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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程硯秋】有妖氣客棧 (已完結)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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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2-4 09:16:27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九十七章 歲月靜好

回到鎮子上,靠近客棧時,毛毛停下來,它聽見了不得了的聲音。

“怎麼不走了?”閒聊的甄子拍一下驢屁股,毛毛無動於衷。

餘生探出頭見街道上悄無聲息,臉色凝重起來,他回頭伸手捂住清姨耳朵,催促毛毛前行。

毛毛邁出步子,眸子中赴死如歸的神情,草兒和倀鬼也嚴陣以待。

甄子不由的詫異,“怎麼了,不是快到客棧了?”

“待會兒你就知道了。”餘生說,這時毛毛已狂奔起來,急於到客棧後離開。

甄子還在疑惑,在毛毛靠近客棧後,一串嘶啞歌聲鑽入耳內,讓她臉色一變。

這感覺宛若上千只螞蟻在心裡和腦子裡噬咬,讓甄子發狂,恨不得抓一東西來撕碎。

她趕忙捂住耳朵,“這是什麼妖怪在作祟?”

“這,是,人。”餘生一字一頓,其餘的精力全用來抵擋撓心般的歌聲了。

甄子沒聽到,她見餘生捂著小姨媽耳朵,佩服道:“真愛呀。”

餘生沒聽清,因為毛毛已經停在客棧前,餘生忙下車。

進到客棧後,聲音依舊刺耳,但不知為何,心靜了許多,不那麼令人煩躁撓心了。

後面堵著耳朵的富難倆人,幫毛毛卸車,讓毛毛趕緊逃走。

餘生探頭見禪兒和行歌坐在橋頭晒太陽,旁邊還放著一張小桌,上面擺著茶水。

“哎,鍋在這兒。”從後廚出來的怪哉喜道,“你帶著它去哪兒了,差點耽誤做飯。”

“降妖除魔了。”餘生回頭問她,“怎麼不攔著點兒,還讓他們兩個變本加厲了?”

行歌之音,宛若指甲撓黑板,讓人受不了。

“什麼”,怪哉把堵耳朵的棉花取下來,“油炸蟲子了,小魚兒,你路子也太野了。”

她露出嫌棄的神情,嚴格來說,她也曾是蟲子。

“油炸什麼蟲子,油炸蛇我都不吃,油炸虎頭倒是有一顆。”餘生說。

“蛇有靈,不只油炸,吃蛇總是不好的。”一蒼老的聲音說。

餘生循聲回頭,見大堂坐著一位佝僂的老頭,半邊兒額頭爬滿了蛇鱗般的東西。

見餘生看他,老頭道:“祖上好吃蛇,因此被詛咒,世代傳下了這病。”

餘生向他點了點頭,回頭複述方才的話,怪哉道:“哦,里正讓他們在橋頭唱的,可以防妖獸。”

怪哉告訴餘生,昨天下午從竹林鑽出一隻磨盤大小的山蜘蛛。

當時在田裡耕作的鄉親們抬腳就跑,但兩條腿怎比得上八條腿的山蜘蛛。

眼看有鄉親要命喪蛛網,橋頭的歌聲傳到了山蜘蛛耳內,讓它轉身逃向了北面。

餘生又向外看一眼,料不到行歌的歌聲還有這等威力。

“對了,柳柳呢?”怪哉問草兒,草兒把目光放在餘生身上。

“去後院。”餘生領她們到後面,廚房改造完,石大爺領人搭畜欄去了,後院非常安靜。

餘生站在院中央,雙手合十,夾著封印卡,“以妖氣之名,喚汝歸來。”

在草兒和怪哉驚訝之中,餘生雙手之間的卡片剎那間泛起柔和的白光,在餘生身後浮現一道光影。

光影之中蜃樓般出現一棵隨風搖曳的柳樹,繼而在柳樹下出現一道身影。

身影漸漸由虛成實,柳柳出現在餘生的身後。

“哇”,草兒圍著柳柳轉一圈,見她不僅完好無損,而且精神更飽滿了。

柳柳轉一圈,在覺察自己與本尊之間的聯絡後,驚喜之情溢於言表。

唯一讓她為難的是不知如何面對餘生,幸好前面已經有了表率。

“嘎”,倀鬼在旁邊叫一聲。

甄子翻譯說:“她讓你別在意小魚兒,你為他賣命,他讓你吃好喝好是應該的。”

餘生踢倀鬼一腳,“你快混成的大爺了你,把鍋放灶上,提著作甚?”

提醒柳柳多晒太陽,餘生把那一筐蘑菇放到後廚,見後廚寬敞許多,勞作時的垃圾也被石大爺他們清走了。

天色尚早,於是餘生讓所有人遠離後廚,自己關上房門忙碌起來。

系統裡有相應廚具,本是系統升級時自行佈置的,但因後廚太小耽誤了。

不過現在取出來也不用餘生消耗功德值。

餘生在中間擺上一張長桌,將後廚一分為二,靠牆一側為他戰鬥的地方。

桌下是收納的櫃子,桌上擺放食材和做好的飯菜,方便葉子高他們端出去。

在桌子外一側也擺著舒適的椅子,清姨無聊在後廚觀看時,可以坐上面飲酒。

靠牆一側佈置灶臺及一切廚具,同時在遠離大堂處設有洗菜和切菜區。

牆上也有擱板,以放置餘生藏用之物和各種調味。

在桌子上,餘生還做了一燭臺模樣的東西,把夜明珠放在上面,權作燭光了。

只是還暗一些,不過不怕,到時候找小姨媽要去。

後廚新開兩扇大窗戶,加上原有的兩扇和夜明珠,一下子明亮許多,讓人心情也跟著舒適起來。

一切佈置完畢,餘生拍拍雙手,望著井井有序,古典而不失時尚的後廚很滿意。

“現在只等自己一展身手了。”

餘生說一句後推門出去,見大堂內空無一人,行歌歌聲也停了。

斜陽從牌坊方向鋪灑在街道上,讓被鞋底磨光的石路閃光,留下一路溫暖的色彩。

餘生在閣樓上找到了清姨,拉著她要下樓。

“記著帶上夜明珠。”餘生不忘說。

“幹嘛?”清姨戒備的看著他,總有一個刁民想搶本城主的錢。

“待會兒你就知道了。”餘生不由分說的推著她到後廚欣賞自己的勞動成果。

站在門口,見到陡然寬敞,斜陽灑滿半間的後廚後,清姨驚道:“這些是你佈置的?”

“當然。”餘生讓清姨坐到椅子上,把燭臺移過來,“你看,還少幾顆夜明珠。”

清姨掃一眼,見夜明珠擺在桌子上的確不錯,於是讓刁民得逞了。

“好了”,滿意的餘生拍拍手,“現在我給你下一碗麵。”

清姨喜道:“好啊,快點兒,我期待很久了。”

酒之外,她最喜麵食,這與她身世有關。

她家鄉在遙遠的中原,在那裡,食物以面為主。

她後來流浪到揚州城,在餘生孃親幫助下建立了揚州城,

平時很少回中原,只有思念面的滋味時,才會御劍飛行月餘,趕回中原只為一解相思苦。

但這相思苦同入愁腸的酒一般,只會更苦,更寂寞。

中原一如往昔,只是她當初期望長生後永運停留的日子一去不復返了。

失去一切的李清照曾捫心自問長生的意義是什麼,但之前找不到答案。

餘生他娘倒是告訴她一個答案:在於玩,既然了無牽掛,不如暢快的玩兒。

於是她弄出一孩子來玩兒,當然,更多原因在於老餘心灰意冷了,所以才有了餘生。

思緒四處飄散,望著餘生忙碌的身影,清姨忽然明白老餘夫婦的良苦用心了。

在餘生兒時封印他身子,老餘離開也不告訴他身世,或許正是為了讓他尋找存在的意義吧。

不然人生的長度會讓他發瘋的。

醒面時回頭見清姨發呆,餘生轉身取出一黃酒杯,將冷藏的黃酒取出來,為她倒上一杯。

“嚐嚐。”餘生把杯子推過去。

“什麼?”清姨接過杯子聞了聞,黃酒豐富的鮮味鑽進鼻子裡。

她輕飲一口,只覺入口香醇,餘味綿長,甚至帶有杏仁、蜂蜜、荷葉甚至是樹木的古樸香氣。

清姨頓時從方才憂鬱之中回過來,“這是花雕?”她被這杯冰黃酒折服了。

不同於加熱後的香味濃郁,冰的黃酒顛覆了清姨對它的認識。

“對,好喝吧?”和麵的餘生回頭笑著說。

傳統黃酒溫熱,一為去除雜質,也為暖胃暖身,在寒日一杯下去舒適無比。

但系統兌換的黃酒品質很高,沒有雜質,在夏日冷飲也別有一番風味,甚至超過燙酒後。

“嗯。”清姨把酒罈取過來為自己倒上一杯。

兩杯落肚,早不知醉的李清照有些醺醺然。

她見餘生一遍一遍不厭其煩的揉著面,甚至額頭上都沾上了麵粉。

現在若再問長生意義的話,她覺著是歲月靜好。

雖奇怪,但面在系統菜譜裡也可以兌換,首次揉麵的餘生在成功後長出一口氣。

取出備好的擀麵杖,餘生把面擀成薄厚均勻的方形,撒上醭面後,取出刀切成略細的麵條。

餘生的刀工不同於往日,切面時錯落有致,極富節奏感,聽著非常悅耳,而且切出來也很美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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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2-4 09:16:36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九十八章 練字

