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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水波 - 《廚娘,朕餓了 卷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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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0-11 00:31:35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章

  張長史就問:「長沙王的親事在即,如何辦才好呢?」
  這有什麼難的,不就是府裡沒有錢了嗎?可以拿金子或者綢緞去換呀,素波便問:「買一份像河間王或者江都王送給我們府裡的玉器要多少錢?」此時人們最看得玉石,成親時兩位皇兄送的都是成對的玉器。
  張長史就皺著眉頭說:「兩位皇子們送的玉壁都要值好幾百金呢。」
  「這麼貴?」素波嘀咕了一句,「要是能把我們收到了賀儀重新送出去就好了。」可是何老夫人曾經告訴她那是大忌,那些賀儀都記在各府的帳上,重新拿出來一定會被發現的。而讓人發現後膠東王府的顏面就全丟光了。
  「果真就這麼貴,我特別向河間王和江都王的王府長史打聽過,」張長史就說:「也不知道他們怎麼會有那麼多錢。」
  他們當然有錢了!素波聽人說鄧太尉打了幾十年的仗,每一次攻城掠地所得的金銀寶物數不勝數,鄧皇后嫁給皇上時陪嫁的錢幾輩子也用不完,河間王和江都王是皇后的親兒子,當然富貴非常。
  自家王府是根本比不了的。
  既然比不了,素波也不打算比了。比起生存,臉面這種東西又算什麼?拿出幾百金去給長沙王買賀儀,王府接下來的日子怎麼過?她想了想,「你去領五十金買一對玉壁,再加上八十匹綢緞一同做為賀儀送到長沙王府吧。」
  張長史就擔心地說:「五十金買的玉壁恐怕不大好吧?」
  成色雖然會差些,但總歸是玉嘛。素波就說:「賀儀表達的是一份心意。」她從內心從沒有認同自己是膠東王妃,所以對於膠東王府的人情往來也就不會真正放在心上,便是別人因此嘲笑,她也不會在意的。而且,膠東王不懂這些事也不會反對,她正好省了錢過日子。回想膠東王中午吃了那麼多的羊肉,素波越發覺得自己的決定不錯,王府吃飯的錢總要留足啊,因此送禮差不多就好。
  張長史見王妃拿定了主意,也就轉身去了,走到門口不免又回頭嗅了嗅,終於忍不住說:「王妃小廚房裡燉雞的味兒可真香,倒有些像下官家裡做的呢。」
  素波就笑,「這砂鍋雞果然是按北地的法子做的,因此有些相似倒不奇怪。」又問:「張長史家裡還有什麼人?」
  張長史隨口說後只怕自己唐突了,不想王妃倒笑著與自己說起了家常,就笑答道:「下官父母早已經過世,長輩中還有兩位叔叔,兄弟二十餘人,子侄輩也二三十多人。」
  這個時代往往都是大家族,兄弟堂兄弟都在一起排行,因此一輩人有二三十之多並不稀奇,素波見聞也不少了,便點了點頭,不解地問:「既然令尊令堂都不在了,你到京城任官,怎麼沒將家小帶來呢?」
  張長史便道:「我原本是進京報捷的,來京城時還想著受了封賞後快馬回去年前能趕上在家裡過年呢,不想竟被王爺選為府裡的長史。一時間倒來不及將家小接過來。」
  什麼?原來張長史竟是膠東王選的!估計他根本不明白,就是隨意指的一個人吧。
  素波聽了這個消息立即明白了張長史所有不當之處,他本來就是一個邊城的武將啊,硬是被問題兒童選來當長史,做得不太好是很正常的,所有的錯都是膠東王的!
  甚至素波還有些同情張長史了,懵懂之間被改變了工作,一個邊關武將管王府裡的瑣事,連春節也沒能及時回家,他還真不容易。因此就道:「如今天氣已經開始回暖,張長史不如捎信接家小到京城,一家人團圓。正好我們王府有許多空房子。」
  張長史就小心翼翼地看著王妃,「我也想著要將家小接來,又怕自己在王府裡留不久,大家白折騰一回。」他雖然盡了力,但是也知道自己這個長史做得很差,經常受宗正寺官員的責備和其他王府長史的嘲笑,也許王爺和王妃一生氣就將自己趕回邊城了呢。
  素波就問:「那你是情願回邊城還是願意留在京裡呢?」如果張長史的確不喜歡在膠東王府當長史,自己也可以想辦法求宗正寺換一個人,他的確不適合當長史的。
  若是在自己剛剛被任命為長史的時候王妃這樣問自己,張長史一定會毫不猶豫地說要回邊城,但是在京城,在膠東王府過了這麼段時間後,他已經適應了好多,也有些喜歡這裡了,畢竟京城比起邊城還是有許多好處的,因此他就遲疑地說:「將來我還是想回邊城,那裡才是我的家。但現在我又不急著走,還想好好看看京城是什麼樣的。」
  素波就懂了,「這樣啊,那你就將家裡人接來,在京城住上些日子,帶他們到處玩一玩,然後你們再一起決定,留在王府裡也好,回邊城也好。」
  這正說中了張長史的心思,他不由得感動地說:「王妃,你真善良!」
  做人嘛,善良是必須的。素波就笑了,「沒什麼的,要是我是你的家人,也願意有機會到京城看看,將來回家時還可以把見聞講給別人聽。」前世的人都愛旅遊,道理就是這樣的。
  張長史笑了起來,「下官到京城之前,大女兒大兒子都嚷著要跟著一起來,只是當時下官是隨將軍出公差,怎麼也不能帶著孩子,走的時候他們都眼巴巴地看著下官。」
  「孩子們就是這樣的,」素波就問:「你家的孩子多大了?」
  「最大的是個女兒,過了年十三,和王妃差不多大,」張長史說到這裡趕緊停住,躬身道:「下官唐突了,罪該萬死!」
  素波擺擺手,「我們就是說說話,你別行禮。」又道:「我過了年十四,的確與你大女兒差不多大。」而且她也不覺得這是什麼冒犯,就像何老太太總是說自己與她的孫女差不多大,其實就是喜歡自己。而自己呢,也很享受大家的關愛。
  張長史見王妃果然沒有生氣,越發覺得王妃著實是個和善人,便將平日沒機會與人說的家常都倒了出來,「接著是個兒子,十二歲,已經能跟著我出門打獵了,再下面三個小的也都是兒子,淘氣得很,又特別能吃,到山上打上兩三隻兔子一頓就吃光了!倒是個個長得跟小牛犢子似的,壯實得很。」
  素波就贊道:「長得壯就好!」這時候很多小孩子養不大的,唯有身子壯的才能有更多的機會活下來。
  張長史到京城這麼久了,還第一次跟別人聊起了家人,滿是大鬍子的臉上現出了柔情,「他們要是知道能到京城,還可以住在王府裡,一定樂得能把房頂掀翻了!」
  素波就說:「你去倉曹那裡多領十兩金,送回家裡給長史夫人做路費。」
  「那怎麼能行?」張長史又是搖頭又是擺手,「府裡銀錢本就不夠用,再說給長沙王買玉壁才只用五十金……」
  素波就截住他的話笑問:「你覺得我們就是給長沙王花五百金買一對玉壁,他會在意嗎?而你們家長史夫人接到十兩金是不是很有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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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0-11 00:31:49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一章

  張長史先前不過是一個下等的軍官,俸祿不多,家裡果真不富裕,孩子們都愛吃肉,可是羊卻不是總能買得起的,十兩金對張家可是了不起的一個大數目,夫人收到了還不知怎麼高興呢。
  而長沙王,張長史雖沒見過,但他認識長沙王長史,花起錢來像流水一樣,恐怕值五百金的玉壁在他眼裡也只平常吧。
  想通了,張長史就由衷地拜謝,「多謝王妃,下官就收下了。」
  「這就對了,」素波就說:「長沙王的賀儀不過是面子情,我們自家人過得好才是更重要的呢。」
  張長史到了京城之後,一直覺得所來往的人個個高傲不凡,言談行事深奧莫測,自己想與大家交好卻格格不入,不意間卻聽到王妃如此簡單質樸的話,立即奉為至理名言,誠懇地道:「王妃果然是王妃,見識遠比下官強多了。」
  素波被表揚了,倒也有些不好意思的,就說:「那你去忙吧,給家裡寫一封信,再把長沙王成親的賀儀買了。」
  「是!」張長史就道:「我就去領金錠,回來再求功曹幫我寫家書,下午就將事情都辦好!」
  「等等,你不會寫字?」
  「是,下官不認字,也不會寫字。」張長史沒覺得有什麼不對的,不必說是他,就是他們的將軍也不認字啊。他們是軍戶,從小就學武,只有打仗的本事。
  王府的長史竟然是個文盲!素波在心裡吐嘈膠東王,小美男長得美則美矣,就是做事實在不靠譜,竟然選了個不認字的長史!但事已如此,又能怎麼樣?
