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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安祖緹 -【惡鄰快滾開(宅女不急婚之七)】《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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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1-27 00:10:44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惡鄰快滾開(宅女不急婚之七) 作者︰安祖緹

活到二十六歲,她終于見識到什麼叫「惡鄰」了
第一次見面,她的車屁股撞壞了他的車頭燈
他一臉凶惡的找她算帳,讓做錯事的她嚇壞了
第二次見面,他上門討債卻掐著她的喉嚨壓在牆上
說是教她防人之心不可無,還多收她兩百塊「學費」
更讓人生氣的是他還偷看她的內衣!
她每晚睡前都要祈禱一遍,拜托惡鄰趕快搬走
不然就求上帝發發慈悲讓他中樂透,改去住豪宅
沒想到這樣一個變態暴力狂,在她面臨生命危險時
竟然英勇的跳出來打倒歹徒,救了她一命……
雖然他那張賤嘴不時惹毛她,但其實他有顆溫柔的心
擔心她失戀會想不開,硬要她搬去他家「同居」
每天近距離的研究觀察他,她看待他的目光慢慢轉變
然後她發現自己……喜歡上他了!
但她不敢說出口,害怕會失去戀慕他的權利
只因她很清楚,他待她的好,都是要收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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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1-27 00:11:09 |只看該作者
第1章(1)

    鐘停了。

    乍見到客廳牆上,時針指著「6」的時鐘,楚翌莘駭了一跳,還以為自己要遲到了。

    幸虧她再看腕上的表確定,貨真價實只是五點半不剄,是掛鐘停了。

    她從客廳電視櫃的抽屜翻找出新電池,替掛鐘換上,調好正確時間,再將它掛回去。

    幣鐘發出輕微的滴答聲,似在諄諄告誡人們時間的不留情,得珍惜當下。

    一只白色的馬爾濟斯輕巧的來到楚翌莘跟前,似乎對于她今日的特別打扮有些好奇,黑寶石般發亮的珠瞳倒映著楚翌莘蓄著及胸長發的清麗臉孔。

    「球球,姐姐等等要去約會喔。」楚翌莘嘴角有忍不住的甜蜜笑意,帶著些微的羞怯。「姐姐好緊張喔,不知道他會不會喜歡我。」她難為情的將小狗球球抓來貼臉,球球體貼的舔她的臉頰,像在告訴她別害怕。

    「啊,糟了!」楚翌莘忙放下球球,「我有化妝耶,你不能舔……啊,慘了,我得補妝!」萬一粉掉落一塊,還能見人嗎?

    她急慌慌的進入房間,拿出粉盒補粉。

    補好粉後,她看著鏡中的自己,問著跟進房內的球球,「姐姐這樣好看嗎?」她左看右瞧,無法確定。

    幾乎沒化妝過的她今天早上七點起床,吃過早餐後,一直跟臉上的妝容奮戰。

    書桌上,放著的化妝品每盒都是新拆,她照著美容雜志上的指點購買行頭,也照著一筆一筆勾勒,畫了數次不滿意,此時此刻認為算得上及格的妝容是她失敗了十來次,亦反覆卸妝了十來次的結果。

    「汪。」球球喊了聲,充滿鼓勵意味。

    「你什麼都嘛好。」楚翌莘溫柔摸摸球球的頭。「啊,這里有點脫皮了。」她摳摳鼻頭的粉屑,「洗太多次臉了。」她有些懊惱,卻不知道該怎麼辦。

    「希望他不會注意到鼻頭的脫皮。」她嘆氣。

    遇見程明培,是在網路上。

    當初設立FB是為了玩打發時間的小游戲,而這些游戲幾乎都得靠朋友幫助才能過關,所以她加了不少朋友,總數超過一千多人。

    程明培,就在主動申請加入朋友的名單之中。

    初時她也沒在意,但他從開始的每日問安,接著會與她閑聊一些生活趣事、旅游經歷,逐漸為她無聊平淡的生活注入了光彩。

    不知不覺,她期待他上線的時間,期待他發訊息給她的時候……等她注意到時,她已經喜歡上人家了。

    他的大頭貼放了一張正面照片,長相頗斯文,感覺還不錯,除此以外沒有任何與他有關的照片,旅游照片倒放了不少。

    他說,是給她看的。

    他知道她很少出門,所以只要出去玩所拍的照片就會放上FB,讓她一起感受當地的氛圍。

    兩天前,他與她閑聊他上周末去墾丁游玩的事情時,忽問︰你想不想一起去?

    她听了心一驚,手放在鍵盤上,遲遲無法動作。

    我可以帶你去。

    訊息一直傳來。

    你不用擔心,有我在。

    我會照顧你的。

    貝齒咬著彎曲的食指,猶豫不決。

    習慣離群索居的她,幾乎未曾有過出游的經驗,不諳水性,更別說穿泳裝了,她光是想像就覺得膽怯。

    若是隨同他出門,她的無趣會不會讓他覺得掃興,以後就再也不理她了?

    她是個安靜沉悶,個性陰暗不起眼的女孩子,對于化妝打扮一無所知,平凡普通到了極點,海灘上一定都是十分亮麗、身材姣好的女孩子吧,他會不會覺得跟她出門很丟臉呢?

    棒著電腦熒幕,她可以放膽侃侃而談,但要是真到了現實,她恐怕會緊張的一句話都說不好吧。

    那麼她在他心中的形象會不會毀于一旦?

    這個女孩子跟想像中完全不一樣呢。

    他會這麼想著,然後就開始跟她疏遠了……

    不!

    她不能讓這樣的情況發生!

    可是,她又好想跟他出去,想跟他見個面,想看看他本人……嗚……她好矛盾,卻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在她舉棋不定的當頭,他忽然轉了話題︰有家新開的義大利面店,我去吃過,味道還滿不錯的。他還貼了餐廳的官方網址。

    他是不是將她的不回話當拒絕,所以放棄了?

    心頭有著說不出的失落,但又覺得這樣的結果比較好。

    他曾說過她是個很健談開朗的女孩子,就讓這樣美好的錯誤一直持續下去吧。

    在她七歲的那年,曾發生了一場車禍,這場車禍,讓她失去了父母,她雖然安然存活,卻因為受到太大的驚嚇,足足有兩年無法開口說話。

    大家都以為,她變成啞巴了。

    後來經過語言復健,她逐漸能表達出想法,但因為無法說話的那段時間受到同學霸凌,使得她怯于表達自己的意見,變得相當沉默寡言。

    在失去雙親後,她就被舅舅收養。

    舅媽是個嚴厲的婦女,家里除了她還有兩名女兒,都很公平的以同樣嚴竣的態度對待。

    她不會因為楚翌莘一夕之間痛失雙親而有任何寬容,她甚至無時不刻提醒她已經是個孤兒,舅舅、舅媽不會照顧她一輩子,她得堅強獨立,不可以依賴他人,更不可以為他人制造麻煩,只要一滿二十,親戚的撫養責任就結束,她得完全靠自己生活。

    所以舅媽嚴格要求她的考試成績、她的才藝學習,一旦成績退步不僅打罵處罰,有次還將她推出大門外,警告她若有下次就滾出去街頭流浪當乞丐。

    她曾經以為舅媽一定是欺負她是沒父沒母的孤兒,才對她比對狗還不如,故好恨好恨舅媽,個性也因此變得更為閉鎖,除了學習學習再學習,腦袋容不下其他事物,包括與人的交際。

    等到她長大後,懂事了,才曉得舅媽的所作所為,都是在替她著想。

    那時父母的身故保險金,除了學費外,舅媽一毛也沒動,等她一滿二十歲,就將存款簿交給她,包括她的老家,也就是現在住的房子的租賃金,也都完整存在簿子里。

    雖然舅媽的出發點都是為了她好,但是她過度嚴厲的態度仍然在楚翌莘心里刻下了陰影。

    她極度害怕給他人制造麻煩,凡事親力親為絕不假他人之手,只要看到對方生氣就會緊張害怕的臉色蒼白,暗中緊握的小手顫抖,心髒怦跳聲如打雷般劇烈……因為這些心理上的因素,造成她變得自閉,一搬回老家自居,更是不想與外界有任何牽系。

    對她而言,跟一只狗相處比跟人容易多了,至少她的球球不管在什麼情況下,都對她十分有愛,從不會對她大聲汪汪口叫。

    她沒有談過戀愛,也以為個性封閉的她這輩子是不可能談戀愛或是結婚了,卻沒想到出現了一個他。

    她真是既期待又怕受傷害啊。

    我記得你很愛吃義大利面。他又傳來訊息。

    她回覆︰對啊。

    希望他覺得她的語氣是輕松愉快的。

    我們一起去吃吧。他又提出邀約。

    她愣了愣。

    好嗎?他又傳來詢問。

    鍵盤上的手指在顫抖。

    好嗎?

    不好嗎?

    要拒絕嗎?

    還是答應吧。

    若是拒絕說不定他不會再邀約了,也不會再跟她交朋友了……腦海如跑馬燈一般閃過無數的自言自語,她是越想越驚慌,越想越無法下決定。

    她的FB是有放照片,不過因為害羞都放側面照--至少她有管高挺的鼻子,側面勉強應該可能或許可以見人--萬一他覺得本人很丑怎麼辦?

    天啊,誰能來幫她做決定啊?

    她從抽屜里拿出十元硬幣,緊緊握在手中。

    「正面就去,反面就不去。」要扔出時又改變主意,「正面就不去,反面就去。」深吸了一口氣,扔出……錢幣高高的被拋出,她的視線隨著錢幣轉…

    錢幣落下了,她伸手去接……糟糕,沒接著(她忘了她的運動神經一向很差),錢幣落地,滾啊滾,滾啊滾,竟然滾到書桌後面去了。

    啊哩咧,這下正面還反面都看不到了!

    我可以去接你。他又傳訊息過來,喇叭不斷發出「登愣」的訊息提示聲。你挑個時間,什麼時候都可以,不要白天就好。

    趴在書桌下,狼狽撿硬幣的楚翌莘听到提示聲起身,頭竟然撞到了抽屜,痛得她哀呼。球球一臉莫名的看著不曉得在搞啥花樣的主人。

    將硬幣在燈光下細看--反面。

    她剛是怎麼決定的?

    是不是反面去,正面不去?

    所以上天的旨意是要她去?

    她真的可以去吧吧吧……

    坐回椅上,看到他殷勤的邀約,她眼用力一閉,十指快速盲打。

    我可以自己去。

    打完傳送出去,她才張眼。

    她答應了,她答應他的邀約了,天哪!她好緊張,她要穿什麼衣服?她該不該化妝?她要不要去修個頭發?或者到美發院請人家幫她「sedo」一下?

