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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酈潔 -【夜夜念奴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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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1-17 00:22:47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酈潔 - 夜夜念奴嬌

「你在哪裡,你在哪裡……」
親愛的哥哥!你到底在哪裡啊……啊……啊……
人家她從有記憶開始,就是個孤苦伶仃的小小弱女子,
無人關心無人問的躲在這個前不見古人、
後不見來者的長白山上討生活,
一年只有那麼一咪咪又一滴滴的機會,
可以看見她那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親哥哥,
她每天左等又等、上等下等,等等等等……
希望能盼到親愛的哥哥上山來陪她聊聊山下的是非。
終於奇跡發生了,她親愛的哥哥突然決定帶她下山去,
天啊!傑克、羅絲、瑪莉,她終於可以「出山」了!
只是沒想到,她的「出山之旅」維持不到半刻鍾,
就被人抓到這個伸手看不見到底有幾根手指的漆黑地牢裏,
人家都說這裏的大王灰~~熊恐怖,
雖然長得英俊瀟灑又多金,
但是,他殺人不眨眼,連老大看見他都要靠邊閃,
嗚嗚嗚……哥哥,你到底在哪裡啊?
人家她不要當灰熊恐怖的大王的某啦啦啦啦……

男主角:帝昊
女主角:祁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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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1-17 00:23:01 |只看該作者
楔子

古老的東方有一塊大陸,它一分為五,分別由“東日”、“西月”、“南辰”、”北斗”、“帝央”五個國家所統治。

隨著時光飛逝,“帝央”國日益壯大,其他四國唯恐“帝央”起兵作亂,紛紛派刺客行刺“帝央”國君。

功敗,“帝央”國君震怒,一舉滅了四國,統一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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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1-17 00:23:20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母后、母后!”小男孩脖子上戴著花環、懷抱著稚弱的小兔,一臉興奮地賓士在雕飾華美的回廊上,“是野兔的小孩耶!又是那個小女孩送我的……”

他笑容滿面地推開門,卻驀然發現平日賢淑端莊的母后,此刻正衣衫不整地與數個看來猥瑣的男人飲酒嬉笑,小男孩簡直不敢相信眼前這個放浪形骸的女人就是自己的母后!

沉醉在她傲人雙峰間的男人抬起頭,嘴邊有一抹極刺目的淫笑,“這麼饑渴……難道大王沒喂飽你?”

“他?”王后嬌笑,“他哪有你們這麼有本事?”

“王后此意是在埋怨大王?”

“哼!別在本宮面前提起那個沒用的男人,當初若不是我爹被權勢沖昏了頭,執意將本宮許配給他的話,他根本連替本宮提鞋的資格都沒有,更別妄想要本宮為他產下子嗣!”

“聽王后所言,有關王太子的謠傳莫非是……真的?”

“呃!”王后驚覺說錯了話,話峰一轉,“不說這個了,本宮渴了,拿酒來。”

“是……”身後的男子立刻取來酒杯,以口渡酒給她。

你哺我吮、唇舌交纏,很快便演變成一場火辣激烈的深吻,兩人旁若無人似的熱吻,令觀看的人也忍不住口乾舌燥了起來,紛紛爬上床榻……

小男孩無法承受地別開臉。如此淫穢不堪的畫面硬生生地扭曲了他幼小的心靈,讓他純真的雙瞳瞬間蒙上了一層灰暗的陰影,他神情漠然地望著沉浸在欲海中的母后,猛然頓悟女人全是一些令人作嘔的賤人!

他轉身離開王后的寢宮。

回廊間,隱約傳來侍女們的竊竊私語……

“聽說王后又找了好幾個男寵在寢宮裏胡來了,好淫亂啊!”一名白衣侍女極八卦地說。

“可不是嗎?”綠衣侍女一臉地嫌惡,“若不是大王愛她,王后早就被砍頭了。”

白衣侍女驚呼一聲,“大王也曉得這件事?”

“當然,這在王城裏可是個公開的秘密,除了王太子之外,我想應該沒有人不知道王后這種荒唐的行為。”

“那大王為什麼不廢了王后?當初大王之所以會立她為后,乃是因為她是丞相之女,可以藉此鞏固自己的勢力,如今外患已除,王城內更是一片祥和,大王為什麼還不廢后?為什麼還要忍受王后如此淫亂的行為?”

“我想,大王應該很愛王后,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原來……”白衣侍女頗為同情地說:“可憐的大王,立了這麼一個淫亂的王后,不曉得王太子是不是大王的親生骨肉?”

“噓……噤聲!”綠衣侍女急忙捂住白衣侍女的嘴,眼底有抹明顯地慌張。“這種事不能隨便亂講,你若想死,可也別拖著我一塊下水!”

白衣侍女拉下她的手,“閒聊嘛!反正這裏又沒別人……你不會好奇嗎?”

“好奇歸好奇,大王仍是冊封王后所生的兒子為王太子,這是不爭的事實。”

“可是……”

突然,一團不明物體平空掉落在她們的腳邊,頓時血肉橫飛,弄髒了她們的衣裙。

“啊!”兩名侍女尖叫連連,發現裙擺上沾染的是腦漿四溢、肚破腸流的小野兔的血跡時,她們差點沒昏死過去。

帝昊一臉陰霾地瞪著她們,“侍衛!”

兩名侍女訝異地順著聲音瞧見了王太子帝昊的身影,他臉上晦暗不明的表情幾乎令她們嚇軟了腿。

“王太子……王太子殿下……”

幾名士兵也聞聲而至,“殿下。”

“我要她們多話的舌頭。”帝昊冷聲命令。

“是。”

“王太子殿下,不要,請您原諒我們……”兩名侍女被帶了下去,求饒聲不斷。

“哼!活該!”帝昊冷笑著。從這一刻起,他再也不相信女人!

他扯下脖子上的花環扔在地上,轉身離去。

身後,竊竊私語聲不斷……

“好恐怖的孩子,才九歲就要割人舌頭,若是再大一點,豈不是要人命?”

“就是說啊!像這樣的人如果成為“帝央”的國君,那就慘了。”

“大王該不會真的想把王位傳給王太子吧?”

“不會的,他到底是不是王上的種,還有待證實。”

“真希望大王趕緊廢了他們母子,“帝央”不該有如此殘暴不仁的君主……”

“就是啊……”

但是,帝昊仍是在十三歲時即位了。


丞相府雨夜——

房外陣陣淒厲的哀號聲驚醒了熟睡中的祁懷。

祁懷滿腹疑惑地推開棉被,打算下床一探究竟。

突然,他的房門被人用力撞開,脆弱的門扉撞上牆壁,發出了巨大的聲響。

他錯愕地看著一向溫柔美麗的母親一臉的驚慌,和晚自己半刻鍾出生、仍睡眼惺松的孿生妹妹祁憐闖進房裏。

祁懷張口欲言,卻讓急忙關上門的母親給搶先一步,“懷兒,你安靜地聽娘說,你爹因為反對新王大興土木、建造新宮殿的計畫,新王憤怒難平,命令禁衛軍抄、抄了咱們丞相府……快!你快帶著憐兒從密道中逃走,逃得越遠越好,不、不要再回來了!”

祁懷聞之色變。這怎麼可能?

“不!我不相信新王會為了這麼一點小事而抄了咱們丞相府。”

“懷兒,新王派來的禁衛軍已經在府裏大開殺戒了,你爹他……”祁夫人悲痛得差點說不出話來,她擦拭了下眼角的淚水,”他最後的遺願就是希望你們兄妹倆能夠逃出去,別讓祁氏的血脈斷送在新王手裏。”

“爹他……可惡!”現在不是哀慟的時候,祁懷曉得事態嚴重,絲毫耽擱不得,他強忍著心中的悲憤,神色一斂,迅速整好衣著,從母親手中牽過仍一臉茫然的孿生妹妹。“過來,憐兒。”

祁憐望著他,一雙濕漉晶亮的大眼裏淨是不解世事的純真,“哥哥?”

雖然他們兄妹倆年紀相同,不過,在雙親的呵寵下,年僅十歲的祁憐並不像祁懷那麼成熟懂事,更不明白此刻他們的處境正危在旦夕。

“聽話,等會兒你一定要緊跟著哥哥,千萬別亂跑,知道嗎?”

祁憐乖巧地點點頭,“嗯!憐兒知道,可是,憐兒好想睡……”

“乖,只要我們到了安全的地方,隨你想怎麼睡都行。”

祁懷悄悄拉開門,小心翼翼地觀察著門外的動靜。

“太好了!娘、憐兒,現在外面沒人,我們趕快走吧!”

祁憐拉著妹妹的手,快步奔往書房的方向,密道就藏在書房內的某一處。

柔弱的祁憐禁不起如此的折騰,她氣喘吁吁地問:“哥、哥哥要帶憐、憐兒上哪兒去?”

“憐兒不是一直想出府玩嗎?哥哥現在就帶你出去。”

“真的?哥哥好棒,哥哥萬歲!”祁憐高興地叫道。

“噓!小聲點……”

祁憐立刻降低音量,“嗯!憐兒會聽話,憐兒想玩……憐兒想找昊哥哥一塊兒玩。”

祁憐口中的昊哥哥是他們六歲那年探訪外婆時遇見的一名小男孩,祁懷並不認識他,只是偶爾聽妹妹提起過幾次,之後便斷了訊息。他很驚訝妹妹居然到現在都還記得他。

“好,我們去找昊哥哥。”

他們一行三人小心謹慎地潛進了書房。

祁懷依循著腦中模糊的記憶,仔細沿著牆壁搜尋。

在一陣摸索後,他終於發現暗藏於“湘靈圖”畫中的密道按鈕,他壓下它,一條約莫只能容納一個人的密道赫然出現在他們面前。

“娘,你快帶著憐兒先走,我來斷後。”

祁夫人搖頭,她蹲下來與祁憐平視,白晰的手輕輕撫上她圓嫩的粉頰。

祁夫人一臉疼惜地說:“憐兒,你想不想和娘玩個小遊戲?如果憐兒贏了,娘就把最喜歡的玉簪子送給你好不好?”

“娘?”祁懷不懂母親為何會有此一舉。

祁夫人沒有理他,她正等待著小女兒的回答。“憐兒?”

祁憐開心地點點頭,“嗯!憐兒想要娘的玉簪子,憐兒要和娘玩遊戲。”

“乖憐兒,來,這個拿好……”祁夫人交給祁憐一盞剛點燃的小燭火,她指著能見度不高的狹窄密道對祁憐說:“娘的遊戲很簡單,只要憐兒的膽子夠大,可以從這條黑黑長長的路跑出去等哥哥,娘就把玉簪子給你,不過,不准你停下來,娘要憐兒要一口氣跑到底,好不好?”

祁憐望著眼前這條不知會通往何處的漆黑密道,打從心底害怕起來。她怯怯地說:“不要,憐兒會怕……”她最怕黑了。

祁夫人安撫她,“憐兒不怕,憐兒手上有燭火,沒事的。”

祁憐咬著唇瓣,“可是……”

“憐兒不是要跟娘玩遊戲嗎?莫非憐兒反悔了?”

“沒這回事!憐兒……憐兒和娘玩就是了。”逼不得已,祁憐只好硬著頭皮答應。

“乖,快走……”祁夫人眼眶微紅地親吻她的額頭,“記得,娘愛你,憐兒。”

“憐兒也愛娘……娘,憐、憐兒要走了。”

祁憐被動地在密道中前進,從她遲緩的腳步和不時回頭張望他們的舉動,可以明顯看出她真的很怕黑。

祁憐走後,祁懷忍不住道:“娘,我不懂,您明知道憐兒怕黑,為什麼還要強迫她……”祁懷陡然一愣,“娘該不會……”

祁夫人微微一笑,她的計畫依舊瞞不過兒子細膩的心思。

“沒錯,懷兒,娘不走了。”

祁懷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為什麼?”

“你爹沒有娘陪在身邊會很寂寞的。”早在祁國嵐斷氣的那一刻,祁夫人便決心跟隨他,只是在尚未確認一雙兒女能逃出丞相府前,她仍放心不下。

“難道我和憐兒沒有您就不寂寞嗎?我們已經失去爹,不能再失去娘了,和我們一塊兒走吧!只要我們逃出這個地方,我們就可以……”

“傻孩子,娘已經老了,根本就跑不遠,娘只會拖累你們。”祁夫人搖搖頭。

“胡說!娘還有我,我可以背著娘跑……”祁懷怎麼也不願就這樣留下母親。

“你若背著娘,那憐兒怎麼辦?”

“我……”

祁夫人從髮髻上取下一枝翠玉簪,遞給了祁懷,“這是娘要給憐兒的玉簪子。憐兒體弱,答應娘,替娘好好照顧憐兒,好嗎?”

祁懷收下翠玉簪,“我會的,但是,娘……”

“這樣娘就可以放心了。別說了,你快去追憐兒吧!”

“娘……”祁懷不肯走。

“快走!你要是再不走,娘就……娘就立刻死在你面前!”

祁夫人以死要脅,逼得祁懷不得不先走進密道。

祁夫人見機不可失,立刻關閉密道的入口,那速度之快,就連平日習武的祁懷也來不及反應。

“娘!”祁懷用力拍打著石門,“您快開門啊!娘……”

但是,任憑他再怎麼苦苦哀求,石門依然不動如山。

祁懷挫敗地在門邊跪了下來,他強忍著即將潰決而出的淚意,對著石門用力磕了三個響頭。

“滅門血恨不共戴天!從今以後,我將視新王為此生最大的勁敵,我一定要砍下他的腦袋,遙祭我祁氏一族的亡魂!”

於是,祁懷帶著對新王的仇恨,與祁憐順利地逃出了腥風血雨的丞相府。

本以為經歷這場抄家浩劫後,老天爺給他們的磨難會就此結束,奈何蒼天無眼,即使祁懷絕頂聰明,也敵不過現實的殘酷。很快的,身無分文的他們便陷入了山窮水盡的潦倒困境,更糟的是,身子骨原就孱弱的祁憐因為冒雨逃亡,竟然病倒了。

“憐兒……”藏匿在荒廢的山神廟中,祁懷看著高燒不退的妹妹,心中燃起了憤恨之火。他抱緊妹妹像火球般滾燙的嬌小身軀,咬牙道:“該死的新王,你毀了我祁氏一族還不夠,現在就連我妹妹憐兒也難逃你的毒爪,可惡!我祁懷若殺不了你,誓不為人!”

“很好,我就欣賞像你這樣的氣魄,祁懷。”

“誰?”祁懷一臉戒備地瞪著將廟門團團圍住的黑衣人。“你們是誰?”

為首的男人回答他,“我們是你的朋友。”

祁懷無語,遭逢劇變的他已經無法再相信任何一個人。

男人試圖突破他的心防,“別拒絕我,祁懷,我是來幫你的;況且,你的寶貝妹妹病得不輕,要是再耽擱下去,恐怕她的性命不保。”

祁憐,他苦命的妹妹。

祁氏一族已滅,他就只剩下祁憐一個親人了,無論如何,他都要保住憐兒。

“你想從我們身上圖謀什麼?”祁懷問。

黑衣人滿意地勾起一抹笑。“我要你加入我們。”

祁懷劍眉微揚,“你們?”

“我們是‘反帝聯盟’的人,盟主很欣賞你,特命我來迎接你。我是喬維夫,南辰主的使者,他們是我的下屬。”

祁懷對“反帝聯盟”這個組織並不陌生,它是反“帝央”的一個組織,主要成員是昔日四國——東日、西月、南辰、北斗的王族遺民,以及在新王獨裁暴政下的受害者,“反帝聯盟”的人遍佈各地,實力不容小覷,是歷代“帝央”君王欲除之而後快的眼中釘。

“為什麼是我?”

“因為我們有共同的敵人。”

祁懷思量了許久,“我有一個條件。”

“請說,我盡力而為。”

“我要你向我承諾,無論如何都不準將我妹妹牽扯進來……”保護妹妹是他的責任,祁懷不容許任何一絲血腥污染她的純真。”還有,找名醫治好她。”

“如你所願。”

從這一刻開始,祁懷正式加入“反帝聯盟”。

而在“反帝聯盟”的搶救下,一度病危的祁憐好不容易才從鬼門關前撿回一條小命,但是,她卻在清醒後喪失了記憶。

對於妹妹的失憶,祁懷憂喜參半,雖然她再也記不起昔日祁門的風光,不過,這樣也好,不然,她一定承受不了父母雙雙慘死於禁衛軍刀下的痛苦。

在祁懷的要求下,“反帝聯盟”將失憶的祁憐送進人煙稀罕的深山裏,此後,他們兄妹聚少離多。

而時光依舊緩緩地推進……


六年後帝都含德一剪黑影正貼著景靈宮上的琉璃屋瓦,窺視著底下的春光。

夜幕吞噬了蒙面人的身影。

隔著透明的床慢,隱約可見芙蓉帳內兩個赤裸糾纏的人影。

今天侍寢的是前陣子剛入宮的蘭昭儀——蘭妍。

“啊……”蘭昭儀嬌吟不已,“大王……夠了……”初嘗人事的她應付不來他旺盛的精力。

“怎麼?你受不住了?”

“唔啊……臣妾的確……受不住……求大王……饒了臣妾……”激狂而持久的歡愛令蘭昭儀開始感到有些吃不消。

“饒了你?”帝昊冷笑,“可以,待孤盡興了,自會給你一個解脫。”他不理會她的哀求,逕自加快腰際挺進的速度。

“啊……”蘭昭儀難過地弓起身子,酥麻的快感慢慢轉變成一股發脹的疼痛感,她嚶嚶低泣,意識逐漸渙散,“嗚……”

潛伏在屋瓦上的蒙面人見狀,忍不住咒駡一句,“禽獸!”

屋瓦上有人!隨時處於高度警戒狀態中的帝昊,立刻察覺到蒙面人近似耳語的低咒聲。

帝昊悄悄自枕頭下取出從不離身的利劍,下半身的律動卻仍絲毫未減……

他怪異的舉動引來蘭昭儀的疑懼。“大、大王……”

帝昊攫住她的粉臀,傾身在她耳旁低喃,“噓!就這樣,繼續。”

做主子的都這麼說了,身為臣妾的蘭昭儀即使再如何疲憊不堪,也只能更加賣力地擺動纖弱的腰肢。“啊嗯……”

“哼!還真陶醉,我就送你們上真正的天堂!”

