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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程硯秋】有妖氣客棧 (已完結)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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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1-12 11:45:07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零九章 施捨

餘生差點被葉子高煩死。

他把葉子高支使到稻田裡,很快就被裡正送了回來。

只因他稻子才割幾茬,已散落稻穗不知多少,手上更添幾道血痕。

被退回來的葉子高追著餘生,讓他幫忙尋找女鬼。

無奈之下,餘生指著井沿左側桂樹下,讓葉子高對著空氣互訴衷腸去了。

翌日早上,他們又是早早出發,在太陽躍上山頭前,趕到揚州城。

城門口的錦衣衛再次被毛毛吐口水,長街上也響起“驢、驢、驢”的警報。

昨日一戰後,餘生本以為賞心樓今日會有應對。

怎料直到餘生把攤子擺起來,賞心樓也沒有一點動靜。

倒是等候多時的食客著了急,不等白高興把板凳放下,已經一屁股坐上去了。

“腳,腳。”白高興痛道,凳子“啪嗒”落下去,正砸腳背上。

坐上的食客面色蒼白,整個人懶洋洋的,他回頭看白高興,“什麼腳?”

“你壓我腳上了。”白高興指著凳子。

食客低頭一看,“哦”,他音調很緩,拖的很長,彷彿這不是很重要的事兒。

“那你還不起來。”白高興忍著痛。

“哦”,食客才明白似的站起身。

他懶洋洋抬著凳子微蹲,始終不把屁股離開凳子,在白高興抽出腳後又迅速坐下。

他趴在桌子上,懶洋洋的問,“掌櫃的,粥甜的還是鹹的?”

餘生一怔,難道大荒之中也有鹹甜兩大黨?

他小心道:“甜的。”

“來一碗。”食客乾脆利落的把錢往桌子上一拍,不復方才的慵懶。

只是錢一拍後,他又趴桌子上,讓人覺著他生無可戀。

餘生把一碗粥端給他,食客才打起精神喝粥。

一口粥下去,又恢復了方才利落的精神。

“果然夠甜!”他向餘生一笑,津津有味兒喝起粥來,讓餘生在旁看著都餓了。

餘生招呼旁人時,見懶洋洋的食客喝完粥後又恢復提不起幹勁的模樣,渾渾噩噩向街東走了。

“他居然也來了?”周九鳳望著那食客背影。

“鳳姐你認識他?”

“田十,我們錦衣衛的,整天懶洋洋的,大戰之後非得來點甜的,不然會昏過去。”

周九鳳說著把旁邊人撥開,把周大富放在凳子上,“生掌櫃,生意不錯啊。”

“我姓餘。”

“看我這腦子,一定是餓昏了。”周九鳳不在意的說,“快來碗粥,饞死我了。”

餘生把粥端上去,“周九章沒來?”

“去楚家報道了。”周九鳳說。

她一個人坐兩個位子,把旁邊周大富襯托著很渺小,以至於周大富喝粥都拘束著。

“你昨天被人揍了?”周九鳳問。

“會不會說話,是我把別人揍了。”餘生說。

“就你這小身板?渾身上下沒幾兩肉。”周九鳳拍拍胸口,“這才叫健壯。”

餘生覺著被欺負了,萬料不到有朝一日會有女人來找他比胸肌。

人群中又走出一人,餘生招呼道:“楚生來了。”

楚生急忙制止他,但還是晚了。

“噗”,周九鳳噴飯了,“畜生,哈哈,哈哈。”

楚生很無奈坐下,“自打聽到這名字始,她沒有一次不笑的。”

“對,對,對不住。”周九鳳忍著笑,“我已經很努力了,但就是忍不住。”

“這和馴狗一樣,習慣成自然,改不了了。”周大富冷不丁說。

這比喻,很清新脫俗,以至於周九鳳賞他兩個腦瓜奔兒。

一碗粥不夠周九鳳塞牙縫,她把碗一擺,“還是一人只能買一碗?”

餘生點點頭,周九鳳回去找人時,圍著的人立刻退出去三步。

只有一人伸手道:“十錢,我幫你買。”

“十錢?”周九鳳說。

“對,你要出二十文錢,我還能給你買來上河的豬肉包子,包子配粥,簡直絕配。”這人說著還吸口水。

上河的豬肉包子也是一絕,出自揚州四大廚之一“豬”之手。

“黃牛,你這一碗我買了。”人群中走出三人,其中僕人打扮的正好認識這人

名為黃牛的人一樂,對周九鳳道:“不好意思,我這碗粥賣出去了。”

周九鳳沒理他,而是看著擠進來的三人。

三人中為首的年輕公子穿一身白衣,風度翩翩,身後跟著的人餘生也認識,正是得罪他的蔡明。

僕人幫著白衣公子擦乾淨凳子,朝著餘生傲慢的要了兩碗粥。

蔡明老實低著頭,一點也不囂張,餘生心說莫不是來賠罪的?

“呦呦,樁子生的也來喝粥了。”周九鳳嘲諷。

“不敢,不敢,畜生都能喝,我為什麼不能喝。”莊子生說。

“滾~”楚生毫不客氣,“你們小兩口吵架,能不能別帶上我。”

小兩口?餘生看周九鳳,又看莊子生,忍不住想說“貴圈真亂”。

周大富又冷不丁道:“你別怪他,他從小被調教慣了,不敢反抗。”

“周大富!”莊子生豎眉。

“你凶什麼凶。”周九鳳拍桌子。

莊子生不服氣的收回目光,不再理他們三個。

只有十文錢買一名額的僕人悄悄為周九鳳買了一碗粥。

他們剛坐下不久,在人群之中擠出一道士來。

他佝僂著身子,頭顱快與肚子齊平,戴著破道士帽,穿著破爛道袍,非常之邋遢。

道士站在攤子前,把等位子的食客臭出三步遠,餘生差點以為濟公鑽出來了。

他手裡端著一破碗,伸到餘生年前,“掌櫃的,可憐,可憐,賞碗粥吧。”

若是往日,餘生也就施他一碗粥了。

只是在任務期間,系統規定每碗粥不得低於半貫。

他從錢罐裡取出五文錢來,“道士,你到旁處買碗粥喝吧。”

邋遢道士對“叮噹”之聲視而不見,只是道:“掌櫃的,行行好,賞碗粥吧。”

他摸著肚子,“老道士已經很多天沒吃飯了。”

圍觀的人見道士瘦骨嶙峋,臉皮都癟到了骨頭上,說話有氣無力,確實是很多天不吃飯了。

餘生指著鹹魚鋪,“那兒魚羹不錯,你可以去嚐嚐。”

旁邊圍觀的一公子道:“掌櫃的,你這好幾桶粥的,道士只喝一碗,又沒多大損失。”

其他人跟著起鬨,“是啊,要不要那麼吝嗇。”

“我這粥只賣不施捨。”餘生堅決道。

“你就給他一碗得了。”坐著喝粥的食客也出聲。

只因為老道士身上的臭味把他們薰到了,再美味的粥也喝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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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1-12 11:45:12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一十章 分粥

若在客棧,餘生施捨邋遢道士兩碗粥都成。

但一進城,攤子一擺,任務便在完成中,系統規定就不能違背了。

餘生又添五文錢,整十文,足夠邋遢道士在旁處用頓飽飯了,但邋遢道士依然不離開。

他顫巍巍的舉個碗,只為討一碗粥,當真是可憐之極。

“小掌櫃,你也太不近人情了。”莊子生開口了。

“是啊,是啊。”或許是約定好的,圍觀中不少人紛紛開口譴責餘生。

餘生無奈在念頭之中問系統,“我幫他買碗粥如何?”

系統:“這等脫褲子放屁之事你也做得出來?”

“至少不髒褲子。”餘生狡辯一局後,只能另尋他法。

正在他絞盡腦汁時,知曉餘生規矩多的周九鳳出言幫餘生解了圍。

“規矩就是規矩,你們怎麼能強人所難?”周九鳳道,“我幫他買了。”

餘生鬆一口氣,對楚生感嘆道:“你說這小兩口,做人差距怎麼這麼大呢?”