    那你什麼時侯有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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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1-27 00:11:27 |只看該作者
第1章(2)

    于是,他們訂下了兩日後的約會,也就是今天。

    她昨日到美發院將一頭亂發染成亮麗的棕色,修剪到及胸的長度,並用電棒卷成了柔美的大波浪。

    剪完頭發後,她先去書局買了數本美妝書,照著上面建議再到美妝店買了一堆化妝用品與工具,今日一起床吃完早餐就馬不停蹄拚命練習,不斷的畫了又卸、卸了又畫。

    要不是時間快到了,她一定還會繼續又卸又畫,直到小臉破皮為止。

    早知道就把約會訂在下禮拜……

    看著不是很滿意的妝容,她如此懊悔著。

    「我該走了。」驚覺時間已差不多,她與他約了六點半餐廳見的。「球球,姐姐出門了。」她放下小狗,拿起包包放上肩頭,快步來到陽台穿上涼鞋出門。

    涼鞋也是新買的,鞋跟有些高,不習慣的她差點拐到腳。

    出了門,進入電梯,來到地下一樓的停車場。

    出了電梯門左轉到底,就是她的車位,上頭停著一台圓潤嬌小。的小型掀背車,很久沒使用的關系,上頭布滿一層薄埂的灰塵,她打算途中先去加油站的自動洗車洗一下車子,再到餐廳赴約,所以才會提早一個小時就出門。

    必上車門,發動引擎,將車子倒出平面車位。

    許是太久沒開車了,所以她操作得有些卡卡的。

    這都該怪網路太發達了。

    她買這台車,是因為平衡感不好,無法穩妥的騎摩托車,為了采買東西方便,只好買車代步,現在因為網路太便利,不管是生活用品或者衣服食材,統統可以在網路上解決,就連在拍賣買東西,也可以直接網路轉帳,故她常數天甚至一兩個月不出門。

    餅去她開這車子可流利了,這幾年次數變少,使用方式都不熟了,甚至還要稍微想一下才能順利操作。

    倒車出車位,轉動方向盤前進,卻忘了換檔,車子依然往後退,「砰」的一聲,撞著了後方車位上的車子前端。

    慘了。

    楚翌莘大驚失色,調整後照鏡,想看清楚是否造成損傷。

    她不記得這車位是屬于哪戶人家的,畢竟她也很少跟鄰居打交道。

    從包包內拿出筆記本跟筆,她在空白頁面上寫下自己的名字跟電話,正要撕下來時,有人敲她的車窗了。

    那人戴著墨鏡,個子高大,目測超過一八o.

    他穿著襯衫與牛仔褲,高大的身材使得他的氣勢看來有些逼人。

    楚翌莘搖下車窗,露出一條可听到聲音的縫隙。

    「小姐,你怎麼開車的?」對方口氣不悅。

    原來是車主。

    她這下可是被活逮的現行犯了,車**還黏在人家的車頭燈上呢。

    「對不起。」她忙道歉。

    「我的車燈都被你撞破了。」

    「抱歉,我會賠償的。」

    「你下車,看看你自己干的好事。」車主怒道。

    「沒關系,那破了我都會賠償的,請你把修車收據拿給我就好。」楚翌莘急得一手心都是汗。

    這人不知道是神是鬼,人又長得高頭大馬的,萬一她下車被他怎樣,這停車場目前沒其他半個人,可是叫天不應叫地不靈。

    而且他現在處于盛怒狀態,她對于發怒的人完全不知道該怎麼應對。

    「什麼沒關系?沒關系是我在講還你在講的?搞清楚狀況好嗎?」車主態度凶惡,楚翌莘害怕的心髒跳得飛快。

    這個人真的好可怕喔!

    「呃,那……那……」她不知所措的手在裙上用力擦干手汗,將手上因為緊張而捏皺的紙條遞出車外,「這是我的姓名電話,你隨時可以找到我。」

    「你現在是怎樣?」她堅持不肯下車的態度讓男人有氣。「撞車的人姿態還擺那麼高,叫你下車听到沒有?」男人火大敲車蓋。

    砰砰砰聲響仿佛捶在她胸口,令她無法呼吸。

    「好,我下車。」楚翌莘怕不下車他會把玻璃敲碎,人被他拖出來說不定會遭遇更慘烈的事。

    她蒼白著小臉,推開車門,下了車,像個聆听老師教訓的學生一樣,兩手掌心貼在大腿上,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男人拿下墨鏡,微眯著眼打量打扮一身典雅的她。

    被一個男人盯著看讓楚翌莘十分無所適從,眼楮都不知該往哪擺,但她其實有個沖動很想問他--我現在的樣子還可以嗎?

    沒有人幫她監定,所以她無法得知她的妝扮是否能看,會不會很老氣或很好笑,雖然美發院的設計師一直夸她長得很清秀、很漂亮、很有氣質,但她清楚那是生意人的恭維,完全不能當參考。

    「馬路有三寶,老人、女人、老女人。」他語氣帶著鄙視道。

    還穿那麼高的鞋子,是要怎麼踩剎車油門?

    「但是肇事機率男人比較高,所以保險費也是男人比較高。」楚翌莘下意識反駁。

    「啊?」他瞪眼。

    發現自己竟然「頂嘴」了,楚翌莘嚇得倒抽一口涼氣。

    「現在是你撞壞我的車頭燈,還是我撞壞你的車頭燈?以此現況是你的肇事機率百分之一百,女人!」男人火氣更盛。

    「今天是個意外,我真的很抱歉,但我之前並無任何肇事經驗。」即便吞咽都困難了,楚翌莘仍盡量清楚表達她的抗議。

    「那我是不是要包個紅包,感謝你把第一次獻給我?」

    「難道你從第一次上路到現在,都沒有出過任何問題?」吃燒餅難免會掉芝麻的吧?

    「沒有。」男人斬釘截鐵道。

    「那你的確比較厲害。」楚翌莘漲紅著憋氣的小臉點頭,「總而言之,所有的賠償我會負責,我就住在三樓,二一二號,你應該也是同公寓的吧,請問你住哪樓?」

    「一一四號,三樓。」

    「一一四,三……咦?」那不就是她對面的鄰居?

    「我還以為對面沒住人。」男人撇了下嘴。「我沒看過有人出入。」

    「二一四號才沒住人吧,兩個月前搬走了啊。」他們走之前還有來跟她打過招呼呢。

    「我買下了,上個星期搬進來的。」

    「喔。」真倒楣,怎麼會剛好跟個脾氣暴躁、又對女人有偏見的男人當了對門鄰居。「請問貴姓大名?」

    「徐風。」

    「徐先生,有什麼事請再跟我聯絡,對了,我叫楚翌莘,紙條上有寫。」她指指像垃圾一樣被徐風捏成團的紙條,「我可以先走嗎?」看在鄰居的份上,好歹給個面子吧。

    「去。」徐風揮手,像在趕蒼蠅。

    「謝謝。」楚翌莘像準備逃難般快速坐進車內。

    必上車門,她思索了一會兒,還是大著膽子,頭探出車窗問︰「你覺得,我的樣子可以嗎?」

    「什麼?」

    「就是我的打扮你覺得會不會很老氣呀,過時啊,還是很難看?」

    「你問我這個干嘛?」這女人腦袋有問題嗎?

    「因為我現在要去約會,我第一次這樣打扮,所以我不知道好不好看。」她怯怯再問︰「你覺得呢?」他微眯著眼將她緊張羞怯的臉蛋瞧了一遍,再低頭透過車窗看她的米白色套裝。

    她吞咽了口唾沫,屏氣等待他回答。

    「我建議你,吃飯的時侯把那個男人的眼鏡拔下來。」楚翌莘愣了下,瞬間明白他的意思。

    「喔……」他的意思是說,她很丑,丑得讓人食不下咽……怎麼辦?她還是不要去好了。

    若一樣都是不好的結局,那她不要出現說不定還不會破壞程明培的幻想,至少他會一直誤以為她長得還不錯……她泫然欲泣的拿過副駕駛座的包包,掏出置于內貼袋的手機。

    打電話告訴他,她不去了吧。

    按下開機鍵,她搜尋出程明培的電話。

    「要不然他可能會因為直盯著你看,忘了吃飯。」

    「咦?」楚翌莘訝異抬頭,「什麼意思?」

    「這個意思。」

    「等一下。」她慌忙拉住他的手臂,預防他走了。「你的意思是說,我還可以見人嗎?」見她一臉急慌的樣子,徐風覺得好笑。

    這人怎麼會對自己的外表這麼沒信心?

    莫非是哪個忌妒她的編派不實的謊言,而她還真的相信了?

    她的五官精巧細致,一雙大大的黑眸活靈活現,略翹的唇噘著些許性感,氣質卻是有點呆愣呆愣的,造成傻大姐的可愛形象。

    她穿著是有點老氣,不過無損于她的美貌,當然若穿得年輕些,看起來是活潑開朗的女孩。

    「勉勉強強給你六十分。」他口是心非道。

    「真的嗎?」她開心的喜形于色。

    有六十分耶,至少及格了,也就是說她不是丑女,她不用羞于見人了!

    爽朗的笑容竟然害他在剎那間看傻了眼。

    六十分有這麼開心?

    那他若說出真正的分數,她不就飛上天了?

    「謝謝你!」楚翌莘開心的關上車窗。

    這下她有信心赴約了。

    朝徐風充滿感激的點了下頭,放下手剎車,踩下油門--嘰拐!

    後方還黏在她車**上的車子被狠狠的推了一下,緊接著又有破裂物掉落地面。

    懊死,她又忘了換檔。

    徐風的臉可黑了。

    早知道該喊她「丑女」,讓她乖乖回家去抱棉被哭!

    楚翌莘好想把自己殺了。

    樂極生悲,就是這麼回事吧,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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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1-27 00:11:42 |只看該作者
第2章(1)

    楚翌莘在二十歲那年搬回老家,就把舊式的三房一廳格局重新設計裝潢,除了保留大門進來的長方形陽台外,客廳與廚房打通,中間以島型吧台相隔,廚房右邊為臥室與琴房,臥室以拉門區隔,大部分的時候都是半開的。

    琴房加裝隔音設備,預防練琴與學生上課時打擾到鄰居,平常都是關著的,也是防止灰塵飄入。

    長方形陽台上,設有鞋櫃與狗籠,不過球球進狗籠唯一的原因是為了吃飯跟上廁所,平常都在屋內自由行動,睡覺時也在沙發旁的寵物床。

    楚翌莘為了方便清掃打理,除了基本家具外,鮮少多余的裝飾,廚房倒是掛了不少鍋具,整理得十分干淨,但可見到頻繁使用的痕跡。

    徐風一踏入客廳,就發現球球歪著頭,一臉好奇的看著他。

    馬爾濟斯通常有點神經質,看到陌生人必會汪汪叫個不停,但這只狗卻很沉默,只會打量他,要不是主人教導的好,就是很習慣屋內有陌生人出入。

    他從上上星期搬進來到現在,也就車被撞那天才第一次看到他的對門鄰居,這個家一直都很安靜,所以他還以為沒人住。

    不過他大部分的時侯都不在家,出入時間不定,說不定她的客人都剛好在那個時候來。

    楚翌莘進入臥室,從梳妝台與書桌兼用的桌子抽屜內拿出了一疊鈔票。瞧見她這麼不避諱的把錢拿出來,徐風不由得皺眉了。

    「你錢都擺在家里?」還這麼大大咧咧就放在抽屜內,不怕遭小偷嗎?

