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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tea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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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有容 -【霸王迷路(上)】《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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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療天使勳章 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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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2-4 00:17:16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海泱!」見她沒回應,齊靜又喚了一次。「海泱?」

  「嗯……對不起,什麼事?」唐海泱回過神,不好意思的對他一笑。

  「妳今天好像有點閃神。」

  「可能有點累吧!」她看了看這寬敞的日式包廂。「這家店還真是處處是驚奇,沒想到裡頭那麼大,別有洞天。」

  「嗯,我第一次來的時候,想法和妳一樣。跟妳介紹一下,這家店的老闆是米其林三星主廚,性子很特別,可有他風趣貼心的一面。

  「這家店像這樣的包廂有五個,算是等候區。輪到我們的時候,我們得到另一個地方,接受大廚近距離的款待,除了享受美食外,還可以欣賞到廚子精湛的廚藝。用完餐後若還不想離開,可以回到原包廂喝茶、品甜點。」

  「真是個有趣的老伯。」啜了口茶,她托著腮輕輕的說:「原來真有家店叫原軒吶……」

  它的招牌居然是刻在水裡的大石,最扯的是還是在店裡而不是門口,怪不得上一回暴發戶會找不到。

  她想,既然他記得原軒,那也意味著從前的他該是這裡的常客。

  那貪吃的傢伙,在喪失記憶的時候,唯一記得的,果然還是吃!

  她想笑,可此刻的她還真笑不出來。暴發戶,慢慢的在恢復記憶了吧?

  唐海泱細微的表情變化齊靜看在眼裡。「海泱,我這回回來,發現妳有些不同了呢!」

  她抬起頭來看他。「有嗎?」

  「感覺上,好像藏了什麼祕密似的。」

  她微微一驚。學長是聽說了什麼,在試探她嗎?

  「妳如果現在不想說也無妨,想說的時候再說吧。」

  「學長……」

  他轉移了話題,「方才進原軒時,你猜我看到誰?」

  「誰?」她不是很感興趣的問著。

  「揚旭集團的董事長關伯齡。」

  唐海泱一怔,原本無精打采的眼睜大,她的心狂跳著。「他、他也在這裡?」

  「他出現在這裡不奇怪,我以前聽主廚說過,關總裁是這裡的常客。」他笑了笑,「這算不算另類的冤家路窄?」

  「……」

  「話說回來,好久沒聽妳提起揚旭的核發BOT案了,它處理得怎麼樣?」在他出國前夕那段時間,海泱都是忙著這件事。

  揚旭花了數年的時間,透過各種管道收購沿海一大片土地,欲在漁港進行核能發電BOT的事。一旦此案動工,富足漁港和附近的居民不管願不願意,勢必得遷移,附近的漁場也會受到影響。

  漁村遷移案進行得並不順利,一來是核能發電廠絕對不會受人們歡迎,再者是村民們對遷村意願低落,加上揚旭的主事者太過強勢霸道,根本不和村民溝通,於是在海泱的號召帶領之下,村民們力圖跟大財團對抗。

  一個女醫生槓上了資產數兆的企業帝國,就他看來無疑是小蝦米對大鯨魚。可他還是支持她,給她建議,盡他所能的幫她,因為他喜歡看她生氣蓬勃的模樣。她有事忙也好,也許能盡快走出過去的陰霾。

  唐海泱聞言,一改過去提起核發BOT案就氣憤填膺的模樣,避重就輕的道:「目前還不錯。」

  齊靜叮嚀她,「還是小心,依關家人的作風,他們的字典裡絕對沒有放棄這兩個字。」

  「嗯。」

  「對了,富足漁港近半年來變得很不一樣,我回來看到一些報導,它儼然成為一個觀光據點了,唐伯伯要推動這些改變真的不容易。」從報導及漁港的導覽手冊看來,顯然村長林福和唐豐德是漁村改變最大的推手,只是,依他對他們的了解,他總覺得不太對勁。

  是這些行銷手法太專業老練了嗎?真是出自幾個淳樸漁民的想法?

  齊靜注意到唐海泱有些閃躲的眼神,他們之間「不能說的祕密」越來越多了嗎?

  「不好意思。」店員剛好過來,也算間接打斷這個話題。「大廚準備好了,兩位請跟我來。」

  齊靜優雅起身,向她伸出手。「走吧。」

  這幾天家裡的氣氛怪怪的。

  唐豐德有些納悶。這兩個年輕人是怎麼了?鬧彆扭啦?首先是某一天晚上暴發戶從市區回來後就很怪,常常一個人靜靜的,不知道在想什麼。

  丫頭也是,以往放假回來,她總是一臉粲笑的像是心情很好。可這一回,她臉上的笑容少了,也常若有所思的出神著。

  漁村生活規律,老人家通常早睡早起,晚上八點,是唐豐德的就寢時間,經過女兒房間時,發現裡頭的燈亮著,門虛掩著,他輕叩了房門後,把門推開。

  「丫頭,還不睡?」

  「老爸,才八點不到欸!」唐海泱正在一面落地鏡前照鏡子,她笑問道:「好看嗎?」

  「新衣服?」他不懂得女人的東西,可光看那質料也知道不便宜。「咱們家的海泱穿什麼都好看!什麼時候買的?」

  「人家送的。」

  唐豐德馬上聯想到,「齊靜送的?」

  「嗯。三天後是他的生日,他家裡人幫他辦了個生日宴會,他請我當他的女伴。」

  他看著漂亮的女兒,吾家有女初長成,是喜悅,還有更多的憂心。「丫頭,妳喜歡齊靜嗎?」

  唐海泱錯愕,壓低了視線,躲避老爸探究的目光。「爸爸怎麼這麼問?」

  他笑了笑。「齊靜是個滿分情人,長得好、家世好,人品更是沒話說,妳若是和他攜手一輩子我很放心,可是……」他漂亮的小公主是他一手帶大的,怎會不明白她的心意「孩子,感情這碼子事不是誰的條件最一流,誰就能贏得美人歸。妳對笨小子的感覺呢?就老爸看來,這兩個男孩子的條件可說是伯仲之間。」

