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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酈潔 -【鐵心王爺】《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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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1-14 18:17:25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 x 1
酈潔 - 鐵心王爺

他的良心是教狗狗吃了嗎?怎麽一會兒說要‘欺負’她,一會兒又說要‘修理’她,這會兒,他他他……竟然說要‘吃掉’她?!嗚……難道她真的是上錯天堂投錯胎了嗎?不然,她怎麽會落到他的魔掌,任由他百般蹂躪呢?眼看他這個冷酷、無情、又討人厭的大惡魔,不但對她又舔又吸,弄得她渾身上下長滿‘草莓’,只得隨著他身子的律動,和他一起共舞……而他還敢得了便宜賣乖,硬說打是情、罵是愛,天哪!那他說要時時愛她、時時疼她,豈不是代表她的皮肉有得苦頭吃了?不!她可沒有被虐狂,才不肯老是處於挨打的劣勢,尤其是他還有個明媒正娶的大老婆,又有嗲勁十足的波霸侍妾,她何必在他們中間湊熱鬧、參一腳?於是她包袱款款準備走人,可一想到從此看不到粉帥粉色的他,她的心竟興起莫名的不捨,難道她被她虐待得上了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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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1-14 18:17:46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英國•倫敦南伊頓集團大樓

“什麽?”背光的巨大辦公桌後,一名中年男人正暴跳如雷地大聲咆哮:“他們到臺灣去了?可惡!傑利以為把他心愛的一雙兒女送到臺灣,就能保護他們嗎?該死!我絕不會善罷甘休!艾吉斯——”

一名男子挺身而出,恭敬道:“爺有何吩咐?”

中年男人眼露凶光,“殺了他們。我要你到臺灣怯殺了那對可恨的兄妹!”膽敢和他爭奪“南伊頓”下一任的繼承權,就要有勇氣來承擔他的怒火。

“是。”男子接獲命令後,與身後一干人等,立即消失在中年男人跟前。

待大門一合上,一陣尖銳刺耳的狂笑聲隨之響起“該死的傑利•黎!我要親手毀了你那對引以為傲的孿生兒女!我要你們生不如死!生不如死——哈哈哈!”他——雅各•坎恩斯•南伊頓——才是真正“南伊頓”集團正統的繼承人,沒有人能夠與他爭奪這座寶山的所有權,沒有人可以!

沒有——


臺灣南部澄清湖附近美輪美奐的黎家別墅內

黎氏大宅的清晨,是在一連串吵鬧的聲響中,揭開它的序幕。

每當朝陽露出藹藹曙光時,黎氏大宅總是以陣陣急促的腳步聲,與句句不堪入耳的低咒聲,為寧靜的宅院帶來熱鬧的氣氛。

處在如此劣等環境中的黎嘉穗,無視屋內像似折房子般嘈雜的嗓音,一臉悠閒地端坐在餐桌前研讀報紙,完全不受外界的影響。

大約五十來歲、英籍的女管家莉莎•亞理奇把剛榨好的柳橙汁倒入果汁瓶裏,焦急的視線管不住地往二樓的方向飄去,她操著一口摻雜著濃厚異國腔調的破中文輕問:“少爺,您放小姐一個人在樓上會不會有問題啊?你聽,樓上吵得很呢!”

緩緩將報紙翻頁後,黎嘉穗頭也不抬地回答,“莉莎,你別擔心,小柔已經不再是個黃毛丫頭了,她絕不會有事的。”

可由樓上傳來句句粗俗不雅的咒駡聲,卻讓莉莎放心不下。

“但小姐是千金之軀,是老爺與少爺心上的一個寶啊!我們還在英國時,家裏有好幾個傭人隨時跟在身旁伺候,根本就毋需她動手去做任何雜事,誰知一到臺灣,竟然連個像樣的僕人也沒有,我的好少爺啊!您叫小姐她——”

“莉莎——”黎嘉穗放下手邊的報紙,一抹淺笑隨即勾來唇旁兩個極深的酒窩,“要小柔自己動手穿衣服不叫雜事,那是每個人都該做的事。”

“可是,也不用急在這一時半刻啊!”

“你擔心過度了,莉莎。”

黎嘉穗態度從容地端起一杯仍泛著熱氣的牛奶,啜了一口,笑意十足地說道:“若不是有你們這群人嬌寵著她,以小柔年滿十八的高齡,她早就該學會怎麼穿戴好自己的衣服,而不是假借他人之手來完成她份內的工作;要是我們再如此溺愛她,不讓她學著做點家務的話,莉莎,她會變得比現在還要糟糕的。”

黎嘉穗說得一點都沒有錯。

自幼即被人寵壞了的黎嘉柔,長年來一直都是黎家的小小太上皇,只要她金口一開,黎家所有成員無不依著她,就連黎嘉穗也一樣。

在他們百般縱容下,一個令人頭疼不已、對世人毫不設防、性子迷糊且天真散漫的黎嘉柔就這麼“問世”了;這些年來,黎嘉穗不知為了她那種少根筋的舉動操過多少心,為她那莽撞的言辭增添多少道皺折,因為,她根本就是個成天只會闖禍惹麻煩的、刁鑽而驕蠻的惹禍小妖精。

所以,身為哥哥的黎嘉穗“忍痛”做了個決定,他不能再一味地寵愛她。

趁他們待在臺灣的這段時間,黎嘉穗決定要將她訓練成一名溫柔賢淑、秀外慧中的好女人;最重要的一點是,他要在最短的期間內,徹底根除深植在她小小腦袋中的錯誤觀念——全世界的人都是好人!要不,以黎嘉柔如此純真又無一絲危機意識的白癡性子而言,想要在現今這個人吃人的社會中求生存,恐怕是難如登天。

而改造黎嘉柔的第一步,就是要讓她學會獨立,讓她在沒有僕人使喚的情況下,自己動手更衣。

樓上又傳來一句不怎麼淑女的咒駡聲,急得莉莎引首翹望。

“少……少爺,小姐這次的用字比上一句還要來得粗俗,她會不會——”

倏地,二樓的嘈雜與低咒聲至停歇了,一張和黎嘉穗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絕色小臉蛋頓時映人莉莎憂心忡忡的眸子裏。

她就是黎家的小小太上皇、黎嘉穗最寶貝的學生妹妹黎嘉柔。

她生硬的用奇怪的中文輕說:“小穗,你把我的短襪和薄背心收到哪兒去了?我找不到它們。”

黎嘉穗朝莉莎露出一個“瞧!她不是很好”的眼神後,繼而接腔道:“你的短襪就放在右手邊第二格抽屜裏,鐵灰色的薄背心掛在你從英國帶來的檀木衣櫃中;還有,順便提醒你一點,如果再讓我聽見從你嘴巴裏吐出半個髒字來,我就馬上代替老爸修理你!到時候,嘿嘿嘿!你可別怨我沒事先警告你喔!”

“聽你鬼扯!你才捨不得揍我呢!”

黎嘉柔一臉得意徉洋的說:“你最疼愛的人就是我了。”

輕歎口氣,黎嘉穗滿臉無奈,她說得對!有誰敢動黎家的太上皇一根寒毛呢?

他挫敗地垮著張臉,莫可奈何的說:“既然你知道,為什麼還是不聽話?你貴為‘南伊頓’望族之後,又是黎氏的千金大小姐,算我求求你,小柔,拜託你——別一天到晚把髒話掛在嘴邊,行不行?”

“那有什麼問題!不過——”黎嘉柔狡詰一笑,得寸進尺的說:“我要你上樓來幫我,如何?”

黎嘉穗連考慮都沒有,立刻一口回絕她。“不行!自己的事要自己做。”

“但是——”黎嘉柔一臉委屈不平,“平常不都是你在幫我忙嗎?為什麼一到臺灣你就不管我了?我不懂——小穗,這到底是為什麼?”

任性的她,一點也不明白黎嘉穗的用心良苦。

“別蠻橫不講理!小柔,我總不能幫你一輩子吧?你已經被人寵壞了!”

黎嘉柔鼓起腮幫子,不服氣地說:“你、你胡說!我才沒有哩!”

“喔!是嗎?”黎嘉穗的口氣充滿不信任的味道。

“討厭!小穗晨討人厭了,誰稀罕你的幫忙?自負鬼!就算沒有你在我身邊,我也一樣可以做得很好。哼!我討厭你!我最討厭的人就是你了!”老羞成怒的黎嘉柔氣憤不已,忿忿的跺個腳,冒出一大串不堪入耳的髒話後,一個旋身,火速奔上二樓。

“少爺——”放不下心的莉莎想尾隨過去,“還是讓我上樓去看看好了。”

“不准去!她已經夠大了,任何人都不許上樓幫她。”

“可是,少爺——”莉莎看著黎嘉穗那雙不容異議的犀利眼眸,只能無奈的說:“唉!都怪老爺太寵愛小姐了。”

莉莎口中的“老爺”就是黎嘉穗這對孿生兄妹的父親,也是“南伊頓”的現任總裁黎立宇。他們的母親則是英國南伊頓伯爵的獨生愛女貝妮•坎恩斯•南伊頓;在一次旅台的行程中,貝妮巧遇了從不知情愛是何物的黎立宇,一見鍾情的他們,戀情仿佛像是乾柴碰上了烈火般,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燃燒起來,並且一發不可收拾……

如此“稀罕”的愛情,當然免不了有許多現實的阻礙;像是身分不相配啦!兩人均各自擁有了未婚夫(妻)等等的俗套模式。

但兩年過後,他們還是排除萬難,如願以償地踏上了紅毯的另一端,並育有一雙令人稱羨、俊秀絕倫的孿生子女。

除此之外,“南伊頓”各分部的長老們更是做了個決定,他們一致認同黎嘉穗是下一任南伊頓伯爵的繼承人,而黎嘉柔則握有“南伊頓”集團名下百分之四十五—的股份,亦是“南伊頓”總裁的繼任人。

這項決議簡直爆出冷門,就連身為他們父親的黎立宇也感到震驚不已,擔心會招致殺機。

果然,此爆炸性的宣言一公諸於世,立刻引來他們兄妹的舅舅雅各•坎恩斯•南伊頓的不滿;為了保全一雙兒女的寶貴性命,焦慮難安的黎立宇只得忍痛將他倆送往故居臺灣,美其名是赴台留學,代父視察與“羅氏”財團合作的新興商業圈的企畫案,實際上則是為了要躲開雅各發佈的無情獵殺令。

但他們真逃得了雅各舅舅的亡命追殺嗎?萬一擺脫不掉死神,獨留下孤苦無依的妹妹,以她柔弱純真的個性,她該怎麼在這個現實功利的社會上求生存?黎嘉穗真的不敢想像。

唯今之計,他只能以嚴苛的訓練,盡可能洗去妹妹——身稚氣未脫的純真,讓她學著獨力撐起大局。

用力咬了口火腿三明治,黎嘉穗朝樓上大喊:“小柔,你還有一分又十五秒的時間吃早餐,我可不想在第一天上課的時候就遲到,Doyouunderstand?”

“我知道啦!還有——最若人厭的臭小穗,我的年紀和你一樣大,你的老是小柔、小柔的一直喊,習把我給喊小的!”

將最後一口三明治丟入口中,黎嘉穗輕拍掉手中殘留的麵包屑,淺笑說:“不錯嘛!至少她還沒有被悶壞,聽起來挺有精神的。”

他離開餐桌,緩緩走向客廳,帥氣地往軟軟的沙發上一坐,神情悠哉地翻開了報紙,也蹺起了二郎腿,邊閱讀早報邊說:“小柔,你已經沒啥時間了,動作最好再快一些!”

一陣劈哩啪啦地跑下樓的聲音,伴隨一聲尖叫:“啊——”

黎嘉柔急忙捂住莉莎的嘴。

黎嘉穗頓時嗅到一絲不好的預感,挑眉問:“發生了什麼事?”

黎嘉柔用眼神示意莉莎別多嘴,回答他說:“沒事!是莉莎被一隻小蟑螂給嚇著了,沒事。”

望著眼前衣冠不整的黎嘉柔,莉莎實在不明白,不過是穿衣服而已,為什麼她竟可以把自己搞成這副邋遢不堪的鬼模樣?

於心不忍的莉莎開始著手打理黎嘉柔難以入目的儀容,“小姐,我來幫忙你。“

“不可以!”黎嘉柔退了一步,拒絕了她的好意。“莉莎,你難道忘記了嗎?小穗不准任何人幫我,不然他會很不高興的!我不要小穗不高興,所以,你就別幫我了。”

莉莎微微笑了,她深深覺得黎嘉柔的思路還真教人搞不懂呢!

客廳裏的黎嘉穗收起了報紙,緩緩往廚房走去。

他有種直覺,頑皮的黎嘉柔肯定又惹出了災禍。

黎嘉穗來到廚房,馬上就明白莉莎為什麼會無故尖叫了。

“小柔,你這副德行好像剛與人打完架——”

邊說,黎嘉穗邊認命地為她扣好衣服上的鈕扣,“這就是你花了一個鐘頭在樓上‘苦戰’的成果嗎?”

黎嘉柔仰著小臉,讓他將脖子上的領結打好。

“奇怪?我也是每個洞裏放一顆扣子啊!怎麼跟你扣得不太——樣?”黎嘉柔覺得很奇怪,為什麼她做就不—樣呢?

黎嘉穗無力地翻翻白眼,“的確是不太像。”

拜託!有誰會把一排扣子扣得跟只毛毛蟲一樣?

依他之見,也就只有他這個笨蛋加三級的傻妹妹,才做得出這種愚蠢事。


黎嘉穗騎著腳踏車,與黎嘉柔一起去學校。

這是他們在英國上課時,最常使用的交通工具,亦是他們的最愛。

縱然身處在南部郊區,儀錶出眾的他們仍吸引了不少讚賞和愛慕的眼光。

身為孿生子的他們本來就已經夠受人矚目了,再加上他倆承襲了母親一雙碧綠色動人的深邃明眸和一頭源自于東方父親的神秘黑髮,最後,再配上連藝術家都夢寐以求的絕世容顏與貴族後裔的傲然血統,這樣的容貌,難怪路人們會將視線的焦點全投諸在他倆身上。

“你千萬要記住,小柔——”絲毫不察流動在他們四周一股詭譎的氣氛,黎嘉穗邊注意著路況,邊細細叮嚀著後車座上的黎嘉柔。“下課後,你一定要趕緊來找我,千萬別被新奇有趣的事物給吸引,小柔,你聽清楚了沒?”黎嘉穗認定那些人絕對不敢在人多嘴雜的學區裏動手。

如此一來,他們的危機也就無形中減低了不少。

“我不明白!”不解世事的她,完全不能體會黎嘉穗的隱憂,就連舅舅雅各要索取他們的性命,黎嘉柔也渾然不知,只因,她就是這麼的單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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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1-14 18:18:03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當俊逸出眾的黎嘉穗與美麗出塵的黎嘉柔相偕利用假日騎車到百貨公司門口時,他們仍是人群中兩顆最引人矚目的閃亮星辰;就在眾人驚豔的眸光下,他們徐徐走向前,迎面拂來的涼爽冷氣稍稍吹散了心中的鬱悶。

“啊——煩死人了啦!”黎嘉柔突然忍不住尖叫一聲,望著街上那一道道逼人的目光,她心想,他們是打哪兒來的野蠻人啊?怎麼淨用唐突魯莽的視線“非禮”人?真沒禮貌!

“別生氣!小柔,他捫只不過是好奇罷了,別與他們一般見識。”

雖說黎嘉穗早已經習慣了在公眾場合接受外人探索的目光,但被眾人用“貪婪”的視線緊盯著看的經驗,那恐怕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遭而說真格的,那滋味的確是不怎麼好受。

“別生氣?”黎嘉柔啐了一口,斜睨他說:“那好,小穗,你去叫那群討人厭的蒼蠅別來煩我,我就不生氣,做你的乖小柔,這樣可好?”都怪母親給他們生了張姣好的容貌,要不豈會招惹來一大堆令人心煩的事?

“如果我真的那麼有本事,又怎麼可能任由他們欺負你呢?”

言下之意,黎嘉穗也無可奈何。

“你的中國功夫不是挺厲害的嗎?不然——”黎嘉柔邪氣地建議他說:“你拿出劍術來對付他們也成!”

黎嘉穗呻吟出聲,“小柔,我習武是為了要強身,而不是要與人毆鬥。”

這個時候,他們兄妹倆已經乘著手扶梯,來到了販售寢具的樓層。

“小穗——哇!”黎嘉柔倏地被展示架上一組繪有可愛小獅王的床單給吸引了全副心神,拋卻了之前的不愉快,她開開心心地奔向它,喜悅地朝他招手說:“快來——小穗,Look!是小獅王的床單耶!很可愛吧?”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的黎嘉柔,天真散漫的性子教人無法不疼惜;這點,也是她最討人喜歡的地方。


共和高中部上午數學課堂上

講臺上,口若懸河的老師正滔滔不絕地站在黑板前解釋一道頗具深度的數學問題;講臺下,一身

“共和”制服的黎嘉穗手執著筆桿,聚精會神的將所有注意力全集中在一份剛從“寅影”手中傳真過來的資料。

那是一份有關“羅氏”所有族人的報告書,整整近百餘頁。

黎嘉穗已經看完了關於“羅氏”成員之一——羅愷翔之個人基本資料,他輕輕翻頁,一張清麗誘人的容顏驀地躍入他的眸底。黎嘉穗頓時感到呼吸一窒,緊接著往下看——

姓名:羅楚楚

年齡:十七歲零九個月

身高:一百五十八公分

體重:四十公斤

發色:略偏黑藍

瞳孔顏色:黑

身世背景:現為“羅氏”第五少主羅浩中的小女兒。

四歲時被羅浩中收養,成為“共和”醫學系之風雲人物羅愷翔的麼妹,K•C職校的二級生,身手嬌弱、有中度狹心症;在此之前之一切紀錄皆沒有一絲線索可尋,就連出生證明也是由羅浩東——

“羅氏”當家主子平空捏造,她的紀錄空白、真實身世成謎。

附注:羅楚楚身上有塊神奇玉石,傳說原屬太古時期、女媧娘娘用來修補天地的一小塊七彩石碎片,是唐朝李氏王爺的傳家之寶;相傳,七彩石被李氏王爺的先祖們拾獲後,他們便將七彩石一分為兩個半月形狀的玉墜子,以龍飛鳳舞之姿為圖,為美麗的七彩石碎片染上了一層詭譎而神秘的外衣。

由於他們把向來只傳長子的半邊玉石取名為“擎龍幻玉”,而長媳手中握有的另外半邊就叫“璧鳳玉石”;根據李氏先租的手卷記載,這兩顆玉石內藏無限神秘力量,歷代擁有過它們的主子們,也全因為藉助過玉石內的一股深不可測之力量,而度過了不少難關,可以說是李氏兩件最引以為做的傳家寶物。

而據野史記載,這對玉石傳承至李氏第四代子孫時,因一次突發的意外,造成了“璧鳳玉石”的外流,直到若干年後,才在一名女子身上尋獲得,玉石之名又重新被登錄在李氏族譜上,此堪稱是奇跡一則,故特別注記於此——


“黎嘉穗同學!”講臺上一記怒吼聲突兀地中斷了他的思維。

“啊?什麼?”

赫然回頭,黎嘉穗才陡然驚覺到老師“關愛”的眼神已經落在他身上。

“請告訴我課本第一百二十九頁,例題第二題的答案。”

左側座位上的男孩突地傳來一聲,“答案是……”

由於有了這位好心的同學相助,黎嘉穗才得以安然過關。

像是虛脫般松了口氣,黎嘉穗朝他道謝說:“謝謝你,同學。”

男孩一個輕笑,隨即牛頭不對馬嘴地說:“我是羅軒然。”

一絲訝異閃過黎嘉穗的眼底,姓羅——他就是羅浴東那名最具神秘感的麼子羅軒然嗎?伸出手與羅軒然相握,他心存戒備地說:“請多指教!我是黎嘉穗。”

“黎嘉穗,你有沒有興趣加入‘學生會’?”

羅軒然是高中部校務運作的學會之首。

“不,心領了!但——我沒興趣。”黎嘉穗搖瑤頭,說出了違心之論;他曾有耳聞閑于“共和學會”種種輝煌卓然的光榮事蹟,也十分地感興趣,只可惜在舅舅雅各的威脅逼迫下,他實在無暇分心於其他事。

“即使我能夠幫助你逃離雅各•坎恩斯•南伊頓的狙殺令,”羅軒然一臉促狹,頰邊滿盈著笑意,“你也不願意?”

“你——”黎嘉穗驚愕得不能自己:“你調查過我?”

羅軒然漫不經心地回答他說:“也不多啦!”

黎嘉穩俊臉上浮現一抹錯愕的神情,繼而浮現出淺淺的笑意:“老爸說得一點都沒錯,‘共和’果真是一所臥虎藏龍的貴族名校。”

“好說!你不也是個人才嗎?”

據羅軒然所知,表面上,南伊頓的爵位與財團總裁的位置,都是由他的父親黎立宇來繼承,但實質上卻是由黎嘉穗在操控一切。

黎嘉穗淺笑一聲說:“你搜集情報的功力很高竿,沒被中情局挖角是他們的損失。”

羅軒然無辜地咧齒一笑,“我可以把它當作是讚美嗎?”

“隨你!”一陣短暫性的沉默過後,黎嘉穗終於接腔道:“保護我妹妹的安危,使她的生命不受到任何的威脅,你能做到嗎?”

“從來就沒有人敢質疑我許下的承諾,而你,算得上是第一人!”

一時玩心大起,黎嘉穗一反常態,調皮地反問他一句,“我可以把它當作是讚美嗎?”

羅軒然微微一愣,接著笑說:“我越來越想得到你了,黎嘉穗。”

我心亦然!不過——黎嘉穗沒說出口。“可以讓我考慮幾天嗎?”

“Natually!‘學會’的大門永遠為你而開。”

下午放學後

“小穗——”乖巧地端坐在鐵架上,懷中摟著她與黎嘉穗的書包,黎嘉柔微蹙著眉,不快地問:“我們可以回英國念書嗎?我討厭這裏!”

心跳聲明顯地漏了好幾拍,黎嘉穗握牢了腳踏車的皮制把手,故做鎮定地問道:“為什麼?臺灣是塊好地方啊!”至少,比長年被大霧籠罩的倫敦好吧!

“我討厭煩人的蒼蠅,更討厭他們看我的目光,非常——”

“別去理會他們不就成了?”對於這個問題,黎嘉穗也深感困擾。

“人家就是想回英國!”黎嘉柔嘟著小嘴說。

“小柔,別任性,”他們已經無法回去了!最起碼——在雅各舅舅的追殺令尚未完全撤除之前,他們不能夠隨便離開臺灣這塊土地。

但!他可以告訴她這個事實嗎?

黎嘉穗一陣苦笑,倘若真的可以,他也就用不著如此費心傷神了。

“我不懂——”黎嘉柔一臉迷惑,“為什麼爸爸要送我們來臺灣?難道在英國念書不好嗎?”

”因為爸爸——”黎嘉穗開始亂扯一通。“因為爸爸是臺灣人,所以,他很希望我們能多認識有關臺灣特有的風俗文化。小柔,難道你對它們連最基本的好奇心也沒有嗎?”