起鍋燒水,把洗淨的番茄頂部劃十字後,在熱水中煮至外皮輕易脫落,切成小塊。

雞蛋加料酒和少許鹽打散,倒入熱油中小火翻炒至七分熟取出。

餘生在翻炒番茄時,油煙遮住了半個身子,在流瀉的陽光下讓人看不清他回頭時的笑容。

清姨手托腮靠在桌子上,又飲一杯酒,望著光斑在餘生頭上跳躍。

不知過了多久,餘生把一碗麵端過來,“番茄雞蛋麵。”

清姨回過神,見碗裡濃稠的番茄汁伴著雞蛋,裹著麵條,散發著誘人的香。

餘生取一雙筷子,把面挑起來,“來,嘗一口。”

清姨覺著有些不妥,但餘生似乎不曾注意,她也就當作什麼也不知道。

她張開嘴被餘生餵了一口,麵條入口後,番茄汁同蛋香一同在味蕾上綻放,讓她捨不得匆匆嚼碎嚥下去。

麵條爽滑勁道,伴著番茄和雞蛋融為一體的湯汁更是絕配,讓人一口再也忘不了了。

“好吃”,清姨放棄了平日身為小姨媽的矜持,不住的點頭稱讚,然後把筷子搶走了。

“慢點。”看著小姨媽吃的津津有味,餘生也有些饞了,回頭為自己盛了一碗,坐在清姨對面享用。

清姨吃著碗裡的,瞧著餘生碗裡的,見到餘生碗裡有大塊雞蛋後,急忙伸過來搶走。

餘生起初還搶,後來索性自己挑給她。

……

揚州城,巫院。

“什麼”,司巫一拍桌子站起來,“柳精逃走了?”

巫祝頭領低著頭,“是,我們已經尋到,挖出且往回運了,誰料中途……”

“說下去。”司巫冷冷的看著他。

“中途遇見了鎮鬼司指揮使餘生,被他使了妖法搶走了。”巫祝頭領額頭上沁出了汗。

“又是他”,司巫越發怒了,這餘生一天內找巫院兩次麻煩,巫院何曾受過這樣的委屈。

“他使了什麼妖法?”

巫祝頭領不知司巫的怒氣來自餘生,戰戰兢兢把餘生摸柳樹一下後銀光一閃不見的經過一一道來。

司巫回頭問一位年老的神仕,“你覺著這是什麼法術?”

“應該是收納類的法器。”神仕說,“既然身為城主外甥,擁有一件法寶不足為奇。”

老神仕的眸子裡精光一閃,道:“這小子處處與我們作對,該給他點眼色瞧瞧了。”

徘徊的司巫停住,“正面不成,神巫要聯盟,我們得極力撮合此事,現在不便把城主府的關係搞僵。”

“那就黑水城。”老神仕說,劉掌櫃被抓後一時半會兒招不了,但巫院也必須做點事兒。

請黑水城來為難揚州城和餘生再合適不過了,黑水城的奴隸兵,悍不畏死,比揚州城錦衣衛強許多。

司巫點頭,“好,你馬上派人去黑水城,再去監牢裡探望一下劉掌櫃,讓他知道我們還在努力。”

年老的神仕答應一聲去了,只留下巫祝頭領一人。

他對方才倆人所言一頭霧水,心裡忐忑的很,不知司巫將如何處罰自己。

司巫坐在黑漆漆的椅子上,這把椅子椅背上刻著百鬼夜行圖。他向巫祝頭領招招手,“你過來。”

巫祝恭敬的走過去,司巫伸出蒼老的長滿老年斑的手,巫祝頭領忙低下頭讓他拍在自己肩膀上。

“她現在越來越不受管制了,她的實力你是明白的,一旦失控,整個巫院全得陪葬。”

司巫望著遠處,“現在給你三條路,一條找到木精柳,用它來制住她。”

“第二條路是找到長髮鬼,讓她甘願歸心。”

“第三條,你以死謝罪。”司巫把目光收回來,“現在知道怎麼辦了吧?”

巫祝頭領忙拱手大聲應道:“明白,請大人放心,我一定把其中一條辦妥。”

說罷,巫祝頭領轉身向外走去,一臉的堅決。司巫話說的已經很明白了,事若不成,提頭來見。

……

餘生不知巫院盯上了自己,他回到客棧後下面之外,一心撲在書法上。

葉子高第二天從揚州城歸來,一副心驚膽戰的模樣,直到回客棧才鬆一口氣。

“誰在追殺你?”歸來時,正在門外茶攤上練字的餘生問他。

洛文書還在客棧,餘生不時去請教他,在書法上略有心得和長進,稍有空閒時就提筆練上幾個。

為此係統都埋怨餘生被書法這小賤人勾走,背叛了廚子的意志。

“不會書法的演員不是好廚子”,餘生用系統說過的一句話回擊它。

小姨媽有心讓餘生去尋找鏡子,見他用功的模樣也就作罷了。

聽餘生問話,葉子高道:“沒,沒人追殺我,對了,掌櫃的,你小姨媽在客棧吧?”

“在。”餘生繼續低頭練字。

葉子高把心落在了肚子裡,城主曾斬殺妖龍,她來了也不敢放肆。

他坐在餘生旁邊,為自己倒一杯茶,“掌櫃的,你們也忒不夠意思了,走也不叫我。”

餘生慢慢將“永”字一勾劃上,放下筆鬆了鬆手腕,“你忙著追姑娘,我去哪兒找你去?”

“再說事有點急…”餘生怔住了,他見葉子高臉上有一清晰的掌印,讓左臉比右臉高出許多,“你臉怎麼了?”

“啊”,葉子高捂住臉頰,“哦,這個啊,我,我打蚊子拍的。”

餘生笑,“那你對這蚊子真夠恨的。”

“嗯,我很痛恨吸人血的蚊子。”葉子高憤慨的說。

餘生為自己倒上一杯茶,“對了,昨天你走後,我也採一把花,送給了小姨媽。”

“啊?”葉子高一怔,晃著腦袋瞥著餘生的臉頰,期待見到某樣東西。

“別找了,關鍵不在花,在於送花的人。”餘生放下茶盞向葉子高搖一搖食指,“你不成,多向掌櫃學著點兒。”

“嘁”,葉子高不服氣的說,“那是因為清姐是你小姨媽。”

他又為自己倒上一杯茶,行歌歌聲在石橋上響起了,驚的葉子高手裡茶盞倒在桌子上。

茶水差點浸溼一頁書。

“掌,掌櫃的,你不管這點兒。”葉子高捂住耳朵。

“管個毛,現在就靠他震懾妖怪呢。”餘生捲起一頁書和字帖,趕忙撤回到客棧。

端著文房四寶上到閣樓,清姨正在讀書,見到餘生笑道:“怪了,你不說不在這兒練字?”

餘生把筆墨放下,“門口練不下去了,只有來這兒了。”

不是餘生不願在閣樓上練字,只是清姨在時,他很難靜下心來,時不時想著逗清姨笑,或者同她聊幾句。

把一頁書鋪開,餘生剛要下筆,清姨突然站起來,“咦,小魚兒,你怎麼又長高了?”

站著的餘生抬起頭,見自己的額頭已經超越鎖骨,在清姨下巴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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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2-4 09:16:46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九十九章 魚龍百變

“真的是。”餘生高興起來。

“不過還得努力。”他踮起腳尖,手摸了摸清姨額頭,“至少得到這兒。”

清姨把他的手拍走,不悅道:“長那麼高作甚?”

餘生笑而不語,提筆要在一頁書上練字時,驚“咦”一聲。

“怎麼了?”清姨走過來。

“這出現一條魚尾。”餘生指著一頁書說,方才一頁書打翻的茶水掃到了邊角。

清姨走過來細端量,心說莫不是餘生他娘留下來的?

“水壞不掉吧?”餘生抬頭問清姨,得到肯定答案後,餘生用茶水將角沾溼。

很快巴掌大的一條魚出現在餘生面前,這條魚形似鯉,惟妙惟肖。

清姨左看右看是一條魚,不知留下這符號作甚,她收回目光,卻見餘生雙眼瞪直了。

“小,小姨媽。”餘生驚得握住清姨的手,“它,它居然在動。”

“動?”清姨認真的端量,確信只是一條墨筆勾勒的,一動也不動的魚。

她疑惑的看著餘生,“沒看見魚在動……”

清姨忽然不說話了,或許這是餘生他娘一族的文字也說不定。

既然如此,自己看著不動也理所當然。

“你看不見?”餘生驚訝的揉了揉眼睛,又看一眼,“真的在動。”

“我眼花了,還是腦子出問題了。”餘生扭頭看清姨,“我是誰,我為什麼來到這個世界。”

見清姨一怔,餘生哭喪著靠近清姨,“小姨媽,我要瘋了,求安慰。”

清姨剛要伸手,見他眼角閃過狡黠,一巴掌拍在餘生腦袋上,“亂開什麼玩笑。”

“被你看穿了。”餘生揉了揉腦袋,他把一頁書舉高,“但這條魚真的在動,這是不是奇遇?”