  「我喜歡學長。」但她心裡清楚,那種喜歡,其實無涉男女之間。「一直以來,在我最痛苦、最脆弱的時候,都是他陪在我身邊,我曾經以為我也會喜歡上他。」那樣一個近乎完美的男人,少有女人在被這樣的男人呵護備至的情況下不會被打動的,可她很快的發現那只是一種習慣、一種依賴,而不是心動。

  「曾經以為?那也就是說,妳喜歡的是另一個嘍?」唐豐德抓到了女兒的語病。

  沉默了好一會兒,唐海泱搖了搖頭,誠實的說:「我不知道。」

  「那就是了。」他笑了。「呵呵……我們那個時候的人啊都很低調、含蓄,結婚通常是媒妁之言,如果兩人相親看不上眼,常常一口就回絕了,若是喜歡了,通常也是一句『我不知道』,大家就知道意思了。」

  「老爸,時代不同啦!這年頭喜歡就喜歡,不喜歡就不喜歡,哪會那麼囉哩巴唆的!」雖然嘴巴這麼說,她的心卻跳得好快,也有種心虛的感覺。

  她敢直接說出「我不喜歡暴發戶」嗎?不,她說不出口。

  他了然的看著女兒,有很多事不說不問,不代表他不知道。「丫頭,妳的心和大腦並沒有達成協議啊!妳的理智不斷的提醒妳,這樣的男人不能喜歡,喜歡了,注定要受傷,所以暴發戶剛住到咱們家時,妳才會一直欺負他。

  「可是妳啊,在討厭他的同時,卻又一再的受他吸引,欣賞他的細心、有擔當,欣賞他的聰明、能力以及……他的長相。妳的理智和情感不斷的交戰,但最近,理智被退敗的跡象越來越明顯。」

  老爸說的話還真是一針見血!她抬起困惑的眸,回望老爸,「我……很迷惘。」

  唐豐德慈愛的淺笑,提醒她,「妳迷惘的那個部分是誰也幫不了妳的,妳的愛情得靠妳自己去釐清。」

  愛情……唐海泱搖了搖頭。她以為她的愛情已經跟回憶一起與「靜」埋葬了,這輩子不會再有幸福的可能……

  這話題太沉重了,她轉換氣氛的說:「哎喲,咱們在這裡聊了一堆,活像我是什麼萬人迷似的,也許暴發戶先生的眼光很高的,人家還看不上我這漁港村姑呢!」

  唐豐德在她頭上敲了個爆栗,「水仙不開花——裝蒜!」

  「才不呢!我承認他對我好是真的,可他從來沒告白過啊!這個很重要的。」她把問題推得一乾二淨。

  「任何有長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他對妳有意思。」

  「老爸,男人不是都會對美女有意思嗎?這個很正常的啦!你應該說,任何有長眼睛的男人都會對我有意思才對。」她耍寶的說。

  「妳啊,臉皮是銅牆鐵壁!」

  她一把抱住父親的脖子,「魔鏡豐德,魔鏡豐德,你女兒唐海泱是不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

  「妳這丫頭~」

  「趕快回答啦!」

  唐豐德笑了出來,無奈的搖頭,「瘋丫頭,妳這性子不知道像到誰?」

  「有其父必有其女嘛!你想賴都賴不掉。」頑皮的吐了吐舌頭,逗樂了她老爸

  這時家裡的電話響了起來,唐海泱順手接起裝在她房裡的分機。「喂……找暴發戶?請你等等。」

  她掩住話筒,問著唐豐德,「找暴發戶的,他呢?」

  「到村長家談一些漁港的事。」

  她於是跟對方說:「他現在不在,請問你哪裡找他?要留話嗎?」

  「是,我這邊是原軒……」

  聽到原軒兩字,唐海泱整個人愣住了,腦袋一片空白。暴發戶找到原軒了?

  她心跳狂飆,連手心也冒出了汗。

  「……麻煩您通知他,我們替他排的日期是下禮拜二,請他務必光臨。」

  掛上電話後,唐海泱久久回不了神。父親跟她說要回房睡覺了,她也只是心不在焉的點了點頭。

  看來,暴發戶的記憶慢慢的在恢復了,那麼也就是說……他和她的緣分將盡……

  他恢復記憶後,無論是否還記得她、記得在漁村近半年的日子,他都不會是她所熟悉的那個暴發戶了。

  他會恢復到那個可怕、冷血的男人吧?他那深情的眼神將會不再,也許他會忘了他曾送她一堆標著數字的貝殼,也會忘了曾陪她一起看日出日落……就算記得,他一定會當自己作了一個又臭又長的蠢夢!

  不!她不要讓這種事發生!

