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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程硯秋】有妖氣客棧 (已完結)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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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2-4 10:14:08 |只看該作者
第四百八十五章 白貓

小妖怪和海和尚頓時呆住了,一時不知動彈還是撤離。

正在兩隻妖怪手足無措時,被他們拉下來的東西發出“哼哼”的野豬叫的聲音。

“一頭野豬。”警戒的護衛說一句,剛要轉回去,奇怪道:“哎,這野豬怎麼還發光?”

小妖怪扭頭,見海和尚的大光頭在陽光下熠熠生輝,折射的陽光分外惹眼。

見護衛慢慢走過來,小妖怪摸了摸手裡的呱呱,呱呱立刻心領神會的一口把光頭吞進去。

接著呱呱把小妖怪和拉下來的東西吞到嘴裡,只剩下黃蛙呱呱藏在枯草間。

護衛走過來扒拉一番,因呱呱與草同色,他什麼也沒看到。

“以為有什麼寶貝呢。”護衛嘟囔一句,轉身向場內走去。

呱呱這才把三個妖怪放出來,那發出野豬叫聲的怪物回頭瞪著他們,“你們拉我做甚?”

這妖怪身子嬌小,尚未完全退化成人形,身後有個尾巴,額頭上覆著一塊類似貓臉的皮。

它雙目如豆,緊緊盯著他們。

小妖怪推了推海和尚。

海和尚推不給旁人,只能硬著頭皮道:“天性,天性如此,你尾巴擺動,以為**我們呢。”

“哎,你們也有這愛好?”這妖怪露出親近的神情,“我也是,看見東西晃就想撥動。”

說著,這妖怪撥動一下自己的尾巴,頗有享受之意。

“呵呵”,正中下懷的海和尚乾笑著附和,然後靠近這妖怪,“兄弟,剛才在看什麼?”

“奴隸。”這掛著貓臉的妖怪指了指草叢外。

小妖怪和海和尚探頭出去,見樹林的空地上聚集了不少人,大多是奴隸。

他們衣著襤褸,面黃肌瘦,雙目無光的呆在中央,周圍則是一些佩刀的護衛。

至於奴隸主則被護衛們簇擁著,坐在一個搭好的棚子裡飲酒。

旁邊還有一個頗有姿色的女奴隸戰戰兢兢的伺候著,深怕稍有差池招來殺身之禍。

“你想要奴隸?”打量一番後,海和尚回頭問帶貓臉的妖怪。

這妖怪點了點頭,“你們不覺著找個奴隸伺候著倍兒有面子?”

海和尚和小妖怪對視一眼。

他靠近貓臉妖怪,悄聲道:“我們有更好的奴隸要不要?比這些奴隸更威風。”

“什麼奴隸?”貓臉妖怪好奇的看著他們。

“巨人奴隸,上得了廚房,打得了流氓,絕不是這些瘦弱人類能比的。”海和尚說。

“巨人奴隸?”貓臉妖怪狐疑的看著他們,現在東荒還有巨人?

“真的,在這黃蛙肚子裡,要不你再進去看看?”海和尚指了指呱呱。

“算了,還是不要了。”貓臉妖怪擺擺手,萬一進得去出不來,豈不自己也成奴隸了。

“可以便宜賣你。”海和尚自作主張地說,讓小妖怪瞪大了眼。

“可是,我準備動手搶的。”貓臉妖怪說,“我沒錢。”

“沒錢?那你這妖怪混的也太慘了。”海和尚說。

“你們有錢?”貓臉妖怪反問。

“嗯,我們三個妖怪混得都挺慘的。”小妖怪總結。

三個妖怪蹲下來,背對奴隸所在的方向,同時嘆息一聲,發出同為天涯淪落人的慨嘆。

“哎,咱們自稱妖怪有些不妥吧?”海和尚突然醒悟。

小妖怪正要搭話,身後傳來女子慘叫聲,“廢物,胸都沒有。”奴隸主咒罵道。

三個妖怪從草叢探出頭,見奴隸主手從伺候的女奴隸胸口的衣服裡抽出來。

他罵罵咧咧的把手在女奴隸臉上擦了擦,“也罷,姿色不錯,想來味道也不錯。”

他擺了擺手,“拖下去,把幾兩肉割下來下酒。”

護衛見怪不怪,上去拖那女奴隸。

“大人,饒命啊大人。”女奴隸整個人爆發了,上前一步抱住奴隸主哭泣著苦苦求饒。

奴隸主一腳踹開女奴隸,讓護衛按住了她肩膀,拉著雙腿拖下去。

“別磨壞了屁股,她屁股挺翹的,味道差不了。”奴隸主叮囑一句。

“我怎麼覺著他才是妖怪。”小妖怪說。

“就是,海和尚還不嘲笑海和尚光頭呢。”海和尚摸著腦門說。

“要不咱們救下她?”

貓臉妖怪躍躍欲試的建議,“這奴隸是最漂亮的,別的我看不上眼。”

“咱們?力不從心吧。”海和尚說,他們只捉弄人,很少與人正面對抗。

三個妖怪還在商量,女奴隸被護衛拖遠後按住了。

剛要扒下她衣服,“噗嗤”一聲,一把劍忽然穿過護衛的胸口落在地上,留下一個大洞。

劍清脆的落在地上,正在小妖怪的面前,他驚訝的看到,那把劍有著深深的螺紋溝槽。

上面殘留著護衛的血肉。

“誰,誰。”異變陡生後,奴隸主裝了彈簧一般站起來。

圍著的諸多護衛也拔劍在手,戒備的看著倒下的那護衛背後。

在那個方向,傳來腳踩在枯樹葉的“沙沙”聲響,清晰,清脆,讓護衛的心絃繃緊了。

樹林很安靜,所有人屏住了呼吸,甚至有一個護衛嚥下去口水,重新握了握劍柄。

終於,在“沙沙”聲中,一身大紅長袍的姑娘,拖著長長裙襬從一棵樹後轉出來。

她發如雪,臉色不見一絲皺紋,嫩滑如雙十少女。

她腳未著寸縷,露出潔白的,精緻的雙足和腳踝,步態從容而輕盈。

眾人誰也看不清她的面龐。

因為她帶著一個貓的面具,露出的雙目始終低垂,不曾離開過懷裡的那隻白貓。

“你是誰?”奴隸主站在重重護衛身後問。

女子不答,繼續向前,長長的裙襬拖著,猶如一條血河。

在灰黃的樹林,單調的冬日,見到這樣一位奇女子,三個妖怪也呆住了。

唯有帶貓臉的妖怪,眼睛眨也不咋的盯著女子懷裡的貓。

“嘿,見到那隻姑娘了嗎?我遲早要當她的奴隸。”貓臉妖怪說。

小妖怪和海和尚同時點頭。

至於奴隸,他們呆滯而麻木的看著這一幕,彷佛事不關己。

唯有那差點被割去雙乳的奴隸,感激的看著這姑娘。

“別再向前,不然我們就不客氣了。”奴隸主叫囂著,同時示意手下護衛向前。

拿人錢財的護衛舉著劍,戒備的上前,剛要劍攔她,只見女子撫摸貓的手向前一推。

憑空而來,兩把劍同時穿過兩個護衛的胸口。

女子與他們錯身而過,噴出的鮮血正好濺到女子身後長袍上,更加血紅鮮豔了。

“上,快上,殺了她。”奴隸主被嚇壞了,招呼著護衛一擁而上,他自己也拔出長劍。

“喵”,懷裡的白貓叫一聲,頓時數不清的長劍憑空而現,瞬間扎進各位護衛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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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2-4 10:14:24 |只看該作者
第四百八十六章 不燒魚餚

幾乎沒有反抗,劍剎那“噗嗤”插入諸位護衛的胸膛,慘叫不絕於耳,

不止如此,這些劍去勢不止,甚至旋轉著,轉出大洞後跌落在地上。

血霎時間染紅大地,血腥味鋪天蓋地而來,讓麻木的奴隸雙目也綻放出光芒。

“你,你,你是誰?”奴隸主舉著劍,劍尖顫抖不休,望著眼前這一幕緩緩後退。

女子摸著貓,一句話也不說,一步步向奴隸主走近。

“別,別過來。”奴隸主握緊腰上的錢囊,指著女子的劍不再顫抖,反而堅定起來。

待女子繼續向前一步後,終於承受不住這麼大壓力的奴隸主,大喝一聲向她刺來。

“哼”,女子冷哼,剎那間跌落在地上的飛過來逼向奴隸主。

雖然是奴隸主先動的手,但他的動作在女子眼中太慢了。

不等劍刺中女子,那密密麻麻的劍已經將奴隸主包圍,森寒的光芒讓奴隸主汗如雨下。

但是,這些劍只是把奴隸主圍住,讓他寸步難行,卻不傷他分毫。

這些劍憑空停在那兒,裡外三層的圍著。

女子步入這片由劍組成的空間,劍自行退讓,好像劍有靈,而她是他們的王。

繞過奴隸主,女子走到奴隸主方才歇息的棚子,撿起一罈酒。

“百年紹興,好酒。”女子在酒罈口聞了聞,倒上一碗遞到貓跟前。

那隻在她懷裡慵懶的白貓立刻精神抖擻起來,探頭舔起了酒。

旁邊還有三個碗,女子提著酒罈各自倒著。

“萬年前,若無你們這些敗類,人族也不會敗的這麼慘。”女子輕輕地說。

她看著奴隸主,手卻長了眼睛,酒滿將溢時,自行離開又將另一個碗添滿。

待三個碗滿後,她端起一碗,緩緩地倒在地上,“這一碗,敬聖人。”

