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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葆琳 -【制裁魔女(夜舞俱樂部之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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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0-15 00:12:05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莎莎渾身被一股莫名其妙的酸疼給痛醒。

  怎麼回事,腰——居然使不上勁?莫非自己被什麼「東西」給纏身了不成?掀開被子,像個老人家一樣的勉強自己雙腳著地,就連這樣的小動作都很吃力,她認真地回想自己到底是……嘩!那是什麼?她的目光懷疑地駐留在床上的一抹小紅點,摸了摸,已經干了。

  離自己的月事還有段日子才對,這不該發生的。

  莎莎——

  不甚清楚地,腦海竄入男人噯啞性感的叫喚聲。記憶如同拼圖般一塊塊地拼湊在一起。一旦開閘後,就如湧泉般不能停歇的回憶潮湧而來,莎莎啞然地以手心包掌自己的臉頰,燥熱的口舌隨著記憶中火熱交纏的景況,不由自主地吞嚥下一口唾沫。

  她做了。和所哲彥——做了!

  哇……怪不得她會渾身乏力,一整晚做得那麼火辣,自己居然傻傻地睡得昏天暗地,把這件事給拋到腦後,連自己做了什麼都忘了。可是短暫失憶的現象消失後,就剩下一幕幕叫人臉紅心跳的場景。

  他的聲音、他的手指、他堅實的身軀壓在自己身上的觸感,還有當他填滿自己的瞬間,每一丁點一丁點的細微挑逗,皆歷歷在目,光是回想就足以讓莎莎的身子再度澎湃火熱。

  糟糕!自己似乎開啟了一道禁忌的潘朵拉之門,被他那樣徹底地疼愛過後,自己的身子換了個主人,此刻正高呼著:完了、完了,這下子她再也不可能和其他男人做同樣的事,因為所哲彥的毒咒已經根深柢固的,把她過去所有潔身自愛的原則給打破,他讓自己墮落成為壞女人了。

  她無法想像自己能與「別人」做這種事,除了所哲彥以外。

  如此一來,她還怎麼嫁人呢?所哲彥到哪兒去了?丟她一個人面對這個爛攤子!不行,他也得負起責任,好歹怎麼說自己事先已經聲明,她是打算「保留」自己獻給未來老公的。他搶走了的東西,可是無法取代的,她的人、她的身子、她的心啊!

  她的心,莎莎甜甜一笑,她的直覺告訴過她,所哲彥就是她要的男人,雖然過程當中他的霸道、蠻橫與無情曾經讓她傷心害怕,可是一旦揭開了他那層保護的面紗後,莎莎挖掘到的是比第一印象還要更讓人心動的男人。

  現在她已經不懼怕他那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態度了,昨夜他的溫柔就說明了一切。他不是沒有柔情似水的一面,只是掩藏得太深,需要很多很多的耐性才能慢慢把他教會,畢竟,想要讓一頭野獸學會人類的情感,不比尋常人多花點耐性是不成的。

  沒關係,其他事情她或許不能打包票,可是莎莎知道自己死心眼的個性,認定了是她的東西,她絕不會讓「它」白白從眼前溜走。所哲彥既然帶走了她的心,她也要獨佔他,這樣才公平!

  莎莎奮力起身,這些年她也不是白白待在哥哥身邊、啥事都不想的。耳濡目染下,她至少學會了一件事——想要談判,一定得要有籌碼。

  在所哲彥的房間中,她翻箱倒筐地尋找著自己目前需要的「傢伙」,有了!

  拿起那把剪刀,莎莎目光閃爍著興奮的色彩,笑盈盈地對著床單低語。「可不要怪我心狠手辣,所哲彥,是你先動手的!」

  喀嗓、喀嗉、喀嗦。不久,一張上等絲質的淡黃色床單上,出現一塊方整的破洞,狀甚無辜地無語問蒼天。

  接下來,自己該去尋找那名奪走她的純潔,還狠心地把她一個人留在一夜春宵後的冰冷雙人床上的「談判對手」了。

  ???

  端木揚臉色凝重地端坐在飯店角落的沙發。

  握著手中那紙信簽與髮絲,他向來玩世不恭的神態被嚴肅與憂心所取代,雖然長得出色的好處,是不論你微笑或是蹙眉都給人不同的震撼魅力,但是平心而論,八葉喜歡那個永遠掛著諷刺冷眼看待人生、凡事都困擾不了他的端木揚,而不是眼前這個憂愁青年。

  「端木,別想太多了,莎莎不會有事的。你們家族的人不都說她吉人天相,即使遇到鐵達尼號沉船事件,她也會是那個逃生的蘿絲,而不會是沉入海底的傑克嗎?既然如此你就該有信心,不過是被剪下一綹頭髮,他們不敢對莎莎做其他傷害的。所哲彥也不是笨蛋,他知道後果。」八葉難得地擺出所有陣仗,黑色的和服袖子裡,收著一把短刀與一把槍。

  當他們收到所哲彥送上的邀請函時,隨著信簽落下的粉紅色髮絲,不必去檢查上面的DNA,端木也立刻就知道是誰的。信上只是簡單的聲明,為了盡快解決長野土地的糾紛,僅以這截斷髮來表示他們這邊的「誠意」,希望與他們重開協商之門。

  那還是第一次,八葉看到端木啞口無言地把自己與那封信函關進房內,不許任何人靠近。整整一天一夜的長思後,略顯憔悴的端木只是簡單地交代,要八葉替他送信。日期訂在今天,而地點為了以示公平,就在端木下榻的這間新宿王子飯店的頂級總統套房內。

  可是不論八葉怎麼追問,到底端木在謀劃著什麼,他就是不肯回答,如今掛在牆上的鍾分秒地邁向他們約定的時間……所哲彥那傢伙是準時出了名的,差不多是他該現身的時候了。

  端木揚突然全身一繃,八葉也警覺地迅速掉頭——一群穿著黑色西裝的人簇擁著一名領頭在前的男子,穿越過飯店的透明玻璃大門,引人側目地登場。那種與眾不同的氣勢,霎時讓平和安寧的飯店人員緊張不已。

