖其實還真有幾分想反悔。
但見女孩這麼高興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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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千三百二十九章 努力

但見女孩這麼高興的模樣……
算了。
阮暖默默安慰自己，不就是厚著臉皮一次嗎？
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
陳曦有瞬間的無措。
但她很快就咧開嘴角笑了起來。
“阮老師，謝謝您。”
她站起身子。
衝阮暖彎下了腰身。
“真的謝謝您。”
“給您添麻煩了……”
“對不起……”
但是為了歡歡，女孩強忍住給人添麻煩的不安，任性了一回。
隻要歡歡能回來……
她什麼都會做。
什麼都願意做。
即使此時她心裏鼓噪的幾乎讓她有了耳鳴的感覺。
她的臉也很燙。
她整個人處於一種奇異的狀態。
又是滾燙，又是冰涼。
……
“停。”
阮暖抓住孩子的手肘，用力把孩子的身子扳正了。
“謝謝說一次就可以了。”
這孩子當自己複讀機啊。
還有……
這孩子真的是太客氣了。
這無形中給了她壓力。
她是說願意給學姐打電話、讓學姐聯係一下蕭師傅、跟蕭師傅說說陳曦想見他的事……
但這都是嚐試而已。
到最後，蕭師傅不一定會答應過來。
至於學姐，她覺得看在她們的關係上，學姐還是願意打一個電話的。
……
至於蕭師傅……
她真的不熟。
蕭師傅對她也不熟。
對於蕭師傅願意過來這件事……
她並不抱有樂觀的心態。
尤其在女孩什麼都不願意告訴她的前提下。
她讓學姐拿什麼去說服蕭師傅？
……
可是陳曦表現的這麼的高興，這麼的激動……
好像她同意了這孩子就能見到蕭師傅了。
問題是……
不是這樣的啊。
她同意了不代表蕭師傅同意了。
……
她要怎麼委婉的提醒女孩這點？
或者直接直白的告訴女孩？
阮暖倍感頭疼。
……
“你等一下。”
阮暖糾結了一會，還是決定先什麼都不說了。
萬一蕭師傅就答應了呢？
而且，她也有些不忍心讓笑容從女孩的臉上消失。
哎。
阮暖在心裏歎了一口氣。
這事辦的……
……
“好。”
女孩頭點的飛快。
她知道，阮老師要幫她聯係蕭師傅了。
她用力咬緊下唇。
雖然很痛。
但這份痛意可以讓她此時沸騰的大腦冷卻幾分。
別激動。
她告訴自己。
但想到可以把歡歡找回來了……
她就忍不住自己心裏愈發熾烈的感情。
歡歡……
再等一會……
她一定會把歡歡找回來的。
……
阮暖拿出手機。
她翻出了學姐的號碼。
剛要按下撥通健……
……
阮暖微微抽了抽眉眼。
陳曦的存在感太過強烈……
雖然陳曦看不見……
但她能清楚的感知到，陳曦的目光在她的身上。
甚至讓她有幾分灼灼之感。
……
阮暖用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
這莫名的壓力……
……
“阮老師？”
等了一會，沒有聽到聲響的陳曦帶著幾分小心的出聲，“電話沒有接通？”
……
“不是。”
微微一愣後，阮暖搖頭。
“暖暖。”
“你在這裏坐一會。”
“我去外麵打個電話。”
阮暖四處看了看。
除了客廳，她也隻有餐廳能去了。
……
“啊……”
陳曦有些茫然的眨眨眼睛。
隨即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她半知半解的點點頭。
哦。
她也不喜歡打電話的時候有人在邊上。
會覺得不自在。
……
“阮老師。”
陳曦試探的伸手。
卻是一下子就成功的抓住了阮暖的衣服。
“你在這裏打吧。”
“我去餐廳。”
說完，也不待阮暖拒絕，她就直接鬆手、轉了身。
……
“哎。”
阮暖想要拒絕。
以陳曦的情況來說，自然是她換地方比較好。
但見女孩摸索著前進的背影，阮暖張了張嘴巴。
什麼都沒有說出來。
……
女孩背脊挺直。
走的很慢。
卻很穩。
一步一步的，女孩成功的走到了餐廳。
……
阮暖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
隨即她嘲笑自己，人家在這裏住了十多年了，別的地方迷迷糊糊，在自己家裏總能表現的有幾分遊刃有餘。
……
“別站著。”
“坐下吧。”
見女孩隻是站在餐桌旁，沒有坐下的意思，阮暖不由得高聲叫道。
……
陳曦有些被嚇了一跳。
但很快-
“哦。”
她下意識應道。
……
陳曦摸索著拉開一把椅子。
然後小心的坐了上去。
……
見女孩在位置上坐好了，阮暖滿意的收回視線。
好了。
接下來……
……
阮暖盯著手機上的號碼看了一會。
又抬眼看了一眼女孩。
她這個位置能看到女孩小半個的側影。
……
阮暖深吸一口氣。
按下了通話鍵。
……
之後的情況蕭師傅應該都知道了。
或者靠猜也猜出來了。
阮暖給學姐打了電話。
一切都如她預料的。
學姐對於不明緣由的見麵很是有幾分遲疑。
她是好說歹說，又是撒嬌，又是保證……
好不容易說服學姐了。
在聽到學姐要給蕭師傅打電話，她立馬乖巧的收了手機。
等待稍後學姐的聯係。
她看了一眼餐廳的方向。
女孩雙手置於餐桌上。
她微微眯起眼睛，能隱約看見女孩手背上的青筋。由此可見，女孩此時的心情一點都不平靜。
阮暖真的很好奇……
能讓女孩這般在意、出現這麼大情緒波動的事情……究竟是什麼？
……
阮暖踱步到窗邊。
窗外一派綠意。
生機勃勃。
春色宜人。
……
阮暖抬頭望天。
蔚藍的天空一碧如洗。
萬裏無雲。
她微微眯起眼睛。
今天真是一個好天氣。
……
她轉身。
恰好看到女孩看過來的眼。
她眉梢輕揚。
她知道，女孩正在焦急難耐的等待她的回複。
她拿起手機。
屏幕是黑的。
她也在等待學姐的回複。
……
她又轉頭望天。
天空的廣闊無垠讓她的心情也明朗了些許。
她對學姐的電話抱有了更加樂觀的期待。
她拿起手機。
屏幕上出現的名字讓她一愣。
哎？
……
阮暖有幾分手忙腳亂的接通了電話。
“學姐！”
……
這聲女孩聽到了。
她麵色一震。
耳朵不由得豎起。
人也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傾了些許。
……
她雙手緊握成拳。
暗暗屏住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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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千三百三十章 痛哭

隻是……
也許是意識到自己的第一聲喊的太大聲了，後麵即使女孩再怎麼努力，也沒有聽到阮老師的隻言片語。
陳曦很遺憾。