  等等,她怎麼在意起他恢復記憶後,對她的感覺是什麼?她要想的,應該是漁村的未來吧?為什麼她滿腦子都在擔心他看她的眼神溫柔不再,他不再帶著親密的口吻叫她唐庸醫,他不再距離她很近,他會變成遙不可及、她不再認識……

  父親剛剛說的話言猶在耳——

  心臟像是移植到耳邊,在強力的縮放之際「怦怦怦」的狂跳著!她想起了方才爸爸說的話——

  在討厭他的同時,卻又一再的受他吸引,欣賞他的細心、有擔當,欣賞他的聰明、能力以及……他的長相。妳的理智和情感不斷的交戰……

  她會因為他的笑而心情大好、會因為和他吵架而鬱卒好多天、會期待在忙碌之餘和暴發戶約吃飯、會寶貝的收藏好他送的東西,即使她早就有了一堆貝殼,但因為它們是暴發戶送的,所以與眾不同。

  她甚至會因為別的女生喜歡他而不開心,現在,她擔心他恢復記憶後她會失去他……

  如果這樣稱不上喜歡,那麼一個女人喜歡上一個男人又該有什麼樣的心情?

  她喜歡他!可是,她是真的喜歡他的人,抑或是——他的長相

  是他的長相吧?一定是的,她只是,把他當成了一個替代品,她喜歡他的情緒,一定是對「靜」的愛的延續,他們真的……長得太像了……

  那麼,這件事沒什麼好困擾的,她愛的從來只有「靜」一人,暴發戶是個意外,一個她在私心作祟下的意外,她不要再想了。

  走到樓下廚房倒了杯水喝時,她聽到門口有聲響。是暴發戶回來了吧!

  暴發戶本來是要直接回自己的房間,發現廚房那邊有光,他走過去一看,「海泱?」

  她瞅他一眼,「你回來了?」

  「嗯。」

  兩人間一陣沉默,各懷心事的杵在原地,似乎是想開口跟對方說點什麼,卻不知道話要怎麼說。

  「那……我先回房間了。」暴發戶暗嘆口氣。他還是沒辦法對齊靜的事釋懷,如果他們真是一對,那自己的立場真的很難堪,他需要一些時間來平復。

  「喂,等一下!」

  他停下腳步,轉身看向她,「怎麼了?」

  唐海泱若有所思的打量著他,「你最近怪怪的。」

  他頓了一下才回答,「因為我在想事情。」這麼說也沒錯,他想了很多,想在面對一段很認真投注,可卻老有挫折的感情時,他該怎麼做?

  唐海泱的心狂跳起來,她決定直接問清楚,「你……找到原軒了?」

  「妳知道?啊,是了,原軒有打電話來過是嗎?」

  「嗯,你回來前沒多久。」

  「我排上日期了嗎?」

  她「嗯」了一聲,然後有點不高興的道:「你去原軒的事為什麼沒有告訴我?」

  她的語氣令暴發戶不快。「我為什麼什麼事都得向妳報備?妳和齊靜去原軒的事,妳又對我說了嗎?」他悶了好幾天了,一不小心就全宣洩出來。

  他知道這件事?「那也是我第一次去那裡。」行前,她並不知道學長口中「很特別的店」是指原軒,但即使事先知道了,她也不會告訴他。

  他苦笑道:「我沒要妳解釋什麼,畢竟我們也不是那種需要解釋交代彼此跟誰出去的關係。」他只是個在單戀中的男人,也明白很多情緒得自己消化,找不到出口的。

  咦?他在意的不是她發現了原軒而不告訴他,而是她和學長出去的事嗎?

  「沒別的事的話,我要去睡了,明天我還得早起。」

  唐海泱再叫住他,「再陪陪我。」她的聲音裡有著一些些的撒嬌和乞求。

  「妳戲弄人也要有個限度!」悶了幾天,今天的他再也不想裝作若無其事。

  「什麼意思?」

  他深深的看她一眼,「我知道妳心裡有人,如果那個人不是我,就不要拖泥帶水的給我任何希望!」

  她怔了怔。心裡有人?這句話令她的心縮了一下。

  她沒否認她心裡有人這件事……

  暴發戶心一沉,努力忽視心口那裡傳來的酸楚和痛,邁開步伐要往房間方向走,可在經過客廳時,他的頭忽然一陣暈眩,腳下踉蹌了幾步,他手連忙撐住沙發背,維持平衡。

  唐海泱看到他不對勁的模樣,馬上衝過來扶住他,「你怎麼了?還好吧?」

  「我的頭……好痛!」

  她先去打開客廳的燈,又奔回他身邊。「暴發戶!暴發戶……」

  他抱著頭,額上冷汗直流,「妳……」

  她急急的問:「你之前從醫院拿回來的藥放在哪?我去幫你拿!」

  他抬起頭看她,微顯蒼白的臉上有著疑惑,望向她的目光冷得像把利刃。

  「暴發戶」他的眼神讓她好不安,像極了以前的他……

  「妳、妳是誰?」

  「暴……暴發戶?」他不認識她了?

  唐海泱怔住。她最害怕的事發生了嗎?居然那麼的無預警、那麼突然!