    單身女子一人居住,竟然一點警戒心都沒有?

    「喔?」楚翌莘轉過頭來,「因為學費都是現金,我若是白天出門才會順便拿去銀行存。」她平日出門次數極少,所以家中常放一堆現金。

    如果將來存錢也可以靠網路就好了,放入一個機器內,就會咻的一聲直接跑到銀行去。

    人類科技進步如此快速,說不定真過個幾年,這般科技就會實現了呢。

    她手上那一疊,徐風隨便一瞄就知有好幾萬。

    「你會不會對我太放心了?」

    他跟她連熟都談不上,就這麼大大咧咧的請人進屋,還直接把財物展露在他面前?

    「財不露白」,她的小學課本必定是把這句成語馬賽克了。

    「什麼?」錢數到一半的楚翌莘未听清楚他的話,納悶轉回頭來。

    「你不怕我搶你錢?」這麼一疊錢在面前,根本是引誘人犯罪。

    她手上就好幾萬,抽屜里說不定還有。

    「你會搶我錢嗎?」無辜的雙目直視著他。

    那雙水眸十分澄澈明淨,好像台北的天空再髒,也污染不了。

    「若我說會呢?」

    「不可能啦!」她揮手笑,「你就住我對面,搶我錢的話,警察一下子就抓到了耶,你看起來挺聰明的,應該不會做這種蠢事才對。」第一次見面的時侯,因為她有錯在先,加上他是陌生人又凶得要死,所以她才會怕得皮皮挫,第二次自然就沒那麼怕了,況且他現在態度平和,只要好聲好氣跟她講話,她在精神方面就不會過度反應。

    「我可以晚上來偷啊。」

    「那我知道了,」她還是無畏懼地笑,「如果我的錢不見,我會記得把你列為第一個嫌疑人。」當他在說笑話的她繼續低頭數鈔票。

    瞧她一點都不在乎的樣子,是以為這世上沒壞人嗎?

    徐風覺得他有義務告訴這個對人沒有什麼防心的笨蛋,什麼叫作防人之心不可無。

    要不傻傻笨笨的出了事,他會後悔未事先警告她。

    他一個箭步沖過去,一把搶走她手上的鈔票,再將人猛地往後推,壓制在牆上,手臂扣制她的喉嚨。

    身子懸空,無法踩地,呼吸受到限制的楚翌莘吃驚瞪大眼,水陣布滿驚恐。

    一旁的球球察覺到形勢不對,沖來他身邊,汪汪個不停,齜牙咧嘴的,作勢咬他。

    「這麼小只誰怕你!」徐風將球球一把拎起來,對著大吼一聲,「汪!」球球嚇得尿失禁,黃色尿液灑了一地。

    「你如果出事,第一只死的會是這只寵物。」養狗防身也不養大點的,寵物犬是能做啥?

    「求……求你……放過我們!」楚翌莘嚇得眼淚都掉了。

    「知道怕了吧?」徐風松開她,點了八張千元大鈔後,將其他鈔票扔到桌上,「獨居還不懂得防人,信不信我一腳就踩死你!」受到驚嚇,蹲在地上雙手抱頭的楚翌莘渾身簌簌顫抖起來。

    「哼!」徐風老大不屑轉身。

    「等、等一下。」余悸猶存的小手顫抖抬起。

    「干嘛?」

    「你還沒找我兩百塊……」

    這個時候還敢跟他要兩百塊?

    她到底是膽小還是無腦?

    「兩百塊是學費。」指尖彈動鈔票,「啪」的一聲,楚翌莘心髒又是一陣抖顫。

    「學、學費?」

    「我剛教你「防人之心不可無」的學費!才收你兩百塊算很便宜了,一般行情價至少要多個零!」說罷,他昂著頭,雙手插在牛仔褲口袋,姿態帥氣離開。

    這、這是強盜啊!

    「又沒人要你上課。」她弱弱的反駁,蚊子般的聲音大概只有跳上她腳,陪著她一起發抖的球球听得到。

    雖然對面住著一個惡劣的壞鄰居,還好她有個貼心的情人,可讓她受創的心靈得到撫慰。

    「他真的超夸張的,竟然這樣扼住我的喉嚨,」楚翌莘手臂抵著自個兒的喉口,「我差點都不能呼吸了。」程明培露出擔憂的面容,「你是不是搬家比較好?那個人說不定是個可怕的定時炸彈。」

    「那是我老家,要搬也是他搬啊!」她才不跟惡勢力妥協。

    雖說她怕得要命,但就這樣搬走還真有點不甘心。

    她雖然膽小,骨子里卻又有股天生的叛逆,人家越沖著她來,她越不肯屈服。

    「那你現在還是把錢都放家里?」程明培問。

    「我一直都是這樣啊,也沒有出過什麼事,我家那邊治安還不錯,沒听過遭小偷。」她滿不在乎的叉了一口牛排入口。「真好吃。」她閉著眼,細細咀嚼,嚼出牛排腌制的調醬,打算回家也照著做。

    用完餐後,程明培送楚翌莘回家。

    打從兩人約會第三次後,就由程明培主動接送楚翌莘約會了,于是家中的那台車跟她更不熟了。

    送到家門口,程明培笑問︰「我可以上去喝杯茶嗎?」楚翌莘暗暗吃了一驚,「喝茶?」

    「我想更了解你一點。」他說得更清楚些。

    這、這是什麼意思?

    楚翌莘的心髒立刻急奔一分鐘兩百下。

    要上床嗎?

    他要跟她上床嗎?

    她的美妙初體驗要來了嗎?

    「好……」滿面嬌羞,雙頰通紅的她正要應允,忽地想到……她今天穿著已經微松的阿嬤四角大內褲!

    這……這樣的內褲怎麼可以被看見!而且內衣是幾年前買的?四年前還五年前?

    蕾絲是不是已經有點勾紗了?

    顏色是褪了還變色了?

    0hmyG0d!

    這麼丑的內衣褲怎麼可以展現在男朋友眼前啦!

    「不、不行!」她慌忙搖手,「我……我晚一點有學生要來學琴,所以不行!」

    「有學生要上課?」程明培詫異,「都快十點了。」

    「是、是啊,因為她要補課……她、她有事情要等到那個時候才能來。」她結結巴巴的說著謊。

    「這麼晚不會吵到鄰居嗎?」十點還彈琴,鄰居不抗議才怪吧?

    「琴房有隔音設備,不會吵到人的。」

    「喔。」程明培失望的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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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發表於 2019-11-27 00:11:55 |只看該作者
第2章(2)

    看他失望,她就不舍。

    「下次……明天好不好?明天我請你喝茶,我會去買最高級的茶葉回來!還是你想喝什麼?我去買!」他會不會生氣?

    會不會不高興?

    明培是最溫柔體貼的,他應該不會不高興,他可以體諒她的,可是她還是覺得對他很愧疚,竟然找了這麼爛的借口拒絕他。

    嗚嗚嗚……都是阿嬤大內褲害的啦!

    「不用特別去買,家里一般茶葉就好了。」他溫柔的笑。

    「嗯。」他的體貼真的讓她好心折。

    她一定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才能夠擁有這麼棒的男朋友。

    程明培伸手摟抱,她一臉甜蜜的依偎在他懷里。

    「那我先回去了。」程明培開啟車門。

    「好。」

    「你先進門吧,我看你進去再走。」

    「好。」楚翌莘點頭離開。

    當她進了大門,來到電梯前,等電梯下來時回頭一看,他果然還在,朝她揮了揮手。

    她知道,他會等到她進了電梯,才會真的離開。

    他對她就是這麼的好。

    滿懷甜蜜的戀愛心情,楚翌莘搭電梯來到三樓,電梯門一開,赫見某個「凶神惡煞」就站在自家大門口,雙手環胸,背靠門框,似乎在等待她出現。他為什麼又「堵」她了?

    她不是已經把修理費還給他了嗎?

    最近都沒用到車,所以不可能又撞到他車了啊。

    還是……他又要恐嚇她了?

    「我看到了。」徐風平聲道。

    「看到什麼?」她抿了下唇,那日被他強扣喉嚨的情景尚歷歷在目。

    她很怕他又突然發瘋來其他招,矮他將近一個頭又瘦弱的她根本毫無反抗之力。

    早知道小時侯學才藝時,應該去學個什麼空手道還跆拳道防身的。

    嗚嗚……真是千金難買早知道啊!

    「你那個男朋友。」

    他五分鐘前才剛搭電梯上來,所以楚翌莘跟她男友在樓下你儂我儂,十八相送的場景他看得一清二楚。

    「怎、怎樣?」小手緊絞著裙子。

    他會不會也對程明培「發瘋」?

    「長得一表人才,你還真是撿到了。」

    ‘……」他是在嫌棄她不夠好嗎?

    哼,要他管,明培覺得她好就好了。

    他曾說過玫瑰在她面前也不敢綻放呢,雖然心知肚明這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真正的她只有六十分,但她的自卑因為愛情而被驅散,取而代之的是無比的自信。

    「他不是要上來喝茶,人呢?」徐風望向她身後。

    不會吧,他們的對話被他听到了?

    楚翌莘羞窘的雙頰發紅。

    「我、我等一下有事,叫他先回去了。」她扭捏道。

    「你會有什麼事?」徐風微挑單眉,見她一臉小女兒的羞答答模樣就覺得很礙眼,「都這麼晚了也差不多要洗洗睡了,我看你是因今天晚上的內衣不成套,怕被發現出糗,所以把人趕走了。」

    「你怎麼知道?」嘴快的她慌忙掩嘴。

    她怎麼不打自招了?

    「你晾在陽台的內衣沒一件成套的。」嘴角不屑一撇。

    「你偷看我的內衣,變態!」她怒聲指責。

    他不僅是個暴力分子,還是個變態!

    她可不可以先叫警察來把他抓走?

    因為他極有可能偷她的錢、偷她的內衣,還有威脅她跟球球的性命!

    「你衣服就大大咧咧的晾在陽台,我昨天進去一個不小心就看到,」他指著眼楮,「長針眼啦!」

    「哪有?」他眼楮明明看起來就很正常。

    「我已經去看過醫生了,醫生給我治療好了,我今天大發善心,不叫你賠償醫療費用。」

    「……」難道她還要跟他道謝嗎?

    「勸你明天去買套漂亮的內衣,有需要的話我可以幫你代買,僅收一成服務費。」

    「啊?」變態啊,還幫人買內衣?