  素波只得點點頭說:「沒什麼,我就是隨口一問。」
  不過轉念一想在這個時代,認字的人本就很少,武將不識字算不了什麼,更何況張長史人品還是不錯的,不,應該說很是不錯,總比鄭典膳之流要強得多,因此小美男能選中他也算是瞎貓碰上了死耗子,運氣爆棚吧。
  砂鍋燉雞很容易做,素波本著不為了好看更為了好吃的原則,先將雞肉切成大塊,然後用調料醃制,再放到砂鍋裡用小火燉了大半個時辰,蓋子雖然沒有揭開,香氣卻早溢了出來。
  砂鍋燉菜有一樣好處,那就是特別隔熱,砂鍋雞端到桌上時裡面的雞湯還在冒著泡泡,膠東王看向鍋中,雞肉、白菜、蘑菇被燉成了棕褐色,熱氣騰騰的,讓剛剛還沒有饑餓感的他立即就覺得肚子裡空盪蕩的。
  王妃揭開了蓋子,盛了滿滿一碗雞肉,因為那不斷升騰的熱氣眯了眯眼,她的確是個很漂亮的女子,這樣不大端莊的動作由她做起來反而顯得更加可愛,再襯著被熱氣醺得微微有些發紅的臉頰,似乎凝了細小水珠的頭髮和睫毛,膠東王一時就看呆了。
  雖然大家都說自己王妃美若天仙,但是膠東王一直在心裡嗤之以鼻的,並不是說王妃長得不美,但是他從來不會在意一個人長得美不美,美又有什麼用呢能支持自己活下來的東西才是有用的,比如一個饅頭,在膠東王看來就是很美的,比什麼美人都美。可現在他突然覺得原來王妃很美,比雞腿還要吸引他的目光,要知道雞腿本來差不多是他心中最美的東西。
  然後膠東王就眼睜睜地看著美麗的王妃,將那碗雞肉端了出去吩咐她的小丫頭,「趁熱送給張長史,請他嘗嘗是不是與他家裡的一個味道。」
  那碗雞肉是應該是自己的!膠東王真想跳起來喊上一聲。就是在他吃掉了兩隻雞腿、一隻雞翅和一大塊雞脯肉之後心裡也沒有平衡,自己的王妃做的好吃的為什麼要分給張長史?
  素波卻在與留福商量,「不能讓王爺再吃了,他會撐壞的。」
  留福其實也覺得王爺吃得有點太多了,王妃燉的是一隻很肥的雞,除了先前盛了一碗肉之外,其餘的差不多都讓王爺吃光了,而且看到王爺還在砂鍋裡翻了幾下似乎想找到另一隻已經送走的雞翅時,他也覺得有些過了。但是他能說自己的王爺錯了嗎?於是就字斟句酌地道:「沒關係的,王爺其實有分寸。」
  有分寸就能這樣?素波只啃到了一塊雞肉,還是一向有棄之可惜食之無味之稱的雞肋,上面只有少少的一點肉。可是,她知道自己永遠也不能與問題兒童講道理,甚至不能與問題兒童的家長留福講道理,每一個熊孩子身後都有一個熊家長的理論一點也不錯啊!
  當然了,留福也不過分了一塊與自己差不多的雞肉,這是唯一能安慰素波受傷的心靈的了。她又在心裡下了決心,明天讓雲哥兒再買一個大一些的砂鍋,然後再做砂鍋雞時燉兩隻!
  膠東王回了書房後心裡還在不平,「王妃為什麼給張長史送一碗雞肉?」
  留福就說:「剛剛吃飯時王妃不是說了嗎?下午張長史來商量長沙王新婚賀儀時聞到了雞肉的香味就起了思鄉之情,所以才給他送的。」
  膠東王當然聽到了,但是他對於這個解釋並不滿意,「什麼思鄉之情,他就是饞了,用思鄉之情騙了雞肉!」
  「那倒是不像,」留福不懂膠東王的彆扭,倒還是公正的,「張長史那個人又憨又直,根本不會耍什麼心機。」
  「雖然看起來又憨又直,但其實也未必。」
  「可是當時還是王爺看中了他,在御前指定他做我們府裡的長史呢。」
  「也許本王看走了眼。」
  「那我們想辦法把人換了?」張長史的確不是一個非常好的王府長史,「他就是個老粗,除了打仗什麼也不會,竟然連字也不識!而且辦理王爺親事時被宗正寺和別的長史們聯手騙得好慘,王爺這麼多年的俸祿還有皇上賞的錢都用光了,最後又讓皇后裝模作樣地顯一把賢良給了我們一萬緡錢。其實這錢本來就是王爺的!」
  雖然這樣,但這也是自己能為王府找到的最好的長史了,膠東王心裡不知哪裡來的邪火,看到王妃給張長史送了雞肉就生氣了。此時他終於清醒的,就反問留福,「那你願意許衍來當王府的長史,還是等著皇后派一個人過來?」
  留福趕緊就改了口,「其實張長史還算不錯了,最重要的是就是他沒有壞心,又與鄧家沒有一點瓜葛,就是鄧皇后想收買也是要用一些時間的。」
  膠東王就是為此才在父皇為王府指定長史時臨時挑了這麼一個人。當時正值年底,在殿外侯駕的人並不少,在各種各樣履歷的人中挑出來張長史來雖然只是一霎間的功夫,但是膠東王卻經過深思的。自己不能要京城裡的官員,這些人不是與鄧家關係非淺就是陸家一派的;自己不能要世家出身的,他們太容易與某種利益有牽連;自己還不能要完全寒門出身的,完全沒有家世背景也就沒有人能夠限制;另外不能要太老的,也不能要太年輕的……總之張長史他能選到最好的人了。
  這個人雖然到了膠東王府裡辦錯了許多事,但是他能成為膠東王長史就有如天馬行空一般卻將鄧家和皇后他們都迷惑了,一時之間他們忙著查張長史倒底是什麼來路,倒不敢輕舉妄動,讓自己贏得了許多空間和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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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0-11 00:32:02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二章

  道理都是明白的,但是膠東王還是用了半晌時間才從糾結中解脫出來,又告訴留福,「你提示提示王妃,小廚房裡的東西不要隨便送人。」
  留福還是不明白,「其實小廚房的吃食分給張長史也沒什麼不好啊?」王爺一向很大方的,當年他們還在宮裡時,有一次餓得不行了,王爺冒險到御膳坊裡偷了一個饅頭,回來還分了自己一半呢。
  是沒什麼不好,但是自己就是不願意!不知為什麼膠東王一想起來王妃將第一碗雞肉送給了別人一股邪火就上來了,「我說不行就是不行!」
  王爺平時也很少發火的,留福怎麼也想不明白,只得先應了,「是,我找機會提醒王妃。」
  「算了,」膠東王的理智又重新回來了,「你只要想辦法幫著王妃看住小廚房,別混進來皇后的人就好。」
  留福點著頭,老氣橫秋地說:「王妃什麼也不懂,這一次提的雲典膳才過十歲,還是個孩子呢,再加上福奉儀和壽奉儀,一夥子人根本想不到王府有多凶險。我看著他們真是擔心啊!」
  膠東王敲了敲桌子,「盡力保住他們吧,也算是保住我們自己。」
  素波一點也沒有察覺每天與她在一處住,一處吃飯的膠東王有什麼異樣,除了有時會驚嘆他的飯量很大以外,就是留福對於小廚房的關注也被她當成了饞嘴。
  自從小廚房正式開火後,素波就過上了她理想中的生活,早上睡到自然醒,不用工作不用學習,隨便看看書、散散步,與大家說說笑笑就好,而且還能守著一個按自己意願建起來的小廚房,可以隨意做些喜歡的好吃的。
  膠東王府的生活真是很不錯,素波一直是很容易滿足的人呢。
  跟在素波身邊的人也都是一樣的感覺,福兒、壽兒、雲哥兒覺得每天的日子都很開心,就連張長史每次來回事時都笑哈哈的。漸漸地,府裡的人們都知道王爺萬事不管,只專心讀書,而王妃呢,事情很少,御下又十分寬鬆,王府裡不知不覺地就彌漫著輕鬆愉快的氣氛。
  膠東王自然也感受到了這一切。他每天肚子裡都是飽飽的,無論看書還是練劍都覺得頭腦更清楚,身子更有力量,就是晚上睡覺時都比過去暖和了——當然這是因為王妃睡著了之後滾來滾去地就與他靠在一起,兩個人在一起當然要比一個人溫暖多了。
  先前膠東王還是很嫌棄王妃睡覺不老實,但沒多久他就適應了,就連她把胳膊或者腿搭在自己身上都習慣了。每到這個時候,膠東王就想起了小時候曾經養過的一隻貓,那隻貓就是這樣,不管內侍和宮女們把帳子放得多嚴密,它都會想辦法擠到自己的被子裡,軟軟的,熱乎乎的身子就這樣緊緊地貼在自己的身邊,輕輕地打著呼睡著,讓自己聽了很快就睡著了。只可惜那隻貓後來失蹤了,膠東王知道它恐怕沒有什麼好結果,就像他身邊所有的人和物一樣。
  想到了這裡,膠東王便輕輕地撫了撫王妃,她摸起來也與那隻貓有些相像,頭髮很順滑,身上也肉乎乎暖洋洋的,鼻端的氣息輕柔而悠長,而且王妃比那隻貓還多了一種好聞的氣味,香香甜甜的,他現在明白了,這應該叫女子的馨香。
  感覺到自己對她的喜愛,膠東王猛然間收回了手。也許在不久之後,王妃就會與那隻貓一樣突然離開了自己,然後自己又會有很長很長時間自己一個人睡不著了。可那有什麼辦法呢?膠東王覺得眼睛又酸又脹,但是他並沒有一滴眼淚流出來,哭是沒有一點用處的,自己最重要的就是強大起來!