蒙面人動作輕巧地躍下琉璃瓦,悄悄潛入春色無邊的宮殿。

佯裝沉迷於雲雨之樂的帝昊等的就是這一刻,他手握長劍,一雙波瀾不興的冷瞳微眯,小心謹慎地等待蒙面人自投羅網。

蒙面人無聲無息地來到床慢前,他動作快捷地高舉大刀,狠狠地往床上用力一砍。

銳利的刀刃瞬間削落大片火紅的床幔,一陣金屬碰撞聲立刻劃破周圍僵滯的冷空氣。

“滾開!”帝昊一腳踢開只會無助地在他身下發抖的蘭昭儀,以劍擋下蒙面人的突襲。

“可惡!”蒙面人見行刺不成,換招再攻。

“哼!不自量力!”帝昊隨手捉來一塊絹布遮掩自己赤裸的身子,另一手則遊刃有餘地應付蒙面人招招皆可斃命的攻勢。

進退攻防間,他試圖摘下遮去蒙面人半邊臉的布巾,想瞧瞧到底是誰有這麼大的膽子,居然敢來暗殺他!

殿內的打鬥聲傳到了一直守候在殿外的貼身護衛—應威的耳裏,忠心耿耿的他立刻飛奔人殿,抽出腰上的長劍準備與蒙面人決一死戰。

“大王……”

帝昊輕鬆自若地接下一招淩厲的攻勢,“不准插手,本孤要親自拿下他。”

“是。”應威縱使擔心不已,也只能遵照主子的命令,退到一旁靜觀其變。

只見帝昊越打越起勁,令蒙面人險些招架不住。

兩人過招十餘式,帝昊終於在一次猛烈的襲擊下,成功挑落了蒙面人臉上的布巾。

乍見布巾底下的清麗容顏,一簇驚喜的火光驀然點亮了他的眼,帝昊忘了眼前的人兒乃為刺客,任由手中的長劍掉落在地,激動地抓住蒙面人的臂膀,“你……是你嗎?”

那個足足讓他找了十年,卻始終遍尋不著的小女孩。

蒙面人陰邪地一笑,“沒錯,是我,來帶你下地獄的拘命使者!”

“大王小心!”

應威的警告遲了一步。

蒙面人反手格開帝昊的箝制,刹那間,他手上那把寒芒四射的大刀劃傷了帝昊的手臂。

帝昊吃痛地捂住被劃得極深的傷口,倏地察覺了一件事,她……不!他並沒有女人應有的美麗渾圓!

帝昊一臉愕然地凝視蒙面人,“你是男的?可惡!你到底是誰?”為什麼他擁有一張與他朝思暮想的她如出一轍的精緻臉蛋?

“我是來帶你下地獄的使者,受死吧!帝昊。”

蒙面人再次高舉大刀,眼看就要砍向帝昊,千鈞一髮之際,應威及時舞動長劍為帝昊擋下致命地一擊。

懷摟著絲被的蘭昭儀也在同一時刻扯聲大喊,“來人啊!有刺客,快來護駕……”

尖銳的求救聲令整個宮殿為之沸騰,橘紅色的火光伴隨著雜亂無章的腳步聲,直逼宮殿而來。

蒙面人緊咬下唇,看來,這次的刺殺行動是失敗了。

“媽的!算你好運,你的項上人頭……我改日再取!”

話畢,蒙面人一個飛躍跳上屋瓦,消失在夜色中。

這時,負責維護王城安全的禁衛軍才姍然趕至。

為首的隊長一見帝昊的手臂掛了彩,心中一凜,連忙跪地請罪。

“臣該死!臣等救駕來遲,請大王恕罪。”

而隊長身後的大批禁衛軍也紛紛下跪,異口同聲地說:“請大王恕罪。”

帝昊大手一揮,“夠了,你們全起來。”

“謝大王不殺之恩。”禁衛軍全退到一旁等候帝昊的命令。

帝昊坐在榻上,一臉的莫測高深,好一會兒才開口,“禁衛軍聽令,傳孤旨意,立刻封鎖王城內所有的出入口。記住,孤要活口,務必要擒回刺客,快去!”

他要親自解開這團謎霧,弄清楚“他”和“她”到底哪一個才是自己要找的人。

“遵旨。”大批禁衛軍如潮水般退去。

隨即,帝昊又下了另一道旨意,“應威,去把商之愷那個老傢夥找來。”商之愷乃是王室的御用畫匠,年過六十。

應威愣怔了下,以為自己的聽力出了問題。“大王?”

“有疑問嗎?”

“不……”應威連忙低下頭。

“那還站在這裏做什麼?還不快去傳喚商畫師!”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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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1-17 00:23:37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不出帝昊所料,最後還是讓刺客給逃脫了。

禦書房中,帝昊站在窗邊眺望遠方的殘月,刺客那張豔若桃花的臉孔,不經意地勾起他埋藏在腦海中多年的回憶——

那個幼時與他共同嬉戲,但他卻連她的名字也不曉得的小女孩。

帝昊的心裏一直都有她的存在,可不知為何,小女孩卻突然失去了消息,直到他繼承了帝業的今天,他依然對她念念不忘。

對於女人,帝昊絕對是無情的,由於母后的不貞,導致他開始僧恨女人,女人對他而言,只是用來泄欲的工具,但是,那個小女孩卻是個例外,他無法克制自己想再見她一面的渴望。

因為心中那股莫名的懸念,帝昊拼了命地找尋她……

不過,現在他卻迷惘了,究竟他日夜所期盼的人兒是“他”,還是“她”?

失神間,應威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大王,慶親王求見。”

帝昊稍微收斂心神,心中浮現一抹疑惑,到底有什麼急事讓帝熙在天尚未破曉時進宮面聖?

他坐回平日批閱奏章的牘桌前,“宣。”

“大王有旨,宣慶親王晉見。”

話甫落,一名溫文儒雅的年輕男子走進禦書房中。來人看來雖年輕,但卻擁有不容小覷的睿智頭腦,他正是帝昊的同父異母弟弟——慶親王帝熙。兩人的年紀僅差半月餘,是帝昊倚重的親信之一。

“臣弟帝熙參見王兄。”

“免禮……帝熙,你這個時候來找孤,有何要事察告?”

帝熙一臉地擔憂,“臣弟聽說王兄遇刺……”

“你就為了這點小事特地進宮?”未免也太小題大作了吧!

“是,臣弟放心不下……”眼尖的帝熙瞥見帝昊手臂上的繃帶。“王兄,您受傷了?”那刺客傷了王兄?不可能!王兄乃是一等一的禦劍高手,豈會這麼輕易就受傷?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小傷,不礙事。”

和他的傷口比起來,帝昊更在意那名刺客的來歷,若是派人查探,也許會有令人意想不到的新發現,帝昊十分期待。

“恕臣弟愚昧,王兄乃是赫赫有名的禦劍高手,為什麼……”

“囉嗦……”難得地,帝昊臉紅了,教他如何向帝熙說明自己受傷的真正原因,是被那張念念不忘的麗顏亂了心神,一時分心才會掛彩?“如果你進宮的目的只是想得知孤是否安然無恙,那麼你現在可以走了。”

看見他的反應,聰明的帝熙似乎察覺到些什麼。

他輕笑,“今晚好象比往常要來得悶熱,您說是嗎?王兄。”

帝昊橫了他一眼,“你到底想說什麼?”

“若不是天氣太熱,王兄又怎麼會面泛紅光,仿佛像是臉紅了……”

帝昊老羞成怒地往桌上一拍,“夠了!帝熙,你該回去了。”

帝熙還想開口,卻被在一旁待命的應威打斷,“大王,商畫師求見。”

帝昊一聽,一雙淩厲的雙眸驀然綻放出異樣的光芒。

他無瑕理會帝熙,欣然道:“快宣。”

帝熙則是用充滿疑惑的眼神看著應威,“商畫師?”這種時候他老人家不好好地待在府中睡覺,跑來這裏湊什麼熱鬧?

應威隨即附在他耳邊小聲說:“王爺有所不知。大王遇刺後,立刻召見商畫師入宮,以口述的方式請商畫師連夜繪製刺客的畫像,如今,商畫師已經順利完成了畫稿,待大王確認無誤後,便要發出通緝令,命令潛伏在各地的密探與地方官聯合擒拿刺客進宮審判。”

帝熙驚愕地瞪大眼,“什麼?王兄要親自審他?”

以往那些行刺失敗的刺客逃走後,帝昊總是不屑地撇撇嘴便作罷,因為身為“帝央”之首的他,一個月被人刺殺個幾十次早已經習以為常,根本就不足為奇。

可是,這回帝昊居然大費周章地準備擒拿那名刺客……

這太不尋常了!一點也不像帝昊會做的事,他究竟在打什麼主意?

帝熙看著仍與商畫師討論的帝昊,又問應威,“難道那名刺客是個大美人?”不然,帝昊怎麼會有如此反常的反應?

應威回想那名刺客的長相,那罕見的麗顏確實是世間少有。

只可惜,他是個男兒身。

“回王爺的話,那名刺客的確擁有傾國之姿,不過……”他是個男的。

應威沒來得及將這句話說出口,帝熙便自以為聰明地插嘴說:“我就知道,我就知道王兄一定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會卯足了勁想捉回那名刺客。”但是,究竟是何等的美貌能撼動帝昊那如鋼鐵般堅硬的心?

帝熙十分好奇。

“不!”應威急著向帝熙解釋,“王爺誤會了,那名刺客……”

帝熙不讓他有解釋的機會,“我明白你想說什麼,我也是男人,非常清楚男人對貌美如花的女人向來沒有抵抗力,更何況是一朵嬌豔動人的香花,王兄會動心也是理所當然的,你放心好了,我絕不會阻止王兄想摘花的行動。”

“可是……”

“夠了,你退下吧!”帝熙現在只想一探畫中人的模樣。

應威一臉的無奈。算了,他不管了!“是,王爺。”

少了應威在一旁囉嗦,帝熙帶著滿腔的好奇心,悄悄靠近正全神貫注地盯著畫像的帝昊,他要瞧瞧那名女刺客到底有何魅力,居然能夠挑起帝昊的興趣。

帝熙原以為紙上佳人的姿色和擁有“王城第一美人”之稱的蘭昭儀不相上下,也許還略遜蘭昭儀一籌,但是,在見過畫紙中那令人為之驚豔的絕色容顏後,他才曉得什麼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蘭昭儀向來引以為傲的美貌一下子就被比到天邊去了,莫怪帝昊不計代價地想擒回她。

只是……帝熙仔細端詳美人的輪廓,越看越覺得她很眼熟,好象曾在什麼地方見過……

“啊!是她!”那對杏眸和那典雅出眾的五官,帝熙終於想起她是誰了,她就是小時候常和帝昊膩在一塊,後來讓帝昊找了許多年的小女孩。

由於他年幼時曾幾次撞見她與帝昊共同嬉戲,再加上她像個搪瓷娃娃般楚楚動人,讓他印象十分深刻。

只是,成年後的她出落得更為嬌美動人,柔媚得教人不敢直視。

“她怎麼會是刺客?”騙人的吧?畫裏的她看起來是那樣弱不禁風,如何能瞞過宮內眾多禁衛軍的耳目,夜闖王城刺殺帝昊?

帝熙那好象與她極為熟稔的口吻讓帝昊抬起頭,他斜睨著他,眼底有抹溫色,“聽你的語氣……帝熙,你知道他?”

“是,若臣弟記得沒錯,她應該是王兄的童年玩伴。王兄不記得了嗎?”

“孤當然記得,不過,你好像誤會了,‘他’是個男人。”

“什麼?!”帝熙的表情像是吞了一顆生雞蛋似的,“他是男的?”

“如假包換。”為了證實這一點,他還被刺客砍了一刀。

“不可能,她分明是個嬌滴滴的女娃兒,為什麼……”

“孤也很想弄清楚,究竟是哪里出了錯?”

這下子,帝熙終於明白帝昊之所以會反常地想擒回刺客的原因了。

“假使刺客真能捉回來,王兄將如何處置他?”帝熙仍是有些不相信畫中的可人兒竟是個男兒身,萬一帝昊的判斷有誤,對“他”施以重刑,那“他”的一條小命豈不嗚呼哀哉?

帝昊凝望他,眼底有一絲防備,“你問這個做什麼?”

“沒什麼,臣弟只是感到好奇罷了。”他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帝昊把人玩死吧?

“好奇?”帝昊聽在耳裏極為不舒服,這是自己和他……或者是她之間的事,無論是誰都不准插手,即使是他的王弟也不准。”你只要管好自己的事就行了。”

言下之意,就是不准他干涉?

“那臣弟可以回王城住幾天嗎?”越不能插手管的事,帝熙越感興趣,方法是人想出來的,若明著來不行,暗著來也可以,反正這件事他管定了。

“你……”帝昊豈會猜不到他心底在盤算什麼鬼主意,卻又找不出藉口回絕他,只好咬牙說:”當然……可以。”

“謝主隆恩。”


朝陽初綻,羊腸小徑上,祁憐捧著一個放有髒衣服的圓木盆,緩緩走向附近那條清澈見底的溪流。

自有記憶起,祁憐便一直居住在這不知名的深山裏,除了經常不在家、不准她隨意下山的哥哥祁懷外,放眼望去,見不到半縷炊煙人影。

祁憐不明白哥哥為什麼不准她下山,不過,當她想起哥哥為了家計而四處奔波的辛勞,即使她再怎麼孤單寂寞,也不敢讓哥哥知道,只希望哥哥能在閒暇時多回來陪陪她,她就感到很滿足了。

不曉得哥哥這次要什麼時候才會回來探望她?

祁憐蹲在溪邊,動作俐落地從木盆內取出一件棉布衣。山野生活雖然簡單樸實,但是,捨不得讓她吃苦的祁懷,每回返家總會帶給她一些質料精美的衣裳,以及精緻美麗的小髮飾。

若不是祁憐極力反對,祁懷甚至想買幾名小婢替她分擔粗重的雜務,足見祁懷是多麼疼愛他這個妹妹。

好不容易,祁憐終於洗完所有髒衣物。

她滿意地拭去額角的薄汗,一陣微風拂過耳際,風中似乎傳來哥哥久違已久的聲音——

“憐兒,我回來了,你在哪兒?”

哥哥?祁憐一愣。是哥哥回來了嗎?可是,還不到他們約定的時間,哥哥怎麼提早回來了?她不敢相信地回過頭,果真瞧見只比自己早半刻鐘出生,不論外形、容貌皆與自己如出一轍的俊逸身影,沒錯,他們是一對孿生子,等過完這個秋天,他們就滿十六了。

祁憐一臉欣喜地放下手邊的工作,像只飛舞的粉蝶兒般撲進祁憐健壯的臂彎裏。

“哥哥!真的是你?憐兒好想你,哥哥。”

祁懷順勢摟著她,憐愛地摸摸她的頭,“憐兒好乖,我回來了。”

低頭望著妹妹燦爛如陽光般的笑容,祁懷並不是不知道她一個人隱居於此的寂寞,只是,身為“反帝聯盟”的殺手之一,他過的是刀光劍影的危險生活,再加上他與祁憐乃是朝廷追捕多年的欽差要犯,在逼不得已的情況下,他只有把她藏匿在這人煙罕至的深山裏。

如今,他奉命刺殺帝昊的行動不僅失敗,還被那個可恨的帝昊瞧見了臉孔,以帝昊陰晴不定的個性,他絕不可能善罷干休,定會派兵緝拿他的下落,帝都的人馬很快就會找到這裏來,這裏已經不安全了,他必需儘早帶祁憐離開此地,另尋一個庇護的地方。

“哥哥這次回來能待多久?”希望可以陪她過完入冬再走。

“傻憐兒,哥哥這次回來,是想帶你離開這裏。”

“真的?”祁憐驚喜不已地看著他,“那憐兒也可以和哥哥的商隊一起到那個什麼斯的地方做交易嗎?”

祁懷從未讓妹妹知曉他在做什麼,只是大略向她說明自己是某支商隊的嚮導,專門負責領隊遠赴外域交易,因為往返的路程過於遙遠,所以不方便帶她一道去,藉故將她留在這裏,以確保她的安危。

“那個地方叫波斯。憐兒,不過,我們不打算去那裏。”

“唉?不去波斯?那我們要去哪里?”祁憐張大眼看他。

“我們回含德,哥哥帶你回家。”

如此一來,無疑是自投羅網,但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祁懷相信,即使帝昊的人馬再怎麼神通廣大,也一定不會料想到他們就這麼大刺刺地躲藏在天子腳下;況且,含德內也有“反帝聯盟”的分支,只要一到達“反帝聯盟”的勢力範圍,沒有人能危害得了他們。

“回家?”祁憐愣住了。


帝都含德

剛踏進帝都,初次下山的祁憐立刻被四周熱鬧且新鮮的事物挑起了好奇心。

“哥哥……”祁憐興奮地拉著祁懷的袖子,此時,他們兩人分別戴著一頂帷帽,寬闊的帽沿完全遮去祁憐那張清麗脫俗的玉顏,加上一身文弱書生的打扮,教人看不出她的真實性別。“那是什麼?”

祁懷順著妹妹的纖指望過去,瞧見一串串在陽光底下發亮的紅果子,他輕笑,“那是糖葫蘆,你若想吃,哥哥等會兒再買給你。哥哥現在要去買點食物,然後再帶你回家,你乖乖在這裏等哥哥,千萬別四處亂跑,知道嗎?”

祁憐一顆心全放在眼前的雜技上,心不在焉地回答,“嗯!”

“憐兒……”祁懷莫可奈何地扳過她的身子。他曉得祁憐被悶壞了,好好的一個姑娘家卻整日被局限在無趣的深山裏,也難怪她現在會快樂得像只飛出籠的小鳥,完全聽不進他的話,但置身在危機四伏的帝都,他不免囉嗦了些。“記得不准取下帽子,更不准讓其他人看見你的臉,最重要的一點—不准亂跑。”

祁憐這回總算聽進去了,她點點頭,“憐兒知道了。”

“好乖,我馬上回來。”

祁懷再三囑咐後,這才不放心地離開。

觀賞雜技的群眾越聚越多,每個人都想湧上前去看熱鬧,就連身陷人海中的祁憐也不例外,在東推西擠的情況下,祁憐一個不注意便讓人擠掉了覆面的帷帽。

“啊!我的帽子……”祁憐匆忙撿回帷帽,將它重新戴好。“好險。”

她俏皮地吐著丁香小舌,殊不知已經有人盯上了她。

那人表面上是賣菜小販,實則為王城的大內密探。

只見他雙眼直盯著祁憐,雀躍的表情宛若挖到了寶。

小販立刻喚來在一旁幫忙招呼客人的兒子,兩人一陣交談後,兒子便一溜煙地不見人影。

沒多久,一支武裝軍隊不知從何處冒了出來,將祁憐團團包圍起來、他們正是直屬帝昊王麾下的帝禦軍,擁有莫大的權威。

圍觀的人群見狀,紛紛作鳥獸散。

然而,全無半點危機意識的祁憐卻連跑也不跑,她和善地望著眼前高壯的士兵,客氣地說:“軍爺,您擋到我了,麻煩您讓一讓路好嗎?”她正看得津津有味呢!