一頁書是法寶,法寶上有魚在躍動,餘生覺著這事一定不簡單。

在這時餘生依舊想著投入小姨媽懷抱,足見旁的全是浮雲,唯有溫暖懷抱才是他渴望的。

“它在動什麼?”清姨問。

“這樣。”餘生左手捏著一頁書,右手照著比劃。

只見他胳膊作魚遊動的身姿,倏忽見伸展掌向前。

“吼~”若有若無的龍吟陡然出現,驚得餘生向後退,被清姨扶住了。

“啪”,擺在桌子上插花的青瓷瓶脆響,上半部被整齊的削去,化作齏粉,渣都不剩。

“這,這是什麼?”餘生回頭看清姨,眼裡的震驚藏不住。

他很確信,方才只是單純的比劃一頁書上魚的動作,他身上一點兌換的力量也沒有。

清姨苦笑,天賦神通,當真厲害,身子雖被封印了,依然霸道至極,

她扶正餘生,“一門功夫,記住魚的躍動就好了。”

“不用記,方才已經印入腦海了,忘也忘不掉。”餘生好奇的又伸展胳膊,學著魚遊動。

只是這一掌出去,風平浪靜,再無方才驚人的聲勢。

“怎麼不管用了?”餘生不甘心的又會一掌。忽有奇遇,他還沒來得及沾沾自喜呢。

能有就怪了,身子被封印,神力不出,能揮出一掌就不錯了。

“力量不夠,先好好長身體吧。”清姨繼續看書。

餘生覺著清姨說的有理,於是兌換五百點功德值力量卡,奈何功德值兌換的是內力,依然催不動掌風。

試了許久,胳膊酸了也不見方才聲勢,餘生終於放棄了。

他又去看一頁書,見上面的魚也消失了。

“不知道有沒有第二幅圖。”餘生沾水打溼一角,一張圖也不見,方才的魚也消失了。

又鼓搗半天,餘生放棄了,“得,成段譽了,存心的時候不靈。”

“誰是段譽?”清姨冷不丁的問。

“一個花…”餘生一頓。若說花心大蘿蔔,豈不讓小姨媽誤會,於是改口說:“一位差點斷腿骨折的傢伙。”

清姨放棄了追問,餘生鑽研一會兒不得其法後繼續練字。

後面幾天餘生在練字、廚藝和打溼一頁書中度過。

客棧畜欄已經蓋好了,餘生請石大爺和幫忙的鄉親享用一頓大餐後,結了工錢。

後院獨眼牛之類的牲畜全移到畜欄,毛毛跑回去找母驢了,暫時就由狗子負責看管牲畜。

葉子高和白高興他們也沒閒著,不只要開墾菜園,還要清理舊牲口棚,清除田裡雜草。

家禽也移到了畜欄附近,餘生特意讓石大爺為小白狐做了一精美小窩。

只是小白狐嫌棄,晚上依舊回客棧睡覺,倒讓狗子住了進去,兼負晚上看守家禽的重任。

這難不倒狗子,作為在鎮子上狗頭領,甚至在黃鼠狼土丘上也混得開的醜狗,誰也不敢來客棧盜竊家禽。

為此,據黃鼠狼說,土丘上的他兄弟覺著損失了一百貫。

這天午後,餘生又在練字,馬嬸兒走進來,“小魚兒,有沒有六月柿種子?”

自從小孫子在客棧嚐到番茄雞蛋麵後就饞上了,不住的討要。

客棧雖有,但因番茄為兌換的,賣給鄉親時,餘生已經不求利潤了,但還是不便宜。

其實不止小孫子,客棧的葉子高他們,鎮上不少鄉親都迷上了番茄雞蛋麵,不過限於價錢,只能偶爾解饞。

現在馬嬸兒討要種子,看來是想自己種然後給小孫子做了。

餘生放下筆,“嬸兒,種子有,只是六月柿在六月,現在七月了,怕是晚了。”

“不晚。”被一群巫祝煩的亂了時差的農神白日坐在客棧裡。

他告訴餘生,六月柿在地裡長得很快,在入秋天涼之前還能收穫一些。

餘生這才想起,這是在大荒,草三天不除,能躥到膝蓋的世界,農時不同於前世。

揚州距離南荒不遠,入秋更要晚一些。

系統也告訴餘生,系統兌換的種子生命力旺盛,對條件要求不高,育苗也簡單。

既然如此,餘生索性把里正喊來,兌換種子分給鄉親。

當然不是免費的,餘生要鄉親們用一部分結出來的果子償還,這樣也能緩解一下客棧壓力。

這些天商隊不斷往來,客棧每天入住的客人很多,僅靠客棧的菜田已供不應求了。

現在許多菜全是由鄉親們提供的。

在新開墾的菜田裡,餘生在農神指導下對番茄育苗,鄉親們也在旁邊跟著學習,一時好不熱鬧。

在餘生忙完這些後,洛文書來向他告別。

“練字一定要堅持,以你的天分,我相信成就絕對在我之上。”洛文書說。

餘生點頭,問他將去往何方。

“我決定去揚州尋找洛城城主的後人。”洛文書說,他一定要尋到聖人之後。

清姨正好下樓,“什麼,洛城?”

洛文書扭頭,期盼的望著她,“對,洛城,姑娘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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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章 聖人之城

姨在洛文書期待之中,清姨掃餘生一眼。

“當然知道,聖人之城,天下誰人不知。”清姨故作輕描淡寫。

洛城為造字聖人所建的城池,也是神聖之戰的起端,自那以後,神聖之戰延續上千年。

神聖之戰為天神與聖人率領的人族之間的戰爭。

當時所有天神、神獸全站在天神一端,對抗中原諸多城池的聖人。

也有意外,天神中唯一的叛徒就是東荒之王,她給出的理由也很荒唐。

“我覺著人族弱,幫他們一把,這樣才有意思。”被西王母質問時,東荒之王說。

奈何三王對一王,最後戰爭以聖人死亡大半,眾神艱難戰勝人族而告終。

聖人之一的洛城聖人隕落,靈魂被滅,陷入萬劫不復的混沌之中。

聖人之子也被殺死,但因有貴人相助,得以逃入輪迴。

經這一戰,包括洛城之內,諸多城池被毀,許多百姓選擇背井離鄉,逃到了四荒之地。

人煙阜盛的中原自此衰落,不現繁榮。

劍囊鎮正是背井離鄉的先祖,屢次遷移後才到此處定居建立的。

當然,這歷史已經很悠久了,久到整個揚州城百姓早忘記了這些歷史。

城主之所以記著,不只因為她曾經歷那場血戰,也因她家人全死在那場戰鬥中了。

老餘祖上,不,後人,也不對,反正一族隱姓埋名於此,清姨覺著不能輕易暴露他們的身份。

“不錯,聖人之城。”洛文書嘆息,“只可惜聖人已去,人族再也回不去那段時光了。”

清姨坐下為自己倒杯茶,問道:“你找洛城主後人作甚?”

洛文書坐下來,靠近清姨伸出食指,“現在距離聖人隕落正好一萬年。”

清姨飲茶時抬眉看他,示意他接著說下去。

餘生忙插在他們中間,隔開些距離,“一萬年,一萬年怎麼了?”

洛文書讓了下位置,鏗鏘有力道:“整整萬年,人任由各路神妖獸欺凌,山林不敢進,湖河不敢下。”

整整萬年,人供奉眾神,託庇於妖神之下,求生於泥沼之間,命若草菅。

整整萬年,生活在朝不保夕,災禍橫行,陷於惶惶不可終日之中。

整整萬年,糧食,童男童女,處女成為人為生存而付出的代價。

“足足萬年,”洛文書堅定的看著倆人,“現在人族是時候走向復興,重現昔日榮光了。”

邁出復興的第一步,便是請回聖人後裔,喚回他們血脈中關於祖先的記憶,再造聖人。

“唯有請回聖人,方能對抗諸天神魔。”洛文書說。

他決定請回聖人後裔,在洛城廢墟之上,號召各方有志之士,重建洛城。

洛文書所言不虛,在大荒之上,人族生存只有兩種法子,或被人仙所建的城池庇護,如揚州城。

或被神、妖、獸所建的城池庇護,以糧食或苦力甚至為奴來求得苟延殘喘的機會,如妖城。

在城池之外,全是神、妖、怪、鬼、獸的世界,人處於最底層,稍有不慎便有性命之憂。

即便城池也是如此,仙人所建之城池,敵不過那些天神的城池。

“現在已經有不少聖人後裔返回了中原,但洛城聖人之後是最重要的一位。”洛文書說。

當年神聖之戰的起端為洛城,源於洛城聖人倉頡窺探天道,以致造化靈祕之氣洩盡而無遺。

所謂而天雨粟,鬼夜哭,正是如此。

“對抗諸天神魔?”清姨掃餘生一眼,猶豫片刻後還是道:“那你應該去揚州城找找。”

“揚州城不少百姓的祖上是由中原逃難來的。”她說。

餘生年紀尚幼,文不成武不就,還是不趟渾水的好,而且老餘尚在,也輪不到這孫子出頭不是。

至於以後,餘生何去何從,還是他自己拿主意吧。

但在清姨心中,她不想再來一次神聖之戰。

她依稀記著山河傾覆時的白骨塔,依稀記著中原血河的歡唱,不想再一次失去親人。

得到清姨提示後,洛文書又一次懷著期待的心情上路了。

但餘生不高興,因為自從洛文書走後,小姨媽就暗自神傷起來。

“怎麼回事,你又不認識他,走就走了,擔心什麼?”餘生不滿的在清姨臉前揮手,讓她回過神。

清姨斜眼看他,“誰為他擔心了,我是為洛城聖人後裔擔心。”

餘生不解,“你認識聖人後裔?”