  但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實在太難了。
  父皇未必完全不知道母妃的不幸,他對自己也不是完全沒有憐愛,但是自己只是他好幾個兒子之一,遠遠不如太子重要,那可是儲君,而其餘的才是兒子。
  而朝中兩大勢力,鄧家一心想將自己消滅掉,真正抹去母妃的一切痕跡;而本應該幫自己的外祖父看似寬厚,實則無情,當時他為了相位穩固竟選擇了無視母妃的求助,到了現在更是為了得到趙家的支持暗地裡成了長沙王一黨。
  怎麼能讓鄧家對自己更加松懈,把陸家更緊地綁定,還要建立起自己的力量呢?
  王妃卻突然翻了個身,將胳膊伸了出來,順便把膠東王的被子卷走了半邊,依舊睡得沉沉的。
  膠東王已經習慣了,淡定地重新將被子拉回來,靠在暖和和的王妃身邊睡著了。
  作為膠東王妃,說起來並沒有什麼正經事務,不過因為膠東王的特殊情況,素波就不得不多擔起王府的一些事情。
  張長史已經習慣了有事來請教王妃,這一天他急匆匆地跑來,一張黑臉漲得通紅,臉上的絡腮鬍子都快立起來了,「王妃,你看看這綢緞!」平時王府需要錢用,素波一向讓大家用黃金換錢,前兩日因聽人說有耗子,素波就想著其實綢緞不如黃金能放得住,因此就讓張長史取了些先用著。
  綢緞紋彩煥然,素波一句「很好的呀。」還沒說完,就見張長史將手裡的那匹綢緞抖開,露出了裡面的料子,竟然全變了,黯淡無光,甚至還有蟲洞!「我把這綢緞給了宗正寺的人,結果被他們發現了,將我一頓羞辱,真是氣死我了!」
  這可是皇后娘娘賞下來的,素波也驚呆了,「怎麼會這樣?」
  張長史就咬牙切齒地道:「一定是萬倉曹偷換的!平時都是他管著的,前兩天他請假時我讓他留下鑰匙,他怎麼也不肯,當時我就覺得不對,無怪呢,原來心裡有鬼!。」
  既然府裡的倉庫只有萬倉曹一個人管著,責任自然應該由他來負。素波也這樣覺得,「萬倉曹呢,他請假做什麼去了?」
  「他說家裡母親患病,前兩日就出府了。」張長史咬牙道:「跑了和尚還能跑得了廟?我回稟了王妃就去他家裡將他揪出來!」
  膠東王府本來就窮,如今只剩下皇上和皇后娘娘賞賜的這些東西還可以換些錢用,不想綢緞就被萬倉曹偷梁換柱了,素波不禁也升起了一股怒火,「你趕緊去!將他找來追回那些好綢緞!」
  前世的素波特別憎恨貪污,那些貪官們不勞而獲,竊取民脂民膏,現在萬倉曹比那些貪污犯還要可恨,因為他偷走的是自己的東西!追回綢緞自然是理所當然的!因此張長史大步流星地走了之後,她就在想,把萬倉曹找來之後追回綢緞,自己要怎麼罵他一頓,再免了他的職,然後讓誰來接任倉曹呢?
  對了,倉曹的職位雖然不算什麼,但可是朝廷的命官,恐怕要換掉他還要經過宗正寺吧。
  想到了宗正寺,素波又有些膽怯,宗正寺是專管宗室的,他們每天都會給王府送來各種供應,可以說她是吃著宗正寺的,穿著宗正寺的,住著宗正寺的,出門也坐著宗正寺準備的馬匹用著宗正寺為她配的儀仗,原本應該極感激的。但事實上,與宗正寺才接觸過沒多久的她卻極不願意與他們打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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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現在素波才知道,王府的俸祿都用光了趙怪不得張長史,宗正寺送的東西雖然大半是免費的,但也有許多是收費的,而那些收費的就是天價。
  就比如前幾天張長史領的這批綢緞,為就是買花木。
  據宗正寺的人說,春天來了,王府裡要重新種些花木,宗正寺當然要給王府發放免費的花木,但是卻讓王府拿些種花木的工錢,理由是宗正寺自外面雇了些花農才能種好這些花木。
  其實出些工錢也是應該的,但問題就是宗正寺的工錢太貴了,貴得完全離譜,不是正常的兩倍,也不是十倍,而是足有百倍,甚至還要更多。
  素波聽雲哥兒在外面打聽了工價之差就要回絕宗正寺,可是宗正寺卻沒有那麼好回絕的,繼張長史敗下陣來之後她也被宗正寺的內侍官員幾句話噎了回來,她其實一向是膽小而沒有什麼本事的。
  這樣想著,素波就在心裡說:算了,如果萬倉曹真心悔改了,那就還讓他當著王府的倉曹吧,其實王府庫房裡也沒有多少值錢的東西,按宗正寺斂財的手段,很快就會被他們搜刮乾淨的。
  就在她用精神勝利法想到,錢被宗正寺搜刮了去與被萬倉曹貪了去其實差別並不大的時候,就聽外面傳來一片嘈雜之聲,然後就是她沒來得及讓福兒去看看的時候,一大群人涌了進來,最前面一個老婦人惡狠狠地向她喊道:「膠東王妃害死了我兒子!」她揮著手上前一巴掌打向她!
  還好,雲哥兒、福兒和壽兒這時候都在,他們一起上前攔住了,「你們做什麼,這是膠東王府,你們敢碰王妃一下,就是死罪!」
  大約明白過來他們面對是皇子妃,這些人收住了腳步,帶頭的那個老婦人就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我的兒呀!就為了幾匹綢被膠東王妃害死了!」後面一干人就抬上了一塊門板,門板上面矇著白布,直接放在了地上,然後就有跟著老婦人哭的,有用仇恨的目光看著素波的,如果恨意能殺人的話,素波早就被殺死了。
  素波呆住了,她怔怔地看著眼前的這群人,他們不會弄錯了吧?
  自己殺人?
  這不是天方夜談嗎?
  素波也不禁氣憤地道:「我害死了誰?你們說一說!」
  老婦人依舊哭嚎著,指著那門板,「我兒子被膠東王妃害死了!」一個在她身後的中年人也指著門板道:「萬倉曹被逼自盡了,我是他的二哥。」
  什麼!萬倉曹死了!素波剛剛還很痛恨萬倉曹,但這一會兒那點恨意一下子就消散得無影無蹤。就算他貪了王府的一百匹綢緞,也罪不該死呀!她不禁想起了萬倉曹,他出身一個世代書吏人家,年紀不大,二十幾歲,白白瘦瘦的,衣飾從來都整潔異常,時常在鬢邊帶一枝香花,身上佩著香草,整個人都香噴噴的,一筆字寫得中規中矩。
  這樣一個活生生的人,就突然死了。
  白布下面的人就是萬倉曹?素波有些不相信,但眼前哭嚎憤怒的人們讓她不能不相信。她想問一問是什麼情況,可是她的嘴脣一直顫抖著,牙齒咬得格格響,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就連雲哥兒、福兒、壽兒等人都被震驚了,雖然還攔在王妃前面,但他們也再說不出斥責的話。
  畢竟,人命關天啊!
  就在雙方僵持的時候,張長史衝了進來,「你們有什麼事都衝著我來!是我找到萬家的!是我逼著萬倉曹還綢緞的!是我逼死了萬倉曹的!你們有什麼事都衝著我來!」
  素波眼淚就掉了下來,張長史一定被萬家人打過,他臉上淤著青,身上的衣裳被扯得亂七八糟的,他還維護著自己,真是個好人!