為首的隊長二話不說,出奇不意地扯下她覆面的帷帽。

“軍爺……您、您做什麼?”祁憐驚懼地看著他,不明白他為何有此之舉。

隊長沒理會她,自顧自地從懷裏掏出一張畫像與她相比對,“沒錯,就是他,捉起來!”

“遵命!”圍成圈的士兵們開始朝她逼近,準備擒拿她。

望著不停朝自己逼近的士兵,無路可逃的祁憐感到害怕極了。

她無助地發抖,“不……不要過來,救我……”

如此一個毫無反抗能力的文弱書生受人欺淩,任誰看了都會覺得憤慨萬分,無奈帝昊王的勢力過於龐大,殘暴的作風更是令人畏怯不已,以致於偌大的市集上,竟無人敢對她伸出援手。

手無縛雞之力的祁憐就這樣輕易地讓人給制服了。

“帶走。”

“不要!放開我,哥哥,救救憐兒……”


禦書房內,帝昊一臉不耐地扔掉奏摺,自從他遇襲後已過了三天,可至今卻尚未獲得任何關於那名刺客的半點消息。

“該死!一群飯桶,連個小小的刺客都捉不回來,孤還留他們做什麼?!”

帝昊煩躁地來回踱步,這是他最近才養成的習慣。

陪伴在側的帝熙則是氣定神閑地端起瓷杯,沿著杯緣輕輕地吹涼熱茶,悠然自在的模樣絲毫不受帝昊影響。

“可惡!”帝昊猛然停下腳步,終於按耐不住地說:“孤要親自出城去逮他。”

說著,他便想步出禦書房。

帝熙喝了口茶,“耐心點,王兄,即使釣魚也要等魚兒上鉤吧?您那樣子看起來就像個急於想捉回逃妻的妒夫。”

“妒夫?”帝昊瞪著他。對方是個男人,縱使他曾是令自己動心的童時玩伴,一旦知曉他本為男兒身的事實,帝昊早覺悟了,怎麼可能還會對他懷有情愫?說他像個妒夫?可真是無禮至極!

“帝熙,你好大的膽子,信不信孤會把你分派到邊疆去牧羊?”

再怎麼大膽也是您寵出來的!帝熙在心裏咕噥著。他根本不相信帝昊會如此重懲他。

他聳肩,“無妨,王兄的旨意便是臣弟的使命,可惜臣弟再也無法為王兄分擔繁忙的政務,為了“帝央”國民著想,王兄一定要好好保重龍體,可別累壞了,不然,就是臣弟的罪過了……”

“閉嘴!帝熙。”他這個王弟總是懂得要如何威脅他。

“臣弟只是想趁尚未被分派到邊疆前,表達對王兄的關切之意。”

“用不著,以你的能力出使到那種偏遠地方實在是太大材小用了,所以,孤改變主意了,你還是乖乖地留在王城為孤批閱奏章吧!”

“臣弟倒寧可去掃羊糞,那可有趣多了。”帝熙低喃著。

帝昊橫了他一眼,“你說什麼?”

帝熙乾笑一聲,“臣弟認為在短時間內沒找到刺客的蹤影,王兄應該覺得高興才是。”

帝昊一挑眉,“哦?何以見得?”

“這證明‘帝央’領土廣大囉。”“夠了!”他不該問他的,帝昊有些後悔。

帝熙放下茶杯,“好吧!不胡扯了,說點正經的。據報,同屬舊四國遺民所組成的‘弑龍會’,有意與‘反帝聯盟’結合,若此事成功,將會為‘帝央’帶來莫大的威脅,不知王兄有何打算?”

帝昊聞言,僅是嗤笑一聲,“哼!烏合之眾,不足為俱!”、

“細流也可彙集成川,王兄不能不防。”

“煩!那就等他們結盟時,再來個甕中捉鼈吧!”帝昊不耐煩地說。

“王兄英明。”

這時,在門外等候的應威人內通報,“啟稟大王,刺客已被帝禦軍擒回,目前正在地牢裏等候大王的裁決。”

帝昊愣了一下,嘴角勾起一抹笑,“帶路。”

“遵旨。”

帝熙隨即跟上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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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1-17 00:23:57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被人莫名其妙地帶到陰森黑暗的地牢中,祁憐一臉驚恐地緊捉著胸前的龍紋玉珩,這塊玉珩總是能令她心安,雖然她記不得是誰送她,但是,自她有記憶以來,便寸不離身地帶著它。

突然,一名獄卒解開了栓住地牢的鐵鏈。

沉重的鐵鏈聲驀然喚回了神游中的祁憐,她忙不迭地將玉珩收入懷裏,看見獄卒面無表情地打開牢門,她以為他要釋放自己。

“太好了,你們是不是發現捉錯人,所以才來放我出去?”一開口,好一段時間滴水未沽的她才恍然發覺喉嚨乾澀不已,甜美的嗓音頓時變得沙啞如鴉。

“你想得美,大王要親自審訊你,出來吧!”

祁憐一頭霧水,“審訊我?可是……我又沒犯錯,大王為什麼要審訊我?”

獄卒不客氣地給她銬上腳鐐,防止她中途脫逃。“哼!你犯的錯可大了,你犯下的是弑君未遂的惡行,整個王城上下全都知道這件事,無論你怎麼狡辯都沒有用,再加上由大王親自審訊,依我看,你還是趕快立下遺囑吧!”

“我?弑君?不……”祁憐慌張不已,”不可能的,一定是你們誤會了,我沒有做啊!”她連一隻螞蟻都不敢踩,更別說要殺一個人了。

“有沒有大王自有定奪。走吧!大王最討厭等人了。”

祁憐懷著一顆忐忑不安的心,尾隨獄卒來到地牢的最上層一一處放滿了駭人的刑具,專門用來拷問犯人的地方。

嬌弱無助的她被迫跪在兩名衣著華麗的男人面前。

祁憐不知所措地望向其中一名冷酷、卻又十分俊美的男人,男人那雙充滿敵意的目光令她不由得打起冷顫,但是恐懼之餘,一股奇妙的熟悉感悄悄地湧上心頭,祁憐覺得他似曾相識,可詭譎的是,她腦海裏竟然沒有半點有關他的記憶。

正當祁憐陷入一團迷亂中,居高臨下的帝昊也正仔細地打量她。

幾天不見,“他”似乎有點不一樣……

感覺靈敏的帝昊可以很輕易地發覺“他”的不同,與印象中那名狠毒的刺客相比,眼前的“他”少了一身陰邪的肅殺之氣,卻多了一份恬靜的柔美,清新的氣息乾淨得像個小女孩,教他心動不已……

心動?帝昊猛然一愣,怎麼可能?他乃是堂堂“帝央”的國君,擁有廣大的領土與權勢,任何女人對他來說皆唾手可得,在知曉“他”並非女兒身,而只是一個想取他性命的大膽刺客後,既無斷袖之癖的他又豈會為一個大男人心動?

但是,他心中那股像熔岩般熾熱的情感又是從何而來?

一旁陪審的帝熙雖不明白帝昊內心的掙紮,倒也不難察覺存在他們之間的異樣情愫,他打趣地說:“王兄,您眼睛瞪得這麼大,小心嚇著了人家。”

“閉上你的鳥嘴,帝熙。”為了掩飾自己的心虛與不自在,帝昊硬是端出了最兇惡的一面,轉身逼問祁憐,“你是誰?”

“我……”祁憐似乎受到不少驚嚇,“我叫祁憐。”

獄卒冷不防地甩了她一個耳光,那力道之大,把她的臉都打偏了。

“大膽!在大王面前不准說‘我,要自稱‘賤民’。”

見祁憐受罰,帝昊心中倏然閃過一絲針刺般的痛楚,也許是“他”酷似兒時玩伴的容貌令他心生不忍,也或許是某種不知名的情緒在作祟,總之,能懲處她的人就只有自己,帝昊不准其他人動她一根寒毛!

帝昊不悅地怒視獄卒,“孤有要你打他嗎?”

獄卒一臉的惶恐,“小人該死,請大王恕罪。”

“哼!你的確是該死!來人,拖下去重責五十大板,以示懲戒。”

獄卒這時才知道自己闖了大禍,他拼命地求饒,“大王饒命,大王饒命啊……”

帝昊卻連一絲轉圜的餘地也沒有,冷眼看著獄卒被人拖出去。

不久便傳來獄卒慘烈的哀號聲。

“哈!活該!”帝熙一向最討厭仗勢欺人的狗奴才,因此他對於那名被重懲的獄卒一點也不感到同情。

帝昊橫了他一眼,“你也想挨板子嗎?”

帝熙嬉皮笑臉地說:“一點也不想,王兄。”他是跟來看戲的。

“那就收好你那張小人得志的嘴臉……哼!礙眼極了。”帝昊重新將注意力放回祁憐身上,“祁憐,你是奉了誰的命令來刺殺孤?”

帝昊剛才那懲處獄卒的狠勁深深地嚇著了祁憐,她深怕得罪他的下場會很慘,急忙否認,“我……不,賤民沒有……”

賤民?帝昊突然覺得這兩個字十分刺耳。

“沒有?哼!孤臂膀上的傷口到現在都還在痛,你還不快從實招來?”

“賤民字字屬實,賤民一直長居山中,從未離開山中半步,直到兩天前賤民才第一次下山,一進城便教人捉來,賤民……”

“夠了!開口賤民、閉口賤民的,聽了就煩,不准再說了!”

帝昊脫口而出的話令一旁的帝熙差點從椅子上跌下來。他神情複雜地看了帝昊一眼,然後像是發現了什麼似的瞪大眼。

原來王兄遲遲不肯立后,是因為喜好男色的緣故啊!

可是,不對啊!王兄也很寵愛蘭昭儀,為什麼……帝熙不禁有些搞糊塗了。

反觀祁憐一臉的委屈,“是……”為了這句賤民,她可吃足了苦頭,又是怒駡又是巴掌的,他們到底要折騰她到什麼時候才會覺得高興快活?

若她早知道王城裏淨出些怪人,她就不會和哥哥一道下山了……

哥哥?祁憐驀然想起了祁懷,小臉上淨是掩藏不住的心慌,哥哥根本不曉得她被這群奇怪的人給捉了,他肯定會焦急地在街上來回尋找她吧?一起到這裏,她的一顆心更是定不下來。

“大、大王……”她怯怯地說。

“你終於決定要招了嗎?”帝昊居高臨下地問。

“不是的,我、我只是想問大王,我可以、可以走了嗎?”真希望哥哥還在那裏等待她,不然,她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走?孤好不容易才逮到你這名刺客,你居然要孤放你走?”帝昊氣得頭頂生煙,“好一個大膽刁民,你當真以為孤不會處置你嗎?”

“我不是刺客,我也沒膽子傷您,一定是你們捉錯人了……”祁憐越說越小聲。

“大膽!你敢懷疑孤的眼力?你不要命了是嗎?”帝昊怒喝。

“我不敢……”天!誰來救救她?

“哼!孤十分確定就是你這張臉做的好事。”要不是“他”生就一張教他魂牽夢縈的臉孔,他又怎麼會著了“他”的道,還很可恥地挨了一刀?向來自傲的帝昊根本咽不下這口氣,“你若再敢嘴硬,就別怪孤對你用刑。”

“我沒有……”祁憐嚇得都快哭出來了。

帝熙見她可憐,再加上她單純的摸樣看起來也壞不到哪里去,也許王兄真的抓錯人了。

他開口替她求情,“王兄,臣弟看他的樣子不像在說謊,也許刺傷您的另有其人……”

“不會錯的!他這張臉,哼!就算他化成灰,孤也認得。”可為什麼“他”現在看起來是那樣的不堪一擊?一點也不像那夜那般的殺氣騰騰、陰狠如狼,讓他仿佛又瞧見了六年前那雙怯生生、卻教他魂牽夢縈的水瞳……

不對!帝昊猛然回神,他永遠也忘不了他那雙充滿恨意的眼眸,如此柔弱的表像肯定是他為了讓他鬆懈心防而刻意偽裝出來的假像,他才不會上當。

“可惡,你招是不招?”

祁憐忍不住為自己叫屈,她到底是招誰惹誰了?“我真的不是……”

“看來孤不用刑是逼不出你的實話……來人啊!拿鞭子來。”

“不!”祁憐一臉的驚慌。

一旁待命的獄卒立刻捆綁住她的雙手,把她整個人吊掛在木樁上。

帝熙還想幫她說話,“王兄……”

“住嘴!帝熙,你再敢多吭一聲,便連你一起懲罰。”帝昊瞪了他一眼。

帝熙立刻噤聲,他可不想挨鞭子。

“不……求求您饒了我,我沒有刺殺您……”祁憐害怕地看著帝昊從獄卒手中接過皮鞭。

帝昊用力地甩了下皮鞭,鞭子與地面接觸,發出可怕的聲音。

“孤再給你一次機會,到底是什麼人主使你來刺殺孤?”

“沒有人,想殺你的人也不是我……啊.!”

帝昊狠下心來抽了她一鞭,祁憐刹那間感到一股熾熱的燒灼感竄上了她的背脊。

“哼!很痛吧?只要你肯招出幕後的主使者是誰,孤就饒了你。”

“我……我不知道……要招……什、什麼……”祁憐氣若遊絲,身子原本就不是很健朗的她幾乎承受不住這般痛苦的折磨。

“很好,孤非逼你招供不可。”

帝昊再度高舉手中的皮鞭,重重地往她身上打去。

快如閃電的鞭子咻咻作響,一鞭、二鞭、三鞭……熊熊怒焰不斷焚噬著帝昊那被嫉妒纏繞的心。可恨!究竟是誰贏走祁憐的忠誠?又是誰能夠讓“他”賭上性命,矢志不移?

他失控地揮舞著鞭子,絲毫沒有罷手之意。

帝熙眼見情況不對,連忙出聲阻止他,“王兄,請住手,若再繼續鞭打下去,恐怕他就死定了。”

奄奄一息的她已經昏了過去。

遮蔽雙眼的紅霧驀然散去,帝昊猛然回神,完全不記得自己在盛怒中抽了她多少鞭?看著被他抽得皮綻肉開、血痕交錯的背脊,帝昊心中充滿懊悔,但隨即又消逝無蹤。”他”是大逆不道的反賊,是刺殺自己的刺客,重罰“他”是應該的,他根本無需感到後悔自責,他……他沒有錯!

可是,該死的!為何這個解釋硬是說服不了自己?帝昊氣急敗壞地扔下仿佛會燙手的鞭子。

“把他丟進地牢,直到他肯招為止。”說完,他旋身離去。

帝熙急忙跟上,他前腳才剛踏出地牢,隨即像是想到了什麼,回頭叮嚀獄卒,“好生照顧他,倘若他死了,小王唯你是問。”

“是,王爺,小的遵命。”


憐兒失蹤了。

祁懷帶著買來的食物回到與祁憐分開的地點,卻發現她不見了。

手中的食物掉落一地,著急的祁懷像只無頭蒼蠅般在人群中穿梭,在一番搜尋後,滿身大汗的他依然沒瞧見妹妹的身影。

“可惡……憐兒到底跑到哪兒去了?”

祁懷深怕涉世未深的妹妹不小心惹上了麻煩,那可就糟了,她若真有個什麼不測,他如何對得起在天之靈的雙親?

“憐兒……”

他打算再搜尋一次,才剛踏出一步,他便在對街的角落發現了一頂蒙塵的帷帽。

祁懷想也不想地快步走過去拾起它。這是憐兒的帽子!既然憐兒的帷帽掉在這裏,就表示她的臉孔已經曝了光,那……

一絲不祥的預感倏地浮上心頭,祁懷緊捏著帽緣。莫非她讓帝昊的走狗給捉了去?

“大爺,您是在找這頂帷帽的主人嗎?”

祁懷回頭,說話的是一名小乞兒,也許他知道憐兒的下落。

他掏出一枚銅錢給他,“她人在哪里?”

小乞兒喜滋滋地收下錢,“教皇上的帝禦軍給帶走了。”

果真被他料中了。

祁懷不敢想像那個殘忍的帝昊會如何淩虐嬌弱的憐兒。

此時,祁懷不禁十分後悔帶憐兒下山,她若是不離開那片與世無爭的淨土,或許她就不會被捲入這場爭權奪勢的混亂中。

“該下地獄的帝昊!”

祁懷的拳頭往牆上使勁地一擊,將心中的憤怒與無助全發洩在這一拳上。牆壁雖然沒裂,他的手卻因此受了傷,臉上陰森恐怖的表情更是嚇跑了小乞兒。

“帝昊!你要是敢動憐兒一根寒毛,我一定會殺了你!”

他決定夜闖王城地牢,救出憐兒。


入夜,帝熙瞞著帝昊,帶著隨從與大夫打算到地牢為祁憐治療鞭傷。

看守的獄卒一見是他,立刻恭敬地退到一旁。“王爺。”

帝熙也不囉嗦,直接問:“他的情況如何?”

“回王爺,犯人正發著高燒。”

帝熙擰著眉下令,“打開牢門。”

“是。”

帝熙率先踏人牢房,陣陣惡臭味立刻撲鼻而來,他眉心的皺折更深了。置身於如此髒亂惡劣的環境下,他若是來晚些,祁憐恐怕就會命喪黃泉了。

迅速地梭巡一番後,帝熙終於在一張簡陋的乾草床上發現了他要找的人。

他快步走向她,赫然驚覺高燒不退的祁憐已經陷入了昏迷狀態。

她不停地發出吃語,“哥……憐兒……痛……救、救憐兒……,,

“可憐的孩子……”帝熙見大夫遲遲未有所動作,神色微慍睨了他一眼,“你還愣著做什麼?小王是請你來發呆的嗎?還不快治療他!”

“是。”大夫匆忙上前觀察祁憐的脈象。

“如何?”不等大夫開口,帝熙心急地問:“他有得救嗎?”

大夫搖頭,“很難,此女先天體虛荏弱,再加上傷勢過重……恐怕熬不過這一關。”

“你說什麼?”帝熙震驚不已,若他這時坐在椅子上,肯定會因為大夫的一席話而嚇得摔下地。“她、她是女的?”他沒聽錯吧?