也有幾分的懊惱。
心裏的急切愈發濃鬱了幾分。
坐在椅子上的身子都微微抬起了幾分。
……
但在聽到快速靠近的腳步聲後……
陳曦倏然坐了回去。
她知道，阮老師來了。
……
她表達了想要迫切見到蕭師傅的希望。
這一點，從一開始跟阮老師說她要見蕭師傅，她就沒有絲毫的隱瞞與掩蓋。
她要見蕭師傅。
立刻。
馬上。
……
而此時，蕭師傅真的坐在了她的對麵。
陳曦有種在做夢的感覺。
但隨即想到歡歡，女孩頓時腦子一清。
“蕭師傅。”
女孩雙手合十。
“求您。”
女孩腦袋低垂。
“請您幫我找回歡歡。”
“求您……”
女孩聲音沙啞。
哭腔愈發的明顯了。
“我不能失去歡歡……”
“歡歡……”
……
“啪嗒～啪嗒～”
女孩的眼淚一滴滴的落在桌子上。
很快，桌子上就洇濕了一塊。
……
“蕭、蕭師傅……”
因為哭的太急太猛，女孩開始了打嗝。
……
蕭驍若有所覺的轉頭。強犧讀犧
……
阮暖舉了舉自己手裏的水杯。
就是剛才女孩喝的杯子。
她把裏麵的水倒掉。
重新倒了一杯微燙的水。
……
蕭驍走過去接過水杯。
……
阮暖看向不斷用手抹淚的女孩。
女孩哭的全身都在顫抖。
眼淚不斷的從眼角湧出。
看上去慘兮兮極了。
她在心裏歎了一口氣。
麵上露出幾分憐惜。
剛才她雖然主動離開了，把餐廳留給了女孩和蕭師傅。
心還是不由自主的關注這裏。
但她絕對沒有刻意偷聽。
隻是餐廳跟客廳之間又沒有隔音設備。
偶然，她也是能聽到些許的言語片段的。
她不好打開電視。
怕打擾女孩跟蕭師傅的對話。
她剛想要去窗邊。
她聽到了像是哭聲的聲音。
她心裏一頓。
人不由得向餐廳靠近了些許。
隨著距離的拉近……
她確定了。
是哭聲。
……
猶豫了一會，她轉身回了客廳。
她拿起女孩之前喝的水杯。
重新倒了一杯水來到了餐廳門口。
她剛猶豫要怎麼讓蕭師傅注意到她而不讓女孩知道她的到來……
蕭師傅竟然就看過來了。
她很吃驚。
隨即便是欣喜。
太好了。
這下她不用糾結了。
……
她收回看向女孩的視線。
她對蕭師傅彎了彎嘴角。
微皺的眉眼泄露出她內心的擔憂。
“你們聊。”
她輕聲道。
“我不打擾你們了。”
……
阮暖轉身離開。
她很擔心女孩沒錯。
但是，顯然女孩不想讓她知道這件事，那麼，她尊重女孩的想法。
而且……
蕭師傅來了。
她想，她應該不用太擔心。
上次女孩不見就是蕭師傅找到女孩的-
哎……
阮暖的腳步微微一頓。
難道就是因為這個？
所以女孩對蕭師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
唔……
阮暖走到了窗邊。
身子斜靠在牆上。
很有可能哦。
……
“陳曦。”
蕭驍坐回了位置上。
他把水杯推到女孩的麵前。
“喝點水。”
……
女孩的哭泣戛然而止。
啊？
水？
女孩有些控製不住自己抽噎了幾聲。
“嗝～”
她又打了一個哭嗝。
……
陳曦覺得自己的臉頰在發燙。
她帶著幾分慌亂的伸手。
……
“小心。”
蕭驍把水杯挪開。
剛才，女生差點碰翻了水杯。
……
蕭驍直接把水杯放進了女生的手裏。
“小心燙。”
……
“謝、謝謝。”
女孩訥訥的道了謝。
她低頭抿了一口水。
微燙的水流滋潤了她幹涸的嗓子。
她伸手按了按自己的眼角。
因為不停的流眼淚，她的眼角又幹又痛。
哭的時候沒有感覺。
現在停下來，什麼感覺都上來了。
……
女孩喝了一大口的水。
“砰～”
她把水杯放在桌子上。
“蕭師傅！”
……
“我知道了。”
蕭驍微笑。
……
女孩一愣。
啊……
……
“我會試著幫你找回歡歡。”
蕭驍看著女孩的雙眼。
即使女孩看不到她的注視。
也應該感覺得到。
……
陳曦倏然睜大了雙眼。
本來已經停下的眼淚又掉了下來。
女孩沒有理會。
或者，是沒有發現。
“……真、真的？”
女孩的聲音沙啞至極。
麵上的表情有些懵。
……
“嗯。”
蕭驍微笑。
“真的。”
“但我不能保證-”
“謝謝！”
女孩的道謝打斷了蕭驍的話。
“謝謝……”
女孩滿臉的淚水。
嘴角卻彎出了大大的向上的弧度。
勾勒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
……
蕭驍微微一怔。
隨即他眉眼彎出了柔和的弧度。
“不客氣。”
…….
“陳曦。”
蕭驍又把抽紙盒推到女孩的麵前。
“這裏有紙巾。”
“擦擦臉。”
……
“……嗯。”
女孩摸索到了紙巾盒，便刷刷刷的抽了好幾張紙巾。
她用紙巾捂住臉。
默默的深吸了一口氣。
……
“陳曦。”
蕭驍把女孩手邊的水杯稍微移遠了些。
“你好好待在家裏。”
“我去外麵找歡歡。”
“有消息我會通知你。”
……
啊……
女孩一把扯下臉上的紙巾。
“我-”
也要去三個字被她咽回了肚子裏。
女孩神色黯然。
她去什麼？
沒有了歡歡，她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盲人。
她去了就是累贅。
她起去了……隻會給蕭師傅添亂。
……
陳曦的身子緩緩放鬆下來。
“……好。”
這一聲女孩應的艱難。
說出這一個字後，女孩竟然覺得有些虛脫。
……
她靠在椅背上。
但很快，她就坐直了身子。
“蕭師傅。”
她雙手握拳。
“歡歡……”
“就拜托你了。”
女孩深深低下腦袋。
言辭懇切真摯，甚至帶出了絲絲的祈求。
“求您……”
“一定要找到它。”
“一定……要把它帶回來。”
……
“我會盡力。”
蕭驍認真作出承諾。
……
蕭驍走到客廳門口。
“阮暖。”
……
呆呆望天的女生頓時回頭。
“蕭師傅？”
……
阮暖立即轉身走了過來。
“你們……”
她望向蕭師傅的身後，“聊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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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千三百三十一章 歡歡不見的公園

“嗯。”
蕭驍微笑頷首。
“我要出去。”
“陳曦就麻煩你照看了。”
……
“當然。”
阮暖點頭。
隨即她反應過來。
“你要出去？”
……
“嗯。”
蕭驍微微彎起嘴角。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
阮暖了然。
陳曦找蕭師傅果然是有事情拜托蕭師傅去做。
她張了張嘴。
想要問些什麼。
但最後她把疑惑咽了回去。
現在可沒有他們慢慢聊天的時間。
陳曦著急的模樣她曆曆在目。
“蕭師傅。”
“你放心吧。”
“陳曦交給我。”
阮暖頓了頓。
還是道，“陳曦拜托你的事……”
“就麻煩你費心了。”
目前為止，至少蕭師傅答應了女孩的請求。
這是一個好的開端。
就是不知道具體是什麼事情……
蕭師傅處理起來有難度嗎？
但既然蕭師傅答應了，肯定是有幾分把握的吧。
…….