莊子生眉頭一豎,把怒氣忍住了,把錢推了回去,“這碗粥我買了。”

身後僕人利索的把錢掏出來。

邋遢道士舉著破碗,白高興依言用舀兩勺粥倒進去。

第三少下去後他以為碗將與碗破口齊平,誰料粥依舊不滿。

白高興以為方才看錯了,又舀一勺粥後剛要轉身,聽邋遢道士道:“姑娘幫我買的是一碗粥,還沒滿呢。”

白高興再看破碗,果然還差一些,他微皺眉頭,又舀一勺,見粥絲毫不見漲。

“壞了,有詐。”白高興心裡咯噔一聲。

“快倒,快倒。”邋遢道士催促他。

“掌櫃的,你看。”白高興把餘生喊過來,又添一勺,粥依然不見漲。

“快倒,快倒,還不夠一碗呢。”邋遢道士催促,“大丈夫一口唾沫一個釘,說一碗就得一碗。”

“我就不信了。”餘生狠狠倒了兩大勺,粥依然不見滿。

“臭道士,你搞鬼。”餘生怒了,他劈手搶過破碗,見這破碗很尋常,但碗裡粥就是不見多。

邋遢道士往地上一坐,撒潑道:“快來看啊,搶劫了,不給老道士粥就算了,還把碗搶了。”

看著老道士浮誇的演技,餘生取過一自己的碗來。

他把破碗裡的粥倒進去,“我們家狗子才用這碗,我給你換個新的。”餘生咬牙切齒說。

他是來找場子的,現在被一邋遢道士纏住了,心裡很是惱火。

豈料,破碗裡的粥倒進新碗裡,粥依然不見多,餘生不信邪的又添一勺也是如此。

邋遢道士把破碗搶過去,一張溝壑縱橫的臉不見表情,唯有眼神特賊的看著餘生。

“一碗粥,快點加。”他對餘生說,又回頭對圍觀人道,“道士不吝嗇,來來來,請大家喝粥。”

後面人早有準備,舉著一碗過來,邋遢道士一倒,空空如也的破碗出一碗粥來。

“哇”“好”圍觀的人忍不住拍掌叫好。

餘生呆住了,他看看蔡明,這孫子正一臉得意的看他笑話。

莊子生浮誇的表示驚訝,爾後故作高深,餘生估摸著若不是周九鳳在一旁坐著,他肯定和蔡明一個德性。。

“祝你一輩子氣管炎。”餘生嘟囔一句,讓莊子生忍不住挑眉,

餘生又在念頭之中問系統:“這邋遢道士存心來砸場子的,你不出手稍加懲戒?”

系統道:“系統只對宿主有約束,天道不允系統懲戒旁人。”

“也對,你最多也就沒收個功德值,比那些動不動抹殺的弱爆了。”餘生道。

“快倒,快倒。”邋遢道士又在催促他。

餘生把勺子一收,“這粥,老子不賣了。”

莊子生道:“小掌櫃,經商最忌諱言而無信,我錢都付了,你……”

周九鳳一拍桌子打斷他,“這道士是不是你請來的?”

莊子生忙搖頭,誠懇道:“與我無關,真的。”

周九鳳也無從查證,只能道:“這碗粥我們不買了。”

邋遢道士一頓,白高興趁機把新碗搶過來。

“你這粥總是要賣的。”邋遢道士“呵呵”一笑。

他盤腿坐在地上,從空空如也的破碗中喝了一口粥,“真不錯。”

旁邊立刻走出一富家子來,笑呵呵的掏錢要了一碗粥。

餘生取一新碗仔細檢查,見無異樣後才小心盛粥。

讓他擔憂的事兒又發生了,粥停在二分之一處再也填不滿,而老道士又在施粥了。

“掌櫃的,怎麼辦,這臭道士有神通,我們鬥不過他。”葉子高低聲問。

“你不是能召喚龍?”餘生寄希望於葉子高。

葉子高捂住下半身,“不行,不行,被城主斬了怎麼辦?”

你捂下半身做什麼?

餘生很是不解的收回目光,無奈的看看粥碗,又看看施粥的老道士。

“難道功敗身退?”餘生很不甘心。

他嘆一口氣,果決道:“倒,倒粥,我倒要看看他能裝多少。”

在他看來,這轉移粥的法術肯定要耗法力的。

白高興和葉子高見餘生說的認真,不客氣的向碗裡快速添粥。

十碗粥都有了,但碗裡的粥還不見漲,餘生一跺腳,讓他們抬著粥桶倒。

天上閃過一道劍光,讓邋遢道士心略有餘悸。

但他沒放心上,繼續笑呵呵的向旁人倒粥,甚至賞心樓的小二端一大盆子來裝粥。

餘生這個恨啊,特別在看到蔡明五官擠在一起的時候,活生生狗子模樣。

“明兒非得帶狗子來,讓你們兄弟相殘。”餘生狠狠瞪蔡明一眼後,也幫著倒粥。

許是慌張,也許是目光在蔡明身上,餘生一時疏忽,竟讓環戒上的尖刺紮在手指上。

他一抖一掙扎,一滴血跌在粥桶裡消失不見。

誰也沒看見。

又一桶粥倒完。

葉子高和白高興抬起這桶粥。

剛倒粥碗裡,只聽“砰”的一聲,道士手裡的破碗炸裂了。

漫天的粥隨著破碗成齏粉而迸裂出來,澆莊子生、蔡明一身。

同時還伴著邋遢道士吐出的鮮血,仿若壞掉的水龍頭,不住的往外噴。

不知為何,餘生總覺著有人唸了一句“你老孃來親下廚”,才讓邋遢道士有這般風采。

邋遢道士捂住胸口,勉強止住噴血,待運功療傷時,方知渾身法力竟消失不見,一點兒也施展不出來。

“我的法術,我的道行。”邋遢道士著急起來,溝壑縱橫的臉終於起了波瀾。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他像熱鍋上的螞蟻,慌張狼狽的倒在粥泥裡,四處摸索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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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1-12 11:45:48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一十一章 眨眼

邋遢道士狼狽倒在地上,四處摸索著。

餘生一頭霧水,看著葉子高襠下,“你的龍出招了?”

“看哪兒呢。”葉子高避開他目光,“肯定不是我,我還沒那麼厲害。”

白高興見餘生看他,納悶道:“我是想揍他,但還沒練成隔空把人打成內傷的功夫。”

周九鳳正提著周大富,望著餘生,“生掌櫃,難道你深藏不漏,世外高人?”

“高用的好,但真不是我做的。”餘生說,“我不會做好事不留名的。”

……

鮑魚之肆。

陸仁義正幫著陸俊義收拾鹹魚,堂兄陸仁甲停在攤前。

“那粥攤生意這麼好?”陸仁甲問,他也是位武師,經常和陸仁義押鏢出行。

陸仁義點頭,“城內四大公子都到粥攤上喝粥,粥裡聽說有靈力。”

陸仁甲搖搖頭,“五百錢一碗,真是……哎,有道士在施粥。”

陸仁義攔住他,“得了,你別去湊熱鬧,卜家酒貨定好啟程日子了?”

“嗯,兩天後,從城西趕往姑蘇。”陸仁甲就是來告訴他這個的。

“卜家……”陸仁義話說半截,“砰”的巨響傳來,他們見道士在噴血。

“我的娘,這是遭天譴了?”陸仁甲驚訝。

陸俊義忽然開口了,“它眨眼了,它眨眼了。”

陸仁義和陸仁甲同時回頭,“什麼眨眼了?”

“你腰上那條鹹魚!”

他們低頭看,鹹魚依舊是一條鹹魚模樣,硬梆梆的,有著不腐爛的自尊。

“你看花眼了吧?”陸仁甲說,“魚哪有會眨眼的,何況還是條鹹魚。”

“就,就是眨眼了。”陸俊義覺著自己沒看錯。

“有的魚還是會眨眼的。”陸仁義為兄長解圍,“這條鹹魚或許是睜眼累了。”

他們很快又把目光投到粥攤上,道士狼狽的模樣把陸俊義也吸引了過去。

鹹魚又眨眼了,它聞到了熟悉的味道,它就要翻身了。

……

餘生恍然大悟,“這廝肯定超載了,活該。”

“超載?”周九鳳不懂。

“就和你喝飽粥後一個模樣。”

“哦。”周九鳳這下明白了。

邋遢道士“嚯”的站起來,指著餘生,“你還我法術,還我法術。”

餘生後退一步,“你別血口噴人……”

周大富提醒他,“他口噴著血呢。”

餘生無言以對。

“聽說這兒賣粥?”一婦人柔媚的聲音響起。

圍觀的人向後一看,恭敬的把位子讓出來。

一宮裝婦人領著一行白衣侍女走進來,看到噴血的邋遢道士一點兒也不意外。

她又看莊子生一眼,讓莊子生不自在起來。

莊子生忙恭敬行禮,“王姨。”

周九鳳,周大富三人緊隨其後。

宮裝婦人點點頭,仔細端量餘生後繼續問,“這兒賣粥?”