繼續傾倒第二碗,“這一碗,敬弒神者。”

端起來最後一碗,女子輕輕的把面具推上去,露出精緻的下巴,“這一碗,敬死亡。”

話音剛落,密集圍著奴隸主的劍落下,插入奴隸主的身子。

血帶著碎肉末,就像被撐裂的氣球,瞬間炸裂,落在女子拖在地上的長袍上。

一碗酒飲罷,“啪”的拍在桌子上後,那些劍又憑空消失了。

至於奴隸主,整個人連一塊完整色骨頭都沒剩下。

倖存的奴隸麻木的雙目已經由驚恐的神色替代。

唯有那頗有姿色的女奴隸,雙目放出大快人心,嗜血而灼熱的光芒。

白貓從她懷裡跳下去,撲上酒罈,把自己的頭探進去。

女子沒理它,轉身掃視諸位奴隸,“勞駕,問一下,誰知道揚州城的方向?”

諸位奴隸不敢與她的目光相碰,當然也不敢回話。

女子又問一遍,女奴隸站起來,指著南方,“在那個方向,五天的腳程。”

小妖怪回頭看海和尚一眼,你他娘不說在西北面麼,怎麼跑到南面去了?

海和尚假裝沒看到,抬頭把目光落在別處四移。

“謝了。”女子冷冷道謝一句後轉身抱起白貓。

那白貓這時只有屁股在外面了,整個身子已經塞進了酒罈子。

無奈何,女子捏著尾巴把它提起來。

“喵~”白貓抗議著,前爪抓住罈子不丟,把罈子拉倒後才不得不鬆開。

罈子骨碌碌的落在地上,“啪”的碎了,裡面卻沒有幾滴酒液。

然而就這幾滴也貪,可見這隻貓是如何的嗜酒。

如同來時的冷漠,女子拖著大紅袍緩緩向南去了。

在經過小妖怪藏身的樹叢時,女子漫不經心的瞥了一眼。

就是這一眼,雙目如劍,寒冷徹骨,讓三個妖怪一動也不敢動。

直到女子身影消失許久,三個妖怪才恢復過來。

他們見那女奴隸站在原地猶豫一番後,向女子離開的方向追去了。

留下諸多奴隸在原地不知所措。

他們已經習慣做奴隸,習慣了在鞭子的驅策下卑賤的活著。

現在求之不得的自由突如其來,他們反而不知所措了。

足見習慣是一個很可怕的東西。

“嘿”,海和尚拍貓臉妖怪的肩膀,指了指場內茫然的奴隸,“你現在可以去抓奴隸了。”

“不,我改注意了。”貓臉妖怪鄭重其事的說,“我要當奴隸,那白姑娘的奴隸。”

說罷,貓臉妖怪轉身向南跑去,留海和尚和小妖怪對視一眼後追上去。

“等等我們。”小妖怪和海和尚衝出樹林,見貓臉妖怪停下來後喊道。

“你小子是什麼妖,跑這麼快。”海和尚喘著氣兒說。

“你猜?”貓臉妖怪左右四顧,不見白貓的身影。

它說一句話後輕巧的上旁邊的大樹,到了樹梢卻依然不見方才那女子的身影。

“肯定不是貓妖,要是的話你不會不要臉的。”海和尚自信的說。

“喵你娘了個咪,誰不要臉了,小心我撓破你的頭。”跳下的貓臉妖怪說,順便亮了亮爪子。

“你爪子鋒利你厲害。”海和尚退後一步,嘟囔道:“有本事到了海里再囂張。”

小妖怪見貓臉依舊四處尋,開口道:“估計走遠了,不過你也彆氣餒,咱們可以到揚州找。”

貓臉妖怪一聽有道理,於是跟著小妖怪上路了。

紅衣女子在他們尋找時已經走出很遠了,夜晚時在一條小河邊停下來休息。

她點燃篝火,看著白貓用尾巴在水面上左右擺動著。

小河裡的魚比較凶,見水面上有東西擺動後迅速撲咬上來。

白貓趁這個機會,爪子瞬間揮出,鋒利的指甲直接掛在魚身上。

不待魚拼命折騰,已經一爪子甩到篝火邊。

見它興起,女子道:“差不多得了,要是有一條剩魚,小心我把你閹了。”

白貓一個哆嗦,第一次失手了。

它顧不上懊悔,乖乖來到篝火邊準備享受自己的大餐。

白貓發出愜意的“呼嚕”聲,同時憐憫的看著主人。

真奇怪,世上居然有不許吃魚的家規,主人也太可憐了。

這時紅衣女子已經換了裝扮,身上穿了一件中性衣裳,留著書生的束髮。

面具也收了回去,露出一張平平無奇,但看得久了,美麗就流了出來的面龐。

白貓低頭舔一口魚,剛要享用,耳朵一抖,抬起頭看著不遠處孤樹的陰影。

在那兒跳出一隻黑貓,迅速向篝火奔過來,在將要接近時剎那成為一名黑衣男子。

“城主。”男子拱手道,“那餘生已經查清楚了。”

“他老子姓餘……”

“廢話。”

男子尷尬一笑,“他原是一客棧掌櫃,對了,那客棧也有不燒魚餚的規矩。”

“不燒魚餚?”女子嘀咕良久,繼而輕蔑道:“我倒要看看你的新玩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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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2-4 10:14:34 |只看該作者
第四百八十七章 錦鯉

聽到城主說新玩具,黑衣男子抬頭悄悄看她一眼。

雖然不知道這個你是誰,但玩具一聽就是餘生。

黑衣男子委婉道:“城主,那餘掌櫃可是東荒王的兒子,您…”

話說半截,不過後面的話已經在男子真誠的雙目中了。

得罪東荒王,絕不是好玩的事。

女子冷哼一聲,語氣中充滿著不滿,“他倒長本事了,居然忽悠住了東荒王。”

這讓男子有些奇怪,城主少說也活千年了,怎麼這話還有委屈。

“不說這些了。”女子轉過身,“貓魈領著猰窳到什麼地方了?”

男子拱手,“她打算引它到北山,然後穿過中間的峽谷到達揚州北面的妖城。”

女子點了點頭,妖城離揚州城已經夠近了,或許會把老餘逼出來也不一定。

若遇見他,女子定要告訴他,當初你所看不起的女兒,現在已經成為一代劍術高手。

在他身前,每當她在劍術上有一絲長進,期望得到他的讚賞時,看到的都是失望的目光。

於是她繼續努力,遠遠超出同齡人許多,卻依舊得不到他的肯定。

在入道成為半仙之後,她終於明白,他打心眼裡看不起她,即使她取得了如此大的成就。

後來她離開了家,闖蕩江湖降妖除魔,闖下偌大名聲和榮耀,說是功成名就也不為過。

但她始終不曾驕傲自滿,她知道,在他眼中這些依舊不足以讓他自傲。

後來她聽到了他病故多時的訊息,他臥病在床,數著死亡的腳步時也不曾讓她回去陪他。

一次路過家門時,她去墳頭看了他一眼,有碑無字,孤零零的一座,在秋風中蕭瑟。

從始至終,她都不知道他要的是什麼,她為此一直在努力,直到她知道了他的身份。

現在,有一個不吃魚餚的姓餘的小子出現了。

她倒要看看這個人是不是他留下的,讓不讓他滿意。

“讓她別再出差池,劍骨要是丟了,我饒不了她。”女子語氣平淡,啃魚的白貓卻顫抖一下。

黑衣男子拱手應了,猶豫一下後還是道:“城主大人,弒神者組織的人在緊跟著猰窳。”

“哦”,女子有些意外,揶揄道:“這群烏合之眾居然打遠古神的主意?不自量力。”

她冷冷一笑,“要是他知道有這麼一群追隨者,不知道是不是還那副模樣。”

她向一旁聽命的黑衣男子揮揮手,“不用管他們,讓他們亂去吧。”

……

揚州,八詠樓。

餘生坐在屋頂,左手捧著一杯茶。

茶內水經右手一挑,化作一股白霧嫋嫋升起,順從餘生的指揮來到頭頂。

以指代筆,餘生比劃著,讓白霧勾勒出一個永字,然後被風吹散。

身後傳來腳步聲,清姨拎著一件女裝走過來。

餘生回頭看一眼,針紮了屁股一般快速跳起來,“你,你要幹什麼?”

“換上試試。”小姨媽充滿期待地說,“這可是你答應我的。”

“換上?”餘生掃了那妖豔的女裝一眼,急忙躲遠點兒,“我什麼時候答應你的,不可能。”

清姨瞳孔一縮,“昨天在大殿答應的,怎麼,你小子想耍賴?”