  他喃唸著,「暴發戶?」

  暴發戶……好熟的名字,腦袋裡好像有什麼壓在上頭似的,他甩了甩頭,順勢坐進了沙發。

  「我……可是……不,我不是暴發戶……我是……我是關……關……」他痛苦的抱著越來越痛的頭。

  她咬著唇,越聽越心驚,一股莫名的恐慌湧上心頭,那感覺很像起失去「靜」那個晚上的心情,那種要被最喜歡的人丟下、那種最喜歡的人再也回不來了……

  想到這裡,她受不了的猛地撲到他身上,拳頭用力的搥落到他身上,眼眶湧起淚水,兇狠的說:「你給我想起來!想起來你叫暴發戶!聽到沒有!你聽沒有……我受夠了被你們丟下、被你們遺忘!一次也就算了,再來一次我會瘋掉!你想起來!想起來……」

  她歇斯底里的狂打他,甚至還摑了他一巴掌,「我不准你恢復記憶、我不准!你一旦回去從前就再也回不來了,我不要你回去!留下來好不好?留下來……」她哭了起來,哭得像個孩子。

  好痛!暴發戶抓住她狂打他的手,看著倚在自己身上披頭散髮的女人,暈眩感慢慢消失,他閉上眼,甩甩頭再睜開眼。

  海泱怎麼哭成這樣?「妳……妳在幹什麼?」

  她一把揪住他的領子,緊張的看著他。「你是誰?告訴我,你是誰!」

  他一臉莫名其妙的看著她,彷彿剛剛的事、那短暫的暈眩與頭疼欲裂,全沒在他的記憶裡留下痕跡。

  他的舌頭嚐到嘴裡的血腥味,無奈的道:「我還會是誰?不就是常被妳欺負的暴發戶啊!」

  聽到暴發戶三個字,唐海泱心上壓著的大石頓時落了地,她像是被抽空了力氣似的癱坐了下來。

  「海泱?」

  她的情緒一瞬間爆開,伏在沙發上痛哭,哭得不能自己。

  他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只能輕輕擁住她,像安撫孩子般輕拍著她。

  那倔強又任性的女人原來脆弱得不可思議……暴發戶躺在床上,想著那日唐海泱的反常。

  對於自己短暫性忘了自己是暴發戶,他也覺得匪夷所思,他真的快恢復記憶了嗎?如果是以前,他會很開心,甚至希望一覺醒來就恢復了。

  然而那晚的經驗讓他害怕起來,他怕自己恢復記憶後,會連深愛的女人都忘了。

  如果哪天他記起自己是誰卻忘了她,是不是連和海泱擦肩而過,他都可以無所謂?

  這就是真正的「生離」吧?記憶重新洗牌,愛過的人連一些追憶的線索也沒有,曾經刻劃的記憶像是被橡皮擦擦過一樣,什麼也沒留下,喝了孟婆湯的人也是如此吧?

  如果恢復記憶代表得忘記她,那麼他寧願一輩子都想不起來過往,也要記住她。

  小小的貝殼在他手中翻轉——第27號貝殼。

  那個26號貝殼,在那天隔早之後,他就放到她房間桌上,沾上的血跡也被他清洗乾淨。如果所有的不愉快、心裡的疙瘩,也能這麼簡單用水沖一沖就沒有了,那該多好?

  唐豐德經過他房間,見門開著,暴發戶倚在床上,他出聲道:「小子,作白日夢啊?」

  「唐伯伯。」暴發戶立即坐直身子。

  他睿智的老眼盯著他瞧,「齊靜的車在外頭等海泱了。」

  「嗯。」他住一樓,自然有聽見方才齊靜和唐伯伯交談的聲音。

  那傢伙還真是標準的貴公子,舉止有禮、風度翩翩,連說的話都不卑不亢的拿捏得宜,這種人明明就該驕傲得讓人討厭的,可偏偏他內斂沉穩,讓人找不到討厭他的理由。

  唐豐德提醒道:「他們快要出發了。」

  「嗯。」

  咦?這小子怎麼這麼冷漠?「他們要出發了耶。」

  「我知道。海泱不是只是去參加齊靜的生日宴會嗎?」

  「我聽說她是去當他女伴。」

  暴發戶聳聳肩,「那也沒什麼。」

  唐豐德挑起眉,「沒什麼?你確定?」

  他原本懶懶的模樣認真起來,眼神轉為警戒犀利。唐伯伯在暗示他什麼嗎?

  「不,我不確定。」他苦澀的說。

  嗯哼,還有救!唐豐德拍拍他的肩膀說:「男人喜歡一個女人,多得是名目讓她在不知不覺中成為自己的。你知道齊靜喜歡海泱多年了吧?前幾天我們還聊到他呢,海泱跟我承認,她喜歡他。」正確說法是曾經以為會喜歡上他。

  暴發戶跳了起來,緊張的問道:「唐伯伯,你說的是真的嗎?」

  唐豐德加油添醋的說:「她還問我對齊靜這孩子的印象呢。你知道,當一個女孩子這麼問自家父親,就表示她在心裡有了計較了。」

  他的心快提到喉嚨了,「那……那你怎麼說?」

  唐豐德誇張的嘆了口氣,活像怕暴發戶會漏看了他的無奈,「她都這麼問了,我還能怎麼說?當然就給了滿分嘍,更何況齊靜那孩子本來就真的沒話說。唔,我猜,齊靜應該會在今天跟丫頭求婚——」

  暴發戶打斷他的話,「齊靜今天會求婚」他倒抽一口氣。

  唐豐德故意長嘆了口氣,此時就算什麼都沒說,也等於什麼都說了,「我說,那個……咦?人呢?」

  一抬眼,暴發戶已像一支箭一樣,咻地往外衝去。

  欸,現在的年輕人怎麼這麼急性子?好歹讓他把戲演完咩!真是的。

  只希望他這番「善意的謊言」有收到效果啦!暴發戶,唐伯伯能幫你的也只有這樣了,也希望你夠聰明,把該講的話趕緊說出來,有些話一旦錯過了時機,說了也沒用了。

  年輕人,加油吧!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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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2-4 00:17:36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奔跑!盡全力的奔跑——