“賣,賣。”餘生回過神來,這婦人和小姨媽還真有點像。

宮裝婦人指著方才逼道士噴血的那桶粥,“這桶我全要了。

餘生有些為難,“那啥,一人只能買一份。”

“這簡單。”宮裝婦人回頭,對圍觀的人道,“站成一排,幫城主買粥了。”

圍觀的鄉親“譁”的站成一排,甚至還有錢都不用城主府掏的。

盛粥的餘生很高興。

一大筆錢撒出去的宮裝婦人也不心疼,反正城主府的錢是城主的,左右不過倒下手罷了。

一桶粥很快見底。

“城主很喜歡你的粥。”宮裝婦人對餘生說,“不過我勸你別痴心妄想。”

“我,痴心妄想?”餘生不懂。

宮裝婦人也不多解釋,讓人抬著粥準備走。

在經過道士時,宮裝婦人道:“血還吐呢,再吐就……”

“砰~”邋遢道士跌倒在地不省人事,也不知是死是活。

“當我什麼也沒說。”宮裝婦人搖搖頭,領著人穿過人群走了。

長街安靜下來。

待白衣侍女身影消失後,一群人“呼啦”向粥攤擠來。

城主都喜歡的粥,我等焉能不嘗。

唯有莊子生打眼色,讓僕人快把倒在地上,又被不小心踩幾腳的道士抬走。

被邋遢道士這一折騰,城主又買走一桶,剩下的粥著實不多了。

許多搶不多的食客只能跺腳,問餘生明兒他們還來不來。

餘生指著賞心樓“揚州第一粥”的招牌,“他掛招牌一日,我攤擺上一天。”

食客放心了,“甚好,甚好。”

食客散去,經過賞心樓招牌時,有人高聲道:“賞心樓的粥真是好粥,當得起揚州第一。”

食客一愣,繼而恍然大悟,“對,對,這才是揚州第一粥,招牌不能摘。”

餘生啞口無言,非常想對他們說句倒裝的“買匹馬”。

“哈哈,活該,搬起石頭打自己腳了吧,哈哈。”

周九鳳趴桌子上樂不可支,半天直不起身來。

餘生現在有些同情楚生了,鳳姐笑起來真不是一時半會兒能歇的。

每次喊個名字都笑半天?看來楚生才是出場自帶背景音樂的人。

“楚生啊。”餘生在鳳姐笑難以為繼時,悠悠說了一句。

“哈哈~”周九鳳又笑起來。

還真是條件發射了。

楚生道:“你把我拖進來作甚。”

他一拍莊子生,“快上,笑多了對身體不好。”

莊子生無奈拍周九鳳肩膀,周九鳳抬頭看是她,笑聲戛然而止。

餘生愣住了,這是有開關的吧?

不待餘生回神,周九鳳站起來提著莊子生耳朵,“今兒這事兒肯定與你有關。”

“走,我們去好好談談。”周九鳳揪著莊子生走了。

他們的身影在後面看去,真是老鷹捉小雞,也不知他們怎麼會在一起。

“你姐也是見色忘義。”楚生對周大富說。

“這個也字用的好。”周大富說。

楚生問心有愧,趕忙拖著周大富也走了,留下餘生在嘆氣。

“嘆什麼氣呢?”白高興問他。

“肯定是回去不好交差,少了一桶粥錢呢。”葉子高幸災樂禍。

“滾。”餘生說。

“我嘆氣的是城主來喝我的粥,我居然沒認出來,錯失良機啊。”餘生後悔不迭。

“得,痴心妄想白說了。”劍奴在王姨耳旁說。

“指不定近水樓臺呢。”王姨隨口一說後把話題叉開,“最近哪座山頭的妖怪不安分。”

“東面小島,南面湖蛟,對了,還有北面妖城的風狸。”劍奴說。

王姨道:“把粥分給他們,尤其是北面妖城,讓他回憶回憶被掛在牆上的風景。”

“成。”劍奴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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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1-12 11:45:58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一十二章 扶乩

餘生收攤時,楚辭三人姍姍來遲。

“怎麼著,已經賣完了?”周九章驚訝。

“對,還錯過一場好戲。”餘生把邋遢道士砸場子和城主買粥的事兒說了。

“還真是錯過一場好戲。”周九章可惜說,“全怪卜小妹。”

卜居推開他,“去去去,若不是你的大嗓門,小妹怎會知道我們要出城?”

波小妹?這名字很有個性。

楚辭對餘生道:“城主喜歡你的粥?那你是要發財了。”

他指了指賞心樓,“當年蔡家便是因城主說他家粥好才起家的。”

“我這粥攤擺不長,就為了找場子。”餘生說,“你們今天要出城?”

楚辭點頭,周九章道:“我們要去鄰水鎮,聽說那兒出了大妖。”

鄰水鎮正是馬嬸兒孃家所在的鎮子。

餘生和白高興對視一眼,道:“昨天三錢捉妖天師姚卓不是過去了?”

“別提了,妖不曾捉到,天師倒被妖捉走了。”周九章說。

餘生和葉子高同時看白高興,某人昨兒還信誓旦旦說姚卓馬到成功的。

“他還真對得起自己的名字。”餘生說。

白高興尷尬道:“鬼鳥不是隻抓嬰兒,什麼時候對大男人有興趣了?”

楚辭道:“不只有鬼鳥,聽說還有一狼模樣的妖怪在作祟,姚卓應該是被它捉走的。”

“若真是狼妖,那可出大事了。”白高興道。

周九章三人點頭。

狼生性狡猾,又成群結隊,成為狼妖后更是為害一方,在偏遠之地屠人村子是常有之事。

“里正已經上報捉妖司,我們也要過去看看。”周九章說。

“捉妖關你們啥事,你們難道要改行?”餘生道。

“你這就不懂了吧。”楚辭說,“我們日後都要進錦衣衛的,捉妖捉人驅魔全得幹。”

“哥。”人群之中有一少女在喊,聲音嬌軟。

“卜小妹。”楚辭三人卻渾身一震,頭也不敢回。

“你妹來的也太快了。”周九章說。

“別傻站著了,快走。”楚辭拉著他們向餘生拱手後奔向長街,快速消失在人群。

餘生倒要看看這卜小妹何方神聖,竟讓三大公子落荒而逃。

他循聲望去,見一少女站在原地,扶著腰喘著粗氣,額頭上已見汗。

少女身材嬌小,容顏秀麗,但胸前之高聳讓清姨也自嘆弗如。

少女這般勞累,多半拜它們所賜。

“真不小啊。”葉子高情不自禁道。

“什麼不小?”白高興一頭霧水,他在看到卜小妹後也認同道:“真的不小。”

葉子高驚訝的看白高興,正人君子今日改性子了?

“他說的是那把刀。”餘生說。

葉子高這才恍然大悟。

在少女背後揹著一把青龍偃月刀,刀把拖在地上,真不知少女哪兒來的力量。

卜小妹見三人看她,臉刷的紅了。

她猶豫一番還是走過來,羞怯道:“你們知道卜居去哪兒了嗎?”

葉子高搶先道:“他們去鄰水鎮了。”

“謝謝。”

卜小妹羞澀點頭後要走,被白高興攔住了,“你也要去?很危險的。”

少女點頭,“就是太危險了,我才不放心他們去。”

卜小妹說罷拖著刀把追卜居去了,留三人目瞪口呆。

“這話真霸氣。”葉子高說,“我已經……”

“愛上她了。”餘生和白高興異口同聲。

“我對鳳兒忠心耿耿。”葉子高鄙夷的看他們一眼,“只是暫時把她列入了備選名單。”

鳳兒是推磨的女鬼。

葉子高不知她名字,因她身披鳳冠霞帔,所以取這名字。

把東西裝上車剛要走,餘生見陸仁義著急走過來,四處尋找著什麼東西。

“丟什麼了?”餘生坐車聲問。

陸仁義見是餘生,“你們有見到我的鹹魚嗎?”

“沒有。”三人搖頭,“你在哪兒弄丟的?”

陸仁義道:“我一直在魚肆幫忙,剛才還在,一轉眼就沒了。”

“或許不小心賣給旁人了。”餘生說。

“那條鹹魚一直在腰間掛著的。”陸仁義搖頭,“你們先走吧,我再找找。”

餘生又勸他幾句,才趕著毛毛上路。

今日攤子收的早,他們決定到南城去逛一逛。

南城較西城繁華,蓋因南門為揚州通向南方諸城的大道,經商之人多聚於此。

一路過去,有相撲、摔跤,也有雜耍和擲骰子,甚至有在空地上踢蹴鞠的。

他們在一家門書堂前停下,餘生準備購幾本書回去。

雖不知方才邋遢道士是如何落敗的,但餘生覺著不是僥倖便是背後有貴人相助。

若再有下次,便不是那麼容易逃脫了。

現在雖不能練功習武,但多瞭解一些總是不錯的。

大荒之中書價不菲,因此書堂門前少有人煙,只有一棵高大銀杏樹,樹下有三個小孩在鬥草。

時有的落葉為他們提供了鬥草工具。

餘生推門進去,把陽光也帶到了書堂裡。

書堂裡只有兩人,瘦高的山羊鬍子掌櫃和矮瘦的夥計,足見靠書為生是沒有油水的。

他們背對著門,趴在一張桌子。

桌子上擺著裝有細沙的木盤,前面攤著一本扶乩的古書。

掌櫃手扶乩筆,嘴裡唸唸有詞,“四方鬼神,請告訴我,現在店裡有幾個人。”

餘生走過去,見乩筆在細沙上寫下一個“伍”字。

夥計回頭一看,“嘿,掌櫃的,有些靈驗了。”

掌櫃得意道:“我就說占卜咱們自己也能學會。”

餘生卻不大認同,因為他見一豐腴的婦人十分想搶過乩筆來,奈何力不從心。

聽夥計誇靈驗,婦人鬼罵道:“靈你娘個大頭鬼,老孃要寫陸,陸啊。”

只是她鬼力有限,書堂掌櫃和夥計聽不見,唯有餘生能聽個清楚。

婦人鬼見餘生看她,怒道:“看什麼看,沒見過……”

“咦,你能看到我?”婦人鬼醒悟,驚訝的飄到餘生眼前。

“客棧,要什麼書?”掌櫃已經在招呼餘生了。

餘生隨手把婦人鬼撥開,“我隨便看看。”

婦人鬼不依不饒飄到餘生面前,正要再說話,“刷”的被移到乩筆附近。

瘦高的掌櫃又在扶乩了。

餘生看出來了,這位掌櫃只會請鬼,不會請鬼附身。

偏婦人鬼本事低弱,一請即到,違背不得,又沒本事自己附身。

她的鬱悶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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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 大荒食單

浮塵在陽光下晃動,書紙間遊蕩著陳舊的紙香。

書堂的書隨意放著,書卻很乾淨,不卷不折,似有人經常打理。

只是書很少分門別類,大多關於大荒的見聞,如擺在醒目位置的《大荒誌異》。

也有關於捉妖、捉鬼天師之類的書籍。

白高興看見一本《妖獸手冊》後不忍釋卷,極力主張餘生買一本回去。

餘生覺著不錯,答應了他。

葉子高見狀,“嗖嗖”從書堆中撿出兩本書來。

“掌櫃的,不能厚此薄彼,也給我買兩本。”葉子高道。

餘生見兩本名為《九尾龜》、《剪燈記》。

龜有三足,亦有九尾,相傳南方之龜有九尾,見之者得富貴。

看書名,這兩本書想來差不了,餘生於是也點頭答應了。

白高興想說話來著,被葉子高偷偷拉住了。

他們的書找到了,餘生找來找去卻找不到自己要的書。

正在他來回徘徊時,婦人鬼又飄到他面前,“你在找什麼?”