“我一點也不想認識臺灣。”尤其是臺灣的人!

“那——臺灣的小吃呢?肉粽?擔仔面?魷魚羹?甜不辣……”

“閑上你的爛嘴巴!臭小穗,你沒事淨說這些做什麼?”

討厭,害她口水也跟著流了一地都是,他是肚子餓了嗎?

“如果你真的回了英國,不就再也吃不到這些美味的臺灣小吃了嗎?”

原來這就是他的用意,以美食引誘她,真是高招。

“誰說的?為什麼不行?我可以請邸宅裏的大廚們仿做啊!”

黎嘉穗在一旁煽火。“味道會和原產地的完全不一樣喔,”

“我……我可以叫爸爸請專人送過來呀!”有錢能使鬼推磨,不是嗎?

“好一個闊氣的千金大小姐,你若是不怕吃垮了‘南伊頓’集團,那也無妨。”

“討厭!討厭厭的臭小穗!”黎嘉靈堵得氣憤難忍,無論她說什麼,黎嘉穗都有理由來反駁她,她想也不想便閑力摑廠他—拳.咬牙…說:“成天就只會欺負我、潑我冷水,討厭!討厭你!”

黎嘉穗無奈的搖搖頭,

飛快將車身—個回轉,在毫無任何警預下,車子的前輪突然猛地撞上了一旁微微突起的小石塊,霎時,他們雙雙跌倒在地。

“好痛!”被甩下車的黎嘉柔只稍稍摔疼了小屁股,並無其他外傷。

黎嘉穗則較倒楣了些,除了手肘處被滾燙的柏油路擦破一層皮外,連膝蓋也被磨出一塊血痕;他忍痛支起身子,飛快來到黎嘉柔身邊,劈頭就問:“小柔,你還好嗎?有沒有傷著哪里?快讓哥哥瞧瞧!”

“我很好、嚇!你手流血了——”

黎嘉柔難過地哭紅了一雙明瞳,趕緊從口袋裏掏出一條白手帕,她邊力他包紮傷口,邊心疼地問:“小穗,你疼不疼啊?”

受了如此嚴重的傷口,黎嘉穗居然還笑得出來。

“和你的‘鐵沙掌’比較起來,這點小傷不算什麼。”

“討厭!你還跟我開玩笑,我——我——”

說著說著,黎嘉柔當街便嚎啕大哭起來。

“別……不哭了、不哭了!我們趕緊上醫院敷藥,別醫口發炎了才好。”

他們徐徐朝醫院前進,黎嘉穗並拎起路旁不停叫的小貓,塞在她懷裏。

“好了!”包紮好傷口,身穿白衣的醫師和藹笑說:“這幾天儘量別碰水,三天后再來換藥。”

“謝謝醫生。”黎嘉柔甜甜笑著。

“以後騎車小心點,你們到櫃檯去領藥吧!”

“是!我們走了,拜——”他們笑著與好心腸的醫生道部。

“快點,小穗,我們要回家了。”語聲未完,前腳才剛踏出醫院大門的黎嘉柔,後腳便和前方迎面而來一手捧嫩黃花束的清麗女孩撞成一團;頓時,好幾抹低呼聲隨之響起——

“痛——”

“嗚——好疼噢!”

“小柔,你沒事吧?”

緊捂著被人撞疼的傷處,黎嘉柔一個挑眉,忍痛說道:“沒事?臭小穗!你要不要白個兒來撞撞看?痛死人了!”

“看你還這麼的有精神——”黎嘉穗忍唆不住,”應該是沒啥大礙吧,!”

“臭小穗,你———”

“小柔.要吵架之前.你是不是還忘了些什麼?”

“啊?”黎嘉柔——頭霧水,根本就不明白他語中之意。

黎嘉穗好心地指著腳畔旁散了一地的向日葵花枝說:“你把人家的花撞掉了,還不快幫忙撿起來。”

少根筋的她,在經過黎嘉穗的提醒之後,才驀然想起被她撞散一地的花朵。

羅楚楚也在這個時候想到要撿花,“不、不用了!我自己來就好。”

黎嘉穗跟著湊近,撿起了花朵,他遞還給她說:“禍是這個小丫頭惹下的,就該由她自個兒來收拾,我是黎嘉穗,你好!”

由於那份資料的協助,使得原本就對她印象深刻的他,根輕易地便認出眼前這名清麗的俏佳人,即是羅軒然的小表妹羅楚楚。

”喏!你的花。”撿起花束的黎嘉柔將懷中花朵全數還給羅楚楚。“我是黎嘉柔。”

“你好,我是羅楚楚。”她自我介紹。

“對了!”黎嘉柔把剛剛從地上撿回的玉石遞選給她,笑道:“這顆石頭是我撿到的,是你的吧?”

它應該就是報告上所指的“璧鳳玉石”吧!一旁黎嘉穗如此暗篁。

大概是因為紅線過於老舊,才在剛剛強力的撞擊下斷了。

“謝謝你。”羅楚楚心懷感激地想從黎嘉柔手中取回它。

豈料,羅楚楚的手才剛—一碰到玉石,四周竟突兀地吹起了陣陣詭異怪譎的狂風。

突來的遽風不僅吹亂了他們三人的發絲,就連他們頭頂上正要吊往三樓高空處的紅銅鋼筋也跟著一塊劇烈的搖晃起來;這裏正是一處正在施工的建築工地。

上面傳來工人們擔憂不已的焦慮聲,“小心!千萬穩住,可別出什麼亂子啊一”

這陣風來得突然,似乎是某種不祥禍端的前兆。

語尾一落,就聽到“啪嗟”一聲,捆綁住鋼筋的鐵鏈居然斷掉了!

由於索鏈斷落,所有鋼筋宛若劃破天際邊的流星般,開始從高空處殯落。

“危險!下面的人小心啊——”

底下的三人不約而同地抬起頭來,隨即就瞧見一大堆紅光像箭矢般筆直朝他們飛來;羅楚楚握在手中的玉石瞬間便射出萬丈刺眼的強光,使他們全難過地閉上雙眼,感覺自己好像被吸進了螺旋狀的漩渦裏,迴旋、再迴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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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1-14 18:18:20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唐•龍朔年間長安懿顯王府飄香園

橘紅晨曦點亮了翠綠葉片上、顆顆晶盈剔透的潔淨露珠。

這兒是隸屬顯篙王徒單武轅的懿顯王府,除了鳥兒啼唱不絕的叫聲,與奴僕們往來不息的腳步聲外,整個懿顯王府可以說是完全寂靜而肅然。

一名白衣侍女手捧著要給徒單武轅換穿的衣物,在行經王府裏一處景致最為妍麗的飄香園時,一抹輕撒在風中、略帶點腥臭的奇怪味道隨之傳來,陣陣細小低鳴的貓叫聲也在同一時間響起,侍女白蘋陡地停下腳步,依循聲音走去——只見——個衣著詭異、身負重傷的女娃昏厥在池水邊,而彌漫在空氣中有一股濃郁刺鼻的血腥味,就是源自於女娃額上一個碗口般大的傷處。

及時捂住差點脫口而出的尖叫聲,白蘋緩緩蹲下身,順手將懷中衣物往身下的綠草地上一擱,撕去衣袖一角為女孩包裹傷口,憐憫之心油然而生,她喃道:“好可憐的娃兒,你是打哪兒來的?為什麼受如此嚴重的傷?”

白蘋仔細研究她,“怎麼穿著這麼一套稀奇古怪的衣裳呢?”

女孩身上是一套以墨蘭色系為主的衣著。

她的上衣是不染半點雜色的白,一件略薄的墨藍背心,與頸子處一條黑色的絲緞領帶;墨藍的百褶裙只能勉強蓋到膝處,露出一大截雪白如凝脂般誘人的玉腿。

白蘋輕輕擰起了眉頭,如此不堪入目的衣著,恐怕也就只有“紅花坊”裏的歌妓舞娘才敢這般輕挑肆浪了。

難不成她是自“紅花坊”中逃出來的小歌妓?不!看這娃兒清純無邪、恬美姣好的容顏無—絲煙花女子的低俗媚氣,白蘋無法相信,如此可人的她,會是“紅花坊”中的一份子。

但!白蘋迷糊了、這娃兒到底是誰?

“白蘋姐——”隨著腳步聲靠近,—身紫色調的侍女紫蘭,在一波波好奇心的驅使之下,也來到白蘋身邊,滿是疑惑說:“你蹲在這兒看什麼呀?若不趕緊將王爺的衣服送過去.要是王爺怪罪下來,白蘋姐可就會——啊!”

視線一觸及池邊昏厥不醒的女娃,紫蘭驚恐地尖叫出聲,見到血光的懼意湧上心頭,止不住顫抖的身子,她害怕地問這:“白、白蘋姐,這奇怪的娃兒……這奇怪的娃兒是打哪兒來的了她……白蘋姐,她死了嗎?”

“胡說!,小蘭,快!快過來幫我扶她回房,這娃兒傷得不輕啊!”救人一命瞪造七級浮屠!即使她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大惡魔?白蘋亦無法撒手不管。

“是——”與白蘋——塊攙扶起她,紫蘭嘴上倒也沒閑著,又說:“白蘋姐,你這樣把她帶回去好嗎?難道你忘了房間裏還有紅梅姐和翠香兩個人嗎?”

她豈會蒲不著紫蘭這妮子的一丁點心眼,噗啄一笑,白蘋輕說道:“你若擔心床位不夠用的話,放心!這娃兒是我撿到的,就由我讓出床位給她睡不就成了。”猛地一個回頭,出乎紫蘭的意料之外,白蘋竟對旁邊一隻短毛小貓命令說:“你這只小調皮鬼,還不快些跟上!”

身後的貓兒好像聽得懂人話似的,動了動一雙可愛的貓耳朵,旋即拉開它肥短的小四肢,立刻追上白蘋的腳步,似討好般地在她的腳邊磨蹭著,惹來白蘋一陣輕笑。“乖!小頑皮,別玩了,等會兒有空再賞你小魚幹吃。”

“白、白蘋姐,你連這娃兒的小貓也要一併帶回去嗎?”

見白蘋點點頭,紫蘭兩眼翻天,無力地說:“我說白蘋姐,你電未免太過好心了些吧?這娃兒與你非親非故,犯不著你如此費心的照顧她,況且,咱們也不知道她是從哪兒竄出來的,萬一她是個夜訪王府的大盜,或者是想行刺王爺的大膽刺客,白蘋姐,難道你一點都不怕惹禍上身嗎?”

“可是,這娃兒受了傷啊!難道你要我見死不救嗎?”

“我捫可以將她交給王爺來判決呀。”紫蘭建議說。

那個殘酷無人性的王爺?白蘋無奈地輕歎一聲,

“我的好小蘭啊!你忍心把這個可憐的小東西交給王爺嗎?你瞧!她還是個孩子呢!”若是將她供廠出去,這女娃兒很有可能會被他們折磨至死。

是啊!紫蘭斜睨了受傷的女娃兒一眼,還是個美麗嬌柔的小東西。

紫蘭輕歎口氣,但願日後她不會後悔曾做出這樣的決定。

“好吧!我們姑且就先帶她回去,其他的等這娃兒清醒後再說。”

雖說收留這娃兒是件容易的事,但,她的身分成謎.又非王府中人,倘若一個不小心,被人誤以為她是夜盜宵小、或者是行刺王爺的絕世殺手——不僅是她與白蘋姐,就連同房的紅梅姐與翠香兩人也都會——並受到牽累、屆時,自己的項上人頭不保事小,若是罪連九族——那可就萬劫不復了!

白蘋姐到底明不明白這事兒的嚴重性?


長安•懿顯王府青竹院

呻吟一聲,刺骨的疼痛感頓時像漲了潮的海水般直撲而至,只是稍稍移動一下身體,便會疼得她大呼受不了,連話都說不出來;那受傷的女娃緩緩睜開乾澀的雙眼,模糊的人影在她面前晃動,四周雜音吵個不停,溫暖的陽光更是燦爛得教她覺得刺眼——

“醒了!白蘋姐,她醒了!她醒了——”一個女孩在她耳畔旁喊道。

淡淡的胭脂味隨著人影的靠近,跟著飄了過來。

“昏睡了這麼久也該醒來了,小香,快讓開給我看看。”

一張略施水粉的俏臉驀地映人眼簾底,白蘋上前扶起她,隨後塞了個柔軟而舒適的枕頭給她,不經意地與她一雙茵綠油亮的星眸對上,白蘋驚呼說:“我的老天爺,是個西域娃兒耶!”

“真的?讓我瞧瞧!”一抹綠影立刻聞聲湊近,一張仍顯稚氣的清秀臉蛋上滿是新奇的神色;她是翠香,四名侍女中年紀最小的女孩。“好漂亮的一對綠寶石。”翠香從來就不曾見過有哪雙眼瞳能與她一樣美麗誘人:

“什麼綠寶石?”—身豔紅衣衫的紅梅端了杯水來,輕問:“口渴了嗎?來!喝點水。啊!你的眼睛……你……”排行第二的紅梅以黑褐的眼珠和她碧綠的眼眸一對上,竟然驚駭得連口都開不了。

“哼!大驚小怪。”—旁的紫蘭頗為不屑地說。

白蘋眉頭輕皺,“小蘭,閉嘴!”

“謝謝;”自紅梅微抖的手中接過茶杯,女娃輕聲道了謝,便自顧自地喝起茶水來,完全不理會她們四人—道道探究的目光:

“呃——”最先開口的人是倚坐在床榻旁的白蘋!

“小可愛,你叫什麼名字;”

“名字?我的名字……”小女娃微微一愣,試著想要捕捉有關自己的記憶.沒想到換來的卻是—陣山崩地裂似的難言疼痛,她兩手緊緊抱著頭,疼得連眼淚都掉了下來:“我想不起來!想不起來…我的頭好疼!嗚!好疼喔……”

這般戲劇化的轉變,驀地嚇傻了房中四抹身影。

“怎麼會——”較沉不住氣的紫蘭嚷嚷著說:“小梅姐,你不是說這娃兒沒事嗎?怎麼會得了失、失憶症呢?”

紅梅尚未進王府前,曾是藥鋪的女兒,無奈人心險惡,父親被惡人用奸計騙去大半家產,為了謀求生計,逼不得已的只好讓紅梅賣身進王府當丫鬟。

白蘋將娃兒摟在懷中輕聲安慰著.“別慌!有白蘋姐在,你不會有事的。”

娃兒因為害怕而淚眼婆娑,“我好怕!我不記得我是誰了!我記不得名兒……記不得家人……我記不得所有的事了,嗚!怎麼辦?誰來救救我……”

小小的身子顫抖不已,嚶嚶不絕的啜泣聲哭得白蘋蓮心都揪痛起來。

望著一旁束手無策的紅梅,她焦急地說道:“小梅,快想想辦法啊!你沒瞧見這娃兒有多害怕嗎?”’

紅梅搖搖頭,“我一點辦法也沒有。是娃兒額頭上那這傷口搞的鬼,我只能治這娃兒身上的傷,對於她的失憶症,說句老實話,我根本是無能為力。”

聞言,翠香心疼地掏出手絹,輕輕的為她拭去了沾染在粉頰上的點點淚水。“可憐的小娃兒,你就留下來好了,翠香姐會好好照顧你的。”

如此清純可愛的小東西,別說是保護欲過盛的男人了,就連身為女人的她,也不免被眼前這張絕豔脫俗的容顏所吸引;翠香怎麼也想不適,到底有誰會這麼狠心,捨得將她傷成這樣?她都心疼死了!

此話一出,立刻引來紫蘭的反對:“不成!她不能夠留下來,我們要儘快送她出府,以免惹禍上身!”

“為什麼不成;”邊拂著小女娃一頭似絲絨般烏亮的長髮,翠香邊說:“這娃兒又無害,打哪兒來的惹禍上身?”

“你這傻蛋!你以為懿顯王府是什麼地方,你說一句要留就做得了主嗎?”

“我……”順著發絲的小手猛然一僵,翠香根本就忘了她無權決定這娃兒的去留啊!整個王府是王爺在做主,若是硬留下娃兒,為自己招惹來窩藏異族的重大罪名——止不住一陣直往頭皮竄去的恐懼。翠香機伶伶地打起冷顫來

“你什麼啊你?要是讓王爺發現她——”

“不會的!”白蘋匆匆打斷紫蘭,說:“只要她乖乖地待在臥房裏不出門,任憑來人擁有—身通天的好本領,也搜查不出我們這兒藏了個娃兒,”

紫蘭沒好氣地接腔說這:“哼!還是個西域娃兒呢!”

“白蘋姐說得一點都沒錯。”拍拍紫蘭的肩膀,一旁的紅梅附和說:“只要我們不說,沒有人會知道我們住房裏藏了個娃兒;況且.這娃兒還帶著—身傷呢,若是硬生生的將她給趕了出去,小蘭,你叫她如何生活?瞧這娃兒一臉涉世未深的柔弱模樣,一看便知道之前她一定是被人保護得極為周詳,假使不小心讓這娃兒踏出了王府大門,她不被外頭一大群豺狼虎豹給生吞活吃下肚才怪!

“對啊!”翠香也覺得這是個可行之計,忙不迭地說:“小蘭姐,你千萬別趕這娃兒走好不好?看她生得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一旦被趕出王府,她一定會讓人欺侮的!小蘭姐,你就算是做做好事,留下她啦!小蘭姐——”

一旁的白蘋也加人為娃兒請命的行列,說:“小蘭——”

“你們、你們都被這娃兒迷去了心竅是不?”

紫蘭雖然怕事,但終究不是個歹毒噁心之人。

一個咬牙,紫蘭心軟的說:“噢!好吧、好吧!我們可以留下她,不過,等她的傷勢復原後,我們還是得將她送往別處,我可不想在工作繁忙之餘,還得分心來掛念她,如何?”

這是她最大的讓步了。

“這實在是再好也不過了,”紅梅輕輕走向床榻,愛憐地摸摸她的頭,微笑地說:“小東西,你快別哭了,我先去給你熬帖藥讓你補補身子,待你的身子養壯了以後,你才有體力去尋回遺忘的記憶,好嗎?”

女娃抬頭望著眼前—身紅衫的好心姐姐,抽噎地說:“謝謝你——”稍梢蹙起眉,她根本就記不得這位紅衫姐姐的名兒

紅梅察覺到她的難處。粉頰上嬌笑不減,她體貼地說:“我是紅梅,你可以叫我小梅姐。”

離她最近的白蘋忙不迭地微笑說道:“我是她們口中的白蘋姐。”

小女娃知道她;

她就是將她抱在懷中,輕聲安慰她、為她撫去不少恐懼的溫柔大姐。

翠香也不落人後,指著自己的鼻尖說:“我是小香姐,至於那邊那個看起來有點凶巴巴的紫衣姐姐叫紫蘭,你可以叫她小蘭姐姐,你可別被她剛剛撒潑外加不通情理的模樣給嚇著,其實啊!她只是刀子嘴、豆腐心。”

“小香,你少說兩句行不行?”皮薄的紫蘭最禁不得人家誇,—張俏臉像是被大火的燒過—般,頓時通紅起來,她忸怩地說:“沒人會把你當啞巴看的!”

翠香一臉促狹地說:“你瞧!娃兒,小蘭姐不好意思了。”

憤憤地磨起牙來,紫蘭威脅她說:”你今天是想被我踢下床嗎?翠香。”

“哼!不說就不說,小蘭姐是個小氣鬼,”

翠香一臉仿佛心肝寶貝被人搶走般微嗔的表情,逗笑了床榻上望著她們—來一往、相互鬥個不停的娃兒,她甜甜一笑,傾國傾城的絕美笑靨立刻征服了臥房中所有人的心。“白蘋姐、小梅姐、小蘭姐、小香姐,你們好,我是——是——”

扣人心弦的嬌豔笑容忽然消逝,濃濃的失望爬上娃兒的頰上,她又紅了眼眶。

“我……對不起!我想不起來。”

暫態,屋內一片沉默,靜得連屋外的聲響也聽得一清二楚。

“不准哭!”清脆的嗓音陡然劃開這一片無聲的寂靜,不時何時,來到娃兒跟前的紫蘭一臉嫌棄,擰擰她小巧而圓潤的小鼻子,她說:“以後不准你沒事就隨便亂哭!咱們大唐不興旱災,用不著你大肆水患,明白嗎?”

聞言,娃兒連忙吸了吸鼻子,說:“嗯!我不哭了、不哭了!”

娃兒的服從換來紫蘭一抹疼惜的微笑。

而心疼娃兒被折騰的白蘋則是急忙打掉她的手,驚呼說:“你在做什麼?小蘭,別捏疼了她。”

娃兒小聲的告訴白蘋,“我、我不覺得疼。”

紫蘭似挑釁般又揉亂了她的發,“嘖!算你識相!麻煩的小娃兒,你的名字就叫‘柔兒’。”語畢,紫蘭又擰了她一把。

這次打掉她那雙毒辣魔手的人是紅梅,她滿是好奇的問:“為什麼?小蘭,為什麼你知道這娃兒的名字叫柔兒。”

“我曾經在私塾待了一段日子,剛才我替娃兒換下一身異服時,發現她的手腕系有一條帶著金鎖片的小鏈子,那上頭還刻有幾行字,她的名兒就在其中。”

一道模糊不清的影子驀地飄了過去,在她還來不及捉牢它之前,又很快地消失不見;他會是我的什麼人?柔兒仍然理不出個所以然來:

“太好了!柔兒,來!過來見見你的同伴。”邊說,身旁的白蘋突然彎下腰抱起腳畔處一隻磨蹭不停的小貓,順手將它丟進柔兒的懷裏,她又接腔說:“這是與你一道被撿回來的貓兒,若不是它,我也不會發觀你,進而救你一命,它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喔!快為這只小頑皮鬼取個名字吧!”

柔兒抱起它?看著它圓滾可愛的模樣,她興奮地咯咯笑道:“圓、圓圓!就叫圓圓好嗎?我的圓圓。”

銀鈴般開懷的笑聲感染了周遭所有的人;她們寵愛地望著柔兒那張被笑意薰紅的小臉蛋,四人很有默契地也跟著漾開了笑。

“對了!柔兒,”白蘋這個時候才憶起,正色地說:“記住!未經我們四人許可,你千萬別恣意踏出房門一步,等你身上的傷口好了後,白蘋姐再送你出府,到時候,你想怎麼玩都隨便你,好嗎?柔兒。”

柔兒一臉不解,“為什麼?柔兒不懂?”