“我盡力。”
蕭驍微笑頷首。
他轉身走到玄關，換好鞋後，他再次對阮暖道了別，便邁步離開了這間屋子。
……
阮暖在原地愣了一會。
然後，她向女孩走去。
隻是路走到一半，她換了方向。
……
“陳曦。”
“給你毛巾。”
阮暖把剛才去洗手間拿來的毛巾遞給女孩。
“擦擦臉。”
“會舒服些。”
……
女孩伸手接過毛巾。
熱乎乎的。
這是她的都一個感受。
……這候章汜
她把毛巾蓋在臉上。
很舒服。
女孩不由得眯起眼睛，彎起嘴角。
因為哭泣而發幹生疼的臉得到了撫慰。
她深吸一口氣。
……
“很舒服吧？”
阮暖靠坐在桌子旁。
……
“嗯。”
沉悶的聲響從毛巾下傳出。
女孩壓著毛巾，好讓自己臉上的每一寸肌膚都得到毛巾的熨帖。
……
阮暖忍不住笑了笑。
“舒服就好。”
“好了。”
“蕭師傅也來了。”
“也答應你的要求了。”
“現在就放寬心，耐心等待蕭師傅的回饋吧。”
……
“……嗯。”
女孩低下頭。
雙手捂著毛巾。
聲音低低的。
……
阮暖眉梢微揚。
“既然你一心要找蕭師傅，也就是說你相信蕭師傅能完成你的請求。”
“是嗎？”
既然如此，就不要表現的一副這麼低落的模樣。
……
“嗯。”
女孩拿下臉上的毛巾。
這次她應的大聲而清晰。
她相信蕭師傅。
或者說，除了蕭師傅，這件事她不知道還能找誰？
隻有蕭師傅。
她相信蕭師傅。
也隻能相信蕭師傅。
……
“那不就行了？”
阮暖伸手在女孩的額頭上輕輕敲了一記。
“那就表現的高興些。”
“老實說，一開始對蕭師傅能過來我都不抱有樂觀的心態。”
“你真的要謝謝人家蕭師傅願意特意過來。”
……
女孩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
“……嗯。”
女孩眨了眨眼睛。
然後抿起了嘴角。
是啊。
在跟阮老師請求她讓蕭師傅過來……
她滿腦子都是怎麼讓阮老師同意。
好像隻要阮老師同意了就什麼問題都沒有了。
當然。
要是沒有阮老師的同意。
也就沒有了後續。
隻有阮老師同意了，才能進行第二步。
但是……
她好像都忘記了蕭師傅有可能拒絕的可能……
……
後麵在等蕭師傅過來……
她滿心焦灼。
隻想著蕭師傅什麼時候過來？
還是沒有想到蕭師傅拒絕的可能。
她怎麼……就這麼的篤定？
不。
女孩在心裏搖頭。
不是的。
她不是篤定。
她是壓根沒有想到而已。
她滿腦子隻有歡歡。
她想的隻有快些見到蕭師傅……
快些，再快些……
其它的都不在她的腦子裏。
……
現在被阮老師一說，她才恍然。
是啊。
她怎麼都沒有想到蕭師傅會拒絕的這個可能？
她也真的是……
幸好。
女孩彎起嘴角。
幸好蕭師傅沒有拒絕。
這麼一想，她覺得自己其實很幸運。
就算歡歡不見了……
她也不是孤立無援的。
她是能找到人求助的。
上次是。
這次也是。
她是很倒黴。
卻也沒有那麼的倒黴。
從遇到歡歡起，她就沒有辦法理直氣壯的說老天爺對她不公了。
……
見女孩笑了，阮暖的心裏鬆了一口氣。
“好了。”
她伸手幫女孩理了理頰邊的碎發。
“放輕鬆些。”
“既然特意找了蕭師傅，就相信蕭師傅。”
“等著他帶好消息回來吧。”
……
“……嗯。”
陳曦慢慢的、卻似是使了很大的力道點頭。
“蕭師傅很厲害。”
上次都幫她把歡歡找回來了。
這次也一定可以。
“蕭師傅一定會……”
帶著歡歡出現在她的麵前。
女孩握緊拳頭。
在心裏暗暗認定。
……
會什麼？
阮暖沒有聽到女孩後麵的話。
她微微聳了聳肩膀。
好吧。
小丫頭保密意識真好。
她還想著女孩在這麼激動的情緒下會說漏嘴什麼的……
結果……
是她低估了女孩對這件事的重視程度。
……
“走吧。”
她輕輕拍了拍女孩的肩膀。
“我們去客廳裏看會電視。”
“邊看電視邊等蕭師傅。”
……
女孩點頭。
雖然她看不到，但她並不討厭“看”電視。
她看不到。
可是聽得到啊。
……
蕭驍來到了女孩說的歡歡不見的公園。
就是尋常的小區的公園。
公園不是很大。
蕭驍沒有花很多的時間就把整個公園都走遍了。
不算太意外……
他沒有發現任何歡歡的蹤跡。
要是真的這麼好找……
就好了。
蕭驍彎了彎嘴角。
他不認為歡歡會出事。
要是歡歡真的遇到什麼意外，陳曦不應該毫無所覺，一點動靜都沒有聽到。
事實是，陳曦對於歡歡的離開後知後覺。
他想，歡歡應該是主動離開的。
所以，才沒有驚擾到陳曦。
至於沒有通知陳曦……
也是因為歡歡顧及到在外麵、不想女孩引起其他人奇怪的注視吧。
……
蕭驍其實覺得，女孩不用太過擔心歡歡。
事情辦完了，歡歡就會自己回來了。
不過……
女孩顯然已經因為歡歡不見這件事而心神大亂了。
大概聽不進去這個解釋。製大製梟
他就沒有白費口舌。
他的保證與行動才能讓那個緊張慌亂、害怕焦躁的女孩恢複幾分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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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千三百三十二章 疤痕

這次找到歡歡，蕭驍覺得他還是應該提醒某隻妖怪……
下次有事要離開，最好還是跟女孩打一聲招呼。
不然對於女孩而言，歡歡不見的這段時間太煎熬了。
要知道……
歡歡，是女孩唯一的光。
就是單純的字麵意思。
當然。
不論從何種角度來說，歡歡都是女孩的光。
……
不過……
不知道女孩經過這段時間與歡歡的朝夕相處，是否能聽懂歡歡的意思？
要是聽不懂，歡歡的出聲……反倒是平添麻煩了。
會讓女孩異常的表現引起他人的注意。
……
嘛。
這些事還是等見到了歡歡再說吧。
蕭驍沒有細想。
現在首要的目標，是找到那隻此時不知在何處的妖怪。
……
好了。
蕭驍抬頭望天。
接下來，他該去哪裏找那隻“不告而別”的妖怪呢？
……
唔。
他突然想到了要不是晏晏姐的電話，他這時候也是在找人。