“你不陪他們玩了?”餘生說。

“鬼才陪他們玩。”婦人鬼吹淨一本書上的微塵,“半輩子了還學不會請鬼上身。”

餘生無言,在旁的葉子高奇怪,“陪誰玩?”

“不是和你說話。”餘生說。

白高興一頓,“我也沒陪人玩啊。”

“也不是和你說話。”餘生嘆息。

“不是和我們說話,難道和鬼……”葉子高忽然醒悟。

他曖昧笑著,壓低聲音:“男的女的。”

“女的,能當你娘了。”餘生推他們去找書堂掌櫃閒聊。

他繼續對婦人鬼道:“既然無聊,為什不走?”

婦人鬼貼住一本書聞,“外面哪有這兒好,有書看,還永遠碰不到捉妖天師和巫祝。”

婦人鬼忽然一頓,戒備的看餘生,“你不是捉鬼天師吧?”

見餘生搖頭,婦人鬼道:“真是自己嚇自己,捉鬼天師不借法器壓根摸不到我。”

我只是撥走你,不是摸你,餘生心說幸好沒人聽見。

“我為什麼不能是巫祝?”

“巫祝也沒這本事。”婦人鬼說,“他們只能借外物驅鬼或捉鬼。”

她用鬼力盡力把折角的書皮壓平,好奇的問:“你天生如此?”

餘生模稜兩可,不點頭也不搖頭。

“有點兒意思。”婦人鬼沉吟,“難道你來自幽都?”

“陰間?”

“把幽都比作陰間地獄那是道士和尚唬人的。”婦人鬼不屑道,“輪迴屬天道,幽都可管不了。”

這餘生明白,天道無情,以萬物為芻狗,任何人的輪迴都是定好的,更改不得。

世上能改輪迴者,超不過巴掌之數。

“幽都遠在北冥,日行於此,淪於地中,萬向幽暗,故曰幽都。”

“因為長存於黑暗之中,幽暗人倒有和你差不多的本事。”婦人鬼說。

“也不盡相同。”婦人鬼又搖頭,“我在書上還讀到別處有記載,只是記不起來了。”

餘生也不追問,他覺著這本事很可能是魂穿時帶來的“後遺症”。

“你懂得倒是挺多的。”餘生繼續挑書。

“那是當然。”婦人鬼幫著把書吹走灰塵,“這兒的書我快倒背如流了,你找什麼?”

“找幾本食單類的書。”餘生決定奮發圖強。

婦人鬼笑了,“找的還真稀罕,幸好遇見我了,不然你肯定找不到。”

她飄在前面領著餘生向一角落走去。

“書堂只有這一本食單書。”她指著墊桌腳的厚書。

她歉意道:“書墊桌子了,我清掃不了。”

餘生示意無妨,他把書取出來拂去上面灰塵,露出“大荒食單”四個大字,後面還跟著“龍伯”倆小字。

“不會是那個吃貨吧?”餘生對龍伯城主記憶很深刻。

他急忙翻開,見上面寫著:鯥魚,味甚美,食之不癰腫;飛魚文鰩,味酸甘,食之不狂。

餘生把書合上,他足以肯定,能把這些異獸寫成食譜的龍伯,一定是那龍伯城城主。

“謝了。”餘生向婦人鬼點頭,轉身要去結賬。

“哎,不再聊會兒了?”婦人鬼跟在他身旁,戀戀不捨。

餘生還真記起一事來,他扭頭問她,“你認不認識一長髮鬼?生前是武師。”

婦人鬼搖搖頭,很熱心道:“我幫你打聽打聽。”

他們走到掌櫃身前,聽他正興致頗高的向葉子高他們講著扶乩之要領。

“屁,聽他的永遠招不來鬼。”婦人鬼忍不住嘲諷。

她見到餘生結賬時的兩本《九尾龜》、《剪燈記》書後,以異樣眼神看餘生。

“行啊,小子,人小志不窮,這兩本挺經典的,我翻看不知多少遍了。”婦人鬼笑著說。

餘生不便說話,但還是作出了英雄所見略同的點頭微笑。

他們被婦人鬼送到門口,倒是掌櫃和夥計收了錢,又興致勃勃扶乩去了。

婦人鬼一句悄悄話不說完,人已被強自移到了乩筆附近。

“玩你娘個大頭鬼,不會玩就別玩。”婦人鬼破口大罵,“還非得讓老孃看著你們玩兒。”

有時候鬼也挺可愛的。

他們留戀今生,不入輪迴,只因為這裡有他們愛著,恨著,離不開的一切。

婦人鬼是因為什麼而不入輪迴的?或許是因為書吧。

他們剛走幾步,又不得不停下來,因為畫仙書生提著一壺酒,無頭蒼蠅似撞在驢車前。

“哎,我們認識,來來來,喝酒。”書生抬起醉眼,晃晃悠悠指著他們說。

他一開口,一股酒味撲鼻而來。

餘生忍不住後仰,“您這是怎麼了,喝這麼多酒?”

書生打個酒嗝,淒涼道:“我喜歡的女人,她喜歡上了別的女人。”

“我的天。”這訊息太勁爆了,餘生一時接受不來。

“我沒聽錯吧?”他問葉子高。

葉子高對書生說:“節哀順便。”

“怎麼說話呢?”餘生推他,“這位是畫仙,小心把你畫牆上。”

“我幫他祭奠感情呢。你要知道,搶男人的女人簡單,難得是搶女人的女人。”葉子高說的頭頭是道。

畫仙不理他們,繼續踉踉蹌蹌向前走了。

餘生記著他路痴,提醒道:“你去哪兒,別走錯了。”

畫仙晃一晃酒罈子,“只要喝醉,我就迷不了路。”

這大概是負負得正吧,餘生感嘆一句催毛毛上路。

“你說,讓畫仙喝醉的酒是什麼酒?”白高興好奇的問。

“他總不至於自己畫一罈酒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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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1-12 11:46:21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一十四章 怪哉

在葉子高要求之下,他們又抱了一頭乳豬回去。

據葉子高講,他們君子城的百姓天生有馭獸之術。

只是同城人所馭之獸為白虎,葉子高窮盡所能後,所馭之獸竟然是頭大白豬。

被餘生嘲笑後,葉子高道:“豬怎麼了?告訴你們,我的豬在君子城跑得最快。”

“它曾揹著我屢次逃離危險,君子城不知有多少人羨慕我這頭豬呢。”

“嗯?”餘生白高興看他。

“啊呸,我的這頭豬。”葉子高糾正。

“若不是我著了黃仙兒道兒,他們壓根奈何不得我,我的豬跑的太快了。”葉子高抱著小乳豬得意說。

他問餘生二人,“要不要我幫你們訓一頭?”

“我就免了。”餘生擺擺手,“我有毛毛。”

“毛毛不一定有我的豬跑得快。”

毛毛有些不服氣了,一個帥氣漂移讓葉子高懷裡乳豬驚叫不已。

街上人以為毛毛也開始對畜生下毒手了。

坐穩身子後,餘生繼續道:“還有,你真以為大白豬全城最快是因為你馭獸的本事?”

“難道還有其他原因?”葉子高不服氣。

白高興道:“廢話,換作是我,全城……”

他停頓一下換個說法,“城內全是大白虎,它跑的不快,焉能活命?”

葉子高啞口無言,只能抱著乳豬道:“咱們用事實說話。”

“我倒覺著小白你應該讓椰子糕幫你養一頭豬。”餘生說。

葉子高斜眼看他,總覺著餘掌櫃這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

“為什麼?”白高興問。

“椰子糕再怎麼說也是君子城的人,馭獸還是有一套的,是不是小白?”