白蘋為她的傻氣而輕笑出聲,“因為這裏是守備深嚴的懿顯王府,除了王爺之外,所有王府裏的人都要遵從王爺訂下的規矩,就連平日的出入也不像普通宅院那般自由;再加上你又是個異族人,我們更不能讓府裏的衛士們發現你的存在,所以,柔兒,答應白蘋姐,你一定要聽話。”

“我……好吧!柔兒不出門就是了。”

見她一臉的失望,壞心的紫蘭忍不住嚇唬她說:“你還是別出門的好!若是不小心遇上了我們的王爺,那可就慘了!他壞透了!于時就以淩虐人為樂,特別是年輕的小女娃,他最喜歡拿她們開刀,柔兒,你可要小心別被他給發現了,要不然,嘿嘿!”紫蘭故意不把話說完,讓柔兒自個兒去天馬行空的發揮,想像這個中的可怕之處。

柔兒嚇得直發抖,拼命往蘋懷中鑽去。希冀能尋得些慰藉……


懿顯王府青竹院

翠香提了籃紅蘋果、行蹤鬼祟地悄悄溜進臥房。

進門,眼尖的翠香一眼便瞧見好不容易才獲得紅梅的允許、能夠下床隨意活動的柔兒,正端坐在木桌前,操著不怎麼流利的針線,動作笨拙地繡著月牙方中上一隻看似蝶兒戲花般的美麗圖樣。

那是白蘋怕她寂寞無聊,順手拿結她解悶用的針線。

“柔兒——”翠香將一籃豔紅的蘋果往桌上一擺。輕聲招呼她說:“瞧!小香姐特地從廚房拿了些蘋果紿你吃,很甜的呢!”

柔兒放下針帶,笑咪咪地自翠香的手中接過蘋果。“謝謝小香姐。”

“好乖!來!告訴小香姐——”緊挨著柔兒的身側坐下,翠香笑道:“今天柔兒手上又被紮了幾個小洞啊?”

打從這小娃兒開始執針以來,鮮少有一天不被細針紮落的經驗,幾天下來。她那雙白皙粉嫩的柔葵上淨是針點,看得翠香的一顆心都擰痛了起來。

柔兒咬了口香甜的果肉,羞澀的豔紅霞光自頸邊冉冉而上,她不好意思地低嚷說:“討厭啦!小香姐,人家、人家才沒有你講得那樣駑鈍呢!”

“你這個小傻瓜!你誤會小香姐了,小香姐根本就沒有半點嘲笑你的意思,你這雙粉嫩嫩的小手兒呀——”翠香心疼不已的說:“天生就不適合用來做粗活兒!”

“小香姐,我——”

猛地傳來一記推門聲,原來是白蘋回來了。

提著一隻竹籃的白蘋一進門,即高聲呼叫:“柔兒,白蘋姐回來了!肚子餓不餓?來!快過來,白蘋姐張羅吃的回來喔!”

一聽見有東西吃,剛啃完半顆蘋果的柔兒早已經克制不住腹中一陣低嗚,開心地飛奔向前去,甜甜地喊了一聲,“白蘋姐——”

瞧見柔兒一抹就連天上仙子們也望塵莫及的美麗笑靨,白蘋滿足地摸了摸她圓潤而細柔的粉頰,笑說:“乖!肚子餓了嗎?白蘋姐這兒有麵食,還有一些小菜和水果,快過來吃吧!”

柔兒饑腸轆轆的立刻動起筷來。

突然,“伊呀”——一記推門聲驀然響起,只見一臉倦容的紅梅駝著背、踩著蹣跚的腳步緩緩走進屋裏;在場除了不明個中緣由的柔兒急忙詢問外,其他人皆見怪不怪地悶聲不吭,仿佛她們早就習以為常。

“紅梅姐,你是怎麼了?為什麼你看起來一副很累的模樣呢?”

“哼!還不是那只狐假虎威的騷狐狸!”心直口快的紫蘭搶先紅梅——步回答說。

白蘋無力的翻了個白眼,“閉嘴!小蘭。”

她要到何時才改得了這種口無遮攔的壞習慣?

“騷狐狸!”吃完麵食的柔兒一頭霧水地問:“誰是騷狐狸?”

“小蘭姐說的人就是王爺剛納的那名侍寢,月如仙小姐。”

一旁翠香好心地為她指點迷津,“她原本是‘紅花坊’中的—名歌妓,因為懷有王爺的子嗣,所以特別破格被擢升為侍寢。不過,在數日前,如仙小姐不小心被府裏的一名長工嚇到而重重地摔了一跤,腹中的孩子也跟著流掉了。這件事情還曾經鬧到府中久不問事的老王爺那裏,老王爺在痛失親孫之余,竟憤怒地下令要劊子手摘下那名長工的項上人頭!直到今天,我都還清楚地記得,老王爺那時因為憤怒而變得鐵青的嚴肅臉龐。真的好嚇人喔!”

紫蘭口無攔遮地又接腔說道:“也不知道她肚裏的子嗣是不是王爺的親骨肉哩!”那只騷狐狸,哼!她看了就有氣。“搞不好就是因為她背著王爺胡來亂搞,孩子才會掉了,上天也懲罰她從此之後不能再生育——”

白蘋橫了她一眼,“小蘭!夠了!你想害死我們大家嗎?”

這小妮子——她到底懂不懂什麼叫“禍從口出”啊?

紫蘭幸悻然地撇撇小嘴,遂不再開口。

“好了!”白蘋輕拍著柔兒的小手說:“夜深了,大家明天都還要早起呢!快睡吧!”

白蘋一聲令下,所有的人全依她的命令行事,準備就寢。

柔兒褪去了腳上的繡鞋,準備爬上與白蘋共寢的柔軟床鋪。

倏地,她猛然回神,想起了她的小貓兒圓圓。

這個時候,圓圓應該已經在它的小窩裏睡沉了吧!

她習慣性地往床鋪上一處專為圓圓設置的貓窩一瞧

嚇!圓圓——她的圓圓不見了!

一顆心慌張不已,柔兒語帶哭音地說:“白蘋姐,圓圓它一一我的圓圓不見了!”

“圓圓?圓圓怎麼會不見了呢?”’翠香也挺著急地問。

柔兒一臉可憐兮兮的回答說:“我……我不知道。”

“它愛上哪去就上哪去!別去管那只小畜生了!快睡吧!”隨意翻了個身,紫蘭拉下被子,不帶一絲情感地應道。

而身旁的紅梅早巳經累得昏睡了過去。

倒是白蘋很有愛心地問:“柔兒,你是想去找圓圓羅?”

柔兒怯怯地迎上白蘋的目光。“我可去找她以嗎?白蘋姐。”

“當然!”白蘋不忍心潑她冷水.但仍不忘囑咐她道:不過——小心點!千萬不要讓其他人發現你的行蹤,好嗎?”

柔兒高興地直點點頭。“嗯!”

“乖女孩。”白革讚賞地說著。

翠香很不放心她,“需不需要小香姐陪你一道去?”

“柔兒一個人去就行了。”

“好吧!要小心喔——”

就在蘋與翠香的叮嚀聲中。柔兒展開了夜訪懿顯府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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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懿顯王府•飄香園

一隊手舉火把的守衛們,面無表情地行經一簇不甚起眼的小小草叢。

躲在草叢裏的柔兒手捂著心口,輕籲口氣,一張清新可人的小臉蛋上滿是慶倖的神色,她暗忖幸好她先一步瞧見一隊快步朝她逼近的人馬,趕忙躲了起來,不然,萬一被他們發現了,那還得了?

躡手躡腳地爬出躲藏處,柔兒輕輕拍掉不小心沾在衣裙上的草屑,小手拎起了裙擺,不再浪費一點時間,開始四處搜尋著愛貓圓圓。

“圓圓,你在哪里?我是柔兒,你快出來呀!圓圓——”

一陣細微的貓叫聲低低的自附近一片桃樹林中傳來;由於已仙逝的顯篙王妃生前嗜吃桃子,故老王爺特別下令,在飄香園的一角為愛妻種植了大片的桃林。

依循著貓叫聲,柔兒悄悄來到桃樹下,抬頭一望果真,生性調皮的圓圓正被幾尺高的桃樹枝因在上頭,動彈不得,只能可憐兮兮地睜大它那雙骨碌碌的大眼兒,直瞅著桃樹底下的柔兒,還不時發出陣陣悲涼的哀泣聲,希冀能博取柔兒的同情,繼而爬上樹救它下來:

“圓圓?你爬上樹做什麼?下不來了嗎?”

圓圓“喵嗚”了一聲,仿佛柔兒問了一個很白癡的問題。

柔兒一丁點兒都不同情它的處境,“活該!誰教你要頑皮。”

“喵嗚——”討饒的意味頗重,圓圓流露出衷求的神色,似乎只等著柔兒救它;

略做了些考慮後,柔兒才輕說著:“好吧!看在你還有一點悔改之心的份上,我這就上來救你;不過,你要答應我,以後可別再亂跑羅!我找你找得好辛苦耶!”說完,她小腳兒一蹬。開始笨拙地爬起樹來。

正當地快捉到圓圓時,桃樹底下不知從什麼地方突然蹦出個人影來。

旋然飄至的詢問聲中滿是濃厚的笑意.他問:“小人兒,你是什麼人啊?”


懿顯王府祥儀閣

芙蓉帳下,隱約可窺見一對糾纏不休的身影。

釋出最後一絲精力,像泄了氣的皮球般,男子氣喘吁吁地癱在女子豐腴而嬌軟的身上,結實壯碩的背上滿是一層晶亮濕滑的汗水。

輕輕拂去一身激情過後的無限疲憊,陣陣空虛感直襲男子心頭,他一個翻身下床,隨手取來外袍披上,似乎準備推門出去。

“王爺——”女子懷中摟著大紅鴛鴦被,耀眼的紅與她雪白的肌膚相襯極了,她輕問:“夜深了,王爺不歇息嗎?”

望著由父親徒單毅為他精挑細選出來的美豔佳人——定國將軍歐陽承忠的大女兒,亦是他元配的妻子、顯嵩王妃歐陽玉祥,徒單武轅竟無半點心動的感覺。

歐陽玉祥就好比是一尊巧麗精緻的搪瓷娃娃,既無一絲令他想獨佔珍藏的狂亂衝動,更激不起他隱藏在冷靜外表下的炙熱情感。

對徒單武轅而言,歐陽玉祥的存在就只是他用來搪塞父親催婚的工具,要他娶誰都無所謂,反正只要她能產下懿顯王府的繼承人,不讓父親成天在他耳畔叨念個不停就行了。

”我還有點事沒做完,你先睡吧!今晚——我不回房了。”

“可是,王爺——”歐陽玉祥張口欲言,但很快就被他給打斷了。

“快睡!”說完,徒單武轅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歐陽玉祥輕輕垂下了眼簾,遮去了眼底難掩的濃郁失意。

表面上,她是懿顯王府裏的顯嵩王妃,外人皆羡慕她有個儀錶出眾的丈夫,以及揮霍不盡的榮華富貴;但私底下,歐陽玉祥十分清楚自己的身分,她只是徒單武轅娶來孕育子嗣的生產工具,他的心根本就沒有放在她身上,就算擁有他的人又如何?她還是沒有辦法讓他愛上她,雖然她是皇城中公認的第一大美人。

回想起第一眼在顯嵩老王爺的壽宴上見著他,她就宛若遭雷殛般,一陣酥麻的異感頓時竄過歐陽玉祥的心胸,一顆因他而騷動的心再也克制不住地直撲向徒單武轅,從那一刻起,全然傾心于他的歐陽五祥,便處心積慮地想進徒單氏的大門,做他最寵愛的顯嵩王妃;那一年,歐陽玉祥才九足歲,小小年紀的她已經具有美人胚子的雛型,更是“皇城四株”中被認為是最為嬌豔動人的一朵香花。

為此,當年的顯嵩王徒單毅才會上定國將軍府替兒子提親,而她的父親歐陽承,忠想當然爾是樂見其成,就在她及奔那年,歐陽玉祥如願地登上了顯嵩王妃的寶座。

可——接踵而來的卻是一連串令人傷心欲絕的事實!

就在完婚後的某個陰雨連綿的日子裏,歐陽玉祥從侍女們閒聊的口中得知了徒單武轅之所以願意娶她為妻的真相,想不到她長久以來的相思情意,到最後竟會為她換來如此令人不堪承受的事實,而更可笑的是,得知實情的她仍不改初衷,不斷以飛蛾撲火之姿,把自己推人了水深火熱的閻羅地獄中。

直到徒單武轅又納新寵一事。

歐陽玉祥雖深感羞憤,可這卻也讓她明白到一件事——徒單武轅根本就沒有心!只要能為他徒單氏一族留下子嗣,即使是麻雀也能夠飛上枝頭當鳳凰!歌妓月如仙就是個典型的例子。

所以,當歐陽玉祥從侍女口中聽到月如仙流產的消息時,那種心情是既複雜又難懂的!她感到又悲又喜,她是真心為月如仙腹中那條夭折的小生命哀悼,但她也為自己仍能穩固在懿顯王府中屹力不搖的地位而暗自欣喜著。

歐陽玉祥不要徒單武轅的長子是她以外的女子所生,只有她才有資格為他們徒單家留下後代,而不是那只血統低俗粗鄙的風騷狐狸,或者是任何女人!

只要能抓住他的注意力,只要能為徒單武輳留下一滴血脈,就算要她化身為厲鬼也無妨;此刻,得不到愛情的歐陽玉祥,一顆心早巳被熊熊的妒火煎熬得無以自持。


前方由貼身侍從李賢掌燈,徒單武轅微皺著眉,神色凝重地走在通往書房的回廊上。他拂不去陣陣縈繞在他心中的鬱悶煩躁,沒錯!就是這種感覺,因為歐陽玉祥的曲意承歡與月如仙的索求無度,讓一向以冷淡自律的性子聞名于眾王公貴族間的他,一時覺得好累、好累。

身心俱疲的徒單武轅已經無力再去寵愛任何一個女人,若不是為了子嗣,任何事物皆勾不起他的一絲興趣、被人戲稱為“冷情王爺”的他,又何需如此委屈自己,像是欲求不滿的種馬般到處散播他的種呢?

該死!他低咒了一聲,這種夜夜笙歌的日子到底還要持續多久?要到何時,他那一顆沉淪腐敗的心靈,才能夠獲得救贖?

沒有人可以給他答案。

現下,徒單武轅甩開惱人的煩惱,他只想離那些女人遠遠的.最好永遠都別讓他看到她們

他來到了飄普園,在這一方只屬於他自己的小天地裏舒展沉鬱的思緒。

“圓!你在哪里?”

迎面拂頰的夜風中吹送來一絲如天籟般扣人心弦的耳語,徒單武轅下意識地突然停下腳步,輕問:“你聽見什麼了嗎?”

一旁的李賢也豎耳傾聽,冷冷的夜風中傳來一記微弱的貓叫聲,他說:“稟王爺,是一隻小貓兒。”

徒單武轅懷疑似的挑著眉,他壓根兒不相信是他錯聽了。

軟甜悅耳的低喃聲再次隨風飄至,這次很輕而易舉地攻陷于徒單武轅一顆毫無防備的心靈;不知是什麼的引誘,徒單武轅不再裹足不前,就在李賢用一雙飽含驚愕的目光下,他就像是著了魔一般,提起了腳跟,匆匆地往飄香園的方向大步邁去。

徒單武轅對這抹聲音的主人產生了相當大的興趣,一股想與她見面的渴求油然自心底升起,那種感覺強烈得就連他自己也覺得費解難猜。

不過,徒單武表心底清楚得很,若是不揪出那個只閑聲音便能將他蠱惑的罪魁禍首,那麼今晚,他也甭想睡個好覺了。

“爺?”徒單武轅異樣的舉動,惹來李賢困惑好奇的目光。

“您想上哪兒去?”邊說,他邊要跟上。

徒單武轅轉身。不悅的斜睨李賢,口氣不佳的說:

“留下!”

在某種奇妙情悸的挑弄下,徒單武轅不大願意與他人分享那種發掘其中神秘的喜悅,即使對方是他最寵信的貼身侍從也一樣:“我去去就來。”說完,徒單武轅頭也不回地便走進了飄香園。

獨留下——臉滿是驚訝的李賢,他張著大嘴,遙望著主子已經遠去的背影,久久不曾回神。

“圓——你到底在哪兒?為什麼還不出來?難道沒聽見我在喊你嗎?圓——”

徒單武轅很確定這抹聲音的主人是個很可愛的小娃兒,從她那略帶哭音的呼喊聲聽來,他很清楚地感受到地語調中焦急的慌意:不自覺地,他加快腳下的速度,她的無助直揪著他的心,這感覺令他十分難受,他急切地想找出她,並緊緊地把她擁在懷裏,為她拂去心中所有的不安、所有的煩憂、所有的——

直到眼前一幕有趣的“人貓大戰”盡落眼底,徒單武轅十知道他錯得離譜—

悄悄來到桃樹下,徒單武轅又好氣又好笑地抬頭仰望樹上一名妙齡少女,被茂密綠葉遮掩的她,讓他猜不出她的實際年齡,只能隱約猜出她十分地稚嫩,從她口中,徒單武轅才驀地恍然大悟,原來一一它也叫“圓——”,少女在呼喚的人並不是他呀!頓時,陣陣失望直湧上他的心頭,令徒單武轅不能明白自己到底是為了什麼這麼介意。

少女與貓兒之間的對時差點讓他大笑出聲,他忍俊不住,語聲微顫地輕問:“小人兒,你是什麼人啊?”

冷不防被他嚇了一跳,少女手腳一松,筆直地從樹上摔了下來。

見她身陷危機,徒單武轅的心臟像是移了位般地幾乎快躍出了胸口,他及時在她落地之前.接住她直往下墜的輕柔身子,一顆受驚的心才終於歸了位。

赫然察覺懷中的小人兒有一抹顯明的顫抖,不曉得打哪兒竄出的柔情憐意,令徒單武轅不禁輕聲安慰她說:“有我在這兒,別怕!已經沒事了。”

一對清澈無邪的晶瑩綠眸迎上一雙眼底滿是驚駭的黝黑明瞳,柔兒孩子氣地搖搖頭,一點也不知道她已經在徒單武轅的心湖上投下了一顆大石頭,震得他無波的心間,泛起陣陣漣漪。

她故作鎮定地說道:“不!我——我不怕。”

“你……”迷蒙的月光下,柔兒甜美清麗的容顏深深地吸引徒單武轅的心神,她那不點而党的秀氣柳眉、豔紅豐潤的誘人櫻唇、一身賽雪滑嫩的無瑕肌膚……是怎樣的奇跡,才能創造出如此攝人心魂的美麗娃兒啊?

徒單武轅無法將膠著在她身上的目光移開,雖然這娃兒擁有一雙謎樣般嬌媚的綠眸,但卻絲毫未影響她與生具來的豔麗,徒單武轅忍不住醉倒在她純真而誘人的美色中,從來沒有哪個女孩能這麼輕易地勾起他一腔似烈火般狂炙的衝動,令他興起了一股想再籠愛人的念頭,可惜,她竟是個異族人!

“你是誰?”他的聲調中暗藏了一抹莫名的興奮。

“我……”猛然憶起白蘋的警告聲,落人他懷中的柔兒開始死命掙扎著,“你放開我!放開我——”

一絲懼意悄悄地爬上心頭,慘了、她讓人給發現了,若是被人送到王爺跟前去,他會怎麼來懲罰她?而白蘋姐她們又會有什麼樣悲慘的遭遇呢?柔兒一想到這裏,連圓圓都顧不得,一時心慌意亂地張口便是一咬——

“別怕!我……好痛,”徒單武轅正想安撫懷中恐懼橫生的小美人時,一陣奠名的疼痛突然從手臂傳來,他忍不住痛呼出聲,抱住她的大手也跟著松滑,懷中的軟玉溫香就這麼跑掉了。

“該死!你快回來——”徒單武轅忍痛追上她,大手輕輕一撈,柔兒嬌弱無骨似的小身子又重新被他摟人環中。

這個時候,守夜的士兵聞聲而至,發現飄香園中有兩抹行蹤詭異的身影,高舉起尖銳的利矛,領隊的隊長喝聲問:“大膽狂徒!還不報上名來。”

柔兒將小臉埋在徒單武轅的胸前,緊捉著他衣襟不故的小手不經意地洩漏出她此刻慌亂害怕的心情,她小小的身子劇烈地顫抖,徒單武轅感到胸膛上一片濕涼,一顆心也隨著揪痛起來。

“不要讓他們捉走我……我怕!嗚……不要捉我走——”

孩子氣的啜泣聲令徒單武轅心疼不已,他忘了應該要生她的氣,只是用大手拉起了披風將她層層包裹著,此種窩心的動作不僅為她隔絕了夜風中冷冷的寒意,更替她杜絕了一雙雙好奇的目光。

徒單武轅毫不吝嗇給了她溫暖,並在她耳畔低喃著說:“別怕!有我保護你,任何人也傷害不了你!乖,快點把眼淚擦一擦,不許再哭羅!”

柔兒聽話地止住淚水,拚命汲取他懷中的溫暖。

“嗯!我不哭了。”倚靠在徒單武轅強而有力的臂灣裏,柔兒就像是只迷途的孤帆突然找到了避風港般,格外覺得有安全感。

“大膽夜賊,竟敢私自擅闖王府!”一顆超級亮的大電燈泡硬生生地打斷了徒單武轅與柔兒之間的暗潮情嗉,守衛長李勇直逼向前,處在微弱月光下,李勇無從辨試他們的真實身分,他大聲斥喝說:“可惡!再不報上名來,休怪我對你們不客氣!”

察覺到懷中的小人兒顫抖得更加厲害,徒單武轅怒眉一挑,憤然斥道:“狗奴才!還認不出我是誰嗎?退下!”

“是!”李勇一聽是王爺的聲音,不敢稍做逗留,急忙率兵全退下去。

轉瞬間,偌大的飄香園中已無半點衛兵們的蹤影。

“你可以抬起頭了,小東西,他們都離開了,”

柔兒怯怯地從披風的一角處探出頭來,果真方圓數餘尺內,全然看不到衛兵們的影子;柔兒松廠口氣,回頭望著方才被她視為毒蛇猛獸般避之唯恐不及的男人

眼前狂傲猶如神祗般睨視一切的地大概有二十來歲,冰冷、不愛理睬人的外貌是他給柔兒的第——個感覺.她很難相信.如此霸氣不羈的男人,竟會是剛剛出於幫助她的人.想起他在自己耳邊低聲安撫的輕柔耳語,柔兒的臉倏地紅了!

“謝……謝謝你,若不是你,我恐怕、恐怕……”

徒單武轅看穿了她心中仍揮之不去的濃濃驚懼,大手牢牢地握住了她,他認真說道:“別怕!你這個會讓人心疼的小東西,我說過,只要有我在,沒有人可以傷害得了你,告訴我,你剛才為什麼想要逃離我?”莫非他長得像妖魔鬼怪般的醜陋駭人?

柔兒暗自思量著該不該告訴他,自己和白蘋姐之間的約定。

“如果……如果你答應我,會幫我們保守秘密的話,我就把所有經過全告訴你,好不好?”經過剛剛的小插曲,柔兒莫名地對他生出了好感,深信他絕不會出賣自己。

見小人兒一臉毫無防備的真誠,他一腔怒火就這麼沒來由地狂燒起來。

徒單武轅沒好氣地說:“你就這麼信任我?難道你不怕我去告密嗎?”

放眼整個皇城,膽敢與他談條件的人不多,除了當今聖上之外,還真找不出第二人;可這個小傻蛋,她到底知不知道現下站在她面前的人,是何等權責顯赫的傲氣人物啊?難不成這小娃兒根本就不怕會惹惱了他,一氣之下令人捉她入牢房嗎?