    「你那眼神是什麼意思?」長指狠狠指向她,接著像丟飛鏢一樣帥氣的丟了張紙給她。「看清楚!」一看到她又像只被逗貓棒逗弄的小貓一樣,慌里慌張的在空中追逐那張名片,徐風的嘴角又抽了抽。

    再帥氣的場景到這蠢蛋面前都會變成笑話一場。

    那名片,依然又是掉到地上,楚翌莘狼狽的撿起。

    討厭鬼,干嘛每次都用丟的啦,她就是接不著啊,他根本是故意整她的吧,真是可惡極了!

    蹲在地上的她撿起來仔細一瞧,「便利屋,徐風,你做快遞的?」他翻白眼,「你是沒看到下面的小字嗎?這麼年輕就有老花眼,趕快去做雷射啦!」

    「任何服務皆幫您完成。」她抬起困惑的眼,「牛郎?」他看起來是有當牛郎的本錢,面容英俊,外型高大,只要他不開口說話的話。

    他一開口,除非是被虐狂,否則任何人都想拿球棒從他後腦杓狠狠K下去,最好讓他永遠閉嘴。

    「你是腦袋裝屎還是沒腦漿?我是牛郎會幫你買內衣?麻煩上網查一下牛郎是干嘛的好嗎?」

    「牛郎在干嘛的關我什麼事啦?」她生氣的把名片扔到地上。

    名片一飄落地面,她暗叫一聲不好,抬眼,果然看到他用殺人視線狠瞪著她,她下意識抬手護著喉嚨。

    想不到他只是把名片撿回來,拍掉上頭的灰塵,放回自己口袋里。

    進屋前,他忽然低聲道︰「小心一點。」

    「你想干嘛?」他又想威脅她?「你如果敢再掐我脖子,我就打電話報警。」她撂著狠話,身體卻背叛她的一直發抖,一點氣勢都沒有。

    徐風白了她一眼,「我很確定你真的沒腦漿,我都掐住你脖子了,你要打電話給誰?心靈感應嗎?還是你能隔空傳話?閣下有練失傳的武林秘學嗎?

    能不能開班授課一下?」毒舌完,還不屑的「哼」了聲,才進屋。

    「不是威脅我,不然小心什麼?」話也不說清楚,真是莫名其妙耶。

    這個人有前科,一定是危言聳听,故意嚇唬她的,她無須放在心上。

    回家後,楚翌莘將放內衣褲的抽屜打開檢視。

    「這太舊了、褪色了、松掉了,褲子呢?怎麼沒有褲子?」楚翌莘把整個抽屜都翻出來了,就是找不到一套可以見人的內衣。

    還真被那個變態暴力狂料中,她明天得去買內衣了。

    想到他竟然偷看她晾在陽台的內衣,還說可以幫她代買,楚翌莘忍不住啐罵了聲,「變態!」不過這倒也提醒她,明天出門約會前得把今晚洗過澡後換下來的內衣褲,收進房里,免得被程明培瞧見她的阿嬤四角大內褲了。

    「明培……」她雙眸夢幻的倒在床上。

    好期待明天的到來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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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發表於 2019-11-27 00:12:06 |只看該作者
第3章(1)

    下午有個小三生要來學琴,故百貨公司十一點開門時間到,楚翌莘就驅車來到百貨公司挑選今晚的「戰斗內衣」。

    但她萬萬沒想到,她竟然在這里遇到了徐風。

    他旁邊跟著一個女人,兩個人就在內衣專櫃逛著,沒有勾手、沒有任何親昵的動作,她百分百肯定那不是他的女朋友。

    還說他不是牛郎,還說牛郎不會幫女人買內衣,就會胡說八道!

    女人拿了幾件內衣,走入更衣室,楚翌莘立刻以不安好心的詭異小臉,迎向徐停風。

    「嘿!」她笑得很賊。

    現在是在公共場所,所以她不用怕他。

    徐風毫不意外的挑眉,「需要顧問嗎?一小時一千二。」

    「什麼?」顧問?一小時一千二?那是啥鬼東西?

    「顧問啊,幫你挑內衣、看內衣,讓你男朋友看了會血脈債張,立刻把你吃掉那種。」楚翌莘聞言傻眼。

    這時,更衣室內的女人拉開布簾一角,探頭朝外喊︰「幫我看一下。」徐風拋下楚翌莘上前。

    楚翌莘好奇跟上。

    包衣室設置在轉角內側,很隱密的位置,就算將布簾拉開,外頭逛街的民眾也看不到里頭的風景。

    筆女人也就直接大咧咧的將布簾拉開,在徐風面前轉圈。

    「怎樣?」

    「嗯,」他摸著下巴打量,「這顏色不太適合你的膚色,看起來比較暗沉,你換另外一套大紅的看看。」

    「好……」女人忽爾發現探頭探腦的楚翌莘,駭了一跳的慌忙抓過布簾遮身,「你誰啊?」

    徐風隨著女人視線轉過頭來,「你在這干嘛?」

    「我看你在干嘛啊。」這女人真奇怪,讓男人看穿內衣的半luo樣,卻對同性害羞?

    楚翌莘匪夷所思。

    「我不是說我在幫挑內衣嗎?」他轉頭對女人道︰「她是我鄰居,不用理她,你先進去換。」

    「喔。」女人有些不安的瞟了一臉好奇的楚翌莘一眼,才入更衣室。

    「小姐,你是需要我服務嗎?」徐風按住楚翌莘雙肩,將人轉過身,推出去。

    「其實你真的是牛郎對吧?所以在幫客人挑內衣?」楚翌莘壓低音量小聲問道。

    徐風將楚翌莘轉為面對他,蹲低身子,帶有威脅的笑眼笑得楚翌莘頭皮發麻。

    「親愛的。」

    誰是你親愛的!楚翌莘很想吐他槽,但是他的眼神雖然略帶著笑意,卻不知怎的讓人感覺好恐怖啊!

    一感覺到有威脅,她的身子就會反射性的微微發抖心髒狂跳。

    「我說了,我是開便利屋的,所謂便利屋就是為有需要的客戶達成任何服務,包括選購內衣。如果你需要我幫你挑選今晚的開苞內衣,一小時咨詢費一千二,記著啊,僅收現金,小咕經營,恕不賒帳。」

    「什、什麼開苞內衣?」他說的是那個「開苞」嗎?

    「破處」的那個意思?

    他怎麼會知道的?

    難道她臉上就寫著「處女」兩字嗎?

    楚翌莘小臉難為情的通紅了。

    這女人還真打算今晚獻身給男友?

    瞧她一臉小女兒般的羞怯,嫩頰兒紅緋緋的模樣,不知怎地讓他十分超級無敢大不爽的啊!

    他還真想幫她挑選「戰斗內衣」,會讓任何男人倒陽的那種!

    「我看你那副傻樣就知道你第一次交男朋友。」拇指與中指圈起,彈上她額頭。「但我覺得你還是乖乖轉身離開,別那麼輕易就把自己交出去,多多考量,多多觀察,只會看表面的殷勤證明你不過是個草包。」他可是閱人無數,幾個小動作就能見微知著。

    「我知道我男朋友是怎樣的人!」她挺起胸膛,驕傲道,「我自己會判斷,不用你管。」

    「0K!」反正也不關他事,可他的後齒根卻是重重的磨擦,「去挑件他喜歡的,祝你今晚開苞順利。」將楚翌莘隨意往內衣群中一放,轉身離開去「服務」他的客戶了。

    什、什麼開苞順利?

    雖然很想大聲反擊,但又意識到這里是公共場所,若真回擊了,不是讓全世界的人知道她二十六歲了還是個處女,而且今晚要獻出她的第一次?

    她不會中他的計,自曝其短的。

    「哼!」她火大的走向其他內衣專櫃。

    楚翌莘在各專櫃中繞來繞去,來回逛了數,竟然無法下決定。

    她怎會知道程明培喜歡什麼款式的內衣啊?

    說來,那個徐風也真奇怪,他陪著女客戶看內衣,看到人家半luo的樣子,難道一點感覺都沒有嗎?

    她若是那個女客戶,打死也走不出那間更衣室。

    挑了快兩個小時,徐風人早就走了,她才終于選定一套粉紅色的內衣。徐風走之前,不知為何又很不幸的被她遇上,他眼中那股譏嘲,她相信這輩子她都無法忘記。

    她當下發誓一定要挑到一套溧亮到不行的內衣紿他瞧瞧……不對不對,不是給那個變態瞧,是給明培瞧啦!

    可惡的死變態,把她弄得好亂。

    望著內衣上頭繡著的漂亮蕾絲,胸罩邊緣網紗半透明,純真中又帶著性感,應該很能誘惑男人吧?

    明培應該會喜歡吧?

    楚翌莘壓抑不住滿腔笑意,拿著內衣找專櫃小姐,「我要試穿。」這天晚上,程明培並沒有主動跟楚翌莘電話聯絡,而楚翌莘打電話過去也找不到人,讓她好著急。

    他怎麼了?

    為什麼沒有回她電話?

    他去哪了呢?

    當楚翌莘打過去的電話只響兩聲就斷掉,接下來一直進入語音信箱,顯示他電話已關機,更讓她著急不已,一整晚都陷入胡思亂想中。

    他是發生事情了嗎?

    還是不想再理她了?

    餅了晚餐時間,程明培依然未出現,她焦慮的眼眶發熱,淚水打轉,思考再思考,發了簡訊過去。

    你是不是不想理我了?

    她用力握緊手機,覺得全身的神經都緊繃到了極限。

    他沒有回。

    她睜著淚眼到天亮,直到昏昏沉沉睡去,程明培還是未回她電話。

    第二天,程明培的手機開機了,但他還是不接不回,楚翌莘難過的猜測他會不會是不喜歡她了、不要她了,所以人間蒸發,讓她找不到人?

    如果你已經不喜歡我了,也跟我說一聲好嗎?她抖著手指發了訊息過去。

    等啊等,過了不知多久,外頭天色都暗了,時間已是傍晚,家中的電鈴忽然響起。

    她駭了一跳,一直握在手上,握到整個發熱的手機掉落地面。

    她無心撿,迅速來到門口。

    「哪位?」她揚聲喊。

    「是我。」程明培的聲音听起來疲憊極了。

    「明培?」楚翌莘又驚又喜,連忙替他開門。

    然而看到他人時,她整個傻眼了。

    「你怎麼了?你發生什麼事了?」她心焦的問。

    她萬分心疼的看著全身傷痕累累的他。

    「先讓我進去。」他粗聲喘息。

    「好。」楚翌莘連忙讓開身讓他進來,並順手關上門。

    在關上的大門對面,暗綠色鋼門悄悄開了條縫隙,一雙晶亮的眼眨也不眨的凝注在程明培狼狽的背影上。

    程明培一**在沙發上坐下,楚翌莘見沿途滴落的斑斑血跡,真是心痛得都要發心髒病了。

    她快速拿來急救箱,在棉花上倒上碘酒,替他擦拭消毒。

    碘酒一踫上額頭上的傷口,程明培立即痛得蹙了眉頭。

    「我自己來。」他將棉花拿走。

    「我弄痛你了嗎?」楚翌莘充滿愧疚的問。

    程明培搖搖頭,手拿著沾碘酒的棉花卻不擦拭,反而兩手放在膝蓋之間,像是發起呆來了。

    「是發生什麼事了?」楚翌莘關切問道,「怎麼會傷得這麼嚴重?」

    「我是……」程明培欲言又止,「這不關你的事,不應該由你來承擔,更不該讓你為我擔心。」

    「你別胡說。」楚翌莘拉過他的手,見他又是痛得深吸口氣,心更疼,「有什麼事就跟我說,我能幫你的一定會盡我全力。」

    「真的嗎?」程明培陣中跳出喜色,一忽兒又暗淡下去,「不,我不能這樣麻煩你。」

    「明培,你說,別跟我見外!」程明培咬了咬牙,陣中盡是掙扎。

    「我……我生意失敗了。」

    「什麼?」生意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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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1-27 00:12:27 |只看該作者
第3章(2)

    楚翌莘曉得程明培開了一家連鎖電器行,生意很不錯,北部就有五家分店,怎麼會忽然說倒就倒?