  端木緩緩地從沙發上起身,眼睛一瞬也不瞬地與所哲彥的目光交會。

  「那個……請問一下……您是要來……」飯店經理從櫃杉後方起身,期期艾艾地開口。

  所哲彥微一揚手,把經理交給身邊的手下處理,自己則與義木兩人上前。

  「端木先生,八葉。」他凜然冷靜的態度,相對於端木揚與八葉壓抑的神情,兩人的立場似乎又因那封充滿威脅意味的邀請函而倒轉過來。「又見面了,這一次,希望能有個令你我雙方都滿意的答案。」

  端木連唇角的笑容都懶得給,他銳利地以眼神恫嚇著對方說:「我也是這麼想,請!房間都已經準備好了。在這種地方鬧起來,會把其他人捲入,不太方便吧!」

  「你先請。」所哲彥禮數周到到以手示意。

  當那群黑西裝的傢伙都從飯店大門消失,而進入電梯後,飯店經理已經是滿身大汗地倒在椅子上,暗暗祈禱可別有什麼幫派火並事件在他們飯店中發生。

  電梯中四個人誰也沒開口,氣氛凝重得有如一塊巨石壓頂,在這種緊繃的情緒下,他們抵達最高樓層後,率先走出去的端木揚以卡片鎖開啟了通往總統套房的門,並轉頭說:「八葉,你與這位先生在外面等候,我有幾句私下的話要與所先生單獨談談。」

  「喂,揚!你想幹什麼!」低聲喝叱著,八葉怎會不知揚向來是不依賴武器的和平主義者,可是極道份子的所哲彥身上要是沒有帶傢伙、出門單獨赴約,那天上都要落紅雨了。這種情況下兩人獨處,有危險的當然是揚!

  「你沒有異議的話,請進。」端木揚忽視八葉的勸阻,直接看著所哲彥說道。

  所哲彥思索了一下,從自己西裝外套中掏出了一柄防身手槍,把它丟給義木說:「暫時幫我收著。八葉,這樣你可以放心了吧?」

  刻意地冷冷一瞥,當所哲彥跨入總統套房後,也在身後跟進的端木揚,在關上房門前只是淡淡地交代一句。「你們不必擔心,給我們幾分鐘的時間就夠。」

  「揚!」

  磅,門無情地把他們與外隔絕。

  「八葉先生,我相信少主不會對端木先生怎麼樣的。」老神在在的義木微笑地說。「畢竟,他是小莎的哥哥。」

  八葉詫異地瞪他一眼。「你叫莎莎——小莎?為什麼?」

  「小莎小姐在所先生的『照顧』下毫髮無傷……我更正,或許傷了一點頭髮,但除此之外,她還是和過去一樣的健康活潑。抱歉,超過這以上我不能再多說,請見諒。還是讓我們靜待好消息吧!」

  八葉的手緩緩地從門板上脫離。事有蹊蹺耶!說來,他今天好像沒看到所哲彥身上囂張的氣焰,以一個送來如此「求戰」訊息的男人來說,他未免太氣定神閒、胸有成竹了。從一進門到現在,他看著自己和端木的眼神中,尋不到半點猶如上次那種勝券在握的欠扁色彩。

  摸摸自己下巴,八葉停止了叫嚷,姑且也只能聽信義木的說法,等待是目前最好的選擇。

  ???

  莎莎跳上一輛計程車,衝著司機說出了目的地後,還揪著可憐的司機先生大吼著:「請你以最快的速度前去,我有非常、非常、非常要緊的急事!」

  或許是莎莎來勢洶洶的神色,宛如被鬼神附身,嚇得善良的司機只好猛踩油門,在狹窄的路上冒死飄馳。

  她就說嘛,一早醒來就覺得屋子裡靜得出奇,等到她好不容易捉到一個能夠問話的人,才知道今天是哥哥與所哲彥二度攤牌的日子,這麼重要的日子,所哲彥居然把她一個人扔下給跑了!拜託,這整件事從頭到尾的關鍵,不是她買下的那塊土地嗎?為什麼所哲彥卻不和自己商量?

  更令莎莎覺得快窒息的,是另一個更可怕的想法。

  莫非昨夜也是出於所哲彥的計劃之一?因為今天他要和哥哥對盤,所以必須以玷污自己來作為恐嚇的手段?

  假如真是如此,那麼計劃得逞後,他會如何做?把自己還給哥哥,撇得一乾二淨,忘記她的一切,再去擁抱別的女人?不行,她不允許,所哲彥已經是她的了!莎莎猛地搖頭,不,不會的,像他那麼驕傲的男人,不會使出那麼下流的手段,自己一定是多想了。昨夜的事與那塊土地不會有關聯的。

  可,萬一自己猜測是真的,那她該怎麼辦?

  他從頭到尾沒有說過「他喜歡她」、「他愛她」,甚至……甚至連他要她都沒有說過啊!他不需要說那些話,只是一勾小指自己就被他給釣上手了。他的手段不下流,只是又狠又快、刀刀見血封喉,自己暈頭轉向的同時,他已經在籌劃著今天的對談?

  失策,失策,自己應該在昨夜就先把話問清楚的!莎莎面對自己前所未有的大失策,只能倉皇地扳住司機的後頸說:「再快一點,求求你!」

  「是、是!」

  ???