  暴發戶跑出唐家時,只來得及的目送賓士沒入前方五十公尺遠的轉角。他追出數步,決定截彎取直的抄近路。

  所謂的近路就是夾在比人高的芒草中,硬「開」出來的小徑。他快速的奔在芒草叢中,臉上、手上……凡是露出衣服外的皮膚無一不多少被芒草利葉割傷。

  他的心跳因奔跑而疾速加劇,他的胸腔因渴望更多的空氣起伏劇烈,他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就是——跑,攔下海泱,不讓她變成別的男人的!

  車窗外的景物一幕幕掠過,唐海泱坐在後座裡,思緒卻飄得遙遠。

  「海泱,在想什麼?」坐在她身旁的齊靜,發現她的若有所思。

  「暴發戶。」她下意識的回道。

  「暴發戶?」他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妳之前帶回漁港的那個人嗎?」他聽一些醫生和護士提過他,「方才拜訪妳家時,應該順便見見他的。」

  唐海泱回過神來,這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

  見她沉默著,他又問:「為什麼不說話?」

  「……學長,如果有一天你發現自己深愛的女人是個大騙子,你……還會愛著她嗎?」

  「那麼她是真的愛我嗎?」他看著她,她迷惘的眼神像是個迷路的孩子,那樣慌張不安。

  他感覺得出來,她問題裡的男人……不是他。

  「……」

  他苦澀一笑,「如果她是愛我的,那我可以原諒她騙過我。」

  唐海泱抬起迷惘的眼,似是想把心中的煩惱告訴他,「學長,我——」

  突然,司機緊急煞車,兩人的談話中斷,而由於衝力過大,齊靜很自然的抱住她,以自己的身體保護她。

  「發生什麼事?」

  「少爺,不好意思,忽然竄出一個人擋住了路。」幸好在這種產業道路上他不敢開快,要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齊靜一看,果然看到一個高大的男人擋在路中間。

  對方一身洗得發白的襯衫和牛仔褲,腳下一雙藍白拖,他胸口因奔跑急遽起伏著,大口喘著氣,額前黑亮的髮讓汗水浸濕,模樣十分狼狽。

  即使這樣,男人天生的王者之風卻不稍減絲毫,反而更能顯出他的傲氣和不可一世的氣勢。

  然而最讓齊靜吃驚的是他的臉,齊靜斯文俊美的臉上透著一抹不信和訝然。

  「暴發戶!」

  齊靜震驚不可置信的轉頭看著唐海泱。他就是暴發戶?

  唐海泱沒心思注意齊靜的反應,「他怎麼會在這裡?」而且還這副模樣?

  她怔了怔。暴發戶看起來像跑了好一段路的感覺,不會是由她家抄近路跑過來的吧?

  「他就是借住在妳家的暴發戶」齊靜表面上波瀾不興,心裡頭卻已是波濤洶湧。

  唐海泱這才看了他一眼,不想多說的簡單回應,「欸。」

  窗子上傳來一陣拍打聲,暴發戶嘴巴不斷動著,像是在說什麼,可車子隔音很好,根本聽不見他的話。

  唐海泱於是伸手想去降下車窗,但齊靜卻說:「開車。」

  她不可置信的轉頭看他。「學長?」

  車子開始移動,暴發戶更加用力的拍打車窗,也跟著跑了好幾步,直到車子加速,他跟不上的被拋在後頭。

  齊靜閉上了眼,手握住她的,自嘲一笑,「很難看,是不?」慢慢的睜開眼。「妳就當誤入了我的夢境,讓我作一場好夢,好夢很容易就醒了,不會拖住妳太長的時間。」

  學長的語氣輕柔得像是覆在傷口上的棉花,棉花一掀開才發現,傷口原來那麼深、那麼大。

  但她無能為力幫他療傷。

  齊靜在心中深深一嘆。原來當一個人不愛你的時候,即使握住了她的手,心底的那份空虛也不會因為這樣而消失。

  唐海泱輕輕掙脫了他的手,「學長,對不起。」她對著前頭的司機道:「請停車。」

  車子一停,她馬上下了車。

  「少爺?」司機由後照鏡看了齊靜一眼,又望向下車後,越走越遠的唐海泱。

  齊靜一笑,淡淡吩咐,「開車吧。」

  「是。」

  車子開動後,他往後看去。海泱的身影已經看不到了,然而他知道自己,還沒有死心,還沒有放棄。

  賓士車駛離了,唐海泱往反方向走,走了一會,遠遠的就看到有個人跌坐在芒草叢旁。

  她拿出手機撥了個號碼。

  數秒後,暴發戶口袋中的手機響了。一看來電顯示,他連忙接起。「海泱,妳現在在哪裡?」

  她不答反問:「你方才擋路要說什麼?」

  「重要的事!妳現在在哪裡?」

  「我和你之間好像沒有什麼重要的事可以說,你欠我的醫藥費你在這個月也還清了,每個月的房租你也有按時繳。」

  「海泱!妳現在到底在哪裡?」他很急,就怕齊靜開口求婚,她會答應!「我去找妳,把妳帶回來。」

  「為什麼?」

  「……我有貝殼要給妳。」

  「就這種小事沒事的話,我要掛電話了。」

  暴發戶急急的喊,「海泱不要!不要掛電話……」

  猶豫了幾秒,他才輕輕的、很溫柔,還帶有一些乞求的味道說:「我目前……目前沒有辦法開賓士車接送妳,沒有能力買漂亮的衣服、首飾送妳,我當然也沒有參與過妳學生時代的點滴,在妳的工作領域我更是沒有辦法給妳任何幫助。