“那當然。”葉子高覺著世上或許真有長象牙的狗嘴。

白高興道:“我才不騎一頭豬。”

“豬有豬的好處。”餘生說,“至少在降妖除魔時,它能救你一命。”

“對。”葉子高在旁邊附和。

白高興還是不為所動。

“你忘記椰子糕栽倒黃仙兒手裡後是怎麼脫身的?跑不過妖,你可以撐死它啊。”

餘生笑說,“小白養豬還是有一套的。”

“滾。”葉子高踹他,“我就知道你這張狗子嘴吐不出象牙。”

餘生側身避過,“請把那個子去掉,我允許你汙衊我的品格,但不許汙衊我的長相。”

他們在後面打鬧,驅車的白高興見城門口蹲著小老頭兒。

他見到驢車出來後,欣喜的站起身。

“掌櫃的,小老頭兒……”

餘生擋住葉子高的乳豬,“快走,快走,他就是吃白食的,把酒搶了,大家都少喝。”

他這話對毛毛很有效,方才只能算散步的毛毛瞬間提速,險些把乳豬甩下去。

“小掌櫃……”小老頭兒招呼剛打,就只能看見驢蹄子揚起的灰。

身無分文的在揚州城內轉悠一天一夜後,小老頭兒忽然覺著念幾句歪詞兒就得口飯吃很不錯。

小老頭兒不是沒去找事兒做。

他幫一家驅鬼,豈料女鬼非同尋常,若不是放他一馬,他早一命嗚呼了。

即便如此,小老頭兒也不敢在城裡呆了。

因為女鬼讓他找一長髮鬼,把他趕出揚州城。

十天之內若辦不到這件事兒,女鬼便要來取他的性命。

但偌大揚州城,上哪兒找去?思來想去,小老頭兒還是覺著客棧才是保命之地。

很快把小老頭兒跑在腦後,餘生翻看著《大荒食單》,見上面有一名為杜衡的神草。

龍伯為這草配了圖,雖似小兒塗鴉,但能看得出其狀如秋葵。

食單上記載,馬兒吃了這種草跑得更快,人吃了不得大脖子病。

在系統裡有這種神草種子,只是所需功德值甚巨,不是現在的他能兌換的。

驢車扎進樹林,散碎的陽光穿過樹葉在書上跳躍,又穿過巨杉樹洞,湖泊出現在面前。

行了一段,餘生正用功時,葉子高忽然推他,“掌櫃,快看,快看,湖邊有美女。”

白高興和餘生抬眼,見大道鄰湖,湖岸上站著一姑娘,她正俯身探頭看向水裡。

雖然只能看到後背,但身材之曼妙,把葉子高目光拉直了。

“讓毛毛停下,停下。”葉子高說。

“荒郊野嶺的,一定有蹊蹺,我們不能粗心大意。”白高興篤定。

“妖怪怎麼了,又不敢大白天劫道傷人。”葉子高說。

他等不及毛毛停下,招手喊道:“嘿,姑娘,搭車嗎?”

在湖邊的姑娘回頭,“好啊。”

“噗,咳咳,”葉子高被嗆住了,頗似受了內傷,他懷裡的乳豬也驚叫不已。

餘生忍著不適,催促道:“快,快,快走!”

不用餘生多吩咐一句,毛毛掃了一眼那姑娘的臉龐,蹄子再也剎不住。

“誰敢再說狗子醜,我跟誰急。”餘生說。

方才姑娘的尊容,找個做痔瘡手術的大夫都會整容。

“我知道她為什麼敢獨自行走在荒野上了。”葉子高捂著胸口說,“見到龍時我都沒這麼怕。”

餘生心有餘悸,沒把這句話聽進去,白高興皺著眉頭思索,也不曾放心上。

白高興把《大荒誌異》一陣翻找後,幸災樂禍的對葉子高說:“你慘了。”

白高興告訴他,方才那姑娘不是人,而是由蟲子化作人形的妖怪。

“這蟲子名為怪哉,一旦被糾纏上,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白高興說。

“什麼目的?”

“讓你娶她咯。”白高興說。

“我,娶她?”葉子高有些反胃。

餘生拍他背,“你放心,至少在鎮子上你很安全,即便是善妖,劍囊也不會讓她進鎮子的。”

在怪哉的震懾下,毛毛以更快的速度回到鎮子上。

一下車,葉子高就吐了。

也不知是因為太快而暈車,還是真被噁心到了。

客棧有客人,他坐在門前茶攤上,用著一籠早上剩下的灌湯包,還逗著蹲在臺階上的狗子。

狗子不理他,在見到餘生後,屁顛屁顛的走過來。

“狗子順眼好多。”白高興感嘆道。

餘生把狗子趕開,剛要取書被葉子高攔下了,“我來,我來,掌櫃你先歇著。”

餘生見他主動攬活,詫異道:“噁心你一回就打通任督二脈了?”

“通的不是二脈,是右手。”白高興說著莫名其妙的話。

餘生不解,兩手空空走過去。

“狗是你養的?”客人見餘生點頭,笑道:“真是一條好狗,陌生人東西一口也不吃。”

這真是高看它了。

餘生委婉說:“它只是吃多了。”

俗稱吃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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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1-12 11:46:38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一十五章 化蝶

餘生回到客棧時,見草兒獨坐在大堂。

“清姨呢。”

“後院種花呢。”草兒很不爽,嘀咕著“招蜂引蝶”之類的話。

“什麼?”餘生沒聽清。

草兒不再和他說話,無精打采趴在桌子上。

球球站在桌沿,對桌下黑貓警長張牙舞爪,甚是得意,頗有草原之王的風範

但帥不過一秒,見葉子高抱著一頭“哼哼唧唧”怪物進來後,它“刷”的跑到草兒脖子旁。

客人也跟著進來,把背後的斗笠、長劍和行囊放在桌子上。

“用些什麼?”餘生問他,方才的灌湯包只是讓他應付一下。

客人掃一眼牆上食牌,“隨意,能下酒就成,先上一罈子酒。”

餘生驚奇的看他一眼,在外面茶桌上已經有兩個空酒罈了。

讓白高興取酒,餘生到後廚為他涼拌一盤豬頭肉。

“嗯,不錯。”客人說,豬頭肉很有嚼勁,在炎熱的夏日配上酒正合適。

餘生轉到後院,見清姨在籬笆外種花,奈何不是幹苦力的料,在除草和翻土時笨手笨腳。

餘生笑了,正好被清姨看到,不待清姨惱羞成怒,他趕忙說道:“我來。”

清姨樂得輕鬆,“有道士去砸場子了?”

“你怎麼知道?”

“真當城主喝過你的粥?只是看在我面子上罷了。”清姨有些得意。

看在清姨面子上?餘生忽然記起了畫仙,“你記不記著我提到的畫仙?”

在道出青菜來歷時,餘生依舊用著畫仙的藉口,只是清姨不信罷了。

“記著。”

“他喜歡的人是不是城主?”

清姨有些不自然,“你怎麼知道?”

“身為畫仙,他總不會為一尋常女子來揚州城吧?”

“我在揚州城遇見他了,醉的都能找到路了。”餘生繼續說,“他告訴我城主一個大祕密。”

清姨神色一緊,勉強笑道,“什麼祕密?”

餘生見她深情有異樣,方才的胡亂猜測,現在覺著十有八九猜對了。

“他說~”餘生笑的高深莫測,直直看著清姨。

清照心裡上下忐忑,以為餘生知道了她的身份。

餘生道:“他說城主喜歡上了女人,清姨,那女人不會是你吧?”

“哦,”清姨鬆一口氣,隨之驚道,“什麼,我,喜歡女人?”

餘生一喜,我果然猜對了。

“真是鄒道軒說的?”清姨咬著牙問。

“鄒道軒是誰?”

“就是那畫畫的。”清姨恨恨說,敢造老孃的謠,真以為這樣老孃就嫁不出去了?

“是,是他說的。”餘生後退三步,現在清姨的怒氣讓烈日都相形見絀。

出乎餘生意料的是,清姨拍拍他肩膀,笑眯眯說:“對,城主喜歡的就是我,我也喜歡城主。”

烈日陡然變春風,讓餘生腦子一時轉不過彎兒來,“那,那我豈不成了城主她外甥?”

清姨驚奇,“你能接受?”

“放心了,我很開明的,再說椰子糕和田螺殼都能談情說愛……”

“別把我和他相提並論。”清姨拍餘生後腦勺。

“好好好。”餘生把花籽撒下去,感嘆道:“敢情咱倆同時中意一個女人。”

“不許再說!”清姨頓喝。

餘生捂住耳朵,“不說就不說。”

把花栽好,他們一起往回走,正好碰見毛毛。

餘生順手拍驢屁股,“告訴你,別囂張,現在我的後臺是城主,比你娘厲害多了。”

清姨無奈道:“不許對任何人提起我和城主的事兒。”

“明白,低調,低調。”餘生答應。

這一刻,他覺著自己真是個廚子。

回到客棧大堂,客人已把一盤豬頭肉嚼乾淨了,讓餘生再切一盤。

餘生問他用飯不?客人說隨意。

葉子高見他行囊在腳邊,問他是否住店,漢子答應後對房間也很隨意,讓葉子高自己安排。

“你可真夠隨意的。”餘生把菜端上去時說。

客人留著長髮,胡茬略微凌亂但不長。

他飲酒用大碗,吃肉用大口,舉止間透著股豪爽。

酒“咕嘟”落肚後,他笑道:“我的名字也很隨意。”

“隨意?”