小姨媽雙目如劍,寒氣逼人,讓餘生知道若想耍賴,絕對討不了好果子吃。

餘生仔細回想昨日,終於記起在城主寶座上纏綿時,他好像答應了什麼事。

“這不大好吧,出去有損我東荒盟主的形象。”餘生委婉的說。

“你穿不穿?”小姨媽也不多說,只是看著餘生。

現在餘生知道照姑娘昨日為何主動了,而且看樣子不答應,以後這福利就沒有了。

“穿就穿。”餘生一咬牙一跺腳,“就穿一次啊,不許讓別人看見。”

“放心吧,沒人看見。”喜笑顏開的小姨媽把衣服遞過來。

餘生匆匆忙忙的穿上,羞恥的向小姨媽展示後就要脫下來,被清姨攔住了。

“慢著。”小姨媽從身後取出梳妝打扮的東西,“把這些也裝扮上。”

“不行,不行。”餘生急忙擺手。

“快點兒。”照姑娘眨著眼,楚楚動人的看著餘生,讓餘生心慢半拍。

但作為大丈夫,餘生豈能被小姨媽這般擺弄?他果斷的搖了搖頭。

“我可以答應你那件事。”小姨媽誘惑道。

正在搖頭的餘生猛然停住,“就我一直要求的那件事?”

“難道還有別的事?”小姨媽把目光移向別處。

“那我答應了,答應了,快快。”餘生迫不及待起來。

與照姑娘同睡一床這件事,餘生央求小姨媽很久了,但她一直不答應。

現在好不容易鬆了口,區區女裝大佬算得了什麼。

梳妝打扮不必多言,在王姨進到八詠樓時,見餘生倉皇逃了出去。

她進到大殿,見城主心滿意足的坐在寶座上。

“發生了什麼?”王姨不解的看著她,“你把他調戲了?”

“咳咳”,清姨咳嗽一聲,“胡說些什麼,你找我有什麼事?”

“哦,東海的幾個漁民執意要見餘公子,聽他們說,事關揚州城的存亡。”

清姨一怔,“怎麼回事?”

“聽說他們發現了長頭髮的海和尚,在漁民的傳說中,這會招來滔天海浪。”王姨說。

清姨把手中的茶盞放下,她對東荒王的規矩知道很多,這傳說的確是真的。

“他們見到了白頭髮的海和尚?”清姨問。

“沒有,只是見到了有頭髮的矮個小海和尚。”王姨說。

清姨不由得想到了幾月前在東山之西見到的那個小妖怪,她當時就差點把它誤認為海和尚。

“這事你去找生兒去。”一聽不是白頭髮,小姨媽擺了擺手,“他手裡有照海鏡。”

“我知道,我就是進來看看你們倆究竟誰把誰怎麼了。”王姨打趣。

昨日城主和餘生在寶座上糾纏時就是被她打斷的。

不過王姨出來時,已經找不到餘生了,這會兒的餘生正在聽一乞丐打聽回來的訊息。

“懸賞最高的是城南文府上的,他家姑娘已經昏迷很久了。”乞丐說。

文府找巫院看過,當時大巫親自來醫治的,據說是丟了魂。

但試過了很多種方法,都沒有把魂找回來。

“巫院束手無策,但文府就這一個女兒,於是貼出了鉅額懸賞,期望遇見位高人。”乞丐說。

這對有鏡子的餘生來說倒不是難事。

不過他還是問道:“會不會與前些時候那些昏迷的人一樣?”

長髮鬼妻子安紅豆去往輪迴前,說不會阻攔人的鬼文卻攔住了餘生。

這讓他對安紅豆有種不信賴感,她留下的法術有沒有被解開的也不一定。

乞丐搖了搖頭,“文姑娘已經昏迷很久了,至少一年。”

“對了,還有怪事呢。”乞丐神祕兮兮地說。

“為讓女兒活過來,在這一年內文府試過了很多辦法,不止信巫,甚至信佛和通道,捐掉的香火錢就不知有多少。”乞丐說。

怪事就發生在去佛寺上香還願時。

當時文夫人在放生池放生魚,一條很是漂亮的錦鯉游過來,繞著她浸在水裡的胳膊轉圈。

在文夫人離開時,錦鯉濺起水花打溼了文夫人的衣裳,甚至想跳出來。

“打那兒回來後,文夫人晚上做了一個噩夢,然後就瘋了,死活說那條錦鯉是她女兒。”

耐不住她的瘋言瘋語,文家主帶著夫人又去了一趟佛寺。

但那異象沒有再出現,文夫人卻徹底瘋了,開始整天對著錦鯉說話,也不許別人吃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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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2-4 10:14:46 |只看該作者
第四百八十八章 禪寺

“看在他家不吃魚的面子上,這忙我幫定了。”餘生讓乞丐帶路。

乞丐領著餘生向前,“那咱們就不收錢了?”

“你說的是人話嗎?”餘生停住腳步看著乞丐,一臉大義凜然。

“為了情誼幫忙就不收錢,以後沒交情的還怎麼找我幫忙,我還怎麼鋤強扶弱?”

乞丐初聽之下,覺著餘生這話是冠冕堂皇,不過細想之下還是很有道理的。

交情不一定有,但錢是誰都有的,他這般想著,渾然忘記了他自己是個乞丐。

一路向南,路上乞丐告訴餘生,文府以絲綢起家,錦衣衛身上的錦衣就是他們家織造的。

文府在揚州城,雖比不上四大家,但也在八大家之中了。

途中經過巫院,門後站著的小巫見餘生走過來,一臉慌張的進去稟告。

見餘生離開後,留下的小巫又大鬆一口氣的進去稟告。

現在的餘生,已經成為巫院最不敢招惹的存在。

來到文府門前時,餘生望著大門緊閉,枯葉灰塵沾滿的臺階呆住了。

“這就是你說的八大家之一?”餘生問乞丐,除門庭還有個大戶模樣外,一切都衰敗了。

“錦繡文府”四個字的大匾傾斜,甚至金字也黯淡了。

“公子有所不知。”乞丐道,這文府為了讓女兒回魂,治好文夫人的病,一年內耗費甚巨。

“活活把祖輩攢下的家底給掏空了。”乞丐說。

“才一年就把家底掏空了?”餘生不解。

巫院,寺廟和道士們未免也太狠了,治不了病還要這麼多錢,那是絕對不可原諒的。

“這文老爺為救閨女,但凡有些奇異之處的都被招到了府中。”乞丐說。

揚州算不上大城,但南來北往經過的奇人異士還是不少的,這一來二去,被騙去不少錢。

“要不人們怎麼都說文老爺沒瘋,就是傻了呢。”

乞丐告訴餘生,他們乞丐還在晒太陽的牆角給文老爺留下一個位子,就等他去了。

“這是我們看在文老爺為妻女痴情的份上,別的人想有個位子求都求不來。”乞丐驕傲的說。

“這有什麼好驕傲的。”餘生輕踹乞丐一腳,“多掙點錢,以後想怎麼晒太陽就怎麼晒太陽。”

瞭解餘生脾性的乞丐辯解道,“既然都是晒太陽,我已經在晒了,還掙錢做甚?”

這倒與餘生前世聽到過富商和漁夫的故事差不多。

不過視財如命的餘生是嗤之以鼻的。

“沒有錢,你也就只能晒太陽。有了錢,你可以買兩碗粥,喝一碗倒一碗。”

“還可以買兩個外甥饃,一個我自己吃,另一個讓你看著我吃。”

“對了,還可以買兩碗豆漿,你喜歡鹹的就施捨給你甜的,喜歡甜的就施捨給你鹹的。”

餘生得意的看著乞丐,“這就是有錢的好處。”

“怪不得說為富不仁呢。”乞丐上下打量餘生,“公子,你應該慶幸你娘是東荒王。”

“不然怎麼怎樣?”餘生挑眉。

“不然,呃”,乞丐一頓,“還得慶幸您小姨媽是城主。”

說到這兒,乞丐羨慕的看著他,“你這轉世投胎是怎麼投的?”