“回王爺,依她的脈象看來,她確實是個女人沒錯。”

“女人?她是個女人?哈……”看來老天爺開了他們一個大玩笑。

不過,王兄也太誇張了吧!怎麼會誤把馮京當馬涼,不對!這其中似乎有什麼不對勁,以王兄的智慧而言,應該不可能會錯認祁憐的性別,除非她與行刺王兄的那名刺客並非同一人,但是,這種說法說得通嗎?這個世界上可能會有兩張相似的臉孔嗎?

哥……憐兒……痛……救救憐兒……

帝熙霍然想起了祁憐昏迷中的吃語,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測沒錯,她應該有個孿生哥哥,而且,他才是刺殺王兄的罪魁禍首,他們捉錯人了。

哈哈!事情的發展真是太有意思了!

“王、王爺……”

大夫被帝熙奇怪的反應嚇到了,深怕帝熙一個不快,下令摘了他的頭。

帝熙面容一斂,正色地說:“無論如何,小王要你竭盡所能地醫治她,即使用盡王城藥房內的珍貴藥材也無妨,務必要救活她,否則小王定叫你人頭落地,明白嗎?”

大夫掩不住一臉的惶恐,“小的遵命。”

帝熙迫不及待地離開地牢,準備向王兄稟報這個好消息:一個俏生生的小美人讓王兄不分青紅皂白地打個半死,現在到底能不能活下來仍是個未知數,這也可以算是好消息嗎?罷了,還是先上紫宸殿告知王兄這個發現要緊。不曉得王兄在知道實情後會有多吃驚?

須臾,帝熙已來到紫宸殿,他等不及通報便直闖內室,“王兄在嗎?”

“大王正要歇息,王爺請回。”守在內室外的應威說道。

“放肆!小王有要事稟告。”

“但是……”應威一臉的為難。

突然,帝昊的聲音傳來,“應威,讓他進來。”

“是。”應威恭敬地道,“王爺,這邊請。”

帝熙一走進去,剛好瞧見帝昊摒退了為他更衣的侍女。

帝昊端坐在榻上,“有事?”

“臣弟剛從地牢回來,發現了一件有趣的事。”

帝昊餘怒未平地取來一杯茶水,“哦?他招供了嗎?”

“不。”帝熙答非所問,“她是女的。”

“什麼?”帝昊難以置信地摔破了茶杯。

帝熙絲毫不給他喘息的機會,“王兄,您今天所鞭打的人是個小女娃。”

帝昊激動地抓住他的臂膀,震愕地說:“此話當真?”這代表了什麼?代表她正是自己尋覓多年的小女孩嗎?難怪他對她懷有一種極微妙的情愫,原來……他的心比他的眼睛早一步認出她。

“王兄若不相信臣弟所言,不妨親自到地牢走一遭。”

地牢……帝熙的話提醒了他的殘忍,帝昊印象中的她,似乎是個氣虛體弱的小女孩,她怎堪承受他如此野蠻粗暴的對待?

“她、她還好嗎?傷得嚴不嚴重……可惡!”帝昊帶著無限的懊惱與悔恨,飛也似的沖出了紫宸殿,直奔地牢。

他反常的行為引起了應威的不解,應威雖然覺得奇怪,卻仍是盡職地跟了上去。”

都這麼晚了,大王要上哪兒去?”

帝熙越過他往前走,“地牢。”

“唉?”應威啞然了。


帝熙前腳一走,救妹心切的祁懷便潛進了地牢。

借著黑暗的掩護,祁懷順利地抵達祁憐被囚禁的,牢房。

祁懷隱藏在暗處,小心翼翼地觀察周遭的動靜,終於發現橫臥在乾草堆上、被鞭打成傷的祁憐,和一旁正幫她清洗傷口的大夫。

瞧見妹妹無端受苦的可憐模樣,祁懷頓時呼吸一窒,胸中竄燒的怒火令他興起了一股想殺人的衝動。

祁懷悄悄上前,將刀架上了大夫的脖子,語氣不善地質問:“老頭,是誰把她打成這樣?快回答我!”他非宰了那個人不可!

“啊……”平空冒出一個人,鋒芒四射的大刀又緊貼著自己的脖子不放,再加上祁懷那張和傷重的姑娘如出一轍、卻可怕如鬼魅的臉孔,大夫被嚇得猶如風中的落葉般,全身顫抖不已。“大俠……饒命啊……我什麼、什麼都不知道……我只是奉命……來治療她……求大俠饒命……”

祁懷一腳踢開他,“滾開!”

“是,大俠……”大夫連滾帶爬地逃出地牢。

在趕走了大夫之後,祁懷看向祁憐,不由得放鬆了臉部冷硬的線條。

一掃先前的陰狠,他神情溫柔地來到祁憐身邊,“憐兒,哥哥來接你了。”

無奈,傷勢沉重的祁憐根本聽不見他的聲音,她甚至不曉得祁懷已經來了。

“憐兒痛……哥……救救憐兒……”

祁憐無意識的囈語令向來不輕易落淚的祁懷感到一陣鼻酸。到底是誰竟狠得下心來將柔弱無助的憐兒淩虐至此?若讓他查出來,他絕不輕易饒他!

“哥哥……憐兒……憐兒想回家……”

“憐兒乖,哥哥現在就帶你回家,我們不要再待在這個討人厭的地方,哥哥會請最好的大夫來治療你的傷口,保證不會留下難看的疤痕。”祁懷儘量不觸碰到她背上的傷口,輕輕地抱起她,“我們回家了。”

祁懷一踏出地牢,恰巧和匆忙趕至的帝昊撞個正著,他身後的帝熙和應威也在同一時間抵達。

看見一個男人毫不避嫌地抱著祁憐,帝昊難掩內心的氣憤,“你……不許碰她!孤要你馬上放開她!”

祁懷挑釁地仰高臉,“你憑什麼?”

看見他那張與祁憐一模一樣的臉孔,帝昊大吃一驚,所有的謎團也在這時全部揭曉。他不敢相信地倒抽口氣,“你和她……你們……”

“他們果真是一對孿生子……”雖說是預料中事,不過,帝熙仍不免感到訝異。

“該死!”帝昊恍然大悟,“你才是刺殺孤的刺客!”他自責不已,若他早知道她有個孿生兄弟,那他也不會對她施以重罰了。

痛斥自己之餘,帝昊心中不免衍生出一個疑惑——

即使她的記憶力再怎麼不好,見到他的面容,應該能喚醒些微的印象,但是,他記得方才她對他的態度,仿佛從未見過他的樣子,那種感覺還真令他……不舒服!

為什麼她認不出他來?帝昊不懂。莫非這其中另有隱情?或是……

“哼!”祁懷冷哼一聲,打斷了帝昊的思緒。“只可惜沒能取下你的腦袋。”

“好大的口氣,你以為孤的腦袋很好拿嗎?”帝昊明白自己的任性妄為為他招惹了不少敵人,但是,祁氏一族也包括在內嗎?

不過,他將來多得是時間慢慢追查這前因後果,如今當務之急便是從那個不曉得是她哥哥還是弟弟的手中奪回祁憐。

“把她放下!”好不容易與她重逢,帝昊說什麼也不會放她走。

祁懷摟緊她,狂傲地說:“有本事自己來搶。”

“大膽!”

應威正要上前教訓他,卻被帝昊抬手遏止了。

“你們別動手,孤自己來。”

“是。”帝昊的命令一下,帝熙和應威只好作壁上觀。

“哼!不自量力。”

祁懷嘴裏雖這麼說,不過,曾與帝昊交過手的他,自知敵不過帝昊,加上他懷中還抱著祁憐,勝算就更小了。不等帝昊有所行動,他一個運功提氣,打算翻過城牆,來個不戰而逃。

帝昊豈會被他這種小把戲唬弄?他一眼便看穿了祁懷心底所打的主意,利用祁懷躍上城牆、毫無防備的那一刻,猝不及防地從他懷中搶走了祁憐,連鮮血染紅了他的單衣也渾然未覺。

“你……”,立在城牆上方的祁懷咬著牙,不相信自己竟然這麼輕易就輸給了帝昊。

帝昊淡淡地說:“你還太嫩了。”

“可惡!”帝昊的話挑起了祁懷易躁的怒火,不服氣的他原本還想跳下去和帝昊一較上下,無奈,之前的爭執聲已經引來了禁衛軍,他若再不走就來不及了。“你等著瞧,帝昊,我一定會回來帶我妹妹離開這個鬼地方的!”

話畢,祁懷跳下城牆,趕在大批禁衛軍到達前逃出王城。

“王兄要命人追捕嗎?”帝熙問。

“不必追了,立刻召太醫到紫宸殿。”比起追捕祁懷,身負重傷的祁憐更教他關切。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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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1-17 00:24:12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祁憐睡睡醒醒,只覺得背似火在燒。

恍惚中,她仿佛聽見有人在咆哮——

“快醒來!憐兒,再不醒來,孤就要砍下你哥哥的頭當陪葬!”

誰?是誰如此霸道不講理,竟想砍下哥哥的頭做陪葬?不,不可以!祁憐努力撐起疲軟的眼皮,卻看不清眼前那抹晃動的人影,瞬間又跌人無邊際的黑暗中”……

祁憐渾身又熱又痛,睡得很不安穩,斷斷續續的吃語令守在一旁的帝昊暴躁極了。

“可惡!你這個庸醫!”帝昊一臉怒意地揪住老太醫的衣領,把他瘦小的身子高高地提起。”她的燒都已經退得差不多了,為什麼還沒醒來?”

他不眠不休地照顧她兩天一夜,不但從未離開過床榻一步,更無心理會每日一回的早朝,如此異常的行為已經引起朝內大臣議論紛紛,帝昊的親信們唯恐有損他神聖而不可侵犯的帝威,逼不得已只好對外宣稱他龍體微恙,改由苦命的帝熙暫代他處理政務。

可憐的老太醫被他嚇得手腳發軟,開始有些語無倫次,“大王……這位姑娘……姑娘身子孱弱……昏睡不醒……等她恢復體力……清醒……”

“哼!”帝昊將他丟回地上,“沒用的蠢材,滾!”

“是……”仿佛有惡鬼在身後追趕,老太醫連滾帶爬地逃出了紫宸殿。

帝昊折回床榻,聽見祁憐嘴裏不斷地呼喚著哥哥,他不由自主地惱怒起來,“可恨!不准你喊別人,現在陪在你身邊的人是孤,是你最喜歡的昊哥哥,不是那個想暗殺孤的反賊,你聽見了沒有?”

原來,他就是祁憐口中的昊哥哥,只可惜,祁憐早在六年前就遺忘了他。

祁憐無意識地重複,“哥哥……昊哥哥……”

“沒錯,是孤!”帝昊溫柔地親吻著她的發際,完全沒有方才焦躁的怒意,“孤要你快點醒來,告訴孤你這些年來的生活,為什麼要一聲不吭地離開?又為什麼會不認得孤?在孤還沒弄清楚一切來龍去脈前,不准你如此地沉睡下去,醒來,只要你醒來,孤什麼都給你……”

隨著帝昊的輕聲耳語,無盡的夜幕也即將露出曙光。


祁憐終於在第一道曙光射入紫宸殿時清醒。

她緩緩地睜開眼,趴臥在床鋪上的她立刻被眼前一張放大的臉孔嚇個正著。

她那細不可聞的低呼聲驚動了不小心靠在榻上睡著的帝昊,帝昊一見她醒來,一連串的問題脫口而出,“太好了,憐兒,你醒了,感覺如何?會不會口渴?”

祁憐一愣,昨日可怕的回憶全數回籠,背上隱隱作痛的傷口更提醒了她他的狠毒,她嚇得直發抖,“不,大王,我、我不渴……”事實上,她口乾得難受,不過卻因為害怕他的暴戾而不敢照實回答。

“說謊。”帝昊倒了杯水,她眼底明顯的恐懼令他皺緊眉頭,“你怕孤?”

祁憐老實地點點頭,不敢啜飲他送到唇邊的水。

“不喝嗎?”帝昊輕歎一聲,“你要孤怎麼做才肯喝?”

他試探性地朝她伸出手,不料卻引來她驚惶失色的尖叫——

“不要……”

祁憐忘了自己的背上還帶著傷,她惶恐地往後縮,想逃離他的碰觸,卻硬生生地扯動了傷口,陣陣劇痛像野火燎原般蔓延開來,讓她痛得眼淚直流。

此時,祁憐才發現她身上僅有一件水藍色肚兜蔽體,她羞得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不要看我……”

帝昊見狀,除了心動之餘,還帶點感傷。原來她是如此的懼怕自己。

“別亂動,憐兒,小心傷口又裂開。你放心,孤不會對傷重的你亂來,讓你這麼穿是為了方便療傷,並沒有其他意思,請你別怕孤,更別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相信孤,往後孤絕不會再鞭打你了。”因為那只會讓孤感到心痛。帝昊默默地在心底補上一句。

祁憐一雙充滿戒備的大眼直盯著他,小臉上寫滿了懷疑。

她真的可以相信如此野蠻無道的他嗎?

祁憐迷惑的表情逗樂了他,他冷不防地大笑出聲,愛憐地輕捏她的粉頰,“你知道嗎?你現在看起來就像只隨時會攻擊人的小貓。”

燦爛如朝陽的笑容奇跡似的柔和了他剛硬的臉部線條。

祁憐被他罕見的笑容所迷惑,瞧他從幾上端起一碗還隱約冒著熱煙的藥湯,小心翼翼吹涼的謹慎模樣,她忍不住感到好奇,眼前這個集殘忍與狂傲于一身的男人,為何會有如此柔情的一面?

他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祁憐突然興起一股想瞭解他的衝動。

帝昊將吹涼的藥湯送到她嘴邊,“來,張口。”

“大王……”堂堂一名國君居然纖尊降貴地服侍她喝藥,祁憐好生訝異。

“怕苦嗎?別怕,孤已經命人在藥湯里加了蜂蜜,不苦的。”

“不……”祁憐這輩子最怕吃苦的東西,帝昊的解釋反而提醒了她。她蹙著眉,鼓起勇氣對他說:“我覺得很好,不用吃藥了。”

破天荒的,帝昊耐著性子哄她,“乖,聽話,快點喝藥,你背上的鞭傷才會好。”

見他絲毫沒有動怒的徵兆,她的膽子大了一點,她難得任性地說:“不要、不要,我討厭吃藥。”

帝昊喜歡她的嬌嗔,這表示她正一點一滴地撤除了對他的心防,不是嗎?只要她願意,他可以溺寵她一輩子。

不過,這藥湯她仍是要喝。

“別使性子,憐兒,或者……孤不介意用嘴喂你。”帝昊邪氣地說。

“用嘴……”祁憐不爭氣地紅了臉,忽然,她覺得他不再那麼可怕了。她用力搖著頭,深怕帝昊會付諸行動,“不,不用了,我、我自己喝。”

與其被他佔便宜,她決定還是吃點苦好。

帝昊得意洋洋地把碗遞給她,“真可惜,這可是別的女人想要還要不到的殊榮。”

祁憐微訝地看了他一眼,隨即一口氣喝光苦澀的藥湯。

“好苦……”她一張小臉全皺了起來。

帝昊收回碗,寵溺地輕揉她的發,“這才乖。”

“大、大王,您不能、不能隨便碰我!”男女授受不親的道理他到底懂不懂啊?

“不能?孤為什麼不能?”她是第一個敢在他面前說“不”而沒有受罰的人,若是讓愛起哄的帝熙知道了,肯定會被他取笑。“孤是統領‘帝央’的國君,沒有什麼是孤不能做的,就連碰你也一樣,你是屬於孤的。”

“不對、不對,我屬於我自己,不屬於您,也不屬於任何人……”在他陰鷙的目光下,祁憐越說越小聲,他的眼神令她感到害怕。“您……不公平,就只會嚇唬我……”

是不是當國君的都像他這般陰晴不定?祁憐不懂。

“你是屬於孤的,明白嗎?”他只要她,不然他之前也就不會執意想尋回她。

可稚嫩的她懂得他的心嗎?看樣子是不懂,他仍需努力一段時間。

祁憐答非所問,“那……等我的傷全好了,您會不會放我走?”

“走?”帝昊不答反問,“你想要走去哪兒?這裏不好嗎?”她是他的人,不乖乖待在他身邊,想到什麼地方去?

“這裏?”祁憐的眼珠子骨碌碌地朝四周晃了一圈,這裏的佈置奢華得教她不敢逼視,以為自己到了人間仙境。“這裏是什麼地方?”

“孤的寢宮紫宸殿,你喜歡這裏嗎?”若她不喜歡,他可以依她的喜好變動這裏的擺設,只要她高興就好。

“嗯!這裏很漂亮,可是……”身處異地的陌生感令她徒增了幾絲不安。

“可是什麼?”帝昊急著想知道她的想法,他不要她不開心。

“我想念我哥哥,他一定很擔心我,我、我要去找他。”

她不提到祁懷還好,一提起他,帝昊的一腔怒火迅速地狂燒起來。

“孤不准!孤不准你回去找那個弑君的反賊!”

他強烈的指控立刻引來祁憐激動地反駁,“不,我相信哥哥的為人,哥哥不可能是反賊,他是商人!是一個循規蹈矩的商人。”

“哼!孤若是沒有確切的證據,就不會言之鑿鑿地一口咬定他,他以商人的身分作為掩護,進行暗殺孤的任務,你瞧……”帝昊猛然掀開衣袖,露出被祁懷刺傷的臂膀,雪白的繃帶隱約可見微微滲出的鮮血,”這就是他留給孤的傷口。”

“不會的,我不相信,一定是有什麼地方弄錯了……”哥哥怎麼會是個大逆不道的反賊?

“事實便是如此,不然,你也不會成了代罪羔羊。”他斬釘截鐵地說。

祁憐一頭霧水,“什麼代罪羔羊?”

“孤在刺客逃逸前曾看見他的臉孔,那張臉長得和你一模一樣。”

如此一來,帝昊誤抓她的行為就有瞭解釋。

“騙人、騙人!我、我要去找哥哥。”

一時無法接受事實的祁憐不顧自己的傷勢,雙手一撐便想下床,結果不用想也知道,她又痛不欲生地跌回床鋪。“好痛……”

“該死!”帝昊既心疼又氣憤地破口大駡,“你這個無藥可救的大笨蛋!孤叫你別亂動,你是聽不懂嗎?你非得要孤喚人用繩子將你五花大綁捆在床上才會乖乖聽話嗎?”