“頗有淵源。”清姨收斂起心神,現在不同於萬年之前,時局已經更復雜了。

見餘生還要追問,清姨忙錯開話題,“對了,其他人呢,把他們找回來,我說一件事兒。”

“什麼事兒?”餘生心不甘情不願,什麼淵源還沒問到呢。

“讓你去就去。”清姨拿出小姨媽的威嚴,把餘生趕走了。

不一會兒,餘生把外面忙碌的葉子高等人全叫回來,甄子和鳳兒也跟過來。

見眾人圍著長桌坐下,清姨道:“馬上要到鬼節了,作為小魚兒的好日子…”

餘生打斷她,“我聽著怎麼這麼彆扭。”

“作為小魚兒這輩子第一個生辰,大家幫著準備一下,到時候好好慶祝。”清姨白他一眼改口說。

甄子道:“餘掌櫃生辰在鬼節?太欺負鬼了吧。”

“我怎麼欺負鬼了。”餘生一頭霧水。

“我們鬼一年就這一個節日,你還過上了,這不是喧賓奪主麼?”甄子說。

餘生站起來,剛要反脣相譏,甄子拍拍他肩膀,“不過原諒你了,誰讓你這麼大才慶祝這一回。”

草兒這時驚道:“哎,小魚兒,你怎麼又長高了?”

餘生這些天個子突飛猛進,相比前些日子又長高許多。

清姨猜測是餘生身子裡一道封印在慢慢消失,所以身子長的快起來。

餘生看著草兒說,“這有什麼好稀奇的,我正是長身體的年紀,還有一點兒你沒發現?”

“什麼?”

白高興端量,“掌櫃的面板變白了,似乎英俊許多。”

葉子高不同意,他把自己半張臉伸到白高興面前,“是好看不少,但說到英俊,麻煩你看看這張臉再說。”

餘生踢他一腳,“去去去,幹活去,整天抱著臭皮囊不思進取。”

葉子高站起來躲過去,剛要出去,見禪兒獨自回到了客棧,石橋上歌聲停下來。

“葉哥,餘掌櫃,我正要找你們呢。”禪兒見眾人都在,笑著說。

葉子高見禪兒臉色不好,“這是怎麼了,臉色又白許多。”

“不礙事。”禪兒點頭,“我是來向你們告別的。”

“告別?”葉子高一怔。

禪兒點頭,目光望向鎮西方向,“我要去山林了,再見唯有來生了。”

十七年聽禪音,雖成人,卻還敵不過命運的枷鎖。

大限將至,禪兒想陪著那個孤獨的人離開。

“感謝你們讓我呆在這裡,用十七年的等待,細心留意外面的世界。”

在鎮子上,她曾聽到流水穿過石橋的清音,曾見到大雁掠過的痕跡,曾聞見風從遠山帶來的木葉清香。

更曾聽見世間最美的歌聲。

石橋,客棧,醜狗,鄉親,牛的鈴鐺,世間的繁華與精彩,在心裡凝成符號,讓她不負時光。

“餘掌櫃,在走之前,我想送給你一個禮物,這是我唯一能報答的了。”

禪兒攤開手,一片翠綠明亮的樹葉攤在掌心。

“這是?”餘生好奇的問。

他倒不是很在意禪兒的報答,因為系統方才已經獎勵他功德值了。

“一葉障目。”禪兒笑著問餘生,“餘掌櫃可曾聽過?”

當然聽過,只是這後面不常帶著“不見泰山”麼,而且還是貶義詞。

見餘生還迷惑,臉色蒼白的禪兒一笑,“此葉名為蟬翳葉,顧名思義,為蟬所翳(yi)之葉,取以自蔽,人不見己。”

說著,禪兒將蟬翳葉遮住左眼,然後在餘生的驚訝之中,她整個人消失了。

“還,還真有這葉子。”餘生驚道,他一雙眼能看見鬼,但這隱身看不穿。

禪兒將葉子放下,“當然有,只是世上唯有蟬找得到,而且殊為不易。”

“餘掌櫃,蟬翳葉雖有神通,但同我一般,終究難以脫離命運的枷鎖。”

她把蟬翳葉遞給餘生,“葉子泛黃之時,便是它失去神通之日,你要妥善保管。”

餘生很喜歡這葉子,但還是推辭道:“還是不要了,有些貴重。”

禪兒不由分說的放在餘生桌子前,“禪兒時日無多,留著它沒用處,餘掌櫃不要推辭了。”

她頓了一頓,“這樣也讓禪兒走的坦蕩。”

既然如此,餘生也不便說什麼。

禪兒見餘生收下,又對別人拱了拱手,“他日相見,要等來世了。”

說罷,不等眾人回禮,禪兒孑然一身的走出客棧,向鎮子西頭走去。

餘生他們送出去,見斜陽落在她背上,拉出一道長長的影子送著她漸漸離開。

在鎮西,虎嘯響起在山林。

“江上舟搖,樓上簾招…風又飄飄,雨又蕭蕭…流光容易把人拋,紅了櫻桃,綠了芭蕉。”

石橋上歌聲再起,行歌緩緩唱起來。

不知為何,這次餘生聽著很入耳,還想起了一首詩:

我對蟬說,來日再見,要等來年。

蟬對我說,他日相見,要等來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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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2-4 09:17:12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零一章 高山流水

餘在洛文書和禪兒走後,餘生終於分神找起鏡子來。

當然,在清姨看來,餘生找鏡子只是為了玩弄新得到的蟬翳葉,看巫祝最近的心驚膽戰就知道了。

餘生常用蟬翳葉隱身後跟在巫祝身後,或探聽他們談話,或在不經意點踢人一腳。

這讓神祠後面尋找鏡子的巫祝人心惶惶。

若鬧鬼也就罷了,他們本是捉鬼行家,但作弄人的東西鬼也看不見,這便令人害怕了。

漸漸有了傳言,說是巫溪殺奴隸造水鬼,遭來了天譴。

不過餘生倒是沒探聽到大巫說自己什麼壞話,只因現在巫山只顧著找鏡子了。

他急需這把鏡子續命。

雖然尋味齋劉掌櫃沒供出來,但所有人都知道這事有巫院參與其中。

在屍體抬出尋味齋,送往錦衣衛時,街上百姓圍著水洩不通,隨後關於對巫院造水鬼一事就傳的沸沸揚揚了。

甚至有道士改編成鼠戲,在客棧和酒肆大受歡迎。

有殺死小老頭孫子的姑蘇城巫祝做前車之鑑,巫溪明白,迫不得已時巫院定讓自己做替罪羊,去平息群眾怒火。

鏡子現在是他唯一的護身符。

餘生不知的是,現在關於尋味齋的傳言也很多,而且與他有關。

尋味齋的富麗堂皇和劉掌櫃家財萬貫自不必說,聽說是城主府放出的風聲,這些東西將全是餘生的。

不知情的餘生,在又一次捉弄巫祝後向客棧走,路上遇見了興高采烈的包子。

“生哥兒,生哥兒,快看,我又挖到鏡子了。”包子舉著一鏽跡斑斑的破鏡子讓餘生看。

這鏡子說是鏡子,不如說是一片爛銅,鏡面已經腐蝕的什麼也照不見,只能勉強從式樣上看出是把鏡子。

“這也太破了。”餘生接過來,隨手揣懷裡,“行了,你再去挖吧,不許靠近湖。”

包子不高興了,“你別把我的鏡子藏起來。”

“一邊去,我還能要你的鏡子不成。”餘生把他撥開,抬腳向客棧走去。

包子在旁邊不依不饒,這破鏡子在巫院那兒還能賣兩三個子兒呢。

“你以大欺小,你不尊老愛幼。”包子一路糾纏著。

在閣樓上縫補衣服的清姨都聽見了。

“生哥兒還能虧待你不成。”餘生推開他,“連生哥兒都不信了?”

餘生才不信這鏡子是什麼神鏡,只是出來找鏡子久了,不帶個東西回去不好交差,所以搶了過來。

“信你就有鬼了,”包子攔住餘生,“你若不給我,我把你藏私房錢……”

“噓”,餘生捂住包子的嘴,抬頭望了望頭上閣樓,又見鳳兒從窗戶裡探出頭,她對這話題很有興趣。

“你真得信我。”餘生看著鳳兒對包子說,“你小子都知道我祕密了,還怕我賴賬不成?”

包子一聽也是,到時候告密後餘生損失的錢可不止兩三個子兒。

好不容於擺脫了包子,在上樓時餘生用葉子遮住自己,躡手躡腳向閣樓走去。

清姨在做針線活,手裡是一未成形的錦衣,上次做的不合身,她決定再做一件。

餘生悄悄走過去,剛要拍清姨肩膀,只見清姨一踢腳邊凳子,凳子橫移打在餘生膝蓋上。

猝不及防的餘生整個人向前栽去,手離開眼睛,身子也暴露出來。

清姨手攔住他,讓餘生沒有撞到桌子上。

“不要一葉障目不見泰山,隱身後聲音還是聽得到的。”清姨頭也不抬的說,“還沒玩夠?”

餘生站穩身子,“誰說我玩了,別冤枉好人,我去找鏡子了。”

他把懷裡的爛鏡子取出來,“你看看這個,是不是傳說中的神鏡?”

清姨掃了一眼,“還真是…”

“是?”餘生一驚,張大的嘴足以塞下一顆雞蛋。

這東西是他隨手搶來的,包子這小子估計也不放在心上。

“嗯。”清姨說,“一個神經。”

餘生合上嘴,“小姨媽,你這樣就太傷我的心了。”

不待清姨說話,餘生大度的揮揮手,“算了,我原諒你了,誰讓我餘生肚裡能撐船。”

清姨白他一眼,“也不想想,誰家的神鏡這麼寒酸?”