“你會去告密嗎?”柔兒將她的難題全丟還給他。

我該死的當然……“不會!”天曉得!他愛死了她眼中對他的濃郁信賴。

“真的?耶!我好高興,你真好!謝謝你。”

於是,柔兒把和白蘋之間的所有約定全告訴了徒單武轅,

當然——其中還包括了紫蘭的戲語。

徒單武轅聽完後不由得火冒三丈。

“該死!她們居然敢軟禁你!”還有那個可惡的紫蘭,她竟敢胡言亂語損傷他的聲譽,真是該死!若是有機會,他會讓她們真正瞭解什麼叫“平時以淩虐人為樂”的壞心王爺。

“軟禁?不!”柔兒驚愕地圓睜著大眼兒,連忙澄清說:“不是的!白蘋姐她們並沒有軟禁我,是你誤會了,她們是在保護我。”

“把你關在屋子裏不讓你出去就是軟禁。”

這小白癡!他是在為她出氣呢!,她到底是懂還是不懂‘?

“可是——好奇怪!”柔兒困惑地直盯著他瞧,“你在氣些什麼;還有,你又是誰?”

“我——”徒單武轅微微—一愣,難道,她壓根兒就不識得他即是府中的主子顯嵩王嗎?這個時候,他才恍然大悟,原來從剛才到現在,他一直都還沒有機會表明自己的真實身分,也莫怪她不知道,是他的疏忽。

“怎麼,你想知道我是誰嗎?”見她點頭,徒單武轅才接腔說:“我叫徒單武轅,你聽過這名字嗎?”

柔兒搖搖頭,問:“沒有!我沒聽過,你是個很有名的人嗎?”

“當然羅!我可是堂堂顯嵩王爺——”

就在柔兒略帶點質疑的視線下,徒單武轅硬生生的消了音。

他還不想那麼早就曝露自己貴為皇親國戚的真實身分,他喜歡柔兒毫不忸怩的天真性子,和一雙洋溢著無限熱情的綠色眼睛。徒單武轅極不願見到柔兒在得知他是顯篙王爺後,也變成了只會對他巴結諂媚的阿諛小人,所以他選擇了欺瞞,只為了保有她那張純真而燦爛的美麗笑顏。

“呃……顯嵩王爺的貼身侍從,要不出名才有鬼呢!”

“你沒說謊?”如此不平凡、理應是人中之龍的地,怎麼可能只是一名小小的隨身侍從呢?“你真是顯嵩王爺身邊的貼身侍從?”

徒單武轅苦笑一聲,瞧她之前傻裏傻氣的,又被李勇一行人嚇得跟只小鵪鶉似的手軟腳軟,怎麼才一轉眼的功夫,她就變得這般精明幹練?害他想說謊誆她都不容易。她真是個奇妙的小東西!徒單武轅都迷糊了。

“我看起來不像侍從嗎?”

柔兒點點頭,“看起來的確不太像!而且,一個跟在王爺身邊的小小侍從.命令得廠眾多的士兵嗎?”這點,也是最讓她感到疑惑的地方

“當然可以羅!誰教我是王爺最寵信的侍從呢?好了——”

徒單武轅兀然將語鋒一轉,狡猾地把話題轉開,不讓柔兒有機會再繼續迫問下去,他笑說道:“別淨談論我,我們來聊點你的事情,我都還不知這你叫什麼名兒呢!你總不能要我‘小東西’、‘小東西’地直叫個不停吧?是不是啊:小東西。”

“她們都叫我柔兒.或者是小柔。不過,就是沒有人叫我小東西,”

“柔兒?很好聽的名字,可是——”徒單武轅一臉困惑,“你的姓氏呢?柔兒,我想要知道你姓什麼?’,如此一來,徒單武轅才能夠派人前去她家要人,就在驚鴻—瞥的瞬間,他決定要收她做侍妾。

“我……我不知道!”柔兒眼神微黯,又說:“我得了失憶症,至記不得了!”

她無助荏弱的模樣很容易地就喚起他心中一抹難忍的疼痛,輕擁她入懷,徒單武轅心疼地說:“我可憐的柔兒,你別難過,既然你忘了自己到底姓什麼,我就把我的姓氏送給你好了!你說好不好?柔兒。”

柔兒——臉難以置信,“你要給我你的姓氏?”

“對!‘徒單’!從今天起,你就是徒單月兒,只屬於我一人的月下仙子。”

“徒單月兒?徒單月兒是我的名字嗎?”她高興得連眼睛都亮了起來。

徒單武轅佯裝不悅地疑問說:“你不喜歡嗎?”

從她欣喜若狂的小臉上,徒單武轅早就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喜歡!我很喜歡!可是,白蘋姐她們替我取的名字要怎麼辦才好呢?”

“不怎麼辦!”徒單武轅淡然一笑,很輕易地便為她解決了這個令她頭疼的小問題。“誰愛喚你‘柔兒’都不幹我的事,我也懶得理會!不過,就只有‘月兒’這名字,徒單月兒——是我一人的專有稱謂,它只能屬於我!除了我以外,任何人都不可以如此稱呼你,我的小月兒。”

“謝謝你,徒單武轅。”

徒單月兒牛疏的稱呼換來他微慍的皺眉,“叫我‘武轅’或是‘轅’!車袁的‘轅’!就是別連名帶姓地叫我,我不愛聽,”

“轅?好巧,我的小貓也叫圓圓呢!不過是圓滾滾的‘圓’”

徒單武轅抬頭仰望著一隻仍高高掛在桃樹枝上,無法自行下來的頑皮小貓,一想起那只貓兒也叫“圓圓”,而它又贏得徒單月兒大半心思時,他一肚子的怒火頓時無處可發洩,他恨不得能夠一手掐死那只貓,省得它四處作亂,分散徒單月兒對他的關注!

“就是我頭頂上這只小麻煩?”

“圓——”這個時候,徒單月兒才驀然憶起,她的圓圓還掛在樹上下不來呢!

徒單月兒哀求說道:“求求你,救它下來好不好?”

“如果……”徒單武轅考慮說:“如果你答應明晚這個時候出來和我見面,我就答應你的要求,如何?”在某種說不出口的情悖撥弄下,徒單武轅突然驚覺,他竟不能忍受見不著她的時間。

徒單月兒微偏著小臉,滿是猶疑地說:“我……我不知道!”

“為什麼不知道?我們不是朋友嗎?莫非……”徒單武轅及時噎下一肚子酸澀的妒火,這小妮子果真有逼瘋他的本事。“莫非你嫌棄我?”

“沒這回事!”徒單月兒忙不迭的否認說:“只是,我以為你應該沒時間陪我遊手好閒才是。”

身為王爺侍從的他,照理說應該是沒有多少屬於自己的時間。

徒單武轅收拾好一腔無處可發洩的濃郁妒火,他小心翼翼地問:“為什麼你會如此以為?”

“因為你是王爺的貼身侍從呀!”徒單月兒毫不掩飾地回答說。

徒單武轅淺笑一聲,他發覺自與她相處一會兒下來,他微笑的次數居然比他這輩子微笑的次數還多!“如果我有空閒的時間能夠過來呢?你願不願意陪陪我?”

這折騰人的小傻蛋,徒單武轅真不想放她走。

“你會保密?而且,絕不會讓第二個人知道我藏身在王府裏?”

“我保證。”曾幾何時,他變得那麼沒有信用了?徒單武轅輕歎口氣,放眼整個懿顯王府,也就只有她敢質疑他許下的承諾。

徒單月兒燦爛一笑,“太好了!我答應你:”

—陣冷風驀地打斷了她的笑語,不經意露出了她額際邊一道而些時候才剛結痂的傷口,徒單武轅一顆心被揪得好緊,他猛地擒住她手腕.忿忿然問:“這是什麼傷?是誰膽敢傷了你?”

徒單月兒被他突來的一波怒火嚇呆了,發愣似的望著他,她呆怔地回道:“我……我不記得了!她們……白蘋姐她們說,這些傷、這些傷……”

她把自己負傷於主府飄香園內的事情,一字不漏地全告訴他。

徒單武轅在得知所有的經過後,一對讓怒火燒得紅通的雙眼霎時平息了下來,心疼地將她摟在懷中,輕輕的說:“對不起!嚇著了你,我的小月牙兒,你受苦了!”如此———個嬌媚清麗的小人兒,到底有誰能狠得下心來傷害她?他會教人查明真相,屆時——

徒軍武轅輕輕漾起了一朵令人怵目驚心的冷邪笑容:

“武轅——”從他懷中,徒單月兒憨甜的嗓音柔柔傳來,“我沒事!圓圓還在樹上,你能救它下來嗎?”

徒單武轅稍稍放開她,深怕悶壞廠她,“別忘了!你答應過我羅!”

“嗯!”徒單月兒笑得好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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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1-14 18:18:54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那天傍晚,紅梅和翠香還在廳上忙著,偌大的寢房內就只剩紫蘭和徒單月兒兩個人;白蘋剛進門,劈頭就是一句,“太好了!小柔,你可以出府了。”

“出府?”徒單月兒一點兒都聽不僅,“為什麼要我出府?”

今晚,徒單武轅還跟她約好了,要在飄香園內的小亭裏教她下棋呢!

“難道你還不明自己的處境嗎?小柔——”

白蘋面有難色,她不知該如何向眼前的小人兒說明,必須要將她送離王府的殘酷消息。“你是個異族人,又是在違法的情況下進入主府,照理說,我們不應該收留你這麼久,我們應該在發現你的那一瞬間,就把你送交府裏的管事處理,而不是窩藏你、照顧你。”

“你們也會跟著我一道受罪,是不是?”

徒單月兒的眼中已經蒙上了一層朦朧淚影。

“小柔,我們當然也希望你能夠留下來和我們做伴,但——”白蘋眼神一黯,自憐地說道:“我們只是一群身分低賤的女侍,整個王府裏,根本就沒有我們開口說話的餘地,更何況,”白蘋一掃先前的陰霾,霍然開懷說:“你不是挺嚮往府外多采多姿的民間生活嗎?如今這個願望就能實現了,為什麼你反而不開心呢?”

“我——”徒單月兒有口難言,她能告訴白蘋她們,她之所以不願意出府,是因為她捨不得離開徒單武轅嗎?

徒單武轅是她自失憶後,首次遇見的男人,他的溫柔與體貼深深吸引了她,一顆少女心全繞著他轉動,“我……我不能留下來嗎?”

“當然不能!”越聽越覺得火大的紫蘭終於聽不下去廠,瞧這小人兒是什麼德行啊?要她出府也是為了她好耶!她居然還一副活像是被惡婆婆欺負的小媳婦般,教紫蘭看了就有一肚子發洩不完的怒火。

“我們可是冒著生命的危險才敢收留你至今,那也是因為你的傷勢過於沉重,才不忍趕你出府的緣故;王府並非你久留之地.既然你已經康復了。白蘋姐也找著了收留你的人家。我們算得上是對你仁至義盡了,該是你離開的時候了,你儘早離開王府對你、對大家都好,不要再連累我們,走吧!”

徒單月兒聞言,不禁悲從中來,滴滴淚水抑不住地在眼眶裏打轉,眼看著就要掉下來,“你們真要我離開?真嫌棄我是個麻煩嗎?”

“傻小柔!”白蘋輕輕拂上她軟腴的粉頰,愛憐地說:“你是打哪兒來的傻念頭?我們虐你都來不及,又怎麼可能會嫌你是個麻煩呢?我還向我表哥那邊的親戚交代,一定要好生照顧我的小妹子,若真嫌你麻煩,我又何需如此大費周章的為你張羅呢?真是個小傻蛋喲!”

說完,她懲罰性地在徒單月兒的俏鼻上輕擰了一把。

“我……我還是想留下來。”徒單月兒直覺拋不’下他。

她想留下來,那種難言的心悸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


“月兒——”恍惚之間,徒單月兒好像聽見有人在耳朵旁叫她。

“啊!什麼?”月兒猛一回神,一張脫脫穎出眾的男性臉龐驀的躍入她眼底——嚇!是徒單武轅,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兒?徒單月兒大為吃驚,—副還搞不清楚現狀的迷湖模樣。

徒單武轅看出她的茫然,“你在發呆呢!”

“喔!”這個時候。徒單月兒才突然想起自己還待在飄香園內的小亭裏,而眼前的人影正是在教她該如何下棋的徒單武轅。

距離那日與白蘋討論過後至今,也過了四天餘,等明兒天—亮,她就要離開他了!這念頭才剛浮上她的腦海,徒單月兒便忍不住紅了眼眶,心中有股想大哭一場的莫名衝動。

徒單武轅察覺到她的異樣。“有心事?”

見她紅著一從大眼,徒單武轅一顆心也隨著擰痛了起來。

徒單月兒搖搖頭,不知道該如何將心中那抹哀傷給釋放出來。

“別淨憋在心底不說活,會憋出病的!快說來聽聽。”

徒單武轅鼓勵地,瞧她一副悶悶不樂的難過表情,他心中也覺得不太好受。

“搞不好,我能幫你也說不定。”

徒單武轅並不介意當她傾訴的垃圾桶。

徒單月兒覷了他一眼,悶聲說道:“你別費神了!能幫我的人就只有王爺了!”

“試試看嘛!也許……也許我可以去求王爺幫你喔!”徒單武轅不喜歡看見她皺奢眉頭的醜模樣,既使天塌下來,也有他這個顯嵩王爺替她扛啊!

徒單武轅一心想為她撫去眉心間的皺折。

“真的?”一掃先前籠罩在她小臉蛋上的層層陰霾,徒單月兒激動的捉住他仍執著棋子兒的壯碩右臂,毫不吝嗇地朝他綻放出一朵最美麗的笑靨,開懷地說:“你真的會幫我?也對!你可是王爺身邊的貼身侍從,理應跟王爺很親近才‘是,當然也就能夠幫我向王爺求情了。武轅,求求你!求求你幫我向王爺求情,請他不要趕我離開王府好不好?”

徒單武轅被她一番驚人的話語給震傻了,一顆心好像被人狠狠地撕成了兩半,他呆愣了好一會兒,就連說話也變得有些結巴。

“你……你到底在胡說些什麼?是誰這麼大膽,想趕你走?”

“我沒胡說!我……我不想離開王府,”一絲針紮般的痛楚冷不防地刺痛了她的心,徒單月兒不明白這到底是怎樣的情愫在做祟,自從遇見他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經變得不太像是自己了。“我想留下來。”

得知她無意棄他而去,徒單武轅一顆被嚇壞的心直到這個時候才安然歸了位:“既然如此,那你就留下來,沒有人會趕你走!”

誰敢趕走她?一股嗜血的渴望正在她心底的某一個角落騷動著。

“可是,白蘋姐說——”

“她說什麼都沒有比我這個王爺說的話來得有影響力!”一想起她極有可能會離開他的可怕畫面,徒單武轅便心慌意亂,就連平常最引以為做的自製力也至在這個節骨眼上潰決成河,他失去了慣有的冷靜,被驚惶恐懼攻佔的他,一不小心竟讓自己曝露了真實的身分。

“別、別開玩笑!”徒單月兒笑容微僵。

“它並不好笑!你、你怎麼有可能會是個王……王爺呢?”

“為什麼不可能?”他豁出去子!只要能留住她,他做什麼都不重要。

徒單武轅不明白這股衝動源自於何處,反正他就是的她動廠;乙,至於其他拼湊不出來的詭譎情愫,就等他成功留住她之後,他再慢慢去理清好•了。

“騙人,你騙我!你不可能會是那個王爺,不可能的。”徒單月兒怎麼也無法將平時溫柔和藹的他,與紫蘭口中的兇殘王爺相結合在一起。

“小蘭姊她說……她說……”

“我知道那個該死的侍女說了什麼!”若不是她在徒單月兒的面前損毀他的威信,眼前的小人兒又怎會懼怕他到臉色慘白的程度?該死!一想到這裏,徒單武轅就恨不得能揪出那名無端造謠生事的侍女嚴懲一番。

“如果你不信,我可以把她們都叫來證明。”

“我……啊!”

徒單月兒突然大叫一聲,好像是什麼可怕的東西給嚇著了。

遙指著某一點,她大聲對徙單武轅說:“你看!那是什麼?”

徒單武轅不疑有她,順著她所指的方向遠望過去,他差點以為自己會瞧見什麼異端,豈料後頭空空如也,就連個鬼影子也沒瞧見;徒單武轅帶著滿肚子的疑惑旋過身,本來該好好待在他眼下的徒單月兒竟跑得不見人影。

那個可惡的小妮子!徒單武轅壓抑不住一肚子翻騰難捺的狂炙怒火,緊握著拳頭,他忿忿地往桌面上用力一捶,“砰!”一聲,—張厚連三尺的石桌居然被盛怒中的他空手擊碎了。“該死!月兒,你竟敢耍我?”

徒單月兒,你最好祈禱別讓我在極憤怒的狀態下迫上你,不然的話……徒單武轅惡狠狠地在廊道上尋找她的情影。就在前方不遠處的轉彎角,一抹藏青的色彩陡然吸引去他所有的注意力,徒單武轅笑得邪氣——

我終於找到你了,徒單月兒!

身後逐漸朝她縮短距離的追趕聲越來越近,好不容易才使詐成功地逃出了他的勢力圍外,徒單月兒跑得上氣不接下氣,整個肺部就好像被大火劇烈焚燒過一般,她感覺到體力上的透支與不適,難過得喘不過氣來,就連眼眶裏的淚水也全因為此激烈的運動而被硬逼了出來,

“呵——呵——”徒單月兒覺得她就快要死去了,

“站住!徒單月兒。”在後頭追趕的徒單武轅深怕身子骨單薄的她禁不起這般傷神的折騰,縱使她欺騙了他,他仍是關心她的:

“不要再跑了,聽見沒?你快給我站住!”

徒單月兒氣喘吁吁地回過頭,“不要!呵——不要再追來了……啊!”

一個不留心,將全副心神皆放在徒單武轅身上的她,居然一個不小心地跺到自己的裙擺,徒單月兒尖叫了一聲,霎時失去了平衡;由於事出突然,徒單月兒掙扎不及,眼看著就要一頭栽下,準備和地表做一次最親密的接觸。

“月兒——危險!”

千鈞一髮之際,徒單武轅飛奔至她身邊,急忙將大手一撈,想趕在徒單月兒撞上堅硬的地表前拉住她;不料,一股強大的拉力居然把他壯碩的身子給一道卷了過去,他想也不想,下意識的以自己的身體護住了徒單月兒,根本就捨不得讓她傷到一絲一毫。

危機剛過,徒單武轅掩飾不住一臉的擔憂,似乎想確認她仍完好地待在自個兒懷中,一雙大手不停地在徒單月兒的身上搜尋著傷口,他急問:“月兒、月兒,你沒事吧?有沒有傷奢哪兒了?”

徒單月兒驚魂未定,臉色慘白地回這:“我……我很好。”

凝聚,徒單武轅忿忿地斜睨了她一眼,一張俊臉上瞬間滿布烏雲。

如此嚴厲的他,是徒單月兒不會見過的一面,她嚇壞了。

無半點憐香惜玉的好心腸,徒單武轅用力捉住她如白瓷般柔嫩的手腕,一腔怒火霎時無所遁形,“起來!”

徒單武轅鮮少發作的可怕模樣,直教徒單月兒害怕,“痛!你弄痛我了。”

雖處於盛怒中,徒單武倒也沒氣瘋理智,他微放鬆了鉗制住她的力道,硬是忽略掉一絲橫過心底的自資,他嗤說道:“你也會覺得疼嗎?”

“你先放開我。我……嗚!我好疼!”他抓得她好痛!就只差眼淚沒掉下來,若是能再一次讓她重獲自由,徒軍月兒一定要遠離這個暴力男、霸道更遠遠的。

徒單武轅可不是個傻瓜。

從這小鬼靈精怪閃爍不定的眼神中,與他在官場上縱橫多年的經驗告訴他,小丫頭肯定會使詐!這點,他方才就已經領教過了。

“你要我放開你?放開你做啥啊?你又在動腦筋想逃嗎?我告訴你,你想都別想!”

被人識破心機的徒單月兒老羞成怒地說:“你……我討厭你!你是個大騙子、大騙子!”

徒單武轅聞言,濃濃的慍火似乎有急速上升的徵兆,

“騙子?嗯?當今世上也就只有你這個不知死活的無禮丫頭,敢在我面前大聲吼叫說我是‘騙子’!”如果他夠理智,就應該趁她在還沒氣死他之前,下令要人懲誡她一番才是!但徒單武轅重重的歎了口氣,該死的!他就是下不了手!天曉得他為什麼要如此容忍她?

大概是我上輩子欠她的吧!徒單武轅自我安慰地暗忖著。

“我又沒叫錯,你的確是個騙子!大騙子!”徒單月兒討厭死他的欺瞞了。

“閉嘴!”徒單武轅被她搞得分寸大亂,一身的火氣忿恨難平,他捉著她的大手用力一扯,徒單月兒被拉上前,視線與他的對上,她那驚愕的圓眸頓時迎上一雙寫著明顯慍怒的黑眸,

‘徒單武轅氣惱地說:“你不也騙了我嗎?再敢胡鬧,我非叫人剪下你的舌頭不可!”

徒單武轅使壞的模樣嚇著了徒單月兒,不聽話的淚水就這樣撲簌簌地掉了下來,“你……你欺負我!”

“我欺負你?我若是想欺負你,你哪還有這條小命活在這個世上?”見她因為驚懼而瑟縮的小身子,徒單武轅沒由來地覺得爭回了一口氣,他變本加厲地端出更嚴肅的模樣來嚇唬她,他邊替她拭著淚水,邊大喝問道:“說!你為什麼要從我的身邊逃開?”

“因為紫蘭姐——”徒單月兒吸了吸鼻子,好不容易止住了淚意。

“紫蘭姐說過,顯嵩王爺是個很喜歡虐待人的......”

“閉嘴!閉嘴!”徒單武轅好不容易才平息的怒火又被她全挑了起來,“你再敢提起她們一個字來,我非拿她們出氣不可!”

“可是,是你自己要我說的呀!”徒單月兒小聲地抱怨著,她終於能明白為什麼王府裏的人會那麼懼怕他,他這種說風是雨的急性子,若換成是她,徒單月兒心忖,她也會覺得害怕。

“我聽見了,可惡!我要狠狠地懲罰她們。”

徒單月兒驚呼出聲,“不行!你不可以懲罰她們,她們不是有心的。”

“可以!不過,你得向我保證,說你永遠不會再從我的身邊逃開。”

“我……我……”徒單月兒猶豫不決,她不知這自己是否真能做得到。

她遲疑的表情令徒軍武轅為之氣結,為什麼她還要考慮這麼久?難道,與他共處就真的這麼痛苦嗎?該死的!他從來就不曾這麼生氣過!是她讓他破了例。

“你若是不肯答應,”徒單武轅威脅她,“那就下地牢去見她們吧!”

“你……”徒單月兒真不敢相信他會如此地霸道、不講理,“你好卑鄙!”