    「其實不算失敗,而是在資金周轉上有問題,我跟一個朋友借了不少錢,但沒想到他是在經營地下錢莊,還盜用我的印監蓋了本票,我沒辦法還那麼高的利息,就被痛打了一頓,他還威脅我如果明天不把錢拿出來,要燒掉我的店……」程明培雙手埋在掌心,肩膀顫抖。

    「要多少錢?」楚翌莘急問。

    「很大一筆錢。」程明培重嘆了口氣,「我再去問我其他朋友,看他們可不可以借我錢,先幫我渡過這難關。」

    「我可以幫你的!」楚翌莘忙拉下作勢起身的他。

    「要兩百萬!」程明培一個情緒無法控制,朝楚翌莘大吼。「對不起!」他連忙低聲道歉,「我不該對你吼。」

    「我這有錢,我先借你。」楚翌莘趕忙來到臥室,從抽屜里拿出現金,「我這里大概有八萬塊,你先拿去,我明天再去銀行轉帳給你。」

    「翌莘,你真好。」程明培接過那八萬,充滿感激的說。「但可以不要用轉帳,直接給我現金嗎?」

    「為什麼?」

    「轉帳還要手續費用,而且我一樣得去銀行領錢,不如你直接現金交給我,好省一道手續。」

    「說得也對……」楚翌莘望著程明培,不知為何,覺得有些不對勁。「明培?」

    「嗯?」縴指抹上他手臂上的傷口,那兒凝著一片血,但卻看不到任何傷口。

    當她以手指抹掉那血跡時,證實那果然只有一片肉色,沒有傷處。

    「這里沒有傷口?」狐疑在她心頭萌起了芽。

    仔細再看,他身上的衣服的確到處沾染著血,十分怵目驚心,但有明顯傷口的只有臉上兩處……額頭上的撞傷與臉頰被毆打過的痕跡,而這樣的傷照理不會流這麼多血,這讓他的傷變得詭異起來了。

    「那應該是其他地方的血吧。」他露出哀怨的眼神,「你懷疑我嗎?」

    「不,我沒有……」她頓了頓,「我們去看醫生吧,你傷這麼嚴重,我幫你叫救護車。」

    「不用了!」。「可是這麼嚴重的傷,應該去醫院包比較安心,我們去吧。」她回到客廳,抓起掉落在地上的手機。

    「翌莘,我都說不用了。」程明培手臂自後圈住她的頸子,「不然這樣吧,你把印鑒跟存折一起給我,我直接去領錢。」被他圈住的頸子後方一片寒毛豎起。

    「我……我會領給你的……」

    「我怕來不及,那群人明天早上就要了,你先把東西給我吧。」

    「明、明培……」她鼓起勇氣回頭,「你是真的欠錢被打傷的嗎?」程明培猛地將人拽到地上去,將她雙臂反剪于後,膝蓋頂住她的後腰,使她動彈不得。

    一旁的球球飛奔過來朝著程明培汪汪大叫,程明培惱火的一腳將球球踹到牆邊。

    球球哀鳴了幾聲,睜著痛苦的眸,試圖爬起來,卻無能為力。

    「球球……」楚翌莘驚駭的喊,「你怎麼可以……」怒罵的下文被一把亮晃晃的刀子全數逼退。「明培?!」瞧見那亮晃晃的刀身,楚翌莘整個人都要昏了。

    那是楚翌莘廚房里頭的刀,刀身約十五公分長,刀尖較一般菜刀窄,是她拿來切水果用的。

    程明培跟在她身後,從臥室來到客廳途中,悄聲進入廚房,從刀架上抽出來,藏在身後。

    「我都這麼好聲好氣跟你說了,你為什麼要質疑我?你不知道我這樣會很傷心嗎?」

    「我、我沒有!」她驚恐的哭了,「我只是想帶你去看醫生……」

    「你懷疑我騙人!是不是?」程明培大吼,「我最恨人懷疑我了,尤其像你這種靠別人的錢過好日子的賤貨!」

    「什、什麼?我不懂你的意思。明培,你讓我起來,有什麼事我們好好說,不要這樣,我會怕……」他的辱罵讓她驚恐,腦袋無法思考他突然痛罵她「賤貨」的原因為何。

    「怕?怕什麼怕?拿我家賣屋的錢去吃香喝辣,你就不怕?你心就安?」他充滿恨意的眸狠盯著她。

    「你說什麼?我真的听不懂啊……」她哪有拿他賣屋的錢?

    總不會說,這陣子約會的費用,是他賣房子得來的吧?

    難道他的經濟狀況真有這麼窘迫?

    程明培將她翻過身來面對著他,尖銳的刀子充滿威脅性的在她眼前閃著刺眼的光芒,叫她不敢隨意亂動。

    接著,他甩了她一巴掌。

    「啊!」她哭著大叫一聲她不懂他為什麼要傷害她。

    她做錯了什麼嗎?

    他為什麼突然變成了另一個人?

    熟悉的溫柔體貼的程明培去哪了?

    還是說,這樣瘋狂又殘虐的他才是他的真面目?

    「當年,我爸若把你家的人全都撞死了,沒留下你這條爛命,就不用賠那麼多錢,我家就不會四分五裂了!」所有的怨恨,都在噴濺的口水上頭。

    楚翌莘吃驚瞪眼。

    撞死?

    莫非,當年讓她家破人亡的車禍,肇事者是他父親?

    「我跟你拿兩百萬算客氣了,當年我爸被判賠三百七十八萬,房子賣了,人關進牢里,我媽跟我爸離婚卻不肯帶我走,我變成了孤兒,今日,我終于找到害慘我全家的凶手了!」他竟然發生了這樣的事?

    「看到你拿著我家的錢每天過得開開心心,真是讓人生恨!」

    「我沒有……我是……我是遇到你之後日子才過得開心的,我以為你愛我,我因為你才擁有了自信的。」她語無倫次的哭喊,「明培,你別這樣,恢復原來的你好不好?我們一起……」

    「我愛你?」他哈哈大笑,「我恨死你了,賤貨!我恨死你了!你最好乖乖听我話,否則我就一刀砍死你!說!存折跟印鑒藏在哪里?」他揮舞著刀子威脅。

    「在……在書桌抽屜……第二個抽屜拉出來里頭有暗格……」她悲痛的說出答案。

    「你最好別騙我,還有,如果你敢事後去報警,我會拉著你一起同歸于盡,懂了沒?」

    「我懂!」她連連點頭,「我懂!」程明培放手抬膝欲起身,冷不防後腦杓被個重物狠狠K了一下,他才回頭想搞清楚是怎麼回事,人就被打飛了出去,撞上島型吧台,來者緊接著上前,雙手抓著他的發,用力往廚具狠狠撞下,程明培的意識在瞬間遠離,昏迷不醒。

    「馬的,痛死我了!」徐風甩著五指關節破皮的右掌。

    「喂,你有沒有怎樣?」他問著躺在地上,左臉頰有明顯紅痕的楚翌莘。

    他伸手將人拉起來,但飽受驚嚇的她膝蓋發軟無法站立,虛軟的跪坐在地上,淚汪汪的雙陣盯著昏倒的程明培。

    徐風邊注意她的動向邊用手機報警。

    「你有沒有受傷?」報完警的他蹲在地上詢問。

    她搖頭,小手撫上發燙的頰。

    他見狀,打開冰箱冷凍庫拿出冰塊,直接倒在擦手巾上搗上楚翌莘發燙的右臉。

    冰塊的溫度令她剎那間回神。

    「球球……」她倏地想起她的狗。

    她迅速爬來倒臥的狗狗身邊,「球球,球球你怎樣?」小狗張眼嗚咽一聲,又緩緩閉上。

    「球球!」她驚恐得抱起狗來大叫,「球球!你怎麼了?你別嚇我啊,球球……」

    「不就跟你說養寵物犬出了事一點用都沒有……啊!」徐風的手才靠近球球,球球忽地張開眼,一口朝他的虎口咬下,「放開我,王八蛋,我是你的救命恩人!」馬的,咬得那麼緊,說有事他才不信。

    「球球,放開他。」楚翌莘連忙命令。

    全心全意在咬「壞蛋」,保護主人這件事上的球球完全沒听見楚翌莘如蚊鳴般的喝止。

    「馬的,如果我得了狂犬病,我就叫你來陪葬!馬的馬的!」死不肯放開,徐風只好扣住的下顎關節,逼松口。

    「我得帶球球去看醫生。」楚翌莘急急起身。

    「等一下。」徐風拉住她的長裙裙擺。

    「球球狀況很危險,我要趕快帶去看醫生!」

    躺在她懷里的球球,像是剛才那一咬用盡了最後的力氣,此時此刻奄奄一息,仿佛隨時會死去。

    「我剛報了警,你得在這邊等警察。」

    「我干嘛等警察?球球比較重要,不然你在這邊等嘛!」若是拖延了時間,球球死了怎辦?誰陪她一只貼心的小狗?!

    「我又不是屋主。」

    「我才不管呢!」球球比較重要!

    「好啦,」徐風將狗抱過來,「我帶去看醫生,你在這邊等警察。」

    「我自己……在這邊?」擔憂的眸瞟向狀似昏迷的程明培。

    她怕他忽然轉醒,又再以刀子威脅她,到時她怎麼辦?