餘生把破鏡子放下,“那你說什麼樣的鏡子才是神鏡。”

“叫一聲會答應的鏡子,你問它天下最美的人是誰,它若回答答東荒之王,那就是了。”清姨說。

“呃”,餘生念頭之中不由的浮現出公主他娘問鏡子“魔鏡、魔鏡,誰是世界上最美麗女人”的畫面。

“這東荒之王夠自戀的。”餘生吐槽一句。

清姨把手裡的針線活放下,“不只如此,那鏡子還另有玄機。”

據清姨講,那面鏡子若有一束陽光照到鏡面,反射後投影到壁上,壁上光斑中會奇蹟般顯現一行字:

日出東荒,最美我王。

餘生聞言,雙指夾著下巴道:“東荒之王如此自戀,那真相只有一個,她長的很醜。”

說罷,餘生不忘點點頭,以顯示自己所言絕對不錯。

“這話是你說的,我可什麼也沒說。”清姨忙撇清關係,以免日後做了被殃及的池魚。

“我說的就我說的。”餘生在閣樓上探出身子,見包子沒走遠,喊他回來把鏡子丟下去。

清姨繼續手裡的針線活兒,“對了,你喜歡什麼?”

身為小姨媽,在餘生生辰之日,怎麼也得送一件合乎心意的禮物才是。

“小姨媽。”同包子談話的餘生隨口就說。

“正經點兒。”清姨踹餘生一腳,“喜歡什麼樣的禮物?”

“只要小姨媽送的我都喜歡。”餘生說。

“一記巴掌?”清姨說,這話說的模稜兩可,最為難人。

“那錢?”餘生忙改了主意,小心看著清姨。

“算了,反正我送的你都喜歡。”清姨不再理餘生。

餘生一副不出我所料的神情,他把一頁書取出來,在閣樓上練起書法來。

在客棧下面,白高興招呼客人,葉子高在訓練他那一頭豬。

行歌沒有放聲歌唱,這讓里正很著急,為此午飯過後來找過餘生。

因為他不唱歌,鄉親們幹活時很不放心,深怕一頭妖獸從山林鑽出來要了人命。

餘生也沒辦法,行歌飲酒時曾悲傷的說:“相識滿天下,知心能幾人?”

禪兒一去,他失去了今生唯一知己,因此決定閉嘴絕音,終生不唱。

餘生原本覺著這是一件大好事,現在被裡正一催,只能想法子讓行歌再開口了。

但客棧所有人,包括小白狐在內,無人願意做行歌的第二知己,無奈何,餘生只能親自上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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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二章 龜字

滿日落西山,斜陽餘暉灑滿長街。

坐在橋頭,昨日還曾有人坐身旁,誇讚天籟之音,今日伊人已去,空留寂寞。

餘生提著一壺酒走過來,同行歌一同坐在石橋上,雙腿垂在河面,見有魚遊過。

狗子也跟過來,在餘生旁邊轉著玩兒。

“一位李大爺曾經說過,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餘生倒酒時說。

他把酒杯遞給行歌,“當然,後半句我是不贊成的。”

行歌接過一笑,“哪位李大爺說的,居然如此有才情?”

行歌來自中原,隨著聖人造字,諸多聖人紛紛湧現,為中原後人留下不少詩歌藝術。

行歌從小浸染其中,又因歌而常讀詩句,這點鑑賞力還是有的。

“別管哪位李大爺說的,這話說的還是很有道理的。”餘生與他碰杯飲酒。

餘生指著狗子,對行歌說,正如狗子一般,它雖醜,但生來便令人退避三舍,這不正是它最大的用處?

不像別的狗,長的好看,卻連叫都不會叫,讓人把家盜走了都默不作聲。

“我怎麼聽你這話是在罵我?”行歌見餘生拿狗子勸自己,心裡很不是滋味。

狗子白他一眼,轉身把屁股給他,順著大道向黃鼠狼土丘去了。

“只是向你說一個道理。”餘生說,“唱歌難聽怎麼了,有的人想唱難聽還辦不到呢。”

末了餘生加上一句,“我就不行。”

行歌看他一眼,這人說話這麼招人恨呢。

“人普遍有一誤區,即唱歌是用來娛人的。”餘生回頭看著行歌,“你要也這樣認為,就太看輕自己了。”

一位真正的歌者,唱的是自己,只為娛己,不為娛人,唯有唱出自我,方成偉大。

“這就像廚子燒菜,有的人喜歡鹹口,有的人喜歡甜口,眾口難調,你在旁人那裡永遠得不到滿意的答案。”

“所以呢,憑什麼唱歌要好聽?偏要難聽,偏要讓人捂耳撓心,別人越不讓唱,越要勇敢的唱。”

餘生認真的盯著行歌,“天道不知凡幾,誰言唯有動聽方得道,難聽也可以,而你最有潛力。”

他又把目光放在東面山林,“至少這世間,曾有人愛聽你唱,為了她,你也應該唱下去。”

見行歌在沉思,餘生又倒兩杯酒,在敬酒時心裡默唸:“少年,乾了這碗毒雞湯。”

行歌敬酒,然後望著河面上的殘陽不知在想什麼。

餘生仰頭躺在石橋上,望著湛藍的天空,不見被染紅的晚霞,只有一隻鳥兒孤獨的飛過。

在兒時,餘生時常躺在石橋上這般望天空,當時風在林梢鳥兒在叫,不知不覺睡著了,夢裡花落知多少。

呆了片刻,餘生站起身,把酒留下,獨自一人回客棧了。

那時的餘生孤獨,只因為老餘太悶,仿若揹著什麼深仇大恨,不是一個好談心的人。

現在不同了,餘生有了小姨媽,自可以在她身前縱情玩笑歡樂。

人這一輩子,最幸運的莫過於千萬人之中遇見你所要遇見的人,陪她一起讓毫無意義的人生變得有意義。

老餘沉悶,是因為陪他的人丟了吧?

“…露濃花瘦,薄汗輕衣透……倚門回首,卻把青梅嗅。”

餘生走到客棧門口時,後面又起了歌聲,逼著餘生快走一步,跳到客棧裡面。

白高興捂住耳朵,向餘生豎起大拇指,“高,掌櫃的,經你一勸,不僅唱了,而且更難聽。”

餘生嘆口氣,“為了防止妖獸下山,忍了吧。”

黃鼠狼和狗子剛走到石橋,陡然響起了歌聲,嚇的黃鼠狼差點跌到河裡。

“你大爺。”本想問像不像人的黃鼠狼趕忙繞道走,在這歌聲面前,它實在沒囂張的勇氣。

進到客棧,見餘生在,黃鼠狼道:“餘掌櫃,高啊,這歌聲在門口一響,保準妖獸不敢過來。”

這是唯一的安慰了,不然這歌聲整天在耳旁響起,餘生會忍不住揍行歌的。

也不知鄉親們怎麼忍住的,或許在生存面前,這抓心的噪音自然成了悅耳的音樂吧。

“最近山林裡不太平。”黃鼠狼又說。

“怎麼了?”餘生問它。

“出現了不少厲害的妖獸,整的外面的山林整天爭鬥不斷。”黃鼠狼說。

他又告訴餘生,他總覺著土丘周圍有不明東西對整個黃鼠狼群虎視眈眈。

“我兄弟很少那樣芒刺在背,整天憂心忡忡的。”黃鼠狼說。

他兄弟快被逼瘋了。餘生不說話,他知道,那眼神絕不是什麼虎,而是鬼視眈眈。

加上甄子,現在白骨帶著倀鬼,鳳兒四個鬼,整天在土丘周圍遊蕩,準備對黃鼠狼他兄弟黃仙兒動手。

倀鬼她們是自願的,餘生也曾想過出手幫忙,被白骨拒絕了。

黃鼠狼道:“讓狗子日後少去土丘,我那兄弟現在連我的面子都不給了。”

說的給過似的,若不是忌憚狗子後面客棧的清姨,黃仙兒早把狗子燉湯了。

不過現在他不敢喝湯了,因為只要見到水,總有一具骷髏在碗底張著嘴向他說什麼。

雖然聽不見,但骷髏眼洞裡妖異的光,讓他明白絕不是好話。

這讓黃仙兒飲水時,只敢閉著眼喝。

說到水,葉子高提著一桶水走進來,“掌櫃的,我懷疑水裡的三足龜想爬出來。”

方才葉子高打水時,又聽見井裡“噗通”一聲,想來三足龜又跌回井裡了。

“這三足龜是不是那三足龜的祖宗?或許搞錯了。”餘生說。

這三足龜忒弱,居然一口井也爬不上來,而那頭是可以起飛和迫降的。

“你見過亂認祖宗的?”白高興說,他們一同走向後院的水井。

餘生低頭向井下看去,黑黢黢的,但可以看見井水折射的井口光芒。

“讓我看看。”黃鼠狼趴在井沿上向下望,“嘿,還真有一龜。”

餘生把它推走,“在哪兒呢,我怎麼看不見?”

“暗處呢,你不是黃鼠狼,當然看不見。”黃鼠狼得意的說罷又探頭出去。

“它是不是有三條腿?”餘生問。

被龜背擋住了,黃鼠狼看不見,“哎,這龜背好奇怪。”

“怎麼了?”餘生說。

“龜甲為丹色,龜背上紋路為青色,像一幅圖,又像一個字,我不認識。”黃鼠狼說。

隨後黃鼠狼又驚“咦”一聲,見龜背下有細微的光亮。

餘生追問道:“什麼字,你比劃一下。”

黃鼠狼笨拙的比劃,餘生耐心看完後脫口而出,“龜字。”

隨即他又納悶起來,因為這“龜”字不同於現在大荒所書寫的龜字,這字要更復雜,更多變,更難認。

將兩者放在一起,很難聯想成一個字。

餘生從未見過,但不知為何,一眼就認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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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2-4 09:18:33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零三章 蛋炒飯

來餘生建議把三足龜捉上來研究。

於是在黃鼠狼指揮下,葉子高把水桶丟在水裡,期望把三足龜撈上來。

“再深一點兒,再深一點兒。”黃鼠狼讓葉子高把水桶緩緩放在三足龜旁。

“成語云鼠目寸光,現在看來不足信的。”餘生坐旁邊說。

黃鼠狼百忙之中抬起頭,認真對餘生說,“不是鼠,重點是那個狼字!”