今天……是失蹤日嗎？
不知道小滿天星那個孩子有沒有被找到？
……
而且……
蕭驍有些無奈。
前有李焱寄希望於他找到小滿天星，後有陳曦拜托他帶回歡歡。
他給人的印象……很擅長找人嗎？
……
相較李焱，還是陳曦找他更靠譜些。
畢竟歡歡不見了……
在陳曦認識的人中，也隻有找他幫忙了。
……
不過……
想到陳曦為了聯係到他做的一係列努力，同時還要在自己的爸爸媽媽麵前隱藏內心的真實情緒，強自壓下對歡歡不見的害怕與擔心……
蕭驍覺得，陳曦真的是成長了很多。
考慮事情更加的周全了。
陳曦……不再是當年離家出走的那個孩子了。
……
蕭驍走出公園。
“鴖。”
“嬰勺。”
“去找一隻獨眼、有三條尾巴的黑色妖怪。”
……
“啾啾～”
“嚶嚶～”
兩隻小妖怪衝蕭驍點了點頭。
便轉身飛上了高空。
很快，化為黑影的小點就不見了蹤跡。
……
蕭驍也邁開了腳步。
對於歡歡可能的去向，他沒有一點的猜測。
隻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
希望……
他跟歡歡有足夠的緣分。
真的能在前方不期而遇。
唔。
他是不是想的太好了？
但是，都說了是希望了。
希望就是要美好些才是希望啊。
……
蕭驍一路向前。
一無所獲。
也難怪。
畢竟對於歡歡的不見，他真的一點訊息都沒有。
要是知道歡歡是因為什麼離開的就好了……
可惜。
他接手任務時沒有得到一點的提示。
……
“……隻能靠運氣了嗎？”
他喃喃。
哎呀。
目前看來，他的運氣…...似乎不太-
嗯？
蕭驍停下了腳步。
等下。
他收回之前的話。
雖然沒有說完。
……
他的運氣……
看來不錯。
蕭驍翹起嘴角。
轉身向另一個方向走去。
……
“啾啾～”
鴖從藏身的樹上飛出。
直直落到了蕭驍空著的肩膀上。
……
“就在前麵嗎？”
蕭驍喃喃。
他微微側臉，眉眼含笑。
“謝謝。”
“辛苦你了，鴖。”
……
“啾啾～”
鴖歪著腦袋蹭了蹭蕭驍的臉頰後，身影慢慢消失在了空氣中。
……
蕭驍向鴖指的方向走去。
前方是一個花壇。
附近還有一個噴泉。
這裏是一個商場中心的廣場。
離小區的公園頗有些距離。
但這些距離對一隻妖怪而言，自然算不了什麼。
隻是……
竟然跑到了這麼遠的地方嗎？
……
“嘩～”
噴泉的水噴了出來。
水花四濺。
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像是有一顆顆碎鑽點綴其中一樣。
圍觀的孩子們發出驚歎的呼聲。
臉上是大大的笑容。
……
蕭驍彎了彎眉眼。
他收回了落在噴泉上的視線。
直直走向了花壇。
……
他沿著花壇踱步。
很快，他就停下了自己的腳步。
找到了。
……
黑色的小生物背對著他趴在花壇裏的泥土上。
三條尾巴耷拉在地上。
也不擔心花莖上的荊棘會刺破它的尾巴。
……
嗯？
蕭驍眉梢輕揚。
怎麼看上去……有些低落的模樣？
……
“歡歡。”
他輕聲道。
黑色的背影一動不動。
沒有對蕭驍的聲音作出任何的反應。
……
“歡歡。”
蕭驍微微提高了些許音量。
奈何黑色的背影還是沒有給他任何的回應。
……
蕭驍微微搖了搖頭。
想什麼這般的專注？
他邁開腳步。
走到了黑影身影的正麵。
“歡歡。”
……
黑色的身影閉著眼睛。
腦袋耷拉在爪子上。
……
這是睡著了？
想到自己之前以為這隻妖怪是不是遇到了什麼不高興的事情……
蕭驍有些好笑。
有時候，誤會就是這麼產生的。
所以，未知全貌的情況下不要隨意發表意見或者得出結論。
……
不過……
想到陳曦擔心不安的模樣，蕭驍覺得，這隻妖怪該起床了。
……
他低頭。
隨意從花壇裏撿了一塊小石頭。
……
他屈指輕輕一彈。
小小的石子裹挾著輕微的風聲極速而去。
從黑色身影的臉頰邊掠過。
蕭驍能看到黑色身影臉頰上的毛微微抖動。
他彎了彎嘴角。
……
黑色身影悚然一驚。
在石子飛過來的瞬間，它睜開了眼睛。
腦袋迅速往邊上一歪。
一臉的驚怒。
……
恩？
在黑色身影睜開眼睛的同時，蕭驍卻是微微一愣。
黑色身影的眼睛上麵有一條長長的傷疤。
不明顯。
所以之前黑色身影閉著眼睛、又有一半臉埋進爪子裏的情況下，他都沒有第一時間發現。
可是一旦黑色妖怪睜開眼睛，這條傷疤變顯得鮮明了很多。
……
不是歡歡。
蕭驍有些驚訝。
眼前的妖怪不是歡歡。
……
眼睛上有傷疤的妖怪眼睛不能睜的很大。
它微微眯起眼睛。
有些驚疑不定的看著花壇邊的人類。
剛才的石子是這個人類丟的？
是巧合？
還是有意？
這個人類看得到它？
又是一個看得到它的人類？
……
見妖怪全身的毛都豎起來了-
非常像是一隻炸毛的貓。
蕭驍垂眼擋住了眼中一掠而過的笑意。
再抬眼，他的眼中已經沒有了一絲的笑意。
“抱歉。”
蕭驍輕聲道，神色認真。
“我以為你是我認識的一個朋友。”
“……打擾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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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千三百三十三章 威懾

人類的道歉讓妖怪一愣。
隨即這個人類的解釋卻是讓它有種在聽天方夜譚的感覺。
以為它是這個人類的一個朋友？
也就是說……
這個人類的朋友也是妖怪。
還是跟它一模一樣的妖怪。
疤痕妖怪立刻就想到了之前看到的那個家夥……
臉上的神色有了微微的變化。
……
蕭驍敏銳的發現了這一點。
不會吧？
難道……
“你遇到過我的那位朋友？”
……
朋友？
疤痕妖怪的喉嚨裏溢出不屑的輕嗤。
可笑。
之前遇到的家夥……
還有這個人類……
都可笑至極。
……
人類與妖怪……
怎麼會是朋友？
……
“為什麼不會？”
蕭驍轉身坐在了花壇的邊緣。
他輕輕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