    徐風看出她的苦惱,「你家有沒有膠帶?」他環顧周圍問。

    「在廚房抽屜。」楚翌莘回,「要做什麼?!」

    「把人綁起來。」

    找著膠帶的徐風將還昏迷中的程明培手腳都用膠帶綁起來,再拉來一把餐椅,把人放上去,同樣再用膠帶將人纏繞黏在椅子上。

    「這樣就不用擔心他清醒還可以襲擊人了。」他把膠帶扔到一旁,再把刀子硬是塞入楚翌莘手中,「萬一你真倒楣到警察還沒來,他就醒了,還能把膠帶掙脫,就用它自衛。」雖說要能把膠帶掙脫,除非是變身的綠巨人浩克,不過世事難料,多點防備總是好。

    「好。」雖然恐懼得全身發顫,但楚翌莘仍然勇敢的點頭。「那你趕快送球球去看醫生。」他走來陽台,又忍不住回陣,「把我的手機號碼先找出來,有什麼事馬上聯絡我。」

    「你快去啊!」她揮手。「路口就有間獨角獸,醫生很熟的。」這時,他听見遠處傳來警車的警笛聲。

    「剛好,警察來了,那我先走了。」

    他將渾身無力,連張口咬他的力氣都已全失的球球貼入溫暖的懷中,快步離開。

    楚翌莘望著餐椅上昏迷不醒的程明培。

    那曾是她的情人,未料一夕間變成狼,心痛的感覺又回來,她雙手緊握著刀子,想到他剛才狠心的打她,還用刀子威脅她,不禁痛苦的嚎啕大哭起來。他對她,除了恨,一絲感情都沒有……

    餅往相愛的一切,是虛幻的粉紅泡泡,破了滅了,除了心痛,什麼都沒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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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1-27 00:12:52 |只看該作者
第4章(1)

    程明培被逮捕羈押,楚翌莘做完冗長筆錄之後,雖然頭痛欲裂,還是在第一時間趕到寵物醫院去。

    她一出了家門口,就看到好奇打探的鄰居,跟被圍在中央的徐風。

    「翌莘,你還好吧?有沒有怎樣?」鄰居七嘴八舌的湊上來關心問道。楚翌莘一一謝過眾人的關懷,但鄰居好像跟記者一樣有著問不完的問題,她完全無法靠近徐風,急得快哭出來了。

    徐風見狀,大步上前,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將她扯出人群。

    「走吧。」他強橫的拉著她走進電梯。

    「球球呢?」她急問。

    「在手術,所以我先回來。」

    「手術?」楚翌莘大驚失色,「為什麼要手術?」

    「你問醫生比較清楚。」

    「喔……是嗎?」楚翌莘無措地雙掌交握,頂在嘴前,不斷的喃喃自語,「不會有事吧?球球不會有事吧……」驚惶的淚水流了滿腮。

    徐風望著右頰紅印猶在的她,雙手環胸,沉著臉默不作聲。

    到了醫院,球球剛做完手術,被安放在籠子里,胸口跟腳都纏上繃帶,活像木乃伊。

    瞧見那孱弱的模樣,楚翌莘的眼淚濕透了衣襟。

    「被踢斷肋骨,還有右前肢骨折跟腦震蕩,所以得住院一陣子。」醫生。

    「怎麼會……」楚翌莘搗著嘴,難以接受,「那有沒有生命危險?會不會死?會不會?」

    「受傷很重,還好送來得早,沒有性命之虞,狀況順利的話,大概兩個札拜後就可以接回去了。」

    「沒有生命之虞就好,」楚翌莘連連點頭,「謝謝醫生。」

    「不客氣。」她輕聲再問︰「我可以在這陪著嗎?」

    「可以,但不能太久喔,怕會影響到其他的狗。」

    「好。」她隔著籠子,淚眼望著睡著的球球。「球球,姐姐在這里,你別怕,已經沒事了,都沒事了……嗚……」

    「都沒事了,你還哭屁啊,本來沒事也被你哭成有事!」一旁的徐風裝出一臉不耐煩道。

    他說話依然討人厭,但他救了她還有她的球球,他是她的救命恩人,以後不管他再怎麼損她、毒舌她,她都會記著這個恩惠,不與他計較……嗯,原則上。

    「謝謝你的救命之恩。」她誠摯地道謝。

    「謝什麼?你有听過便利屋做事不收錢的嗎?」

    「我根本不知道什麼是便利屋。」她張著無知的眸。

    她不敢再說他是牛郎,免得被瞪。

    「沒關系,我把帳單寫來了。」他從口袋內拿出一張單子,「啪」的一聲打開。「救命費用,兩千元;打倒壞人費用,兩千五百元;綁壞人費用,一千元;被狗咬傷醫藥費,五百元;打電話報警,兩百元;送狗救治,七百元。一共六千九。」楚翌莘傻愣望著他。

    一堆數字迎頭砸下,讓她一時反應不過來。

    徐風將帳單朝她丟過去,丟出去的剎那,他就後悔了。

    懊死的這女人運動神經差到跟缺手斷腳沒兩樣,他們才間隔一個人的距離,她也可以抓不著他丟過去的紙,既狼狽又慌亂地在空中一陣亂抓。

    他撇嘴嘖了聲,伸手抓了那紙。

    而楚翌莘也在那瞬間抓著了。

    兩人的手互相交纏一塊兒。

    啦。

    「有靜電!」被電了一下,掌心發痛的楚翌莘迅速收回手。

    「你是不是偷帶電擊器?」他指控。

    「我才沒有咧!」她辯解。

    「倒霉的女人身上還會傳靜電!」

    「是從你那傳來的吧!」

    「再吵我就加收電擊費用。」

    「啊?哪有這種東西?」這種擅加的名目,可以告上消基會嗎?

    「帳單拿去!」握著帳單的手往前一伸。

    楚翌莘望著剛電了她一下的大手,面露猶疑。

    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試圖捏住帳單的一角,徐風見狀,抓住她的手腕,將帳單塞入她手心,還很故意的兩只手將小手緊緊握著不肯放。

    楚翌莘驚恐瞪大眼。

    「喂……喂喂……」他是不是故意想再電她一次?

    抓著那軟軟的,柔若無骨的小手,他竟不想放了。

    「你不會在偷蓄電吧?」她質問。

    「什麼?」

    「不然你干嘛抓著我不放?電擊棒沒電了吼,所以在偷蓄電,等蓄電完成再電我一次。」馬的咧,她根本是絕緣體,電都電不到吧!

    他面帶惱火的放開。

    「六千九,付現,恕不接受信用卡。」

    「喔。」她也沒信用卡啊。

    「你要知道兩條命可是無價,今天要不是我救了你們,你就算家財萬貫,也救不了自己跟球球,六千九真是他媽的便宜了。」

    「我又沒說不付。」她扁嘴,「我當然知道六千九救兩條命很便宜啊,干嘛一直掛在嘴上啦……」程明培不惜傷害她跟球球,就是要她所有財產,相比之下,這六千九根本微不足道。

    想到程明培,胸口又是一陣疼,她不禁悲從中來,眼淚撲簌簌流下。

    「你他媽的干嘛又哭?」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是他害她哭了的。

    「我只是難過……」她低首,掌心抵著淚眼,「我沒有想到……沒有想到他會那樣……」

    「我們先出去,你這樣哭人家會以為是我害你哭的,到時我平白受冤,要收你冤枉好人費。」這個人開口閉口都是錢,他根本是鐵公雞、鐵算盤吧?

    他一定非常樞門。

    「球球,姐姐先出去,晚點再來看你。」縴指插進籠縫中,踫了踫球球的小腳掌。

    昏睡中的球球毫無動靜。

    她嘆息了聲,走在他前頭。

    縴細身子微微往前傾,像是承擔了無數苦難,將所有的哀傷與悲慟一肩扛起,卻沒有人為她分擔。

    徐風緊抿著雙唇,雙手插入外套口袋,默默跟著走出寵物醫院。

    路口就有家咖啡館,目前營業中。

    「我請你喝咖啡……你吃晚飯了嗎?還是我請你吃飯,謝謝你相救。」楚翌莘指著咖啡館抬頭問。

    「我說了我有收錢的,沒有人情這回事。」他可不想听到她開口閉口謝謝來謝謝去的。

    「救命之恩大過天,六千九另外算。」

    嘴上說是要謝他的恩情,事實上是她逃避著不想回家。

    她很習慣自己一個人獨居,也習慣很少跟人說話,但在身心受創的這個時候,她竟無法忍受獨處了,尤其球球不在,她一個傾訴的對象也沒有就算是賤嘴的他可能又會將她惹毛,但都勝過一個人獨處在曾發生過事情的屋子里。她上前,自動門開啟。

    她回身望向他,以眼神征詢。

    又圓又大的水陣透著楚楚可憐的氣息,縴細的肩需要一點點的支撐力。

    她很堅強,但這個時侯她渴望有一個人能扶她一把,只要一下就好,讓她過了這個難熬的點,又可以挺起胸膛。

    他看穿了她。

    在思考之前,腳已往前邁。

    「吃就吃。」他率先走進咖啡館。

    在背後的她,感激的眼眶微熱。

    咖啡館內亦賣有簡餐,徐風點了一客牛肉炖飯,楚翌莘沒心情吃,只點了杯咖啡。

    「我想請問,你怎麼看出明培他……」她抿了下唇,斟酌字句,「看出他另有所圖?」他曾經叮嚀她要懂得防範,那時她還不知他的用心良苦,只覺得他莫名其妙,且明顯就是針對程明培,還讓她對他一度非常厭惡。

    怎知,他說的竟是對的!

    徐風喝了口水後才道︰「他不前兩天送你回家?在大門口,我剛好也回來,因為看到是你跟你男朋友,所以多看了兩眼。他跟你摟摟抱抱,十八相送時,你看不到他的臉,那時他的表情就變了。」

    「變怎樣?」

    「如果他是綠巨人浩克的話,他一定恨不得把你掐碎吧。」楚翌莘聞言,小臉蒼白,熱淚在眼眶打轉。

    「不準哭喔,我跟你講。」徐風威脅,「你哭了我的場面會很難堪,等一下被誤會怎麼辦?搞不好人家還以為我是你男朋友,我可沒那麼倒楣。」這咖啡館就開在住家附近,雖說客人不多,但隨便挑一個望過去就有可能是鄰居或熟識,就怕哪個沒長眼的跑來說些五四三。

    當警車停在公寓前,大陣仗的沖上樓,將尚昏迷中的程明培帶走,驚動了整問公寓。

    他一回來,就被圍在三樓平台上好奇打探的鄰居給包圍起來,七嘴八舌詢問他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全回以三個字一一「不知道!」

    「別問我!」

    說人八卦可不是他的專業。

    可他不說八卦,不代表鄰居不會說八卦。

    鄰居聊起了楚翌莘的事,他因而曉得楚翌莘從小就在這間公寓出生、長大,七歲那年,全家外出游玩時在高速公路發生了場車禍,被個疲勞駕駛的貨車司機撞傷的。

    那場車禍,造成她父母雙亡,而她也受了重傷,傷出院之後,就被舅舅接走,滿二十後才把租出去的房子收回來,獨居在此。

    她念的是音樂系,主修小提琴,畢業之後就在家里開起小提琴教室,一對一指導,公寓里頭有個八歲女孩也是她的學生。

    她學生收得並不多,大概只有三、五個,大部分時間都窩在家里,只有倒垃圾時才見得到人。

    她的掛號包裹特別多,都是送貨員直接送上來,據悉,她所有的生活用品包括食物都是在網路上購買的。

    她一人獨居,陪伴她的只有一條狗,除了小提琴課的學生,沒見過什麼人來探望她。

    鄰居說著這些事時,語氣多有感嘆,一個長得漯漯亮亮的女孩子,年紀輕輕的,卻跟退休的老人家一樣,窩居在家,恐怕是因為從小失去雙親,又在親戚家過得不好的陰影所造成的孤僻性子。

    听完八卦的徐風想,這女人也太悲情了吧,小小年紀就沒了爹失了娘,男朋友又是惡狼,不過好在她是逢凶化吉的命格,才會屢屢化險為夷.