  踱步到窗前的所哲彥,連悠哉地俯瞰這價值千萬美元的著名東京景觀的時間都沒有,就被一記重重的右鉤拳襲擊,臉頰上的肌肉被擠成一團發出問聲,他也因為這一股極大的力量整個人往後倒去,撞倒了檯燈,跌坐在地上。

  五指縮成鐵拳的端木揚,氣喘吁吁地指著他的鼻子說:「起來!」

  揉著吃痛的臉頰,所哲彥可以躲得過這一拳,憑自己長年打架所練就的直覺,當他感受到對手週身籠罩的戰意時,他的細胞也同樣的受到鼓舞,處於高度警戒狀態,那種一瞬間就能研判出對手動向的直覺,讓他在打架這方面可以號稱「擊敗天下無敵手」。

  之所以沒有躲,當然是有理由的。

  「賴在地上不起來,我也一樣不會放過你的!竟敢寄那樣的東西給我,莎莎人呢?」端木揚翩翩君子的氣度蕩然無存,站在這兒的只是一個普通男人,為了妹妹受到傷害而怒紅了雙眼。

  就是如此滴水不漏、小心翼翼保護著她,所以莎莎才能保持那份天真無邪到今天。所哲彥緩慢地坐直身。「她很好,你可以把拳頭收起來了,吃你第一拳是我理虧,但我不接受第二拳了,我也無意和你打。」

  「你不想打,我還沒有出夠氣呢!」揮舞著拳頭,端木揚憤慨得連平時俊俏的臉都扭曲了。

  「我能瞭解。」

  「你能瞭解?!哈!」端木揚遏止不住地怒道:「一個綁架了人家妹妹的傢伙,會瞭解我現在心中的感受?你放屁!」「我之所以說我能瞭解,是因為現在我和你有一個共通點了,而如果想到現在我站在你的立場,我也能想像自己會產生同樣的反應,所以你揍我這一拳,我並不覺得冤枉。」甚至,所哲彥不願告訴他,自己還覺得鬆了口氣,端木揚越是保護莎莎,那麼接下來自己的提議,將百分之百不會遭到拒絕才對。

  一個如此溺愛、為了妹妹不惜惹惱黑道份子,也要與他開打的哥哥,正是這場計劃中不可或缺的重要人選。

  端木揚並沒有任由火氣操縱了自己的理智,他靈活運轉的腦袋此刻以高速度回轉地說:「你把話說清楚,什麼共通點?」

  而這正是所哲彥求之不得的態度。「我——愛上你的妹妹了。所以我們之間的共通點,就是對於莎莎的這份愛情,不同的是你基於兄妹之愛,而我卻是男女之情。」

  他破天荒頭一遭地把「愛」字放在嘴巴上,沒有半點忸怩或虛假的偽裝,純粹只是陳述內心意見地說:「在你發火之前,我是否該先聲明,比誰都清楚莎莎魅力所在的人是你,你不該會對我與她朝夕相處後,會產生情感這件事,感到意外吧?」

  說出口了。如釋重負。比他想像中來得容易。所哲彥觀察著端木揚的臉色,發現他一臉慘白。

  「告訴我你這是在謀劃些什麼所編出來的腳本。」揉著眼睛,經過緊張的擔憂過後,一下子又是這樣突然的消息,端木揚怕有再粗的神經都受不了。

  「相信我,我不比你希望它成真。」若非如此,他又何必苦苦抗拒端木莎的魅力如此之久,罕見地縱容她在自己腦海中逍遙,過去的女人往往是結束了情事後就被他驅逐出境了,獨獨她的倩影還在自己腦海中徘徊。

  「養出那樣一個放電小魔女,也是你們的錯吧!」不知不覺地埋怨起來。

  「別把莎莎說得像電鰻一樣。她那種天生的人緣奇佳,可是天賦異稟,打從還是嬰兒就開始了。你不知道當她還在襁褓中時,我媽多擔心啊,那些醫生護士小姐一見到她可愛的模樣,活像是要把她永遠留院察看、不放她回家。可憐我媽還說在醫院裡除了餵奶外,她幾乎抱不到莎莎。」愁眉苦臉地,端木揚陷入回憶說:「小時候是如此,到了小學就更糟糕,每天我家都像在開同學會,莎莎呼朋引伴的能力在那時候就已經引人側目了。」

  所哲彥可以想像出那幅畫面,莞爾一笑。

  被他的竊笑聲打斷,好奇地看他一眼,端木揚說:「那麼,你又是為了什麼理由跟我開誠佈公?想要我助你一臂之力,成就你與莎莎的愛情?我先聲明,門兒都沒有!我絕不允許莎莎在這種隨時都可能會被人由背後捅一刀,或槍聲四起的世界中生存。」

  所哲彥笑得更明顯。「我正料到你會這麼說。」

  「聽你的話,你似乎有了腹案?」

  「我想請你與我配合兩件事,一個當然是有關那筆土地的交易,另一個則是想請你與我演一場戲。」

  「談交易?以籌碼交換嗎?我可不會答應以莎莎來交換——」

  打斷他的話頭,所哲彥明白地說:「放心,這次的交易與莎莎無關,純粹是生意……既然那土地我勢在必得,憑你精明的個性,也不願意吃虧。因此,我構思了兩全其美的方案,詳情我們可以再行磋商,直到雙方滿意為止。」

  他態度上的一百八十度轉變,讓端木揚心中原本存疑他說的「愛」到底有幾分真實性,到現在則是站在較為同情的立場想著:又是一個被莎莎魅力打敗的男人。坦白說,以一個男人的眼光來看,所哲彥沒有什麼地方可挑剔的,但無奈他的背景——揚實在不願見到莎莎與黑道扯上關係。

  莎莎自身會惹的麻煩已經夠多了,有了個黑道乾哥也是不得已,現在再增加一個極道情人的話,那莎莎這輩子會如何「多彩多姿」,不必用膝蓋想也知道。

  「還在懷疑我嗎?」意識到他的目光,所哲彥笑著說:「那麼我第二個提案,相信你也會贊成吧?陪我在莎莎面前演一齣戲。」

  皺著眉頭,「演戲」對於老狐狸的端木揚來說是小事一樁,不過他要自己演什麼戲,目的為何?