“要是可以的話，能來這裏嗎？”
不然，他那樣站著對著花壇說話的樣子……實在是有些奇怪。
……
疤痕妖怪：……
它自認它的態度表現的很鮮明。
那麼……
為什麼這個人類還能這樣若無其事的讓它過去？
這個人類憑什麼認為它會聽他的話過去？
……
疤痕妖怪冷笑。
它打算轉身離開。
不管是之前的那個家夥，還是這個人類。
都莫名其妙的很。
而且，從這個人類剛才的話來看，他們有可能還認識。
果然是物以類聚。
嗤-
它鼻子裏的氣哼到了一半……卡住了。
它對上了一雙豔紅色的豎瞳。
豔麗至極的顏色。
華美至極。
卻也冰涼如斯。
像是有什麼冰涼的觸覺從它的皮膚上劃過。
激起了它全身的雞皮疙瘩。
……
疤痕妖怪渾身一個哆嗦。
想要離開的身子僵住了。
……
“嗯？”
蕭驍回頭。
“怎麼了？”
……
人類笑得溫和而帶著淡淡的疑惑。
疤痕妖怪卻是渾身的毛都炸起來了。
喉嚨裏剛要發出威脅的叫聲。
一道冰涼的目光緩緩的從它的身上滑過。
它所有的聲音都熄滅在喉嚨口了。
……
疤痕妖怪“同手同腳”的到了這個人類的邊上……頗遠的位置。
……
蕭驍看了看他跟妖怪間的距離，嘴角翹了翹。
行吧。
他已經差不多習慣妖怪對他的防備了。
其實他也有猜到幾分原因。
大概是小饕餮還有腓腓的緣故吧。
它們也許給了其它妖怪錯覺……
就是……他會抓妖怪？
唔。
其實說起來，這倒也不是錯覺。
他不僅會抓，還會……讓妖鑒吃了妖怪。
……
疤痕妖怪莫名覺得有一股寒意襲來。
它抖了抖全身。
像是想要借此把身上所有奇奇怪怪的感覺都甩開一樣。
……
“我就開門見山了。”
蕭驍抬眼看著前方的噴泉。
“我隻有一個問題。”
“你之前遇到的-”
“嚾嚾~”
疤痕妖怪不耐的出聲。
不用這個人類說完，它就知道這個人類想問什麼。
不就是它之前遇到的那個家夥嗎？
嗤~
那個家夥跟這個人類身邊的妖怪一樣-
它一開始還真沒有發現這個人類的身邊也跟著妖怪。
誰叫這個人類的存在感太強……
它的注意力都在這個人類的身上了。
以至於它竟然沒有第一時間發現這個人類身上的小妖怪們。
後麵它挪過來的時候才偶然瞥見了。
也才發現……
把它嚇住的、那雙豔紅色豎瞳的主人是一條……蛇？
白色的小小的蛇纏繞在人類的手腕上。
腦袋微微昂起。
漫不經心的掃了它一眼。
好像之前給它極大壓迫感的家夥不是眼前這條似是不屑於它的蛇一樣。
等等……
蛇？
它睜大眼睛。
一時間吃驚壓下了它心裏的忌憚。
這是一條蛇？
這就是一條蛇？
……
一條蛇怎麼會給它那麼大的壓迫感？
疤痕妖怪不理解。
還是它搞錯了？
其實剛才它隻是恰好對上了這條蛇的眼睛。
而實際給它施加壓迫感的……另有其妖？
比如……
它的視線掃向它剛剛發現的妖怪。
一隻白底紅紋的小妖怪。
還有……
它努力仰起腦袋。
一隻更加小的、它甚至懷疑自己一爪子就可以按扁對方的黑漆漆的煤球妖怪……
是它們中的誰……給它的壓迫感嗎？
它不知道。
懷疑的目光在兩隻妖怪間來回掃過。
……
白底紅紋的妖怪闔著雙眼、一副好夢正酣的模樣。
趴在人類頭上的那個煤球妖怪-
喝！
疤痕妖怪倒抽一口冷氣。
……
黑漆漆的妖怪睜開了腋下的雙眼。
仍舊一片的漆黑。
卻似乎並不僅僅一片的漆黑。
黑暗的盡頭像是有什麼在無風自動。
像是蟄伏暗處的獸，在伺機而動。
無端的給人，哦，妖也是，如芒刺在背的感覺。
……
疤痕妖怪倏然收回了視線。
原來是它！
疤痕妖怪確定了之前壓迫感的來源。
沒有想到這隻跟煤球一樣的妖怪，竟然這般的氣勢凶狠……
它之前還以為是能被自己一爪子踩扁的存在。
是它以貌取妖了。
……
疤痕妖怪默默的又往邊上挪了些位置。
這個莫名其妙的人類太危險了。
要不是……
疤痕妖怪在心裏重重的哼了一聲。
它早就離開了。
……
但它的確不想多留。
這份如坐針氈的感覺太折磨妖怪了。
它知道這個人類想知道什麼。
不就是那個也跟在人類身邊的家夥嗎？
就跟這兩隻妖怪一樣。
疤痕妖怪小心的掃了一眼白底紅紋的妖怪。
卻是不願再跟那隻黑漆漆的煤球似的妖怪對上眼了。
……
不待這個人類把話問完，它就急急打斷了對方。
“嚾嚾～”
它一股腦的把之前跟那家夥遇到的情況都說了。
反正這個人類不就是想知道這個？
等它說完了，它就能走了吧？
……
疤痕妖怪是在一個公園裏遇到那個家夥的。
在人類社會待久了，人類的一些場所、設施它還是略知一二的。
即使它並沒有特意去了解。
……
難得遇到自己的同類，看到對方的時候疤痕妖怪難免愣了愣。
但是很快，它就發現對方是趴在一個人類的肩膀上。
它的臉色頓時黑了下來。
眼神陰翳。
竟然跟人類這麼親近？！
……
它不屑的嗤了一聲。
對方也注意到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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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千三百三十四章 帶路

疤痕翻了一個白眼給對方，就打算轉身離開。
人家願意跟妖怪親近是人家的事……
跟它沒有半分的關係。
疤痕妖怪的獨眼抽了抽。
上麵的傷疤像是蜈蚣一樣微微蠕動。
畢竟……
它可沒有像人類一樣認親的習慣。
……
誰知……
它不屑搭理對方。
對方卻是向它跑了過來。
……
疤痕妖怪的臉皮狠狠抽了抽。
它下意識拔腿就跑。
被人類馴服的家夥……
誰知道它那要做什麼？
而且，它討厭跟親近人人類的妖怪接觸。
那一身的妖氣與人類的氣味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讓它覺得惡心。
……
妖怪是妖怪。
人類是人類。
它們本就是不同的。
為什麼要產生交集？
……
況且，妖怪跟人類的關係……可不是可以平心靜氣坐下來聊天的關係。
至少……在它的眼中不是。
…….