他飛快地檢視她背上的傷口,然後才松了一口氣。幸好傷口沒裂開,要不然,他肯定會把她捆綁在床上,直到傷口結癡為止。

祁憐忍著痛央求他,”求您……您……一定是誤會了哥哥……讓我見他……”

“乖,你先把傷口養好,其他的以後再說。”他安撫她。

“可是……”她還想掙紮,可帝昊又拿那種可怕的眼神瞪她,教她不得不屈服在他的威嚇下。她可憐兮兮地咬著唇瓣,“好、好吧!我答、答應您就是了。”

帝昊這才露出微笑,“乖女孩。”

祁憐無力地縮回被褥之中,她從以前就不相信真有人可以翻臉像翻書一樣,她現在總算是開了眼界。

她習慣性地摸向脖子,卻發現脖子上空空如也,她低頭一瞧,赫然驚覺向來不離身的玉珩不見了。

粗心的祁憐又忘了她背上有傷,慌慌張張地撐起身子,自然又換來一陣苦不堪言的痛楚。

“又怎麼了?”帝昊一臉的無奈,“你能不能別再亂動,好好的待在床上養傷?”

“我的玉……我的玉不見了!”她驚慌地在床邊梭巡。

“玉?什麼玉……”帝昊恍然大悟,他從袖袋裏掏出那塊妨礙太醫包紮傷口而被他收起來的龍紋玉珩,“你所說的玉是不是孤手中的這一塊?”

帝昊依稀記得它,這塊龍紋玉珩是小時候他送給她的禮物,想不到她竟隨身帶著,讓帝昊感到高興極了。

“它是我的,還給我!”

“別急,孤這就幫你戴上……”帝昊將玉珩重新系上她潔白的頸子,看著玉珩垂躺在她潔白無瑕的胸前,他有股說不出來的滿足感。“看你如此珍愛它,也不枉孤把它送給你。”看來,她的心底也有他,不是嗎?

祁憐抬起一張充滿疑問的小臉,“這塊玉是您送的?”為什麼她連一絲印象也沒有?

“當然,你以為尋常百姓可以佩帶龍紋玉珩嗎?這塊龍紋玉珩是孤的貼身物,也是王太子殿下的身分證明,孤在小時候便送給了你,你怎麼全忘了……”帝昊倏地一愣,隨即想起了那天和她重逢時,她對他似乎十分陌生,他突然問:“憐兒,你知道孤是誰嗎?”

祁憐一臉的疑惑,“您不是‘帝央’的國君嗎?”

“然後呢?除了國君的身分外,憐兒,你還記得孤是誰嗎?”

祁憐忽然覺得有些累了,她疲累地打了個呵欠,整個人顯得有點昏昏欲睡。

“我不懂您的意思,我困了……”體力透支的她幾乎快被這波銳不可擋的倦意給征服了。

“別睡,憐兒,孤還有點事要問你。”隱約察覺事有蹊蹺的帝昊固執地要問個水落石出。

“好……”祁憐努力振作精神,“您問吧!”

“你對昊哥哥這個名字有印象嗎?”

“昊哥哥……”他是誰啊?

帝昊看得出她眼中的迷惘,他危險地眯起眼,“憐兒,你別告訴孤,你不曉得昊哥哥是誰。”他心中有過千百種的猜測,難不成事實竟是他最不願意面對的那一個?

祁憐想了好一會兒,無奈失憶的她就算想破了頭也記不起昊哥哥到底是什麼人。她搖頭,“對不起,大王,我真的不曉得。”

“你不曉得?”帝昊仔細觀察她的表情,發現她確實沒說謊後,他失控地大吼,“你見鬼得居然不曉得昊哥哥是誰?!”那他這些年來這麼努力地尋找她,豈不像個笨蛋?“該死!你那顆笨腦袋怎麼還能用到現在?”

暴跳如雷的帝昊差點忍不住掐死眼前這個不知死活的女人!

祁憐被他如獅吼的咆哮聲嚇了一跳,連磕睡蟲也一併被趕跑了。

她覺得她被罵得很冤枉,“大、大王……”

“不准叫孤大王,你以前都叫孤昊哥哥的,你忘了嗎?”

“也、也許是您認錯人了……”就像當初他錯捉了她一樣。

“認錯人?不,這玉珩是孤的,而孤把它給了你,就是你,該死!你怎麼可以忘了孤?”難怪這些年來她音訊全無,原來她早忘了自己。

被人遺忘的憤怒讓帝昊不顧一切地俯身吻上她。

他的唇緊密地貼著她,舌頭霸道地擠入她的嘴,放肆地吸吮她口中的蜜津。

祁憐的腦中一片空白,這是她的初吻,從沒有人如此狂野地吻過她,感覺有點痛,又有點麻,但她卻絲毫感受不到愛,只有無盡的佔有與掠奪。

祁憐霍然明白他是想藉由這個吻來懲罰她,紓解他無處可發洩的怒火,強烈的屈辱感讓她憤恨地咬了他一口。

帝昊吃痛地推開她,鮮紅的血絲緩緩地沿著嘴角流下,“你……”

祁憐強忍著背上如火燒的灼痛,以錦被遮掩幾近赤裸的身子,迅速地退到床角,不願再靠近他分毫。

“走開!”她曉得自己不顧後果的掙紮已經讓傷口裂開了,但是,傷口雖痛,卻遠遠不及他說變就變的可怕。

常言道:“伴君如伴虎”,她今天總算真正體會到了。

帝昊神色複雜地看了她一眼。為什麼她會忘了自己?

或許那個叛黨能夠告訴他,帝昊非要活捉他不可。

打定主意後,他立刻轉身離去,打算找帝熙商議如何討伐“反帝聯盟”的計畫。

祁憐望著他的背影,緊繃的情緒倏地鬆懈了下來,點點淚珠毫無預警地滴落在錦被上。

她訝異地觸碰臉頰上的淚痕,她居然哭了,為什麼?這個答案恐怕連她自己也不曉得。


隨著時間一天天的過去,祁憐的背傷逐漸痊癒了。

這天夜裏,她迎著晚風站在窗邊。

自從那天和帝昊不歡而散,她便自紫宸殿遷入景和宮,這段期間,帝昊一次也沒來探望過她,安心之餘,她仍不免感到有些失落……

失落?她微愣,無法理解這樣的心情從何而來?她理應該怕他、怨他、惱他的。

怕他的易怒、怨他的無道,更惱他誤會了哥哥,誣指他是亂黨,而不是像現在念著他、掛意著他,感覺有點甜,又有點酸……

祁憐心亂不已,究竟誰能告訴她答案?

帝昊派來伺候祁聯的貼身侍女青兒看不慣她如此輕忽自己,上前為她關上窗子,“憐主兒,夜風傷身,請小心身體。”

青兒領著她回到榻上,再小心翼翼地幫她溫熱被冷風凍涼的小手。

祁憐不習慣如此受呵護,她抽回手,“可以了,青兒,你去休息吧!”

“是。”青兒恭敬地一個欠身,“請憐主兒安歇。”

青兒走後,毫無睡意的祁憐下了床,再度將窗子推開,眺望著天邊皎潔的明月,她覺得自己仿佛像是一隻被困在王城裏的鳥兒,想飛也飛不出去,只能等待哥哥來拯救她。

“哥哥,你真的是行刺大王未遂、罪行滔天的那名亂賊嗎?”迷濛月光下,祁憐幽幽地低喃。

個性純善的她實在無法將一向溫和的哥哥,與帝昊口中那個茲事擾民的叛賊劃上等號。

她搖頭,“不……這其中一定有什麼地方弄錯了。憐兒相信哥哥,他絕不可能是叛賊,大王一定是誤會了。”

祁憐決定夜訪紫宸殿,向帝昊證明哥哥的無辜。

“青兒……”她本想喚來青兒為她帶路,繼而又想起青兒伺候了她一整天,現在應該已累得人睡了,她實在不忍心再喚醒她。她想,她應該可以找到通往紫宸殿的路。

祁憐喜滋滋地拉開門便往外走,直覺叫她往哪兒走她就往哪兒走,渾然不知她極差的方向感正引導她直奔守備最松、方向完全相反的北城牆,也不曉得她身後竟然跟著一個人——帝昊。

帝昊知道祁憐一直畏懼他,所以儘量克制住自己想見她的衝動,只能趁她入睡後,偷偷地來探望她,一解無窮的相思,未料,卻發現她溜出景和宮。

他一臉莫測高深地尾隨著她,想看看她究竟要做什麼?

直到看見祁憐摸黑來到北城牆邊,帝昊那張俊容驀然罩上一層寒霜。該死的,她居然想逃跑?!更該死的是,哪個不想活的兔崽子告訴她,北城牆上有個疏於修補,但被茂盛樹叢掩住、大約九寸寬的狗洞?若讓他揪出那人,他一定要割下他多話的舌頭。

帝昊的怒火越燒越熾,祁憐無心的舉動勾起了他對母后的怨恨,進而將她們兩人重疊在一起。哼!女人全是一些會背叛他的賤人,連他尋覓多年的憐兒也是一個樣!

帝昊氣憤難當地走出藏匿處,“你以為你逃得出孤的手掌心?”

“大、大王?”他冷硬的聲調令發現自己迷了路而不知該往哪里去的祁憐大感驚訝地一個旋身,“都這麼晚了,您怎麼還沒就寢?”

太好了!祁憐欣喜不已,她要找的人就站在她面前,如此一來,她便不用為了要如何到紫宸殿而大傷腦筋了。

不過,他身上為什麼吹來一股冷而刺骨的寒風?

正在氣頭上的帝昊把她小臉上的訝異誤認為是行跡敗露後的心虛,“哼!孤是大王,你管孤睡不睡!倒是你,你為何要逃跑?孤待你不夠好嗎?”

祁憐一頭霧水,“逃跑?不……您誤會了,我並沒有要逃啊!”她知道憑她一個人的力量,根本無法從高手雲集的王城內逃脫。

帝昊的臉上堆滿了猜疑,“既然你無逃跑之意,那麼就請你解釋,你不好好地待在景和宮裏睡覺,隻身一人跑到北城牆來做什麼?”

“北城牆……我要去的地方是紫宸殿。”原來她走到北城牆來了啊!

“胡說!你還想騙孤?”

“我沒有胡說,我的確是打算上紫宸殿找您,誰知道走著、走著就走到這裏來了。”都怪她少得可憐的方向感指引她來到這個鬼地方,不但浪費體力,還被帝昊誤以為她要逃跑,難怪他看起來氣得不輕。

祁憐的說詞壓根兒進不了帝昊的耳,“撒謊!你若想上紫宸殿找孤,為什麼不喚青兒引領你?反而悶不吭聲地一個人離開景和宮?你分明是在狡辯!”

“我、我沒有,我本來是想喚青兒的,可是她睡了,我就一個人……”

“一派胡言!你騙不了孤的。”他怒喝。

“我真的是要去找您,向你解釋哥哥的事,哥哥他……”

“住口、住口……該死的,你們住口!”聽見她仍念念不忘那個反賊,帝昊一時情緒失控地伸出手,用力掐住她纖細的頸子。

脖子上傳來的窒息感令祁憐呼吸困難,她雙眼痛苦地圓睜著,喉嚨深處好象有把火在燒,她拼命想掙脫帝昊的箝制,無奈她的力氣根本就敵不過他,漸漸地,她掙紮的動作越來越小、越來越弱……

“放……放……手……大王放昊……”

或許是因為祁憐叫出了他的名字,帝昊驀然回過神來,瞧見她微微泛紫的面容時,他猛然一驚,鬆開了手,只剩一口氣的祁憐整個人虛軟地滑落倒地……

帝昊望著自己的雙手,無法相信自己居然在盛怒中傷害了她……他懊悔不已地蹲下身,微顫的手緩緩地探向陷入昏迷的祁憐鼻前,發覺她尚有一絲氣息後,他才松了一口氣。

帝昊動作輕柔地抱起她,為什麼她總是能引出他最粗暴的一面?

他輕歎一聲,“憐兒,你到底要孤怎麼做才肯乖乖的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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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1-17 00:24:32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溫煦暖和的陽光喚醒了她。

祁憐徐徐地睜開眼,赫然發現她又回到了景和宮。

她反手推開錦被,身上的雪白單衣令她猛然一驚。是誰替她更衣?

“青……”她正要轉頭呼喚青兒,隱隱作痛的脖子卻讓她沒了聲音,也一併勾起了昨晚可怕的記憶。

“我……我還活著?”祁憐現在回想起來還會不由自主地發抖,昨晚的生死掙紮讓她以為自己的小命就要斷送在帝昊手裏,經過這次的教訓,她再也不敢輕捋虎鬚,若一個不小心,搞不好連怎麼死的都不曉得。

她決定往後一定要儘量遠離他。

青兒在這時端著要給祁憐梳洗的熱水進人寢房。

見她清醒,青兒立刻放下洗臉盆,高興得像只小麻雀般喳呼個不停,“太好了,憐主兒,您終於醒了,您嚇死青兒了,當您被大王抱進房時動也不動,青兒還以為您沒氣了……”她擰幹了熱毛巾讓祁憐擦臉。

“大、大王送我回房?”天啊!她的聲音怎麼變得這麼沙啞粗嘎?想必是昨晚的意外所留下的後遺症。“那我身上、我身上的衣服……”

一想到帝昊極有可能親自替她更衣,祁憐一張臉紅得猶如天邊的彩霞。

祁憐異於平常的嗓音嚇壞了正動手為她褪去單衣的青兒,她忍不住驚呼,“憐主兒,您的聲音……”

“無、無妨,我、我沒事,你快告訴我……”

青兒見她無恙,才安心地繼續替她更衣,“是,憐主兒請放心,您的衣服是大王命青兒換的。不過,憐主兒,求您行行好饒了青兒吧!以後無論憐主兒要上哪兒,都請讓青兒給您帶路好嗎?”她不想再挨大王的板子了,會出人命的!

“嗯!我知道了。”昨晚的教訓一次就夠了,祁憐不認為自己承受得了帝昊再一次的暴行。

“謝憐主兒。”替她系好蝶紋腰帶,青兒拿起玉梳,“憐主兒今天想梳什麼髮髻?”

“帝央”婦女以梳高髻為美,不料,喜好自然的祁憐卻避之唯恐不及,她的生活一向簡單樸素,連外表的裝扮也一樣。

“幫我紮兩根麻花就好了。”祁憐說。

青兒開始梳理她那如絲絨般的長髮,“又紮麻花?會不會太樸素了?”

“青兒……”祁憐無奈地望著銅鏡中直犯嘀咕的青兒,她們為了這個話題已爭論不下十遍,她不嫌膩,祁憐都覺得煩了。

“是,青兒曉得,就紮麻花是嗎?”青兒真搞不懂她這個主子在想什麼,明明擁有足以傾國傾城的美貌,為何要隱藏它?要是換成了自己,早打扮得花枝招展地炫耀去了。

替祁憐綁上與衣裳同色系的暗紅絲帶後,青兒從袖袋中掏出一瓶帝昊交給她,吩咐她要按時替祁憐上藥的去瘀紫藥膏。

她以手指沾了一點,輕輕塗抹在祁憐瘀紅的傷處,“大王肯定是氣瘋了,才會把您掐成這樣……”

“好痛……你、你怎麼會知道……”祁憐訝異得說不出話來。

“王城裏沒有所謂的秘密,現在大家都在討論,為何大王動了怒,卻還是饒過您?”

“饒過我?我、我不懂……”難不成只要大王一動怒就會死人?

“憐主兒才剛進宮,自然不清楚,但別怪青兒逾矩,憐主兒若想繼續得到大王的恩寵,就千萬別惹大王生氣,讓大王生氣的代價可是要見血來著。”因此,帝昊沒動怒殺她的消息才會像野火燎原般,傳遍整座王城,造成了大轟動。

祁憐下意識地以手護著脖子,“見、見血?”那她沒有被他錯手掐死,算是萬幸囉?

乖乖!如此危險的男人還是少惹為妙,她實在怕極了他。

青兒擦完藥,把藥瓶收妥,當她抬起頭與祁憐的視線相對時,她眼底那抹明顯的懼意令青兒噗哧一笑。

“憐主兒是擔心大王會拿您來殺雞做猴?”

祁憐老實地點點頭。

她直率的回應引來青兒更誇張的笑聲,她用手絹拭去了眼角溢出的淚水,“您放心,憐主兒,即使您不慎激怒了大王,依青兒猜想,大王頂多也只是發發脾氣、吼個幾句就沒事了,您實在毋需害怕。”

言下之意,就是祁憐的隱憂是多餘的。

祁憐瞪著青兒,“為什麼?”

青兒覺得有趣,“為什麼?憐主兒不曉得嗎?您昨晚私自潛逃,這可是要杖責五十的重懲耶!如此重懲大王都可以不追究了,更遑論其他。”不過,她還是希望主子少惹大王生氣,不然倒楣的就是她這個下人了。

祁憐卻不像她這麼樂觀,“是嗎?青兒,你忘了嗎?我差點死在他的手裏。”徘徊在生死邊緣的滋味並不好受。

“呵呵……”青兒乾笑,連忙改變話題來轉移她的注意力,“憐主兒餓了吧?青兒這就去為您準備早膳。”

“你……”祁憐本來還想說些什麼,看青兒一副心虛的模樣,也就不了了之,“算了,等用完早膳後,你再陪我去找大王。”

雖然畏懼於帝昊的粗暴,不過,祁憐還是覺得有必要將誤會解釋清楚,特別是哥哥,昨晚她就是為了要向他說明哥哥的無辜,才會不小心引來禍端。

青兒因為她的話而明顯僵住了身子。

她的不對勁令祁憐心生疑竇,“怎麼了?”

“呃,憐主兒,大王下令,不准你離開景和宮一步。”

“為什麼?”他為什麼要囚禁她?“我要見他……”

祁憐毫無預警地就往外沖去,嚇死了來不及攔住她的青兒。

“憐主兒,等等……”

她昨晚的失職換來了二十大板的懲罰,若她這次再犯錯,恐怕不是二十大板就能解決的。一想到這次再失職可能會有更嚴重的懲罰,青兒匆忙追了上去。

所幸,祁憐尚未跑出景和宮,就遭到兩名手持長矛的守衛阻擋,讓追趕在後的青兒松了一口氣。

一名守衛用尖銳的矛頭指著她,“大王有令,不准任何人出入景和宮。”

“你們……”祁憐被迫退了一步,“我要見大王。”

“大王並沒有召喚你。”另一名守衛硬生生地將她推入內,“回去。”

被守衛這麼一推,祁憐根本站不穩,眼看就要跌跤,還好反應靈敏的青兒扶住她,才讓她免於摔得鼻青臉腫。

“謝謝你,青兒。”哼!一群粗人。

果真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下人,全是一丘之貉!

“憐主兒,我們還是回去等候大王聖臨吧!”