  「我和莎莎睡過了。」

  當端木揚還在怔仲間,乍然聽到這句話,整個腦海空白一片。「你……再說一次。」

  「我抱了莎莎。」

  「你——」端木揚揪住他的衣領,可是這拳頭卻遲遲揮不下去。「告訴我,是你強迫的?」

  他搖搖頭。「沒有,在那過程當中或許她有點遲疑,但對初次經驗的女孩來說,那種遲疑是正常的。我不否認自己勾引了她,利用她在那方面的無知,讓她接受我。但我確實得到她的同意,才做的。」

  「很好,那麼你的罪刑減半,我還是要打!」說到做到,端木揚的鐵拳再次招呼在他臉上。「這是給你誘拐他人妹妹的懲罰。」

  摸著嘴角的鮮血,所哲彥說:「可惡,人真不可貌相,你的拳頭還滿有威力的。」

  「我以前修練過各種武術。」揚簡短地說。「那麼,要我協力的『戲』,目的是?」

  「我沒有後悔擁抱了莎莎,如果不曾擁抱過,我也不會正視自己內心的情感。我有自知之明,和你一樣,都認為莎莎不適合在我的生活圈中,為了斷絕我和她之間的情分,有必要讓她知道再也不接觸我這種人,對她來說有益無害。這是我能給莎莎最後與最初的一份禮物,也是我的愛。」

  「……」這個男人身處黑道真是太遺憾了。端木揚搖著頭說:「說吧,要我怎麼配合?」

  所哲彥勾唇一笑。

  ???

  「哥!」循著線索找到王子大飯店,莎莎猛敲著總統套房的門叫道。「開門,我知道你們在裡面,所哲彥!」

  幸好這一層樓只有這間房門,不然在這種五星級飯店這樣大叫大鬧,可是會被飯店的服務人員給請出門外的。莎莎焦急地跳腳,到底裡面的人還在不在,該不會他們都談完了,在她沒有發話權的情況下,恣意決定了她的生命吧!

  「哥!哥哥!」我敲、我再敲!

  門終於被開啟,八葉一見到她就滿面激動、熱情地抱著她說:「莎莎!」

  「現在沒有空跟你玩,八葉哥!他們呢?」把他的寬胸推開,莎莎轉頭在房中四處找尋著。

  「不就在那兒嗎?大家談得很順利,正要去接你回去。」落寞地,八葉一指會議室……唉,女人真是無情的動物,有了「男人」就不要哥哥了。

  輪流看著每一張臉,哥哥、所哲彥、義木,這麼說來大家都到齊了,而桌上的文件正簽署到一半,莎莎一見到那張紙,想也不想地就衝上前去把它抓起來說:「不許簽!沒有我的允許,什麼交易都不許簽!」

  「莎莎,你在幹什麼?」端木揚對著許久不見的妹妹蹙眉說:「放下來。我們就快結束了。你來得正好,省得我們還要去所家接你,等我處理完這些事,就帶你回台灣。」

  「不要!」莎莎把文件當成擋箭牌。「告訴我,你們用什麼條件交換了?」

  「小孩子不必管這麼多。」端木揚伸出手哄著說:「過來,把文件給我。」

  「我不是小孩子了!我昨夜已經是個『女人』了!」莎莎瞪著所哲彥,從自己進會議室以後,他始終當自己是隱形人似的,看也不看她,就淨顧著和旁邊的義木說話。這該死的野獸,明明把人給吃了,還不打算認帳!

  「你本來就是個『女人』,別鬧了,莎莎。」

  打掉哥哥的手,莎莎取出一塊沾著血跡的布料說:「看!這是我『做』女人的證明,而且還是他讓我成為一個真正的女人。所哲彥,你要當著我哥哥的面前,否認這個事實嗎?」

  「什麼!」端木揚拍著桌子怒道:「這件事我怎麼都沒有聽說!姓所的,你不是跟我保證莎莎安全無恙,你竟敢對我妹妹動手,好大的膽子!」

  所哲彥懶洋洋地抬高一眉。「我是保證了她『安全無恙』,但沒說她是『完整無缺』吧,老實說我也沒想到她還是個原裝貨,我以為憑她獵取男人的速度,早已經是經驗老道的女人了。托您的福,讓我多耗了點時間,幫她『暖機』呢!」「你找死!」

  也不知道從不帶武器的哥哥是從哪兒拔出一把刀的,當莎莎望見那鋒利的銀芒嚇得手腳都軟了。可是她還是眼一閉、心一橫,往所哲彥的身前一縱。「不要!哥哥!別傷害他!」

  「讓開,莎莎。你為什麼要護著他?沒聽見剛剛那傢伙是什麼口氣嗎?他分明只是和你玩玩的!像這種傢伙活該被我砍成八大塊!」端木揚火爆地咆哮著。

  哥哥是怎麼了?他從未發過如此大火的說……「這是我和所哲彥的問題,不是該由哥哥出面的問題!」莎莎堅不退讓地說:「要砍也要由我自己砍!」

  「莎莎你——」端木揚垂下短刀。「他值得你如此挺身而出嗎?看清楚這傢伙的本質,他是無惡不作的極道份子,玩弄女人對他來說是家常便飯,你只是被他給騙了而已。」

  「不!」莎莎大叫著:「不是這樣的!」

  背後,所哲彥森冷地笑著說:「我開始佩服自己的手腕了,昨夜真讓你那麼難以忘情?在這邊替我說這麼多好話?笨女人就是笨女人。」

  莎莎宛如被拋入北極圈中凍住。

  他卻依舊無情地道:「你哥哥說的沒錯,我只是在玩弄你而已,端木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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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發表於 2019-10-15 00:12:26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說著這輩子最大的謊言,所哲彥目光故意移離她那慘白得可憐的小臉,凝視著桌上的文件說:「你似乎忘了自己從頭到尾只是毫無價值的人質,就算你收買了我身邊所有的人,不代表你也收買了我的心。要是這麼說還不夠清楚的話,我就更明白地告訴你,昨夜的事是我佔了便宜,但開苞的人是我,你不該覺得慶幸嗎?擁有一段如此難忘的回憶,就算未來嫁了個笨手笨腳的老公,也不至於在新婚之夜痛得哭爹喊娘吧!」

  啪!這是莎莎給他的第三次巴掌,卻也是最痛的一次,不只是臉頰上的火辣,連心都同時被劃上一刀般的——灼熱不已。

  這樣就行了。再如何堅強的女人,也不會容許自尊被踐踏到這個程度吧?

