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硯秋】有妖氣客棧 (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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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二十三章 厚道人

“啊！”

望著散落的點點光芒，羅剎鳥惱羞成怒，卻也無可奈何。

唯一令人欣慰的是，大仇得報一半。

餘下的仇人…

羅剎鳥站起身，提起老刀把子留下的刀，拖著向外面正在戰鬥的人衝過去。

那些老刀把子的人，那些染她家人鮮血的人，那些曾在她身上發洩獸慾的人，羅剎鳥記著他們的樣子。

平日裡，這些人聚在一起，羅剎鳥不是他們的對手，甚至得繞道走。

但他們現在被白高興一些任纏著，給了她各個擊破的機會。

一個武師正要一刀砍在齙牙武師身上，身子被羅剎鳥一把拉過去。

不等他明白過來，一刀閃過，這個武師的頭飛到天空，鮮血濺了齙牙武師一臉。

醉酒的齙牙武師一愣，下意識的抱住跌落下來的東西，望著那猙獰的頭，登時酒醒幾分。

他望著羅剎鳥的背影，見她所到之處，血花四濺，敵人不是身首分離，便是腰與腿分離。

在白高興他們亂戰時，營地外來了兵馬。

他們幾乎全是妖怪，手裡拿著武器，舉著火把，是見到此處慌亂從牡丹城跑來的牡丹衛。

“住手，都給我住手！”首領在馬上喊道。

無人搭理他，人們都殺紅眼了，一些人身上著了火，顧不上熄滅，揮舞著刀與人拼殺。

“他媽的。”首領怒了。

他把火把丟給手下，雙手合十，慢慢張開，在中間出現一道藍色光芒，電光閃爍。

待電球變大以後，妖怪往前一推，電球落向戰鬥的中央。

砰！

電球在人群中炸裂，光芒閃耀。

白高興正遮臉，被老牛一把拉倒到旁邊，免了被炸的厄運。

在倒下閉眼之前，白高興看見前面的一群人被炸飛出去，接著泥土撲來。

說時慢，那時快。

電光動靜很大，直接把附近纏鬥的武師們炸上了天，震耳欲聾，讓沒有被波及的武師們停下來。

他們回過頭，戒備的看著妖怪首領。

妖怪首領對自己的造成效果很滿意，他騎著馬慢慢地向他們走過去。

“牡丹城前，城主腳下，你們這些賤民作甚，反了不成！”妖怪首領居高臨下的望著他們。

“是他，就是他！”有人在人群中吼道，“大家都看到了，他才是劈死老刀把子的罪魁禍首！”

“什麼？”妖怪首領不解。

老刀把子的手下卻恍然，怪不得晴天落雷。

他們本以為是北營領頭的人做的，但一番打鬥下來後，他們知道，那人若有這本事，早把他們劈死了。

現在所有的疑惑都有了答案。

“他落雷劈死了老刀把子！”人群中又有人喊，“你說是不是！”

妖怪首領以為老刀把子是自己電球落下去時砸死的人，不屑道：“是我劈死了又怎樣，誰讓…”

“他們好歹毒的心，故意殺死老刀把子，讓我們自相殘殺！”人群中喊話的人打斷了他。

這話起了作用，在場的武師們看妖怪的眼神不對勁兒起來。

對於老刀把子的人而言，老大死了，兄弟們被殺不少，到最後他們還找錯了仇家，心裡怎能不恨。

白高興帶來的武師也是。

他們趁著酒意，只是來找回場子的，誰也不知道最後會鬧成這樣。

現在一聽這廝才是殺死老刀把子，造成他們相互廝殺的罪魁禍首，登時怒目而視。

“什麼亂七八糟的？”妖怪首領還不知道他已經被盯上了。

這些武師大多從東荒而來。

來之前，他們手上或多或少沾了些妖怪的鮮血，可不是中原那些對妖怪順從的百姓。

妖怪既然這麼欺負人，就別怪他們不客氣了。

這時，老牛和白高興甩了甩身上的土，慢慢爬起來。

“他媽的，你不想籤契約，就想出這麼個法子來？”老牛壓低聲音說。

白高興不說話，他揉著雙眼，努力讓視力恢復正常。

“殺了他！為兄弟們報仇！”又有人喊。

先前在樹前休息，講東荒盟主大戰猰貐的老顧這次看到了喊話的人，不是旁人，正是羅剎鳥。

“你…”老顧正要開口，見羅剎鳥向他微微一笑，一把把他身子丟出去，“殺呀！”

天黑，又剛被妖怪首領的閃電刺了眼，眾人目光正不好，還以為有人衝上去了。

妖怪首領也以為對方是來襲擊自己的，一刀劃過，直接砍了來人。

老顧瞪大雙眼，咽喉噴出鮮血。

但他的倒下是值得的，武師們被他鼓舞，舞著刀殺上來。

老顧雙眸的光芒在熄滅前，看著洶湧而來的人，腦海中閃過只有一個念頭：“老大真被那廝殺死的。”

但現在他什麼也說不出來。

武師們向妖怪們攻去，雙方纏鬥在一起。

妖怪首領雖不斷用契約威脅著，但南營武師簽了，北營武師未籤。

籤與不籤分辨不清楚，亂作一團，殺做一團，何況妖怪首領手上也沒有契約。

白高興終於恢復了正常，他詫異的望著面前這一幕，“這怎麼回事？”

這些在他計劃之外。

他原本的打算是讓羅剎鳥趁亂報仇，接著被妖怪們勸停，大不了他背了這鍋，造不成太大損失。

現在怎麼全去圍攻妖怪了？

老刀把子的手下衝上前，與他錯身而過時，還與他友好的打招呼，“對不住兄弟，我們錯怪你了。”

“什麼？”白高興想問他怎麼回事，他已經殺上去了。

老牛現在信服了，“他孃的，你這還真不用籤賣身契了。”

就是不知道他們回不回得去。

“愣著幹什麼，快走。”羅剎鳥走到他們身邊，拉著白高興往外走。。

“這怎麼回事？”白高興站在原地不動。

“也是湊巧，這妖怪法術是電，我趁機把雷劈老刀把子栽贓到了他身上。”

羅剎鳥拉著白高興，“這樣一來，你就不用背鍋了，快走吧。”

阿太在營地，他們回去騎上馬，可以快速走脫。

“不成，我不能走，他們是信我才陷入現在這種境地的。”白高興反而向武師們靠攏。

“你傻呀，他們大都是惡人，有些還十惡不赦，死有餘辜。”老牛反應過來，也拉著白高興離開。

白高興搖頭，“不，他們即使是惡人，我也不能辜負他們的信任。”

“你現在說明真相，讓他們停下來，那他們到時候可就給妖神賣命，到處燒殺擄掠人類了。”老牛說。

白高興愣一下，呆在原地。

知道他猶豫了，老牛和羅剎鳥忙拉著他，想讓他離開。

“不行！”白高興掙脫他們，“雖然我在客站時間長，被掌櫃的卑鄙無恥，二百五薰陶了很長時間，但我知道，客棧裡的所有人，包括門外那不要臉的乞丐，最佩服我的一點就是：他們知道，老白是一個言出必行的實誠人。”

說好有難同當，必有難同當。

他不能出來一趟，等回去後，讓葉子高這不要臉的指著說，“老白，你丫變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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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二十四章 避雷針

“我有我的驕傲！”

白高興堅決的推開老牛的手，“如果說，讓他們停下來，他們會為妖神賣命，那我就不解釋。”

他握緊手裡的劍，“我和他們並肩作戰，一起殺妖怪！”

說罷，白高興頭也不回的向妖怪首領衝上去。

老牛徒勞的伸著手，回頭看羅剎妖，“這也太厚道了吧？”

羅剎鳥無可奈何的挑了挑眉，吹了吹額頭上散落的頭髮，跟著殺上去。

老牛無奈，“他孃的，以後要是還有機會，絕對不能選這廝當首領。”

要選也選白高興口中的餘掌櫃，卑鄙無恥，二百五之人，最適合當領導。

妖怪首領帶來的妖怪不多，頃刻間被武師們包圍。

他們也沒料到武師們敢對他們動手，被殺了個措手不及。

妖怪首領騎在馬上，一手提刀，一手用手噴著閃電，應付著層出不窮的武師。

片刻的功夫，圍著他的馬，倒下一圈武師。

忽然，一道身影飛掠而來。

妖怪首領身子後仰，見來者乃妖怪。

她的翅膀一抖，射出幾根寒羽，從妖怪的臉頰掠過，擦下血跡。

妖怪首領提刀，朝著妖怪飛過去的方向，正要捅她屁股，不等得手，“嗤”，胸口中一劍。

“啊！”妖怪首領吃痛一吼，左手噴出閃電，打在白高興身上。

白高興被擊飛。

妖怪首領把劍抽出去，伸手取出懷裡訊號彈，一扯，煙花躍上天空，呼叫牡丹城裡的救兵。

他剛忙完這些，又中一刀。

這次出手的是老牛。

他手裡的刀雖然短，卻快準狠，準確的刺中了妖怪首領的要害。

妖怪首領臨死之前，放手一搏，一刀砍在老牛胸口上，把他砍翻在地。

妖怪首領跌落馬下後，妖怪城衛們亂了，被武師們殺的節節後退。

白高興艱難的站起來，見老牛趴在地上一動不動，忽然有些後悔。

老牛是這群人裡面唯一的好人，他家裡的病妻、兒子，都在等著他回去呢。

“老牛，老牛？”白高興踉踉蹌蹌的跑過去，把他翻過來。

“咳咳。”老牛咳嗽著，擺了擺手。

他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襖子，上面有一刀印，“現，現在，你知道我，我這襖子有什麼用了吧？”