祁憐一臉無奈,“我看也只有這樣了。”

不然她還能如何?和他們力拼嗎?


王城.景靈宮熏香嫋嫋。

雕飾華美的貴妃椅上有個美人兒正在品茗,只見她白若嫩荀的素指輕拈,濃鬱的茶香頓時傳遍了宮內的每個角落。

美人兒姿態優雅地啜飲芳香,舉手投足間儘是藏不住的嬌媚,如此風華絕代的佳麗不是別人,她就是目前最受帝昊寵愛的蘭昭儀。

不過,自從祁憐入宮後,帝昊便再也役有召她侍寢。

“娘娘、娘娘,大消息……”蘭昭儀的貼身侍女春兒匆忙地跑了進來。

蘭昭儀柳眉一皺,“大膽春兒,喳喳呼呼的成何體統?你當景靈宮是什麼地方?”

春兒立刻跪在蘭昭儀的面前,“是,春兒該死,請娘娘恕罪。”

“哼!等聽過你所謂的大消息之後,本娘娘再考慮要不要饒了你,起來吧!”

“謝娘娘。”於是,春兒把剛得到的消息一字不漏地全說了出來。

“什麼?”蘭昭儀掀茶蓋的動作猛然一頓,“大王第一次動怒卻沒殺人,只將她囚禁在景和宮內,這算什麼?”此舉意味著什麼?莫非……

“不公平!”春兒嘀咕著,“大王根本就是蓄意偏袒嘛!”

春兒的聲音雖小,仍是被蘭昭儀聽見了。

“大王確實很不公平……春兒,你說大王為什麼要偏袒她?”

“娘娘……”小春囁嚅地道。

男人會偏袒一個女人就只有一個原因——對她有好感。

但是,她能這麼說嗎?又不是不要命了。

“呵!你不敢說是嗎?”蘭昭儀的目光倏地變得銳利,“我知道大王喜歡她。”

大王為什麼會喜歡那個小村姑?那個野丫頭比得上人稱“王城第一美人”的她嗎?

蘭昭儀咽不下這口氣,“哼!春兒,你說說看,我和她到底是誰更勝一籌?”

“這個……”春兒一臉的為難,她根本不曉得那位姑娘的長相如何。“回娘娘的話,老實說,春兒也沒見過她,不過,娘娘是王城的第一美人,依春兒想,當然還是娘娘比較美。”

天底下有哪個女人不愛聽奉承的話?

春兒的餡媚令蘭昭儀漾開了笑,“你這個嘴甜的丫頭……那好,既然你也沒看過她,不如我們就上景和宮會一會她吧!”

“千萬不可以,娘娘,沒有大王的手諭,誰都不准……”

春兒沒來得及把話說出口,便被蘭昭儀打斷,“放肆!我是大王最寵愛的姬妾、未來的王后娘娘,誰敢阻攔我?走……”

她倒要看看那個野丫頭究竟有何美貌,竟然能夠迷惑狂傲難馴的帝昊王?

蘭昭儀帶著滿腔的妒火,與數名侍女浩浩蕩蕩地直奔景和宮。


用完膳的祁憐倚靠著亭台欄杆,接受暖暖冬陽的洗禮。

青兒體貼地送上一壺熱茶、幾碟小點心,安靜地隨侍在旁。

祁憐愜意地伸伸懶腰,少了帝昊的強勢與無理,她覺得好象又回到了山中那段輕鬆自在的生活,只是一想到回到山上後就再也見不到他,她的一顆心便莫名其妙地揪緊。

也許,她是有那麼一點點的喜歡他吧!雖然他不太體貼,又總是愛用專制的口吻命令自己,不過,這就是他,一個唯我獨尊、霸氣逼人的王者……

神遊之際,陣陣吵鬧聲隱約從殿門那兒傳來,“大膽!睜大你的狗眼瞧清楚我是誰,敢阻擋我的路,你不想活了嗎?”一個嬌貴的女聲響起。

“抱歉,蘭娘娘,沒有大王的允許,任何人都不准進出景和宮,還望娘娘見諒。”

守衛恭敬地說。

“哼!我就不信這個景和宮當真進不得!”

“蘭娘娘,請您別刻意刁難屬下。”

“給我滾開!”女聲嬌喝。

“娘娘……”

蘭昭儀不顧守衛的勸阻,強行闖入了景和宮。

守衛見苗頭不對,立刻轉身直奔幹和宮,準備向正在和大臣議事的帝昊稟報這件事。

蘭昭儀盛氣淩人地來到祁憐面前,仔細地端詳著,她吃驚地發現祁憐看來雖不過及笄,卻擁有教人驚豔的美麗。

蘭昭儀的心中泛起一抹濃濃的嫉妒與不安,她終於明白大王為什麼會對她另眼看待了。

“你就是祁憐?”蘭昭儀問。

青兒看見蘭昭儀陰沈的臉色,直覺她來意不善。

她微微一個欠身,“青兒見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祁憐困惑地看著眼前的美人兒暗忖,她眼中那抹明顯的敵意是從何而來?

不過,困惑歸因惑,祁憐仍點點頭,“我是,請問你有什麼事嗎?”

她並未遵照禮儀向蘭昭儀請安,而這讓趾高氣昂的蘭昭儀心裏十分不是滋味,以為祁憐不把她看在眼裏。

她氣憤地斥喝,“祁憐,你好大的膽子,見到本娘娘竟然不問安,簡直無禮至極,來人啊!掌嘴。”

蘭昭儀囂張的氣焰引起了祁憐的反感,從她進宮到現在,每回見到大王也不曾向他問安過,眼前這個傲慢的美人不過是個娘娘罷了,憑什麼要她向她下跪?祁憐懶得理她,索性轉頭欣賞亭外的美景,繼續曬她的太陽。

她目中無人的態度無疑是火上加油。

從沒受過這種羞辱的蘭昭儀怒氣衝衝地說:“春兒,你還愣在那裏做什麼?還不快掌她的嘴!”若不好好地教訓她,打腫她的花容月貌,蘭昭儀絕不甘心。

“遵命,娘娘。”

春兒一臉不懷好意地走上前,旋即被護主心切的青兒攔下。

“娘娘息怒,憐主兒剛進宮,完全不懂宮裏頭的規矩,請娘娘饒了憐主兒。”

蘭昭儀冷哼一聲,“賤婢,這裏哪有你開口說話的餘地?退下!”

“這……”青兒進退兩難,保護主子、不讓主子受到絲毫損傷是她的責任,可她又不能得罪受寵的蘭昭儀,她該如何是好?

青兒的遲疑不決令蘭昭儀怒氣衝天。

“可惡,夏兒、冬兒,馬上將她給本娘娘拿下!”

“是。”她們一人一邊,將礙事的青兒架到了一旁。

見青兒被人欺負,祁憐豈能袖手旁觀?

她決步上前,“住手!你們要帶青兒去哪兒?放開青兒!”

狐假虎威的春兒立刻擋在她面前,“你還是先擔心你自己吧!”

在蘭昭儀得意洋洋的冷笑聲中,春兒揚起手用力地打了祁憐一巴掌。

從未受過如此對待的祁憐一臉的委屈,“你們……”她們怎麼可以胡亂打人呢?

蘭昭儀滿意極了,“春兒,也給這個不知好歹的賤婢一個教訓。”

“是。”

“住手!不准你們打青兒。”

“哼!你算什麼東西,竟敢命令本娘娘?春兒,還不動手。”

“不可以!”不知打哪兒來的勇氣,祁憐冷不防地沖上前,原意是想阻止春兒,不料卻不小心撞到了蘭昭儀。

蘭昭儀不慎被她撞倒在地,那模樣看起來好不狼狽。

春、夏、秋、冬四名婢女難掩驚慌神態,急忙鬆開青兒,奔到蘭昭儀身邊,從一地泥濘中扶起臉色鐵青的她。“娘娘,您沒事吧?”

“憐主兒,您痛不痛?”恢復自由的青兒連忙扶住腳步有些踉蹌的祁憐。

“不痛,青兒,你別怕,我、我會保護你……”祁憐捂著火辣的雙頰,堅強地道。

“你會保護她?”氣得渾身發抖的蘭昭儀甩開侍女的攙扶,怒不可遏地來到她面前,“哼!本娘娘倒要瞧瞧你有啥本事保得了這賤婢和你自己!”

她高舉起手,眼看就要落在祁憐的另一側粉頰上……

“夠了!”一個威嚴的喝斥聲響起。

眾人紛紛回頭,赫然發現一臉冷峻的帝昊竟不知何時已來到了景和宮。

帝昊的駕臨令蘭昭儀暗暗吃驚。糟了,大王怎麼來了?他瞧見了多少?

“臣妾叩見大王,萬歲、萬歲、萬萬歲。”

“奴婢叩見大王,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人紛紛屈膝問安,唯獨祁憐仍站得直挺挺的。如此大不敬的行為嚇得青兒拚命拉扯著她的裙擺,示意她趕緊跪下來。

“憐主兒,您要跪下來問安……”

祁憐不為所動,她咬著唇瓣,直直瞪視著帝昊的眼中有抹難以察覺的氣憤。

其實,方才她早已經發現他的到來,本以為他會為她們主仆兩人出頭,不料他卻袖手旁觀,還冷眼看著她被打……

祁憐硬是吞下喉中的酸澀。可惡!管教姬妾不周的人是他,害她挨打的人也是他,為何她得忍受這般不平等的欺淩?

討厭!心中莫名升起的怨懟,教祁憐氣紅了眼眶。

帝昊無視於跪在地上的眾人,雙眼牢牢地盯著她。她是最早察覺他的到來的人,她的委屈令他心疼,只是一抹不被重視的鬱悶感油然而生。

帝昊看著她,與她交纏的目光仿佛在問她,為什麼不向他求救?

他是如此的教她無法信任嗎?

該死!帝昊緊握雙拳,努力克制著想宰人的衝動。

他們就這麼對望著,似乎在等對方沉不住氣地先開口說話。

眾人面面相覷。帝昊的沈默嚇著了他們,其中以蘭昭儀的震驚最深。祁憐乃是身分低下的賤民,為何能獲得大王的關切?

可恨!蘭昭儀憤恨難平,十分不滿祁憐獨佔了帝昊所有的注意力。

突然,她嬌柔的嗓音打破了對視的兩人之間的魔咒。

“大王,您尚未喚臣妾平身,臣妾的膝蓋都跪疼了……”

“住口!”蘭昭儀的話提醒了帝昊,他怒瞪著她,將滿腔無法紓解的憤懣全發洩在她身上。“好一個蘭昭儀,沒有孤的准許,你居然敢擅闖景和宮,該當何罪?”

蘭昭儀微愕,“大、大王……”她沒料到他的反應會如此激烈,她向來是最得寵的,不是嗎?

帝昊突然問:“為什麼要打她?”剛才由於距離太遠,他完全聽不到她們爭執的內容。

蘭昭儀乘機告狀,“大王,此民女目無王法,簡直不把臣妾看在眼底。”

“夠了!孤准許她免行問安之禮,誰敢多言?倒是你好大的膽子,不過是個小小的二品昭儀,竟然罔顧孤的命令,來此驚擾孤的嬌客,還放任隨身侍女撒潑……蘭昭儀,敢情你是嫌活得不耐煩、想找死是嗎?”

望著帝昊陰鷙的神情,蘭昭儀這時才驚覺大禍臨頭。

她急忙伏低身子求饒,“臣妾知錯,請大王恕罪……”

“哼!念你是初犯,這回姑且饒了你。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若讓人以為孤有意偏袒你,那可就不好了,你說是不是?蘭昭儀。”

他臉上那抹詭異的笑容教蘭昭儀好生害怕。“是……”

“很好。”帝昊滿意地點點頭,銳利如鷹的雙眼開始搜尋他的獵物。“孤向你借一個人,你……不反對吧?”

“臣妾不敢。”整個“帝央”就屬他最大,別說借一個人了,就算他想摘下她的頭,蘭昭儀也不敢說個“不”字。

“那麼……孤要她!”帝昊指著縮在一旁的春兒,“就是你,過來。”

不等春兒有反應,怕事的眾人立刻退向兩旁,自動讓出一條路給她。

春兒戰戰兢兢地來到帝昊面前,“奴、奴婢春兒叩見大王。”

“平身,就是你這雙手惹得憐兒不高興吧?”帝昊的嘴角噙著一抹冷笑。

從剛才便一直沒說話的祁憐驀然嗅到一絲不祥的預兆,“大王,您、您要做什麼?”她可沒忽略他眼底那抹奇怪的紅光。

“做什麼?”帝昊覺得她的問題很好笑,“孤當然是要幫你出氣。”

祁憐倏地松了一口氣,原來他不是想殺人。“算了,反正我也不痛了。”

“怎麼可以算了?憐兒乖,孤這就替你出氣……”

語落,帝昊冷不防地抽出腰際上的長劍,迅速地揚起手,殘忍地砍下春兒的右手掌。

“啊!”春兒慘叫一聲,鮮血往四周飛濺。

如此血腥恐怖的畫面震驚了在場的所有人。

祁憐無法置信地看著他,“你、你怎麼可以……”

“哼!”帝昊勾起一抹冷笑,無視於飛濺的鮮紅染了他一身,“為什麼不可以?沒有人在傷了你之後還能平安無事。憐兒,現在你應該不生氣了吧?”

“你是瘋子……”祁憐驀然發覺自己根本不瞭解他。

帝昊臉色大變,“大膽!你說孤是什麼?”

“不要!不要……”祁憐嚇得頻頻往後退,滿腦子全是想逃離他的念頭,而她也的確這麼做了。

此舉無疑是在火上加油。

帝昊漠然地望著她消失在回廊下的背影,不怒反笑,眼底閃過的暴怒之色卻教人膽戰心驚。“好極了,祁憐,你有膽子逃離孤的身邊,就要有勇氣承受孤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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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1-17 00:24:45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祁憐還沒來得及打開臥房的門,旋即被追上來的帝昊捉個正著。

帝昊扛著她,一腳踹開了那扇中看卻一點也不中用的門。

“不要,放我下來……”

祁憐極力掙紮,帝昊卻絲毫不為所動。

踢上門板,帝昊粗暴地將她扔往裝飾華美的大床上,讓毫無心理準備的祁憐差點岔了氣。

她一獲得自由,整個人立刻縮到床角,一臉戒慎地盯著他,“您……您想做……做什麼?”

帝昊緩緩地靠近她,慢慢伸出手,“哼!孤發現近來太縱容你了……”

隨著他一步步地接近,祁憐心中的畏懼也越來越強烈。她以為帝昊又要對她施暴,嚇得花容失色,胡亂地抓起身旁的枕頭就往他的方向丟去。

“走開,不要過來……”

帝昊輕易地閃過那些朝他丟來的阻礙,繼續走向她。

“你怕孤?只因為孤剁了那賤婢的手腕?”

祁憐害怕地點點頭。她想,應該沒有人在領教過他反復無常的個性,目睹他手起刀落的噬血模樣後,還能夠心無芥蒂地與他和平共處,她真的、真的好怕他……

她的誠實讓他更加狂怒。“該死,你怎麼可以怕孤?”他知道自己在他人眼中是嚴酷無情的,但他不在乎,甚至可說是不屑一顧,可就只有她不行。

她是他唯一想樓在懷中細細呵護的小女人,見她受人欺淩,他理應出面替她懲治那個膽大妄為的賤婢,或許他的刑罰是殘忍了點,可那也是因為他捨不得見她挨打,為什麼她非但感受不到他的呵寵,反而如驚弓之鳥般的畏懼著他?

“可惡!”帝昊挫敗地大吼,無視於她的尖叫與抵抗,硬是把她從床角拉出來,“你聽好,任何人都可以怕孤,唯獨你不准,明白嗎?”

帝昊急於消除她心中對自己的恐懼,他沒有給她說不的機會,猛地壓上她,深深地吻住她,他粗暴地咬著她的唇,頂開她的唇瓣,蠻橫地將舌探入她口中,霸道地汲取她口中的甜蜜。

他的強悍讓她幾乎喘不過氣來,只能無助地發出微弱的低吟,直到帝昊放開她,她才得以順利呼吸。

祁憐氣喘吁吁,粉頰酡紅的媚態教帝昊忍不住又想吻上她。

看著他逐漸在眼前放大的臉孔,祁憐不期然地在他眼底發現一抹赤裸裸的欲望,嚇得她忙不迭地以手捂住他的唇,“不……不要!”

帝昊不容反抗地拉下她的手,“孤要你!”

他再度吻住她,阻止她想逃開的念頭,他決定在今晚徹底地擁有她。

從未和男人如此親密的祁憐霎時哭成了淚人兒,“住手,我不要……”

帝昊狠下心不去理會她的哭喊,他自顧自地脫去她的衣物,放肆地探索她白裏透紅的雪膚。

“住手……”祁憐淚眼汪汪地護住身上僅存的一件肚兜,“大王,求您放過我,不要逼我恨您……”

“恨?”

帝昊愣怔了下,正當祁憐以為能逃過一劫時,他驀然高舉她的雙手,將之牢牢地固定在她的頭頂上。

“無所謂,你愛孤也好、恨孤也罷,只要能讓你記得孤,怎樣都好。”愛恨一線間,或許在她憎恨他的同時,他可以說服自己,她也是愛他的。

祁憐無法置信地瞪著他,“您、您瘋了……”

“沒錯,孤是瘋了,你就與孤這個瘋子一起沉淪吧!”

“放鬆,孤不想傷了你……”

她張口咬住他的肩膀,眼底有抹揮之不去的憤恨。

“我恨你!總有一天我會殺了你……”

“很好,我們就這樣糾纏一輩子吧!”

激情褪去後,帝昊疲憊地倒在她身上。

雙手得到自由的祁憐不顧身體的疼痛,掄起小拳頭不停地往他的身上使勁地捶打。

帝昊也不阻止她,他溫柔地吻去她頰上的淚水,任由她發洩。

祁憐嚶嚶啜泣,躲避他的吻,“嗚……走開……不要碰我……我討厭你……”

“你……”帝昊臉色一變,好不容易才平息的怒火再度因為她的閃避而被挑起,他粗暴地掐住她的下顎,兇惡地瞪著她,“看著我……你當真這麼痛恨我?”

祁憐被他冷凝的目光所震懾住,沒留意他已放下尊貴的身分,自稱為“我”。

撇開他喜怒無常、冷血殘暴的個性不談,他的外表俊逸,又是一國之尊,毋需他開口,自會有一大堆女人自動送上門來,而她當然也逃不過他的蠱惑。也莫怪向來不喜歡生事的她會對蘭昭儀大鬧景和宮的舉動這麼反感,原來全是因為潛藏的嫉意在作祟。

就在不知不覺中,她已悄悄地愛上他,但是……

祁憐的神情一黯,他也愛她嗎?