  「你說得太多了,所哲彥。」一旁,看不下去的端木揚擁住了搖搖欲墜的妹妹說:「你要的東西,已經都在桌上了!不想我把你那張臉毀了,就快拿著東西滾出去吧!」

  「我也不想面對女人歇斯底里的場面,文件,謝了,既然簽署好,我就帶走了。」所哲彥放任著那五指痕印留在臉上,從會議桌旁起身說:「給你一個忠告,未來不要自作主張的想靠近這種世界,這圈子裡不是每個人都像八葉一樣,有閒情逸致陪你玩辦家家酒,如我這般的敗類,還很多呢,端木莎。」

  「等——一下!」深呼吸了兩下,從打擊中努力站起來的她,虛弱地說:「我哪一點不行?告訴我。要做你的女人,有那麼難嗎?」

  所哲彥的心被撕裂了。為什麼?為什麼她還能說出這種話?自己傷她這麼深、傷她這麼多,難道她捨棄自尊也要留在自己身邊?自己才想反過來問,他有什麼地方值得她如此付出的?

  夠了。別再逼我傷你了,莎莎。

  「回答我,哲彥!我的價值連一塊土地契約都不值?我昨夜看到的你只是我的夢想?你可以對那個媽媽桑微笑,為什麼就不肯對我笑?我要求的只是你的一個笑容,這樣也太奢侈嗎?」

  所哲彥背對她,仰起頭說:「一個人見人愛的魔女說出這種話,可會被人誤會你是嫁不出去、沒人要,才會死纏著一個男人不放呢。要是你真那麼介意自己失去貞操,我可以給你錢讓你到最高明的醫院去整型,這年頭——真真假假,誰又分得清呢?」

  為了不讓自己再繼續傷害她,說完這句話,所哲彥沒有給她再次發言的機會,踩著比平常快速的腳步,穿越過那道代表訣別的門,匆匆離去。」路上鐵青著臉離開飯店,直到上了轎車後,他整個緊繃的背才鬆懈下來。

  不會再有第二次機會見到端木莎了。

  他乾淨地切斷了他們之間所有的關聯。

  「少主,您真的認為這麼做好嗎?」義木探詢地回過頭。

  在車內卻依然不摘除墨鏡的所哲彥,木然地回答。「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開車吧!」

  義木跟隨他多年,主子的一言一行他瞭若指掌,只有他知道主子冒了多大的風險,要是讓會長知道主子犧牲了原本可以到手的「地契」與端木揚和解,只為了快快送走端木莎,不知會怎麼責罵少主。可是少主卻寧願折腰也不把端木莎留在身邊——怕是,這份愛只會給她不幸吧!

  義木不能置喙少主決定的對與錯,只是很遺憾……竟是如此結局。

  ???

  東京國際機場

  「你們的機票我已經都確認好機位了,現在就等進入登機門。」八葉做著跑腿小弟的工作,還是面帶微笑地說著。

  接過機票,端木揚只是掃視一下,就著護照一起收起。看到八葉一臉期望的神情,他不甚愉快地說:「幹麼?還要跟我討小費不成?」

  「沒、沒,我哪敢期待從你口中說出『謝謝』兩字呢?」他夾槍帶棍地說。

  「謝謝!」沒好氣地,他迅速地回答。欠他人情,是端木揚絕不願做的事。

  「哎呀,有你這一句謝,我做什麼都心甘情願了。」

  「欠揍!」端木頂他一肘。

  相形於他們兩人在一旁輕鬆的交談,只有端木莎的那個角落始終烏雲籠罩,八葉逗弄端木也夠本地說:「喂,莎莎真這樣回去,不要緊嗎?」

  惡狠狠地,端木瞇起眼說:「你少給我動歪腦筋!」

  「天地良心,我只是擔心她而已。從所哲彥那小子說出那麼絕情的話以後,莎莎幾乎沒開口說一個字耶!這不是很叫人擔心嗎?那個天底下最親切可愛的莎莎,居然會愁眉苦臉、悶悶不樂了二十四小時,這還不夠叫人緊張啊!萬一她就這樣回到台灣,不吃不喝也不說不笑,你帶回去的就不是『端木莎』,而是一具名為『端木莎』的空殼了。」

  揚又何嘗不知道。但所謂不經一事不長一智,莎莎初次嘗到失戀苦果,會如此低潮也是情有可原的。遲早她總會忘記這段過去,回復過去的模樣。他很樂觀的這麼想,不管八葉在旁邊如何嗦,他絕不拆穿自己與所哲彥合謀的西洋鏡。

  一切都是為了莎莎好。

  「莎莎,要不要喝點東西?」為了提振妹妹的精神,揚趨前關心說。

  她微微搖頭,以有氣無力的聲音說:「我很好,你們別管我。」

  「不要這麼說嘛!」實在看不下去的八葉拉起了莎莎的手說:「我帶你去那些免稅商店逛一逛,揚,你儘管去幫莎莎買喝的,我們馬上就回來。」

  「為什麼是我去買!」揚懷疑地瞪著他。

  「因為你是疼愛妹妹的好哥哥啊!」以眼神催促著,八葉笑得毫無心機。

  提議要去買喝的人是自己,揚也不得不點頭,可是在臨走前他還是不忘扭著八葉的耳朵小聲地警告。「你別在我背後搞任何花樣,我是一定要帶莎莎上飛機的,你要是在她耳邊吹噓些什麼,我絕不會放過你!」