“我也一直在想,可能是我前世踩死一隻蝴蝶吧。”餘生說罷走上臺階。

“蝴蝶?踩了狗屎還差不多。”乞丐嘀咕一句,跟了上去,幫著餘生敲門。

“來了,來了。”在乞丐敲了許久後,門後面才有了迴應。

“吱呀”一聲,厚重的大門被緩緩推開。

一位衣著樸素,留著山羊鬍,儒雅的漢子站在門後。

餘生驚訝,沒想到這文府沒落了,開門的下人還是這麼有氣質。

“你們找誰?”漢子狐疑的打量著他們。

主要是一貴公子和一乞丐,這組合太另類了。

“我們找文老爺,是來給你家小姐治病的。”乞丐挺直了腰桿,神氣的說。

“哦,我就是,快請進,快請進。”漢子立刻激動起來,殷勤的將倆人迎進去。

怪不得家財很快散盡了,這不聞不問就把人往家裡招呼,有多少錢也不夠騙的。

繞過蕭牆,滿目荒涼,瓦上長滿了枯草,院子裡一條小道之外也是無處落腳。

倒是梅花開的正豔,點綴了不一樣的色彩。

轉過這個院子,來到一個小院,人還沒有進去,裡面已經傳來了聲響。

“文老弟,誰來了,是不是又來蹭吃蹭喝?”一餘生似曾聽過的聲音響起來。

“別再被騙了,再被騙你就得露宿街頭了。”那人苦口婆心。

“我雖沒了法力,但眼光還在。信我,只要把你女兒搬到禪寺聽禪音,不出一個月就醒來。”

這人說這話回頭,因為正迎著光,一時沒看清餘生的面目。

“文老弟,快把他們趕出去,這些全是騙子,一點本事也沒有,不是我說,只有一…”

這邋遢道士不說話了,見了鬼似的看著文老爺身後冒出來的餘生。

“喲,我當是誰呢,原來是你這個邋遢道士。”餘生也樂了。

這道士不是旁人,正是當年用法術騙餘生八荒六合唯我獨尊粥的邋遢道士。

“你,我…”邋遢道士站起來,一時不知說什麼好,溝壑縱橫的臉上全是恐懼。

在餘生身份傳出後,他就知道自己法術失去的不冤。

他已經儘量躲著了,卻沒想到在這兒遇見了。

“餘,餘公子好。”掙扎半晌的邋遢道士認命了。

“你居然還活著,倒令人刮目相看,不過你怎麼和和尚們走到一起了?”

餘生奇怪的看著道士,“他們不怕你搶他們的師太?”

“咳咳”,乞丐忍不住想笑,只能借咳嗽掩飾。

“那個,我就幫個忙。”邋遢道士謙卑地站起來。

“您,您是餘,餘盟主?”文老爺在乞丐提示下知曉了餘生的身份。

這可是東荒王的兒子,治他女兒簡直手到擒來。

他激動起來的要跪下,“求盟主救救我妻女…”

“先去看看你閨女吧。”餘生抬腳向屋裡走,讓半跪的文老爺又急忙站起來。

“對了”,餘生回頭招呼乞丐,“別讓那道士跑了。”

文夫人因禪寺錦鯉而瘋,現在這邋遢道士也提到了禪寺,直覺告訴餘生中間必有蹊蹺。

“放心吧,我最看不起道士了,老搶我們飯碗,我絕不饒他。”乞丐摩拳擦掌。

讓他討厭的還有和尚。

這些道士和尚討飯老打些祈福消災的旗號,利用百姓的恐懼之心騙錢財。

一點也不如他們乞丐實誠。

當然,這話要是被餘生知道了,絕對會笑掉大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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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2-4 10:14:56 |只看該作者
第四百八十九章 佛祖

跟著文老爺子來到一素雅的房間內,見一姑娘安靜的躺在床上。

“這就是小女,有勞大人了。”文老爺子向餘生恭敬的拱了拱手。

“收人錢財,替人消災,不必客氣。”餘生擺了擺手,順便提醒文老爺子記著付錢。

把鏡子取出來,餘生滴血在上面後照著床上的姑娘搜魂。

一直搜尋良久,房間內可以聽見外面風吹過的聲音。

焦急的文老爺子穿過窗戶看了一眼,天上雲在快速堆積,一場大雪將至。

本來以照海鏡的厲害,直接甦醒昏迷的姑娘也可以。

不過餘生法力不到,只能頗費一番周折的尋找姑娘靈魂的下落。

待外面天徹底暗下來時,餘生終於找到目標,正準備把她召回來時卻驚訝一聲。

“怎麼了?”文老爺子著急的看著餘生。

“你女兒丟失的靈魂被封印在了別的東西身上。”餘生收了鏡子。

他現在法力不足以操控鏡子遠端奪回被困住的靈魂,因此只能作罷。

“什麼,什麼意思?”文老爺子有些糊塗,但隱隱約約的又有些思緒。

“有人故意而為之,換言之,你女兒現在這樣子是被人害的。”餘生說。

顧不上問被誰害的,文老爺子祈求道:“大人,請您務必把小女找回來。”

文老爺子這些年請的巫祝也說過這種可能,但他們對找到被封印的靈魂束手無策。

不過這難不倒餘生,方才鏡子搜魂時,他已經在鏡子中看到那東西了。

“竹夫人,你女兒附身在一個竹夫人身上。”餘生說。

竹夫人又名青奴,乃揚州百姓夏日休憩時常用的納涼器具。

找到它說難不難,但又很難。

難處在於揚州城不知有多少竹夫人,不難之處在於現在是冬天,鏡中竹夫人被擺在床上。

文老爺子激動的難以自抑,對他來說,這已經是近年最大的希望了。

“竹夫人,竹夫人,我現在就去找它。”文老爺子說著就往外跑,在踏出門檻時還被絆一跤。

然而摔了個灰頭土臉的文老爺子站起來繼續向外跑。

“不用,先去禪寺一趟。”餘生喊住他,順手把手旁的手帕遞給他。

文老爺子的眉骨正有鮮血流出來。

“禪寺?”文老爺子若有所悟。

“對,發現錦鯉的禪寺,順便把老夫人帶上。”餘生說著向外面走去。

走到外面大堂,餘生見乞丐正盛氣凌人的指著邋遢道士的鼻子罵。

“文家都這模樣了,你還騙吃騙喝,你也太缺德了,我們乞丐還知道不去窮苦人家討飯呢。”

見餘生出來了,乞丐罵得更狠了,“一點也沒有我們乞丐的操守和品德。”

“行了,行了,前面帶路,去禪寺。”餘生催促乞丐,讓他順便帶上邋遢道士。

揚州有兩座寺廟,一座在城西,一座在城南,其中城南的禪寺香火最旺。

餘生僱了一輛馬車,這時黑雲壓城,大雪將至,車伕都不想去城外。

最後聽是城主的外甥用車後,才答應把他們拉上。

餘生坐在車外面,在感嘆錢沒賺到,先搭了車錢時,天空落起了雪花。

起初很小,待到城門時,雪花已經鵝毛般的洋洋灑灑了。

同錦衣衛擠在城門口,擁著一個火爐取暖的田十見餘生坐車過來,湊了上去。

“餘掌櫃,哈”,他暖了暖手指,“這大冷天去城外幹什麼?”

“去禪寺燒香。”餘生說。

精神抖擻的田十怔住了,上下打量著餘生,“餘掌櫃,你被凍傻了?”

“你才被凍傻了。”餘生最忌諱別人在他面前提這個傻字。

“不是,沒凍傻你去燒什麼香,你和佛祖又不是一夥兒的。”

“再說佛祖也管不到你啊,你這不是成心為難佛祖麼。”田十說話居然長篇大論了。

“要我說,你回去直接找你娘就行了。”田十抖著身子,只這一會兒,身上已經滿是雪花。

不過田十說的倒是不錯,佛祖乃中原人族聖人,庇佑不了餘生這半龍半人。

“行了,行了,我就說了五個字,你回了一大堆,最近發情了?”餘生沒好氣地說。

田十指了指車廂裡面,他不提精神不行啊,萬一城主在裡面呢。

“小姨媽不在,我去禪寺找個東西,要不你帶上幾個兄弟一起去吧。”餘生說。

田十正在城門無聊呢,忙叫上兩個兄弟騎馬跟上來。

“餘掌櫃要找什麼,居然大雪天上山。”田十戴著斗笠,披著蓑衣,同時把裡面衣服緊了緊。

“竹夫人。”餘生手指憑空一劃,一道雪花隨著手指飛舞起來。

田十同兩弟兄一哆嗦,竹夫人沁人心脾的感覺從心底鑽出來。

他看著餘生,“餘掌櫃,這天氣,您去找這涼快的東西?”

“怎麼,不成?”餘生手指向前一推,被操控的那道雪花化作龍的樣子撲向田十。

田十急忙伸手遮擋,卻被雪花吹了一身。

出了南城門,順著城牆折向東,走了大約半個時辰,一座山出現在面前。

河水正從山南流過。

雪花依舊密集的砸落,大的足以擋住視線。

地上雪厚的漫過腳踝,整個世界銀裝素裹,時不時還有北風吹,帶來一陣寒冷。

“這老天爺,雪下這麼大,準備凍死人是不是?”餘生下了車,望著前面的山路發愁。

“餘掌櫃,這是您的家事,不該問我們。”田十裹緊了衣服,同時羨慕的看著餘生。

餘生穿著一身厚重的華裘,相比他們的棉衣,不知道要暖和多少。

也雍容華貴很多,加上腰間掛著的華麗木劍,手上的蠶絲手套,簡直就是一貴公子。

山間難行,不過路上並非無人。

這場大雪來的倉促,許多香客在冒雪下山,據他們說,山上也困著不少香客。

平日一個時辰的腳程,他們走了兩個時辰才看到禪院的牆,一枝臘梅正伸出牆外。

餘生轉身眺望一下遠處,白茫茫一片,如同墜入了白霧夾雜的仙境。

田十三個在後面扶持著文家夫婦,氣喘吁吁的跟上來。

“我這就找方丈搜查竹夫人。”田十說,路上他已經知道了前因後果。

餘生點了點頭,跟著田十推門走進去。

幾個年輕和尚各自停下手中的活兒,驚訝的看著衝上門的眾人。

讓田十去與禪院交涉,餘生直接走到寺廟的放生池旁。

池內蒸騰著一股霧氣,聽乞丐說,這放生池接著溫泉水,所以不被冰封。

餘生戴著手套深入其中,略有些溫度,不是很高,不過相比周遭夠暖和了。

他手指輕輕的攪了攪,遊動的錦鯉立刻圍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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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2-4 10:15:04 |只看該作者
第四百九十章 降魔印

田十領著錦衣衛,很快讓方丈把所有僧人聚到大殿前面來。

餘生站在放生池旁,抬眼掃視諸位僧人,“所有僧人都來了?”