不……他肯定不愛自己。

如果他愛她,便不會三番兩次地傷害她。

如果他真的愛她,絕不會以暴力來征服她,殘忍地踐踏她的愛……

他根本不愛她,可她還是希望他能夠愛上自己……

直到這一刻,祁憐驀然驚覺自己好恨、好恨他,恨他的狂傲無情,恨他在霸道地掠奪了她的純真後,才讓她看清他不愛她的事實。

“我恨你!恨不得能殺了你……”卻又無法自拔地愛著你。

“該死!既然如此,你便不值得我眷戀了!”

怒火攻心下,帝昊用力地扳開她的大腿,再度蠻橫地進入了她。

她尖叫一聲,再也無法承受更多,整個人昏了過去……


“憐主兒,青兒要進來了。”

青兒奉了帝昊的命令率人送熱水進來,雖然她有滿肚子的疑惑,不過,當她打開門,感受到周遭彌漫著濃烈得教人忍不住臉紅心跳的歡愛氣息時,她登時恍然大悟,明白了一切。

準備工作就緒後,青兒立刻摒退其他閒雜人等。

她挽起床慢,瞧見昏睡不醒的祁憐裸身俯臥在淩亂的床上,僅以一床薄被蔽體,露出薄被外的雪背上滿布著青紫的痕跡。雖然青兒早知大王十分疼寵祁憐,心中仍不免為大王的狂肆而暗暗吃驚。

青兒輕喚著,“憐主兒,醒醒……”

筋疲力盡的祁憐費力地睜開酸澀的眼瞼,看見是青兒,她暗自松了一口氣,不過,沒見到帝昊竟也讓她矛盾地感到一陣失落。

“青兒,呃……”她想坐起身,但過度歡愛使她全身酸軟無力,她不禁皺緊眉頭。

“小心,讓青兒扶您下床淨身。”青兒連忙扶著她。

“謝謝。”祁憐裹著被單,在青兒的攙扶下,緩緩地跨入澡盆。

熱水的確有助於她纖解全身的酸痛與疲累,她緩緩鬆開了緊皺的眉心。

“你下去吧!青兒,這裏不用你伺候了。”

“可是大王說……”青兒一臉的遲疑,她可不敢違逆帝昊的交代。

青兒的無心之語點燃了祁憐心中憤恨的火苗,她掄起拳頭便往水裏捶去,霎時水花四濺,正如她心中竄升的怒火。

“我說下去!”她不要任何人的同情,更不想被人瞧見自己失去清白後的脆弱模樣。

“是……”祁憐難得的失控駭著了青兒。

青兒不敢多作逗留,急忙向帝昊通風報信去了。

頓時,房內安靜得只剩下水聲。

祁憐這才拿起了澡盆旁的布巾,開始清洗自己的身子。

輕柔的布巾沿著她線條優美的頸子慢慢往下移動,來到粉嫩白晰的胸前,發現上頭滿布青紅不一的吻痕,激情的回憶如潮水般湧上腦海,想起他曾用火熱的唇瓣膜拜她的胴體,留下了難以磨滅的痕跡;想起他粗暴地掠奪了她的童貞,在她的身上烙下屬于他的印記……

如果這是他要她牢牢記住他的方法,那麼他成功了。

她全身下上都是他的味道,那味道濃烈得讓她覺得自己好髒!她用布巾使勁地刷洗身上的每一寸,力道之大,仿佛要搓掉一層皮才肯甘休。

“快住手,憐兒!”接獲通報的帝昊一進門,就撞見她自殘的行為,立刻沖上前取走布巾。“夠了,你的皮膚都紅了,不准再洗了。”

“你……”乍見令她又愛又恨的他,尚未做好心理準備的祁憐一時竟不知該作何反應。

帝昊直視她的雙眼,“你當真如此恨我?”

“恨?”她苦澀地想,這種悶悶地壓在胸口、無法纖解的情緒就是恨嗎?

“沒錯!”帝昊神情詭譎地抬起她的下顎,“從你眼底,我可以輕易發現一抹根深蒂固的恨意……很好,既然你不能愛我,那麼就恨我吧!”

說完,他毫無預警地吻住她,強悍地掬取她口中的甜蜜滋味,仿佛想與她糾纏一輩子。

他任性妄為的舉動終於觸怒了她。

難道她就這麼不值得被他憐惜、不值得被他疼寵嗎?

在憤恨交織的情緒驅使下,祁憐怒不可遏地朝他探入她口中的舌尖用力一咬,然後迅速地推開他,用披掛在澡盆邊的浴巾擋住身子。

望著血絲沿著他的嘴角緩緩淌下,她竟然有種報復的快意。

“你……”

“我恨你!總有一天我一定會親手殺死你!”


“很好,你能有如此堅定的決心真教人感到高興。”一道男性嗓音響起。

“誰?”坐在梳粧檯前的祁憐猛然回頭。自帝昊離去後,她便一個人躲在房裏。

“到底是誰?別、別裝神弄鬼,快出來!!”

“才幾天不見……憐兒,你怎麼連哥哥的聲音也認不出來了?”祁懷自暗處現身,摟住了直往他懷裏沖的祁憐。

“哥哥,真的是你,憐兒好想你……為什麼你不早點來接憐兒?”那她就不會深陷愛的泥沼中而不能自拔了。

祁懷避重就輕地說:“乖憐兒,哥哥也想儘快接你離開這裏,只是,王城裏戒備森嚴,憑哥哥一個人的力量,實在沒辦法……憐兒,你老實告訴哥哥,那個人有沒有欺負你?”

雖然他聽聞憐兒極受寵,知道帝昊將她捧在掌心中細細疼愛著,不過,那只是表面上,不知她私底下可有受到什麼委屈?

祁憐的眼神一黯,“不……大、大王並沒有欺負憐兒。”她只是不小心愛上他,卻得不到同等的愛罷了。

瞧她一臉掩不住的幽怨,以及不經意流露出的女人特有的嬌媚神韻,不用多做解釋,祁懷也猜得到她已經不再是之前那個無憂無慮的小女孩了。

滅門舊仇,再加上親妹妹被玷污的新恨令祁懷怒髮衝冠,“可惡,我要殺了他!”

祁憐急忙拉住他,“不要,哥哥,大王沒讓憐兒受委屈,憐兒在這裏很好,真的。”

“為什麼要阻止哥哥?莫非你喜歡上他了?”

祁憐不答反問,“哥哥討厭他嗎?”她不光只喜歡帝昊而已,她……她愛他呵!

“豈止討厭,哥哥簡直恨他入骨,所以,你千萬不可以喜歡上他,明白嗎?”

“為什麼?”對過去沒有絲毫記憶的祁憐根本不明白哥哥為何如此恨帝昊?

“因為他不是你該喜歡的對象。”祁懷輕描淡寫地帶過去。

“憐兒知道……”她幽幽地說。他的身分高高在上,根本不屑她渺小的愛。

“既然知道,那麼……”祁懷別具深意地看著她,心中有個歹毒的計畫逐漸成形。“憐兒,你和哥哥約定,說你會親手殺了他。”

依帝昊專寵憐兒的程度看來,要取他的性命應該不難。

祁憐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一臉驚訝地抬頭望著哥哥,內心的震撼讓她幾乎說不話來,“不……”她不能理解,為什麼哥哥要她殺了她深愛的他?

“看著哥哥,憐兒。”祁懷不容許她退縮,他緊緊抓住她的肩膀,“哥哥知道這對你而言十分困難,但是,目前最不會被帝昊懷疑的人就只有你了,這是難得的大好機會,為了我們的復仇大計,憐兒,答應哥哥……”祁懷自懷中掏出一把寒芒四射的匕首,遞到她的手中,“你一定要殺了他!”

祁憐呆愣地看著匕首,“哥哥,你真的是大王口中的亂黨嗎?”

“你相信他?”

“我、我不知道。”現在她的腦子亂成一團,什麼也思考不了。

祁懷輕歎一聲,將妹妹擁人懷裏,“沒錯,憐兒,哥哥確實是‘反帝聯盟’的一分子,但是,你曉得為什麼嗎?”

祁憐除了搖頭之外,根本無法作出任何反應。

“你當然不曉得,你生了一場病,把我們祁氏一族對他的仇恨全遺忘了。”

“憐兒生了病,所以忘了應該要恨他?”祁憐聽得迷迷糊糊的。

“是的,你理應恨他,因為他是滅了我們祁氏一族的兇手……”

祁懷花了點時間簡單交代帝昊與祁氏一族的恩怨。

“不!”祁憐緊捂著唇,深怕自己控制不住地痛哭出聲,“我不相信……”大王怎麼可能是她的仇人?

“冷靜點,憐兒。”

“哥哥……”縱使明白哥哥不會說謊騙她,祁憐仍抱著一絲希望,她捉著他的衣襟,“你說的全是真的嗎?大王他……”

“憐兒,哥哥知道你短時間內無法接受這個事實……”瞧她眼眶含淚、楚楚可憐的模樣,祁懷不禁心軟了,“算了,如果你真的下不了手,那麼,就由哥哥來動手吧!”

“我……”祁憐進退兩難。滅族血恨和愛情之間,她究竟該如何選擇?

從她無助的眼中,祁懷可以很輕易地發現其中的迷惘與掙紮。

他不想把她逼得太緊,“你不用現在做決定,我給你幾天的時間考慮,你若不想取他性命,過兩天我再來帶你離開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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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1-17 00:24:59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由於祁氏兄妹太過專注於談話,以至於沒留意到有道人影正潛伏在窗櫺下偷聽他們的談話。

半晌,人影悄悄離去,借著夜色的掩護,無聲無息地躍進帝熙暫住的紫晶殿。

不久,只見帝熙的寢宮內驀然點起了燭火,紙窗上映出兩個交頭接耳的身影……

不一會兒的工夫,帝熙一個轉身,推門而出。

亥時一刻,這時帝昊應該還在禦書房內批閱奏章。

穿過幾個蜿蜒曲折的回廊,帝熙不經通報便直闖禦書房。

“王兄,臣弟有急事察告。”

“帝熙,是你,太好了,快過來幫孤批閱奏章。”帝昊頭也沒抬地道。

離開景和宮後,帝昊便來到了禦書房,想暫時遺忘祁憐那憤恨的眼神,沒想到堆積如山的大小奏摺搞得他一個頭兩個大,如今帝熙來了,他當然不可能放過這個可以忙裏偷閒的好機會。

帝熙走近他,牛頭不對馬嘴地說:“王兄,您還記得祁丞相嗎?”

“祁丞相?”帝昊不解地皺眉,“那個反對孤建造新宮殿的糟老頭?好端端的你提起他做什麼?”哼!他當然記得,若不是因為那個老頭子的古板與死腦筋,他的登基大典哪會見血?帝昊現在想到都還有一肚子的氣!

“那對孿生子是祁丞相的遺孤……”帝熙將密探的發現一字不漏地全告訴了他。

“什麼?”帝昊聞言,如遭雷殛,手中的朱砂筆掉落桌面,弄汙了批閱到一半的奏摺。他激動地捉著帝熙,“他……他們是祁丞相的遺孤?”

如此一來,便可以解釋為什麼祁憐會突然消失,祁懷又為什麼會對他滿懷仇恨了。

帝熙強忍著手臂上傳來的疼痛,“是、是的,而且……”

“而且什麼?快說!”帝昊急急地問。

“祁憐在逃亡的途中因為大病一場,喪失了記憶。”

帝昊一臉錯愕地鬆開了手,“所以,她才會不記得孤了……”這就是他的任性妄為所招來的報應嗎?

“王兄,”帝熙的面色凝重,“您要下令緝拿他們嗎?”

帝昊反應激烈地揪住帝熙的衣領,惡狠狠地怒視著他,“你聽好,帝熙,沒有孤的命令,誰也不准傷害她分毫,當然也包括你在內,明白嗎?”

“可是他們兄妹策劃要刺殺您,您要如何處置他們?”

帝昊沈默不語,下令誅滅祁府的人是他、害她失憶的人也是他……他欠她太多了,即使她想從他身上討回應得的公道,也是無可厚非的事……

“帝熙。”帝昊已有了決定。

“臣弟在。”

“如果孤有什麼不測,就由你來繼承孤的王位。”他已經有死在祁憐手中的心理準備了,只要她想,他的這條命就是她的。

“王兄……”帝熙吃驚不已。難道王兄當真那麼愛她,連命都不要了?

帝昊以手制止他的反對,“孤已決意如此,你就別再說了,還有,今晚的事一個字也不准洩漏出去,知道嗎?”

“是……”若是規勸王兄無用,那就換個方式,從祁憐的身上下手。

總之,帝熙絕對要阻止悲劇的發生。

“對了,傳孤的旨意,即日起加強王城周圍的戒備,孤不會讓他帶走憐兒的。”帝昊的眼中閃過一抹堅決。

“臣弟謹遵聖旨。”

“要是沒事的話,你可以走了。”被帝熙這麼一打擾,帝昊連最後一絲批閱奏摺的興致也沒了,他現在滿腦子裏只剩下祁憐,他想見她!

“臣弟還有一事稟告。”

“准奏。”

“是,據‘帝西’的探子回報,‘反帝聯盟’已於日前正式和‘弑龍會’結盟,謀反之意昭然若揭,請王兄定奪。”

帝昊冷哼一聲,“烏合之眾何足以懼?明日孤將在朝上受印於你,由你統領帝禦軍一舉殲滅他們。”

“遵旨。”

帝熙正打算告退,卻被一臉深思的帝昊叫住——

“等等……”

“王兄?”望著不曉得在想什麼的帝昊,帝熙有滿腹的疑感……與不安。

“孤改變心意了。”

他需要做些事來發洩心中那股隨時會失控的情緒,所以……

“孤決定要率軍親征。”


轉眼間又過了十天。

主帥營帳內的帝昊一臉煩悶,和逆黨對峙了幾天,兩方的兵力懸殊過大,叛黨節節敗退,帝昊軍班師回朝的日子指日可待。

不過,帝昊卻一點也不高興,他已經有好多天沒見到祁憐,離開她這麼長一段時間,不曉得她一個人過得好不好?會不會想念他?

帝昊越想越覺得火大,一股莫名的怒火便這麼狂燒起來。

他再也無法呆坐在營帳內等候捷報,肩上的披風陡然一揚,他抓起長劍,“可惡!他們還不投降嗎?牽馬來,孤要親自上陣。”

“大王,請三思啊!”受駐守王城的帝熙所托,要誓死護衛帝昊安危的副將司徒袁急忙擋在他的面前,“您是‘帝央’之首、萬金之軀,應該為‘帝央’的人民保重龍體……若您不小心出了差錯,這、這臣豈不是萬死難辭其咎嗎?”

帝昊瞪著司徒袁,克制住想一腳踹開他的衝動,“讓開!”

他上戰場最主要的目的是想痛快地發洩一下情緒,不料卻被這些愛大驚小怪又多事的人綁住了手腳,不但沒達到目的,還憋了一肚子的悶氣,真是……氣死他了!

“大王……”司徒袁一臉的為難,違抗王令只有死路一條,可保護大王不周更是罪該萬死,他該怎麼做?

“哼!再不讓路,孤就把你移送軍法審判。”帝昊眯起雙眼。

“大王饒命,慶親王有令,要屬下誓死守護大王。”

“住口!孤和帝熙……誰的權勢比較大?”他火大地瞪著司徒袁。

“當然是大王。”司徒袁趕緊答道。

“既然如此,還不快讓開!”

“這……”

急於宣洩積壓在胸口的悶氣,帝昊完全沒留意到一名士兵正偷偷地潛進營帳。

他不是別人,正是假扮成帝禦軍,預謀行刺帝昊的祁懷。

只見祁懷慢慢抽出匕首,悄悄地接近了他……

“大王,小心……”就在祁懷打算將刀子狠狠地刺進帝昊的背脊時,眼尖的司徒袁推開帝昊,用自己的身體擋下這致命的一刀。

鋒利的刀刃瞬間沒入司徒袁的腰際。

“你……”帝昊及時扶住司徒袁下墜的身子,又驚又怒地看著祁懷,“你就這麼想要孤死?”

“沒錯,我恨不得能取你人頭遙祭我祁氏一族!”祁懷倏地從靴內取出另一把刀子,準備再次行刺他。“納命來!帝昊……”

剛巧,一名負責送茶水的小廝突然闖了進來,瞧見祁懷的刺殺行動,立刻放聲大喊,“來人,有刺客!快護駕……”

“該死!”祁懷眼見行跡敗露,忍不住低咒。他一個轉身,打算在最短時間內逃離現場。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祁懷一出營帳,立刻被蜂擁而至的士兵逮個正著。猛虎難敵猴群,祁懷好不狼狽地讓人擒伏於地,一名將領霍然拔出腰上的長劍,正想一劍解決他之際——

“慢著!”

帝昊站在祁懷面前,一臉莫測高深地看著他。

“孤不准你們傷了他。”對於祁憐僅存的親人、祁族的遺孤,他另有安排。

“可是,大王……”

帝昊眉一挑,“誰敢質疑孤的決定?”

眾人的頭全低了下來,縱使有所不滿,也全屈服在帝昊的龍威下。

帝昊這才展露笑顏,“很好,馬上傳喚軍醫來為司徒副將療傷。”他看向祁懷,“至於他嘛……交給成將軍押解回帝都,打入天牢。”

“成將軍?那由誰來指揮大軍?”一名將領訝異地問。

“你們全當孤是死人嗎?快替孤的愛馬上轡,孤要自親上戰場。”

驚呼聲接連不斷,“萬萬不可,大王……”

“大王,請三思……”

“夠了!”帝昊不耐煩地大手一揮,“誰要再敢多嘴,孤就割了那人的舌頭!”

眾人立刻跪了一地,“大王息怒。”

“哼!”帝昊的視線掃過跪在底下的眾人,“現在誰還有異議?”

眾人靜默無語,每個人都還想留著自己的舌頭。

“傳令下去,鳴戰鼓,孤要率軍親征。”

“是。”


一個月後王城.景和宮

輕歎一聲,祁憐推開覆肚的錦被,毫無睡意的她隨手披上一件外袍,緩緩地來到寢殿外的一座小亭台。

倚在亭台的欄杆旁,抬頭仰望高掛夜空的明月,祁憐不禁悲從中來,她已經有好長一段時間沒見到帝昊了,是不是在得到她的人之後,他對她便失去了興趣?