“隨遇。”漢子放下酒碗悵然道,“我兄弟的名字叫隨意。”

只是搭了幾句話,客人又自顧自飲酒,吃肉了。

餘生為他燒一份麻婆豆腐下飯,又同大家用過午飯後,在稻田裡繁忙的人才勞累歸來。

客棧一下子熱鬧起來,有坐在堂前飲茶的,有狼吞虎嚥用飯的。

說書的盲眼男子不能上田幫忙,現在坐在茶攤上,應眾人之邀唱著一首空靈而悲愴的曲子。

隨遇側耳傾聽,在曲子停下後,賞了盲眼男子五文錢。

“掌櫃的,我在客棧盤桓三日。”他告訴餘生一聲,提著劍上樓歇著去了。

晌午陽光太烈,大家都鼓不起精神,一會兒就各自回家休息去了。

餘生睡不著,他把一張桌子放在後院外的棗樹下,又搬一把椅子。

只是很快被清姨搶走了。

因為樹下臨湖,伴著清風徐徐,在炎炎夏日很讓清爽。

餘生又抱一把椅子,取了一把刀和一筐蘿蔔,在練刀的同時看書。

清姨看他,餘生很久才注意到,“怎麼了?”

“一心二用,好本事。”清姨把目光放回手裡的書。

餘生繼續忙碌自己的。

小白狐跑過來趴在清姨腳邊,懶懶的睡午覺。

湖邊一時安靜,雖有蟬鳴,也有餘生切蘿蔔時有規律的“唰唰”聲。

時間在蘆葦晃動中流逝,棗樹影子被拉長,黃昏很快來臨。

不經意間,餘生見清姨又在看他,“怎麼了?”

她看看天空,“我以為太陽再一次從西面出來了,你什麼時候這麼用功了?”

“我一直很用功”

“我猜猜,一定是因為邋遢道士而有了挫敗感。”

清姨說,“只是別人遇到挫折都是奮發圖強,你為什麼是切蘿蔔?”

“我倒想學別的。”餘生抱怨,“就是你不教。”

“我可教不了你。”清姨一笑,“待你長大了,很多本事自己就會了。”

“我又不是神獸。”餘生說一句,把切好的蘿蔔舉起來,“怎麼樣,我刀工有成吧?”

“你再取一根。”

餘生依言而行,只見銀光一閃。

餘生看蘿蔔,還是一根蘿蔔。

“你對它做了什麼?”

清姨吐氣如蘭,輕輕一吹。

餘生手裡的蘿蔔剎那間消失了,化作片片薄如紙的“蝴蝶”,飛向天地間。

真的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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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砍人切菜

餘生目瞪口呆。

“砍人如切菜,不對……切菜如砍人。”

清姨對餘生說,“你得快準狠,一氣呵成,不能拖泥帶水。”

餘生若有所悟,“這話一定不是你說的。”

“你怎知道?”

“知子莫若母,不對,知母莫若子。”

餘生又練習片刻,待陽光不烈,殘陽如血後才收刀。

他把蘿蔔倒給毛毛,又把晚飯準備妥當,站在客棧外的空地上眺望田野。

昨日還稻浪滾滾,今日已稀疏。

在斜陽餘輝下,田野猶如狗啃過的頭髮,東一片黃,西一片黃。

也有幾處不一樣,青綠色點綴在灰色和黃色田塊上,似生了疥瘡。

不用說,那是餘家的田地。

不少鄉親已經回來,他們把稻子堆在空地上,坐著歇息時不忘打趣餘生。

餘生振振有詞,“我養的就是草,不然老水牛吃什麼。”

“你就是懶。”鄉親們也不爭辯,齊齊下結論。

“這兩天你在城裡沒鬧么蛾子吧?”富難飲著涼茶問。

他這些天在幫著鄉親收割稻田,為自己賺些餬口的稻米。

富難比葉子高強多了,一看就知道從小幹過的。

“你問的不對,”草兒說,她正在撲螞蚱,“他們本來就是去鬧么蛾子的。”

“也對。”富難點頭,“那你們鬧出么蛾子沒?”

葉子高把泔水倒給豬肉九回來,“你這話問的也不對,以我們的本事會鬧不出么蛾子?”

富難怒了:“我就問問你們城裡有沒有惹麻煩,至於這麼費口舌。”

葉子高又逗他幾句,然後把今兒邋遢道士那事兒繪聲繪色的講給大家聽。

馬嬸兒驚喜道:“行啊,小魚兒,現在城主都愛喝你的粥了。”

餘生已經知道馬嬸兒後面要說什麼了。

馬嬸兒果然又提起她婆婆上供窩頭,然後城主從天而降討窩頭吃的故事。

清姨把故事聽個完整,腮幫子不由的鼓起,像個小包子。

餘生有心幫她捏破,但估量雙方實力後只能作罷,“怎麼了?”他問。

“牙疼。”清姨說。

隨遇這時下樓,餘生問他晚上用上什麼,隨遇伸著懶腰說:“隨意。”

夜幕很快降臨,知曉餘生忙,農神他們這些天不過來,客棧早早打烊上了門板。

餘生上樓前對女鬼道:“晚上別亂跑,不然我讓椰子糕煩你一整天。”

他昨晚起夜時,一睜眼就見女鬼坐他床頭,好奇的上下打量他。

雖然餘生不是在裸睡,但被一漂亮女鬼盯著還是很尷尬的。

正自由自在,上下翻飛的女鬼一聽,楚楚可憐的看著餘生。

被清姨揪出來磨豆腐後,她本以為再也不用躲藏了,怎料半路殺出個葉子高。

今天葉子高還無師自通小老頭的法器,讓她不得不更小心躲藏。

“說到做到。”餘生惡狠狠說。

葉子高對雌性殺傷力果然夠強,女鬼一整晚不曾出現在餘生視野內。

翌日,清晨,他們又出現在揚州街頭。

趁著他們卸車,餘生走進鮑魚之肆,見陸俊義一個人在收拾鹹魚。

“陸武師鹹魚找到沒?”餘生關心道,陸俊義笑著搖搖頭。

又寒暄幾句,陸俊義只是點頭或搖頭。

餘生看著鹹魚咽口水,但想到父訓,只能快速逃離。

許是因為城主府出面,今天擺攤一切順利,唯一不足是喝粥人太多,讓餘生一刻不得閒。

喝粥的人一度把賞心樓的門堵了,讓他們做不成生意。

更讓蔡萬壽險些把牙咬碎的是這些人喝完粥後,還不忘誇一下賞心樓配得上“揚州第一粥”。

太氣人了!

餘生也氣,這群客人是他見過最差的一屆。

周九章三人今兒早上沒來,許是在鄰水鎮還沒回來。

倒是楚生和周大富來了。

倆人身上一股子脂粉氣,楚生臉上甚至有脣印。

“禽獸啊。”餘生說,“居然領小孩子上青樓,小心我告訴鳳姐。”

楚生委屈,“冤枉,他領我去的。”

周大富弱弱道:“掌櫃,真是我領他去的。”

“你聽聽。”楚生說。

“拿小孩子做擋箭牌,丟不丟人。”餘生才不信。

楚生衣冠楚楚,風流倜儻,而周大富色發白,額頭見汗,弱不禁風,誰帶誰一目瞭然。

楚生急了,推著周大富,“別裝了,你認真的告訴他,別每次讓我被黑鍋。”

周大富被他晃著把粥都要吐出來了。

“餘掌櫃。”周大富認真說,“我年紀應該比你大,請不要……”

“誰讓你說這個了。”楚生又搖他。

周大富嘗試著止住他,努力道:“我最近又尋到一院子……”

楚生立刻停下,正襟危坐道:“餘掌櫃,是我把他帶壞了。”

餘生一愣,周大富趁機錯開話題,“餘掌櫃,我阿姐今兒來沒?”

餘生搖搖頭,但在收攤回客棧路經城主石像廣場時,餘生見到了周九鳳。

當時石像下人潮擁擠,沽酒,售菜,販肉的聚集於此,甚至有向石像磕頭燒香的。

餘生勒停毛毛,下車在攤子上剛買個大豬頭,就聽見“砰砰”超載的腳步聲。

一定是周九鳳來了。

餘生所猜不錯,周九鳳領著一群錦衣衛很快擠出人群。

她手提一把宣花大斧,穿著飛驢服,但衣釦不繫,露出裡面不知名異獸做成的皮甲,

在她身後跟著一隊錦衣衛,其中就有昨天早上在粥攤上喝粥的田十。

他們步履匆匆,唯有田十依舊懶洋洋的拖在隊伍末尾。

見餘生提著一豬頭,周九鳳停下腳步,“抱一豬頭作甚,還是一死不瞑目的?”

“做豬頭肉,你們去做什麼?”

“鄰水鎮出事了,我們去看看。”周九鳳說。

“出事了?”餘生驚訝,“周九章他們……”

“有卜小妹在,他們沒事。”

“那弱不禁風的姑娘?”餘生不信她有很大能耐。

“放心,小妹胸有多大,能耐就有多大。”周九鳳毫不諱言。

“呃~”餘生不知該說什麼好。

“手感也不錯,我摸過。”周九鳳賊不正經笑著,低聲對餘生說。

餘生覺著鳳姐一定忘記了自己的性別。

“好了,不聊了,我們得趕緊走。”

周九鳳說罷一揮手,但被田十打斷了,“掌櫃,還有粥沒?”