“卑鄙?你還沒真正見過我卑鄙的樣子。”

說完,他一個彎腰,倏地便將嬌小的她扛在自己肩上,開始大步朝“月華水榭”揚長而去。——“月華水榭”是自他認識徒單月兒後,特地下令要工人們日夜趕工築建而成的華宇。

“啊!”徒單月兒尖叫一聲,這種頭重腳輕的姿式不僅丟臉,而且還為她帶來了陣陣昏眩不適的異感,徒單月兒開始拼命掙扎,‘她邊用手腳攻擊他,邊嚷嚷著說:“討厭!你這個卑鄙的小人,我要你馬上放我下來!聽見了沒有?徒單武轅,你快把我放下來。”

“閉嘴!”徒單武轅用力打了她一下屁股,氣憤地說:“再吵!再吵我就狠狠的揍你一頓!”徒單武轅會捨得揍她?天曉得!

“嗚!我討厭你、討厭你!”無助地趴在他寬闊的後背上,徒單月兒注意到四周陌生的環境,她眼眶微紅地輕問道:“你……你要帶我上哪兒去?”

“我要把你給賣掉!”如此一個粉雕玉琢的可愛女娃兒,徒單武轅疼她都來不及,又怎麼可能會賣掉她呢?他不過是嚇唬嚇唬她罷了。

單純的徒單月兒卻信以為真,驚恐地圓睜著眼兒,她害怕地說:“我——嗚!我不要被賣掉!”

明顯感受到從她體內傳來的細微顫意,竟奇跡似的撫平了徒單武轅一腔不滿的怒火,若不是在這種非常情況下,他真想放下她,好好地大笑幾聲,這個小笨蛋!徒單武轅心忖,她實在傻得可愛!

忍俊不住,徒單武轅壞心地說:“如果你肯乖乖聽話,也許我會考慮不賣掉你。”

徒單月兒不平地嘟起小嘴,低聲抱怨說:“我沒有不聽話。”

耳尖的徒單武轅聽到了,又打了她一下屁股,他輕斥道:“小騙子!”

“我才不是騙子!”徒單月兒又開始扭動,一抹恨意躍上心頭,她怒說:“說謊騙人的是你!是你!”,

“該死!你又不聽話!”徒單武轅不慎被撒潑的她踢中一腳,這小妮子,怎麼凶起來跟只受傷的獅子一樣,逢人就咬?他忍痛壓制住她—雙不停亂踢的小腳,“月華水榭”就在跟前。一個想法突然闖入他的腦裏,徒單武轅認真的說:

徒單武轅當初築建這楝“月華水榭”的用意,本是想用來討她的歡心,想不到……徒單武轅笑得有點嘲諷,想不到如今這棟華宅竟成了囚禁她的牢房,這是他始料未及的。

徒單月兒猛地一僵,掙扎得更厲害了,“不要!我不要被囚禁!不要——”

容不得她反抗,徒單武轅飛快將她扛進了”月華水榭”裏。

大腳用力踢開“月華水榭”的大門,徒單武轅帶著她繞過了千折百轉的廊道,終於來到一處看似寢居的屋內,他將徒單月兒扔進了柔軟而舒適的床榻上,牢牢的固定住她掙扎不休的小小肩膀,說:“聽話!我保證這種情況不會維持太久,來人!”

兩名衛土打扮的男子不知打哪兒竄出,抱拳恭敬這:“王爺。”

徒單武轅直直望人她眼底,下令說:“替我看著她,沒有我的允許,任何人都不能放行,明白嗎?”

“是!”

徒單月兒仍在作困獸之鬥,“你沒有這個權利!”

徒單武轅放開她,很高興她終於不再反抗。

“等我把事情處理完,自會放你自由的。”

“我恨你!”

徒單武轅淡然一笑,硬是漠視心中一抹因她的話語而引起的刺痛。

“我很快就回來。”說完,徒單武轅不再眷戀,大步離去。

兩名衛士銜令將門扉關上,忠心地守衛在門旁。

門內,宛若被折翼的鳥兒般,徒單月兒趴在床榻上,嚶嚶啜泣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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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1-14 18:19:10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懿顯王府青竹院

紛亂雜遝的腳步聲,疾速朝青竹院逼近。

大半的人皆被突來的吵鬧聲驚醒,不約而同地點起了燭火,須臾間,整個青竹院一片明亮,曲折的廊道上早已聚集一大堆好事份子,他們不停交頭接耳,低聲詢問著到底是怎麼回事。

青竹院的總執事李福也守候在一旁,只見一群士兵火速朝他跑去,李福定眼一瞧,是王爺身邊的隨侍李賢,他忙不迭迎上前,作揖輕笑問:“不知李賢大人深夜到訪青竹院,究竟有何要事?”,

“傳王爺口喻,令侍女白蘋、紅梅、紫蘭、翠香等人,火速晉見!”


懿顯王府嵩幹廳上

跪在廳上,心思細膩的白蘋多少已經猜到發生什麼事。

自被人從溫暖的被窩中喚醒,又不見徒單月兒嬌小的身影後,白蘋便知道她們窩藏異族人的消息可能已經曝光。

不由得輕歎口氣,她們的運氣實在是太背了!不然,怎麼會在即將送她出府的節骨眼上出這種亂子?不知道柔兒現在過得好不好?白蘋擔憂極了。

“那個惹禍精!”身旁的紫蘭低罵說:“一定是讓人給發現了!哼!早知道會如此,當初就不應該收留她,任由她一個人自生自滅算了。”

微蹙著細眉,紅梅睨了紫蘭一眼,輕斥說:“小蘭,既然事清已經演變到今天這種地步,你就少說兩句行嗎?”

紫蘭沒好氣地嗤笑道:“我們都快被砍頭了!再少說些話就沒機會了。”

“砍頭?”翠香怪叫一聲,“小蘭姐,你是在開玩笑吧?”

紫蘭不屑地瞥廠她一眼,把問題重新丟還給她。“你說呢?”

“我……”垮著一張苦瓜臉.翠香都快怕死了!

“不!我不要……我還這麼年輕,不想被砍頭啊!”

“你們都別再吵了,”突然瞥見徒單武轅壯碩修長的身軀走來,白蘋低聲警告她們說:“王爺來了。”

一旁恭候多時的李賢見徒單武轅大步走上廳來,伶俐地高喊了聲,“王爺駕到,”

她們四人把頭垂得更低,異口同聲地說:“參見王爺!”

徒單武轅完全無視於她們的存在,他一旋身,在一張雕飾著海棠花式的檀木椅上坐定,隨侍的李賢立即呈上一杯香氣嫋繞的雀舌芳香。

他端起茶杯,輕啜了口,神態自怡地說:“我想你們應該都明白,我召喚你們到此的目的吧?”

她們四個人的頭已經低得不能再低了,沒有人敢接腔。

冷不防地,徒單武轅突然用力將手中的茶杯往身邊的桌幾上一放,纏絲白瑪瑙的杯子應聲而破,不僅嚇著?底下的四個人不說,他那雙鷹眼更是變得銳利而炙人,他忿然的說:”你們好大的膽子,居然無視王府的規矩,肆意將一名西域人收留在府裏,說!你們該當何罪?”

她們四人求繞地說:“請王爺恕罪:”

“要我恕罪?”徒單武轅睨了她們一眼,—絲冷笑浮上嘴角,“大膽賤婢!你們以為我懿顯王府是什麼隨便的地方,豈能讓你們恣意妄為?李賢!”

—旁候命的李賢立刻呈上她們所簽下的賣身契

“王爺”

邪氣一笑,當著她們的面,徒單武轅親手撕毀了那幾張賣身契。

“你們全被逐出王府了!而且永不錄用!”

“王爺饒命!”白蘋等四人不停地叩首求饒。她們全是些窮人家的女兒,由於家境困苦,因此才會被人賣進王府裏做侍女;對她們而言,目前的工作是項令人稱羨的肥缺,這點可從王府每個月所發給她們優厚的薪餉中窺得一二,她們全靠這筆工資過日子,若是真被驅離王府,那麼,她們家中的生計該如何維持?顯嵩王爺的意思豈不是要她們去死嗎?“饒命啊!王爺——”

“求我饒命?哼!你們以為我會是那麼好心的人嗎?”

徒單武轅心意已決,仟誰也改變不廠他的決定;

“王爺———”

”吵死了!”徒單武轅大喝一聲,極不耐煩地說:“限你們在明日午時之前,全部都給我離開懿顯王府。要是你們再敢羅唆,李賢,那就替我賞給她們一人一壺毒酒,叫她們自我了斷算了!”說完,徒單武轅起身,怒氣十足的拂袖離去。

“是!王爺。”


徹底解決了白蘋等人的事,徒單武轅舉步折回了“月華水榭”。

來到寢房前,兩名恪守崗位的衛士,一見到徒單武轅,立刻不約而同地全站直了身子,他們一臉恭敬地叫道:“王爺!”

徒單武轅大手一揮,“免禮,她……裏頭的情況如何?”

“稟王爺,”站在左手邊的一名衛士回答說:“房裏的姑娘自王爺離去後曾鬧了好一陣子,不過,就在方才,那些嘈雜聲全都止歇了。”

月兒大概是鬧累了吧?徒單武轅心忖著,思緒跟著一轉,地驀然開口說:“土兵聽令!”

“在!”

“立刻傳我的旨意下去,未經我的允准,任何人皆不許擅自闖入‘月華水榭’一步,如有違抗者,一律重責五十大板!明白嗎?”若非逼不得已,徒單武轅是不會將他懷中的珍寶公諸於世,他要徒單月兒快樂地生活在一處既清幽又不會招惹危險的美麗仙境之中。

而這座風景怡人的“月華水榭”就是最佳的選擇,

“是!屬蔔明白;”

“明白就好!”徒單武轅滿意一笑,“你們全退下吧!”

輕輕推開門扉,—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闋暗隨之迎面撲來,待迷蒙視線適應了眼前大半黑絨夜幕後,一翦倚靠在床榻旁沉沉昏睡去的嬌小身影,以猝不及防之姿,兀然掠住了他;悄悄來到她身邊,兩道垂掛在粉腮上未幹的淚痕.沒來由的讓他覺得心疼,徒單武轅為她近乎自虐的行為輕歎口氣。

她怎麼這麼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呢?

怕她醒來後會感到腰酸背疼,突然將猿臂—伸,徒單武轅絲毫不費吹灰之力使抱起了她,之後,他驚訝地發現,她的體重居然輕盈到不及他的一半!難怪她看起來活像是營養不良的瘦弱摸樣,他暗自決定,有朝一日,他一定要養胖她!這是項承諾,也是他—心想做的事情,他小心翼翼的把徒單月兒抱上床榻,動作輕柔地為她拭淨了點點淚痕。

撤滿一室黃澄的月光下,徒單月兒如天人般清麗出眾的秀致容顏變得縹緲不清,感覺更加明媚動人了。嬌豔欲滴的小檀口似乎正引誘著他,看她越久,他發現越。是不能夠把持得住自己,等到他發覺時,自己的唇瓣早已經攫獲了她的。

最初,徒單武轅只是沿著她弧形優美的唇片輕輕喂咬著,細細品嘗著那一份柔軟的觸感;睡夢中的徒單月兒僅是無意識地嚶嚀了一聲,欲火高張的徒單武轅再也無法滿足於現狀,見她沒有醒來,徒單武轅越是放肆地硬把阻撓他的齒貝撬開,邪佞地將自己的舌尖伸了進去,並用力吸吮起她口中芳美的蜜汁。

老天!她好香甜,一陣火熱直沖向下腹,徒單武轅差點就要了她。

“嘻!好癢——”徒單月兒逐漸在他一波波侵略性的騷擾下清醒過來,她以為是只頑皮的小狗正舔著她,她笑箸要閃躲,卻被它舔得更徹底,從額頭至鼻尖、臉頰到咽喉,無一處不被它舔舐而過,“唔!不要、不要再舔我了。”

徒單武轅用他得天獨厚的勁瘦身軀緊壓著她,邪惡的大手繼而轉向她胸前一處微敞的衣襟,他輕輕一扯,兩隻小巧而飽滿的雪白乳房頓時傲立在冷冷的空氣中,可愛粉紅的蓓蕾似乎渴望著被採擷。徒單武轅低吼聲,隨即低頭含住了它們。

徒單月兒的呼吸兀然變得急促,一股銳不可擋的溫暖熱流自她的小腹緩緩擴散到體內各處,在他舌齒挑逗的撥弄下?徒單月兒覺得渾身燥熱不巳。“我……我好熱!好難受……”

徒單武轅輪流把她誘人的乳尖吸得腫脹堅挺,直到他饜足後,它們已經被濕濡的口水潤澤得更加嫣紅;他的男性象徵因她而痛楚著,他想要她想得發疼,恨不得能一舉攻進她狹長而緊繃的甬道裏。

長著厚繭的大手不停的在徒單月兒柔弱而無助的嬌軀上遊移著,大手所經之處皆點燃了一道又—道火炙的情欲,他大膽地把手滑進她的雙腿間,徒單武轅重重地揉搓起她柔嫩的幽穴。

“別——”陣陣刺痛突然自下體傳來,徒單月兒掙扎著想躲開:

“噓!讓我愛你——”感覺到她的潮濕,一股狂喜幾乎快淹沒廠他,胯下的利矛蓄勢待發,徒單武轅飛快解開褲頭。釋放了他的欲望,單手引領著自己巨大的勃起來到她濕潤的入口,小心的進入了她,直到遇上一層薄膜時,他用力挺進,強勢的奪走了她的純真。

“啊——”劇烈的疼痛喚醒了沉浮在虛幻夢境中的徒單月兒,碩長的異物填滿了她的私密處,被人撐開到極限,徒單月兒痛呼出聲,抗拒地想推擠掉體內一抹不斷折磨她的痛苦根源。“不要——”

徒單武轅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克制住自己不在她體內狂野賓士的衝動。

“該死!月兒,你別亂動。”

她若再繼續蠢動下去,徒單武轅難保自己不會傷了她。

“我好痛!你在做什麼?走開!”徒單月兒掄起了小拳頭,拚命捶著他寬厚的背脊。

徒單武轅再也無法忍耐下去,他迅速開始律動。

徒單武轅就像一團烈焰般徹底燒痛了她,說不出是痛楚還是歡愉,一抹不熟悉的酥麻感逐漸擄獲了她的理智,驀地驚覺到體內的肌肉不停翻滾收縮,徒單月兒無助地哭喊出聲,小手緊攀著他,在他野蠻而恣意的起伏、衝刺下,她幾乎快暈了過去。

徒單月兒的柔軟令他渾然忘我,嬌喘不止的呻吟聲細細的在他耳旁響起,將徒單武轅刺激得越發兇猛,他像上了癮般不斷把自己勃挺的男性象徵戳刺人她溫暖窄小的花心;不知持續了多久,他精壯的身軀猛地抽搐幾下,陣陣高潮隨之而來,徒單武轅將自己的種子全數射進了她體內。

待—切皆歸於平靜後,徒單武轅才緩緩抽離她濕熱的甬道。

徒單武轅翻過身,順勢把她摟擁在懷中,讓她枕住自己的胸膛上,他知道自己還可以要上她好幾回,但他硬生生的壓抑住下腹似乎又快蘇醒過來的蠢蠢騷動,他可不想累壞了她。

他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撫著她光滑的裸背,享受著激情過後的余溫,見她半天都不曾有反應,徒單武轅困惑地低頭—瞧——原來,她早已經累昏了過去。

徒單武轅淡笑出聲,更是摟緊了她。

大手輕輕勾來綿織絲被,在不驚動到她的情形下.他輕輕蓋住了他倆交纏難分的身軀,嘴角邊漾著連他都沒發現的滿足笑意,徒單武轅細語,“好好睡吧!我的小寶貝。”

就讓她先休息個夠吧!因為,等一會兒,她會累得連睡覺的時間都沒有。

懿顯王府.月華水榭

橙亮的曙光喚醒了一向淺眠的徒單武轅。

被折騰了大半夜的徒單月兒恬然沉靜地蜷伏在他懷中,昨晚的絲被僅蓋在她的腰際,根本就遮擋不了不時從緊閉的窗縫邊偷溜進房的陣陣冷風。

望著她潔白賽雪的裸背上冒出了一粒粒的疙瘩,徒單武轅心疼地為她拉好絲被,擋去了一室的冷風,以及遍佈在身體各處的點點紅斑;若不是“鐵證”未退,徒單武轅會以為昨夜銷魂欲死的纏綿,只是一場欲求不滿的無邊春夢。

“我的小月芽兒!”徒單武轅終於擁有了她。

佳人在懷的滿足感令他的心情好得不得•了,愛撫她柔細的肩膀,徒單武轅又興起了一股想要與她共赴巫山的欲望,“醒來——加入我!”

“唔——不要!我不要了!”她呻吟著。

看來,昨晚他的索求無度累壞了她。

“王爺。”隔著門扉,一記低喚兀然打斷了他的侵略。

徒單武轅皺起廠眉,“什麼人?我不是下令不准任何人來打擾我嗎?”

“稟王爺,小的李榮。”他是老王爺徒單毅的貼身侍從,

“老爺有令,要王爺立刻去見他老人家。”

父親一大清早要見他?當下,徒單武轅心中便有了個譜,大概又有一些好事碎嘴之人,跑去父親跟前亂嚼舌根,把月兒的事今對他說了吧!

“我知道了!回去告訴我父親,說我隨後就過去。”若是讓他查出是何人告的密……徒單武轅笑得陰邪,他非好好懲治他一番不可。

“是!”門外,寒牢的腳步聲逐漸遠去。

惋惜地強壓下心中一抹想與她再赴雲雨的渴望,徒單武轅動作輕柔地將懷中的她小心的挪至一旁的軟榻上,輕歎一聲,失望說:“算你今天運氣好,我就暫時先放過你,明兒個我會找個機會向你索討回來的。”

溫暖被窩裏的她正睡得香甜,對徒單武轅的威脅毫無所察。

為自己整好裝,徒單武轅萬分不舍地在她細柔滑嫩的粉腮上輕印下一吻,一個抽手,他緩緩放下了高掛在床柱邊的粉色絲幔,確定床—亡的人兒不會春光外泄後,他滿意的一笑,轉身離開廠床榻旁,他隨即低喚——聲,“來人——”

語聲未甫。門外一名已經恭候多時的小侍女立刻聞聲而人。

她天真無邪的模樣約莫十一、二歲,尚未及弄,梳理著天真稚嫩的小髻頭,一張清秀稚嫩的小臉蛋看起來煞是可愛。

小侍女略福了福,用她獨特而童憨的嗓音,甜甜地喚了一聲,“王爺。”

徒單武轅很中意她的乖巧,“起來吧!你叫什麼名字?”

“回王爺的話,婢女小名吉兒,是廚房大娘的小女兒。”

吉兒小心的覷了他一眼,外貌出眾的他並沒有她娘所說的那般嚇人嘛!吉兒疑惑地暗忖,為什麼娘和其他人會這麼懼怕府裏的爺兒呢?她都迷糊了。

“吉兒,很討喜的名字!”就讓這個女娃兒和月兒做伴吧!

決定以後,徒單武轅開口說:“從今天起,你就是小姐身邊的隨侍小奴,你得小心伺候著,知道嗎?”

“吉兒知道了。”不知道她要服侍的小姐,是個什麼樣的可人兒?

是氣質高雅如歐陽王妃?還是豔色逼人似月如仙小姐呢?

吉兒已經開始在腦海中勾勒出一副美人兒的雛形。

“知道就好!你快去準備一些薪水,好讓小姐可以在醒來後沐浴淨身,記住,”徒單武轅一張俊美的臉孔突然變得陰邪,“你若是膽敢有一絲絲懈怠,小心我把你們一大家子全都趕出懿國王府,明白嗎?”

“是!吉兒、吉兒明白!吉兒這就去準備,吉兒告退——”

被徒單武轅陡轉的駭人表情驚嚇著,吉兒一臉掩飾不住的惶恐神色,匆忙離去,終於親身體驗到傳聞中顯嵩王爺喜怒無常、反覆難測的——面。

徒單武轅未注意到吉兒的失態,他向來只把焦點放在自己在乎的人身上,床榻上熟睡的人影令他心安,隔著床幔,徒單武轅輕說:“乖乖等我!我的小月芽兒。我很快就回來。”

眼中含著笑意,徒單武轅輕輕帶上廠房門。


懿顯王府北惻•毅詠軒

一踏進毅詠軒,徒單武轅便瞧見父親徒單毅高坐在楠木椅上,從李榮手中接過隱約還泛箸熱氣的茉香清茶輕啜著。

等他放下杯子後,徒單武轅才一個抱拳,上前說:“爹,孩兒武轅向您請安來了。”

“請安?”徒單毅挑眉,滿是譏諷地嗤說道:“若不是我要李榮去找你,在你眼底,還有我這個做爹的存在嗎?”

“孩兒不敢。”徒單武轅識相地閉上口。

他才不會傻傻地選在這種火藥味兒濃厚的節骨眼上頂撞他。

“哼!天大的笑話!你會不敢?”他若是不敢,放眼整個懿顯王府,還有誰會有這麼大的膽子?“說!那個狐狸精是用了什麼妖媚的手段,攝去了你的心魂,居然杷你迷得昏頭轉向,連玉祥那丫頭的寢房都不去了?”

徒單武轅俊臉一沉,“是玉祥向您告的狀?”

“呸、呸、呸!什麼告狀?你別亂栽贓給她,玉祥是個好女人。”在徒單毅心目中,歐陽玉祥非但是個好媳婦兒,而且,她還是各王府中最具威儀的滿分王妃。“倒是你,你這些天來的所做所為,你以為我完全都不知道嗎?哼!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和那個狐狸精……”

徒單武轅心有不悅地糾正他道:“父親大人,月兒她不是個狐狸精。”

“她叫月兒是嗎?”徒單毅答非所問,說:“哼!就連名字都取得那麼引人遐思!轅兒,我以父親的身分命令你,限你在今天傍晚之前將她送出懿顯王府,我不要她留下來破壞你與玉祥夫妻倆之間的感情,你聽清楚了嗎?轅兒。”

“孩兒恕難從命!父親大人,”徒單武轅拒絕說:“孩兒已給了她徒單一族的姓氏,也一併將徒單家的榮耀送給了她,月兒已經是孩兒的人了,孩兒想要月兒當孩兒的二王妃,孩兒絕不送走她。”

“想也別想!”徒單毅一口回絕,他不允許一個來路不明的野女人進徒單家的大門。“貴族大婚必須經由聖上的同意。”

“聖上那邊不是問題!”徒軍武轅相信,憑聖上對他的寵債,他一定會允許月兒進他徒單家的。“聖上會成全孩兒,還望父親美成,接納孩兒的小月兒。”

“就算聖上答應,我也不准!”

一個來路不明的異族人也想高攀徒單家的長子?哼!簡直是癡人說夢。

“倘若月兒懷了孩兒的子嗣呢?”

經過昨夜的—場恩愛.也許他已經在她的體內留÷了自己的種。

一想到他們即將能擁有一個像她一樣美麗的女兒,或者是跟自己一般霸氣的兒子,徒單武轅便不由自主地感到興奮。

徒單毅一改先前頑固堅執、絕不妥協的態度,朗朗的笑意輕躍上了嘴角,他欣喜若狂地問:“怎麼,她有身孕了嗎?”