方丈在僧人中掃了一眼,“當值的弟子都到了,下山化緣和做法事的弟子尚未歸來。”

見眾僧人相互之間議論紛紛,方丈向餘生雙手合十,“這位施主,不知你要找誰,老衲…”

“不麻煩了。”餘生話音剛落,浸在放生池的左手向上一抬。

登時整個放生池的水帶著所有錦鯉飛到半空中。

不待眾人驚訝聲傳開,餘生左手握拳,池水化作一股洪流,卷著錦鯉飛到眾僧面前。

在僧人面前一一掠過後,池水帶著錦鯉回到放生池,波瀾不生,讓眾人以為自己花了眼。

唯有香客中的一位抱著白貓的白衣姑娘,在脣角挑起一絲嘲諷。

餘生左手輕輕抖了抖水花,“那個僧人不在這裡,直接搜吧。”

“是。”田十拱手,領著錦衣衛進去了。

“大人,佛門重地,不能…”方丈作勢攔一下,然後對餘生說。

“放心。”餘生打斷他,“不進佛堂,只是在僧人居住的地方找一個竹夫人。”

“竹夫人?”剛因餘生露的一手而驚訝的眾人又議論紛紛,這大冬天的居然找一竹夫人。

“會不會是竹夫人成精了?”一百姓小聲嘀咕。

旁邊的百姓好奇,“竹夫人還有成精的?”

“當然有了,以前聽說一英俊書生因家窮而不能娶妻,寂寞不得派遣時與一竹夫人廝磨。”

後來在書生的讀書聲中,竹夫人開了靈智,居然成為一個妖精。

那書生見懷裡的竹夫人溫潤而舒適,只以為是用順手了,不知竹夫人成了精。

“這也行?”聽眾中識得幾個字的單身漢羨慕的說。

“嗯,後來書生進城主府做了書吏,有錢娶了妻,渾不知招來了竹夫人的嫉妒。”

在最後一夜準備來個告別廝磨時,書生的作案工具被沒收了。

“嘶”,方才還羨慕的單身漢倒吸一口冷氣,覺著還是逛青樓保險些。

餘生不知道他們議論這些,只是領著文夫人和方丈向後面僧人的住處走去。

在經過一柱子時,察覺到一人在觀察他,餘生也扭過了頭,見那是一位白衣姑娘。

她懷裡抱著一隻白貓,雙眼炯炯有神,面貌說不上醜,也與漂亮無關,不過讓餘生很順眼。

倆人錯身而過,望著餘生的背影,白衣姑娘一時失神,繼而冷冷一笑。

繞過大殿,佛堂,剛來到諸位僧人休息的院子,“哎呦”一聲,餘生見兩個錦衣衛被打出來。

“你等著,你等著。”外面的田十指著屋裡的僧人,同時往嘴裡塞果乾等甜食。

“怎麼回事?”方丈急忙上前,“師弟,切勿魯莽,他們是城裡的錦衣衛。”

“錦衣衛又如何,憑什麼擅闖我的房間。”這方丈的師弟提著一根禪杖立在門口。

餘生打量他,這師弟比方丈年輕多了,而且很英俊,光亮的腦門更添了一股白淨的氣質。

餘生最討厭這些比他長得英俊的,特別是有個光頭還比他英俊的。

“人命關天的大事,奉命搜查一個竹夫人,這位大師還請擔待些。”

餘生上前一步拱了拱手,讓站起來的兩個錦衣衛進裡面去搜。

至於田十已經不指望了,這廝一臉蒼白,估計體力得等會兒才補的上來。

錦衣衛剛踏前幾步,師弟又架住禪杖,護住了房門,讓人進不得一步。

“什麼竹夫人,我禪房裡沒有,你們去別的地方找吧。”師弟強橫的說。

“既然沒有,為什麼不能讓我們搜搜?”餘生這下覺著這位方丈師弟可疑了。

“禪房裡有重要的佛經在抄寫,容不得你們褻瀆。”這和尚一臉正氣的說。

餘生上下打量他,見他目光強硬相對。

“這可不是一位正在抄寫佛經的氣質。”餘生隨便找個藉口,“打進去給我搜。”

兩個錦衣衛提劍要上,這和尚立刻將手裡的禪杖虎虎生風的舞動起來,密不透風。

餘生左手隨手一揮,禪院中洋洋灑灑落下的雪花頓時變了模樣,化作一條龍向這師弟撲去。

那和尚架著禪杖要把雪龍擋住,身子卻被逼著一步步地後退。

“師弟,快住手。”方丈在旁邊焦急地勸,方才餘生那一手讓他知道師弟壓根不是餘生對手。

師弟什麼也沒聽進去,臉上很快爆出青筋,到了退無可退的地步。

就在他將被推入禪房時,這位師弟一咬牙,一跺腳,左手忽然捏出一個降魔印。

登時,壓著他的雪龍被破了,雪花密密麻麻的落下來,一時成了一道雪幕。

方丈愣住了,降魔印他見過,但這麼厲害的他沒見過,一時竟有些看不透自己的師弟了。

師弟暫時喘了一口氣,卻不敢放鬆,心裡萬千思緒閃過。

當雪幕落下,他抬眼要看時,忽見一道黑影閃過,不等他反應過來,一木劍點在了他胸口。

“噗通”,方丈師弟摔進禪房,呻吟著一時站不起來。

至於襲擊他的餘生,又瞬間移回去到自己的位置,左手劍已回鞘,仿若沒出手。

“掌櫃的好身手。”甜食塞了一嘴的田十拍手。

“少拍馬屁,進去搜。”餘生指了指禪房。

“你又沒有馬屁股。”田十嘟囔一句,抬腳向禪房走。

就在這剎那間,“小心”餘生驚呼一聲,左手一回,雪龍把三個錦衣衛捲了回來。

只見十餘把劍出現在禪房門口,呼嘯著向門前的人刺來。

餘生左手一握,地上的雪花同天空的雪花結成一堵雪牆,擋住了這些劍。

揮手撤去雪牆後,餘生見禪房上空一道惹人矚目的紅色身影緩緩落下。

“想要進禪房也容易,用你的劍,打敗我的劍。”這位不速之客說。

她戴著貓的面具,雙手空空,卻如一把出鞘的劍。

她的雙眼讓餘生有種親切和熟悉,剛剛才見過似的。

餘生又看方丈一眼,這後院里居然還藏著姑娘,這未免太有失體統了。

豈料不止方丈一臉茫然,在地上呻吟的方丈師弟也一臉意外。

“抽出你的劍。”女子說著雙手一揚,登時數不清的劍出現在倆人中間。

餘生望了望右手,它在忍不住的顫抖。

不過不受控制的還是少用為妙,餘生選擇了左手,握拳之後,一把冰劍出現在身前。

在這片天地間,餘生就是主宰雪的王,每一片雪花都將為他所用。

他一身華麗的白裘,更顯王者之風。

女子血紅的長袍就像一團火,站在餘生對面,準備將他融化。

她倒要看看,老餘對他偏愛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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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2-4 10:15:13 |只看該作者
第四百九十一章 一波三折

紅衣女子不準備要餘生的性命,因此出手時不是殺招。

她只是踏前一步,隨手握住浮在空中的一把劍,順勢向餘生刺來。

餘生揮劍格擋,他手中的劍雖為冰所做,卻堅硬如鐵。

兩者相交,“當”的一聲,震的餘生胳膊跟著顫抖,攻勢略微一停。

就在這停頓間,紅衣女子手裡的劍忽然繞著餘生的劍轉了半圈,劍柄迅速打在餘生胸口。

餘生料不到對方還有這一招,驚訝之餘踉蹌的向後面退去。

紅衣女子很意外餘生對劍的脾性居然陌生如此,基本的得心應手也做不到。

她不再追擊,憐憫的看著餘生,看來老餘對他也不怎麼樣,不由得嘆息著搖了搖頭。

好不容易站穩身子的餘生,見女子這般做派,似乎在說東荒王之子不過如此。

餘生當即有些怒,左手一揮,洋洋灑灑的雪為之一頓,化作一條雪龍向女子撲去。

這條雪龍不同於方才,聲勢之浩大,憑空傳來一串龍吟,震的圍觀諸人耳朵嗡嗡作響。

“憑著你與生俱來的本領逞強,也虧你拿的出手。”紅衣女子頭也不抬,只是揮手一指。

霎時間浮在空中一直不動的劍,紛紛湧向那條雪龍,將雪龍刺的千瘡百孔。

待雪龍終於來到女子面前時,只帶起一陣風,吹動長髮,溫柔的雪花還襯托出了她的美。

風雪中,紅衣女子憑空變出一把劍。

她指了指餘生腰上掛著的長劍,“拔出你的劍,這才是你身為餘家人的榮耀。”