  其實,是自己讓他去找萬倉曹的。
  所以,自己不能讓他來背黑鍋,因此素波就勇敢地上前說:「是我讓張長史去的,你們衝著我來吧。」只不過她的聲音和氣勢比起張長史就差得遠了,在亂哄哄的殿內幾乎沒有被人注意到。
  接下來的情形素波就有些模糊了,她眼看著越來越多的人到來,留福帶著膠東王來了,宗正寺來人了,然後朝廷也派了御史過來,她被留福扶著走向花廳,聽他在耳邊輕聲說:「王妃只說什麼也不知道就好。」
  素波抽答答地說:「可是我知道的。」
  「但那樣不但救不了張長史,就連王妃也會被牽連進去。」留福很冷靜地說:「張長史是萬倉曹的上官,就算逼死了他也不會判死罪,最多流放,過幾年遇了赦就可以回家了。而王妃若是參與進去,一個暴虐的惡名就跑不了,說不定還會被皇后娘娘下旨降了位份成為側妃,或者被送到庵裡。」
  「王妃還是先保住自己吧,若是想幫張長史,等案子結了可以悄悄給他和家裡人送些金子,讓他們的日子好過些。將來,如果能,我們再補償他。」
  留福說的不錯,自己還是應該先保住王妃之位,然後還能幫張長史,但是,她卻道:「可是,真是萬倉曹換了綢緞,張長史秀冤枉的!」
  不必說王爺,就是自己也知道是萬倉曹換了綢緞,然後借此來冤枉王妃和張長史!但那有什麼用?別人已經做好了圈套,這兩個人想也沒想地就鑽了進去。如果萬倉曹沒死,王爺還可以想些法子把事情弄明白了,但是他卻死了,死無對症,不會再有人相信他們的!留福在心裡吐嘈,雖然王妃會做許多好吃的,但是其餘的她就什麼也不會了,一點兒也不懂得爭鬥,一點兒也不懂得權謀,她嫁過來之後與張長史兩個人,依舊被宗正寺壓得死死的,然後又落到了鄧家的陷阱裡了。
  儘管王妃這麼蠢,但是王爺還是冒著風險讓自己過來,他想保住王妃,自己也真心想保住王妃,畢竟她能嘗出毒藥,還會做一手好菜,他們不能失去她。
  因此留福就用更嚴厲的語氣說:「難道王妃抓住了萬倉曹的把柄,能讓大家相信萬倉曹沒有換綢緞?」看素波搖了搖頭,就接著說:「現在誰換的綢緞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王妃要按我說的做,先保住自己。」
  膠東王府的花廳被臨時改成了一個法庭,皇上派了御史大夫會同宗正寺官員到現場審訊。
  雖然這個案子由御史大夫主審,宗正寺監審,但是做為膠東王妃,素波與膠東王還是共同坐在上座,畢竟她此時的身份依舊是王妃。御史大夫也好,宗正寺的官員也好,只能在下首的兩側就坐。
  萬家的人與張長史則分列兩別,一邊是原告,一邊是被告。萬家哭斥張長史逼死兒子,又一力保證兒子不會偷王府的綢緞,而張長史也不服氣地訴說他從萬倉曹那裡領了綢緞後根本沒動,直接送到了宗正寺,結果在那裡發現綢緞只最外一層是好的,裡面都換成了破舊的,而且他根本沒想逼死萬倉曹,只找到萬家追問萬倉曹,結果萬倉曹說回房去拿鑰匙便懸梁自盡了,萬家就誣賴他逼死人命動手打人,在他看來萬倉曹一定是因為換了綢緞後沒臉見人才自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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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0-11 00:32:23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四章

  雙方陳述的過程一直都是極混亂的,萬家人多,又有許多婦人,哭哭啼啼;而張長史雖然只一個人,但每當他說話時總有萬家的人在哭罵,一樣的亂哄哄,就是御史大夫再三阻止也沒有太大的作用。
  素波覺得自己的腦子成了一鍋漿糊。
  原本她理所當然地覺得綢緞一定是萬倉曹換的,平時能接觸到那些綢緞的人只有他,府裡因為人少事少隻他一個管著倉庫,因此偷換什麼的根本就不是問題。而張長史呢,他本來接觸不到綢緞,從萬倉曹那裡取了綢緞也不過一兩天時間,怎麼能將綢緞換了呢?
  更主要的是,張長史不是那樣的人啊!素波到了王府裡,除了膠東王和留福就與張長史見面的次數最多,她覺得張長史就是一個武人,簡單、直率、粗獷,決不能做出偷偷將綢緞換了又賊喊捉賊的事。
  可是,萬倉曹已經死了。如果他不是被冤枉的,怎麼會自盡?以死明志,這樣下多麼大的決心哪!肯定不是他!
  素波晃晃頭,努力分析這個案子,到底是誰呢?萬倉曹或者張長史?可每一個都不像。突然間,她猛地想到一個人,其實她也有可能!
  她就是皇后娘娘!
  綢緞是皇后娘娘賞的,也許拿來的綢緞中就一些是這樣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呢?
  素波越想越覺得這才是真正的答案,而且大家顯然都沒有想到。畢竟誰會懷疑皇后娘娘呢?
  覺得自己的頭腦越加清醒的素波又想到了,這樣的話不能直接說,那樣就是大不敬,而是要巧妙地把這個思路透路給御史大夫和當場的眾人,讓大家醒悟過來。她回頭去找留福,就見他正瞧著自己,立即轉過來就到了自己身側頂替了福兒的位置輕聲問:「王妃發現了什麼嗎?」
  素波用袖子遮著嘴悄悄地告訴他,「我想通了,綢緞既不是萬倉曹換的,也不是張長史換的,而是皇后娘娘賞下時就這樣了。」
  「那不可能!」
  「我知道你一定不會相信,但你不要受思維定勢影響!」素波不敢高聲,但她還是加重了語氣,自己畢竟是穿越女,福爾摩斯、狄仁傑什麼的還是看過的,「這些綢緞從宮裡出來,然後再經萬倉曹到張長史,既然萬倉曹和張長史都是無辜的,那麼有問題的只能是宮裡的皇后娘娘了。」
  留福就看向王爺,他正坐在王妃身旁,因此王妃的話他完全能聽到,就輕輕地撇了撇嘴。
  那是不可能的!皇后娘娘不會犯這樣低級的錯誤!她固然恨不得早日把母妃毒死,但是在平日裡對母妃卻十分大方,金銀珠寶、綾羅綢緞、玉盤珍羞……從來都比照著皇后的份例來的,是以父皇、外祖、宮中妃嬪,甚至朝臣們都讚美她的賢良,就連母妃也是在很久以後才意識到被下了毒。
  眼下的局面一定是個圈套,向著膠東王府而來,目標應該是張長史,因為他不是皇后娘娘的人,有他在膠東王府做長史,皇后娘娘有什麼事情都會非常不方便。除掉張長史後,以皇后娘娘的手段,她一定也還會對王妃,對自己繼續打擊。
  留福做為一直跟在膠東王身邊的人,他完全明白,只是提醒王妃時他卻不能完全說實話,只肯定地道:「皇后娘娘賞的綢緞不可能有問題,千萬不能這樣說,只要露出一點點,王妃你身為皇后娘娘的兒媳以下犯上,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這個時代的人就是太愚忠愚孝了!素波看著留福,真是無力向他解釋,皇后娘娘雖然是膠東王的母后,但她根本不是親媽,而是親媽的情敵!一個女人對於丈夫與別的女人生的孩子會有多慈愛?素波堅決不相信。可是她要怎麼說明白呢?
  「就算皇后娘娘本意是好的,但是她身邊的人也可能換了綢緞呀!」既然留福這樣維護皇后娘娘,素波只得退了一步,「總之,這是唯一合理的解釋。」
  唯一合理的解釋?膠東王微不可見地搖了搖頭,他可以肯定事情出在萬倉曹身上,但是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的確難以判斷,於是向留福使了一個眼色。
  留福就再一次囑咐,「王妃千萬別開口,一定沒事的!」王爺是真心要保住王妃的,就連好不容易才在宮外建立起的一點力量也要拿出來了,自己趕緊出去傳個信。
  就在這一會兒功夫,御史大夫已經聽過原告和被告各自訴說,抬手壓下花廳內一直沒有間斷的各種聲音後問道:「萬倉曹兩日前請假說是母親病了,可是真的?」
  萬倉曹的母親就上前含淚道:「我兒一向孝順,我前幾日偶感風寒,有些不自在,他一定要請假回家侍疾,我原說不必的,吃兩副發汗的藥就好了,結果他一定要請假。不想,我的病倒是好了,可是他卻因為……」說著又哭了起來,的確是喪子之後痛心不已。
  御史大夫人便發下簽子令差人去到藥鋪查萬倉曹母親是否請大夫看病抓藥。接著又問張長史,兩邊說的倒基本能對得上,接著又問領綢緞之時的情景、發現綢緞被換時的情景等等,間或詢問宗正寺及府中之人,十分細緻瑣碎。又不斷地派出數撥差人查問,不但連先前素波賞出去的幾匹綢緞一一查到,就連當初自皇后宮內發出綢緞的內宮處也要派人去查。
  素波見御史大夫不急不徐地將案情拆分得絲絲入扣,已經很信服服了,突然聽到他竟然連宮裡也查,就更生了敬佩之心,前些天回娘家時聽叔父與何老先生提過的這位御史大夫原來果真很正直!雖然他看起來平平常常,審起案子也不像狄人傑那樣威風,又不如福爾摩斯那樣瀟灑。
  可宗正寺的官員卻站起來道:「宮裡不必查的,尤其是這批綢緞出自皇娘娘的內宮,定然不會有任何問題。」
  素波對宗正寺的人早沒有好印象,說起來今天的事還與宗正寺有著莫大的關係呢。若是不是張長史被宗正寺的人嘲笑挖苦了一頓,他哪裡會氣得要命急忙要去萬家算帳,而自己當時也是為此而生氣,才支持張長史過去,結果就出了人命。她就想幫御史大夫說上幾句話,可怎麼說才能剛好幫上他,讓大家懷疑宮裡有問題呢?