若真是如此,那他會考慮考慮。

“您就等著抱孫子吧!”他會順利讓她懷孕的!

若是以往,徒單武轅根本就不會在乎地孩子的母親到底是誰?但現在,有幸能夠為他生下懿顯王府之正統繼承人的女人就只有一個——他心愛的月兒,就只有她!只有她才可以做他孩子的親生母親。

徒單毅瞭解兒子言出必行的個性,一旦他打定了主意,就算聖上親臨也改變不了他的決心;幾番思量後,徒單毅終於允諾說:“好!我答應你!只要她能為咱們徒單家生下子嗣,那麼,她即是懿顯王府裏的二王妃。”他年事已高,唯一的希望就是能在去世之前,親手抱一抱他的孫子,只要她生個男丁,為他們徒單氏留下一滴血脈,徒單毅可以不計較她身為布衣的缺憾。

父親的退步,無疑為徒單武轅帶來無上的喜悅。

“多謝父親!”他得趕快回去向月兒說這個好消息。

難掩激動、狂喜的心情,徒單武轅的一顆心早已經飛回了徒單月兒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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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1-14 18:19:26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懿顯王府月華水榭

典雅的臥房中,清脆的碰撞聲吵醒了徒單月兒。

她低低嚶嚀了聲,費力地想要爬起來,卻驚訝地發現到幾件事——

首先,她全身赤裸,身上僅有一縷絲被得以蔽體;

其次,她覺得自己疲憊虛弱,整個人就好像讓人給狠狠毒打過一般,渾身酸澀不已。更嚴重的一點是,她覺得私密處不時傳來陣陣不適的刺痛,隱約還殘薦著濕稠的黏膩感。

喘息著支起發疼的身子,徒單月兒低聲問:“是誰?”

隔著床幔,沒有徒單月兒的吩咐,吉兒不敢擅自掀開這層阻隔。

她恭敬地回答說:“小姐醒來了嗎?小奴吉兒是小姐的貼身侍女。”

轅的吩咐。

“吉兒,拜託!”

“我……噢!好吧!”吉兒咬咬牙,終於讓步說:“吉兒就先到門外等候,小姐若是洗好了,再喚吉兒一聲。好嗎?”

“我會的!吉兒,謝謝你!”

待門扉一被合上.徒單月兒不再遲疑,強忍著雙腿間一陣火熱刺痛的不適感,她離開床榻來到內盛微燙熱水的大木桶邊,緩緩地滑入大桶中,氤氳的水氣有效地纖解了她緊繃的肌肉。

從桶底抬起吉兒為她準備好的一小塊絲布,輕輕擦拭著身體,不自覺地.她不爭氣地紅了臉兒,徒單武轅一張俊逸絕倫的臉孔,竟逐漸在她腦海中成形。

徒單月兒承認,他出眾的外貌確實很令她心動,但一抹痛閃過她的心底。徒單武轅已娶妻室啊!

雖然說,這是當前社會的風潮,男人可以同時擁有無數個美豔動人的妻子小妾,可心底總有個聲音告訴她,這是不對的!徒單月兒根本就無法坦然地接受一夫多妻的觀念:她不懂自己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理智思緒一旦遇上了徒單武轅,再明晰也會變得迷亂不清。

“小姐,”門外等候許久的吉兒陡然出聲打斷了她,“你洗好了嗎?”

徒單月兒才恍然驚覺,身下的熱水早已經冷卻,她飛快爬出木桶,小手取來掛置在桶邊的浴中,迅速拭去身上殘留的水滴,套上了一旁吉兒為她打理好的素色單衣後,這才輕喚了聲,“我好了,吉兒,你可以進來了。”

聞言,吉兒推門而入,眼前,徒單月兒一張清麗的容顏令吉兒驚豔似的睜大了眼,吉兒幾乎有些不太相信她的眼睛,微燙的水溫將她賽雪般的肌膚蒸成可愛的粉紅,就算是出水芙蓉也不過如此;不過,吉兒萬萬沒料想到,她所要服侍的主人,居然會是個擁有一雙碧綠眼瞳的異族之人。

見她雙眼發愣地直望著自己發呆,徒單月兒一臉疑惑地問:“吉兒,你怎麼淨瞅著我看?”

她好奇地低頭打量著自己,“我看起來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嗎?”

暗自把欲要脫口而出的驚呼聲一古腦地全給吞進肚?裏,吉兒牽著她來到梳粧檯前,一邊為她著上華服,一邊回答說:“不!小姐看起來很好,是小姐的美麗讓吉兒一時看傻了眼,想必——”系上最後一條衣帶,吉兒開始著手整理起她一頭如夏日瀑布般烏亮的髮絲,又說著:“王爺一定很疼愛小姐,是不是?”

“這……王爺。他……他……”徒單武轅疼愛她嗎?

一時之間,徒單月兒不知該怎麼來回答她。

“無禮月兒,你若敢說我不疼愛你——”

徒單月兒猛—回頭,便瞧見—臉微慍的徒單武轅正倚著門扉,手裏拿著的是他剛才經過“飄香園”時所摘來的馨香梅枝,他惱怒地說道:“小心!我會揍得你連床榻都下不了!”徒單武轅將梅枝輕拋給她。

“你……”微紅著臉,徒單月兒輕輕把梅枝遞給身側的吉兒,好讓吉兒插起它。

尚未做好心理準備的她,壓根兒就不曉得該如何來:面對如此霸道強硬的徒單武轅,跟著又說道:“既然你疼我。又怎麼會狠得下心來揍我?”

吉兒屈膝跪地,輕說:“吉兒參見王爺,王爺萬福!”

“你可以退下了,吉兒。”他雖對吉兒下令,但灼熱的視線卻緊瞅著徒單月兒不放,看著她被紅潮暈染的粉嫩雙頰,徒單武轅又想要她了。

“等等!吉兒,別離開我!”

徒單月兒急著拉住吉兒,在經過昨夜以後,她突然變得不太敢與他單獨相處。

吉兒給了她一個寫滿歉意的笑容,勿匆關門離去。

“吉兒……”徒單月兒才剛要追上前,便覺得腰際上驀然一緊,隨著,她的小身子竟然騰空飛起。

下意識地回過頭,徒單月兒訝然地發現,他倆兩唇之間已無多少距離。

她緊張地問:“你……你想做什麼?”

“如果我說——”徒單月兒驚懼的模樣深深傷了他,他有這麼可怕嗎?不滿的心態在作祟,徒單武轅笑得壞心,他有點報仇意味地說:“我想吃了你呢?”

活該!誰教她要做出這種害怕的表情?徒單武轅覺得他快樂極了。

“嗚……我不要!”徒單月兒哭喪著一張臉兒,用力推著他厚實而壯碩的胸膛,極想掙脫他有力的鉗制。“我不要被你吃掉,你放開我!我的肉一點也不好吃!”被他吃掉?光用聽的就覺得十分可怕,他肯定是嫌她太麻煩,所以才會打算吃了她;徒單月兒一想到這裏,就難過得只想大哭一場。

初嘗人事的她,根本就不懂徒單武轅的暗示。

“唉!你這個小傻瓜,可真教我心疼。”見徒單月兒一臉快哭出來的可憐樣,徒單武轅心有不忍,便輕聲哄著她道:“你乖,我就不吃你了。”

他真懷疑她到底懂不懂何謂“吃掉”的意思?

“我們—塊到外頭的亭子裏用膳好嗎?”

再不離開這裏,徒單武轅真怕他會打破自己向來最引以為傲的自製力,當場就將柔弱的她強壓在床上,和她再赴雲雨之峰。

“你保證不會吃掉我?”

“我以我徒單一族的名譽保證!”

雖然,徒單武轅極想拿她來當早點。


盡責的吉兒已在“落華亭”中備妥一席早膳。

與徒單月兒——道入座,他幾乎是馬上開口說:”這裏用不著你伺候了。”徒單武轅不想他和徒單月兒獨處之時,旁邊還杵個不識相的超級大電燈泡在干擾他們。“下去吧!”

“是!”吉兒依聲退下,將亭外—翦初冬的美景留給了這對有情人。

體貼地為她斟了杯溫熱爽口的菊花茶,徙單武轅笑問:“怎麼了?為什麼不動著?肚子不餓嗎?還是東西不合胃口?”

“我……”在他趣意盎然的凝視下,徒單月兒羞窘得不知該如何是好,就連拿筷子的小手兒也微微發起抖來,“我吃。”

徒單月兒夾了塊蟹肉餃兒,細細的咬了一口。

“味道如何?好吃嗎?”他支著頭,大膽欣賞起她紅灩動人的美麗霞光。

“嗯。”除了點頭,腦袋正轟轟作響的她,早已經慌張得不能自己。

輕啜了口芳香怡人的菊花茶,徒單月兒想藉此掩飾自己心中的一抹騷亂。

經過昨夜之後,她變得無法正視他,就連自己也不明白到底是為了什麼。

冷不防地,徒單武轅突然冒出了一句,“你還會覺得疼嗎?”

“噗!”她將未來得及咽下的菊花茶,全數噴撒在徒單武轅的一張俊臉上。

“你……”他怎麼可以不加修飾、脫口而出就是如此難以啟口的私密問題?

徒單武轅連臉都懶得抹,“這就是你的回答嗎?”

“啊!對不起,”徒單月兒忙不迭從懷中掏出手絹,細心地為他拭去廠沿著兩頰緩緩而下的茶水,“我不是有意的!”

“你還沒有回答我”拉下她忙碌不停的小手,徒單武轅執意想獲得答案。

—抹殷紅自她的玉頸處冉冉升起,慢慢擴散至柔嫩的臉頰,徹底燒紅了她的臉,徒單月兒囁嚅地說:“我……我有—點……”她羞得連話都說不下去。

徒單武轅故意逗她,“有—點什麼呀?”

“痛!”徒單月兒感覺她連腳趾頭都紅了。

徒單武轅很滿意她的反應.“下次就不會了。”

“下……下次?”那麼痛的行為還要再做嗎?

徒單月兒嚇白了臉,她可不可以不要啊?

“怎麼?在嘗過你的味道之後,你以為我還會想要別的女人嗎?”徒單武轅可不這麼認為,在徹底擁有她之後,他的心已經容不下任何人。

“你……”若是沒有一顆強而有力的心臟,徒單月兒恐怕早就被他這番口無遮攔的驚人之語給嚇得停止了呼吸。

“害羞了?”徒軍武轅一臉揶揄,似乎以捉弄她為樂,

“討厭!”徒單月兒用力掙脫他的鉗制,老羞成怒地說:“你為什麼…為什麼這麼愛欺負我?”

徒單武轅陡然一震,收起子先前玩笑般的心態,正色地道:“我的小月芽兒,難道你還不懂我嗎了”正因為喜歡,所以才會想要欺負她啊!這種事連個小鬼頭都懂,為什麼就只有她察覺不出他心中真正的心意呢?

“我什麼也不懂,”徒單月兒嘟嚷地說:“就只知道你最愛欺負我了。”

徒單武轅重重的歎了口氣,似乎是被她的遲鈍與無知給打敗了!這個小傻蛋!他沒轍地說:“聽好!我之所以會想欺負你,也是因為我喜歡你的緣故,你明白嗎?我——喜——歡——你。”

“嘎?你說什麼?”

徒單月兒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喜歡我?”

“怎麼?你還敢懷疑啊?”被他喜歡上真的有那麼可怕嗎?

瞧她被嚇成那副德行,徒單武轅沒來由的覺得非常光火。

“可……可是,既然你喜歡我,為什麼又要欺負我呢?”

這點,是徒單月兒最不能理解的地方。

“可惡!”怒氣衝衝地斜睨了她一眼,徒單武轅沒好氣地說:“難道你沒聽說過什麼叫‘打是情、罵是愛’嗎?”果真,隨便——個小鬼都懂得比她還要多。

徒單月兒一臉無辜地說道:“我是沒聽過呀!”

“你!”徒單武轅大手捉著她,兇惡地命令她:“說!你也喜歡我。”

“我——”由於徒單武轅的惡意欺瞞,令徒單月兒很不諒解,難得讓她占上風,她當然不放過機會,任忖地端起了架子,輕嗤說:“哼!我才不說哩!”

“你在生氣?”徒單武轅敏感地察覺到她的怒火。“為什麼?”徒單武轅很高興她會有這種反應,他還以為徒單月兒是個只會逆來順受的小可憐呢!原來,這小娃兒但是有脾氣的,而且,脾氣還不小喔!

“因為你說謊騙我!”

一想起自己被他騙得團團轉,徒單月兒就火大得恨不得狠狠打他一頓。

“我什麼時候說謊騙你?啊!”徒單武轅想了一會兒,忽然恍然大悟說:“你是指我隱藏了自己的真實身分,而欺騙你說,我是王爺隨身侍從的那回事嗎?”

“當然!你以為我還會上你幾次當。”

徒單月兒永遠也不會忘了那一回的“恥辱”。

“好!我明白了,我保醒不會再有下—次,如何?”

這是徒單武轅最大的讓步。

除了當朝天子之外,身為顯嵩王的他,還沒有向人低頭過,就只有她。

徒單月兒考慮了好久,“最後一個問題!你拿白蘋姐她們怎麼樣了?”

自從她醒來後,就再也沒見過她們,她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徒單月兒擔心極了。

見她一臉藏不住的焦慮,徒單武轅更覺得她們該死!

“我把她們全送出府子,她們愛上哪兒去都與我無關。”徒單武轅沒有辦法將自己的無情告訴她,一來是怕徒單月兒會傷心,二來則是怕她會——恨他。

“為什麼?”

因為,她們會霸住你!

徒單武轅卻沒將心底的話說出口,只見他一臉彆扭,違心地說:“因……因為我高興!怎樣?你有意見嗎?”

毫不知情的徒單月兒一臉興奮難掩,如湧泉般綿綿不絕的濃郁喜悅取代了先前所有不悅的指掛,她忘情地投入他的懷抱,淺笑道:“不!謝謝你。謝謝你沒有為難白萍姐她們;還有,我原諒你了。”如果他能一直這麼細心體貼、不隨便發火的話,也許有一天,她會向他說那兩個字——愛他。

輕咳—聲,徒單武轅極不好意思地推開她,借著輕斥的舉動,想挽回他已經瀕臨破滅的威嚴形象,“你……你真無禮!什麼叫‘原涼我’了?應該是我…咦?”在她的層層水袖中,隱約似乎有抹金光倏然急閃射出,他猛然擒住她的手腕,翻起了她的粉色水袖,一隻秀氣瑰麗的黃金手鐲赫然出現在他們眼前。

驟升而起的怒火須臾間迅速燒紅了他的一雙眼,宛若現場逮著了自己的妻子正與情夫偷情的畫面,徒單武轅氣得火冒三尺,憤然變色說:“這個東西是誰給你的?”

竟敢打她的主意!他非宰了那個人不可。

“我……”陡然被他的“變臉”嚇到,徒單月兒驚魂未定地說道:“我……我也不知道!白蘋姐說,它原本就系在我的手腕上,拜託你!放開我好嗎?”徒單月兒拚命想扳開他的束縛,奈何自己的力氣過於弱小,根本就未能影響他分毫;她實在不能明白,剛剛地還跟自己布說有笑的。怎麼才一轉眼工夫竟像換了個人似的,直教人感到害怕?

如此一個易怒善變的男人,萬一他真生起氣來……徒單月兒忍不住打了個哆嗦,以他那麼大的氣力,他一定會把自己給捏成粉碎的;一想到這裏,徒單月兒嚇得小身子都劇烈的顫抖起來。

盛怒中的徒單武轅並沒有察覺到她的異狀,他將全副的注意力皆放在眼前這只極有可能是“姦夫”所贈送給她的黃金鐲子上;它是一隻由桔梗花極交錯而製成的美麗金鐲,徒單武轅注意到金鐲內側好像刻有個小字,湊近一瞧,那上頭寫著——給我的醜丫頭小柔:

生日快樂!

今生最愛你的小穗於秋十六歲的生日

徒單武轅不看還好,一看!哇!不得了,他更火了。

緊緊扣著她的雙臂,徒單武轅使勁搖晃她道:“快說!這個‘小穗’到底是你的什麼人?”去他的“今生最愛”!他覺得這幾個字刺眼極了,一肚子妒火無處可發洩,徒單武轅恨不得能立刻丟了它消火。

一抹模糊的影子俏悄竄入了腦海裏,徒單月兒根本就無法辨識得出來。

被他搖得七暈八素,無力掙脫他,徒單月兒難過得都快吐了:

“我不知道……我不記得、不記得他了。”

“不記得了是嗎?哼!”徒單武轅冷嗤一聲,極為霸道地說道:“那是最好也不過了!這輩子你只能記得我!我絕對、絕對不允許那名粗野漢子的污穢東西玷污了你,就連他送給你的手鏈也不准你戴著。拿來!”徒單武轅硬生生地將徒單月兒手腕上的金鐲給扯了下來。

“啊!”徒單月兒尖叫一聲,他粗暴的動作不慎傷著了她,痛得她火速縮回了手。她看見自己柔滑雪白的手背上多了好幾道細長的刮痕,滴滴顯目的紅珠正從醜陋不堪的傷處慢慢滲透而出,“好、好痛!”

“月兒,我……對不起!”知道自己傷了她,徒單武轅深深為他的魯莽輕率而感到懊悔不已,他朝她伸出了手,想察看她的傷勢如何,卻瞧見她像只受驚的小兔子般瑟縮恐懼的表情,他心疼得人都抓緊起來,雖然明白傷害已經造成,縱使他再表現出多麼愧疚也無濟於事,但他就是想補償她。

“讓我看看你的傷口,好不好?”

眼底流露出因他而起的濃濃懼意,緊緊的將受傷的手背護在懷中,徒單月兒害怕地直往後退,嬌小的身軀止不住顫抖,她紅著眼兒說:“我沒事!求你……求懷不要過來,不要!”

徒單武轅試探性地握住她,感覺到她鮮明的抗拒。“乖!月兒。”

不容許徒單月兒對他懷有半絲的畏懼之心,徒單武轅輕輕漾出一朵要她放心的笑容,柔聲安撫她道:“我只是想看看你的傷口而已,別怕。”

“我……我不要!”徒單月兒因為個性喜怒無常、時時反覆的徒單武轅而心存戒備,她冷不防的推開他,一臉驚惶失措的飛快跑出了“落華亭”。

“月兒。回來!”用力把手中的桔梗金鐲握得死緊,遙望著徒單月兒已遠去的慌張背影,他感到悔不當初,喚來吉兒,徒單武轅痛心地說:“跟上去,吉兒,好好安撫她。然後再為她包紮好傷口。”

“是!”帶著一臉的責難,吉兒銜命而去。

為什麼.站在原地,悔恨不已的徒單武轅突地將大手一揮,一桌精緻可口的佳餚頓時全被他掃落在地,他不斷使勁地捶著石桌,就連捶破了手、滲出血漬來也渾然不知;為什麼事情到最後竟會演變成這般?他只是想愛她啊!徒單武轅猛然一震,愛嗎?他愛她嗎?他迷惑了!那是——種十分陌生的情愫。

身為顯嵩王的順位繼承人,自幼就被人教養成面對事物要有泰山崩於前,亦面不改色的沉著態度。

徒單武轅以為,他可以隨意掌控自己的情緒波動,當然也包括了他的愛情,但他又該如何解釋那種迴旋在心弦間、微帶點酸澀的滋味呢;因為徒單月兒手碗上一隻來歷不明的暖昧金鐲,竟引發他一肚子的莫名怒火。如此詭譎難測的感覺,他能稱之為嫉妒嗎?能嗎?

沒人回答他!

有生以來第—次。徒單武轅感到迷惘無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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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1-14 18:19:50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徒單月兒拒絕了徒單武轅的邀約——和他在漫天雪花中品茗賞景,坐在小花廳上,她手捧著一杯溫熱的香茶,仍抵擋不住不時從窗外滲透進房的陣陣寒意,不停呵著氣,她微發著抖問:“吉兒,天氣還會一直這麼冷嗎?”

一聽見她喊冷,吉兒急忙又在火爐裏添上了幾根柴薪,說:“小姐,還需要吉兒再進房取件袍子來嗎?”眼前活脫脫像顆肉包子的徒單月兒,滑稽可愛的模樣令一旁的吉兒忍不住掩嘴輕笑著。

“沒用的!我看,我還是別住在這兒好了。”月華水榭是一棟築建在湖面上的美麗亭閣,可它美是美矣,且在夏季還好,一到了寒冷冬季,湖水結成了冰,冷上加冷,她豈不被凍死才怪!

“那沒問題,小姐若是嫌這水榭不合你意,不妨去向王爺稟明,王爺一定會答應小姐的要求,到時候,小姐就不用再住這麼冷的地方了。”

連著兩日來,徒單武轅一逮到機會就會往這兒跑,無非是想獲得徒單月兒的諒解。

但徒單月兒都不肯見他,惹得他一肚子的火氣已經到了極限,若是再這樣下去,吉兒實在不敢想像,她只求這對小冤家能夠儘快和好,不然,府中無辜被徒單武轅的怒火波及到的奴僕們,遲早會被王爺給折騰死!

“不要!我不想見他!”與其要去見他,徒單月兒倒不如讓寒風給冷死算了。

“我的好小姐啊!求你別再跟王爺嘔氣了,王爺他

徒單月兒極不悅地斜睨了他一眼:“夠了!吉兒,難得我覺得今天的心情不錯,你就別再說些有的沒的惹我心煩,可以嗎?”雖然已經略消了怒氣。她還是不想見他,她想試試自己究竟能忍耐多久不去想他。

“小姐——”

輕緩地放下了杯子,徒單月兒霍然起身說:“吉兒,我要到外頭透透氣,你別跟來。”

她需要一個人靜一靜,好好想想他們之間的未來,如果真的可以,徒單月兒只想離開他,和眾多女子共同擁有一位丈夫的感覺止她覺得難受,而與其痛苦,倒不如早點放手。

也許,她真能掙脫出對他的依賴,徒單月兒正逐步在嘗試。

“外頭冷,小姐還是戴上手套後再出門吧!”

吉兒遞給了她一副滾著溫暖兔毛的灰棕手套禦寒。

徒單月兒感動地接過它,“謝謝你,吉兒,你待我真好。”

“王爺待你更好,他多寵愛小姐……”

“我出去了。”二話不說,徒軍月兒頭也不回,便離開了小花廳。

“月兒小姐……”吉兒輕歎口氣,望著徒單月兒被雪花遮掩的嬌小身影,由於王爺的怒火難平,導致現下府裏的人各個皆小心翼翼地行事,深怕一個不小心觸怒了他,就會招惹來更可怕的下場。

吉兒真心希望,有人能夠儘早打破這個僵局,解救大家於水深火熱之中,她會感激他一輩子的。

真的!


落華園

看著不停從天而降的片片白雪,不知為什麼,徒單月兒總覺得自己曾在什麼地方見過像這樣的美景,而一抹熟悉的人影又浮上她的腦海,他是誰?她絞盡腦汁,仍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他是否就是那個送她鐲子的人?