  「知道了。你快點去吧!」

  不情不願地,端木揚留下莎莎與八葉,走向咖啡店。

  八葉見狀,拉著她走向免稅店。「你啊,被人賣了也是應該喔,傻妹妹。」

  莎莎默默無語。

  「連狀況都搞不清楚,還想跟人談什麼戀愛。更別說對象是難纏的傢伙。所哲彥那個人我從年輕時代還在混的時候,就聽過他這號人物了。別說你那簡單的小腦袋摸不清楚他在想什麼,很多道上的人也是出重金標賞他的腦袋,為什麼呢?那傢伙可有個刁鑽至極的腦袋,剖開來看肯定裝了層層機關。也別怪乾哥我說話難聽,像這種人你還是早點放棄吧!」

  莎莎還是一動也不動,就連望著免稅店的眼神也泛著空虛。

  八葉乾笑一下。「這下可真是重症了。」

  轉過表情呆滯的莎莎,面對面的,八葉輕拍了一下她的臉頰。「醒一醒,小公主,現在可不是你睡著的時候,這年頭不流行睡美人了,光是知道睡,是等不到你要的白馬王子的。你難道不想知道,所哲彥那傢伙的真心嗎?」

  莎莎的眼神晃了晃。

  「喲,好像有點反應了,看來還不是絕症。」八葉觀望了一下四周,沒問題,咖啡店那頭排隊的人很多。他拉著莎莎躲入免稅店的後門,通往另一邊的道路說:「告訴你,我雖然不知道所哲彥那傢伙到底愛不愛你,但有一點是肯定的——他和你哥哥揚,兩個人聯手把你送回台灣。」

  「你……怎麼知道?」莎莎終於有了反應,她咬著唇,腦海中浮現那絕情人的背影,恨自己不能忘記、依然眷戀的背影。

  「用點腦筋啊!別看我只長身高不長腦袋的!」八葉敲敲由自己頭說:「你那塊土地的交易能順利成交,是出自所哲彥的手筆。他大幅度的讓步,把土地開發案的計劃轉給了我們公司,自己成為插份的股東,你可以想見這麼做將造成黑菱會多大的損失嗎?當然也不是全然賺不到,只是原本可以獨佔的開發案,現在要分人一杯羹,這在過去所哲彥的交易中可是史無前例的大方送。」

  「這些……我聽不懂。」莎莎總算浮現一點過去的影子,開始噘嘴說。

  「聽不懂也沒關係。我看得出來他急於把這件案子敲定的理由。為了把你送走,這樣你總明白了吧?把你送走的理由,你能想得出來嗎?」

  「他嫌我麻煩啊!」莎莎滿心不悅地說。

  「所以說你頭腦簡單!」這回改敲她腦袋的八葉說:「憑你惹的那點麻煩,要是能換得土地交易,不用賠上幾十億的生意,我都會忍耐下去。況且,真正被綁架的是我們這方,沒弄到手的好處,他幹麼又突然鬆手。所謂賠錢生意沒人做,會做的人肯定是有理由的。」

  「好痛。」揉著額頭,莎莎腦子也慢慢運作起來。「要不八葉哥到底想說什麼?就別拐彎抹角了,明知道我最懶得用腦子。」

  「以後你不用也得用。誰叫你挑到一個腦袋複雜骨折的傢伙。」八葉不留情地說:「他不得不送你回去的理由,依我看是害怕你繼續留在他身邊,會發生什麼事吧?或許是已經發生了什麼事,讓他不得不斷然採取行動。而這個行動又吻合了端木的利益,所以你哥那隻老狐狸才會輕易就與他聯手。我就說嘛!那兩個狼狽為奸的傢伙,居然會在門內關那麼久,肯定有問題。」

  「說這麼多,人家還是聽不懂。」莎莎跺腳。

  「算了,我也不強迫你懂,但要不要我教你一招?」

  「哪一招?」

  「通常正面攻法對付那種狡猾的泥鰍是沒有效的,他絕不會讓自己輕易被挖出內心話來。他們要你走,你就得反向操作,攻其不備。」

  「八葉哥的意思是要我回去找他?」莎莎張大嘴巴,迅速地搖頭。「不要,我會怕,萬一他又對我說那些……我也是有自尊的,被奚落成那樣,怎能再回去找他。」

  「誰叫你去找他了?」八葉把嘴巴靠上她耳朵寨寨舉箏地指導著。

  聽著聽著,莎莎的臉宛如放射出彩虹般的亮了起來。

  幾分鐘後,八葉一個人回到端木揚的身邊。拿著兩杯咖啡、正等得不耐煩而不斷東張西望的他,一見到八葉劈頭就問:「莎莎人呢?」

  「去洗手間。」

  「你沒有騙我?」

  八葉舉起手,無辜地望著他。「咖啡要涼了,這杯給我喝吧!」

  「不行。我要去找莎莎!」把兩杯咖啡都丟給他,端木揚內心不安地朝廁所前進。可是還沒到門口,就被八葉拉了回來。

  「可以了,你管這麼多,也該是你從戀妹情結畢業的時候了。」

  「你果然搞鬼了!」

  憤怒的他立刻對八葉飽以老拳,可惜拳頭還沒有把他擊倒,自己反被八葉的一記手刀給擺平,倒在他手中。

  有戀妹情結的男人,真棘手。八葉暗道:看來只好再多招待他東京一日游。

  ???