  「可是,我想告訴妳,妳是我在空白記憶的情況下,刻下第一筆的人,妳說過,空白著記憶沒什麼了不起,往後努力製造記憶就好了,很久很久後,我們就會有很多很多的共同回憶了,所以……妳留在我身邊好不好?」

  她心怦然擾動,但還是故意問:「為什麼?留在你身邊的理由是什麼?」

  他頓了一下,「……妳現在在哪裡?我要當面說。」

  一刻不見到她,他就一刻不心安。更何況有些話,他不想透過冷冷的機器講。

  「說吧!」

  聲音好近!近到……他倏地旋過身去,「妳……」

  唐海泱將折疊式的手機闔上。「現在可以說了吧?」

  她沒有和齊靜一起離開暴發戶的心情瞬間由谷底直攀上了山頂。

  「幹麼不說?」

  他貪婪的看著她,「海泱,我有沒有告訴過妳,妳很美?」

  唐海泱的心跳得好快,臉也紅了。她噘起唇,一臉因為害羞而欲加以掩飾的跩跩表情。「很多人都這麼說。」

  這不夠特別嗎?「那我有沒有說過,妳的脾氣真的很兇悍、很恐怖?」

  「你——」她瞪他一眼。

  「我大概也沒告訴妳,妳吃秀瑜醋的事,我早發現了。」

  「暴發戶!」她大概忘了,她對他一向沒什麼風度及好脾氣。

  「我想我也沒有說過,妳的廚藝真的很沒天分,不,根本就是爛透了。」

  「暴發戶,你想死嗎?」他現在是怎樣?打算豁出去的一次清算她是不是

  暴發戶笑了。「所以,我一定也沒有說過,無論是妳的美、妳的壞脾氣、妳的愛吃醋、無法想像的爛廚藝,只要是關於妳唐海泱的一切,我都很心動。」

  劍拔弩張的刺蝟頓時偃旗息鼓,臉紅得快冒煙。這男人……這男人……明明講的就不是什麼令人心花怒放的情話,為什麼她會覺得很感動?

  他走向前,牽起她的手。「海泱,我們交往吧!」

  她真想一口就說好,但是她沒有忘了前天夜裡他說的話。「你不怕我心裡有人?」

  「是齊靜嗎?」他屏息等待她的答案。

  她搖了搖頭。「他只是我很信賴的朋友。」

  「那妳現在心裡放的人……是我嗎?」他大膽的問。畢竟她現在不去參加齊靜的生日宴而留下來,是不是意味著自己在她心中的位置比齊靜還重要?

  可是,他想起海泱喝醉時口中的那個「靜」,那不是齊靜嗎?那會是誰?

  不過無論是誰,他都會擊敗對方的!

  唐海泱沒有回答,她踮起腳跟,在他臉上吻了一記算是回答。

  暴發戶倏地抱緊了她,嗅著屬於她乾淨馨甜的味道。他真的、真的好喜歡這個女人,喜歡到,有時候想起來都很不甘心,自己有種敗給她的感覺。

  「海泱,以後,我們一起製造回憶,妳幫我把空白的部分都填得滿滿的,好不好?」

  「只製造快樂的回憶。」他抱得這麼緊,她快不能呼吸了。

  他搖搖頭,「我很貪心的,只要有妳的回憶,不管好的壞的,不管喜怒哀樂我都要,只有快樂的回憶太單調了。」

  被緊摟在他懷中,她有一種滿滿的幸福感,雖然,這份幸福還不踏實,但她不管了,能擁有多少的快樂就算多少吧!

  「我希望,從我們交往的這一刻開始,我們的一切都是開開心心的。」她想,以後若他恢復記憶了,他們之間的快樂就會消失,遺憾會開始,所以和他在一起的日子,她只想努力的快樂。

  一個念頭竄進腦子裡,她問:「暴發戶,你會不會跳舞?」

  跳舞?為什麼突然提到這個?他不解的問:「豐年祭的那種?」

  「嘖!你又不是原住民。」她笑。「我說的是華爾滋,你害我去不了學長的生日宴會,你欠我一支舞。」

  「華爾滋?」

  「走吧!」她拉著他的手往海灘方向走。

  沙灘此時呈現夕陽西下的美景,晚霞美艷得驚人。

  唐海泱擺出華爾滋的姿勢。「一、二、三,二、二、三,三二三……」

  暴發戶坐在一旁的沙灘上,看她獨舞。

  「你看,很簡單吧?」

  「知易行難。」

  「沒志氣!」她走過來,將他拉了起來。

  「妳確定要和我跳?可是我不會跳,我踩到妳的腳怎麼辦?」

  「沒關係,我會把你踩回來。嘖,還沒開始就說自己不會,有點骨氣行不行?來,我帶你!」她隨興的踢掉腳上的高跟鞋。「我跳男生的部分。你的手搭在我肩上,我的手放在你腰上……一、二、三,二、二、三,三二三……」