這樣也好,這幾天來她拼命地回想,卻一點也想不起以前的回憶,更遑論體會哥哥口中的仇恨到底是何滋味。一個是同族血親,一個是自己的愛人,不論哪一方受到傷害,都不是她樂見的。

幾經考慮後,祁憐最後決定與哥哥一道出城,遠離王城這塊是非之地。只是,哥哥曾說過兩天後要來接她出城,為什麼一個月過去了,到現在仍不見他的人影?

“莫非哥哥臨時有事,所以才耽擱了?”

“夜深露重,你不好好地回寢宮睡覺,該死的在這裏做什麼?”

祁憐猛然回頭,“大、大王?”一陣子不見,穿著一身戰袍的他看起來更加俊逸挺拔……

戰袍?為何他會身著戰袍?莫非戰事爆發了嗎?

帝昊朝她敞開雙臂,“我回來了,過來讓我抱抱你。”

徹底剷除了“帝央”百年來的心頭大患,他立刻將帝禦軍給遠遠地拋在身後,風塵僕僕地趕回帝都含德,為的就是想早點見到睽違已久的她,以償一個月來的相思之情。

“您……”祁憐一臉的猶豫,若不是他戰袍上的血跡太過駭人,味道聞起來也有些腥臭,或許她會毫不猶豫地投入他溫暖的懷抱,畢竟他們分開了那麼久,說不想他是騙人的,但……

她的遲疑輕易地點燃了帝昊易躁的怒火。她已經是他的人了,為何仍固執地不願順從他?他越想越氣,伸手拉過她,使勁地將她攬入懷裏。

陣陣撲鼻而來的血腥味令祁憐感到十分不舒服,一股噁心感湧上喉頭,為了不讓自己吐出來,她開始奮力地掙紮,“不,放開我……”

帝昊沒料到她會反抗,一時怔愕住。

就在他驚愕的瞬間,祁憐逃命似的退出他的臂彎。

“你……”帝昊簡直怒不可遏,她就這麼厭惡他的擁抱嗎?

祁憐一點也無法忍受他身上稠膩的血腥味,“對、對不起,請、請您不要靠近我……啊……”分神之際,她不小心踩到自己的裙帶,眼看著便要跌倒。

“小心!”帝昊出於本能地想要接住她,不料卻被她一手揮開。

她重重地跌倒在地。

帝昊冷眼望著她摔疼的痛苦表情,一絲幸災樂禍的快意浮上心頭。

活該!誰教她不聽話,老想違逆他。哼!她既然不願接受他的幫助,他又何必自討沒趣?這算是給她的一點小小懲罰。

“你還想賴在地上多久?起來!’’

祁憐乖順地起身,卻驚覺自己連一點力也使不上,她疑惑地舉起雙手,瞧見沾滿手心的大片血紅……她呆住了。

“為什麼……”

“怎麼了?”帝昊故意不正眼看她,“別以為你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我就會原諒你的無禮。”

“不、不是的……”不斷從下腹湧出的鮮血染紅了她的裙子,直到這時,祁憐才覺得痛。“我沒辦法……站起來,我的肚子好……好痛……”

“你胡說些什麼……”帝昊走過去想拉起她,一靠近才發現她周圍的草皮上全是鮮血,瞬間,一股打從心底浮現的恐懼幾乎令他的呼吸停止。

“對、對不起,我想……站起來,但是……”

“別說話,我馬上帶你去找禦醫!”帝昊立刻用披風包住她,“撐下去,憐兒,你一定要為我撐下去帝昊的聲音在祁憐的耳邊回蕩,漸漸地,她陷人了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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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景和宮

帝昊憂心忡忡地守在一旁,焦急地看著胡太醫替祁憐把脈。

半晌,只見胡太醫神色凝重地離開床榻,“這……”

“這什麼這?你再吞吞吐吐的,孤就割了你的舌頭!”帝昊急著想知道祁憐到底是怎麼了。

胡太醫立刻跪在他面前,“啟稟大王,憐、憐主兒小產了。”

帝昊頓時如遭雷殛,“小產……”天!他和憐兒的孩子……

看著躺在床上,面色蒼白如紙的祁憐,帝昊悔恨不已,為了賭一口氣,狠心懲罰她的同時,他也付出了相當大的代價……她和他的孩子。

“請大王節哀順變,憐主兒還年輕……”

“別說了!為什麼這麼大的事,我居然一點都不曉得?!”為什麼他從不曾聽聞憐兒有孕的消息?

“這……老臣以為,憐主兒或許根本就不知情。”

帝昊仔細一想,她確實不知情,不然,也就不會拿自己的身體胡來。

“別讓憐兒知道這件事,明白嗎?”痛失骨肉的苦澀由他一個人承擔就夠了。

“臣遵旨。”

“起來吧!孤現在只想知道憐兒好不好。”

若她能夠平安無事地度過這一關,向來對神鬼之說嗤之以鼻的帝昊願意齋素一年,並興建寺廟來表達他的感謝之意。

胡太醫面有難色地站起身,“這……老臣才疏學淺,恐怕無能為力。”

帝昊神色一凝,“此話何解?”

“請恕老臣直言,大王,憐主兒的身子原本就不甚健朗,貿然懷胎對她來說已是個沉重的負擔,如今又小產……老臣認為憐主兒的情況恐怕不甚樂觀。”

“住口!”帝昊火冒三丈地大吼,“你身為太醫,連這點小病都治不好,孤要你何用?不如現下就撒了你,再按你一個失職之名,罪誅九族……你說可好?”

胡太醫嚇得手腳發軟,急忙伏地求饒,“大王請息怒,大王饒命啊……”

帝昊的火氣因為胡太醫的哀求而稍稍平緩了些,他冷哼一聲,“要孤饒你一條老命也行,不過,你必須傾你所能地救治憐兒,倘若憐兒救得回來,你便相安無事,要是憐兒死了,胡氏一族的命就是她最好的陪葬!”

“是。”


仿佛回到最初的誕生,祁憐蜷縮著身子,恬靜地沉睡在一片漆黑中。

“快回來,憐兒,別再睡了,快睜開眼看我……”

帝昊的呼喚為無盡的黑暗帶來了一絲光明,祁憐不悅地皺起眉頭,自從她來到這裏後,他就不停地在耳邊吵她,吵得她都快生氣了。

可是,她卻敢怒而不敢言,因為他的聲音聽起來好可怕,簡直像是晴空中突然劈落的響雷般,嚇得她又躲進更深層的黑暗之中。

“為什麼你不願醒來?憐兒,你到底要折磨我到何時?”

折磨?他是威震四方的“帝央”國君,誰敢給他苦頭吃?況且,她又不是故意不醒來,她只是覺得好累、好想睡覺罷了……

“可惡!”氣急敗壞的帝昊開始找胡太醫的麻煩,“你不是說憐兒已經度過了危險期,很快就能清醒嗎?”莫非這只是他的推託之詞?

可憐的胡太醫被暴跳如雷的帝昊揪住衣領,連話都說不太出來,“理、理論上應該是很快,但是,實際上還得等、等一等……”

為什麼高高在上的君主總是缺少了那一丁點的耐心?

“等?孤都等了好些天了,你還想讓孤等多久?”

“大王,憐主兒體弱,複元的速度當然比普通人慢,您耐心點……”胡太醫掙紮地說。

“孤現在最不需要的就是耐心,滾!全給孤滾出去!”

“是……”

一陣騷動後,景和宮頓時陷人一片寂靜。

不知又過了多久,祁憐才又聽到他的聲音,“憐兒,你不是想見祁懷嗎?我捉了他,也一併剷除了‘反帝聯盟’。”

什麼?他捉了哥哥?

渾噩的睡意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祁憐想追問他,卻力不從心地發現自己居然動彈不得,全身宛若被一條看不見的繩索給綁住了。她使勁地掙紮,試圖掙脫那道無形的枷鎖。

“我的屬下要我殺了他,憐兒,你的意思呢?”帝昊輕輕撩起她頰邊的發絲親吻,“我想,你應該會阻止我吧?畢竟他是你最敬愛的哥哥。”

不!您不可以殺哥哥,您若是殺了他,我一定會恨您的!

“不過,這完全是我自己的猜測,我聽不到你的回答。”

我的回答是不行!我不准你殺哥哥……

祁憐拼命地想開口說話,只可惜徒勞無功。

她急壞了,深怕帝昊一個生氣,真的會下令處決哥哥。

帝昊繼續說:“你要是不想讓祁懷死於非命的話,那就快點醒來,不然,我就會殺了他,徹底斷了祁氏的血脈……這麼一來,你還睡得著嗎?憐兒。”

討厭鬼,他肯定、絕對是故意的!她真想爬起來教訓他……

這個念頭才剛浮現,耳邊立刻傳來帝昊萬分驚喜的聲音,“憐兒,你聽見了是不是?胡太醫,你快來,孤方才瞧見她的手指動了,胡太醫……”

“好吵……”

在周圍的嘈雜聲中,祁憐略為沙啞的嗓音幾乎細不可聞。

不過,帝昊仍是聽見了。

“憐兒,你醒了嗎……全給孤閉嘴!”太吵了,帝昊聽不見她說什麼。

偌大的景和宮轉眼間便安靜下來,沒人敢再多說一個字。

“好了,憐兒,他們閉嘴了,你想說什麼?”

就在眾人以為帝昊太過急躁而產生幻覺,甚至覺得他瘋了的同時,祁憐緩緩地睜開了雙眼。

“我……我不准……不准您殺哥哥……”

祁憐的清醒固然令眾人松了一口氣,不過,她莽撞無禮的言詞卻也讓人替她捏了把冷汗。

帝昊有趣地忍住到了嘴邊的笑意,“你不准?嗯?”

她是第一個敢命令他的人,若不是時間、地點都不適合,他真想為她的勇氣大大地嘉許她一番。

“胡太醫,快來看看她的情況如何?”他轉向太醫道。

一旁待命的胡太醫立刻上前替祁憐把脈,一會兒才說:“回稟大王,憐主兒已無大礙,只需每日按時服藥即可,另外,老臣為憐主兒擬了一張補氣養生的藥方,憐主兒還很年輕,若能細心照顧調養,將來……”

“好了,孤明白了,你們全下去吧!”

“是。”眾人依旨退下。

帝昊體貼地扶祁憐坐起身,在她背後塞了一個柔軟的枕頭讓她靠著,順勢往她身側的空位一坐。

“累嗎?”他問。

祁憐搖頭。

“你可知道你嚇壞我了。”在那一瞬間,帝昊才驚覺自己有多重視她。

“我的寶寶沒有了,是不是?”

她的話在他的心裏激起波瀾,帝昊先是震驚,接著是一抹迅速狂燒的怒火。

“你早曉得孩子的存在?”

“不,我是在瞧見腿間的血跡後,才猛然醒悟了自己犯了什麼錯……”她可憐的孩子……祁憐眼神一黯,自責的淚水立刻決堤而出。“我不是、不是故意的,如果我早點察覺到肚子裏有個小寶寶,我就不會……”

帝昊心疼地將她摟入懷中,“夠了,憐兒,別說了,我明白這不是你的錯,是我的錯,是我沒及時扶住你……”假如他知道她有身孕,假如他知道失去皇兒後,她會如此的悲痛欲絕,他絕不容許這種慘劇發生。

可惜一切都太遲了,他已無力挽回什麼,只能盡力撫平她心底的創痛。

“別傷心了,皇兒與我們無緣,才會回到神的身邊,別哭,你的身子受不住的。”

帝昊輕輕拭去她頰上的淚痕,擁著她一塊兒躺回床上,用絲被裹住她因過度悲傷而顫抖的身軀。“來,再睡一下,我會陪著你。”

“昊……”在他溫暖的臂彎與憐惜的細語中,祁憐漸漸安穩地入睡。

萬能的天神啊!帝昊暗暗祈求。請你一定要守護憐兒,和我們早夭的皇兒。


帝昊一夜無眠。

看著射入房內的微弱光線,他知道早朝的時間就快到了。

為了不驚擾懷中佳人的美夢,帝昊小心翼翼地挪移身子。

“嗯……”祁憐嚶嚀一聲,微微蠕動身子,依然睡得香甜。

帝昊緩緩吐出一口長氣,望著她那張柔美恬靜的睡臉,紅豔的唇瓣仿佛在呼喚他的親吻,這樣的誘惑教他如何受得了?

帝昊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猶如萬馬奔騰的狂熾情火,首先吻上她光潔飽滿的額頭,接著是直挺小巧的鼻樑、白裏透紅的雙頰……正當帝昊準備一舉攻佔城池,吻上渴望已久的香唇時,一個巴掌倏然打上了他的臉。

“走開,討人厭的蒼蠅……”祁憐喃喃囈語,她夢見自己正倘佯在一片鮮亮黃澄的野菊園中,暖和的太陽照耀著她,曬得她昏沉沉的,好舒服……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就在她昏昏欲睡的同時,不知從哪兒飛來一隻不識相的蒼蠅擾她清眠,她揮動雙手想趕跑它……

“祁憐!”

如雷貫耳的吼聲驚醒了她,“什、什麼事?”

祁憐睡眼惺松,根本不曉得大禍臨頭了。

“昊,是你,你怎麼了?”他的臉看起來好臭,是身體不舒服嗎?

“怎麼了?你居然還敢問我怎麼了?難道你不知道自己做的好事嗎?’’

“我做了什麼好事……啊!”祁憐這時才發現帝昊臉上有個又紅又腫的巴掌印,她錯愕不已,“不、不會吧?這、這是我打的?”

帝昊兩手環胸,任誰都看得出來他現在非常的生氣。

祁憐只好小心翼翼地向他賠不是,“對、對不起嘛!我不是、不是有意的……”

帝昊瞪著她,“你最好祈禱你的理由可以說服我,不然……哼!”

“我作了個夢,夢見一隻蒼蠅好煩人,一直在吵我,所以……”

祁憐不解釋還好,一解釋更是勾起了帝昊暴烈的怒火。

他難以置信地咆哮,“蒼蠅?你居然把我當成了……一隻吵人的蒼蠅?”

“那是夢嘛!況且……我也道過歉了,你就別再和我生氣……唔……”

正在氣頭上的帝昊根本聽不進她的話,他低頭便覆上了她仍叨念不休的小嘴。

帝昊饑渴地吻住她,吸吮著她口中的蜜津,邪肆的雙手順著她柔美的曲線貪婪地撫摸著,仿佛恨不得能將她揉入自己的體內,與他合而為一。

他的吻令祁憐忘了要反抗,她的目光變得迷離,呼吸益發紊亂,就連身體也逐漸火熱起來……

“昊……昊……”祁憐無助地癱軟在他懷裏,發出了陣陣嬌吟。

帝昊離開她的嘴,沿著她的頸子輕輕齧咬著,留下他的印記。

“憐兒,我的憐兒……”

被啃齧的疼痛猛然喚回了祁憐的理智。

他是滅了他們祁氏一族的仇人,她怎麼可以沉迷於他的懷抱?

祁憐急忙推開他,“不……”

“憐兒?”帝昊滿臉疑惑地望著她,眼底有抹難抑的欲潮。

“我們這樣是不對的……”她應該要恨他,但可悲的是,她居然辦不到……

“因為我是下令抄了祁府的人?”

祁憐一愣,苦笑地說:“原來哥哥說的話全是真的。”她本來還抱著一絲希望,相信他並不是哥哥所說的滅門仇人,想不到,她失望了。

祁憐眼中的疏離與逐漸浮現的怨懟令帝昊感到憤怒,他已經儘量彌補自己所造成的過錯,甚至連祁懷行刺他一事,也被他壓了下來,他一味地隱忍退讓,容忍祁氏遺孤的放肆妄為,為什麼卻依然化解不了她心中的仇恨?

“所以,你也和祁懷一樣憎恨著我?”

“我……”他眼中不經意流露出的脆弱刺痛了她的心,他是高高在上、受人敬畏的“帝央”國君,為何會出現如此令人心疼的表情?她多想為他拂去他眼中的哀慟……

祁憐忘情地伸出手,卻在快要碰觸到他之前停了下來。

他是她的仇人啊!祁憐眼神一黯,既然安排他們成為仇敵,又為什麼要讓她愛上他?

老天爺,你的玩笑未免也開得太大了吧?

“對、對不起,請你放過我哥哥。”

帝昊冷哼,“辦不到!”

“求你……”

“如果你知道有人想殺你,你還會饒他一命嗎?”他冷冷地問。

她無語,難道她真的救不回哥哥的性命嗎?

祁憐那副萬念俱灰的沮喪模樣,讓帝昊忍不住吃起祁懷的醋。

假使她能把她對祁懷的關心分一點給他……明知道不可能,帝昊依然滿心期待會有這麼一天……他可以這麼奢望嗎?

“哼!要我饒了他也不是不可能。”帝昊就是看不慣祁憐為祁懷難過擔憂的樣子,算祁懷運氣好,擁有她這個好妹妹。“可是,我有個條件。”

“什麼條件?”只要能救哥哥,什麼條件她都答應。

“我要你替我生個皇子,來交換祁懷的性命。”

祁憐一臉的訝然。他要她為她生個孩子……

為什麼?想替他生小孩的女人多得是,為何偏偏找上她?

莫非……祁憐杏腮微紅,一顆心霎時被一股莫名的暖意填滿。他只要她的孩子,是否意味著他也同樣地愛著自己?

她可以這麼相信嗎?

祁憐望著他,眼底閃過一絲希冀,“為什麼是我?”只要他一句話,甚至一個字,她願意為了他而拋棄過去的一切。

帝昊卻曲解了她眼神所傳遞的訊息,誤以為她不肯為他生下子嗣,慍惱之餘,他說出了違心之論,“因為我需要一個皇子來承繼大統,而你想保住祁氏的最後一條血脈,用我的骨血來交換祁懷的一條命……很公平,不是嗎?”

聞言,祁憐的眼神一黯,美麗的小臉蛋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光彩。

“就因為這個原因?”看來,她太高估自己在他心中的重要性了。

“當……當然囉!”帝昊急忙別開臉,不讓她看見他臉上的心虛。“不然還會有什麼原因?”

“只要我一產下皇子,你就會放了我和哥哥,是不是?”罷了,她何德何能讓一名傲視萬物的帝王鍾情於自己,她該死心了。

“我允許你離開了嗎?”她得留下來做他的王后。

不過,帝昊並不急著告訴她,反正他有一輩子的時間可以慢慢對她說。

不准她離開?他究竟想折磨她到何時?祁憐無奈地在心中歎了一口氣。無所謂了,現下,她只求哥哥平安。

一直等不到她的回應的帝昊催促道:“憐兒?”

“我答應你會為你生下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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