  心情惡劣的時候,酒喝起來特別難喝。灌了一口平常喝得順口的酒,但今天卻怎麼樣都難以下嚥,可惡,要到什麼時候那個魔女才肯從自己腦海中消失。所哲彥頂著一張沒有人敢不要命地靠近的冷臉,一個人獨坐在酒店中的角落。

  「所,一個人喝酒不太好吧?我找幾名小姐來陪陪你如何?」酒店的媽媽桑正是那唯一有膽持虎鬚的人。

  「不必。」冷冷地回絕。「找我來有什麼事?快說。」一副有屁快放、沒事走人的傲慢態度。

  可是他冷冰冰的臉孔只是讓媽媽桑心情更加愉快,她掩嘴笑說:「蘭子、明子、春菜,你們都過來。」

  「我不是說不要人陪了嗎?」現在看到女人,只會更添他眉宇間的皺紋。

  「你不看一下怎麼行,這些都是新進來的,她們總得見一下老闆吧?如何,蘭子很漂亮美艷吧?明子看來又端莊又大方?春菜,雖然是土味了一點,但是也很純情,別有味道。」

  所哲彥懶洋洋地一口氣用眼神輪過一番,不對、不對、都不對。那頭黑長的髮絲多死板,還不如染成粉紅色來得可愛。還有,那種端莊的模樣一看就知道是喬裝的,還不如直接坦率地表達自己來得惹人疼。土氣?那根本太俗氣了,為什麼不穿著花俏鮮艷把自己的優點大方的展現?

  越看臉色越沉的他,把三名新進公關嚇得倒退三尺。

  「瞧你,臉色這麼難看,把我好不容易招來的新戰力都嚇跑了怎麼辦!」媽媽桑一揮手讓她們全離開說:「你不滿意這些女孩子什麼地方?告訴我。」

  「全都不滿意。」他簡短地回答。

  「唉呀,我曉得問題所在了。你把她們跟『誰』比了吧?那當然不成,我這兒怎麼可能提供一模一樣的『心上人』給你,明明就是自己把人送走,現在跑來挑剔我的人不好,你也太亂來了。」

  「媽媽桑,你要是想說些無聊的話,可以省了。我今天沒那個心情。」沒錯,他是下意識地拿她們與端木莎比擬,但不論怎麼尋找,這世上不會有第二個端木莎,他比誰都清楚。那個正牌的端木莎,此刻早已在飛機上,或許早到達台灣了。

  「嘻嘻,瞧你一副後悔莫及的樣子。真那麼喜歡她嗎?」

  「你在說誰,我不知道。」固執地,他遮掩似地拿起酒杯。

  「還有誰?那天到我店裡來的萬人迷小姐,她叫什麼名字?端木莎是吧!」

  「不要在我面前提她!」她的名字出現,只會讓他胸口的悶氣漲得更高。

  「只要你誠實地說,我就放過你。其實你很希望她能留下來吧?說不喜歡都是騙人的?」媽媽桑對著所哲彥的背後猛打訊號,但是目光駐留在酒杯中的所哲彥並未注意到這一點。

  他冷淡地說:「誰會需要一個麻煩留在身邊,只有腦筋壞掉的人。」

  「呵呵,可是腦筋壞掉的人,世界上不計其數。戀愛中的人都是頭殼壞去的人啊!」媽媽桑眨眨眼說:「我知道了,你不要她的理由,是你自卑吧?覺得自己會帶給她不幸?」

  「少給我冠些什麼冠冕堂皇的理由,黑道有黑道的規矩,像那種笨得要命、一點規矩都教不會的女人,怎麼能放在我身邊。一不注意她就不知道會惹上什麼麻煩,給自己帶來什麼危險,還會趁著我不注意時把我身邊的人都收編成隊,作她的親衛隊,她是全天底下與我最格格不入的人了!」

  「卻也是你最在乎的人?」媽媽桑不經意地提道。

  「……」他線條剛硬的臉上,染著一抹溫柔的紅,緊接著諷刺地一笑。「那笨女人居然問我,她哪一點不行。說要做我的女人。她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你在顧忌什麼呢?所。」

  「行不通的。她留在我身邊只會被我扼殺而已。她經常可以把人氣得神經斷裂,更別說要做我的女人將面臨的問題,她那從不使用的小腦袋瓜,八成沒有裝進任何『警鈴』,一旦她成為我的妻子就代表她要面對的是:無時無刻的恐懼感,像我母親那樣,不知道父親在外面幹些什麼,或許會一身是傷的回來。被其他組織狙擊是家常便飯,有時甚至連我母親本身都會有危險,這些都和她過去的生活無緣,永遠都不認識這個世界對她來說才是最好的。」

  「你終於說出真心話了,所。我很高興。」媽媽桑微笑地說:「為了聽你這番話,有個人可是哭成了淚人兒跑來求我呢!過來吧,小莎。」

  熱淚唏哩嘩啦地掉下來,莎莎知道自己哭得丑極了,可是又高興死了。她感謝八葉哥的建議,要不是他建議從所哲彥的女人下手,自己就沒有機會得知他真正的心意了。

  「你……」錯愕得連話都說不出來的所哲彥,只得轉向媽媽桑說:「你居然出賣我,媽媽桑。」

  「噯,有什麼辦法呢?沒有人能拒絕『小莎』的,別說我了,這事還有另一個人也是主謀。義木,你也別躲了。」媽媽桑一招手,原本藏身在隔間內的男人苦笑著走出來。

  「連你也……」所哲彥始料未及,自己竟敗在最信賴的「內賊」手上。

  「抱歉,少主,因為小莎的苦苦哀求。我想,小莎也有知道你心意的權利,真正該作主的人,不是別人,而是她和你才對,少主。」義木低頭道歉說:「我只是負責送小莎來到這裡,其他的就是小莎與媽媽桑的主張了。」

  「現在誰的主張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們兩人該好好談談。」媽媽桑一推小莎,鼓勵她上前一步,自己則挽著義木的手說:「我們這些礙事的配角也該退場了,這裡就交給你們小倆口嘍。」