他大夏天也不脫，正是等這一刀呢。

“這，這襖子救過我好幾次命，每，每次都讓我死裡逃生。”老牛說。

白高興要扶著他站起來，老牛擺了擺手，“那廝臨死的一刀，力氣真夠大的，我胸口疼，讓我緩緩。”

“好。”白高興讓他坐在這兒，自己跑到隊伍前。

妖怪們這會兒已經或死，或敗，餘下的也向城裡逃了。

這群武師們旗開得勝，十分得意，還想著殺進城裡吃香喝辣，順便把城主睡了。

牡丹城的城主他們遠遠的見過。

正如國色天香，雍容華貴的牡丹，牡丹妖神也是如此漂亮、高貴。

她身邊伺候的妖怪，也是傾城之姿。

“大家聽我說。”白高興翻身上了妖怪首領的馬，奔到前面攔住眾人。

“牡丹城主是妖神，咱們根本不是她的對手。”白高興號召大家，“大家聽我說，現在逃命要緊！”

老刀把子的手下方才冤枉了白高興，有一份歉意；北營的人更是以白高興馬首是瞻。

他們聽他這麼一說，反應過來。

“對，這可不是東荒，這是中原。身份掉了個，現在妖神是城主，咱們成匪類了。”麻子武師說。

“城裡又來人，不，來妖怪了。”一武師站在樹上，看得遠，望著牡丹城的方向說。

他對下面的人說：“一大片火把，海似的。”

白高興抬頭望著遠方，妖怪當真來勢洶洶，把天空都照明瞭。

“大家跑，往南面跑，過了河，直接進山裡，我在後面拖…”

白高興說著回頭，見大部分武師已經轉身，邁開雙腳，大步流星的向南跑去了。

齙牙武師意味深長的看白高興一眼，也往南面跑。

轉眼間，武師們走了個乾乾淨淨。

“拖，你拿什麼拖？”羅剎鳥走過來說，“咱們快走吧。”

“不行。”白高興在馬上看著牡丹城的方向，那些火把來的很快，“我得為他們拖一段時間。”

不然，不等過河，他們就全被妖怪們抓住了。

他回頭說：“老牛，老羅，你們把阿太帶走，我去把他們拖住。”

“你瘋了吧？”老牛用牛眼瞪著他。

“放心，我有把握。”白高興一笑，“你快去，你可不能死，你家裡人還等著你呢。”

“你也不能死了，不然老子那一刀白捱了。”

老牛在襖子上擦了擦刀上血，“你記住了，你答應幫我找一份賺錢的好差事的。”

白高興點頭，向他拱手：“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

老牛頭也不回的走了，羅剎鳥卻留下來。

“此事因我而起，我不能一走了之。”羅剎鳥說。

白高興不再勸她，再勸她妖怪就要殺過來了。

他坐在馬上，掃視四周，尋找著什麼東西。

“你在找什麼？”羅剎鳥詫異的問他。

“找一根長鐵棒之類的東西，做一避雷針。”白高興說。

“避雷針？”羅剎鳥疑惑，“那是什麼東西？”

“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我見我們掌櫃的用過。”白高興撿到一根鐵棒，“我們掌櫃的有一段時間經常說他孃的不是，吐槽他娘，不斷地引來雷電劈他。有時候，不經意間一句吐槽，也會被雷劈到。”

餘生煩不勝煩，與他娘做起了鬥爭：製作了一根避雷針放在閣樓上。

“做成當天，他站在閣樓上整整數落他娘三個時辰，期間落雷無數，全被避雷針引走了。”白高興說。

羅剎鳥咋舌，東荒王夠狠的，六親不認，兒子也照劈不誤。

“四荒王真夠神通廣大的，在中原說她壞話，都能被她察覺。”羅剎鳥感慨的說。

白高興道：“四荒王與天地同壽，他們的本事可不是我們能揣測的。即便她兒子，也就是我們餘掌櫃，他的本事也不是我們能揣測的。你能想到，穿過兩道門，直接從東荒到中荒嗎？”

羅剎鳥搖頭，她還真想不到。

白高興找到兩個鐵棒，又找到一根木棒，剛勉強的綁了個三腳架，那群人已經殺到面前。

“來不及了。”白高興翻身上馬，“咱們殺過去。”

他對羅剎鳥說：“打不過的時候，記著多說我們掌櫃的他娘…不是太好看。不過，你動作快點，別被雷劈到。”

羅剎鳥明白他的意思，“這不大好吧？”

“沒辦法，這也是迫不得已的事兒。”白高興苦笑，“我們掌櫃的倒是無所謂。我們若能活下來，當前向東荒王賠罪吧。看在我們掌櫃的面子上，想必王上不會太為難我們。”

羅剎鳥卻不覺著，她可是連兒子也劈的主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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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二十五章 用兵奇才

白高興翻身上馬。

他手裡持有一根木棒，木棒上端綁了三根鐵棒。

白高興怎麼看，這玩意都不是個避雷針，於是又提著自己劍做武器，拍馬向洶湧而至的追兵迎去。

話說牡丹城，在接到天上求援的訊號後，城衛統領桃妖老黃領著兄弟們迅速從城裡追出來。

一路上，他們遇見幾個潰逃回來的妖怪，在聽到那些被請來以人制人的武師，居然反過來圍攻妖怪城衛後，老黃大怒，大吼一聲：“他孃的，這是不把我們植物妖怪放在眼裡呀！殺了他們！”

植物妖怪在中原妖怪行列裡，一直處於底層，被妖怪們看不起。

他們心裡已經窩了一肚子火兒了，現在這些武師也敢反抗他們，老黃下意識的認為他們看不起自己。

一群妖怪氣勢洶洶的追過去。

等快到著火營地的時候，忽見前面衝來一人一妖。

那人一手提刀，一手握著一莫名其妙的玩意兒。

妖怪落在後面，拍著翅膀在追。

老黃率領手下腳步不停，心裡卻在嘀咕，這三人幹什麼呢？

正想著，那人大吼一聲，“殺啊！”，舞起木棒上面三個鐵棒，向他們衝過來。

“籲~”老黃請勒馬，同時豎起手，讓後面的兄弟們慢一些。

“究竟是我看錯了，還是他瘋了？”他問旁邊的妖怪，“三個人就敢過來衝殺我們？”

旁邊的妖怪肯定的說哦，“頭兒，你看錯了。”

“什麼！”老黃忙使勁揉了揉自己的雙眼，難道他瞎了，對面不是三人，而是有很多人在衝過來？

兵書《三十六計》上說，戰場之上，瞬息萬變，萬不可輕舉妄動，以不變應萬變才是上上策。

老黃熟讀兵書三十六頁，自認為用兵如神。

他忙舉起手，示意手下，“戒備！”

城衛們一愣，什麼情況，兩個人（三個人）居然也讓他們戒備，莫非還有埋伏？

有可能，老黃不愧是用兵如神之妖，他們還沒發現，他已經料到了。

城衛們心裡佩服的同時，紛紛勒停馬，握緊刀劍，環顧四周，嚴陣以待。

羅剎鳥和白高興見妖怪們嚴陣以待，也停下來，狐疑的打量著他們。

什麼意思，這群妖怪做什麼？

白高興一頭霧��。

他們同妖怪們相距不到百步，一時間安靜下來，只有風吹過的聲音。

回到城衛統領老黃。

他努力掃視著四周，著實看不見其他人，只能又問旁邊妖怪：“三人之外的人呢？”

旁邊的妖怪迷惑，“三人之外？你看錯了，攏共倆人。”

“啪！”老黃給他一巴掌，“你什麼眼神，明明是三個人！”