—想起了金鐲,霸氣的徒單自那一日強行取走她的鐲子後,便再也沒有歸還給她,徒單月兒的眼神黯淡,她低頭望著手背上已經逐漸癒合的傷口,又憶起了那天的不愉快,以及連日來不斷從吉兒口中得知,因為徒單武轅易怒暴燥的脾氣,而使得在府裏當差的奴僕們怨聲載道的種種情事。由於吉兒繪聲繪影的模樣太過滑稽可笑,想到這兒,徒單月兒終於忍不住“噗嗤”一笑,消了火氣。

她承認自己是有想折磨的意思,更想確鑿他的心月目中,她到底佔有多大的分量,而事實證明,徒單武轅果真是在乎她的;她不是——個會記恨的小女人,早在事發當天的下午,徒單月兒就已經很不爭氣的原諒了他。

但!她又想到,若是自己太早低頭,豈不是讓他吃得死死的?

這兩天來也夠他受的,明天就跟他和好吧!她心想:

“不行的!如仙小姐,沒有于爺的手諭,任何人都不能……”

“讓開!你這該死的賤婢,來人。給我拉開她!”

身後嘈雜的騷動引來徒單月兒滿肚于的困惑和不解。

她才剛回頭,便瞧見吉兒與一美麗女子拉扯個不停。

“如、如仙小姐,王爺……王爺他不允准的!”被女子隨侍的另外兩名侍女擒住手腕,吉兒仍在做困獸之鬥,一想到若不小心讓徒單月兒受到傷害……吉兒兀地打了個冷顫,王爺會砍下他們一干人等的項上人頭的。

“大膽賤婢,要是你再敢阻撓我,小心我讓人賞你一頓鞭子。”

“如仙小姐——”隨著吉兒的哀求聲,美人終於如願來到徒單月兒的面前。

從她們剛才的對話中,徒單月兒隱約可以猜得到美人的身分,她就是徒單武轅前陣子新納的侍寢,“紅花坊”的紅牌歌妓月如仙小姐。

徒單月兒暗暗打量著她,那美人有被閃閃金簪襯托得更黝黑出色的雲鬢、不點而党的細長柳眉、紅灩誘人的櫻唇、如絲緞般柔嫩的雪肌,徒單月兒看得心蕩神馳,她不得不承認,這個月如仙實在有媚惑人的本事。

徒單月兒硬是不理會心中一抹苦不堪言的刺痛,難怪徒單武轅會將她收做侍寢,如此—個豔光四射的大美人,就連身為女人的她都看得入迷,更遑論是身為男人的地?要想不動心都難呀!

“你……”月如仙一走近,才赫然發現她竟擁有一對妖嬈誘人的魔媚綠瞳。

冷不防被嚇了一跳,捂著驚魂未定的胸口,月如仙問:“你是異族人嗎?”

要不,這一雙惑人心神的詭魅眼眸又做何解釋?

“大概是吧!”徒單月兒微微一笑,實在不太懂得“異族人”的意思。

月如仙以為她在拿喬,高做地揚起下顎,不屑地睨視著她,“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哪有什麼“大概是吧”,哼!異族人就是異族人,果真連一點禮貌也不懂!而這張小臉蛋嘛——”月如仙用食指勾超她圓滑的下巴,細細觀察了許久,過後,她清清喉嚨,神色頗為不自在地挑剔說道:“勉強還可以看啦!”

月如仙美豔的麗容已經是豔冠群芳,但,眼前的徒單月兒,一張無懈可擊的絕色容顏似乎更勝她一籌;她打死都不願承認稚嫩動人的徒單月兒竟生得比自己還美,讓她忍不住嫉妒起徒單月兒曠古稀世的美貌。

“謝謝你,你也長得很漂亮。”單純的徒單月兒真心的讚美她。

心機深沉的月如仙,卻以為她是故意嘲諷,

用力絞著手,戶絲絹,月如仙咬牙切齒地說:“哼!你這只妖媚的野狐狸,也不曉得你到底是用了什麼見不得光的小把戲,才得到了王爺的姓氏,不過你可別太得意!王爺之所以會看上你、寵愛你,也是因為一時被你這張臉蛋蠱惑的緣故,等王爺的熱度一過,很快地你就會被打人冷宮,成了下堂婦,到時候,看你還怎麼囂張?哼!賤女人。”

月如仙妒火頓生,現下,整個懿顯玉府都因為王爺將“徒單”氏的光榮給了眼前這個小女孩而顯得熱鬧騰騰,所有的人,包括老王爺在內,皆被徒單武轅杜絕在“月華水榭”外而不得其門而入,更無人知曉這女孩的來歷與身分。

好不容易,月如仙趁著今早徒單武轅上朝面聖的大好機會.與隨侍的婢女們強行進入了水榭,終於見著了徒單武轅極力保護的女孩。月如仙根本就沒料到她的情敵竟會是生得如此清麗可人的小女娃,一口怨氣直壓著胸口。她恨不得能親手撕下她這張芙蓉臉。

“如果你再不收斂些,可別怪我到時對你不客氣羅!”

向來脾氣溫和的徒單月兒被她左一句野狐狸、右一句賤女人給惹惱了,忍下平生第一次氣得想動手打人的念頭,她傲然地開口說:“我會多留意不讓自己淪落成下堂婦,不勞你費心,謝謝你。”

“你!”被她臉上—抹不尋常的威儀摸樣給攝住心神,月如仙猛地—震,完全不明白徒單月兒為什麼會流露出如此不可侵犯的尊貴表態;不願讓在場其他人看出她心底的恐慌,月如仙把手中絞得更緊,怒說:“若不是王爺體貼我大病初愈的身子,哼!就憑你這瘦巴巴的幹小身子。又怎麼能吸引得住王爺的性致?”

“是嗎!既然我對你沒有任何威脅,那你來這裏做什麼?”

可惡!這個月如仙竟敢嫌棄她的身材?徒單月兒不著痕跡地低頭望了一眼,不是她愛自誇,雖然自己不是屬於波霸一族,但以二十世紀的審美眼光來評量,她好歹也算得上是玲瓏有致、小巧而可愛啊!

咦?徒單月兒突然愣怔了一下,她剛才在想什麼來著?什麼二十世紀?好熟悉的字眼,她依稀有點印象——

“好大的膽子,你……”陡然被搶白一陣,月如仙頓時覺得臉上無光,“你這只野狐狸,我非……”

一甩頭,徒單月兒連忙用去苦思不解的奇怪記憶,硬是打斷了月如仙一串滿是怒火的話語,輕說:“我是只野狐狸,難道你不是嗎?充其量你也只不過是一名侍寢罷廠,別忘了,在你頭頂上,還有個顯嵩王妃呢!”她是怎麼了?為什麼近日來,她都會想起些莫名其妙的事物?莫非她就快要恢復記憶了?一想到這兒,她整個心便開始飛揚起來。

“我……哼!最起碼我還是個侍寢,可你呢?你連個侍寢的身分也沾不上邊,你只不過是個妓女!是個替王爺暖床的妓女。”月如仙歹毒說著。

仿佛讓人狠狠桶了一刀,徒單月兒的心霎時碎成千萬片。

“妓女?你在說你自己嗎?”

“你!”月如仙氣得揚起手想打她。

徒單月兒連閃都不閃,挑釁似的目光直瞅著她看,等待著疼痛的降臨。

月如仙這一巴掌卻未能如願揮下,她只感到手腕驀然一緊,一回頭,便瞧見一臉鐵青的徒單武轅就站在她身後,他說:“吉兒,帶小姐回房。”

“是!”吉兒得意地甩開鉗制住她的束縛,望著臉色慘白無比的月如仙她們,吉兒心中好不痛快!

扶著徒單月兒,吉兒說:“我們回房吧!小姐。”

“嗯。”被動的讓吉兒牽著走,經過剛才的疲勞轟炸,徒單月兒已無多少體力來面對他;了無精神地走過徒單武轅身旁,她連看也不著他一眼。

“月兒——”一股莫名的衝動驅使下,徒單武轅拉住她,望進她不興一絲波欄的眸底,他霍地覺得心一擰,好一會兒都說不出話來。

“什麼事?”她是該放手了!可是,為什麼她居然會痛心得紅了眼眶?

見她眼泛水氣,徒單武轅竟興起了一股想殺人的欲望;該死,他低咒一聲,不覺握緊了拳頭,他連半句重話都捨不得對她說,連一絲絲委屈也都不願意讓她承受,是誰有那麼大的膽子敢欺侮她?難道是月如仙?可惡!敢欺淩他的女人,他絕不輕饒她!“你等我!我馬上就回去,”

徒單月兒微微掙開他,並沒有給他回答。

“王爺,”月如仙故作嬌柔地倚進拖懷裏,她變得嗲氣,和剛才盛氣淩人的撒潑模樣判若兩人,“你怎麼可以那麼輕易地就放過她?”

—旁的李賢為她的不識相而感到擔憂,笨女人!難道她一丁點都看不出來王爺正在氣頭上嗎?歌妓就是歌妓!真不曉得當初老王爺是看上她哪一點了?

徒單武轅一臉嫌惡地推開她,“你到這兒來做什麼?難道你忘了我的命令嗎?”

“王爺許久都不曾上‘舞仙閣’找妾身,妾身想念王爺嘛!”她總不能對他說,自己是因為接獲眼線的密報,才到這兒來探探虛實的吧?那個徒單月兒長得雖美,但一和她相比,哼!引誘男人的功力還差上一大截哩!

徒單武轅視線一沉,“你是來這兒欺侮月兒的吧?”

“王爺明鑒!妾身好意來找王爺,卻被那個不知好歹的小賤人阻擋。”

“大膽!”他滿腔火氣全被月如仙一句“小賤人”給挑了起來。

徒單武轅怒眉一挑,憤然喝聲說道:“你口中的小賤人剛好就是我要憩迎娶的二王妃。李賢,給我掌嘴!”

“你……你竟然因為她而打我?難道你不怕我去向老王爺告狀嗎?”

“李賢,還不動手?”

“是!”笨女人!李賢用力甩了她兩巴掌,覺得大快人心。

這個月如仙老倚伏著曾懷有王爺的子嗣,以及老王爺的庇護,在懿顯王府中橫行霸道,李賢很早就想找個機會好好教訓她一頓,無奈自己只是一介小小隨侍,根本就動她不得。

如今,終於讓他逮著了機會,李賢當然不會對她客氣。

“可惡!”捂著火燒般疼痛的雙頰,月如仙一臉明顯的恨意,不敢相信他竟會如此地對待地,“你真的動手?我絕不會善罷甘休!絕不!”

“我警告你!你最好別去招惹她,不然,我會把你所有的好事全抖出來。”

徒單武轅意有所指的暗示驀地令月如仙一震,她語帶結巴、面有異色地說:

“妾身……妾身不懂王爺在說什麼。”

“你真以為能瞞天過海?哼!我可以饒恕你和長工一塊兒欺瞞我的秘密,也可以讓你繼續以侍寢的身分留在懿顯王府中養老,不過,你最好安分守己點,別淨做些不可能的春秋大夢,不然的話……”

他言盡於此,若她再不識相,一切後果自行負責。

“你怎麼會?”怎麼會知道她與長工李源之間的一段韻事?

月如仙突然恍然大悟,原來,徒單武轅早就將她所有的底細調查得一清二楚,她腹裏的孩子根本就不是他的,而是她捺不住寂寞,背著眾人與李源暗渡陳倉後的一個意外;但由於她的行為與王府所訂下的規矩不容,因此,工於心計的月如仙才會和李源一道設計徒單武轅,想栽贓給他,以圓她的鳳凰夢。

不料,事成之後,李源竟然窩裏反。

他極不願意讓自己的親生骨肉認別人做父親,在和她談判密商的過程中,也不曉得是有意還是無意,月如仙居然很不小心的引來了巡更守衛們,李源為此慌張不已,連忙要逃,可在情急之下,他不慎推了她一把,害得她重跌了一跤,她腹中的孩兒也就因此而小產了。

狡詐如鼠的月如仙,更是把所有的罪過全推給了老實的李源。

李源連句辯解的話都來不及說,就被處斬立決;而月如仙則因流產,氣虛體弱的緣故,被眾人焦急地迎入了“舞仙閣”裏休養,此後一帆風順,就連王妃歐陽玉祥也要讓她幾分。

就在她以為自己能夠高枕無憂時,想不到卻讓徒單武轅挖掘出她的秘密!

“我怎麼會知道是嗎?哼!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以為只要李源一死,你就可以來個死無對證嗎?月如仙,你也未免也太小看了我。”幸好李源良心發現,臨死前將所有實情全告訴了他,要不然,這個秘密豈不成了無頭公案?

“既然你全都知道,為什麼沒有揭穿我,反倒還收我做寢侍呢?”

“理由很簡單!我厭煩了父親的嘮叨,而你剛好就出現了。”

月如仙一臉震驚,完全無法接受他之所以會收她做侍寢的可笑理由:

“你……不在乎我懷的不是你的親骨肉?”

“我若真在乎,你還能活到這個時候嗎?”

“可是,我愛你啊,為什麼你不願再給我一次機會?”

“你激不起一絲讓我想寵愛你的欲望。”

“而她可以?你……愛她?”

月如仙根本就不能忍受他愛上別的女人,他應該是她的!

徒單武轅輕輕皺起了眉頭,“大膽!你逾距了!”

如今,他只願意讓徒單月兒生下他的子嗣。

“那個黃毛丫頭!她憑什麼可以?我不甘心!”

“哼!好極了,你最好有下地獄的覺悟!”徒單武轅憤怒的甩袖離去。

目送他已遠去的精壯背影,站在原地的月如仙一臉怒意陰沉。

在憤恨難掩之蔔,她撕裂了手絹。


小腳一踏入了月華水榭。徒單月兒隨即把自己給關進了寢房裏。

不到半盞茶的時間,徒單武轅也跟著來到了月華水榭。

在遍尋不著那抹美麗的倩影后,徒單武轅慌了,大手匆忙捉過一旁正準備茶水的吉兒,他劈頭就問:“小姐呢?”

吉兒猝然被他臉上一抹鮮明的蒼白驚嚇著,她結巴的說:“小姐她、她在寢房裏。”

“月兒!”徒單武轅來到寢房門前,用力推開們,“砰”的一聲,那扇單薄的門扉就這樣筆直地打在牆壁上,發出了好大一聲迴響。

出乎意外地,對於這個突如其來的巨大聲響,寢房裏的徒單月兒連頭也不抬,仍自顧自地做著自己的事;畢竟,在這座“月華水榭”裏,也就只有如此妄為的他能這般暢然無阻、恣意橫行。

一推開門,徒單武轅一顆心臟差點沒被她的舉動給嚇得停止跳動。

她……她竟然在收拾自己的行李,為什麼?莫非她想離開這裏?

不成!他絕不允許!絲毫無半點猶豫,徒單武轅飛快沖上向前,他健臂一撈,轉眼間便奪下了她的包袱。

“你在做什麼?”

徒單月兒微蹙著眉,朝他伸出小手說:“還給我。”

“我不准!你聽見了嗎?我——不——准!”徒單武轅說什麼也不肯將包袱還給她,那神情像是個被人搶走了心愛寶物的孩子般執拗。

“算了!”徒單月兒驀地將小手淩空一揮,惱說道:“反正這房裏的東西沒有一件是屬於我的,不拿也罷!”說完,她轉身就要走開。

“該死!不准你走!你給我回來。”

徒單武轅連忙扔開手中包袱,反手一拉,徒單月兒就這樣跌進他的懷裏。

冷不防他有此一招,徒單月兒低呼一聲,不停的掙扎著說:“放開我!讓我離開。放開我!”

“不放!說什麼都不放!”

徒單武轅從沒有一刻像現在這般令他感到害怕,顧不得她的小拳頭如雨點般不斷打在自己的身上,他緊摟著她不肯放手,問說:“告訴我為什麼?月兒,為什麼你要走?難道你還在生氣、還不原諒我嗎?”

他的問題倏地讓掙扎不休的徒單月兒,在瞬間安靜了下來。

她臉色一沉,平穩地說:“你是堂堂懿顯王府裏的顯嵩王爺,而我呢?充其量也只不過是為您暖床的小妓女罷了,豈能與尊貴的你相提並論?更不用說什麼原不原諒•了,請你就別再折煞我這個小女子了好嗎?王爺。”

“住口!我不准你如此地污蔑自己,你並不是什麼妓女,永遠都不是!”

可惡!一定是月如仙那個該死的女人惹的禍!徒單武轅一想起徒單月兒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受盡屈辱,就氣得想拿刀砍人。

“難道我不是嗎?”若不是因為他這個花心大蘿蔔,她也不至於被月如仙的妒火波及,徒單月兒越想越覺得光火,她出其不意的低頭,在徒單武轅的肩頭上用力咬了個齒印以洩恨。

徒單武轅悶吭一聲,連個痛字也都不敢吐出口,

“當然不是!你是我即將要迎娶進門的二王妃,孕育我未來子嗣的小妻子,要是有誰敢對你不敬,在背後評斷你的不是,我就要人割下那人的舌頭來討你歡心,你覺得如何?我的愛妃。”

“二王妃?哼!我才不希罕哩,你還是留給你的月如仙吧!我無福消受。”

“你又提起她做什麼?想惹我生氣嗎?”雷光火石之間,徒單武轅好像頓悟出什麼,他小心翼翼的觀察徒單月兒的臉色,不怒反笑說:“喔!我懂了,你在嫉妒。”

“你胡說!我才不會做那種傻事呢!”

徒單月兒紅著一張臉,死都不願意承認她真的是在嫉妒。

“你知道嗎?月兒——”徒單武轅一臉趣意盎然地看著地,欣賞她難得一見的嬌羞模樣。

“你的臉紅了。”這小女人,實在傻氣得緊。

徒單月兒還有自欺欺人,”沒有的事!是你老眼昏花了。”

“噢!我可愛的月兒。”徒單武轅輕密勾起了她的下顎,極想吻住她。

徒單月兒小手抵著他胸膛,微抗拒地說道:“放開我!我還在生氣——”

“我知道。”說完,他俯首便掠奪了她兩片櫻紅誘人的菱唇。

徒單月兒氣得想張口咬他,卻被他靈巧的舌尖逗弄得全身無力。

她就像是一國爛泥巴似的癱在他的懷裏,徒單武轅仍不放過她,拼命吸吮著她口中的馨香甜汁,直到她柔軟的唇瓣被他噬齧得又紅又腫、就連呼吸也仿佛都快被他奪走時,徒單武轅才滿足地放開她。

整個人全倚在他寬碩的肩頭上,她氣喘吁吁地說:“你不公平,乘機欺負我!”

“哼!我還要把你欺負個夠!”他攔腰抱起她,徐徐往床榻的方向移動。

神智迷蒙間,徒單月兒感覺自己被他抱上了床鋪,盾箸他飛快除去身上多餘的累贅,一絲興奮竄過心底,她居然有抹期待,她本該拒絕的才對啊!

渾身赤裸的徒單武轅重回到她身邊,就著她雪白的頸子開始又吸又咬。

“好痛!你別……別咬我,我好熱……”

“是痛還是熱啊?”徒單武轅俏悄解開她的衣襟,吻上她的乳尖。

“我不知道……啊”那股又痛又熱的麻軟感弄得她痛苦極了。

“那這樣呢?”動手剝下她僅存的衣物,徒單武轅憨意欣賞她一絲不掛的美麗嬌軀,邪惡一笑,兀然將自己的手指頭伸進了她的甬道,緩緩律動著。

“我……嗚——”緊抓著身下的被褥,被體內一抹燥熱燒灼得好難受,她掙扎著想擺脫那股熱源,在試了好幾次皆徒勞無功後,她低低啜泣了起來。

“怎麼這樣就哭了呢?”他又探人一指,律動的速度越來越快。

“武轅——”她放開被褥,改捉著他粗壯的手臂,“我……求你……”

徒單武轅滿意的一笑,終於甘心從她的體內撤出,“你要我嗎?”

“嗯!”被情欲主宰了一切的她,根本就不曉得自己到底說了些什麼。

“很好!我要讓你不能夠沒有我。”

徒單月兒不停嬌吟著,“唔……啊……”

“叫我的名字。”他沉聲蠱誘著,更是加快了身下的韻動。

“武轅……”

“不許停口,說你永遠也不離開我。”雖然利用情欲來迷惑她許下承諾的手段是稍微卑鄙了點,但!卻是唯一能夠留住她的最好方法。

“不會!武轅,我永遠……永遠也不離開你,我不會……”

“乖女孩。”一絲笑意俏悄浮上了嘴角……

“唔!夠了……我……武轅……”

“不!還沒有,還不夠!”不顧她語帶哭音的低喊,他仍固執地要她。

不知又過了多久,徒單武轅嘶吼一聲,才終於在她體內釋出一道熱流。

徒單月兒也隨之癱倒在床上,

“記住,你答應過我的!”壓上她光滑的裸背,徒單武轅吻幹她垂在粉腮旁的淚水,嗓音粗喘地說:“我要一輩子把你綁在腰間上。”

“你……你勝之不武!,不公平!我……我不服!”

激情後的她紅豔動人,他的下腹又開始蠢蠢欲動,徒單武轅巴不得能再“欺侮”她一遍,“胡說!既然你答應了我,就再也沒有反悔的餘地,你得遵守諾言。”

徒單月兒反轉過身,直直勾著他看,她一臉認真說:“那!向我保證,我將會是你生命中最後一個女人。”

他愣了一會,緩緩綻出了一朵耀眼的笑容,點頭允諾說:“我答應你!”

她就是為了這個可笑的理由才會跟他鬧彆扭吧?可愛的小傢伙!徒單武轅永遠也不會告訴她,此生此世,他只顧她一人與他相伴。

徒單月兒簡直不敢相信他會答應得那麼快,“你……你是說真的嗎?”

“你敢質疑一個王爺所說的話?難道……”徒單武轅故意嚇唬她,眼中一抹威嚴老早就被唇邊的一絲笑意給掀去了底。“你不怕我生氣嗎?”

“我才……”

“王爺!”門外,李賢刻意壓低的音量徐徐傳來,兀地打斷了房內濃情蜜意的歡笑氣氛,他說:“時候不早了,您也該準備準備了。”

這時,徒單武轅才恍然想起,他今天還得陪同皇上一道上東郊獵場狩獵呢!

望著徒單武轅下床著衣的動作,徒單月兒的心中竟急竄過一絲不祥的預兆;懷摟著一縷絲被,她慢慢支起了身子,問這:“你要上哪兒去?”

“我都忘了,從今天下午開始,是為期五天的狩獵大典呢!怎麼?”

徒單武轅一臉有趣地說道:“現在就開始想我了嗎?”