  單獨被丟下,他們反而手足無措,誰也不看誰。雖然最親密的一步都進行過了,但到頭來他們卻連「正式」的戀愛都還沒有談起、就被腰斬的情感。摸索著該說些什麼的兩人,異口同聲地開口。

  「你——」

  「你——」

  這種巧合,隨著相撞的視線,增添尷尬的氣氛,莎莎低垂下頭,但又很快地想起一件事,慌忙地抬起頭來說:「我不會回去的!不管你現在再怎麼說,我都不回去!」

  所哲彥被她倔強的模樣打敗,他一手梳過發海,一邊說:「你回去讓自己哥哥安心,不要讓他再為妹妹被流氓惹上而難過了。」

  「哥哥怎麼樣都成,我遲早都可以說服他,這是我的選擇。可是你——趕我走的理由,就因為我不合適你的生活圈,你沒有試過又怎麼知道我沒有那份能耐?我先聲明,我也不是只懂得惹麻煩而已,我從小就被人譽為幸運寶貝,只要有我在,就是你的財神爺,可以替你招財進寶。」

  「想要招財進寶,我可以買只招財貓。」他迅速地駁回。

  「既然你這麼堅持,好吧!給我一把刀子。」

  「你想幹什麼?」

  「我現在就出去犯下搶案,這樣子總會被捉起來關吧,然後被送進監牢,監牢裡面我就可以學習怎麼墮落,墮落出來之後,你就沒話說了吧?和你的身份環境恰巧成對。」

  「你在說什麼蠢話!」他氣她這麼不愛惜自己,別人多麼疼愛她,她憑什麼作踐自己呢!

  「我就是你口中的笨女人嘛!我想留在你身邊,不行嗎?」她扁著嘴,委屈地看著他。

  「不怕我說那些會讓你生不如死的話?不怕我隨便玩弄你又把你扔開,想進我家的門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不知要經過多少磨難訓練,這些你受得了?說不定成天要被我媽抓去學插花、茶道?我也會像我父親一樣的,外面愛人不斷?」所哲彥竭力把她推開。

  「你不會有空的!我最會惹麻煩不是嗎?我會惹得讓你沒有空把眼睛放在別的女人身上。」莎莎死命地堅持。

  他無奈又可笑地搖頭說:「你,存心把我氣死。」

  「你到底娶不娶我?」她得寸進尺地問。

  「不娶、不娶、不娶。」他卯起來和她耗。

  「好吧!那我就一天問你一次,直到你考慮清楚為止。可是在那之前,我會寸步不離地跟在你身邊,見習怎麼當個黑道大哥的女人。你不必擔心,我不會吵到你的,我會安靜地當個乖乖的跟班。」

  「你以前也這麼說過。」他不客氣地點明。「不但沒做到,還惹了一堆麻煩。」

  「呃,我痛改前非總行了吧!」她慢慢移近他的身邊說:「我到了機場,腦中卻一直在想著你耶!你和哥哥演的那場戲好逼真喔,害我這麼難過傷心,可是知道你是為了我才這麼犧牲,我又好感動。怎麼辦,我現在腦海中只有一件事。」

  「我不想問。」他哪會不知道,她那有所圖謀的眼神早已明示答案。

  「可是我想說!」她撲到他身上說:「給我一個『歡迎回來』的吻!哲彥。」

  「不給。」他就是不想輕易被她牽著鼻子走。天知道給這女人一點甜頭,她會不會爬到天頂上去了。

  「那我硬來嘍!」她說著說著,就把自己的唇湊上去……

  啃咬般不成熟又笨拙的吻法,卻讓兩人的呼吸同時急促起來。小舌尖化被動為主動,倣傚他曾經給過自己的吻法,她也老實不客氣地鑽入他的唇中,不安分地在他的口中來回翻弄著。

  最後被她那笨得要命又讓人急得半死的吻給挑起,所哲彥索性扣住她的唇,回敬一陣火辣辣的法式熱吻。

  嘴巴上說不要不要,結果還不是屈服於她的「要求」下了,一邊被吻得暈陶陶的,莎莎還有閒情逸致地在想:照這種速度下去,就算他一直拒絕娶她,遲早他們也會奉兒女之命成婚。

  嗯,這點子不錯。一個所哲彥的翻版小男孩,要是再遺傳到自己那萬人迷的體質,哥哥那聰明計算的腦筋,所媽媽的酷勁,那一定會成為天下無敵超級霹靂美少年——等等,萬一剛好遺傳的方向亂了怎麼辦?

  遺傳到她的迷糊?哥哥的小氣?所哲彥的不知變通?想到腦子打結的莎莎,終於缺氧不支地靠在他肩頭上說:「等等、等等。」

  「又怎麼了?」所哲彥知道自己還沒有被她說服,自己還沒有打算娶她為妻,他只是……打算稍微讓步一下。

  假如她這麼堅持要「實習」當黑道大哥的女人,那就姑且收留吧。

  「我問你,以後咱們的孩子,要是……天生頑劣,你會不會怪罪到我頭上?」

  「啊?」

  「因為你什麼都怪我嘛!怪我愛亂拋媚眼,怪我喜歡對別的男人笑,怪我喜歡放電,所有的錯都是我的。可是我總得先理清責任啊,這孩子你也有份,總不能都叫我一個人承擔吧?」

  所哲彥青筋冒出。「你是怎麼跳到這種結論的?孩子?哪來的!」

  「就,你和我,親親熱熱,不就來了嗎?」

  「端、木、莎!」

  唉!這也不懂,虧他還是黑道大哥。莎莎悶著臉在想,他要咆哮多久才願意再親吻她啊?沒關係,反正他的「制裁魔女」已經告一段落了。接下來就輪她端木莎「降服野獸」的戲碼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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