    「我知道……」楚翌莘用力抹著淚,卻怎麼也抹不干淨。「我……對不起……我控制不住……」

    徐風無奈抽了一把紙巾給她。

    「隨便你了。」

    她哭她的,那他吃他的總行了吧。

    再抬眼見她哭得雙肩顫抖,卻努力的不發出任何哭聲來,縴弱的肩膀仿佛再也承受不住過多的傷痛。

    她不過是個二十六歲的女孩啊。

    一股莫名而來的心疼擰緊他的心。

    他幾乎是未經任何思考的起身坐來她身邊的藤編椅子,大手扣上縴肩,手指輕拍了數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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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1-27 00:13:03 |只看該作者
第4章(2)

    她抬首,另一只大手扣上她的後腦杓。

    「你可以哭出來,」他微聳了下肩,「有什麼難為情的我替你扛。」她似受到指引般,不自覺把臉埋進他的胸口,這動作倒是有些出乎他意料,但他很快的就釋然。

    甭獨的她此時此刻需要的是一個最安心的依靠,當心安時,才能盡情發泄傷痛的情緒。

    當楚翌莘觸及溫暖的胸懷時,情緒更為崩潰,再也無法壓抑哭聲。

    咖啡館內的客人與服務生詫異的紛紛轉過頭來,朝他們投射好奇的視線,徐風尷尬的一笑,露出請他們多包涵的無奈淺笑。

    他雙手環繞縴肩,掌心溫柔的磨蹭楚翌莘的後腦杓,他是專業的便利屋老板,啥事都會,安慰這種事怎可能做不來,然而,當他忍不住低頭親吻她的頭頂時,他心中卻是微駭了。

    他怎麼……怎麼會做出這樣親昵的動作?

    這可不在「免費服務」的範圍內呀!

    瞪著發絲濃密的頭頂,徐風自嘲地一笑。

    承認吧,當她睜著一雙靈動大眼,又羞?法又緊張的問他,她的樣子可以嗎時,他就注意起她來了。

    尤其明明在心里打了九十分,卻又故意說她勉強及格,她不僅不介意在心,還開懷朗笑時,他完全被那天真的笑靨給勾了魂去。

    要不,他干嘛一直注意她的動向,連她男友……前男友……抱著她時,他心懷妒意地眯著眼想將那男的長相看得一清二楚,不料卻是看到一張陰沉的臉色,故對他起了疑心。

    這名女孩跟他一樣都是孤身一人,都曾失去至親,但若倒楣這種事可以比較的話,那麼他的悲慘度與她相比真是不值一提了。

    至少他健康平順,他曾經被深深愛過,她唯一可靠的卻只有一條狗。在感情方面她被打擊的體無完膚,說實話,幸虧那條狗救下來了,要不他絲毫不意外哪天會突然發現她的屋子發出惡臭,人死在家里數天都無人聞問。

    懷中的女孩未發現他的震驚,更未察覺他剛吻過她的發梢,抓著他胸口的衣衫,眼淚鼻涕全都抹上了。

    楚翌莘哭了好一會兒,情緒才漸漸和緩,抽抽噎噎的離開他的懷抱,喃喃道謝與道歉。

    「謝謝。」她擤了擤鼻,揉揉哭得紅腫的眼,「一直……給你帶來麻煩,剛剛也是……如果沒有你……我現在不知怎了……謝謝你……」哭過的嗓音沙啞,很是破碎。

    他低頭拉開狼藉的衣服,抓起紙巾,趁她不注意時拭淨。

    「我說我有算錢的。」徐風撇了下嘴。

    他最討厭「謝謝」、「不好意思」、「對不起」這些讓他覺得矯情的話語了。

    它們會讓他渾身過敏、起疹子,做啥都不對勁。

    把金錢擺在前面,最好堵人嘴了。

    「那是無價的,」紅腫的水眸閃著堅定,「就算你開六萬九,我也還不了這個人情。」一人一狗的性命何止六千九,這真是天大的便宜了。

    舅媽從小就教育她,要自立自強,不要麻煩到任何人,她沒有父母可以依靠,所以要學會獨立自主,而她也很努力的不依賴任何人。

    但她沒想到她會引狼入室。

    程明培並不愛她,他一開始的接近是另有圖謀,一點一點的滲透到她的生活中,了解她的一切,曉得她的現況,全都是想從她這邊「討回」他的「公道」。

    一想到他殘忍絕情的話語,她忍不住渾身顫抖。

    徐風拿了張濕紙巾給她抹臉,替她順了順被他揉亂的發後,回到對面的位子,動手吃起他已經冷掉的食物。

    「那個男的,是為了錢威脅你的嗎?」他好奇的問。

    早知那個男的不安好心眼,但他還是希望自己是多心、是因為晚上光線太昏暗看錯,那可能只是路燈在他臉上造成的陰影,所以才讓人看起來特別的陰沉。

    但他的觀察從來沒有錯過。

    真不知該討厭還是贊賞自己在這方面的能力了。

    「他……」一想到程明培,楚翌莘用力咬緊下唇,好一會兒才能說話,「他是來復仇的。」

    「復仇?」徐風吃驚瞪眼,「你對他做了什麼,讓他恨你恨到想殺死你?」難道他小覷楚翌莘了,這女人看起來單純有點阿呆的外表下,是個陰險毒辣的蛇女?

    「我沒有。」她慌忙搖頭否認道,「是我小時候……我小時候發生車禍,肇事的是一名打瞌唾的貨車司機,我爸媽在那場車禍中喪生,我也受了重傷住院……」這段過往徐風已經听鄰居說起,但他仍有耐性的听她敘述,未打斷。

    「明培……程明培他是那位貨車司機的兒子。」

    「咦?」徐風吃驚的低喊了聲。

    「他怪我當年沒死透,所以法官判定他父親得支付高價的賠償,害他父親不僅坐牢還賣了房子償債,他母親離婚,而他則成了孤兒。」

    「等等,這個……」

    「我知道不是我的錯。」她抬起頭道,「但他覺得我拿著賠償金過得很開心,他看得很忌妒,覺得我是靠毀了他們家才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他有病干!」徐風不以為然的道,「怎不說他父親毀了你的家?」根本是本末倒置。

    「我知道他不應該把人生的錯怪到我頭上,誰要那幾百萬的賠償金?若是再加個零能將我的爸媽換回來,我什麼都願意給他!」她低頭嗚咽。

    「但這是……」

    徐風蹙著眉,「你知道不是你的錯就好。」他就怕她鑽入死胡同,鑽牛角尖爬不出來。

    「嗯。」她點點頭,擦擦鼻子,將眼眶的淚抹淨。「你吃完了?」徐風盤中的食物已經全部用罄,正把刀叉排放在瓷盤上。

    「嗯。」

    「你還有想要吃什麼嗎?」楚翌莘拿起咖啡喝了一口。

    冷掉的咖啡略苦,她推到了一旁。

    心境已經夠苦澀了,實在喝不下更苦的東西。

    「不了,你不喝我們就走吧。」去外頭吹吹風,心情可能會好些。

    出了咖啡館,徐風指著便利商店,「我去買包煙,你要不先回家吧。」公寓就在前方,走路一分鐘就可到。

    「好。」楚翌莘點點頭,往另一頭前進。

    雖然天色已暗,仍能看見天空中雨雲逐漸聚攏,據說有中台已經到了台灣附近,大概明早就要發布陸上台風警報了。

    大雨過沒多久就要下了吧?

    今晚就只剩她一個人,與她最親近的小狗球球受著重傷,亦孤零零的待在寵物醫院里……都是她的錯!

    是她識人不清,害得球球也跟著她一塊兒受罪!

    她真是太傻太傻了,還以為終于遇到人生中唯一一次真愛,還以為真有個男人對她情人眼里出西施,還以為他的甜言蜜語都是真……其實他每次望著她時,心中都是對她的滿滿仇恨;當他抱著她時,必是恨不得直接掐死她;當他吻了她,轉過身是否狂吐不止……他的家庭破碎不是她的錯,他的憤世嫉俗與人性扭曲,更不是她的錯,但她卻因此受到了莫大的傷害。

    當他對她泄憤的辱罵,就好像他親手從她的胸口處直接剜下血肉來,更令她痛不欲生。

    她真的……很喜歡他……

    真的真的……很喜歡很喜歡啊……

    徐風走出便利商店,立刻點了根煙。

    吸了一口,在肺里頭滾了一圈,呼出,強勁的風勢立刻將煙霧給吹散。他抬頭,一手插于口袋,下了階梯,不期然看見某個熟悉的身影杵在街道中央。

    這女人干嘛待在路中央不走?

    一輛重型機車急速駿來,引擎聲轟轟作響,他都听到了,離機車最近的她也應該听到了,大燈閃爍,但她恍若未聞,一臉傻愣愣的頭低垂,雙眸直視著地上。

    懊不會……

    他心一凜,迅速丟下香煙,邁步急奔過去。

    重型機車狂按喇叭,但她仍不為所動。

    「楚翌莘!」徐風大吼,腳一蹬用力往前撲,抱起楚翌莘往路邊滾,重機騎士為閃避也摔倒在一旁。

    「混蛋!」他一拉起楚翌莘便忙不迭罵,「你搞什麼鬼?你想死嗎?你想死嗎?」

    「我沒有……」她驚慌的雙眼空洞,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

    「馬的咧,想自殺也別在我面前!馬的咧!」他氣得頻罵髒話。

    懊死的家伙,她竟然差點死在他面前!

    懊死的家伙!混球混球!

    「我沒有……」楚翌莘連連搖頭。

    「干什麼啊?」重機騎士拔下安全帽,拖著扭傷的腿,怒氣沖沖走來,「停在路中央是想害死人嗎?」

    「你他媽的在小巷中你騎那麼快,一有突發事故,你根本閃避不及!」徐風跳起來回罵重機騎士。

    「她擋在路中央耶!」重機騎士火大指著楚翌莘。

    「她只是要過馬路!如果你車速沒那麼快,最好你煞不住。」

    「她擋在路中央耶!」重機騎士跳針了似的指控。「看!我摔車了,這女人要賠修理費!」

    「我叫警察啊!」徐風拿出手機,「檢驗剎車痕就可以知道你車速超過限速,你不僅得自付修理費還得吃罰金。」

    「王八蛋,遇到瘋子!」一听到要叫警察,重機騎士就變烏龜了,但仍在嘴里不饒人的狂罵。「倒楣,出門遇到瘋子!」他邊拉起重機邊碎碎念。

    「再罵啊,我全錄音下來,告你侮辱!」徐風可不是吃素的。

    重機騎士收了音,嘴巴仍是動個不停。

    他自認倒霉的戴上安全帽,跨上重機騎走了。

    呆坐在路上的楚翌莘一臉茫然的看著扭曲著憤怒的五官,大踏步走過來的徐風。

    「你給我老實說,你是不是想死?」他氣沖斗牛的吼著,頂上的毛發都要豎起來了。

    還以為那條狗救下來也形同把她的命也救下來了,怎知她還是心灰意冷的連狗都不想顧了,只想求著解脫、求個痛快。

    真心想死的人若沒死成,將來還會再尋途徑解決自己的生命,到時他若不在場怎麼辦?