餘生一頓,“餘家人的榮耀?”他一頭霧水。

餘家有什麼榮耀?就算有榮耀也與劍無關。

在餘生看來,餘家的榮耀在老餘那兒已經達到頂峰了,還有什麼比娶個荒王有榮耀的。

唯一能與之相比的,也就是有個當荒王的娘了。

見餘生發呆,手不曾碰劍分毫,紅衣女子在同情之餘又有些慍怒。

劍乃餘家的驕傲。

在知曉老餘身份後,這便成為了她的信仰。

她始終認為,老餘當年對她不屑一顧,就在於她的劍始終難入他的眼。

也是身為餘家子弟的驕傲,在她得知餘生劍術拙劣後,同病相憐時又有些憤怒。

“或許做菜也算餘家的驕傲,老餘做的難吃死了。”餘生依舊在想餘家的榮耀。

紅衣女子不耐煩了,一劍刺出,燦爛的讓所有雪花失去顏色。

這一劍,讓時間和空間都為之變化,剎那已不足以形容它的快。

這是紅衣女子在老餘處學到的精髓,她期望這片刻璀璨能讓餘生見識下餘家引以為豪的劍。

然而餘生不這樣想,這超越剎那的劍也容不得他這樣想。

下意識的右手摸住劍柄,待餘生醒悟過來時,木劍已在右手且精巧的破去了那一劍。

“這,這一劍…”被木劍指著的紅衣女子驚呆了,雙眼眨也不眨的望著木劍。

餘生也醒悟過來,急忙把右手的木劍回鞘,避免右手再次失控。

“這一劍是”,紅衣女子抬頭望著餘生,貓臉面具的雙眼露出來的是背叛和憤怒,“劍心?”

“什麼劍心?”餘生被她的眼神嚇得後退一步。

“憑什麼,憑什麼”,紅衣女子輕聲問著。

紅衣女子的劍法傳自老餘,對他的劍道再熟悉不過了。

在餘生疑惑時,“你憑什麼把劍心給他!”紅衣女子仰天大喊一聲,山頂的禪院為之顫抖。

眼前這小子,對劍不能得心應手,甚至不是很熟悉,沒有一絲可以比過她的。

“可是憑什麼!”紅衣女子怒了。

她像一個乞丐,使盡渾身解數,期望他施捨一絲的讚許。

可是餘生的出現告訴她,

原來她堅持只要劍術出神入化,就能贏得他的期望是錯的。

原來他從來不曾把她放在心上。

原來她所堅持的餘家榮耀,只是一個笑話。

或許她生下來就是一個錯,因為他只有娶到東荒王才能捲土重來。

眼前這小子甚至是一個夫妻同心,永不分離的籌碼呢。

這一切的思緒快速閃過,紅衣女子的滿腔怒火再也忍不住。

她的手一揮,餘生胸前憑空出現一把劍,頂著餘生胸膛要刺進去。

又是千鈞一髮時刻,右手再次出手,把這一劍卸去。

這讓紅衣女子更加憤怒了,不帶任何的猶豫,數不清的劍憑空出現把餘生圍住。

餘生見識到了紅衣女子劍的厲害,剎那間瞬移出去。

見紅衣女子怒氣不消,雙拳緊握還要再來,餘生左手急忙一揮。

剎那間,雪花在他身前組成了一個“劍”字,餘生胳膊一曲一伸把這個字拍到前面去。

迎著紅衣女子的上千道劍芒,那個“劍”字化為一道劍影,將它們紛紛掃落。

紅衣女子見劍影襲來,催動更多的劍迎上去,卻像以卵擊石,被瞬間橫掃了。

劍影眨眼即到。

萬般無奈之下,紅衣女子一扣腰間,一把軟劍彈出,劍尖對劍尖,碰出一朵火星。

劍影停住了,紅衣女子踉蹌的後退幾步才站住了身子。

“這是…”紅衣女子又呆住了,她已經很久很久沒遇見讓她使出軟劍的人了。

那漫天劍影是她劍意所化,平時便以此傷人,卻料不到在餘生那個字化的劍前不堪一擊。

餘生那道劍影的劍意似乎是比她的劍意更高的存在。

“不,不是,那不是劍意。”紅衣女子很快又自我否定。

她乃劍術大家,識得二者“道”的不同,而且餘生除了劍心外,使不出絲毫的劍意。

更何況那劍影為一個劍字所化。

思慮到此處,紅衣女子恍然大悟,“是字,不是劍?”

“反正是我贏了,你又沒說哪個劍。”餘生厚著臉皮說。

“你今年當真不滿二十?”紅衣女子又問。

“你還知道你在欺負未成年啊,當心三年起步…呃,不對。”餘生急忙捂住嘴。

他一時說順口了。

“我明白了。”紅衣女子站直了身子,怒氣煙消雲散,甚至輕鬆很多。

她想到了一種可能,或許他畢生追求的根本不是劍道,而是另一種道。

老餘或許同她一樣,一心繼承父親的衣缽,再現往日的輝煌,恢復昔日的榮光。

餘生不到雙十,在書法造詣上已然如此,或許這就是他頗得老餘青睞,種下劍心的緣故吧。

紅衣女子不知真相如何,但她更相信這個,畢竟她不能真的殺了這個後孃養的洩憤。

不然東荒王非扒了她的皮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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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二章 我是你哥

在倆人說話時,倒在禪房的方丈師弟悄悄地爬著移動。

一把浮在空中的劍呼嘯而過,穿過褲腿把他釘在地上。

紅衣女子道:“現在是你贏了,進去吧。”

“算你有自知之明。”餘生揮手讓田十領人進去搜。

他同時不忘吹噓自己,“方才還是我留手了,饕餮知不知道?”

紅衣女子翻了個白眼,“知道。”

“那是本公子殺死的,知道我娘是誰不,東荒王!”

紅衣女子扶額,這毛病應該不是遺傳自老餘。

萬幸,她與他不是同一個娘。

不過餘生平時倒也不是十分紈絝和輕易得意忘形的人。

他吹噓這些只為了達到一個目的,“怎麼樣,要不要跟我混,以後帶你吃香的喝辣的。”

若在往日,餘生拉攏人不是這麼赤裸裸的。

但因為遠古神日益逼近,總得找些得力的助手不是?

畢竟客棧裡葉子高几個全是打醬油的,仔細算下來也就獨孤黑妞和狗子有一個半戰鬥力。

黑妞算半個,狗子一個。

這倒不是餘生高看狗子,狗子厲害在於精神攻擊,遠古神也不能免疫,除非遇見更醜的。

思慮到此處時,餘生還曾猶豫過,畢竟那猰窳是組裝成的,指不定比狗子更醜。

就是沒有狗子醜知道了醜的好處,搶了狗子的頭怎辦?

不過那是後話了,餘生見這位姑娘不錯,有心拉攏她。

在饕餮之後,餘生還是第一次遇見逼著他使出“劍”字的人。

要知道,這“劍”字可是餘生從他娘在一頁書上留下的“劍”字偷師來的,非常了不得。

紅衣女子見餘生直直的看著她,雙目之中有熱切,不免有些理解錯了。

“胡說些什麼!”紅衣女子喝止餘生,避免他再說,“我是你姐。”

餘生怔住了,看著女子臉上噁心的表情,心中納罕這是什麼意思?

難道這是這女子家鄉罵人的話,譬如我是你娘,我是你爹之類的?

那這地方罵人還挺有禮貌的,畢竟禍不及父母。

但餘生不是罵不還口的人,張口就道:“我還是你哥呢,憑什麼罵人。”

“我!”紅衣女子抬起手,最後還是放下了,真不知道老餘是把什麼養大了。

“算了,算了,我不與你一般見識。”紅衣女子擺了擺手。

為避免餘生打她認為的歪主意,她轉身一躍在雪幕中飛離禪院。

“哎,我可以給你發工錢。”餘生朝著她的背影喊,這已經是餘生最大的誠意了。

奈何紅衣女子頭也不回,餘生不免有些失望,不過田十那兒有了好訊息。

“掌櫃的,竹夫人找到了,就在這和尚的被窩裡。”田十在裡面喊。

“鬆手,你們放開,不要動它,它就是個竹子。”被劍釘在地上的方丈師弟喊道。

“竹子。我看你當夫人用的吧?”田十用劍把竹夫人挑出來。

那是個圓柱形的竹夫人大約半個人高的,有個小細腰,倒方便腿夾住。

田十之所以不用手提,是因為上面有著一股味道,身為男人,他對此很熟悉。

田十剛踏出門檻,身後的和尚就掙脫了束縛,從身後向田十抱去,“還給我!”