餘生搖搖頭。

田十有些遺憾,“提不起幹勁啊。”

“提個屁,再掉隊小心我踢你屁股。”周九鳳粗暴說。

錦衣衛繼續上路。

田十身旁同伴打量著餘生和驢車問田十,“這就是傳的沸沸揚揚的粥攤?”

田十懶洋洋的點頭。

“你喝過?”

田十又點頭。

“太夠不義氣了,居然不叫我一起。”同伴拍他肩膀。

田十耷拉著眼皮,似在睡覺,“回頭我請你喝一碗行了吧?別讓我點頭了,費力。”

“一碗不夠,至少一桶。”

“滾,我還攢錢娶媳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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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1-12 11:47:01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一十七章 一字

“一碗不夠,至少一桶。”

“滾,我還攢錢娶媳婦呢。”田十說。

“娶媳婦又不是買媳婦,你攢什麼錢。”

“現在姑娘都跟城主學壞了。”田十有精神抱怨著,“凡事都過得去,唯獨和錢過不去。”

“城主像在後面呢,小心砸死你。”

餘生在後面把他們的抱怨聽個正著,“城主為什麼和錢過不去?”餘生問白高興。

“揚州不收田賦,只收關市稅和山澤稅,城主手頭當然緊了。”

白高興說,“城主府驢舍都是望春樓白三爺捐的。”

“捐驢舍?”餘生聽著新鮮,“直接給錢不就得了。”

“也捐了不少,捐驢舍是尋味齋酒窖被毛毛他娘席捲一空後,望春樓積攢多年的酒沽空了。”

談話間路經望春樓,餘生見一白胖,留八字鬍的掌櫃春風滿面送一提劍姑娘出來。

“告訴城主,豆腐的收益我只抽三成。”白三爺說。

“白掌櫃,這怕不合規矩,大家約定五五分……”姑娘說。

“哎,”白三爺笑著止住她,“咱是誰,咱是為城主蓋過驢圈的。”

姑娘還要再說,被白三爺不由分說攔住了。

“這白三爺挺逗的。”餘生說。

“自從為城主蓋了驢舍後,他就覺著和城主關係不一般。”白高興說,“一直把這事兒掛在嘴上。”

餘生心說我姨夫還城主呢,這關係才不一般,只是低調,低調。

低調的餘生稍一回味便是一哆嗦,他實在想象不到強勢的清姨小鳥依人的模樣。

或許小姨媽為攻,城主為守也不一定。

葉子高道:“你們倆是不是傻,應該在意的難道不是豆腐,豆腐?”

白高興醒悟,“城主府怎麼也賣豆腐了?”

餘生倒不奇怪,以清姨和城主的關係,把豆腐方子給城主府也在常理之中。

“豆腐又不是客棧專有,誰規定城主不能賣了,總比讓尋味齋賺錢強。”餘生催著毛毛上路。

葉子高狐疑,“豆腐方子怎麼會到城主手裡,你們是不是有見不得人的交易。”

“交易你妹,告訴你啊,以後誰也不許提城主,違者罰工錢半個月。”餘生說。

“別啊,我就是慕城主屠龍之名而來揚州的。”葉子高說。

餘生看他,“你自稱能召喚龍,現在又慕屠龍之名而來,不想活了?”

葉子高不說實話,“你還號稱召喚神龍呢。”

“我的神龍召喚需要七顆龍珠,”餘生用前世漫畫唬人,“你的怎麼召喚?”

葉子高幹脆話也不說了。

白高興打量他,“我看他壓根沒說實話,什麼召喚龍,畫龍點睛,全是騙人的。”

“胡說。”葉子高說,“我只是……”

“只是什麼?”餘生兩人異口同聲。

“只是不屑罷了。”葉子高把頭別過去,再也不說話了。

回到客棧時,草兒正在抓螞蚱。不知有什麼深仇大恨,她非常喜歡抓螞蚱餵雞鴨。

見餘生回來,草兒目光中帶著憐憫,“清姐在閣樓上等你呢,你有個心理準備。”

餘生一聽這話先怯三分,“出什麼事了?”

“上去就知道了。”草兒不說。

餘生忐忑的上樓,不待敲門,“進來。”清姨說。

餘生推門進去,見清姨桌子上擺著一條鹹魚,狗子搖著尾巴蹲在桌子下。

“它,它怎麼在這兒?”餘生驚訝極了,這鹹魚就是陸仁義丟的鹹魚。

“我還要問你呢。”清姨說,“貪吃也有個度,你還藏在到臥房裡,怎麼,晚上啃?”

“怪不得昨晚不讓她進去。”清姨指門。

餘生回頭,見一濃妝豔抹的白臉險些貼住他額頭。

“你鬼啊,走路沒聲的。”餘生被嚇著後退一步。

女鬼眼睛眨呀眨,似乎在說“我就是鬼”。

“你還會告刁狀了。”餘生瞪她一眼,對清姨道:“這鹹魚不是我的。”

“不是你的怎麼在你房裡。”清姨道:“不是我說你,你也不怕你家老爺子跳出棺材來。”

“他都投胎去了。”餘生不在意,“想回也回不來了。”

“這麼說鹹魚是你帶回來的?”

餘生被繞進去了,忙喊冤,“真不是我,我也不知它怎麼在我房裡,或許是長腿了?它本來是別人的兵器。”

清姨樂了,“還有人用它做兵器?”

餘生把陸仁義的話說了。

清姨笑容消失了,劍光一閃,打在鹹魚身上。

餘生探頭看去,見鹹魚依舊鹹魚的模樣。

“讓開。”

清姨待餘生退後三步後,一道劍氣從指尖飛出打在鹹魚身上,鹹魚依然安然無恙。

她眉頭微皺,把鹹魚取在手裡端量半晌,忽然看著餘生,“哎呀,你指頭破了?”

“有嗎?”餘生沒感覺到疼,但還是下意識舉起手。

一滴血沁在指尖,清姨用手帕輕巧擦拭走隨手扔在鹹魚身上,“你沒事兒吧?”

餘生搖搖頭,只是一個小口子,已經止住了。

“這環戒不能戴了,老是扎手。”餘生取下放在口袋。

清姨把手帕取走,又把鹹魚握在手裡端詳後對餘生說,“還真是刀槍不入,應該不是你買來啃的。”

“做武器不錯,是誰的趕緊還給人家。”她把鹹魚遞給餘生。

餘生答應後出了門,很快又進來,見清姨剛把手帕舉起來。

“你,你有什麼事兒?”清姨把手絹藏在身後。

餘生道:“你進我房間了?”

“它拖出來的。”清姨一指狗子。

“你個叛徒。”餘生道。

狗子搖搖尾巴,渾然不放心上。

餘生又指著飄著的女鬼,“她不是不說話?”

“她一天只能說一個字。”清姨歪著頭翹著嘴,百思不得其解,“也不知中了什麼巫術。”

“她告刁狀說了幾個字?”

清姨一怔,繼而笑了,“說了一串話。”

“合著她把攢下的話全用來告狀了。”餘生怒把女鬼衣服打個結綁在桌子上。

幸好在閣樓上,不然非得把葉子高青睞和她談談心。

下樓正遇見隨遇,餘生問他,“想吃什麼?”

“隨意。”

餘生就知道自己白問。

他下樓吧鹹魚丟給白高興,把死不瞑目的豬頭切了做下酒菜。

涼拌豬頭肉不只客人喜歡做下酒菜,清姨也喜歡。

她時常自己切上一盤自酌自飲。

讓餘生納罕的是,他從不見清姨微醺或失態,飲酒如喝水,海量不可斗量。第一百一十八章節 怪風

翌日,餘生留在客棧裡,兩位夥計去了揚州城。

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方起床,他和清姨下樓時,見草兒站客棧門口向東翹首以盼。

“看什麼呢?”

“柳柳早應該來了。”草兒說。

“天色尚早,估計還睡覺呢。”餘生為自己倒了一碗茶。

“當別人和你一樣懶。”里正進門,把一小袋子乾貨放在櫃檯旁。

這些乾貨多是些蘑菇之類的野菜,里正在收拾鎮子後面的桃林或砍柴時採來的。

若是往年,里正晒乾後送到客棧很多,但今年天熱少雨,至今也只攢下這些。

在里正手裡還有剛摘下來落蘇和嫩葵,他也隨手放在櫃檯上。

“剛摘的,吃不完給你送來了。”里正說後端起碗茶一飲而盡。

餘生收了,“田裡忙完了?”

“只等脫粒了。”里正說,“就是再不下雨,得請人祈雨了。”

祈雨?在餘生記憶中,鎮子已經很久不曾祈雨了,祈雨儀式也只在鄉親口中聽到過。

把茶碗放下,里正道:“對了,正好有餘錢,把酒賬接一下。”

清姨抬頭,“不是秋後算賬?”