他現在明白過來，敢情旁邊這小子不識數，嚇他一大跳。

他還以為戰場上出現什麼脫離掌控的變化了，搞了半天是在三和二之間糾結。

書上說，兵家最忌諱將不知兵，果真有理，他就是因為不知道這廝不識數，才鬧了這麼個烏龍。

說起來，《三十六計》這本兵書，還是一位來自東荒的武師從家鄉帶來的。

老黃暗自得意，這位武師絕對想不到，他為人類塑造了他老黃這麼一位勁敵。

唯一讓老黃忌憚的是這本書的作者，一名叫“餘生”—“中間一個桃”，後面跟著“清姨”倆字的人。

能寫出這等兵書的人，絕對是個用兵的奇才。

“未來的大敵呀。”老黃心裡感嘆。

不過轉念一想，他覺著那作者也可能是個妖怪，還可能是個桃妖，不然中間畫一桃作甚？

這樣一想，老黃心裡又舒服許多，。

他們桃妖出人才，不，妖才呀，而且還是個絕頂的妖才。

這餘生桃心清姨的作者還著有另外兩本書，一本名為《降龍十八掌》，一共有十八個招式，就是紙上空白地方太小，沒把具體招式寫下來，令妖遺憾。

不過，招式的名稱還是有的，亢龍有悔，見龍在田，有板有眼，足見是真有這功夫。

還有一本絕學名叫《葵花寶典》。

這也是一門了不得的絕學，開篇第一句話：欲練此功，必先自宮！

聽起來就很厲害。

老黃最近一直在考慮要不要自宮，反正他是桃妖，只是化作人形時選擇有了那玩意兒而已。

想到這兒，老黃搖了搖頭，難以抉擇呀。

“統領！”旁邊的妖怪怒吼，把老黃的神叫回來。

他指著前面委屈的為自己證明，“您數一下，那就是兩位。”

“一，三。”老黃手指頭一數，“哪裡兩位了！”

老黃又一巴掌拍他頭頂，“就你這算術水平，還出來打仗？回去好好跟你娘學算術去。”

“不是，我，你…”旁邊的妖怪無奈，“您這麼數，那二哪去了？”

“說你笨，你還不服？”

老黃扳著指頭教他，“一，三，二”，他豎起三根手指在旁邊妖怪面前晃悠，“看見沒有，這是二！”

旁邊妖怪耷拉下頭。

“哼，你們這些禽獸變的妖怪，算術就是不行。”老黃得意的說。

他終於為他們植物妖找回一點場子。

“統領，咱們現在怎麼辦？”後面的手下問他。

對面一人一妖已經與他們對峙一段時間了，又不見埋伏的人出來，怪異的很。

羅剎鳥和白高興這會兒也在嘀咕，“這怎麼回事，咱們兩個人把他們嚇住了？”

白高興搖頭，“不知道呀。”

不過他本來的目的就是拖住他們，現在雙方無言對峙，正好讓他為那些武師爭取了許多時間。

白高興樂的這樣一直持續下去。

但老黃不給他機會。

老黃手裡的刀一指白高興，“他媽的，三個人也擋我們，簡直螳臂當車，兄弟們，殺了他們！”

話音一落，他身後的妖怪們提刀，風一般的從他身邊掠過，朝白高興殺去。

“自求多福了。”白高興撂下一句，拍馬迎上。

妖怪的隊伍猶如洪流，淹沒他們面前的空間，頃刻間要把白高興也捲進去。

“餘生娘甚醜！”白高興大喊一聲，把手裡木棒，帶著三根鐵棒向妖怪們揮去。

這三根鐵棒還真有用。

雖然沒引到雷，但三個鐵棒砸在迎面襲來的妖怪身上。

他們抓住鐵棒一扯，直接把白高興扯下馬。

仰頭倒在地上的白高興，眼看妖怪們的刀劍、馬蹄將要落在他身上……

轟隆！一道雷落在他頭頂上空。

那些舉著刀劍，居高臨下，擋著白高興頭頂天空的妖怪們很不幸，直接被雷劈到了。

他們身子哆嗦一下，跟著掉下馬來。

“籲”，妖怪們急忙勒停馬，驚訝的望著面前這一幕。

遠處的羅剎鳥心中一凜。

這樣看來，這閃電落下來時，瞄準的是人，而不是罵東荒王時，所在的位子。

值得慶幸的是，頭頂上有旁人的話，這些人會把落雷擋住。

“用這一招還得往人群、馬肚子下面鑽吶。”羅剎鳥說。

另外，這電光落在不相干人身上的時候，威力要弱一些。

那些中招的妖怪，現在還有力氣在地上呻吟；而剛才親自罵出口的老刀把子，則直接被劈成臨死狀態。

如此看來，用這一招狐假虎威，稱霸天下幾乎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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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二十六章 走為上策

白高興也知道，他這樣做，遲早被雷劈到。

但為了拖時間，值得。

他索性棄了馬，倒在地上不起來，等著妖怪們衝上來。

避雷針無用，他只能用這些妖怪來做避雷針了，而且還可以震懾住他們，拖一點兒時間。

老黃揮手，讓兄弟們嚴陣以待。

他望了望天空，繁星滿天，又看了看地下，自家的兄弟們倒在地上呻吟著，倒無性命之虞。

《三十六計》有云，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奶奶的，難道是虧心事做多了，天下雷劈他們了？”老黃疑惑地說。

他想不明白，又等片刻見雷不落下來，揮了揮手，讓兄弟們再慢慢地圍過去。

妖怪城衛們騎馬，小心翼翼的走到白高興身邊。

他們把白高興圍住，正要先捅他一刀，白高興又問候東荒王一聲，身子一滾，鑽進旁邊妖怪馬腹。

不等這妖怪明白過來，又有一道雷劈下，馬上妖和馬直接中招，倒在地上，把白高興壓住了。

“奶奶的，難道是那人虧心事做多了，雷在劈他？”老黃漸漸有些明悟。

這些雷似乎是衝著對方去的。

既然如此，他不得不用出三十六計的上計了：“你們別騎馬，走過去，把他圍住。”

妖怪城衛們依言而行，下馬後，慢慢地走到離白高興三步遠的距離，停下來，等老黃的指令。

白高興這會兒剛從馬肚子下面鑽出來，“你們誰也別碰我，小心雷落下來劈死你們。”

“別怕。”老黃走過來，“找一個網子，把這廝網住，拖回去關起來，等城主發落。”

白高興一愣，“這也行？”

他若被網住，無人為他避雷，那再問候餘生他孃的話，死的就只有自己了。

白高興看著老黃，想不到他這同歸於盡的辦法，就這麼被這廝給破了。

“當然行。”老黃很得意，這走果然是上計，他一下馬走，主意立馬就來了。

白高興還要做困獸猶鬥，主動向圍著他的妖兵們圍過去，妖怪們或後退，或用兵器逼退他。

重圍之下，白高興根本沒有脫困的機會。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這些妖怪們沒有帶著網，用了一段時間才找到一張網。

老黃親自出手，往白高興身上一丟，罩住後嫻熟的一兜，把白高興困在網中。

“統領，還有一位呢。”手下指著一直站在百步外看熱鬧的羅剎鳥。

老黃回頭，看著她。

羅剎鳥見老黃有了應對執法，白高興又這麼狼狽，一時也不想問候東荒王了。

更何況，時間也拖的差不多了，這些妖怪要還能追上那些武師，只能怪那些武師自己倒黴。

於是，她招手向老黃打招呼，主動求和，“大家都是妖怪，一夥兒的。”

“你覺得我是傻子嗎？”老黃向她走近，指了指自己的臉。

“不像。”羅剎鳥說。

“那你還把我當傻子！”老黃抽出手裡武器，“你乖乖束手就擒，還是我打的你束手就擒？”

“咳咳。”羅剎鳥一本正經的說，“其實吧，我覺著你是個傻子。這樣，你能相信咱們一夥了吧？”

老黃大怒，“你他孃的還真把我當傻子了！”

他一刀向羅剎鳥劈來，準備打的羅剎鳥束手就擒。

羅剎鳥雙翅抖動，身子瞬間躍起，大聲問候餘生他娘一句，接著貼著老黃的身子後側方。

“餘，餘生什麼？”老黃稍微一呆，但手上動作不停。

他擰身，揮刀，剛要劈下去，羅剎鳥出乎意料的撞進他懷裡。

“你…”老黃正納悶，刀上忽傳來一股電流，電的老黃身子抖動，神志不清，毛髮盡豎。

羅剎鳥也不好受。

她本想引來閃電後離開的，但又怎及得上電的速度，她被老黃身上傳過來的電，電的發麻。

值得慶幸的是，閃電擊中老黃，才又擊中她的。

借東荒王的電不濫殺無辜福，她才留下半條命。

電光逝去，倆妖齊齊倒在地上，口吐白沫，人事不省。

妖怪們面面相覷，這，這可怎麼辦，出師未捷，老大先倒了。

在網裡動彈不得的白高興恍然，“這他孃的才是避雷針的正確用法呀。”

最後，妖怪們決定，一些妖去追那些武師，餘下的妖小心翼翼把羅剎鳥網住，把自家統領揹回城。

回城後，羅剎鳥和白高興直接被丟進了不見天日的地牢。

他們在裡面不知呆了多長時間，一直到羅剎鳥悠悠醒轉，不見人被關進來，也不見有妖來審問或送飯。

“你別說。”醒過來的羅剎鳥靠著牆，“被這麼一電，還有點兒神清氣爽。”

“下一步你是不是要成仙了？”白高興笑她。

羅剎鳥瞪他一眼，不過白高興看不見，“你笑什麼？”她問。

“不是笑你。”白高興說，“我是想起了一個妖怪。”