這時的和尚面部凶狠,不復方才出家人的模樣,倒像一頭髮情的野獸。

猝不及防被抱住的田十仰頭要栽倒,見一條雪龍又襲來,把和尚給打退後直接冰凍了。

“若無貓膩,這竹夫人自然還你,著什麼急。”餘生說。

他的雙眼已經看出了這個竹夫人的不同。

在竹夫人上面有一鬼魂,面貌與餘生在文府上見到的姑娘無異。

她在見到餘生身後的文氏夫婦後掙扎著要跑出來,奈何被牢牢的束縛在了竹夫人身上。

餘生上前幾步,仔細尋找著束縛的符咒所在,然後一股味道撲鼻而來。

“你大爺。”餘生掩住口鼻,隨手招來一團雪,對這竹夫人好好清理了一遍。

接著眼力甚強的餘生在尋找一圈後,終於在一根編織竹夫人的竹子上發現了不同。

上面有紅色小字,餘生稍加細看就知道是鬼文,想來就是它困住了文姑娘。

“你女兒找到了,這一年一直被困在竹夫人身上。”餘生對文氏夫婦說。

不過餘生一時還解救不出這姑娘,因為餘生只會用血破除符咒。

但這樣一來,被封印在竹夫人身上的魂也會遭殃的。

“救人得回去再說,現在咱們先審審這和尚。”餘生指了指依舊在地上掙扎的和尚。

文老爺子卻不答應,他救女心切,懇求餘生下山救出女兒後再做處置和尚。

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正缺錢的餘生自無不答應的道理,只是剛轉身方丈就站了出來。

他看著被錦衣衛押解的,凍住身子的師弟,不解的問:“大,大人,這究竟怎麼回事?”

“那得問問你的好師弟了,思凡也不走尋常路,居然把一姑娘的魂困在這竹夫人上。”

說實話,餘生很好奇這魂附竹夫人用起來有什麼奇特之處。

不過未來怎麼也用不到,於是餘生壓制住了這份好奇心。

“困住生魂!?”方丈驚訝無比,看師弟的眼神充滿不可思議,“你居然會這等法術?”

餘生把封住和尚嘴巴的冰解開,他不答反吼道:“我們是真心相愛的。”

餘生被嚇一跳,見女魂擺頭,“愛你個大光頭”,揮手又封住了他的嘴。

“人贓俱獲,下山後我還會請巫院,捉鬼司一同來審,方丈不如來做個見證。”餘生說。

方丈見不到女魂,只能這樣答應下來。

他知道,不管如何,禪院的名聲算是壞了。

趁著天還沒黑,餘生領人帶著和尚,扶持著文氏夫婦下了山,出乎意料的又遇見了那車伕。

“喲,你還沒走呢?”餘生有些感動。

“這山上有許多香客在下來,給的錢還多,生意挺好做的。”車伕嘿嘿地說。

他已經跑了四五趟了。

“那你別用馬車,整個爬犁,比這省力和方便多了。”餘生說。

“爬犁?”經餘生一解釋,車伕一拍腦門,“哎呦,這個法子好,大人就是聰明。”

繼高人後,餘生最喜歡“聰明”這兩個字。

“哪裡,哪裡。”他客氣道,“我這也就是不一般的聰明。”

剛坐上馬車,天已經擦黑,待到了南城門時,城門已經緊閉。

平時這時辰已經不許出入了,即使有田十也不成。

然而誰讓餘生是城主外甥呢,一句“小姨媽喊我回家吃飯”就叫開了。

車伕家在城外城牆根,餘生他們在城門下車。

剛進城,一股熱鬧撲面而來。

攤販,酒樓,食肆,茶館的生意正是火熱的時候,喧譁不絕於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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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2-4 10:15:29 |只看該作者
第四百九十三章 煙花

入夜後,揚州城內依然熱鬧,不因大雪而冷卻。

隨著熙攘的人群向前,在一座酒樓前,餘生見到一眼熟的身影。

那是在禪寺時見到的白衣姑娘,她懷裡抱著一隻慵懶的貓,被一群武師簇擁著上了樓。

那姑娘若有所覺,回頭見到了餘生,然後進房間了。

“什麼人,架子這麼大?”餘生不免嘀咕。

“是啊,剛才她身邊有幾個本地武師,身手很是不凡,全在兩結以上。”田十也看到了。

疑惑的倆人繼續走,在快到文府時,餘生見一人頂著一頭雪在一路口徘徊和猶豫。

餘生與他擦肩而過,那人瞥見餘生後如見到救星,一把抓住他。

“搶劫!”餘生高興起來,還沒來得及動手,那人搖著頭喊道:“是我,是我。”

雪花落盡後,餘生詫異,“畫仙?你在這兒做什麼。”

“我找醉月樓。”畫仙順便把身上的雪花拍落,他指了指路口,“就是分不清東西南北了。”

“這有什麼分不清的,你現在南北大道上。”餘生說,道路前後自然是南北了。

“呃,這大道是南北嗎?”畫仙恍然大悟,他一直以為是東西呢。

“那醉月樓在哪兒?”畫仙繼續問。

這餘生倒不清楚,還是田十在旁邊提醒:“剛才經過的,那白衣姑娘上去的就是醉月樓。”

摘星樓外,揚州最大的酒樓就是那醉月樓了。

“哦”,餘生恍然,“那醉月樓在南面呢。”

畫仙有些著急,聽餘生說在南面,抬腳就快速跑去,“謝了,咱們回聊。”他不忘擺擺手。

“哎,你等一下。”餘生喊他。

“我有急事,就不囉嗦了。”畫仙頭也不回。

“不是,你走的那是北面。”眼見他將要消失在視野外,餘生只能大聲喊。

畫仙停下來,不失優雅的尷尬笑道:“啊,這是北面,我說走起路來頭暈呢。”

“咱們就此別過。”他向餘生拱了拱手,快速向南面走去。

餘生望著他的背影嘆息一聲,“此人不簡單啊。”

“呃”,田十望著他,不知這話因何而起。

“他居然知道與北面相對的是南面。”餘生感嘆。

一行人回到文府,把竹夫人往和尚面前一擺,“快,把上面的咒語解開。”

和尚表面上答應,被餘生解開冰封后,一下子撲上去。

“我的,梅兒是我的。”他死活抱住不鬆手。

“梅兒?梅兒,我的梅兒,魚,誰也不許吃魚,她是我女兒,誰也不許吃魚。”

被文老爺子扶著,始終不曾出聲的文夫人忽然激動起來。

“魚呢,我女兒呢。”她直起身子環顧四周,直到看見坐在前面的餘生。

“魚,魚。”文夫人說著掙脫文老爺子,向餘生撲過去。

“呵”,田十感嘆,誰說老夫人瘋了,這不一下子識破了餘生的身份。

“餘在客棧呢。”餘生急忙躲開,讓文老爺子拉住老夫人。

這邊和尚抱著,那邊老夫人鬧著。

同小姨媽一起用飯的時辰已經耽誤,眼看暖被窩也要耽誤了。

餘生怒氣陡升,“夠了!”一聲吼震住眾人後,餘生指著和尚,“動刑,動刑。”

在田十摩拳擦掌時,餘生補充道:“收了他那玩意,讓他知道本公子的厲害。”

田十一凜,不愧是絕戶少俠,一開口就要讓和尚絕戶。

緊抱著竹夫人的和尚一聽急忙鬆開,東西要是沒了,再與梅兒相愛就有心無力了。

既然和尚怕這個鬆了手,後面事情就好辦多了。

和尚解開鬼文對魂的封印,餘生順利的讓那鬼魂回到了文姑娘的身子。

見文姑娘悠悠醒來,那和尚還要糾纏,被田十幾個押了下去。

他們用刀比劃著和尚下面,讓和尚全招了出來。

拘魂的法子是和尚跟一道士學的。

一年前他進城化齋時,在文府撞見了文姑娘,登時動了心,於是趁夜潛入文家。

“嗯?”聽到此處,田十又往他下體比劃。

“沒有,沒有。”和尚說,他只是趁機在文姑娘身上施了咒,勾去了她的魂魄。

餘生端量這那幾個鬼文,“這咒語跟道士學的?”

邋遢道士急忙站出來,“不是跟我學的。”

餘生一愣,“你還在呀?”