他低頭說道:“這三足龜不上來,躲開去了。”

餘生貼到井沿,“那它整天噗通,噗通作甚?”

後來他們用盡一切辦法,三足龜就是不上來,又到了做飯時間,只能放棄。

“看來這是頭身殘志堅的三足龜,”餘生望著井底說,“決定自己爬上來。”

待眾人散去後,井下三足龜心鬆一口氣,它最怕聽見“研究”這倆字了。

黃鼠狼依舊在端量,奇怪的問狗子,“那是個啥東西,龜背下怎麼還有光亮?”

“汪汪”,狗子叫幾聲,領著黃鼠狼去旁邊耍去了。

客人要用的飯很快做好被端上去,回頭張羅自己人的飯菜時,餘生見還有一些剩飯。

猶豫一下,餘生決定做蛋炒飯。

蛋炒飯不是稀罕物,老餘之前也常做,味道還不錯。

當然在餘生心中,只要不是太差的蛋炒飯都很美味,而餘生自己做的蛋炒飯,在不美味之列。

現在有了系統菜譜,餘生倒要看看能做出什麼樣的蛋炒飯來。

兌換菜譜後,餘生把粘在一起的飯耐心分開。

然後取出雞蛋,把蛋黃分離出來,打散到剩飯裡拌勻,讓每一粒米飯都裹上一層金黃色外衣。

蛋白則倒入熱油之中炒碎,炒香。

餘生剛把米飯倒進去,清姨挑簾走進來,“你在炒什麼?”

“蛋炒飯。”餘生回頭說一句,翻炒片刻後撒鹽。

現在米飯已經炒散,炒均勻了,米飯更是幹到了粒粒分明。

撒鹽下去後略微翻炒,一盤黃金蛋炒飯便出鍋了,撒上蔥花後,更是好看。

“先給我來一碗。”清姨坐在椅子上說,餘生做的蛋炒飯香味撲鼻,讓她食指大動。

“好嘞。”餘生用乳白色瓷盤盛上一盤擺她面前,只見粒粒金黃,顆顆分明。

清姨嘗一口,飯又鬆又香,雖只有蛋、飯和鹽,卻抵得過這輩子吃過的許多山珍海味。

餘生也為自己盛一盤,倆人在夜明珠的燈光下,吃的津津有味兒。

“這也算是燭光晚餐了吧?”餘生樂的看清姨一眼,心中說。

很快一盤見底,倆人又各自盛一碗。

餘生剛提起筷子,葉子高走進來,“掌櫃的,黃衣的和黑衣的全回來了,等著上…”

看到倆人停住的動作,葉子高道:“嘿,你們先吃上了,太不夠意思了。”

清姨一本正經說,“我幫他嚐嚐做的怎麼樣。”說罷,低頭繼續愜意的享用。

葉子高當然不敢說清姨,於是把矛頭對準了餘生,“哪有你這樣當掌櫃的,客人還餓著肚子呢……”

他說話同時向餘生走去,見盤子裡的蛋炒飯色澤金黃,顏色誘人,米飯粒粒分明還裹著蛋後雙眼一亮。

“掌櫃的,給我也來一份。”葉子高說,“不然我告訴大家你吃獨食。”

餘生已經第二碗了,揮手道:“你把剩下的端出去分給大家,客人的飯我現在就做。”

葉子高為不能吃獨食而遺憾,端著鍋直接出去了。

剛出去不久,外面就爭吵起來,很快葉子高喊道:“掌櫃的,你快來看看,他們又要打起來了。”

這他們指的不是旁人,正是騎鶴而來的黃衣人和騎牛而來的黑衣人。

方才葉子高階出去把蛋炒飯要分給白高興他們時,被黃衣人以客人為上的藉口搶走了。

雙方人都餓了,看到那金黃色的蛋炒飯後都咽口水,於是黑衣人也要蛋炒飯。

蛋炒飯只餘下這些,根本不夠分,於是起了衝突。

餘生走出去,見一群人相互以行歌和尋龍尺主人歪嘴兒的桌子為線對峙著。

斷劍更是抽出劍,指著對面伸手去拿蛋炒飯的牛二。

“幹什麼,幹什麼。”餘生走過去,也不怕旁人笑話,居然因為蛋炒粉動起手來了。

蛇精臉道:“餘掌櫃,同為客人,不能厚此薄彼吧,難道我們少給你錢了?”

“先到先得,我們搶到的自然歸我們。”斷劍寸步不讓。

方才是他被誘人的飯香所吸引,在葉子高不注意時搶過來的。

“行了,再吵我讓行歌唱歌了。”餘生說。

“呃”,同歪嘴一起,用筷子悄悄嘗面前蛋炒飯的行歌一頓,抬頭看著餘生。

餘生拍拍他肩膀,“你看,在化解紛爭時你還是很有用的。”

牛二瞪行歌一眼,把蛋炒飯端走了。

餘生把飯搶過來,“這樣,你們雙方各一半。”

“給我也來點兒。”歪嘴方才嘗過後就念念不忘。

“明天,明天再做,今天沒剩飯了。”餘生指著黃衣人勸他,“你可以跟著他們一起吃。”

歪嘴的尋龍尺終於有了用武之地——現在租給了黃衣人。

倒不是黃衣人信得過尋龍尺,而是騎鶴在湖面上飛行時,一時很難辨清方向。

這尋龍尺尋寶雖不準,但指出客棧方向還是很準的。

餘生把兩份飯均勻分開後端出去,兩夥人不顧不上計較誰多睡少,各自放桌子上,一群人圍上去迫不及待吃起來。

起初“好吃”讚不絕口,隨後他們自己人又因誰吃的多誰吃的少而吵起來。

餘生轉身,剛要向幾個夥計說聲抱歉,見葉子高已經把他那盤端出來,幾個人拿著勺子分而食之。

草兒深怕自己吃少了,嚼也顧不上嚼,但也捨不得咽,於是把嘴塞滿後才鼓著腮幫子嚼起來。

其他人得到啟發,也把蛋炒飯先塞到嘴裡再說,那盤蛋炒飯很快就見底了。

就在這時,清姨端著自己那盤炒飯走出來,把大堂內所有人的目光吸引過去了。

相對於他們搶過來的一口,這位才是富豪。

“怎麼了?”清姨坐下,優雅的送進嘴裡一口。

草兒忙靠上去,“清姐,你看,我個子一直長不高,是不是得分我點兒?”

“這是什麼理由?”清姨不解的看她。

“難道不需要安慰?”草兒眨著雙眼,“你看小魚兒都拋棄我了。”

著實值得同情,清姨讓草兒取過一盤子來,分她一些。

葉子高見狀,“清姐,我也值得同情,你看小魚兒的英俊快趕上我了,我壓力很大的。”

“滾”,餘生推走他,“叫清姨!”

餘生還要說英俊之事,見門口飄來一鬼。

這鬼披著一頭長髮,因長時間不洗而而打結,甩頭之間還有雪花飄落。

見到餘生後,長髮鬼高興道:“餘掌櫃,我終於找到你了。”

那夜在尋味齋分別後,他同婦人鬼走的,當時迫不及待的想去巫院踩踩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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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四章 雷車

為避免被認為有病,餘生領著長髮鬼來到後院。

“你進去巫院了?”餘生問他。

長髮鬼搖搖頭,雪花落滿肩頭,讓餘生不由自主後退一步。

“沒有,有巫祝要追殺我,我來求助的。”長髮鬼著急說。

“誰要追殺你?”餘生向他身後看一眼。

“巫祝。”

在巫院附近徘徊時,長髮鬼差點被一群巫祝捉住,幸好婦人鬼占卜時曾說巫祝要捉他,讓長髮鬼有了準備。

“不然我又被塞到傘裡了。”長髮鬼說。

“這麼神?”餘生驚訝,心說以後一定找婦人鬼給自己算算姻緣。

算到小姨媽後順便算算生兒子還是女兒,兒子太淘氣,有點奪寵,還是女兒好。

不知餘生已經想歪了,長髮鬼慶幸道:“你是沒看到,一群巫祝餓狼般向我撲來,幸好我機靈。”

說著不忘拍拍自己胸口,自我安慰道:“希望劫後餘生必有後福吧。”

“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餘生糾正他,兩成語大意雖一樣,但劫後餘生容易引起誤會。

“一群巫祝找你。”餘生沉吟著上下打量長髮鬼。

“你也沒什麼稀奇的,難道巫祝好長髮這一口,或許是沒見過下雪,請你去搖頭?”

餘生圍他轉了一圈,最後下定論道:“很可能與你妻子有關。”

在尋味齋時,他們已經覺著長髮鬼妻子或許被巫祝捉走了。

“英雄所見略同,我覺著也是。”長髮鬼說。

他看著餘生,“餘掌櫃,你不說有法子讓我進巫院,什麼法子?”