  只是暴發戶太高了,她又跳男生的部分,感覺上有些好笑。然而可以和喜歡的人一起跳華爾滋,她就很開心了。

  邊跳,耳邊似乎響起了一些常拿來跳華爾滋的名曲……這種跳舞的感覺……他以前是不是也很熟?左腳前進、右腳向側滑開,左足再併至右腳……這是最基本的舞步。

  他記得,他的身體記得……

  暴發戶於是反客為主的取得了主導權,他的手抓著她的,往他肩上搭,他的手改放在她腰上。

  「你——」唐海泱愕然的看著他。

  「沒有音樂跳起來好像怪怪的,音樂就搭『Sunrise Sunset』好了。」

  他會跳華爾滋想想其實也很理所當然的,在他原本的世界,這舞蹈是社交場合上必備的……可她口中還是說:「暴發戶,你是天才嗎?沒想到你華爾滋跳得比我還好。」Sunrise Sunset這首曲子也很適合現在的感覺。

  「對啊,也許我在喪失記憶前是個王子也說不定。」他開著玩笑,帶著她做了個漂亮的旋轉。

  他……本來就是個王子啊!一思及此,唐海泱的心揪了下,停止了舞步。抬起頭,她故意忽略這感覺。「方才不知道你是王子,既然你自稱王子,那麼王子,請灰姑娘跳支舞吧!」

  暴發戶很配合的做出了個邀請的動作,「小姐,可以請妳跳支舞嗎?」

  「我的榮幸。」她交出手,兩人在海灘上翩翩起舞。

  夕陽隱沒在海平面下,夜色很快籠罩大地,天邊繁星點點,襯著一輪明月。

  也不知跳了多久,感覺上,暴發戶已把Sunrise Sunset哼了好多遍,兩人終於有些累了,並肩坐在沙灘上,看著遠方的點點漁火。

  他若有所感的說道:「海泱,妳才不是灰姑娘,妳是公主,我心裡頭最美的公主。」

  她嘴角勾起一抹笑,一個女人能在一生中被某個男人當成公主,這一生也不算白來了。

  她心裡感動,可嘴上還是不饒人,半開玩笑的說:「童話裡的公主不是笨如白雪公主,因為貪吃差點嗚呼哀哉,就是沒什麼好下場,像變成泡沬的人魚公主。所以像灰姑娘這種臨走前還不忘甩落一隻鞋,讓王子得以找到她的狠角色,還是比較像我。」

  哈哈哈……這女人對任何事好像都有一套自己的見解,他佩服的看著她,「妳喜歡當灰姑娘?沒關係,反正灰姑娘也是注定要配王子的。」

  她不認同的說:「現代灰姑娘滿街跑,不是每個灰姑娘都遇得上王子。」

  他想了想,「也是,灰姑娘要留下『信物』讓王子來找她嘛!」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個東西。「信物給妳。」

  「貝殼第27號?」她大笑,「暴發戶先生,沒有王子的信物是貝殼的啦!」

  「我的就是。」他說得霸氣。

  她促狹的看著他,「暴發戶先生,貝殼到處撿都有,你打算讓你的『灰姑娘』滿街跑嗎?」

  「才不會,我送的貝殼上頭都有數字和符號,那是我親手刻的,而且得集滿二十八個才算有效。」

  「為什麼是二十八個?」

  「祕密。」

  「小氣。」她拿著貝殼把玩。

  「集滿二十八個貝殼,妳會發現我一點也不小氣。」

  唐海泱將頭靠在他肩上,低喃道:「好想趕快集滿二十八個喔。」他已經給了她二十七個貝殼,如果,有一天他恢復了記憶,還願意給她第二十八個嗎?她實在沒有把握。

  她的語氣讓暴發戶的心揪了一下。「海泱,如果……我忘了給妳第二十八個,妳會來找我要吧?」

  唐海泱沉默。

  他有點急,更多的是不安,忍不住用命令的口吻道:「說妳會!」

  「……嗯。」

  「『嗯』是什麼意思?」他要她確切的承諾。

  「我會。」

  他側過臉看著靠在他肩上的她,兩人的臉靠得很近,可他卻覺得自己跟她距離很遙遠,她方才的承諾淡到像一回頭就會消失,那種掌握不住的感覺令他心驚……

  他揮開那陰影感,拉近彼此的距離,輕啄了啄著她的唇瓣,見她沒有拒絕,於是加深了這個吻。

  輕吻變成了熱吻,暴發戶強勢而主導性十足的吻著她,她支撐不住的往沙灘上躺下去,他的吻越來越濃烈,像是要將對她的心意藉由這個吻傳入她心中,刻下濃烈的一筆……

  「海泱,我要妳無論在什麼情況下,都不准忘了我、不准放棄我!」他撐起身,唇貼著她極近極近的低喃著,熱灼的氣息拂在她臉上,讓她的心都融了。

  她低嗄著聲抗議,「不公平,要是你忘了我,我也要記住你?」

  他笑了,「我所認識的唐海泱是那種只有她不想要的東西,沒有她要不到的強悍女,如果妳真的非要我不可,無論在什麼情況下,妳都會為我而來,而我,無論如何都不想成為妳『不想要的男人』,對我來說,妳一直是那個非要不可!」