這下不只邋遢道士,乞丐也幽怨的看著他,合著他們上山下山白跟著跑了。

“哈哈,忘了。”餘生尷尬一笑,讓田十準備把和尚押回錦衣衛,他則轉到後面。

這時文老爺子和女兒已經激動完畢,留文姑娘對文夫人暗自垂淚。

寒暄一番後,餘生委婉的提了一下錢。

文老爺子又委婉的告訴他,家資已耗盡,只能打欠條了。

合著一天白忙了,雖然系統告訴他有功德值,但餘生急需的是錢啊。

無奈之下,餘生只能委婉的告訴他,可以打欠條。

被送出門時,餘生道:“文老爺子一定會大富大貴的。”

“為什麼?”田十問。

“不然誰還我錢?”餘生沒好氣一句,投入雪幕中。

這時,被押著的和尚仰天喊道:“梅兒,你一定要等我回來啊梅兒。”

餘生絆了他一跤,這還真他孃的是個奇怪的痴情種子。

餘生飛回八詠樓時已經快到午夜了,小姨媽正倚窗望著整座雪中的揚州城。

雪花在燈影中灑落,似乎要將揚州城淹沒。

餘生裹著風雪鑽進來,清姨回頭,幫著他解下外面的衣服,拍去雪沫。

“大半天不見人影,跑哪兒去了?”小姨媽遞給餘生一杯溫好的黃酒。

“救人掙錢去了。”餘生得意地說,順便把自己今天的遭遇說了。

“一紅衣女子?”清姨嘀咕,揚州城出現這麼一個厲害人物,讓她不得不注意。

“對了”,小姨媽提醒餘生,“最近揚州城來了許多身分不明又身懷絕技的怪人,你注意點。”

“怪人?”餘生正疑惑,開啟窗戶的外面遠處天空忽然炸出一朵煙花。

“煙花?”餘生目瞪口呆。

雖不及餘生前世看到的漂亮,但在大荒能夠見到煙花已殊為不易。

話說當年餘生還曾特意找過火藥,企炸天炸地炸出一片天,可惜沒打聽到大荒有這東西。

就算有了,餘生覺著自己也造不出來,因為火藥比例啥的,餘生壓根不知道。

不過塞翁失馬,焉知禍福。

當初在餘生的遐想中,可是要扛著炸藥包炸揚州,活捉城主當客棧夫人。

繼而轟炸東荒,奪取東荒王王位呢。

餘生慶幸自己只是想想而已,不然早被老餘夫婦混合雙打了。

“煙花!”小姨媽也是一驚,這可是當年長安城才有的東西和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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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2-4 10:15:38 |只看該作者
第四百九十四章 餘盟主

身處他鄉,陡然看見只在長安城見過的煙花,照姑娘的震驚可想而知。

不同於中原別城的百姓在聖人之戰中的緩慢遷移,長安城在一開始就被滅亡了。

猝不及防之下,只有很少的百姓得以生還,而且一大部分人隨盤瓠去了犬封城。

因此在東荒甚少見到長安的百姓,甚至長安的隻言片語也很難聽到。

在許久不聞,始終把長安埋在心底的情況下,突然見到長安故物,照姑娘的心可想而知。

她沾溼了眼眶。

所謂仙,甚少有無情之人,或為守護,或為得到,他們因此才走上成仙之路。

只是相對於凡人,他們看慣了生死離別,所以冷酷,但情到濃時,依舊會傷心難過。

餘生見小姨媽站在窗前,神傷的看著依舊在綻放的煙花,不知道說些什麼。

他甚至不知道煙花與小姨媽有什麼關係,為何引她如此。

餘生只能與她靠在一起,共同的望著一朵朵花綻放。

煙花在緩緩的落幕,清姨才收拾了情緒,“方才煙花盛放之處,好像是鎮子的方向。”

“什麼?”餘生這才注意道,“還真的是。”

“明天一大早你就回去查清放煙花人的來歷,煙花的來歷。”照姑娘說。

“呃,揚州城不許燃放煙花爆竹?”餘生不解的看著小姨媽。

“讓你去,你就去,哪兒那麼多廢話。”清姨瞪眼看他。

“我就不去,不就查個燃放煙花麼,看我的。”餘生說罷夾住封印卡,雙手合十。

“以妖氣之名,喚汝歸來。”餘生念道。

在他身後,綻放出一片白光,浮現出倀鬼的身影。

倀鬼正仰頭津津有味地看著什麼。

待白光落盡,見到樓板和餘生後,她突然有千萬種問候要對餘生說。

最後只能化作一句話,“嘎?”她像一隻大公鴨,憤怒的向餘生叫一聲。

“我又沒偷你的蛋,朝我憤怒什麼。”餘生絲毫不愧疚的擺擺手,“客棧在放煙花?”

正好遠處又綻放一朵煙花,倀鬼抬頭看著,點了三下頭,“嘎。”

“客人?打哪兒來的,家有幾口人,地有幾畝地。”餘���順口丟擲四個問題。

這可難住倀鬼了,見煙花落盡,她向餘生比劃,告訴他,最近客棧來了許多江湖怪人。

這放煙花的就是其中之一,而且脾氣很暴躁,一不高興就放炮放煙花。

至於他們的來路和去處,倀鬼就不知道了。

不過這些人要在客棧住很長時間,餘生要想知道的話可以回客棧自己問去。

餘生回頭,“你看吧,不用一大早,明兒回去就碰見了。”

他擺了擺手,讓倀鬼趕緊回家,別在這兒礙手礙腳。

這下倀鬼不樂意了,把人喊過來,就為了這幾句話?而且回家路途遙遠,萬一撞見鬼怎辦。

“嘎”的一聲,倀鬼猶如一隻鬥雞瞪著餘生,用目光譴責餘生。

同時她在心中暗自慶幸,幸好東荒王聽不懂“嘎”語,不然這會兒她可就慘了。

最後無可奈何,空肚子的餘生只能帶著倀鬼去弄吃的。

在得知那放煙花的搗亂分子會住上幾天後,餘生也不著急回去了。

翌日,天氣昏沉,餘生睡迷糊了,醒來不知天幾時,開啟窗戶,只見整座城被雪蓋住了。

周圍很寂靜,八詠樓下面道路上的積雪已經清掃完畢。

餘生見到了倀鬼,她正在一片平整潔白的雪地上勾畫著什麼。

“餘生”,他順著倀鬼的筆劃念,“不是人,不是人!倀鬼你大爺。”

餘生隨手一招,頓時雪花向倀鬼飄去,剎那間將那五個字淹沒了。

中招的還有倀鬼,頃刻間披了一身雪。

她望著餘生,舉著拳頭,無聲的抗議,人家說的全是實話,沒一句鬼話。

只是拳頭舉了沒多久,頭頂聚集了一個大雪團就要砸下來,嚇的倀鬼急忙跑了。

這年頭,說實話容易被雪砸。

倀鬼剛走,餘生站在八詠樓上就見王姨領著一熟悉的人影走進來。

她一身白衣,幾乎與雪融為一色,只有盤起的頭髮很是惹眼。

她懷裡抱著一隻白貓,優雅而端莊的跟在王姨身後,在抬頭時看到了餘生。

倆人相互打量一眼,這女子就進入了八詠樓。

在樓上的餘生準備收拾後下樓,倒要看看這女子是何方神聖。

大殿上城主正襟危坐,見來人把白貓交給身後人,拱手道:“武盟盟主餘時雨拜見城主。

“久聞盟主大名,今日終於得見了。”照姑娘站起來熱情地招呼,同時仔細打量她。

這模樣,與女裝的餘生有點像,而且她這名字太有玄機了,容不得照姑娘不審視。

“盟主姓餘,不知何方人氏?”令人看茶後,照姑娘打聽起來,心中隱隱有個答案。

眼前這人絕對不是餘生他娘。

道理很簡單,以他娘率真的性子,絕對不會這麼客套和有規矩的。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是一個人了。

“中原人,在一座城池廢墟上長大的。”餘時雨笑看清姨,“聽說城主也是中原人?”

“長安城。”照姑娘盯著餘時雨,“我外甥也姓餘,你們指不定一家呢。”

“不敢,不敢,此餘非彼餘,不敢與東荒王之子攀交情。”餘時雨神色不動的搖了搖頭。

她繼續道:“長安城好啊,長安城的煙花很漂亮,甚至惹來神的嫉妒,降下了神罰。”

正端著茶杯的照姑娘手一緊,眉頭也皺了起來。

王姨見狀,急忙道:“餘盟主此次前來…”

“你叫我?”洗漱下樓的餘生剛轉到大殿就聽見王姨在叫自己。

餘時雨忍不住翻個白眼,什麼都搶,一個盟主也搶,搶你大爺。

“這位是武盟的餘時雨,餘盟主。”王姨為餘生介紹。

“哎呦,真巧,我也是盟主,千百年前咱們指不定是一家的。”餘生熱情的招呼。

“不敢,見過餘盟主。”餘時雨隨意拱了拱手,站起來行禮都不想。

餘生也不在意,隨手給自己找杯茶吃了。

“餘盟主…”王姨又起話頭。

“在。”餘生答應一聲,見王姨鄙視他,若無其事道:“讓我答應著舒服一下怎麼了?”

自從餘生登上這盟主位子,喊他為盟主的人很少。

“餘盟主此番前來是談合作,送錢的。”王姨半玩笑半恭維的道出餘時雨的來歷。

“你不早說。”餘生急忙放下茶盞。

他對餘時雨說,“揚州城有且只有一位盟主,那就是武盟的餘盟主。”

餘時雨臉上笑一笑,心卻在嘀咕,這也太沒底線和氣節了,幸好不是同一個娘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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