“我擔心你。”他微微一笑,仿佛在笑她的傻氣,“沒事的!一場小小的野獵還難不倒我,我保證安全回來,還會給你帶一塊上等的狐毛回來好嗎?”徒單武轅俯身輕吻著她的髮梢,“別擔心!只有五天而已,等我。”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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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1-14 18:20:18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長安懿顯王府

偷偷溜出了“月華水榭”,逃開吉兒如老媽子般緊迫盯人的看管後,嘴裏哼著小曲,徒單月兒踏著輕盈愉快的腳步,宛若一隻靈巧而誘人的蝶兒般直撲水榭附近一片被銀雪染白的梅花林。

仰望著頭頂上正開得燦爛茂盛的可愛白梅,徒單月兒不停的東張西望,直到確定四下無一絲人煙後,她才慧黠一笑,輕經拎起了裙擺,做了一件打從她發現這座美麗的林園後,就一直很想做的事情——爬樹。

聽說,洗乾淨的梅花花瓣可以用糖漿沾著吃,味道芳甜無比。

嗜吃的徒單月兒,向來對美食沒啥抵抗力。

於是,理智和食欲便在腦海中形成了一場拉鋸戰。

一抹想吃的欲望無時無刻不斷在刺激、蠱惑著她的味蕾。

終於,最後一絲理智被越演越濃烈的渴求給抹滅,徒單月兒朝它豎起了白旗,趁著徒單武轅上東郊圍獵的難得機會,她擺脫了像只跟屁蟲般緊黏著她不放的吉兒,來到梅樹下、打算爬上樹。她要摘下——大堆花瓣放人徒單武轅送給她的小香袋裏,然後再洗淨它,好好地大快朵頤一頓。

“你!”大老遠地,行經“懷馨園”的徒單毅忽然眼尖地瞧見有個女孩兒正用她的小小身體在“摧殘”他的梅樹,忘了即將要去辦的正事,他的心猛地一凜,飛快來到梅樹下,氣急敗壞地大喝一聲:“你在這裏做什麼?”看過她,她到底是誰?

“啊!”徒單月兒被這抹突兀的大喝聲,嚇得差點就從樹上摔下來。

她微蹙著眉,往下一看,發現梅樹底下不知何時竟然多出個老人來,見他一臉被無情歲月折磨過的老邁臉龐和隱約摻雜著銀絲的鬍鬚,徒單月兒暗自在心中惴測著,他一定年過五十了!而她最不能明白的一點就是,為什麼他會氣呼呼地直瞪著她瞧?“伯伯,你曉不曉得人嚇人是會嚇死人的?”

“伯伯?你……”看清楚她有一雙翠綠油亮的美麗眼瞳,反應較遲緩的徒單毅終於知道眼前的小女娃是誰了!原來她就是占去他那個笨兒子大半心思的美佳人,今日一瞧,果真是秀麗無比,恐怕就連素來有“皇城四株”之稱的歐陽玉祥也望塵莫及。“你還不知道我是誰嗎?徒單月兒。”

“你是伯伯嘛!咦?伯伯認識我嗎?”

“只要是懿顯王府裏的人,我看很少有人會不認識你的。”

可不是嗎?光憑轅兒獨寵她的那股傻勁,讓她想不出名都很難。

“不要!”煩死了!都已經說不要了,他怎麼這是那樣羅唆啊?

“好!你要是再不肯下來,我就叫人狠狠地把你身邊的小侍女修理一頓,你覺得怎麼樣啊?”徒單毅威脅她,得意洋洋地看著她突然刷白的臉孔。

“你……你沒這權利!”徒單月兒覺得他可惡極了,輕哼一聲,她反過來威脅他說:“我一定要告訴武轅,叫他好好修理你一頓才行。”

徒單毅大笑幾聲,“哈!他還沒那個膽子!難道你還不知道我是誰嗎?小丫頭。”

徒單月兒微嘟著小嘴,“我才不叫小丫頭!我叫月兒!你呢?伯伯,你又是誰?”

“你終於想到要問我了嗎?哼!我是徒單毅,你未來的公公。”

無疑地,他已承認了徒單月兒在懿顯王府中的身分。

徒單月兒被嚇得可不輕,“你……你是武轅的父親?”

“如假包換!怎麼?你還想叫你的武轅來修理我嗎?下來!”

“是。”把小嘴兒翹得更高,徒單月兒心有不甘的滑下樹丫。

“不准扁嘴!”見她毫髮無傷、重新踏上了地面,徒單毅才驀然松了口氣,取笑她說:“一點都不可愛,醜死了!”

小柔是個醜丫頭!醜丫頭——

恍惚間,她好像又聽見了那個男孩的笑鬧聲,他是誰?是誰……

你才是個大無賴哩!她聽見自己回答的聲音,一張模糊不清的臉孔緩緩地在她的腦海中清晰起來,片片失落的記憶也逐漸被拾回。

穗…小、穗?熟悉的昵稱躍上心頭,沒錯!那男孩的名字就叫“小穗”。

小穗!她的……徒單月兒渾然一震,小穗是她的什麼人?

“醜丫頭,你的舌頭是被貓兒咬掉了嗎?怎麼不說話了?生氣啦?”

“啊?噢!”徒單武轅如打雷般的聲音硬生生的打斷了她的回憶,猛一回神,徒單月兒用用頭,試著想讓自己清醒點,她微笑說道:“我沒有生氣,我只是……我……我也不知道。”最後,她還是未能如願憶起小穗是誰?

徒單毅在一旁嘀咕著,“不知道就算了,害我白操心一場。哼!真是愚蠢透了。”

“你……”徒單月兒一臉遲疑,問得小心翼翼,“你真的會懲罰吉兒嗎?”

徒單毅驀試探她,“你說呢?”

她搖搖頭。“不要!請你不要懲罰她。是我不好,我既不聽話、又貪吃,所以才會躲開吉兒,到這兒來摘花瓣,如果你一定要懲罰,就請你懲罰我一個人就好了,我不要你懲罰吉兒,她是無辜的。真的!”

“好!就罰你。”眼底閃爍著笑意,徒單毅終於明白為什麼自己的兒子會選擇她?那是因為她的真、她的美好,才會使得向來寡情無欲的他深深的被她迷惑;一抹衝動下,徒單毅突然很想認識眼前這名女子,他說:

“就罰你陪我一道下棋好了。”

“什麼?”訝異地望著他,徒單月兒沒有想到他所謂的懲罰竟會是這個,呆愣在原地,她久久都說不出話來。

徒單毅好笑地看著她一臉藏不住心思的小臉,“怎麼?嫌罰得太重嗎?”

“呃!”徒軍月兒忙不迭起窘態,“不會。”

“那好!來吧!”徒單毅率先邁開步伐,他邊走邊說:“我會請你吃好吃的桂花糖和如意糕。”

“真的嗎?”—聽到有好吃的東西,不用徒單毅多催促,漾開笑容的徒單月兒立刻跟了上去,口中還不滿足地說:“我還要楓露茶和梅花香餅。”

“好、看你愛吃什麼,我都叫廚子做給你吃;不過,你可千萬別跟我要花瓣吃,那太不衛生了!誰知道那玩意吃了會不會鬧肚子呢!”他示意從頭到尾都在旁邊聆聽他們對話的李榮,要他快去準備。

李榮銜命而去,眼中還帶著濃濃的笑意。

“哇!伯伯,你真好!月兒喜歡你。”

什麼花瓣?它們早就被她給拋到腦後去了。

“該改口叫爹了。”幸好兒子不在身邊,不然,要是讓他聽見徒單月兒這番話語,他不拆了自己這把老骨頭就不叫徒單武轅。

徒單月兒甜甜一笑,極盡諂媚地說:“爹爹,我的好爹爹。”

“行了、行了,少在一旁給我灌迷湯,我還想長命百歲呢!”他那個傻兒子平常做事冷靜歸冷靜,但只要事情一扯上徒單月兒,什麼大逆不道的弑父舉動他都有可能做得出來;徒單毅可不想被兒子的醋意給害死,雖然他很中意徒單月兒這個未過門的媳婦兒,不過,命就只有一條,他還是別跟她太親近得好。

“啊子”徒單月兒覺得他說話深奧極了。“我不懂?”

瞧她一臉迷惑,徒單毅也不好解釋,這事兒只能讓她慢慢去體會。

乾笑幾聲,徒單毅急忙換個話題,“你不是想吃桂花糖和如意糕嗎?李榮應該已經準備奸了,可別讓他等久了,我們快過去吧!”

“嗯!”天真的她一下子就被轉移了注意力。“還有楓露茶和梅花香餅。”

“沒錯!還有楓露茶和梅花香餅。”

他們越走越遠,細小的談話聲逐漸被風兒輕輕吹散了去。


懿顯王府毅詠軒•詠香亭

下了一顆黑子,與徒單月兒正在玩五子棋的徒單毅突然一問:“月兒,你有娠了嗎?”

她與兒子那麼恩愛,應該很快就會有消息才是,怎麼?

想抱孫子的他都快急死了。

輕咬了口如意糕,徒單月兒將所有注意力全放在眼前的棋盤上,“什麼?”

“呃!換個說法,你懷孕了嗎?”

“噢!”毫不掩飾的疑惑赫然炸得她的腦袋一片空白,來不及把口中殘餘的如意糕給吞咽下肚,徒單月兒獲得難受,一張小臉陡地漲得通紅。

“月兒,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徒單毅見狀,連忙丟下棋子兒,立刻斟了杯茶水讓她順氣。“來,喝口水。”-

清涼的水流輕輕卷走了塞在咽喉裏一團乾澀難咽的如意糕,好不容易逃過了極可能會被噎死的慘事,平J頃了氣息,徒單月兒才開口說:“沒有,我沒有懷孕,”

徒單毅失望難掩,“沒有?這怎麼可能?你不是和轅兒夜夜春宵到天明?”

“爹!”徒單月兒羞得巴不得能找個洞鑽進去,“你怎麼會……”

“怎麼會知道是嗎?我呀!”

徒單毅得意洋洋地挺起胸脯,驕傲地說:“雖然現在整個懿顯王府的生殺大權全掌握在轅兒手中,不過,我可是養了不少眼線,他們會把府裏大大小小的事情一字不漏地告訴我,當然也包括了你和轅兒之間的生活起居和……”

“夠了!爹,你不用再說了,我都明白。”

再不阻止他,恐怕他會連一些較私密的細節都搬出來講。

“還有,我討厭一天到頭被人嚴密監視,月兒求際,請你把他們全部從我身邊撤走,好不好?拜託!”

徒單毅面有難色,“可是,你的安危要靠他們來護衛啊!”

沒有女兒的他,已經把徒單月兒當做是自個兒的小女兒來疼愛。

“為什麼?”徒單月兒從不認為她柔弱到需要讓人來保護的地步。

徒單毅慈愛地揉著她的頭,“傻孩子,難道你不知道轅兒要娶你做他的二王妃嗎?”

“哐當”一聲,徒單毅與她同時回頭,只見不知何時來到“詠香亭”的歐陽玉祥一臉驚愕,地上掉了一地的瓷器碎片是她令人熬上好幾個時辰,要讓徒單毅補身的藥膳;微抖著身子,歐陽玉祥極困難地開口說:

“爹,您說的……您說的全是真的嗎?”

她一張粉雕玉琢的美豔麗容,已經失去了平日應有的紅潤臉色。

輕歎口氣,對於這個善解人意的媳婦兒,徒單毅一直懷有一份揮之不去、深沉的內疚感,如果當初他一開始便知曉徒單月兒的存在、如果他知道自己的兒子只肯對她付出情感,徒單毅就不會上定國將軍府提親,因而造成了這一樁錯誤的姻緣;都怪他太急躁了!怎麼會傻得以為只要貌美如花的歐陽玉祥一進府,就能夠套牢徒單武轅一顆冷情而無波的心呢?唉!

“是真的!我答應過轅兒,只要月兒一有娠,他就會迎娶月兒進門。”

歐陽玉祥緊絞著手絹,雖不搭腔,但仍不難看出她心中一抹強烈的怨懟。

“玉祥,你……”徒單毅真怕她會做出什麼傻事來。

“這是王爺自己的意思嗎?”她好不甘心,可她又能如何?

徒單毅點點頭,“沒錯!這的確是轅兒自己的意思。”

歐陽玉祥望著一旁比自己亮眼許多的女孩,她就是徒單武轅一心想得到的儷人,她一咬牙,強忍著哀痛說道:“煩請爹爹轉告王爺,說玉祥祝福地,大婚之日,玉祥就不便觀禮了,還望王爺與月兒妹子能夠體諒,玉祥先行告退了。”

說完,她哽咽地扭頭就走。

“玉祥……這個傻孩子,怎麼到現在還是這麼死心眼呢?唉!

徒單毅覺得頭痛,也無心下棋了。“月兒,我累了!這棋子我們明幾個再下;李榮,過來扶我回房休息,還有,再派個人上‘祥儀閣’瞧瞧,我擔心玉祥那丫頭會想不開,你們給我好好的看著她,別讓她胡來,明白嗎?李榮。”他叮嚀著,心底總覺得好像有什麼不祥的事情就要發生似的,使他很難安下心來。

“是!小的明白!請王爺放心。”

李榮小心翼翼地扶著徒單毅,緩緩步出了“詠香亭”。

亭內,徒單月兒心中的震驚無以復加,歐陽玉祥離去前,飽含怨毒的瞪視,遠遠地超過了徒單武轅即將迎娶她做二王妃的驚駭,她不能釋懷,一股沁骨寒意直沖腦門,引來她陣陣的戰慄感。

眼看著無情風暴挾帶著濃濃血腥味,就要席捲了整個懿顯王府。


懿顯王府廚膳房

一抹鵝黃色的身影偷偷溜進了“廚膳房”。

由於忙碌的尖峰時間已過,這個時候,偌大的廚膳房中只有寥寥無幾的奴僕們還待在裏頭清潔。

因為邊做邊閒聊的緣故,誰也沒發現到那抹不懷好意的鵝黃身影悄悄接近了爐灶旁,把一包不知這是什麼東西的白色粉末,倒進了正準備要送去“月華水榭’讓徒單月兒食用的雞湯裏;事成之後,鵝黃色的身影奸邪一笑,又匆忙離去。

待鵝黃色身影前腳一踏出廚膳房,徒單月兒的貼身小奴吉兒,後腳也隨之抵達,吉兒才剛跨進門,便拉開嗓子。大聲招呼說:“各位大哥、大姐們晚安,辛苦你們了!我來端小姐要喝的雞湯。”

“原來是小吉兒,”廚娘一看來人是吉兒,便轉身將還放在爐灶上保溫的雞湯端來給她,笑說:“來!這是月兒小姐的雞湯,小心,還燙著呢!

吉兒輕手輕腳地從廚娘手中接過一盅雞湯,“謝謝大娘。”

“好乖!”廚娘摸摸她的頭,回頭又遞給她一盤小點心。“廚娘這兒還做了些月兒小姐最喜歡吃的玫瑰糕點,你一併帶回去給月兒小姐嘗嘗。”

“吉兒代小姐謝過大娘。”

“說什麼傻話!”廚娘笑得合不攏嘴,“月兒小姐喜歡就好。”

“小姐她一定會很喜歡的!我要回去羅!”吉兒開開心心地離開了,知道大家都很疼愛月兒小姐,吉兒連蒂的也覺得高興起來。

“小心!可別灑了一地的雞湯。”

“嗯——”


“小姐,這是‘廚膳房’為你熬煮的雞湯,”吉兒打開盅蓋,頓時滿屋子全是誘人的香氣,一旁的吉兒聞了都忍不住食指大動,“很香呢!”

“很香嗎?”每晚一盅雞湯是徒單武轅的主意,他老覺得徒單月兒的體質過於單薄,實在很怕她撐不過懷孕時的沉重負擔,所以才會特別吩咐“廚膳房”熬盅雞湯來讓她補身子,想不到竟害慘了她;現在,徒單月兒只要一看到雞就會怕,巴不得能離它們遠遠的。“那……給你喝好了!”

“不可以!”吉兒才沒那個膽子呢!“快喝!”吉兒把湯匙塞給了她。

徒單月兒舀了口雞湯往嘴裏送,“惡!好油、好膩喔!”

她就快受不了那種雞騷味了,等明兒個他一回來,徒單月兒非要好好向他抗議不成;這是最後一次了,她以後再也不想喝雞湯了。

吉兒滿意地看著她又喝下了好幾口湯汁,監督小姐把雞湯喝完是徒單武轅交代給她的工作,要是不這麼做,徒單月兒肯定會背著所有人,偷偷地把雞湯給倒掉,基於前車之鑒,吉兒絲毫不放鬆監督。

“好苦!我不要喝了啦!吉兒。”這寶貝蛋!恐怕也就只有她一個人會把既美味又可口的雞湯,硬拗成是苦澀、又難以下嚥的補品。

“如果小姐能夠喝完剩下的半盅雞湯,那吉兒就請小姐吃玫瑰糕,如何?”

吉兒深知她的習性,用吃來引誘她。

“你有玫瑰糕?”徒單月兒驀然漾開了笑,突然覺得這一盅雞湯也不是那麼的難以入口,“那好!我們就一言為定。嗚——”

一股帶著濃濃惡臭的黏稠物瞬間吞噬去她的聲音,刹那間,徒單月兒從她的口中嘗到了威鹹的血腥味,隨著一絲鮮紅緩緩滲出嘴角,她感到腹中好像有只巨蛟正劇烈翻滾似的,強忍著脫口而出的痛呼聲,她顫抖著聲音,說:“吉……吉兒,我好痛!好痛……”

令人怵目驚心的嫣紅液體,迅速染紅了徒單月兒一身雪白的衣裙。

“嚇!天!小……小姐,你怎麼?!來人!快來人呀——”

意識恍惚之際,徒單月兒最後聽到的是吉兒慌張奔出門外喊人的尖叫聲;她慢慢閉上眼,放縱自己墜入無邊無際的黑甜鄉中——


東郊獵場

大步走回繪有徒單族徽的帳篷,一身英挺獵裝的徒單武轅讓李賢除去肩上的擋塵披風,動作輕巧、不失帥氣地在矮桌前坐下;將披風擺放好的李賢匆匆折回他身邊,俐落地倒了杯清茶給他,繞到他身後,李賢開始替他按摩起來。

“用不著,我還不累,去把那塊前天剛獵到的白狐皮拿來給我。

那塊毛皮是他特地為徒單月兒所準備的小禮物,他要確認它仍完好如初。

“是!王爺。”李賢欠身行禮,退下。

等待的過程中,徒單武轅不時用手指敲打著桌面,他感到很不耐煩,狩獵大典越接近尾聲,他就越覺得焦急難安,連他平時最喜愛的混合獵賽也提不起半點勁來參加,隨意找了個藉口搪塞過去後,徒單武轅便毫不眷戀地回到了這裏。

此異于平日的古怪行為引來了不少人好奇的眼光,

但礙于徒單武轅冰冷、不太愛和其他人打交道的性子上,竟然沒有半個人敢追上前去問個明白,只除了李懷恩——深受當今聖上寵愛的第六皇子。受封廣幀王、又是徒單武轅的拜把兄弟,徒單武轅心忖,這個煩人精李懷恩大概就快來找他了吧!

“爺!”李賢在這個時候,呈上了一張賽雪蓬鬆的白狐毛皮。“您要的皮革。”

徒單武轅接過它,越看它他就越覺得這張狐皮很適合月兒;徒單武轅想利用它來為月兒縫製一件禦寒的大衣,對!就把它交給素來有“天下第一坊”之美稱的“金織坊”負責好了,他們一定能為月兒設計出最美麗的樣式,以襯托月兒身上一股與生俱來的靈秀之氣。

“嘖——”倚在帳門旁,尾隨他而來的李懷恩臉上滿是笑意,他早就猜出徒單武轅的心思自始至終皆不曾放在這場狩獵大典上,可李懷恩萬萬沒想到的是,他竟然會找藉口脫逃,真是的,要跑也不會帶著他一塊跑,實在夠卑鄙了!

“我還真以為你身體不適,正打算抽空過來慰問、慰問你,想不到我才剛一踏進門,就瞧見你一臉癡傻地坐在蒲席上,看著一張白狐皮發呆,我說我的好老哥啊!敢情你是在偷懶不成?”

徒單武轅連看也不著一眼,“我頭痛。”

一心掛念月兒的他,在尚未和她相見之前,是怎麼也無法舒坦起來。

隨侍在側的李賢見他突然乍到,連忙一個作揖請安,“廣禎王爺。”

“免禮,”李懷恩大手一揮,示意李賢別多禮。

爾後,他神色匆容地走進來,然後在徒單武轅身旁的另一張蒲席上坐下,又說:“是嗎?讓我看看!或許我可以幫你治好它。”

徒單武轅斜睨了他一眼,“哼!你幾時學會替人醫病了?”

“就在方才!如何,要不要當我的實驗品?”

他輕輕搖了搖頭,意有所指地說:“免了!懿顯王府裏有我專屬的特效藥,”

“是那朵美麗的月蓉花嗎?”不消說,消息來源一定又是拜他的眼線所賜。

“是哪一個眼線向你告的密?我要撕爛了他的嘴,”徒單武轅的口氣仿佛像是在談論天氣般輕鬆自然,但仍不難察覺出其中所隱藏的濃厚怒意。

“他上有七十老母,下有六名嗷嗷待哺的幼兒;如果,你不怕月蓉花傷心難過,那你就儘管大膽地放手去做吧!我是絕對不會阻止你的。”他怎麼能說是自己在前些時候去拜訪徒單老王爺時,不小心從他的口中聽來的。

“該死!”徒單武轅狼狽地瞪了他一眼,他最不想見到的就是她的淚水。

“歎,你先別氣嘛!我承認是我的不對!我不應該利用你外出的機會而擅自前往王府刺探消息,為了表示我誠摯的歉意,我決定替你跑一趟‘金織坊’,而且,完全不用花到你半兩銀子,如何?”

這樣一來,他便可以乘機去探望他的小美人——

“金織坊”的二小姐、他心儀的小愛人,人稱“紅縲巧手”的戚小妝;李懷恩簡直為她如癡如狂,一想到能再與聰明伶俐的她相見,他就高興得不能自己,一顆心也跟著飛揚起來。

身為他的莫逆之交,徒單武轅又怎麼可能會清不透他心底的想法,輕嗤一聲,他沒好氣地說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些什麼,哼!拿丟——”徒單武轅輕輕把手上的白狐毛皮丟給他,“小心別搞砸了,要不然,哼嗯——”

李懷恩謹慎地收好它,乾笑幾聲說:“當然!我辦事……”

驀地,帳外傳來一連串紛亂無序的馬蹄聲。

“縲顯王府急令!”一名手執徒單族徽、一身王府衛士打扮的男子匆匆入內,他來到徒單武轅的面前,“啪”的一聲,火速呈上紋有族徽的權杖,跪地便說:“傳老王爺口喻,月兒姑娘誤食砒霜,命在旦夕,速回!”

“什麼!”突來的噩耗仿佛就像是一顆不定時的超強炸彈,赫然震傻了他。

月兒怎麼會?徒單武轅根本就不相信她正在生死邊緣掙扎,他還清楚記得即將要與她分離的那天清晨,月兒因為天氣寒冷而躲進他懷中取暖的模樣,是那樣地讓人心疼、那樣地惹人憐愛。

直到身旁的李懷恩用力推了他一把,處在恍惚中的徒單武轅才猛回神,一臉呆愣地望著他,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你!你還在發什麼呆啊?還不快回去!若是真遲了就來不及了!放心——”

李懷恩拍拍他的肩,“這裏有我幫你撐著,你快點趕回去吧!”

“謝謝你!”徒單武轅滿懷感激地望了他一眼,他面色如灰、火速沖出了帳篷外。“月兒,我這就回來了,你一定要等我!月兒—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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