“什麼妖怪？”羅剎鳥追問。

地牢裡潮溼，伸手不見無指，十分無聊，聊著這些解解悶也好。

白高興於是講起了在寒山城那個試圖電妖，讓妖悟道的妖怪。

他慢慢地陷入了記憶中，一切恍如昨日，卻已相隔千山萬水，不知道寒山城裡的她過的怎麼樣。

……

終究還是有幾個倒黴鬼，不曾逃脫。

他們有的是北營的武師，有的是南營的武師

城主府把他們昨夜聽的，說的，做的一拼湊，有了個大致的答案。

“這樣說來，是因為看病不給錢，北營的頭目直接把南營頭目雷劈死了，還嫁禍給了城衛？”

牡丹城主伺候著面前的牡丹，漫不經心的問。

“是。”手下說。

“東荒人脾氣這麼暴躁的？”牡丹城主眉頭微皺，看來以後再搞以人制人這一套得小心點兒。

“把那些武師簽約的契約撕幾份，把他們給我嚇回來。”城主說。

她是付了錢的，不能白便宜這些武師。

“至於被抓住的那倆罪魁禍首，直接殺了吧，別浪費糧食。”城主說。

“是。”

手下領命，剛要走，老黃站出來，“城主，那倆人殺不得！”

城主詫異，回頭看著他，“為什麼殺不得？”

“那倆人大有來頭。”老黃認為，在沒搞清楚那倆人身份之前，還是別輕舉妄動的好。

“兵書有云，以不變應萬變，敵不動，我不動，大家都不能動，這樣才能和諧…”

老黃正掉書袋，被城主打斷了，“什麼亂七八糟的，說人話。”

“他們倆可以召喚雷電，而且，不瞞城主說，他們與我得到的一本兵書，三本絕學的作者似乎頗有淵源。他們召喚雷電時，念得也是這作者的名字，他們不是朋友，便是敵人。”

老黃向城主信誓旦旦表示，這作者不可小覷，與這作者有關係的人，還是小心對待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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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二十七章 蠶食賭城

“你那兩本破書，你還真當寶了。”城主不屑地說。

老黃力陳己見，“城主，您可以不信我的兩本書，但召喚雷電確有其事！”

“不信，你問我的手下。”老黃指著跟在自己身後的城衛。

這城衛不是本地人，初次見到城主的傾城之姿頗有些緊張。

他見城主看自己，說起話來更是哆嗦，“是，是三本書，不是兩本書…”

“一本兵書，三本絕學，正是兩本。”城主不屑地瞥這城衛一眼，“老黃，你這手下從哪兒找的，算術忒差勁了。”

“是，是，我昨天就讓這小子回去學了。”老黃忙點頭，“我從別城招的他，看他是牛妖，成妖之前是個吃素的畜生，所以把他招了過來。平日裡，沒事兒的時候可以折磨折磨他，報一下當初被牛啃的仇。”

“你個桃樹被牛啃什…”城主說著，一頓，接著問道：“你說什麼，他是什麼妖怪？！”

“牛妖！”老黃說。

“拖出去，打三十大板。”城主厲聲道。

“為什麼？！”老黃和牛妖異口同聲。

“無知，你不曾聽過‘牛嚼牡丹’？”城主說。

老黃恍然，“那是該打，來人，拖出去好好打。”

“不是，我沒吃過牡丹，我沒吃過呀。”牛妖苦苦哀求，在被城衛押住時還不住地掙扎。

“你若沒吃過，人們為什麼創造這個詞？”老黃問。

“或許是別的牛吃了。”牛妖說。

“那不是還是你們牛吃了。”老黃擺手，“拖下去打板子，打傷了，你正好臥床養病學習算術。”

“別啊，一加三是二，是二，我會了，不用學…”

牛妖喊著，但還是被拖下去，按在凳子上，“啪”，一板子狠狠打在他屁股上，痛的牛妖大叫。

“誰他媽創造這個詞的！”牛妖追問起了罪魁禍首，

“啪”，又一板子。

“我恨他，我與他有不共戴天之仇。”牛妖哭喊。

“那你得去找造字聖人報仇。”老黃向外面喊。

冤有頭，債有主，牛妖終於有了咒罵的人，“我去你大爺的，造字聖人，我與你不共戴天，哎…”

又挨一板子的牛妖回頭，請求打板子的妖怪，“兄弟，大家抬頭不見低頭見，輕點兒…”

“放心吧，輕著呢。”打板子的妖怪回他。

他舉起的板子子要落下，牛妖咬牙閉眼準備捱過去，卻遲遲不見屁股痛。

牛妖睜開眼，見打板子的妖怪舉著板子問前面按他的妖怪，“我打幾板子了？”

“三板子…”牛妖服了他們的算術，搶先回答。

不過，話剛出口，他就後悔了，“不，不，兩板子，打兩板子了。”

裡面的老黃聽了，對城主說，“這人吶，就是不打不成器，你看看，算術立馬就好了。”

“也是。”城主欣賞著牡丹，“等以後，人類安分守己，不作亂了，我們在城裡設一學堂，專門教他們算術。”

聽著外面牛妖的慘叫，老黃覺著此事大有可為，“城主英明！”

“那，那個倆人的事兒…”老黃看著城主。

城主擺了擺手，“不殺就不殺吧，把他們丟到地牢裡，慢慢餓死好了。”

“這…”老黃猶豫。

他堅信，這兩本書的主人絕非常人。

城主不理他，專心伺候花草去了。

城主才不覺著寫下那兩本書的人有什麼厲害的。

老黃見城主不再搭理她，慢慢地退出了大殿。

牛妖依舊在挨板子。

“二十五，二十九…”打板子的妖怪數著，牛妖趴在凳子上，生無可戀。

“還剩下多少板子？”老黃體諒手下，關心的問。

“還剩十幾板子吧。”打板子的妖怪含糊地說。

“你輕著點兒。”老黃說，別回頭我欺負他的時候，病懨懨的不好欺負了。

“是。”

等老黃走了，打板子的妖怪撓撓頭，“我數到多少來著？”

“我也沒記。”

“要不，從頭打？”打板子的妖怪建議。

話音剛落，牛妖從凳子上翻身跌到地上，淚流滿面，“你他媽，六十都數過了，你三十究竟什麼時候到，不帶這麼欺負牛的，我們容易嘛，我們勤勤懇懇，就是人，他們還指著我們下面說我們厲害呢。”

……

餘生這一段時間忙得不可開交。

應付仙人珠聯璧合，呸，狼狽為奸的要求尚在其次，餘生現在忙的是掙錢。

他這五六天，大部分時間都用在賭城了。

從城東到城西，從城北到城南，所有的賭場，賭桌，他都上過場。

他贏的錢不計其數。

被他把賭樓贏走，破產，甚至籤賣身契的賭場掌櫃也不計其數。

以至於，現在還敢開業的賭場，每天都派人在客棧、城主府門口把守，只要餘生出來，立刻傳遞訊息。

不到兩秒時間，鐘聲就會響徹整座賭城，讓所有還在開業的賭樓，賭桌，關門歇業，一片蕭條。

但他們依舊不斷地輸著，以至於在賭城開賭城，成為一危險的活兒。

究其原因，是餘生現在手裡的賭樓太多了。

是不是的，餘生把某座賭樓改成了客棧，直接穿過咫尺之門走到了大街上，讓人們防不勝防。

賭城的百姓們也在叫苦不迭。

賭樓頻頻關門，賭桌辦不下去，他們失去了營生。

一些人在賭桌上碰見餘生時，再下賭桌，不是成了乞丐，就是成了餘生奴隸。

現在全城，但凡簽了賣身契約，他們的契約書幾乎都在餘生手裡，成了餘生的奴隸。

賭城城主也深受其苦。

他本來以為自己的賭城保住，不會輸給餘生了，但現在他覺著自己高興太早了。

這城主名義上是他，但這大半個賭城的地皮、人都快成餘生的了。

不過，餘生也不是隻掙錢，他為賭城的百姓，簽下賣身契的人找了個謀生的差事——搬運工。

賭神選取的賭城位子自不用說，四通八達，離著周圍的城池都近。

餘生做客棧生意外，也利用咫尺之門兼做別的生意，譬如各處鹽、糧食、特產、酒等入口的東西。

相距千里的地方咫尺之間即到，暴利自不用說。

唯一麻煩的是搬來搬去，在轉運，販售之間需要大量人手，賭城的這些人正好可以填補上。

這些人在掙錢後，若還去賭，最後錢又會回到餘生手裡，成為一種迴圈。

他們則更窮了。

餘生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醒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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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二十八章 糖衣炮彈