疤痕妖怪回頭。
一直在身後緊追不舍的身影不知何時已經不見了。
它慢慢停下腳步。
嗤～
總算把那家夥擺脫了。
莫名其妙的家夥。
跟著它幹什麼？
它可沒有興趣跟一個親近人類的妖怪接觸。
……
臭死了。
它抽了抽鼻子。
……
嗯？
疤痕妖怪抬頭。
啊。
噴泉。
它就說它怎麼聞到了水汽的味道。
……
“嘩～”
這是一個間歇性噴泉。
隔幾分鍾出水一次。
疤痕妖怪盯著水窪中自己模糊的影子沒多久，清涼的水流噴灑而下。
它仰起頭。
愉快的抖了抖身子。
……
好好的把自己全身都洗刷了一遍，疤痕妖怪隨意的甩了甩身上的水珠。
很快，滿身的毛發就恢複幹燥的服帖在它的身上。
它腳步輕快的躍上了近處的花壇。
唔。
比起人類的氣息與妖氣糾纏在一起的惡心味道，花香真的好聞太多了。
…...
疤痕妖怪花了一些時間挑了一個好位置趴下。
三條尾巴漫不經心的掃過長有荊棘的花莖。
像是沒有感受到任何的疼痛，麵色平淡如初。
……
不料，它還沒有休息多久，就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太討厭了。
它都避開跟那個家夥碰見了。
怎麼還會因為那個家夥而招惹上麻煩？
……
疤痕妖怪劈裏啪啦的說了不少。
但實際有用的信息幾乎沒有。
……
蕭驍眉梢微揚。
總算他還是從疤痕妖怪的話裏知道了一點。
就是……歡歡是追著疤痕妖怪出來的。
那麼……
蕭驍看向妖怪所在的方向。
“你知道你到這裏之前的路線嗎？”
隻要妖怪知道自己一路過來的路線，他就能沿著路線一路找回去。
那麼，雖然過去有一些時間了，但他想，有路線了搜索就能更加有的放矢一些。
找到歡歡的概率也就越大。
……
疤痕妖怪眨了眨眼睛。
它很快就明白了這個人類的打算。
它煩躁的用爪子抓了抓花壇的瓷磚邊。
這個要它怎麼說明？
……
“嚾嚾～”
它不記得了。
它破罐子破摔。
……
蕭驍看著疤痕妖怪。
疤痕妖怪這話像是氣話。
不然……
就在不久前發生的事情，疤痕妖怪怎麼可能忘記？
嗯-
他突然意識過來。
要一隻妖怪為他指出人類社會中的路，似乎太為難妖怪了。
……
蕭驍微微彎了彎眉眼。
“若是請你方便話，可以為我帶下路嗎？”
“我想沿著你過來的路走一遍，也許能找到我朋友的蹤跡。”
……
“……”
疤痕妖怪麵色僵硬。
它想拒絕。
它為什麼要為一個人類帶路？
但最後-
“嚾嚾～”
疤痕妖怪不甘不願的點了點頭。
不然，它總覺得那隻黑漆漆的煤球妖怪要把它吃了一樣。
對方有兩隻妖怪。
它不敢冒險。
它不喜歡人類。
但它更不喜歡在人類的手上翻車。
不過帶個路而已。
它告訴自己。
它是好心。
它跟人類是平等互助的關係。
它可沒有被脅迫。
它是出於自身的意願……
……
疤痕妖怪跳下了花壇。
向前走了幾步後，疤痕妖怪扭頭。
“嚾嚾～”
還不跟上？
愣在那裏幹什麼？
遲鈍的人類。
麻煩的人類……
疤痕妖怪在心裏不停的吐槽。
……
“抱歉。”
蕭驍起身。
“麻煩你了。”
……
疤痕妖怪瞥了這個人類一眼。
似乎挺和善的人類？
可是……
誰知道呢？
人類最善兩麵。
表裏不一者多如牛毛。
而且……
這個人類身邊的妖怪可一點都不和善。
之前的壓迫感它記憶猶新。
……
嗤～
疤痕妖怪鼻子裏重重哼了一聲。
然後邁開了腳步。
帶個路而已。
很快就完成的事。
……
幾分鍾後，疤痕妖怪突然緊急刹車。
麵色有幾分古怪。
哎……
它忘記掉後麵跟著它的是人類。
它就是按照自己一貫的步調前進。
但人類不是妖怪。
人類可-
剩下的話被它轉身映入眼中的人影硬生生的打散了。
呃……
……
蕭驍收回四顧的眼神。
他低頭看向不遠處的妖怪。
微彎的眉眼裏露出幾分疑惑。
……
疤痕妖怪抽了抽嘴角。
沒事！
它有幾分忿忿的扭回了頭。
它怎麼就忘了？
能看到妖怪的人類不一定很厲害。
但能看到妖怪、身邊還跟著妖怪的人類……
大概率還是有幾分本事的。
雖然是廢物的可能性也有。
顯然。
這個人類不是。
……
疤痕妖怪不再管身後的人類。
反正它就帶個路。
對方能跟上就好。
不能跟上……
那也是對方自己沒用。
對啊。
疤痕妖怪醒悟過來。
要是對方沒有辦法跟上來，於它不是更好？
它可以直接離開。
它真是笨蛋啊。
竟然現在才反應過來。
它剛才竟然還停下了？
它還想著等那個人類不成？
它看它的腦子是被剛才的威懾嚇的有些糊塗了。
……
這邊疤痕妖怪碎碎念，對自己“恨鐵不成鋼”。
跟在疤痕妖怪身後的蕭驍沒有注意到妖怪的情緒起伏。
他的注意力都放在尋找歡歡上了。
希望……
他的好運氣能持續到他找到歡歡。
遇到跟歡歡有交集、讓歡歡離開陳曦的“罪魁禍首”……
這份運氣他自己也感到驚歎。
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他就把歡歡離開的緣由查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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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千三百三十五章 電瓶車主

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蕭驍就把歡歡離開的緣由查清楚了。
唔。
這下真的是“萬事俱備，隻欠......”