  「非要不可嗎……」她拉下他的頸項,「現在,我只想要你吻我……」

  唐海泱剛吃過午餐在醫生休息室休息。近日她心情愉悅,漂亮的臉上有著戀愛中女人才有的幸福神情。

  以往的午餐她很少在休息室用,通常會在學長的辦公室吃,可打從上一次學長的生日宴會她沒參加後,她想……自己暫且還是不要出現在學長面前比較好。

  翻開行事曆,看著上頭打著「」型的記號,那是她和暴發戶可以見面的日子。

  有時時間只夠兩人吃頓飯,若有再長一點的時間,他們會找個咖啡店坐下來聊天,但不管時間長短,只要能見到面,她就很開心了。

  他們說好了,下一次要排長一點的假,看是要開車去玩,還是一起出海,好像打從唸醫學院開始,她就沒跟著老爸的船出海了。

  就像這幾天,他就是跟著老爸漁船出海了,去三天實在是有點久,要不然她也真想跟。

  天氣慢慢的在轉變,慢慢的有秋天的味道了,又「安全的」度過一個夏季了。

  前一陣子,暴發戶還很介意任何能恢復記憶的線索,比如原軒的事,然而和她交往後,他放棄了所有可能刺激他想起從前的外在因素。

  他的心意她明白,但在感動的同時,也讓她益發的不安。

  在他懷裡撒嬌時,她不禁會偷偷的想,自己還能擁有他多久?

  啊,不能想、不要想,在決定和暴發戶交往時她就告訴過自己,即使暴發戶在下一刻會恢復記憶,她都要把握住這一刻開心的心情。

  一通突來的手機將她飄遠的思緒拉了回來,她接了起來。「喂?」

  「海泱啊!」

  「老爸?」他現在不是該在海上?有什麼事情嗎?「怎麼了?」

  「暴發戶摔到海裡了,我們就先回來了。」

  她急著追問:「那他情況怎麼樣了?」

  唐豐德趕緊說明,「沒事沒事,只是喝了幾口海水,只是之後他也不知道是嚇著了還是怎麼了,一直都不太說話,我很擔心,才決定提前回來。」

  「不太說話?」

  「我本想跟他一起去醫院找妳,但是他說不用,他自己去就好……咦?他還沒到嗎?他出去一個多小時了。」

  「那應該快了吧!」

  「海泱……」唐豐德原本還想說些什麼,可想了一下,他在心中一嘆,還是打住了話。「就先這樣吧!」

  「好。」

  掛上電話後,唐豐德為自己沖了泡老人茶,這以往都是暴發戶在做的事。

  他想到暴發戶被救上漁船後,那冷酷的眼神和霸王般的氣勢……好像變了個人,不再是他熟悉的那個溫和的漁村青年。

  唉……但願是他想太多了。

  暴發戶開著小發財車往醫院去,但車開到半路,他的頭卻莫名其妙的越來越痛……

  不行了,他無法再忍耐,於是他把車子開到路邊暫且休息,為自己揉了揉太陽穴,想舒緩一些疼痛。

  他今天是怎麼了?落海的那當下,他腦海中為什麼會有一些奇怪畫面和對話?

  「恭喜啊!壽宴上,人人都在傳,你是馮雲湧的乘龍快婿呢!」

  「馮老親口說的嗎?」

  「嗤,他沒說,可這不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嗎?」

  「就憑著別人的猜測,你就覺得馮丹荷不會選擇你?你對自己就這麼沒自信嗎?」

  「哈哈,自信?在你關二少爺面前,我怎麼有自信?從小到大我沒一樣強得過你,請告訴我,我怎麼有自信?」

  「那是你的問題。」

  「我最討厭你這張惺惺作態的臉,明明事情都是因為你而起,可你每一次都能置身事外,一副和你一點關係都沒有的樣子!」

  「不敢爭取自己喜歡的女人,這和我又有什麼關係?有關係的是你可憐又可笑的自卑、是你的懦弱,以及該死的沒膽識!如果真的這麼喜歡,沒辦法說服自己放棄,那就來搶啊!有本事搶走就是你的,沒本事就不必找一堆可笑的藉口搪塞!」

  「住口住口!我要你住口!」

  那人忍無可忍的舉高酒瓶,往他頭部擊去!

  沒料到這一擊,他的身子被擊得半轉過去,想穩住身子,可欄杆過低,他整個人往後仰,掉入海中——

  「啊~」

  暴發戶驚赫的睜開眼,他的手用力的握住方向盤。落海的那個人……那個人是他自己!

  一塊塊的片段記憶像是有了連結,一段段連續了起來……

  打從接到父親的電話後,唐海泱就有些心神不寧。

  她心想暴發戶也許是遇到塞車才晚到了,以前也偶有這樣的狀況,可是,為什麼此刻她的心無法平靜下來?

  她拿起手機想打給暴發戶,尚未撥出,有人進來了。

  「海泱。」

  她抬起頭,看到是齊靜。「學長?」

  「海泱,我問妳一件事。」齊靜的臉色異常嚴肅。

  「什麼?」

  「妳知道暴發戶是誰對不對?」他直直的盯著她。

  唐海泱瞪大了眼,心跳得好快,她閃躲的眼神給了齊靜最好的答案。

  他緩緩吐出,「他是揚旭集團的CEO,關伯齡的次子,揚旭未來的接班人,他也是……」一個字一個字的說:「核發BOT案的主導者。」

  「……」

  看著唐海泱如同驚弓之鳥的表情,他十分心疼。

  「海泱,妳的祕密,我可以知道嗎?」

  *所有的祕密越來越藏不住,流落漁村的暴發戶到底是誰?他和唐海泱的關係又會變得如何?請看新月春天R100《霸王迷路.下》,給你最意想不到的發展!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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