餘生餘下的時間，一直呆在巨人山谷。

釀酒坊已經建造起來，系統獎勵了餘生巨人專用的桌椅板凳，櫃檯。

現在，客棧已經有模有樣了。

五穀樹也已經種齊。

起初，這些五穀樹病懨懨的，看不到活的希望。

巨人們對這些樹也是愛答不理。

他們根本不知道，這是餘生為他們留下的希望。

直到一天，餘生領著客棧的人，從東荒客棧後院井裡打了一些有靈力的井水，把樹苗一一澆灌。

第二天，巨人們驚訝的發現，這些五穀樹苗一改病懨懨的樣子，一夜之間長高許多。

葉子也長出來了，細嫩的葉芽，水靈靈的。

被系統改良過的五穀樹，本就高大，在靈力的加持下，長的很快。

等到了第三天，葉子大如芭蕉葉。

許多巨人開始把這些葉子悄悄摘下來做菜，雖不如客棧的菜美味，但在客棧活兒減少的情況下，也是個果腹的法子。

長老們對此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他們現在還是把這些五穀樹當作餘生的東西，而不是自己未來賴以維生的東西。

等到了第四天，五穀樹再次蔫了。

這時，客棧暫時也不再找巨人幹活兒。

除了在客棧當廚子的阿呆，當小二的王小二能弄出些吃的來，其他巨人再次捱餓。

餘生又領著大悲山豬妖們，從客棧井裡提一些水，從巨人客棧出來，去給五穀樹澆水。

捱餓的巨人們見了，忙屁顛屁顛的跑過來。

“餘掌櫃。”苗長老和藹可親的笑，“這苦力活兒哪是你能幹的，我們力氣大，讓我們來。”

他說著向孫子打眼色，孫子忙上前一步，去接餘生手裡的水桶。

“不用。”餘生躲過，“我身後這些人力氣大的很，你放心吧。”

“別呀。”苗長老可憐巴巴的看著餘生。

前幾日吃的又香又飽，陡然又回到捱餓的時光，巨人們還真有點兒堅持不住。

有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吶。

奈何餘生根本不敢給他們機會。

他固執的拒絕了他們的幫忙，領著豬妖們把五穀樹澆了個遍，又回去了。

出乎巨人們的預料，翌日，五穀樹又長高一大截，快超過他們的腿了。

那些被他們摘去葉子，變成禿子的樹苗，再次長出新葉，而且更加繁茂。

這時候，巨人們終於意識到，他們種下的五穀樹，同野外一年開花，一年結果，百年成材的五穀樹是不同的，它長勢更快，而且快的驚人。

“照這架勢下去，不出一年，這五穀樹就成材了，就算不結果子，葉子入菜也夠我們果腹了。”獸長老高興地說。

他們因為食物奔波多年，忽然有一處地方可以養活住他們，讓他們不用再次奔走，喜悅之情自然難掩。

“對。”苗長老兒子點頭，“這麼多五穀樹，夠咱們族人生存下去了。”

苗長老眉頭微皺，“但這些五穀樹，可是餘生的。”

眾人剛盪漾起的笑容，立刻消失了。

苗長老孫子抬頭道：“可餘掌櫃說過，這些樹是為我們種的，好讓我們以後能吃的飽飯。”

“荒謬！”苗長老不屑的說，“你覺著，東荒王的兒子，會為巨人的未來考慮？”

他總覺著餘生此舉是有陰謀，而且是大陰謀。

“那咱們就把五穀樹搶過來，反正也在咱們地盤上。”一巨人暴躁的說。

“哼，你莫忘了，這五穀樹之所以長勢不同尋常，還與餘掌櫃他們澆灌樹苗的水有關。”阿呆說。

他現在可是餘掌櫃的人，當然得幫著餘掌櫃講話。

“哎，對。”獸長老也記起來，“每次五穀樹蔫了，一澆水，它們就水靈了。”

“咱們又不是沒水，守著河呢，咱們也可以去澆。”一巨人說。

眾人齊齊鄙視他。

“那水要是和河裡的水一樣，他們犯得著從客棧裡往外挑？”獸長老沒好氣的說。

他問王小二和阿呆，“你們倆在客棧裡當差，那些水有什麼不同？”

倆巨人齊搖頭。

“不過，那水不同尋常是肯定的，我見他們從東荒的院子裡挑過來的。”阿呆說。

“我倒有個猜想。”苗長老的孫子掏出一根五穀樹葉，一口咬下去，在口裡咀嚼一下，然後遞給苗長老，“這樹葉裡有一股靈力，雖然不如客棧的飯菜濃郁，但仔細品味，還是感受得到的。”

苗長老狐疑的結果，仔細地咀嚼一番，奇道：“還真是，難怪白天我嘗的時候覺的比以前美味。”

苗長老孫子道：“我覺著，我們澆灌樹苗的水裡，有靈力。”

而靈力，正是他們這些巨人所需要的。

苗長老點頭贊同，說道：“如此說來，這五穀樹咱們還真不能佔為己有了。”

“咱們可以和餘掌櫃合作呀。”阿呆趁機提議。

苗長老的孫子翻個白眼，“你真是個呆子，那樣不是合作，是咱們受制於他，甚至得臣服於他。”

苗長老終於找到了證據，“不錯，這就是餘生的陰謀，想借此控制住咱們！”

阿呆不說話了。

現在巨人們與餘生關係近，只是為了一口吃的，距離真心承認他是中荒王，還遠著呢。

不過，現在人心已經動搖的。

“我覺著跟餘掌櫃合作也挺好的，給咱們吃，給咱們喝，為了照顧咱們自尊心，還美其名曰是報酬…”

一巨人在人群中說，被旁邊的同伴推了一下後住了口。

另一巨人問道：“合作也不是，不合作得捱餓，也不是，那咱們怎麼辦？”

所有巨人安靜下來。

一會兒後，苗長老嘆口氣，“等吧。我雖然聰明至極，可以做出最好的決定，但咱們巨人八大族，同氣連枝，同生共死，同進退，還是等刑天一族從太陽城回來，再一起商議做決定吧。”

眾人點頭，“長老英明。”

苗長老更得意了。

次日，那些五穀樹再次蔫了。

餘生他們又來澆水，不同的是，這次餘生直接把水交到了巨人們手裡。

“行了，這些樹未來是你們賴以生存的根本，也該你們打理了。”餘生對苗長老說。

苗長老一怔，“餘掌櫃真準備把這些五穀樹送給我們？”

“當然，我要這些又沒什麼大用，偶爾嚐嚐鮮還行。”餘生說。

苗長老趁機打探餘生口風，“這也太貴重了，不知道餘掌櫃有什麼讓我們做的。”

餘生站在客棧門口，望著下面的五穀樹林。

不到十天，這些五穀樹已經成蔭了。

“我希望你們以後能定居在此，這樣一來，你們有了安身之所，也不會出去禍害別處任何妖怪了。”

餘生回頭看著高高聳立在他身後的苗長老，“我是中荒的王，即便你們巨人不承認，我也得為中荒之上的生靈考慮。老苗，你是巨人族中最聰明的，你知道，我這麼做，為了雙方都好。”

“那是，我當然是巨人族中最聰明的。”苗長老得意的說。

餘生這一段話中，這一句尤為中聽，連帶著別的話也中聽了。

不過，他苗長老可不是那麼容易被糖衣炮彈腐蝕的，除非這糖衣炮彈再猛一些。

“這些澆灌五穀樹的水，只能用客棧的水吧？”苗長老中意有所指。

說什麼五穀樹林成他們的了，到頭來，還不是控制在客棧手中？

“哦，這個啊。”餘生說，“等你們定居下來，我在洞裡開一眼泉，你們可以用那泉水澆灌五穀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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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二十九章 知音少

一口泉水！用來澆灌五穀樹！

聽到餘生這話，苗長老兩眼珠子瞪直了。

莫說他們這些需要靈力來支撐天神神力的巨人了，縱然是普通人，遇見一口靈泉，也會視若珍寶。現在餘生居然要在他們巨人山谷開一口流淌靈力的泉水，苗長老高興的想暈。

他向餘生再次確認，“餘掌櫃，當，當真要開一口靈泉？”

“當然是真的，咱倆都是聰明人，我騙你作甚。”餘生說。

“哎呦。”苗長老捂住胸口，頭微仰，望著天空，迎著朝陽陶醉。

知音吶，終於有一個人發現他的聰明才智了。

餘生詫異的看著他，“你怎麼了？心臟不舒服？”

“不，不。”苗長老忙低下頭，笑著說：“餘掌櫃，你說的對，咱們都是聰明人。”

他見旁邊豬妖從客棧提出一一桶水，忙一把搶過，屁顛屁顛的澆樹去了。

“老苗，大家都是聰明人，你讓手下悠著點兒，別把葉子擼禿了，小心樹長不好。”餘生在後面喊。

提著水桶的老苗，心酥的差點跌倒在地上。

他站直身子後，向餘生招手保證，“明白，咱們都是聰明人。”

他轉過身子，對著正在採摘五穀樹葉的巨人喊道：“大爺的，給我住手，你們這群笨蛋…”

“嘿，老苗臉樂的像一朵花。”葉子高在餘生身後說。

“像什麼花？”