  還不待素波想好,御史大夫就平靜地道:「只要與案子有關之處,哪怕是皇上面前,也一樣要查的。」然後也不理宗正寺官員滿臉的氣憤,只當說了一句平常的話一般就又繼續審起了案情,「張長史,你與萬倉曹曾經吵過架?」
  這是府裡有一個內侍剛剛被問話時說到的,張長史沒有否認,「是吵過,剛到王府時他不肯聽我的命令就吵過一架,後來也常磕磕絆絆的。」
  「張長史還想將萬倉曹從王府裡趕走,」剛剛反對查問內宮的那位宗正寺官員站起身後悔地說:「早知他能將萬倉曹逼死,我當初不如就答應了。」
  萬倉曹的母親也上前哭道:「我兒活著的時候也曾說過王府的長史仗勢欺負他,還打過他兩次,只是我兒老實膽小,不敢與上官做對,就都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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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0-11 00:32:33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五章

  御史大夫照例又在府內傳了許多人詢問。結果不必說,素波先前也曾聽過的,張長史的確脾氣不大好,受了宗正寺的氣或者有其餘什麼不如意之處便常常生氣罵人,倉曹確實被他罵過幾次,至於打人,雖然張長史不肯承認,但也有人曾經親眼見過。
  這時派出去的差人陸續回來,王府裡倉庫內所餘綢緞,並素波賞出去的,送到徐家的,包括內宮中與這批綢緞同時進貢的皆沒有一點問題,特別是內宮,因有詳細的記檔,每一匹綢都能追查到最下面的織造局,又有眾多官員經手,完全無懈可擊。
  隨著御史大夫一點點地問出了更多的細節,比如萬家幾代人做書吏,家境殷實,家風清正;比如張長史家裡人口眾多,日子一向緊巴巴的,雖然有王妃賞了十兩金,但其實對張家那麼多人也不算什麼,特別是聽說他們一家幾十口人都要到京城來……
  最後府裡的一個門房又提供了一個消息,昨天下午一個有北地口音的人來找張長史,張長史就隨著他出門了,然後今天早上張長史帶著綢緞出門時那人就在門外等候。雖然張長史再三說那人是昨天才結識的,今天根本沒見過,但根本說不出那人姓名住處。
  此時就連素波也開始對張長史起了疑心,很顯然,張長史很需要錢,而且他極有可能藉著那位所謂的同鄉幫助將那些好綢緞偷換出去了。
  似乎案情已經審明了,素波先前的判斷完全沒有機會說出來,就是她說了,恐怕也不會有人信的。她瞧著氣得暴跳如雷大喊大叫卻已經語無倫次的張長史,不知為什麼還是相信他,再忍不住站起身向御史大夫說:「我覺得張長史不會偷東西的。」
  御史大夫人起身避席行禮,臉上依舊平板得沒有一絲波瀾,「請王妃稍安勿躁,案子還沒有審完。」接著便又重新坐下繼續向萬家的人問:「你們為何進王府時一口咬定是王妃害死萬倉曹的?」
  關於萬倉曹的母親進府就直接指向自己責問,素波被御史大人提醒了之後才重新想了起來,方覺得有些不對。
  在御史大夫一絲不苟地追查下,萬倉曹與張長史間的所有仇怨,以及最近幾日他們的日程都十分清楚了。從現在的證據看,張長史的確有著很大的嫌疑,而自己,做為一個王妃深居內宅,與萬倉曹不過有幾面之緣,根本沒有一點的矛盾,為什麼萬家首當其衝地進來找自己呢?
  萬倉曹的母親就又哭道:「張長史到我們家來逼我兒子,就說是王妃吩咐他來的,一定要把綢緞追回去,否則就要我兒子的命,我兒子一定是為此才自盡的。老婦人一時氣惱就帶著孩子們找上了王府!」
  張長史就又跳起來喊道:「我沒說是王妃讓我來的!是我自己發現綢緞被換了才過來的!」他的嗓子喊得已經有些啞了,特別的粗礪,十分難聽,屋子裡大半的人都皺起了眉頭,也不知道是不願意聽他的聲音,還是不願意聽他的話語。
  素波能聽出張長史維護自己之意,而留福也再三叮囑她要先保住自己,還說只有自己無事,將來才能幫他,這樣不只對自己好,就是對張長史也是最好的。那麼現在自己應該否認,或者輕描淡寫地將那時的場景解釋一下,自己並沒有讓張長史逼死萬倉曹,其實也不算是撒謊,自己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如果早知道了,寧願不要那些綢緞了。但那樣的話,張長史恐怕要被誣陷了。
  但是素波還是想說出實情。
  她覺得正義總會戰勝邪惡的,所謂天網恢恢疏而不漏,總要將事實擺明了,才會找到真正的答案。如果不將實情完全說出,恐怕會影響御史大人的判斷。
  畢竟眼下的這位御史大人看起來很公正嚴明,審起案子也很有辦法,只憑著直覺素波已經相信他了。
  可就在這時候,站在自己身邊的福兒卻先開口了,「綢緞的事情王妃根本就不知道,更不可能派張長史去萬家了,我從早上一直在王妃的身邊服侍,根本沒看到張長史。」
  素波就遲疑了一下,福兒一定聽到了剛剛留福的話,所以才出來幫自己的,現在自己說出實情,她可就沒面子了。
  還不待她想出辦法,突然從花廳的一個角落走出來一個小內侍,上前跪倒後惶恐地道:「小的今天在淑寧殿前服侍,卻看到張長史帶著一匹綢進了淑寧殿,然後怒氣衝衝地出府,後來就聽萬倉曹自盡了。」
  雖然素波根本沒想瞞著自己一早見過張長史的事情,但是她看著眼前的小內侍心境卻十分複雜。這個內侍叫三木,因為與雲哥兒交好才調到自己殿前服侍的,他還曾跟著雲哥兒一起說要一輩子跟隨自己呢。現在他只是為了說明真相,還是為了維護張長史,又或者另有原因?
  最受不了此情此景的應該是雲哥兒了,他果然忍不住也跳出來說:「三木!你竟敢撒謊!明明福兒說的是真的!」為了維護王妃,也只能說謊了。
  眼看著自己身邊的人就要吵成一團,素波趕緊喝住他們,「御史大夫面前大家都要說實話,不許有半句謊言,只有讓御史大夫知道實情,他才能正確的判斷出真相呢。」然後就詳細地講了一遍實情。
  「果然是王妃指使張長史來的!」萬倉曹的二哥就悲憤地說:「無怪有一次我弟弟喝多了酒對我說王妃與張長史來往甚密,他心裡怕得很呢!」
  什麼叫來往甚密?哪怕在前世沒有什麼男女大防的時代,這樣的時候說出這樣的一句話都會讓人覺得不對,更何況眼下的情形?
  素波猛然間感到森森的惡意,先前因為萬倉曹的死亡而對萬家生出的種種愧疚和歉意立即消下去了大半,心裡更生出了一種莫明的害怕,她覺得似乎自己一隻無形的手扼住了喉嚨——所有證據都指向了張長史,然而自己表態說相信張長史,接著萬家說自己與張長史關係不正常。她激靈靈地打個了寒戰,這真讓她百口莫辯。
  福兒和雲哥兒幾個也氣炸了肺,一同向萬二郎叫罵起來,就連壽兒也加了進去。但越是這樣,素波越覺得沒有什麼用處,自己身邊的人剛剛由自己親口否定了他們的可信,現在誰還會信他們?
  這一次張長史卻沒有再跳起腳來叫罵,可誰也沒想到他突然撲向了萬倉曹的二哥,兩隻蒲扇大的手扼住了他的脖子!御史大夫一聲斷喝,好幾個差人撲上去才將萬倉曹的二哥救了下來,人已經快要沒氣了,幸而王府裡有御醫,正在現場圍觀才上前救了他的性命。
  素波看著眼前亂糟糟的場面,突然絕望起來,與自己和身邊幾個人的言談舉止相比大家一定更相信萬家,就連她自己也突然沒了信心。
  自己錯了,真應該聽留福的話,只有先想辦法保住自己才是正確的,但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就是後悔也來不及了。素波就又一次用目光去找留福,可是他還是沒有回來。
  怎麼辦呢?
  就在此時,她突然聽到一聲非常威嚴的咳嗽!真的,並不是尋常的咳嗽,與叔父平日的咳嗽不同,與剛剛被張長史掐過脖子差一點上不來氣的萬二郎的咳嗽更不一樣,而是非常非常威嚴的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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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0-11 00:32:46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六章

  咳嗽聲從自己身邊響起,素波吃驚地扭過頭去,是膠東王在咳嗽!對,一點也不錯,膠東王非常有氣勢地咳嗽了一聲,也許不應該叫咳嗽,而是發出了一聲「咳!」,就像許多大人物說話前都先要「咳」一聲宣布他要說話了,讓大家肅靜似的,而花廳裡果然立即就靜了下來,所有哭泣吵鬧說話的人都閉了嘴,一同抬頭望向膠東王,充滿著畏懼和信服!
  有那麼一霎間,素波都相信了,她覺得膠東王就要出來為自己主持公道了!他儼然端坐在寶座上,神情凝重,一張美得無懈可擊的臉發出正義的光芒,一雙黑沉沉地眼睛垂眸看向下面的眾人,仿佛一切都逃不過他的目光,輕輕抿起的嘴角顯示出他有些生氣,這種淡淡的怒氣比起張長史跳上去殺人還令大家覺得膽寒,素波不知道為什麼竟然想起了一句話,「天子一怒,伏屍百萬,匹夫一怒,血濺三尺。」
  張長史至多是個匹夫,他就把萬二郎掐死也只能掐死一個人,而膠東王,他的力量能左右許許多多的人!