    他可不想等到對門發出惡臭,才知道她已經死在里頭,體都腐爛了。腦子躍入那般可怕的情景,他的怒氣更是無法遏止。

    那個男的有那麼重要,值得她連命都賠上?!

    「我沒有!」楚翌莘搖頭,「我剛在想事情。」她真的沒有想過要自殺,即便她再痛苦、再難過,她也不曾想過這一塊。

    不說別的,球球還得靠她養,萬一她死了,球球怎辦?

    當流浪狗?

    被送進收容所安樂死?

    不!她不會讓這種事發生的!

    所以不管她再怎麼心灰意冷,再怎麼對世界絕望,球球就是唯一抓住她的曙光。

    「最好你是在想事情,下次你敢再亂來,我就掐死你。」她呆愣愣的看著他。

    徐風瞟了她一眼,「你是腦子秀逗了嗎?干嘛一臉呆滯的看著我?」

    「呃……因為我不清楚剛到底發生什麼事……」她只覺得忽然一個天旋地轉,人就被他拉到地上去,接著就看到有人摔車,摔車的人一起身就朝著她破口大罵。

    她慢慢的才明白,她差點被撞了。

    但因為當下她在心里上沒有經歷,所以不曉得怕。

    她的反應的確平靜的很詭異,但徐風認為這不代表她就真的不是蓄意停在路中央,等人家來撞的。

    他提起她兩邊胳膊,將人拉起來。

    「走,回家!」

    怕被責罵,楚翌莘急忙跟上他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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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1)

    「你剛在想什麼?」瞪著電梯數字的他一臉不悅問。

    想得那麼專注,人家重機喇叭按得震天價響,竟然沒听見。

    那股驚慌感仍揮之不去,他的口氣無法變佳。

    「想……剛剛的事。」

    「剛剛怎樣?」就知道是在想那個強盜!

    她抿緊唇,搖頭,「沒什麼。」

    「沒什麼會想得那麼入神?」

    三樓一下子就到,他跨門而出,開了楚家大門走入。

    楚翌莘家一片凌亂,加上警察來過證,粉筆畫得四處都是。

    「查完都不給人家整理的!」徐風啐罵道。

    「那我可以整理了嗎?」楚翌莘問。

    地板上一片凌亂,被程明培脅迫的情景又歷歷在目,楚翌莘用力閉上傷痛的眼,胸口像被刀剜的疼痛。

    徐風見她手抓著胸口,別過臉去大口喘氣,就曉得她根本無法接受現實……接受她的愛人其實是披著羊皮的狼。

    「你這個樣子要怎麼整理?你說不定一邊整理一邊想著,他在這邊打我,他在這邊揍我,想到傷心欲絕、痛哭流涕?」他在……唱大戲嗎?

    「他也沒有一直打我,他只有打我一巴掌。」那一巴掌就痛徹心肺。

    「一巴掌嫌少?要不要我幫他補踹幾腳?」

    「……」

    不想再跟他辯解,楚翌莘矮身整理散落在地上的雜物。

    有的東西摔壞了,地毯可能藏有碎屑,怕扎了球球的腳掌,得直接丟掉。被徐風搬來將程明培塞入,用膠帶綁的餐桌椅不知道為什麼椅腳竟然松脫了,裝也裝不回去,也只能扔了。

    「有的東西得買新的。」幫著整理的徐風道。

    「我再上網買。」

    「你是不是都沒在出門的?」徐風斜眼睨她。

    「如果沒什麼必要的話。」她不喜歡出門,能直接送到家自然最好了。

    「你每個禮拜除了教小提琴課,還有什麼時候會跟人接觸?」

    「嗯?」她不懂他的意思。

    「我是說,你除了那幾個學生以外,你不跟朋友出去吃東西或干嘛嗎?」天都關在家里,只跟一只狗作伴,怎可能不出問題。

    「喔,我喔,我沒有朋友。」她抿唇低頭。

    「怎麼可能有人沒有朋友的?你讀書時的同學呢?」

    「我不知道耶,」她尷尬的笑,「可能我沒什麼存在感還是怎樣,讀書時都沒有交到什麼好朋友。」而且她小學、國中,都是被霸凌過來的.「一定是因為你外型太陰沉,才沒有人跟你交朋友。」被說中的楚翌莘難為情的低頭,無措的手指攏起發絲于耳後。

    之前他看見她時,都是為了約會,打扮得漂漂亮亮,現在的她應該是平日的模樣吧。

    頭發清湯掛面的披在肩上,瀏海幾乎要遮蓋了漂亮的眼楮,穿著寬松的衣服,走路有些許彎腰駝背,好像她的世界里,太陽從沒升起來過。

    難怪他那日口是心非說她六十分,她會高興得像中了樂透。

    可是他很清楚,這女孩真心笑起來,比陽光還燦爛。

    「你一定是因為整天都在家里,才會鑽牛角尖,發生事情就想不開。」無人可說話,情緒沒有個出口,「我沒有。」她辯解道,「我剛真的沒有想要自殺,我只是在想事情。」她再次重申。

    「什麼事情可以想到耳朵都聾了,听不到喇叭聲?」他還是不信。

    她耳朵又沒聾。

    「我……」

    「你少糊弄我了。」

    「我……」

    「或許你腦子沒這麼想,潛意識卻想一了百了。」他絕對不能放她一個人在這里。

    有那只狗在,或許還可以制衡她,但那只狗現在躺在醫院,這里的東西隨便一個都可以讓她觸景傷情,「我真的……沒有……」她有氣無力的辯解。

    「我們走吧。」他做下決定。

    「走去哪?」話題怎麼忽然就變了?

    「去買餐桌椅還有摔壞的東西。」他起身。

    「我上網買就好了。」

    一定會出問題的。

    她若是一時想不開,誰也來不及救。

    他瞪她,「我可以篤定你自己待在這個屋子里,觸景傷情的想著今晚發生的事,然後他馬的開了瓦斯忘了關,轟然一聲巨響,這間屋子就掛了,還連累我們公寓變成凶宅,房價下降,將來賣不出好價錢。」

    「我剛真的只是……」

    「只是一個不小心想事想出神!」他接下去道,「你敢保證不會再有第二次第三次?」

    「我……」

    「敢保證嗎?」

    她低垂下頭。

    她沒膽保證。

    「你得離開這間屋子,」他說,「等到你心情完全平復才可以回來。」連那只沒路用的狗都不在,只剩她一個人,出事機率大于百分之八十!想到這家伙剛待在馬路中央,車子都要撞到她了還在出神,他真想一把掐死她。

    虧他剛剛還把她從那個王八蛋手中救出來!

    程明培來時,听到他們在外頭對話的徐風悄悄開了門注意他們的動向。那日,程明培送楚翌莘回來,那異樣的神色一直盤踞在他心頭不去,他總覺得不安。

    尤其,當程明培一身是血的出現在楚翌莘家門口,他更是覺得不對勁。他沒有辦法置之不理,于是,決定過來探看情況。

    他將耳朵貼在門上,想知道鄰居的動靜,卻听到類似怒吼的聲響。

    他下意識第一個反應就是開門,幸好楚翌莘因為太過擔憂男友情況,忘了鎖門,他悄聲開門,躡手躡腳進入,就瞧見楚翌莘被壓制在地上,她男友跨坐在她身上,手上還握著把刀,當時的情景,他光是回想,渾身血液就要凝固。

    他在陽台撿起一塊裝飾磚,穿著襪子的腳無聲無息的靠近,手高高舉起就給程明培後腦杓一個重擊,再將人弄暈過去,把楚翌莘救了出來。

    還好,他多管閑事了……

    听到徐風的命令……呃,應該是建議吧,楚翌莘略歪著小臉,為難道︰「這是我家啊,我不住我家,要去住哪?」

    「這等等再商量。」他像是怕她偷溜似的,強硬的抓著她的手腕離開屋子。

    徐風的車子駛出停車場,楚翌莘望著前方烏雲滿布的沉重天空,「台風要來了。」

    「晚上會有風雨。」一旁開車的徐風道。

    「我還沒做防台準備。」氣象局說是中台,風雨應該不小。

    「我會連你家的一起用。」

    「這樣我會欠你很多錢。」他這算不算趁火打劫啊?

    「不會超過六萬九的。」

    聞言,楚翌莘竟忍不住笑了。

    听到自個兒笑,她也嚇一跳的搗住嘴。

    徐風自後照鏡瞥了她一眼。

    至少,會笑了。

    「好,六萬九以內都隨便你。」她爽快道。「帳單月結。」

    「我會照實付款的。」

    徐風帶著楚翌莘來到了IKEA.

    楚翌莘已不曉得有多久沒有來過這種大型家具賣場,各式各樣種類繁雜的家具與用品,繽紛的色彩以及想不到的一些用具,都讓她嘖嘖稱奇.逛了一圈,買的東西超過她的預期,看到一推車的物品,這才驚覺她似乎買得太多了。

    「我好像買太多了。」她有些懊惱道。

    「我會幫你搬上去的。」他道。

    「但是這樣很不好意思,我還是買頂替壞掉的就好……」

    「搬東西與出車費用一千二。」徐風早就察覺她不喜歡麻煩人家的個性,只要一有可能麻煩到人,那臉就糾結得像吃了一斤苦瓜,好像麻煩了人,罪同狠揍了人家一頓。

    怕什麼呢?

    人生在世,怎可能不麻煩到人。

    不就是會互相幫忙,才有個和樂世界?

    瞧她把自己搞得像自閉兒,不跟任何人接觸,或許是過去曾有過什麼傷痛的經歷,才造就今日的她?

    除了父母過世必定還有其他原因吧?

    然而即便如此,心底仍是渴望有人能對她付出關懷,陪著她、照顧她,所以才會有個人一對她示好,就一頭栽進去了。

    「……」她差點忘了,這位先生可是打算賺她六萬九的。

    既然是付錢讓人家幫忙,她自然就不用覺得不好意思了。

    「可是這樣會不會太多?」就算是出錢請人幫忙,這麼一大堆東西,他必定要搬好幾次的。

    「我論次算錢。」

    「那就好。」她這才露出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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