“菊花！”葉子高說。

他們轉身進了釀酒坊，裡面空間很大，擺著一桶又一桶的啤酒，都是剛剛釀好的。

餘生釀酒與別處不同，準備好原材料，甚至原材料不夠也不成問題，只有有功德值，一切都可以解決。

餘生轉了一圈，又同葉子高一起品了一杯生啤，新鮮而不苦澀，有一種淡淡的香氣。

品質上，差不多與餘生兌換給巨人們的大綠棒子差不多。

但不同的在於，這是生啤，最大限度的保留了風味，口味上更勝一籌。

餘生順手從系統裡兌換一盤已經做好的，切成厚片，用醬油、蒜汁、辣椒醬拌好的豬頭肉。

倆人坐在那兒，一口酒，一片肉，吃的不亦樂乎。

巨人們則忙的不亦樂乎。

獸長老在一巨人提著水經過時，搶過水桶，仰頭喝了一口，在嘴裡咂摸一番。

“不錯，是有靈力的泉水。”獸長老回頭對苗長老說。

他仰頭還要喝，被苗長老一把搶走了，“你去一邊兒去，這水是讓樹苗喝的。”

苗長老遞給手下，讓他澆樹去。

獸長老不解的看著他，“喝一桶怎麼了，你不都說了，這五穀樹是他餘掌櫃的，跟咱們沒關係。”

“那是以前。”苗長老望著面前的五穀樹說，“以後，這兒很有可能就是咱們的家了。”

獸長老一臉不解，“什麼以前，你昨兒也那麼說的。”

“昨兒也是以前。”苗長老臉皮厚，強詞奪理不臉紅。

他指著面前的一大片五穀樹林，問獸長老，“你說，如果有一眼冒著靈力的靈泉，還有這一山谷的五穀樹，養不養得活咱們？”

“那還用說，當然養得活。”獸長老說。

這樣足以解決他們缺糧又缺靈力的兩大難題。

靈力旺盛的話，他們只吃少許食物就足以填飽肚子。

“你說，大荒還有比別的，有靈力，有大片五穀樹，能養活我們的地方嗎？”苗長老又問。

獸長老搖了搖頭。

“現在妖怪多了，人類多了，咱們巨人也多了。”獸長老說，“除非咱們下海，不然想再找這樣一個地方，很難。”

他長嘆一口氣，“仔細想想，阿呆帶回來的訊息確實是一個辦法。”

當時，阿呆被餘生蠱惑，回來後對長老們說，外面流傳著一些訊息：上四巨人族準備發動戰爭，在搶佔妖怪地盤時，順便消耗下四族巨人的人口，從而讓巨人在口糧方面的壓力不是那麼大。

“當然，我不是讓咱們的族人打頭陣，去犧牲。我是說，這是個辦法。”獸長老說。

如果沒有餘生出現，這甚至是他們巨人一族解決生存之道的唯一辦法。

大荒上的土地，糧食，靈力是恆定的。

當大荒哺育他們而力不從心，不堪重負時，他們只有用屍體，鮮血，來回報這片土地。

“戰爭，是要死人的。”苗長老閉上眼，面前又浮現出他幼時，見過的東荒王與巨人戰鬥的情景。

在他面前，有無數人倒下，有巨人，更多的是人類。

他們用幾百，上千，拼一個巨人的代價，把他們巨人趕出了東荒。

千百年來，巨人的歌謠中，有許多在唱那一場戰爭的悲壯，還有不少在訴說著背井離鄉的憂傷。

現在想來，那只不過就是一場關於糧食，關於戰爭，關於靈力的戰爭罷了。

誰也不是正義的。

後來，他們去了西荒，西荒王劃分給他們大片大片的山林，豐饒的土地。

那片土地哺育了他們這一代巨人。

然而，十年之前，那片土地不堪重負了，靈力被他們榨取的乾乾淨淨。

巨人們不得不再次遷移，意圖借戰爭侵襲別處，謀求生存之地。

他們又進入一個輪迴。

想起兒時見過的血與火，苗長老霍然睜開眼，“咱們留在這兒吧。”

“什麼？”獸長老一怔。

“留在這兒。”苗長老看著他，“對我們來說，這是更好的選擇。”

獸長老驚訝的看著苗長老，“別族巨人呢，我們怎麼向他們交代？”

苗長老望著遠方，“等他們回來，我與他們說。現在，我們先看看餘掌櫃的誠意。”

在靈泉誘惑下，亦或者在某些人不不要臉的吹捧下，苗長老決定定居於此。

正在釀酒坊，同葉子高津津有味享受生啤和豬頭肉的餘生，驚訝的聽到系統冰冷的聲音在他念頭裡響起，“恭喜宿主，誇娥氏成功定居巨人山谷，獎品‘一口靈泉’現已傳送，請宿主及時收取。”

餘生目瞪口呆。

他幹什麼了，怎麼任務就完成了？

喝著酒，吃著肉，也能完成任務，這找誰說理去？

正在餘生又驚又喜時，苗長老在釀酒坊喊他，“餘掌櫃？”

餘生招手手，“老苗，進來吧。”

這座釀酒坊是巨人們建造的，自然按巨人們的體型來建，他們出入自由的很。

苗長老進來，見餘生他們在飲酒，稍微愣了一下。

餘生轉身為他接了一大杯，“苗長老，來，嚐嚐。”

苗長老走過去，接過，仰頭一口一杯。

餘生在這啤酒裡用的靈力不太多，但因為絕大部分原料都來自系統的緣故，靈力也足。

苗長老一口下去，酒氣上湧，打一嗝後，渾身舒暢，感覺上來了。

“這酒，比瓶裝的好喝呀。”苗長老讚道，更讓他滿意的是酒裡的靈力。

“那是，這剛出酒桶的，口味當然好很多。”餘生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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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三十章 少生孩子多種樹

餘生指了指身後。

那兒有一排又一排的酒桶，全是餘生借用系統，用功德值釀造的。

“老苗，這些酒我要賣，明兒你找幾個利索的人，幫我裝酒。”餘生說。

他已經讓東荒揚州、石頭等城池的匠人，為他做了許多半人高的酒桶，到時候直接放在各個客棧賣酒。

那一大桶的酒，分量十足，讓巨人們來幹最合適。

“成，你放心，我們一定幹利索了。”苗長老高興地說。

有活兒幹，意味著他們族人有飯吃了。

他又飲一杯酒，這才說起自己來此的目的。

“餘掌櫃，我們決定定居在這巨人山谷了，不知你那靈泉…”苗長老看著餘生。

早已知道的餘生一點兒也不意外。

他說道：“老苗，你把心放到肚子裡，答應你的我一定做得到，誰讓咱們都是聰明人呢。”

這話說的，老廟心花怒放。

“不過…”

餘生剛有轉折，苗長老心一沉，打斷他，“不過什麼?”

“有了靈泉，有了那些五穀樹，的確可以養活你們這些巨人，甚至再有一倍也不成問題。”餘生說，“但老苗，咱們都是聰明人。你們族人若再肆無忌憚的生起來，幾十年之後，你們族人口至少翻一倍！”

苗長老點頭，的確如此。

“那時候，這巨人山谷也養不起那麼多人了，你們到時候怎麼辦？”餘生問他。

苗長老被難住了，這也是他們現在在尋找的答案。

他見餘生直直的看著自己，乾笑道：“那什麼，餘掌櫃，你別看我呀，我雖然聰明，但也不是太聰明。”

餘生繼續問道：“還有別族的巨人，上四族，下四族，你難道看著他們餓死？”

苗長老撓了撓頭，“那餘掌櫃，你覺著該怎麼辦？”

餘生樂了，笑的神祕莫測，笑的讓苗長老心裡惴惴不安，總覺著他有什麼陰謀。

葉子高也看著餘生。

每次餘生這麼笑，都不安好心。

“我傳你一錦囊妙計。”餘生笑著說，他終於有機會傳播這早已經在他嘴邊徘徊許久的口號了。

“你說。”苗長老為了聽清不錯過一個字，俯下身子，洗耳恭聽。

“巨人怎麼才能富？少生孩子多種樹！”餘生說。

釀酒坊一時安靜。

片刻後，葉子高“噗”的樂了，差點把嘴裡的啤酒吐出來。

“你笑什麼笑，我說的不對？”餘生說。

孩子少了，吃飯的人就少了，樹多了，能吃的就多了，這淺顯的道理，多好懂呀。

“是有道理。”葉子高笑著說，“還很押韻。”

苗長老這時也回過神來。

他苦笑說：“這是個法子，但…不讓族人生孩子，這，這好嗎？”

“不是不生，是少生，一家兩個就成了。”餘生說，“這樣你們族群也不會因人數少而衰敗。”

“那也太…”苗長老還要說，被餘生打斷了。

“老苗，你要這樣想。”餘生耐著性子說：“你們族人不加控制的擴大，遲早要活不下去，還得外出與人搶吃的，到時候要死人的，親者痛仇者快，還不如現在控制著點兒，可以長治久安。”