  果然,只這一聲咳嗽,御史大夫以及宗正寺的官員早已經起身上前跪倒一片,下面的人更是呼拉拉地伏下一片。御史大夫三叩大禮之後恭敬地道:「臣疏忽了,罪該萬死,然還請王爺許臣繼續審明案情。」
  雖然御史大夫的表情還是先前一樣的平靜,但他所流露出來的神態與剛剛讓自己稍安勿躁完全不是一樣的,敬重,還帶有一絲畏懼。
  膠東王一直有這樣的本事。聽留福說,他從小由靜妃精心教養長大,三歲認字、五歲能文還不算什麼,真正一向最嚴格的教養是皇子的風範,他能儼然端坐大半天而不動一下,神情保持著威嚴莊重而一絲也不松懈,不必說不知詳情的外人,就是完全了解他的底細的素波也時常會被膠東王所迷惑。
  眼下,素波多希望膠東王果然能如正常人一般替自己說一句話呀!他每天與自己同吃同住,本應該知道萬家人在撒謊的。
  只可惜那是不可能的。自幾年前膠東王生了一場大病,他就變傻了。現在保留下來的全部是假像,可能他被花廳裡的吵鬧驚了,然後就出於習慣性地按他從小被教導的樣子去做。而真正的膠東王是個會搶自己的飯,會隨時掀翻桌子的問題兒童。
  膠東王果然就沒有回答御史大夫,因為他不會。素波只恐御史大夫看出什麼,便藉著長長寬寬的袖子遮掩輕輕地推了他一下,她見留福時常如此。
  膠東王便緩緩地抬起了一隻手,然後就重新放下了。
  素波看著如此完美如此高傲不凡的動作,心裡說不出的遺憾。哪怕,膠東王只會說幾個字,斥責萬家人一句,或者告訴御史大夫自己根本沒有與張長史來往過密也好,自己就沒有事了。
  但,那是不可能的,他只輕輕地抬了一下手就重新歸於沉寂了。
  但是膠東王的舉止在大家看來卻不是這樣的,所有人都覺得王爺對萬家污衊王妃不滿了,但是金尊玉貴的王爺是不屑與下面的人辯論的,他的一聲輕咳已經將態度完全表明了。於是御史大夫再拜,「謝王爺!」重新回到了他的座位,繼續審案,「今日張長史幾時到淑寧殿?幾時離開?」
  畢竟是王府,服侍的人很不少,張長史的行動又並不是什麼機密,又有兩個在殿外服侍的小內侍上前說出所見所聞,只一會兒工夫就弄清楚了,接著御史大夫又一次次地追問起他們以前的見面。
  素波嫁過來時間並不長,還不滿一個月,經過御史大夫細緻的追問,終於算出來她共見了張長史七次,其中有四次是在花廳,最長的不到一個時辰,最短的只有兩刻左右,每一次都有府裡的其他官員在場;另外三次是在淑寧殿,多是為了請示一兩件事情,時間就更短了,就比如今早,不過說了幾句話而已,而淑寧殿內外一直有內侍和宮女們。
  而其餘時間,因為王府內外院嚴格分離,且膠東王每日三餐和晚上就寢都是回淑寧殿的,她和張長史是不可能單獨見面的。
  如此剖析之下,先不論別的,只萬倉曹一句王妃和張長史來往甚密就站不住腳了。先前萬家所有的話都十分可信,但現在的一個漏洞立即就讓情況轉換了,素波看著廳裡的眾人,神情多半有了變化。
  萬倉曹的二哥便按著胸,壓著咳嗽上前道:「我也只是聽弟弟說過一回,當時他還醉著,因此我聽得不甚真切。」他剛被張長史捏住脖子,顯然是傷得不清。
  御史大夫還是不急不徐地、不焦不躁地問:「你當時究竟聽到了什麼?」
  萬倉曹的二哥遲疑了一下,「我弟弟的確說過張長史與什麼人來往甚密,他很害怕,只是這個人是誰我沒聽到。」
  「一點也沒有聽到?」
  「沒有,」萬倉曹的二哥想了想就更肯定了,「我剛聽張長史是王妃派去了,就以為是王妃,其實當時我並沒有聽到究竟是誰。」
  看來自己沒事了,素波輕輕地吁了一口氣。
  膠東王那一聲咳嗽功不可沒啊!她明顯覺得就在他那一聲之後,殿裡的氣氛變了,大家意識到這裡是王府,自己是王妃,說話更謹慎小心,追索事實更清楚。
  素波就在心裡想,如果案子查清楚了,自己一定要用心給膠東王做許多許多美食,好好感謝他。他別的不懂,但倒是很饞嘴,特別愛吃自己做的飯菜。
  御史大夫只問話就問了大半天,時間從正午之前一直到了掌燈時分,然後就將那些綢緞在花廳裡打開,十分認真地查看。
  最初素波覺得是皇后娘娘賞賜給膠東王府的綢緞有問題,然後她又懷疑過張長史,但是現在她已經肯定問題一定出在萬家。要麼萬倉曹的二哥為什麼會誣陷自己呢?雖然他後來否認了對自己的指責,但很明顯是因為膠東王的氣勢和御史大夫的細緻追究。
  但自己與萬倉曹本就不熟,萬家為什麼要害自己?何況萬倉曹怎麼能將綢緞偷出來的呢?他雖然管著倉庫,但出入府門都有人查看,根本不可能將綢緞帶進來又帶出去的。最關鍵的是他自殺了,誰會懷疑一個自殺了的人呢?
  素波怎麼也想不明白。
  可是她必須要想!
  雖然萬倉曹的二哥的指責看起來不是真的,而且他最後收回了那句話,但是作為一個女孩子,素波還是感覺非常的不自在。而且這樣的話傳出去,叔父與何老太太一定會非常傷心吧,在出嫁前他們反覆告訴自己要特別小心,注意維護聲譽,因為皇家本就是事非多的地方。
  當時自己答應了,但其實並沒有認真放在心上,因為她根本不相信。但現在的事實由不得她不相信了,如果不是自己進王府時間尚短,每一天的日程還能追究出來,自己早被潑了一大盆污水而洗不清了。
  素波要自救,於是心裡憋著一口氣,拼命地回想著福爾摩斯、狄仁傑、包公等等破案過程,想借用他們的方法找到萬倉曹的問題。但很遺憾,她怎麼也想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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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再看花廳裡,御史大夫正皺著眉頭看著那些被換了的綢緞,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翻來覆去,仿佛從上面能看到是誰換了一般。素波就走了下去,她也要去看看,萬一能發現什麼破案的細節呢。
  每匹綢緞外面一兩層都是上好的,巧妙地裹住了裡面破舊而起了皺的舊綢,不打開還真很難發現,素波用心地看著,卻怎麼也不能在這些舊綢上找到答案,她正要失望地回去,卻突然又停住了腳步,「再打開一匹綢緞。」
  新打開的綢緞還是一樣,外面是好的,裡面是壞的,但是素波卻叫了起來,「綢緞是萬倉曹換的!」
  「王妃,你不能因為偏心張長史就把責任推給我弟弟!」萬倉曹的二哥忍無可忍地跳了起來,滿臉地悲憤。
  已經誣衊一次自己的人,肯定還會再次潑髒水的,素波就知道,如果不能查出萬倉曹有罪,眼前的這個人還會說起自己與張長史或者其餘的人來往密切之類的話,反正萬倉曹已經死了,他完全可以隨便說而大家也沒有辦法去對證。
  這也是她憋了一口氣一定要查案的原因!
  御史大夫擺了一下手,兩個差人將萬倉曹的二哥按住了,然後他就問:「王妃看出來什麼了?」
  在這些破舊皺褶的綢緞上,素波什麼也沒看出來,但是她聞到了啊,「綢緞上有香氣,正是萬倉曹身上常帶著的香味!」
  嗅覺與味覺在很多方面都是相關的,就比如一道美食,大家會說色香味俱全,品酒之前人們通常也要先聞一聞,因此素波有著極敏銳的味覺的同時也有著相當靈驗的鼻子,就在她放棄思考的時候不知不覺就聞到了香料的味道。
  特別是新打開的一匹綢緞,裡面的味道被包住了還沒有散去,可以說是很明顯的。
  御史大夫重新打開綢緞湊上去聞,也讓手下的差人和王府的內侍官員們來聞,先前沒有人注意到的那絲淡淡的味道在被王妃提示了之後還是能分辨出來的,確實與萬倉曹平時常配的香一樣。於是御史大夫放下綢緞說:「我早就懷疑是萬倉曹換的綢緞,但只差一點想不通,如今全明白了。」
  你早就懷疑了為什麼不早說?為什麼一個勁兒地審問張長史,審問府裡所有的人?讓我以為你一定會懷疑張長史呢?素波放鬆了心境之後恨不得立即去質問御史大夫,為什麼要自己擔了這麼長時間的心!
  當然她什麼也沒有說,只是聽著御史大夫指著綢緞道:「從一開始我就知道不是張長史,你們看這綢緞折得如此整齊如此巧妙,全部按貢品的樣式,他或者那個來自邊城的同袍應該不會,而且也沒有足夠的時間。」
  萬倉曹是專管倉庫的,他不但會按貢品的樣式摺疊綢緞,而且還有大把的時間把綢緞疊得如此巧妙,讓領綢緞的張長史根本沒發現。素波的腦子一閃,這就是自己一直在找的破案的細節呀!
  「還有,你們再看這些舊綢緞上面都有很多的皺褶,每一匹上的都很相似,我一直在想這是怎麼形成的,」御史大夫說著拿起一匹舊綢一圈圈地圍在一個差人身上,然後再用布條一系,完全將皺褶的形成顯示得清清楚楚,「王妃聞到的香味讓我明白了萬倉曹就是這樣把舊綢運進王府,新綢運出去的。」
  「至於運進來的舊綢是哪裡來的,新綢去了哪裡?我早已經讓差人去查了,恐怕還要用些時日,」御史大夫就帶著宗正寺官員和手下的差人們恭敬地行了禮,「待追回綢緞一定再來向王爺和王妃稟報。」
  接著,御史大夫、宗正寺的官員,還有一大群或哭哭啼啼,或啞口無言的萬家人就都離開了。
  素波竟還有些不敢相信,事情就算解決了?