“......歡歡了......”
蕭驍低喃。
......
因為心裏的惱怒與別扭，疤痕妖怪後麵走的更快了。
根本沒有往後看一眼。
也不在意蕭驍有沒有跟上來。
反正……
在周邊這麼多人的情況下，那個人類也不敢對它做什麼。
不然……
被當作有問題的可是那個人類自己。
疤痕妖怪忍不住咧開了嘴角。
越想越高興。
哼。
它隻答應帶路。
可沒有答應一路看著這個人類。
這個人類自己跟丟了關它什麼事？
……
可惜。
疤痕妖怪打的這個算盤注定落空了。
再次回到了公園，疤痕妖怪轉頭。
下一秒，疤痕妖怪臉上的得意消失殆盡。
……
蕭驍對疤痕妖怪笑了笑。
“謝謝。”
“我知道路線了。”
剛才疤痕妖怪故意走的很快他自然是知道的。
但他沒有戳破疤痕妖怪。
正如他說的，他隻要知道完整的路線就可以了。
剩下的仍舊隻有尋找。
……
“麻煩你帶路了。”
蕭驍微笑。
“那麼……”
他嘴角的弧度加深了些許。
“再見。”
……
蕭驍轉身。
剛才雖然一路走的頗快，但他其實並沒有忽略路上的搜尋。
可惜。
什麼都沒有發現。
他打算再沿路找一次。
這次，不單單隻是看兩邊了。
邊上的弄堂、巷子也要注意。
還有延伸開來的支路、岔路。
……
蕭驍沒有拖遝。
當然。
他想，疤痕妖怪等他離開也等了很久吧。
……
看著人類幹脆利落離開的背影，疤痕妖怪眨了眨眼睛。
就這麼離開了……嗎？
它以為……
疤痕妖怪晃晃腦袋-
“對了。”
蕭驍回頭。
“要是你又遇見了它，能幫我帶句話嗎？”
“就說陳曦在找它。”
……
這次，蕭驍是真的離開了。
沒有再回頭。
……
直到這個人類的背影消失在了它的視野裏，疤痕妖怪才慢慢擺正了自己的腦袋。
剛才腦袋晃到一半，這個人類突然回頭，嚇了它一跳。
它的動作就僵在了那裏。
也是不知道為什麼……
它就一直維持著那個有些別扭的姿勢跟這個人類完成了交流。
唔。
好吧。
其實就是那個人類在說。
它什麼聲都沒有出。
所以……
要是它真的又見到了那個家夥……
它憑什麼要為這個人類帶話？
它又沒有答應。
……
疤痕妖怪撇撇嘴。
它瞅了一眼身後的公園。
麵上有些嫌棄。
都是這間公園……
害它遇到了這麼多的倒黴事。
又是被妖怪追，又是被妖怪“脅迫”，還要給人類帶路……
嘖。
想起來就滿心的鬱悶。
疤痕妖怪再次用力的晃了晃腦袋。
迅速的離開了這裏。
這個晦氣的地方它以後絕對會避而遠之的。
……
蕭驍走在街上。
耳邊車水馬龍、人聲喧嘩。
陽光從上方傾灑而下，照在人的身上暖暖的。
很舒服。
現在正是春日和暖的日子。
不像剛剛走進春天，還殘留有幾分冬日的料峭寒意。
也不是後麵的炎夏。
過於熱情的熾日讓人有幾分招架不住。
……
可惜。
現在並不是慢悠悠散步的時候。
而這樣的天氣其實也不太適合找一隻不知在何處的妖怪。
人太多。
光線又太明亮。
讓有一些需要隱晦進行的事情就變得愈發的束手束腳起來。
……
要說在大街上找妖怪的最好天氣……
自然是雨天。
還要是風雨交加的暴風雨天氣。
天色昏暗。
雨霧彌漫。
大雨滂沱。
聽覺、視覺都受到了極大的幹擾。
這時候……做什麼都不太容易引人注目。
……
“啊！”
一聲稚嫩的驚呼。
隨即響起的是輪胎摩擦地麵的尖銳聲響。
……
“小丫頭，走路不看路啊！？”
分外高亢的女聲有些刺耳。
話裏的生氣與指責更是讓人心裏一跳。
……
“哎，你這麼凶幹什呢？”
有路人看不下去了。
“就是。”
“嚇到人家小姑娘了。”
“人家小姑娘都摔了。”
“你不先去把人家扶起來？”
……
一人起了頭，多名路人也紛紛跟著路見不平，出聲為小女孩說話。
……
“說的這麼好聽，你們怎麼不去扶？”
女聲仍舊氣勢洶洶。
甚至有幾分氣焰囂張。
“我在自己的道上電動車開的好好的。”
“是這個小丫頭片子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突然闖了過來……”
“再說……”
“多虧了我反應及時，這丫頭不是一點事都沒有？”
“看在對方是個小丫頭的份上，我都不問她要精神損失費了。”
……
眾人：……
真好意思說出來。
竟然想要問一個孩子要精神損失費？
尤其現在的情況……
孩子跌坐在地上。
臉色蒼白。
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
身材敦實的女子坐在電動車上，神色不耐。
像是根本沒有看到因為自己而跌倒在地的孩子。
……
這樣一副顯然孩子受到欺負的場景激起了很多人對孩子的憐惜。
他們紛紛為孩子抱不平。
但女子話說的尖銳。
有一點卻沒有說錯。
他們隻是圍在邊上，卻沒有人上前扶一下孩子。
……
他們也想伸出援助之手。
隻是心裏的顧慮拉住了他們的腳步。
現今的社會，孩子與老人是弱勢群體，是最需要幫助的群體，卻也是最“幫不得”的群體。
是燙手山芋。
因為萬一老人與孩子說不清狀況，幫人的成了害人的……
那真的是有理說不清了。
……
他們偷偷注意著其他人。
正如剛才有人率先開口了，後來者紛紛表態。
這時候要是有人願意踏出第一步，大家也是願意一起上前幫忙的。
他們不是不願意幫忙。
孩子一個人孤零零的坐在地上看著真的可憐兮兮的。
讓他們心生不忍。
但他們誰也不願意做那第一人。
畢竟……
萬一自己走出來了……
卻沒有其他人跟上怎麼辦？
……
電瓶車車主明顯不是一個好相與的。
到時候孩子的父母過來“柿子挑軟著捏”、隻盯著她這個好心人怎麼辦？
這樣的事情不是沒有聽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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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千三百三十六章 坦誠

所以，誰也不敢冒這樣的風險。
好心沒好報，反倒惹了一身的麻煩。
那就悔不當初了。
……
“好了。”
女子不耐的揮揮手。
“都散開吧。”
“別擋著路。”
“我趕時間。”
注意到前方仍舊坐在地上的孩子，女子的眉頭皺得能夾死隻蒼蠅。
“地上舒服是吧？”
“還不起來？”
“你擋著路了。”
女子語氣不善。
她帶著幾分嘲弄的意味看向邊上圍觀的人。
“剛才一個個說的這麼好聽。”
“怎麼？”
“沒看到人家孩子還坐在地上呢。”
“不趕緊去把人家孩子拉起來？”
……
女子帶著幾分陰陽怪氣的話成功的讓圍觀的人的臉色都有了些不好看。
但是，他們非但沒有被激的去拉坐在地上的孩子……
女子的態度還有話語反倒讓他們更加的不想趟這淌渾水了。
不然就要跟這個女子對上了……
想想就很麻煩。
…...