“你是聰明人兒，這道理你應該明白的。”餘生向他敬一杯酒。

葉子高在旁邊搭腔：“對，這道理，我這不聰明的人都明白了，你這聰明的還不明白？”

經他倆這麼一唱一和，苗長老覺著自己也明白了。

“不過事關重大，我得回去同他們商量商量。”苗長老說。

“成。”餘生把杯底兒的酒一飲而盡，引著苗長老出了釀酒坊。

餘生早已經把泉眼位置選好了。

從客棧後廚裡的山洞深處，也就是無常鑽出來的洞口冒出，一直流到外面，匯成一方池塘。

餘生領著他走到後廚，把自己的規劃說給苗長老聽。

“從後廚引出去後，在客棧一左一右，繞大堂一圈，客棧門口匯合，順著溝渠流到外面。”

他們走出去，餘生指著山腰下，“在那兒挖出一方池塘，把水存起來，日後澆灌五穀樹也方便。”

餘生回頭看著苗長老，“你覺的怎麼樣？”

見餘生說的有板有眼，想來規劃不是一天兩天了，他高興的點頭，“不錯，不錯。”

“不錯就好。”餘生拍了拍手，“那你找人，就按我說的開工吧。”

“成。”苗長老高興的去忙了。

……

白天，巨人們一直在忙溝渠、池塘的事兒，幹勁兒十足。

不止因為靈泉為他們帶來希望，也因為他們終於有飯吃了。

幾天不吃餘掌櫃的飯，他們覺著渾身不得勁兒。

等一碗麵條，一瓶啤酒下去，被苗長老催著幹活兒一整天的巨人，立刻渾身舒泰，覺著生活賽神仙。

“太，太舒服了。”苗長老的兒子躺在地上，痛快的說。

苗長老鄙視他一眼，“看你那沒出息的樣。”

一瓶普通啤酒就這樣了，若是喝到釀酒坊裡的酒，指不定醉成什麼樣呢。

苗長老兒子不服氣，“我怎麼沒出息了，我夠給您爭氣的了，挖溝渠，我挖的最長。”

這山洞裡可都是石頭，打磨石渠是個力氣活兒。

偏這苗長老還很著急，一直在旁邊催，這可把巨人們累壞了。

大家這會兒都躺在客棧大堂上，七倒八歪。

見是個機會，苗長老說：“我先跟咱們這幾個人商量個事兒。”

獸長老擺了擺手，“咱們暫時定居在這兒了，長老，你別說了，大家都知道了。”

“咳咳，不是這個。”苗長老委婉的問獸長老，“小獸啊…”

“咦~”獸長老打個哆嗦，“你換個稱呼，這稱呼怪彆扭的。”

“那好吧，老獸，你家的七八個兒子，好養不？”苗長老問他。

獸長老擺手，“老苗，這就是你不對了，我小兒子被餓死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怎麼忘記這茬了。”苗長老一拍自己額頭。

他換了個問法。

“老獸，如果給你個機會，在餓死和不生小兒子之間，你選哪個？”苗長老問他。

老獸從酒桌上抬起頭，略微沉吟後苦笑，“我寧願他不曾來過這個世界。”

老獸的小兒子死的太慘了。

他臨死時，肚子漲漲的，裡面全是消化不掉的爛草根，樹皮，還有石頭。

“你問這個幹什麼？”老獸問他。

“這正是我這些天思考的。”苗長老說。

他決定把“少生孩子多種樹”這主意收為己有。

倒不是他剽竊餘生創意，而是因為這主意由他這兒出，不會讓族人有別的想法。

果然，在這兒的族人們雖頗有微詞，但沒有什麼“亡我族”之類的想法。

老獸只是驚訝地說：“行啊，老苗，這主意你都能想得出來，快趕上我的聰明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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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三十一章 聰明人

“去。”苗長老沒好氣的說。

還比他聰明，“你知道上任大長老為什麼選我當大長老，而不是選你嗎？”苗長老說。

就是因為他聰明。

獸長老小聲說：“那是因為你知道拍長老的馬屁，整天說大長老聰明，所以他才選了你。”

苗長老斜瞥他，不說話。

苗長老兒子道：“獸叔，這恰恰說明了，我爹他聰明呀。”

連拍馬屁這法子也想不到，還想得到大長老的位子？

做夢呢！

獸長老心裡覺著是這個道理，但讓他承認，那是萬萬不可能的。

“得，你們上陣父子兵，我說不過你們。”獸長老說。

他把話題拉回來，“老苗說的是個辦法，咱們巨人吃得多，對靈力需求多，活的時間還長，還不像人類和妖怪有太多的天敵。咱們若不自己加以限制，遲早有一天，這座山谷也會不堪重負。”

身為巨人長老，他們從西荒被趕出來的時候，就已經認識到這個問題了。

巨人們天神神力，少有天敵，沒有人多力量大的概念，人多對他們而言是負擔。

別的不說，就說他們巨人出去找食物，每次弄到的不少，但一平分下去，大家都吃不飽。

苗長老又詢問旁邊人的意見。

夜裡在客棧幹活的，全是他們誇娥氏巨人的頭目。

他們巨人講究身先士卒，不，是苦活累活領導上，好吃好活兒，平頭百姓上。

不然，餘生來時，苗長老孫子也不會餓倒在河邊了。

這些頭目在聽到苗長老下令定居巨人山谷時，心裡很高興。

不用戰爭，不用漂泊就可以活下去，何樂而不為，沒有誰天生喜歡居無定所，四處流浪。

現在聽苗長老這主意，知道他是為了誇娥氏巨人未來長久而考慮。

因此，他們也格外的慎重。

在經過一系列交談後，眾人一致決定，少生幾個娃也沒什麼。

“兒子少了還好養呢。”苗長老的兒子看著他兒子，“省的煩人。”

“不錯，我也是這麼想的。”苗長老說。

一切商議定後，巨人們對這口關係著他們未來的靈泉，更有激情了。

客棧“叮叮噹噹”的響起了歡快的開鑿聲。

以至於餘生第二天來到巨人客棧時，驚訝的發現，巨人們一切都準備妥當了。

他們不止在客棧後廚，大堂，門口鑿了溝渠，而且在必經之路上，鋪上了石板，避免汙染水質。

在大堂，他們在溝渠邊設了座位。

“曲水流觴，煮茶品泉，餘掌櫃，怎麼樣？”苗長老得意的問餘生。

“不錯，不愧是苗長老，就是聰明。”餘生真心誇他。

曲水流觴，這等有意境的佈置，誇娥氏巨人居然想得出來，真是難為他們了。

“這是我想出來的。”獸長老在旁邊不服氣的說。

要誇也應該誇他才是。

餘生投其所好，“喲，想不到獸長老也這麼聰明瞭。”

陡然被誇，不服氣的獸長老立刻換了副面孔。

他摸著頭，“哈哈”一笑，不好意思的說：“那是，那是。”

“那是個屁，你明明是死貓碰見死耗子了。”苗長老在旁邊不客氣的說。

“你倒是活貓，你碰一個去。”獸長老不客氣的說。

在被人誇這件事上，他從來都是當仁不讓。

“好了，好了。”見他們倆吹鬍子瞪眼要打起來，餘生忙攔住他們，“大家都聰明，都聰明。”

“餘掌櫃這句話中聽。”苗長老說罷，同獸長老對視一眼，冷哼一聲，各自扭過頭去。

這算是挑撥，離間成功了？

餘生心說我什麼也沒做呀，這找誰說理去。

他們到了外面，許多巨人站在山腳下的池塘邊，這裡也已經準備妥當。

他們在挖出池塘後，用石頭砌了池塘底和池壁，留了取水的地方後，在周圍圈了木欄。

“對，一定得把池塘圍上。”餘生說，“你們也拿出個章程來，保護好池塘。”

苗長老點頭，“餘掌櫃，你就放心吧，我們一定保護好這靈泉，不會讓外人靠近一步。”

餘生點頭，正要轉身回客棧安置泉眼，忽聽到釀酒坊裡有聲音。

苗長老道：“哦，那個，我兒子他們在裡面忙著裝酒呢。”

“什麼你兒子，我兒子也在裡面呢。”獸長老說，這倆人是槓上了。

苗長老反口回道：“指不定是誰兒子呢。”

餘生腳步一停，他覺著頭頂上空，馬上要風雲變化了。

在變化之前，餘生先一步打斷他們，“咱們先把泉眼放下來。”

“對。”倆人不約而同的放下成見，跟著餘生回到客棧後廚。

他們很好奇，餘生的靈泉究竟從何處來的。

餘生讓他們失望了。

他只是伸手，在已經挖好溝渠的盡頭地面上憑空一點，地面憑空冒出一口泉。

泉眼“咕嘟，咕嘟”，冒著熱氣兒。

苗、獸兩位長老目瞪口呆，就這麼憑空冒出來的，還是有靈力的？

他們要有這本事，早成巨人八族長老了。

餘生蹲下身飲一口泉水，甘甜無比。

他站起身，拍拍手，回頭看著他們，“怎麼樣？”