  忽然有人輕輕推了她一下,「王妃,你應該讓大家都回去了。」
  素波回頭一看,原來是留福,不知他什麼時候回來了,真不知剛剛那樣關鍵的時候他去了哪裡,可現在不是問的時候,素波只有站起來吩咐道:「大家都先下去吧。」然後又想起來加了一句,「今天太累了,大家都休息吧,典膳所也不必再送晚膳。」
  才回了殿內,留福就催道:「王妃,趕緊做飯吧,王爺餓了。」只有他們三個人時他是很隨意的,時常把膠東王帶到了小廚房裡在一旁等著王妃做吃的。
  其實素波也是又累又餓,一直坐在花廳上面的寶座上不能隨意亂動其實是很難受的,她又不比膠東王從小受過專門的教導,早覺得身子都快僵掉了;還有,中午飯沒有吃,晚飯也沒有吃,她還從沒有這麼長時間沒吃東西呢。
  還是在中午的時候,她曾經想提醒御史大夫休息一會兒吃飯,但因為那時的氣氛最終還是沒有開口,後來她就被案子攪了進去,也忘記了吃飯的事。
  剛剛想到大家都很累,便沒有讓典膳所送晚膳,所以就算留福不催素波也是打算立即做飯的。
  當然,此時的她已經沒有什麼力氣做複雜的東西了,因此素波洗了手隨便舀了些面放在盆裡加水各成稀糊,倒在平底鍋上攤平,然後在上面打一個雞蛋,再隨意放上一些鹽、花椒粉、蔥末、香菜之類的調料,用鍋鏟卷起再對折,一個雞蛋攤餅就好了。過去在學校門前就常有賣這樣的,早上來不及吃飯時買一個,現做現吃,立等可取。
  素波咬了一口,軟乎乎熱騰騰地非常不錯,然後很自覺地遞給膠東王。他從來都要搶自己吃過的東西,據留福說是小孩子脾氣,素波也早習慣了,索性主動給他。
  再者,今天她著實非常感謝膠東王的,雖然他不是主觀要幫忙,但客觀上卻給她很大的支持,原本想給他做大餐的,現在只拿攤雞蛋餅來糊弄他,其實也是欺負他什麼也不懂了。
  膠東王果然什麼也不懂,高高興興地接過攤雞蛋餅吃去了。素波就一麵攤下一個一面問留福,「剛剛你做什麼去了?」
  「小的想與其留在花廳裡等著,還不如出去打聽是不是有人出售那些綢緞,那可是貢緞,與外面賣的不一樣,找到就知道是誰做的壞事了。」
  「找到了嗎?」
  當然找到了。但是留福卻道:「小的白白在集裡跑了一圈,卻什麼也沒發現。」
  也是,如果他找到了,回來後豈不說出來?但是素波還是很感謝他的,將下一個攤雞蛋餅遞給他,卻還是不能忘記今天的案子,「真是不明白,萬倉曹為什麼要偷綢緞,然後又自殺了。」
  留福大口地吃著餅,卻又含糊地道:「誰知道他是不是自殺的?也許是被別人殺的呢。」
  素波打雞蛋的手就頓了一下,「對了!我想起來一件事!自殺的人與他殺的人不一樣!」電視劇裡演過的,她先前怎麼沒想起來!現在就比劃著告訴留福,「你去告訴御史大夫,讓他查一查萬倉曹是不是自殺的?」說著把剛煎好的蛋餅也塞給他,「快去!快去!路上吃吧。」
  留福回來後到了書房,向膠東王稟報道:「萬倉曹當然不是自殺的,御史大夫正要查是誰殺了他,他二哥就出來頂了罪,然後服毒自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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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0-11 00:33:08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八章

  膠東王了然,「皇后又把線索掐斷了。」
  雖然皇后依舊控制了最後的結局,但是這個案子還是讓膠東王感覺很滿意,「鄧家的勢力在朝中不斷變弱了,沒能阻止御史大夫過來。我原以為一定會是宗正寺的官員來審案,結果也會比現在還要糟糕。」
  留福也慶幸,「是啊,小的也以為王府一定會吃大虧呢。為了保住王妃,我把我們在外面的人手都調了出來查到了萬倉曹的外宅,隨時準備把他們藏起來的綢緞抖出來揭開案情,現在看來不用了。」
  膠東王看了一天的審案,十分肯定,「憑嚴正的手段,他一定能查到。」
  留福就道:「這個御史大夫還真令人大吃一驚呢!」
  「朝中本早應該設御史大夫了。前朝御史大夫便負責監察百官,審理重要案件,起草詔命文書等,與丞相、太尉合稱三公,地位十分尊崇。本朝初建,鄧太尉和陸丞相一再反對父皇設御史大夫一職,」膠東王冷笑一聲,「他們只有在這件事上是一致的。」
  「還不是王爺暗示薛大儒上書,才促成了皇上設御史大夫!」留福就笑了,「這位御史大夫看來還真很有本事啊。」
  膠東王卻搖搖頭道:「你沒覺得王妃其實才更令人吃驚嗎?」
  留福也承認,「我一直以為王妃太笨會被他們陷害了,急忙出了府想幫她,沒想到這個案子最後還是她找到了最關鍵的兩處。」
  這也是膠東王的想法,「明天你用心套套她的話,看她怎麼知道自殺與他殺不一樣。」
  御史大夫聽了都大吃一驚的,王妃是怎麼能知道?留福心裡也癢癢的,「不如我現在就回去問問?」
  膠東王撇了撇嘴,「沒用的,她現在一定睡了,而且睡得像一隻貓一樣,叫都叫不醒。」
  素波經歷了這一天的勞心勞力,真是精疲力竭,吃過攤雞蛋餅當然早早睡下了。
  膠東王回來時就見她果然睡得正香,整個人都埋在綢緞被子中間,只露出一個小小的臉,輕輕地打著呼,仿佛就是天塌下來也驚不醒她。膠東王本也沒有叫醒她的意思,但是王妃占據了整個床,讓他沒有辦法躺下。
  是的,王妃雖然像一隻小貓一般蜷著身子,但此時她卻正好在大床正中間,也不知經歷了幾次打滾到了這裡,連枕頭都沒有用,只是沉沉地睡著。膠東王看了看,自己不論住在床裡還床外,床頭還是床尾,地方都不夠大,王妃還真會選地方,把這裡當成她一個人的了!
  可是膠東王卻沒有生氣,動手將人抱起來挪到了床裡,然後自己在外面躺下了,心裡想著,如果她再打滾,總不會掉到地上去了。
  素波香香地睡了一覺,吃過早飯就問留福,「你怎麼不帶王爺去上課呢?」
  「這幾日文瀾閣那邊有事,薛大儒不過來了,」留福就道:「我想著昨天王爺坐了那麼久一定會很累,就讓王爺歇一天吧。」
  「王爺的功課是有點太多了,真是可憐的孩子,太累了!」素波就轉過頭去捏他的臉,「哎呀!留福你看看,王爺好像比過去胖了!」臉上的肉明顯多了。
  不但胖了而且還高了,留福也摸了摸自己的臉,原來乾枯的兩頰已經圓潤多了,「王妃的飯菜做得好吃,大家就都胖了。」
  「留福比王爺胖得還要多呢!」素波就指著他笑,然後收回手摸摸自己臉,「我也胖了,怎麼辦?怎麼辦?」說著急忙跑到鏡子前照了照:還好,兩頰的嬰兒肥倒不難看,並沒有出素波最怕的雙下巴,然後她意識到自己已經恢復了落水前的體重。
  素波離開鏡子時痛下決心,「我不能再胖了!」
  「王妃不胖,」留福不解地道:「再說胖一點很可愛的。」
  「不,不,不!」素波才不要胖,她宣布,「我要減肥!」
  「什麼叫減肥?」
  素波一捂嘴,「女人的事你不懂的!」然後就顧左右而言他,「既然不用上課,我們不如到花園裡走一走。」正好還能減肥。
  到花園更好,找個沒人的地方好好套套王妃的話,留福服侍著王爺和王妃到了花園裡,逛了一圈令人在一株桃樹下的石頭上鋪了皮褥子坐下,似乎隨意地說起昨天的案子,「御史大夫聽了我傳的話立即就去查看,發現王妃說的一點也不錯,可王妃怎麼知道自殺和他殺不一樣的呢?」
  嗯,這總不能拿女人的事推過去了,怎麼知道的呢?素波就想了想,「當然聽徐家的長輩們說的了。」
  「是散佚大臣說的嗎?」
  「不是,叔父原來沒有當過官,不懂審案,」素波就說:「是我父親,還有族裡的其他人……他們聊起過去當官時的見聞說的,我在一旁就聽到了。」
  這藉口還算不錯吧,素波覺得自己蠻機靈的。果然留福就信了,還點了點頭,「原來是徐家的老大人們說起的。」
  「對呀,你知道的,我們徐家在前朝有許多人做官,而且還做很大的官呢。當官就要判案子的,他們當然見多識廣了。」
  王妃的娘家留福是查過的,徐家過去是出過許多官員不錯,但到了前朝末年時已經沒落了。她的父親應該沒有當過官,甚至她出生後徐家也沒有當官的人了,而且當官並不是都要審案子的。但是留福還是點著頭,「徐家在前朝可是了不起的大世家,王妃可知道老大人做過什麼官嗎?」
  嗯,不知道。素波就一揮手,「我那時還小,記不清了。」然後她就站了起來,「看,桃花開得這麼好,我們采些回去吃吧。」
  無論說什麼做什麼,王妃都有辦法成功地轉到吃的上面,而且在她的眼裡,幾乎就沒有不能吃的東西。
  留福情知再套不出更多的東西了,江陰徐家已經沒了,除了萬事不管、萬事不知、只懂讀書的書生徐寧再無對證,只能是王妃說什麼是什麼了。
  而且,提到吃的,留福也很上心。把桃花做成吃的,就是宮裡也沒有見過,他也很些好奇呢。
  於是,很快這一次出遊就變成了采桃花。身後的這株桃樹不大高,素波踮起腳來正好夠到,她挑選剛剛綻放的花瓣,一朵朵地摘下來用裙子兜著,又是幹活又是玩的,十分開心,又喊留福,「過來幫我把這根桃枝壓下來,那上面的花又多又好。」
  膠東王走了過來,把桃枝壓下,素波盡情地采著,突然發現,「哎呀!王爺已經比我高了!」其實她也一直在長個子,但是根本沒法與膠東王的速度比,因此便很不服氣,「你怎麼能
  長這麼快!」看周圍沒有別人就捏了捏他的臉,小美男長高長胖了,氣色也好了許多,真是面如桃花呀!