餘生也想搞清楚這些巫祝的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辦妥之後再告訴你。”他讓長髮鬼暫且在客棧待一天,好給他時間準備。

葫蘆鬼和草鬼這些天在客棧過的很悽慘,時不時被草兒打個響指,以懲戒他們之前犯下不可饒恕的錯。

儘管倆鬼不住求饒,承認自己錯了,草兒依舊不手下留情,“錯從來不可以被原諒。”

這晚允諾兩盤蛋炒飯後,餘生把草鬼借出來。

葫蘆鬼目標太大,任誰看見虛空中漂浮一葫蘆都會起疑的,草則不然,站人身後還以為被綠了呢。

見餘生捏著蟬翳葉領著草葉鬼消失在客棧門口,草兒戳著葫蘆鬼頭上的葫蘆。

“你看看你,一盤蛋炒飯也不值。”草兒說,她都把價格壓低了,餘生還是選擇不帶上葫蘆鬼。

雙月雖在天,但全是殘月,街道不是很明亮,這月只有到鬼節時,雙月才會同圓。

鎮上百姓已經去睡了,整個鎮子很靜,唯有神祠後面有聲響和火光。

餘生領著草鬼來到神祠前,用蟬翳葉遮住左眼,向草鬼吩咐一句後潛入巫祝營地。

潛入巫院最好的法子,莫過於喬裝成巫祝混進去。

今日餘生領草鬼來,就是讓他找一位還算熟悉的巫祝,盜走他的油紙傘,喬裝成這巫祝把長髮鬼帶進去。

餘生不怕草鬼有二心,因為只要草兒動一動念頭,這草鬼就會痛的死去活來。

在外圍一連找了四五個,草鬼都搖頭。

餘生領著他向裡面走去,草鬼還是不住搖頭,漸漸離著大巫巫溪近了。

巫溪與幾個巫祝坐在火堆旁飲酒,酒是客棧的棪木酒,是包子這中間人賣他們的。

不知為何,幾日來愁眉不展的巫溪心情好許多,還與手下有說有笑。

餘生顧不上探究,隱著身指著巫祝,待指著巫溪身後一巫祝時,草鬼連忙點頭。

他上個主人與這巫祝有些往來,他知道這人不少資訊,喬裝成他潛入巫院很有把握。

餘生小心翼翼繞過去,伸手去取巫祝放在旁邊的油紙傘,這時聽巫溪說:“不瞞諸位,我放心許多了。”

他舉起酒罈子,“前些日子催促大家時多有得罪,各位海涵。”

其他巫祝忙說不妨事,舉酒罈回敬他。

待放下酒罈後,一巫祝擦著嘴角問:“大巫,那劉掌櫃全扛下了?”

巫溪搖頭,“不,劉掌櫃什麼也不用扛,明天后還是尋味齋的劉掌櫃。”

眾人不解,難道錦衣衛就這麼輕易放人,巫院面子什麼時候這麼大了?

巫溪神祕一笑,壓低聲音道:“不是巫院,是黑水城要來人了。”

他掃眾人一眼,伸出三根手指,“黑水城派來三百悍不畏死奴隸兵,還扣下了揚州南下的所有商隊。”

取油紙傘得小心,餘生於是耐著性子聽巫溪說下去。、

大荒之上的城池甚少大動干戈的,對付的主要是妖怪和妖獸。

黑水城的奴隸兵悍不畏死,三百已然夠多,揚州城錦衣衛也才四五百人。

聽巫溪幸災樂禍說,黑水城打著保障他們在揚州城奴隸生意的旗號,不只要讓錦衣衛放劉掌櫃,還要讓城主府放鬆對奴隸生意的管制。

“同行的還有十輛雷車,五頭雷獸。”巫溪伸著五個指頭得意說。

雷車,雷獸?餘生心裡咯噔一下。

有城主在,黑水城的這些人當然不是來攻城的,他們是來炫耀肌肉的。

若揚州城堅持,後面兩城人碰撞摩擦必然不斷,然後漸漸升級,直到城主之間的對決。

這是大荒之上城池之間鬥爭的一貫套路。

黑水城城主的道行同清姨在伯仲之間,見黑水城示威後,城內肯定有不少人贊同大事化小。

劉掌櫃在揚州城人緣也不是很差,至少巫院會幫著黑水城勸說的,到時候不免又是一堆麻煩事。

餘生得趕緊回去把這訊息告訴小姨媽,因此加快了搬油紙傘的動作,在油紙傘離開火光後提著走人。

他往外走時招呼草鬼,見草鬼被巫祝放出來放哨的鬼圍住了,他們好奇的端量著上面的草。

草鬼正手足無措,見餘生招呼,急忙閃人。

回到客棧,讓草鬼去做準備,餘生上了門板後登上閣樓。

閣樓裡不見光,不待餘生敲門,“什麼事?”閣樓裡的清姨懶懶的問。

“小姨媽,大事不好了?”餘生說。

夜明珠亮起來,“進來說,什麼大事不好了?”清姨問,莫非這小子尿床了。

餘生推門進去,見小姨媽穿一件嚴實的中衣,手扶額躺在床上,猶若海棠未睡足,盡顯慵懶姿態。

餘生顧不上欣賞,把在湖邊聽巫溪說的全倒出來,“怎麼辦?”末了問一句。

“能怎麼辦,睡覺。”清姨說。

餘生著急道:“你不想個對策?”

起衝突後,揚州城錦衣衛鬥不過黑水城的奴隸兵,畢竟奴隸主的奴隸是源源不斷的。

必要時,甚至整個城池的百姓都能抓來做奴隸。

“有啊,有對策啊。”清姨說,“睡個覺,早上起來什麼都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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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2-4 09:18:54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零五章 勢如雷

“明日即到揚州城,你不幫城主想轍?”

餘生看著小姨媽,心說你鎮定的模樣,不知的還以為我是城主呢。

不過若真是城主的話,餘生一定解放奴隸,成為龍爸,從此走上逆襲的道路。

可惜自己沒龍,只能異想天開一下。

“放心,天塌下來有人頂��。”清姨揮揮手,她沒說這次頂的人是餘生。

“去睡覺了,整天這麼晚,修仙呢?”清姨不耐煩說。

見清姨一點兒不擔心,餘生也懶得著急,剛要轉身出去,終於留意到了小姨媽的慵懶姿態。

清姨穿的嚴絲合縫,只懶懶在床榻上躺著,卻有著說不盡的風情,撥動了餘生心裡的琴絃。

安靜一會兒,清姨詫異睜開眼,“你怎麼還不走?”

餘生笑道:“小姨媽,我整夜睡的晚是因為我怕黑,要不你陪我……”

話說半截,一顆夜明珠當頭打來,嚇著餘生接住後奪路而逃。

“找打。”清姨一笑,遮住夜明珠入睡了。

半夜很快過去,東方天邊露出魚肚白。

在餘生在睡夢中靠近海棠春睡的清姨時,遠在揚州城的南城牆上,田十被被怪異聲響驚動了。

他用雙手把眼皮撐開,望一眼天邊,“萬里無雲,紅日將出,怎麼有雷聲?”

一錦衣衛指著南面,“好像從這個方向傳來的。”

田十站在城牆上看,隨著東方發白,荒野漸漸從黑暗中甦醒過來,成為了半明半暗的藍色。

目光越過石板路,穿過大河大橋,順著山脊下的一條路一直向南,直到消失在樹林裡,田十也沒找到異常。

但雷聲漸大,由隱隱約約到了所有人都清晰聽見。

田十覺著不尋常,“通知周統領,其他人做好準備,讓城外的人及時進城躲避。”

“是。”手下錦衣衛答應一聲,很快把在城門下酣睡的周九鳳叫上來。

“什麼東西?”周九鳳站在城牆上遙望著。

這時聲音已經很大了,能清楚感覺得到在靠近。

“轟,轟”,雷聲來的很快,把睡夢中的百姓都驚動了。

城外百姓紛紛聚到城牆下,在錦衣衛安排下有序的躲避到城裡。

“已經很久沒有妖獸敢直接來城裡作亂了吧?”百姓議論紛紛。

“自從卻塵犀被引到城主府萬箭穿心後,再也沒有妖獸敢來了。”一老者回答。

卻塵犀為妖獸,傳言它的角能闢塵。當時城主不在城裡,這頭妖獸徑直撞向城門。

錦衣衛敵不過,在王姨指揮下,把它引到了城主府,後來百姓便見漫天飛劍下傳來妖獸慘嘶。

翌日城主府就拍賣卻塵犀的角了,因此這時的百姓雖議論,卻不慌張。

雷聲漸大,慢慢傳遍整個揚州城。

在錦衣衛監牢內,被捆仙繩捆著的劉掌櫃睜開眼。他聽到了響聲,嘴角噙笑。

巫院的司巫也聽到了,與年邁的神仕對視一眼後繼續端坐,仿若事不關己。

三位大巫就沉不住氣了,巫山招呼另兩位大巫到城牆上看熱鬧。

近了,近了。

周九鳳緊緊盯著南面,聽動靜,發出聲響的東西宛若東方射出霞光的朝陽,眨眼間就要躍入視野。

恰在朝陽躍出時,南面道路上出現密密麻麻一群人,身穿黑衣,紀律嚴明。

在黑衣人身後,出現了發出聲響的怪車。這車只比城門略低,仿若一艘戰船,上面站著黑衣人。

這黑衣人比走路的身份略高,黑衣之上還有紅頭巾。

後面的車一輛接一輛出現,攏共十輛全出現時,最前面的那輛已經距離橋不遠了。

周九鳳站的高看得遠,見這車上刻著目雷紋,驚道:“是黑水城的雷車。”

不只如此,隨著雷車徹底出現後,天空飛出五頭妖獸。

這五頭妖獸,身似粗如水桶的蟒,唯一不同之處是插上了兩個大翅膀。

這翅膀很大,扇出的風打在樹梢上,讓樹梢彎了腰。

“黑水城的人來了,全給我打起精神,準備好戰鬥。”周九鳳握住腰間劍柄。

“是。”錦衣衛齊聲應,只是這聲音被雷聲淹沒了。

“轟,轟”,方才聽到的還不覺著,現在看在眼裡,響在耳旁,雷車聲勢更是浩大。

雷獸見到城牆上的人後,扇著雙翅,待兩翅在腹前相交時,電光閃現,雷神大振。

或許覺著不過癮,五頭雷獸越過人群,徑直向城牆上飛來。

不等靠近,眾錦衣衛衣衫獵獵作響,待要飛到上空時,一人喝道:“滾!”