倆長老異口同聲：“餘掌櫃，你真聰明。”

“那是，你也不看看我是誰的兒子。”餘生得意忘形的說。

倆長老面色一僵，他是東荒王的兒子，曾經殺的巨人血流成河，把他們趕出了東荒。

祖宗在上，不知道怎麼詛咒他們呢。

餘生也知道自己說錯了，忙補充一句，“我是弒神者之子。”

倆長老又尷尬，弒神者是他們巨人加入神聖之戰後，由巨人殺死的。

他們仨相互對視一眼，而後各自望著別處，緩解這種尷尬，餘生甚至吹起了口哨。

說起來，他們能站在一起，真是個奇蹟。

“要不說我們是聰明人呢。”餘生只能用這話結束這尷尬氣氛。

“對，對。”倆長老高興的附和。

餘生算是發現了，別管什麼時候，誇他們聰明總沒錯。

泉水不息，順著溝渠源源不斷流到外面。

餘生他們走出後廚，分開兩個方向，各自跟著泉水，一直到洞口匯合，在出洞口平臺後，泉水“嘩嘩”的奔流向下面的池塘，待泉水出現在巨人們面前的時候，巨人們爆發出驚天的歡呼聲。

不管怎麼說，他們誇娥氏巨人，終於有自己家園了，不用再捱餓，也不用再漂泊。

見巨人們高興，兩位長老也高興。

苗長老站在前面，喊道：“大家去打一些野味回來，咱們今晚上好好慶祝一番！”

巨人們轟然應喏。

苗長老又走過來，“從明兒開始，咱們就建房子，把泉水、客棧圍在中心。”

這些泉水，一滴價值千金，他們得保護好了。

見他們忙，正好餘生也有點兒事兒要忙，於是在答應夜裡過來後，餘生向苗長老告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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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三十二章 我去，老白！

餘生倒不是有急事。

他不去賭城。

最近賭城大蕭條，賭坊和賭桌都轉到了地下，餘生一時半會兒找不到他們。

葉子高和老富正幫他明察暗訪呢。

餘生也不去揚州找錢莊麻煩。

苗世仁的錢莊早關門了，只是不知道為什麼，他還在揚州呆著。

餘生要忙的事兒是那張召喚卡。

他剛才在設立泉眼的時候，才注意到還有這一張卡呢。

他怕自己以後再忘掉，索性直接回到妖氣閣，召喚一個可以當食徒的人過來。

坐在妖氣閣，餘生關閉了門窗，握著手中的召喚卡思考著。

現在整個中荒，只有巨人還不在他手裡，餘下的城池，妖怪，幾乎都在他掌握中了。

東荒也是如此。

面對這張召喚卡，餘生有些無慾無求。

他隨意的用雙手夾住召喚卡，念道：“以有妖氣之名，召喚！”

霎時間，妖氣閣徹底暗下來，伸手不見五指。

在黑暗中，冒出一些光光點點，猶如漫天星辰。

由於餘生這次不曾指定召喚哪一大荒的人，也不曾指定什麼樣人或妖，所以星辰只是閃爍，不曾落到他的指尖。

餘生用手輕輕地碰這些星辰，一段又一段的囈語出現在他耳中。

有人的，有妖怪的，還有動物的……

餘生正準備找一顆星辰信手點下去時，手指尖無意間碰到的星辰裡，忽然傳出一段熟悉的聲音。

……

中原，牡丹城。

“你們仨別急著餓死呀，快跟我講講這位餘生桃心小姨媽的事兒。”

桃妖老黃盤腿坐在牢房外，對牢內的倆人說。

白高興靠在牆壁上，口脣乾裂，雙眼無光，只有出的氣兒，少了進的氣兒，奄奄一息。

羅剎鳥靠在另一邊，相比白高興要好一些，但也不容樂觀。

她身子虛弱，胳膊、身子在變的稀薄，透明。

羅剎鳥本是鬼因仇恨化作的怪物，待身子越來越虛弱後，便又會成為鬼的樣子。

因為大仇得報，執念消失，她甚至會直接去往輪迴。

羅剎鳥強打著身子說：“你說的事人話嘛，他都這樣子了，你覺著他還能說出話來？”

“也是。”桃妖轉過身子，對身後的妖怪說：“快，給他們仨來碗水。”

“是倆。”羅剎鳥沒好氣的說。

他每次說仨的時候，她總覺著身後有什麼看不見的東西。

“你這算術得好好學學。”桃妖得意的說，“等你餓死投胎了，記著投胎到我們牡丹城，我包教包會。”

他和城主剛尋摸到一教算術的好辦法。

城裡不少動物妖怪，在他們城主的努力下，現在全部學會算術了。

他們還十分自覺的，迫不及待的出城，回家鄉教自己家人了。

羅剎鳥不理這個，眼巴巴的看著牢頭遞過來的兩個碗，她接過來一看，還真是兩碗清澈見底的水。

“你他…”羅剎鳥話說半截，強迫自己忍住，用幾乎哀求的語氣說：“就兩碗水，一點兒米粒也沒有，你覺著他有力氣說話？”

羅剎鳥自己倒無所謂，但白高興是因為她才來中原的，她不能讓他就這麼死了。

桃妖老黃愛莫能助，“城主說要餓死你們仨，我也沒有辦法，你們剋制一下吧。”

“我…”羅剎鳥想罵人。

“你放心，水管夠。”桃妖說，“當然，你要不想喝，我讓人拿走。”

“別。”羅剎鳥忙說。

喝水就喝水吧，好歹能讓肚子裡進去些東西。

羅剎鳥端著碗來到白高興身邊，小心翼翼的把水餵給白高興。

白高興宛若困在岸上的魚，顫抖著雙脣，舌尖，貪婪的吮吸著，但因為許久不曾進食了。

這水對他太陌生，以至於他忘記怎麼喝了，不少水流到他臉上，身上。

羅剎鳥很快又餵給白高興一碗，一直等到他有些精神後，自己才喝一碗。

桃妖老黃催促他：“你快說說，這餘生還有什麼厲害的，他還寫過什麼書？”

老黃現在對餘生很感興趣，他太佩服他寫的兩本書了，每天手不釋卷。

有些精神的白高興靠著牆壁，虛弱的說：“他寫的書多了去了，有一本叫…”

白高興停下來，氣喘吁吁。

“叫什麼？”老黃著急的催促他。

“《中荒王是怎麼煉成的》。”白高興說。

這倒不是他胡說。

在得知自己在無常寺亂抄的書居然有人看後，餘生為自己列下一系列書單，準備自己功成名就時著書立說，什麼《中荒王是怎麼煉成的》，《日子》、《月子》，《日月子》《水葫蘆傳》，《鹿鞭記》等等。

後來，他覺著這些書太難寫，又出了一個書單，專門等成為中荒王后騙錢用的。什麼《摸摸頭》，《看看胸》，《拍屁股》，《啵一個》《乖，你真壞》之類的，不過，他即便面對這些，十天也只憋出五個字。

再後來，這書單被城主以不雅之名毀了。

葉子高倒是對這些書感興趣，一直催餘生寫來著。

桃妖老黃現在對餘生十分佩服，一聽這書名，拍大腿交好，“好名字！夠霸氣！”

他要是把這本書搞到手，日後指不定就是中原王了。

老黃光想想，就樂的鼻涕冒泡。

“他還有更厲害的呢。”白高興虛弱地說，他雙眼迷離，望著虛空。

“你先歇會兒吧。”羅剎鳥見白高興這樣子，心裡有不好的預感。

白高興沒回應他。

老黃正聽到高興處。

他從旁邊的食盒裡取出一盤菜，一壺酒，為自己斟上，夾上一口菜，讓白高興繼續說。

“他最擅長做菜，有麻婆豆腐，白雲豬手，鹽水鴨，叫花雞，紅燒豬蹄，豬頭肉，筍乾炒臘肉，魚香肉絲……”白高興不住地數著，一道道菜在他面前浮現，還有人的面孔，有客棧兄弟的，還有寒山城她的。

見白高興目光中爆發出迷離的色彩，羅剎鳥知道，她最擔心的就要來了。

他們被關進來後，一粒米未進，白高興已是強弩之末。

桃妖老黃不覺，他聽著這些菜，分泌了許多口水，身邊放的菜也變的寡淡起來。

“好想吃呀。”桃妖頭微仰，一臉的嚮往。

他偶像做的菜，一定不同凡響。

忽然，虛空中傳來聲音。

“我去！老白，你怎麼餓成這損樣了？你再喜歡我老餘的手藝，也不能把自己餓死呀。”

羅剎鳥被嚇一跳，什麼情況，還真他娘成三人了？

桃妖也回過神來，“誰，誰？”

他們四處掃視，最後目光停在倆人之間牢房門上。

在那兒憑空出現一個黑洞，繼而放大，出現一個門大小的洞口。

洞口裡面桌椅齊全，一個人站在洞口處，正驚訝的看著躺靠在牆壁上的白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