  素波沒有照鏡子,不知道此時她的臉也與桃花相映紅呢。
  桃花入饌,可以做桃花糕、桃花粥,桃花羹,美味而漂亮,擺在桌上就像把春天帶到了屋子裡一般,就連膠東王都笑吟吟的,?鮮尐說素波就笑,「王爺今天特別高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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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0-11 00:33:17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九章

  當然了,昨天他們在膠東王開府後與皇后娘娘的第一次爭鬥中大獲全勝,而且沒有暴露一點實力,王爺焉能不開心?留福笑著贊同,「王妃做了這麼多好吃的,王爺豈能不高興?」其實這也是實話,跟著王妃,他們不只吃上了飽飯,還吃得特別好!
  素波也開心,她看著一桌子的桃花,還覺得缺了些什麼,就笑著說:「我給你們做一道特別的東西!」
  做點心餘下的一罐牛奶放到火上加熱,看著奶還沒有煮開卻已經漲起來的時候趕緊離火倒入準備好的瓷杯裡,放上一會兒杯子上面就結出一層奶皮。王妃小心地在奶皮上輕輕一劃,將裡面的奶汁重新倒了出來,奶皮癟下去貼到了杯底。
  王妃便將倒出來的奶汁加上桃花瓣、雞蛋清、白砂糖,便叫膠東王,「順著一個方向攪拌,讓它們完全混勻。」
  素波先前只讓留福幫忙,後來她發現膠東王做起事來更穩重更靠譜便喜歡讓他給自己打下手了,而留福只能做一些粗活。果然沒一會兒膠東王就將奶汁攪拌好了,她接了過來便小地地把拌好的奶經先前劃開的奶皮重新灌到杯子裡,那層奶皮就一點點地鼓了起來最後重新回到了之前的位置,簡直就像變魔術一樣。
  留福驚叫了一聲,「王妃這麼高的本事是向誰學的?」
  「我看過好多菜譜,全部記在心裡了,」素波全神貫注地盯著瓷杯裡的奶汁,讓每一杯都做得恰到好處,之後將它們一個個擺到大蒸鍋裡蒸上,才松了一口氣又道:「也有我自己用心琢磨出來的。」
  後來據膠東王和留福分析,他們套問了那麼久,唯有王妃最後一句話肯定是真的,她當時全神貫注地烹飪,一點也沒有設防。而且能信手拈來這樣多好吃的,就是御廚也比不了,有底蘊再加上用心琢磨是必須的。
  關了火王妃便讓留福將鍋端了下來,見他要打開鍋蓋,趕緊攔住,「現在還不是吃的時候,大家先吃飯!」用過午膳之後王妃施施然地走過去揭開鍋,端出一個個小瓷杯,每個杯子上面再加一朵桃花,「每人一份,餐後甜心——雙皮奶!」
  瓷杯是官窯出品,薄胎如玉,繪著幾朵粉紅的桃花,隱隱透出淡粉色的凝乳,及到近前,杯口上一朵真正的粉紅桃花浮在雪白的奶皮之上,美不勝收。
  膠東王看了半晌才舀了一匙放到口中,香甜爽滑,一種很熟悉的味道。對了,就是王妃身上的氣息。
  素波將瓷杯裡的雙皮奶挖得乾乾淨淨全部吃掉了之後就向椅子後背一仰,長嘆了一口氣,「唉!我的減肥大計又失敗了!」
  減肥,留福還是似懂不懂,此時的他顯然還沒有意識到這將是未來他聽到最多的一句話,看著吃飽了眼神有些迷離的王妃只恐怕她就要去睡午覺,便上前提醒道:「王妃,是不是應該將府裡整治一番了?」
  如果不是急於套問王妃的話,整頓王府是今天上午就應該做的。經歷了這一次,府裡暴露出來許多有問題的人,正好清洗一番。
  素波是有點困,但是她馬上就清醒了,「對了,三木!他想害我!」
  「王妃真聰明,」留福恭維著,又提醒她,「還有門房,說看到張長史同鄉的那個;承奉司看到張長史和萬倉曹吵架的內侍……」有些人在這一次審案中並沒有很明顯地露出來,但是留福知道他們不妥當,正好借此機會都弄出,這樣府裡甚至能安穩些日子,他和王爺做事也會方便多了。
  素波頻頻地點頭,「好,好。」如果說先前她對留福還有些不滿的話,現在也全沒了。在最難的時候,他可是全力支持自己的,一心要保住自己,所以她完全相信他的話,「那些人我全趕走!」
  「除了把人趕走,還要建立嚴格的府規,屬官、內侍、宮女、雜役,每一個人應該做什麼,不應該做什麼,能去哪裡,不能去哪裡,都要清清楚楚地列出來,明明白白地告訴大家,犯了錯就打,做得好就賞。」
  對了,崗位責任制不就是這個意思?自己這個穿越女怎麼沒想到?素波就滿懷信心地點了點頭,「放心吧,你不方便出面,我也能一個人搞定!」
  留福就又讚美道:「王妃真是越來越能幹了!」
  「還不是為了你們。」素波果真覺得身上的擔子很重很重,不過呢,「我們也算得上同是天涯淪落人了,總要相互照應的。」說著就囑咐留福,「你帶王爺睡個午覺吧,我去花廳整治王府。」
  膠東王當然不會把時間浪費在睡午覺上,他帶著留福去了書房,翻看了一下午的書,突然道:「王妃說的‘同是天涯淪落人’是從哪裡出來的呢?」好像當初她與自己一同落水時就說過這句話,當時自己便覺得很吃驚。
  留福當然不知道,「也許是王妃自己想出來的吧。」
  「她?」膠東王怎麼也不信,「我試過,《詩經》都背不出幾首。」
  雖然只能背出不多的幾首《詩經》中的詩詞,但素波是受過十幾年正規教育的人,因此她把留福和自己覺得有問題的人都趕出府裡,然後讓人拿出黃金賞了維護自己的人,張長史、雲哥兒、福兒、壽兒等人自不必說,其餘的她一個個地叫來,又問:「那兩個殿前侍候的小內侍叫什麼?就是昨天在御史大夫面前回話的。」
  雲哥兒將兩個人帶過來,「他們也是我手下的,一個叫阿忠,一個叫阿義。」三木給他丟了臉,幸好有阿忠和阿義。
  素波就點了點頭,「不愧叫這樣好的名字,又忠心又節義,都賞!」這兩個人回答御史大夫話時從容不迫,穩重妥當,特別令人信服,立即就將三木帶來的壞感覺驅散了。
  接著素波還帶著大家為府裡剩下的所有人都制定了一份崗位職責,威嚴地向大家宣布,「給大家每人三天時間,背下府規和自己的責任,背不下來的和做不到的就走吧,我們府裡以後要嚴管了!」她覺得自己有必要學一學膠東王,他雖然是個問題兒童,但是比自己有震懾力。
  果然,滿府的人都信服地行禮退下了。
  張長史卻留下道:「王妃,我想辭去長史的職位,回家鄉去。」
  「可是你們家的人已經在路上了。」
  「我陪他們在京城看看就回去了,」張長史內疚地道:「如果我庫裡領了綢緞後仔細看一看,或者到宗正寺前檢查一下,再或者出了事不那麼急躁,就不會有後面那麼多的事了。也不能連累王妃被人誣陷,可見我果真不適合當長史的。」
  先前素波也覺得張長史不認字,性子急,為人處事不圓滑,做膠東王府的長史有許多不足之處,但現在她不這樣想了,「我覺得你很適合,因為你對王府對我是最忠心的,這才是最難得的。」經過了萬倉曹的案子,素波深深地感覺到了萬倉曹、三木等人森森的惡意,但更是為張長史、雲哥兒、福兒、壽兒和留福對她的維護之情所觸動,因此一定要將他留下,「你要是不幫我了,下一個長史還不知道會是什麼樣的,如果像萬倉曹可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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