五頭雷獸頓時倉皇的逃回到雷車上空。

周九鳳一呆,這雷獸聲勢這麼大,膽子居然這麼小,也不知隨誰。

她回頭見王姨領著一群白衣侍女上了城牆。

“把城門開啟。”不待周九鳳回禮,王姨便吩咐。

“王姨,這些人來者不善,開啟城門……”周九鳳勸道。

“他們來的很善,放心吧。”王姨對周九鳳一笑,讓她儘管開啟城門。

“百姓們也別攔著,愛看熱鬧的隨便看。”王姨又說一句。

周九鳳不知王姨的自信來自何處,但還是恭敬應一聲'“是”,把令傳下去。

雷車和黑衣奴隸兵已經到石橋上,雷聲滾滾向城門走來。

“遠來是客,同我下去一起迎接他們吧。”王姨對周九鳳說,“他們是來送大禮的。”

周九鳳滿腹疑惑的跟著王姨下城牆,正好遇見巫院的三位大巫。

王姨對巫山道:“三位,正好壯壯聲勢,我們一起迎接貴客吧。”

三位大巫為看熱鬧而來,對這等有最佳位子的邀請當然求之不得。

大巫向兩位同伴揚了揚眉,他們一致認為,城主府準備拉他們做和事佬了。

錦衣衛牽來馬匹,王姨上馬後領著眾人緩緩向越過石橋的雷車走去。

待錦衣衛也出去後,百姓圍過來,膽大的跟在錦衣衛身後出城了。

見城門開啟,裡面的人走出來,雷車速度放緩,待雙方人馬中間隔著百步遠後全停下。

前面的奴隸兵讓開,在一陣震耳雷聲中,一輛雷車走到最前面。

“來者何人?”王姨古井無波的問,仿若來的誰都不在意。

雷車車頂上黑衣人讓開,走出一位穿著白衣的漢子,他站的筆直的拱手道:“黑水城統領白讓。”

“大張旗鼓來揚州城所為何事?”

漢子哈哈一笑,“為我城在貴城的生意,我城主朋友尋味齋劉掌櫃討個公道。”

“你說什麼,風太大我聽不清。”王姨看著雷獸,決定待會兒替餘生要一頭玩玩。

“劉掌櫃替我城主打理奴隸生意,現被無端扣留,王姑娘得給個說法吧?”白讓大聲說。

這白讓顯然認識王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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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2-4 09:19:05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零六章 何方妖孽

“莫管打理誰的生意,犯事就得受罰。”王姨冷冷說。

白讓站在雷車上,初升的朝陽染紅半邊臉,讓人看不清他臉上表情。

頓了一頓,白讓道:“說得對,一些商隊犯了錯,也是得罰。”

他們已經扣押下揚州城行經黑水城的全部商隊,換言之,揚州城南下的商路被切斷了。

面對白讓的威脅,王姨無動於衷,甚至在眾人面前靜默不語,只是笑著看白讓。

這種笑讓白讓很不舒服,於是他也沉默起來。

大巫巫山斜瞥王姨,見倆人全不說話,於是站出來打圓場。

“二位,劉掌櫃固然有錯,被罰應該,但也不至於身陷囹吾。”

巫山向白讓拱手,“遠來是客,不如由我們巫院招待白兄,後面的事我們慢慢商量?”

巫山的建議是最好的,給雙方都留了臺階,畢竟討價還價不能放在百姓面前說。

但今兒不同往日,王姨堅決道:“不必了,這事沒有商量的餘地。”

白讓也有些意外,他再次認真的打量王姨,“王姑娘,我黑水城雷車百乘,雷獸千頭。”

“黑水城又為商隊南下必經之路,”

“你考慮清楚了。”他緩緩說著,語氣平靜無波,但威脅之意畢現,“我城主不想與貴城起衝突。”

“但若真解不了這結,那衝突我們也是不怕的。”白讓直直的盯著王姨。

劉掌櫃在揚州打前站有半百之年,對黑水城還是很重要的,更不用說劉掌櫃攢下了偌大家業。

莫說白讓,便是城主對劉掌櫃的家業也是很在意的。

這次來時城主特意吩咐了,怎麼也得讓劉掌櫃吐出一半給城主才行。

硬氣話說罷,白讓見王姨目光看想遠處略有鬆動,於是語氣一轉。

“劉掌櫃只是殺了幾個自己的奴隸,王姑娘何必因這點兒小事傷了和氣呢?”

白讓又笑起來,“劉掌櫃他……”

恰在這時,頭上一道雷炸響,打斷了白讓的說話。

他回頭看去,一頭更大的雷獸從遠處匆忙飛來,一路火花帶閃電,聲勢不同凡響。

這頭雷獸更大,蟒身青中透著紅,正是常伴城主身旁的修為最高的雷王獸。

在空中翻飛的五頭雷獸見了這頭雷獸,拍著翅膀上前打招呼,全被這頭雷王獸扇走了。

雷王獸向白讓飛來,扇起的風讓雷車上的人東倒西歪。

白讓勉強撐住,用手擋著風,見雷王獸在他頭上投下一封書信後飛上天空。

白讓一躍而起伸手抓住,拆開書信看一遍後心裡一震,久久回不過神。

在白讓安靜時,這邊大巫巫山好心勸王姨,“黑水城實力強大,姑娘不如暫且將他迎進城,到時我們巫院幫著周旋。”

他悄聲說,“我們巫院甚至可以幫著出些錢和力,把衝突抹平。”

王姨一笑,“謝謝大巫的好意,不過不用了。”

大巫眉頭一皺,這城主府是鐵了心要懲處劉掌櫃,進而讓巫院難堪了?

為此不惜得罪黑水城,這是誰給他們的勇氣?

反正推出的替罪羊也不是自己,巫山冷哼一聲,決心袖手旁觀。

“劉掌櫃怎麼了?”王姨朗聲對白讓說,示意他繼續方才的話。

白讓回過神,巫山看著他,期待白讓對王姨說出更狠的話來。

豈料,白讓壓下心裡的震驚,道:“劉掌櫃所作所為全是咎由自取,王姑娘懲戒的好。”

說罷,白讓還拍起手來,然後在臉上掛起和煦如春風的笑容。

他繼續道:“我黑水城主還讓我感謝你們呢,感謝你們幫他揭露了劉彘這廝的真面目。”

巫山呆住了,這白讓吃錯藥不成?

“劉彘這廝,居然視奴隸為牲口,大大違背了我城主愛奴如子的教誨,關的好。”白讓繼續數落劉掌櫃。

這下不只巫山,白讓周圍的奴隸兵也忍不住斜瞥他,心說莫不是鬼附身了?

“城主讓我轉達,貴城不用估計他的面子,這劉彘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我們黑水城全贊成。”

“城主還特意讓我感謝偵破此案的餘指揮使,這位大人在不?”談起餘生,白讓很客氣。

他注意到了旁人的目光,心說看什麼看,老子能不客氣,他孃的城主都被雷神叼走請喝茶了。

這餘指揮使是何方神聖,居然把雷澤之主的雷神都驚動了。

這位主兒可是平常幹那事都讓母蟒妖自己動的主兒,這些雷獸便是這般進貢後得來的。

王姨道:“餘指揮使不在城裡。”

白讓頓足捶胸,“可惜了,可惜了,不能當面向大人表達城主謝意,真是太遺憾了。”

所有人面面相覷,大巫更是險些把下巴驚掉。

白讓一陣惋惜,頗有“平生不識陳近南,縱稱英雄也枉然”之遺憾。

這頓表演三分真,七分假,其實白讓還是有些想見一下這位餘大人的。

看他是不是長了三頭六臂,居然讓雷神這麼上心:雷神說若有一絲為難餘生,它讓城主自己動。

雷神只喜歡蟒妖,現在如此作踐自己,足見這話不是說說而已。

為此,城主讓雷王獸緊急傳訊,說白讓若有絲毫得罪餘生之處,他讓白讓再也不能動。

表演一會兒後,白讓嘆息道:“雖無緣相見,但城主的謝意我還是要帶到的。”

他對王姨道:“劉彘這廝的尋味齋少不了我城主的支援,現在我城主把尋味齋所有全贈予餘大人了。”

錦衣衛同百姓一起譁然,現在傳言成真了。

月前還是鄉下小子的餘生,居然要得到揚州城最大的產業了。

王姨一笑,“我待餘指揮使謝過貴城主了。”

白讓鬆一口氣,幸好訊息來的及時,不然就不可挽回了。

“不過…”

白讓心剛放下,王姨的兩個字又讓他的心提起來。

“不過餘指揮使生辰快到了,他挺喜歡剛來的那頭雷獸的。”王姨說。

餘生生辰快到了,怎麼也得幫城主弄個禮物才是。

“呃”,白讓抬頭望天,那雷王獸也聽見了,慘叫著示意不許。

不只白讓這些人怕雷神,這雷獸更怕,而侍奉餘生肯定不能得罪,這樣豈不是要做牛做馬?

奈何白讓不聽它,點頭道:“是我的不對,居然不知餘大人生辰快到了,這雷王獸就當作黑水城的禮物了。”

“雷車也不錯。”王姨又說,“餘指揮使年紀不大,還在好玩的年紀。”

白讓點頭,“有禮,那就送一輛雷車給餘指揮使玩玩。”

這下,三位大巫清楚聽到了下巴的驚掉聲。

周九鳳也合不攏嘴,心中大喊,這小魚兒是何方妖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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