“小朋友。”
有路人不忍孩子一個人坐在地上茫然無助，蹲下身子看著不遠處的孩子，出聲詢問。
“你跟誰一起出來的？”
“爸爸還是媽媽？”
“你跟他們走散了嗎？”
……
“你先從地上起來吧。”
另一個路人插話。
“自己一個人能起來嗎？”
“身上有受傷嗎？”
……
“沒……”
孩子臉色蒼白。
嘴唇微微顫抖。
發出的聲音又輕又含糊。
……
“什麼？”
雖然路人聽不清楚這個孩子說了什麼。
但孩子的樣子讓他們心裏憐意更甚。
他們不由得看了看周圍的人。
為沒有人對孩子伸出援助之手感到懊惱與著急。
……
蕭驍繞過圍觀的人群就要繼續向前走去。
他知道這裏出了一個小小的車禍。
有孩子差點跟電瓶車撞了。
這是他剛才大概聽到的內容。
不過這裏有這麼多的圍觀者。
多他一個不多。
他還是找到歡歡要緊。
……
隻是恰好……
有人從圍觀的群眾中退了出來。
緊簇的圍觀群眾中間出現了騷動與缺口。
……
蕭驍透過人群的縫隙看到了坐在地上的小女孩。
他眉梢微揚。
這不就是……
……
蕭驍收回了離開的腳步。
轉而向人群走去。
看著人挨人的外圍，蕭驍微微皺了皺眉頭。
他在心裏歎了一口氣。
他不喜歡人多。
……
“抱歉，請讓一下。”
蕭驍微笑著一路暢通無阻到了群眾的最前方。
但他沒有停下腳步。
他繼續向場地中低著頭、用手撐地想要起身的孩子走去。
……
孩子動作笨拙。
之前一下也是摔的突然又有些重。
那一瞬間的疼痛頓時讓她的眼睛紅了。
但她下意識的忍住了。
她不哭。
周圍好多陌生的大人。
即使他們的目光都是善意。
但還是讓她覺得局促與緊張。
還有對麵好凶的阿姨。
她甚至不敢跟對方對上視線。
對方一個眼神，她就僵在原地，動彈不得。
以至於她一直坐在地上。
都沒有立即爬起來。
……
她隻覺得她的雙腳有些麻了。
她想要拍拍自己的小腿。
可是……
眾多的目光下，她不敢有絲毫多餘的動作。
她隻想快些起身。
然後讓這些目光消失。
…...
“啊！”
女孩低叫。
在地上坐久了。
她的腳是真的麻了。
加上剛才一屁股坐地上，屁股隱隱作痛。
起身的瞬間，她腳一軟。
整個人便向前倒去。
眼看就要摔個大馬趴。
……
“啊-”
眾人的驚呼已經到喉嚨口、甚至出了一半了。
結果……
全部戛然而止。
……
蕭驍伸手握住孩子的胳膊。
下一秒，孩子便穩穩的站在了地上。
……
“小滿天星，還好嗎？”
……
乍然聽到自己的名字，小女孩瞬間從前一秒差點摔跤的恐懼中回過神來，一臉驚訝茫然的抬頭看去。
……
“……蕭師傅！”
小女孩清脆的叫聲回蕩在這片空間裏。
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到了突然出現、他們本以為是好心人，但看孩子的表現卻原來是熟人的男子身上。
他們的第一反應是鬆了口氣。
為孩子沒有摔跤。
也為孩子的家人總算出現了。
但是……
等等。
那孩子叫這個年輕人什麼？
哪個人的家裏會這樣稱呼自己的家人？
……
所以……
這個年輕人不是這孩子的家人？
但就算不是家人……
肯定是認識的人。
認識的人也一樣。
這樣總算能有辦法聯係到孩子的家長吧？
…...
蕭驍彎起眉眼。
他蹲下身子幫孩子撣了撣身上的灰塵。
一邊嘴裏問道。
“有哪裏痛嗎？”
……
小女孩搖頭。
“沒有。”
……
蕭驍神色微微一頓。
“是嗎？”
他把孩子的手翻轉。
兩隻手都是。
孩子細嫩的掌心上有幾條擦痕。
些許的血漬與灰產粘在一起。
愈發顯得髒兮兮的。
……
“啊……”
圍觀群眾有些騷動。
這孩子真的受傷了。
“她怎麼不哭呢？”
有人喃喃。
是啊。
這麼小年紀的孩子，跌倒了的第一反應不是哭嗎？
何況她還受傷了。
那手上的狼藉模樣……
對於這個年紀的孩子而言，應該很痛吧？
那她……為什麼不哭呢？
不可能不痛吧？
……
女孩一臉的赧然。
她想要收回手。
未果。
隻能五指合攏。
似想要掩蓋掌心的擦傷。
這是剛才她跌倒的時候手掌撐地劃傷的。
其實她都沒有感覺。
但現在被蕭師傅指出來，女孩感受到了痛意，從她的兩個手掌心蔓延開來。
她不由得蹙起了細細的眉頭。
……
“小滿天星。”
蕭驍看著孩子的雙眼。
他想說好孩子是不能撒謊的。
但這孩子撒謊恰恰是因為她是一個太過懂事的好孩子。
不想給別人添麻煩。
所以他沒有說後麵的話。
……
“對不起。”
小女孩下意識道歉。
……
“小滿天星。”
蕭驍微斂臉色。
“下次哪裏受傷了要第一時間告訴別人。”
“知道了嗎？”
“大家都很關心你。”
蕭驍眉眼溫和。
“但身體是你的。”
“你不說的話很多關心你的人難免會有疏漏。”
“這樣你難受。”
“關心你的人知道了後也會難受的。”
“你想關心你的人難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