“客棧只有一個客人,我怕你們掙不著錢關門了。”里正打趣。

“不至於,我們好歹收錢,有的客棧總有人逃單,照樣開的下去。”餘生隨口說。

“有這樣的客棧?”里正不信。

“有,掌櫃還不是廚子。”餘生說。

“那一定是黑店。”里正說。

“嗚嗚~”餘生還想和里正探討下這家客棧的成功之道,卻被一陣哭聲打斷了。

“咋了這是?”餘生見包子抹著眼淚走進來。

“肯定是被打了。”里正把銅錢遞給清姨。

“老四把我的錢搶走了。”包子抽泣著說。

“活該。”餘生幸災樂禍,“讓你不教我……”

餘生警覺的停住了。

剛把錢收進錢罐清姨抬頭,“教你什麼?”

“沒,沒什麼。”餘生說。

但包子抬起了頭,淚眼朦朧道:“生哥藏錢,還問我是藏哪兒才不被老四找到的。”

“臭小子~”餘生作勢預打。

包子倔強的抬頭,目光之中的深情不言而喻,“來啊,互相傷害。”

“報應不爽。”清姨說。

在清姨威脅下,餘生不情願把藏在黑貓警長樓梯下貓窩的銅錢掏出來。

在客棧,黑貓警長兄弟是唯二忠心耿耿的。

里正則在教訓包子,“沒大沒小,老四是你叫的。”

包子說:“我還沒叫他七指呢。”

包子父親被魚妖咬去三根手指,所以鄉里偶爾也叫他七指兒。

里正抬手,包子退縮了,“不叫就不叫,我叫他四哥總行了吧。”

“欠收拾。”餘生瞪眼。

“你叫他四哥,我叫你生哥,難道不該叫他四哥?”包子振振有詞。

餘生無言以對,里正把槍口對準了餘生,“都是你小子,當叔沒有當叔的樣子。”

“這不是年輕麼。”餘生嘀咕,包子相差他三四歲,叫叔實在聽不下去。

“生哥兒,白大叔呢?”包子四處尋摸著。

“稀罕,你找白高興做什麼?”

“我要做捉妖天師!”包子說,臉上尚掛著淚,“這樣我就可以仗劍四方,永遠離開老四了。”

餘生覺著有點熟悉,思索之後恍然大悟,這不就是前世他尋找人販子的翻版?

“有志氣。”餘生說,“有我當年風範。”

“不害臊。”里正說,“你那會兒正吹噓什麼城主是你老鄉,聯絡後飛黃騰達指日可待呢。”

“我又沒說錯,同在揚州城,當然是同鄉。”餘生說。

至於通訊,餘生還真試過,只是失敗了。

清姨抬頭看餘生一眼,記起了什麼“做人熊”的紙條。

“你們不要岔開。”包子道,“我要學武功,行走天涯,再也不回來了。”

“呵呵~”坐在大堂飲酒的隨遇一笑,有感而發,“小孩,你最好只是說說。”

“為什麼?”

“離開家鄉有很多理由,但所有理由都是為了回去。”隨遇轉過身子看包子,找到了自己以前的影子。

他也曾夢想仗劍走天涯,看一看世間的繁華,讓自己變的不一樣。

他也曾年少輕狂,以為離開後再回來,生活將大不一樣。

但真的離開後,“大荒太大了,一不小心就再也回不去,只能四海為家。”隨遇說。

包子一怔,“為什麼回不去了,它還能長腿跑了不成?”

隨遇苦笑,“家一直在原地,但人是會跑的。”

“十八年前我離開家鄉,我告訴自己,十年後我會榮歸故里。”

“十年前我和同伴捉妖時遇見一陣怪風。”

“風停歇時,同伴全死了,只有我一人存活,但人已在東山之南。”

隨遇說:“我若想回到故鄉,至少得走上二百年。”

他看著目瞪口呆的三人,“你看,有時候一旦離開,就真的回不去了。”

“這怪風……”餘生問,“你們捉的不會是頭牛妖吧?”

隨遇搖頭,“一頭狐妖,怎麼,你知道這怪風來歷?”

“只是隨口問問。”餘生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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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怪風

翌日,餘生留在客棧裡,兩位夥計去了揚州城。

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方起床,他和清姨下樓時,見草兒站客棧門口向東翹首以盼。

“看什麼呢?”

“柳柳早應該來了。”草兒說。

“天色尚早,估計還睡覺呢。”餘生為自己倒了一碗茶。

“當別人和你一樣懶。”里正進門,把一小袋子乾貨放在櫃檯旁。

這些乾貨多是些蘑菇之類的野菜,里正在收拾鎮子後面的桃林或砍柴時採來的。

若是往年,里正晒乾後送到客棧很多,但今年天熱少雨,至今也只攢下這些。

在里正手裡還有剛摘下來落蘇和嫩葵,他也隨手放在櫃檯上。

“剛摘的,吃不完給你送來了。”里正說後端起碗茶一飲而盡。

餘生收了,“田裡忙完了?”

“只等脫粒了。”里正說,“就是再不下雨,得請人祈雨了。”

祈雨?在餘生記憶中,鎮子已經很久不曾祈雨了,祈雨儀式也只在鄉親口中聽到過。

把茶碗放下,里正道:“對了,正好有餘錢,把酒賬接一下。”

清姨抬頭,“不是秋後算賬?”

“客棧只有一個客人,我怕你們掙不著錢關門了。”里正打趣。

“不至於,我們好歹收錢,有的客棧總有人逃單,照樣開的下去。”餘生隨口說。

“有這樣的客棧?”里正不信。

“有,掌櫃還不是廚子。”餘生說。

“那一定是黑店。”里正說。

“嗚嗚~”餘生還想和里正探討下這家客棧的成功之道,卻被一陣哭聲打斷了。

“咋了這是?”餘生見包子抹著眼淚走進來。

“肯定是被打了。”里正把銅錢遞給清姨。

“老四把我的錢搶走了。”包子抽泣著說。

“活該。”餘生幸災樂禍,“讓你不教我……”

餘生警覺的停住了。

剛把錢收進錢罐清姨抬頭,“教你什麼?”

“沒,沒什麼。”餘生說。

但包子抬起了頭,淚眼朦朧道:“生哥藏錢,還問我是藏哪兒才不被老四找到的。”

“臭小子~”餘生作勢預打。

包子倔強的抬頭,目光之中的深情不言而喻,“來啊,互相傷害。”

“報應不爽。”清姨說。

在清姨威脅下,餘生不情願把藏在黑貓警長樓梯下貓窩的銅錢掏出來。

在客棧,黑貓警長兄弟是唯二忠心耿耿的。

里正則在教訓包子,“沒大沒小,老四是你叫的。”

包子說:“我還沒叫他七指呢。”

包子父親被魚妖咬去三根手指,所以鄉里偶爾也叫他七指兒。

里正抬手,包子退縮了,“不叫就不叫,我叫他四哥總行了吧。”

“欠收拾。”餘生瞪眼。

“你叫他四哥,我叫你生哥,難道不該叫他四哥?”包子振振有詞。

餘生無言以對,里正把槍口對準了餘生,“都是你小子,當叔沒有當叔的樣子。”

“這不是年輕麼。”餘生嘀咕,包子相差他三四歲,叫叔實在聽不下去。

“生哥兒,白大叔呢?”包子四處尋摸著。

“稀罕,你找白高興做什麼?”

“我要做捉妖天師!”包子說,臉上尚掛著淚,“這樣我就可以仗劍四方,永遠離開老四了。”

餘生覺著有點熟悉,思索之後恍然大悟,這不就是前世他尋找人販子的翻版?

“有志氣。”餘生說,“有我當年風範。”

“不害臊。”里正說,“你那會兒正吹噓什麼城主是你老鄉,聯絡後飛黃騰達指日可待呢。”

“我又沒說錯,同在揚州城,當然是同鄉。”餘生說。

至於通訊,餘生還真試過,只是失敗了。

清姨抬頭看餘生一眼,記起了什麼“做人熊”的紙條。

“你們不要岔開。”包子道,“我要學武功,行走天涯,再也不回來了。”

“呵呵~”坐在大堂飲酒的隨遇一笑,有感而發,“小孩,你最好只是說說。”

“為什麼?”

“離開家鄉有很多理由,但所有理由都是為了回去。”隨遇轉過身子看包子,找到了自己以前的影子。

他也曾夢想仗劍走天涯,看一看世間的繁華,讓自己變的不一樣。

他也曾年少輕狂,以為離開後再回來,生活將大不一樣。

但真的離開後,“大荒太大了,一不小心就再也回不去,只能四海為家。”隨遇說。

包子一怔,“為什麼回不去了,它還能長腿跑了不成?”

隨遇苦笑,“家一直在原地,但人是會跑的。”

“十八年前我離開家鄉,我告訴自己,十年後我會榮歸故里。”

“十年前我和同伴捉妖時遇見一陣怪風。”

“風停歇時,同伴全死了,只有我一人存活,但人已在東山之南。”

隨遇說:“我若想回到故鄉,至少得走上二百年。”

他看著目瞪口呆的三人,“你看,有時候一旦離開,就真的回不去了。”

“這怪風……”餘生問,“你們捉的不會是頭牛妖吧?”

隨遇搖頭,“一頭狐妖,怎麼,你知道這怪風來歷?”

“只是隨口問問。”餘生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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