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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tea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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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有容 -【龍物語(密警傳奇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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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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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2-6 00:25:27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沒死?她真的沒死!」葛宏居眯著眼看著一疊匿名者寄來的相片,相片中的男女主角分別是楚和賀懷嫣。

    當他知道賀懷嫣沒死時心里也理不出是什麼滋味,但多少有些高興吧,畢竟他從來沒有希望她死,但是一看到相片中她和楚如膠似漆的模樣,心中一把妒火再度點燃。

    弄了半天還是便宜了楚那小子。

    他一直有殺楚的打算,問題是楚的時間太難掌控,而且楚幾乎無時無刻都有密警保護,只要楚手上有槍就已經不好對付了,更何況是還有其他密警在?

    要殺他不容易,不殺他心中的怨氣又無法消除!

    想到楚,附帶的他又想到了那叫舞流雲的家伙,那個人也真邪門到家,他迷昏人的方式實在令人匪夷所思,一個再正常不過的人身上會發香?

    太詭異了!

    去!真是的,一想到出自密警組織的這些人,他就一個頭兩個大。他從前還只認為是一些道上兄弟神化了密警組織的能耐,經他真正與他們接觸過之後,才知道它真的是個很難纏的組織。

    敝不得黑道人聞密警色變。

    最近天煞門真是在走霉運了,一些「生意」都做不起來,每當在交貨關鍵,就是會冒出一些條子攪局。今天由越南走私了一大批貨,希望那批貨不會再出問題才好,若是出問題,那天煞門也完了!當時訂那批貨時,由于數量多、金額高達一億多美元,因此越南毒裊要他簽定一份合約,上頭必須蓋上天煞門的圖章和他葛宏居的私章,以免屆時取不到尾款損失龐大,可是,如今他愈想愈不對勁!

    毒裊那頭押貨前來的人勢必會帶那份合約前來,萬一貨在港口又遇上條子那就遭了,不過那些人若能逃掉,天煞門只會貼上一筆天文數字的錢,若是沒能逃掉,而那份合約落入條子手中,那天煞門不就完了?就連自己也會波及成為通緝犯!

    把那疊相片往桌上一扔,葛宏居踱步到落地窗前,今晚的夜色格外令人不安。

    是他太多心了,抑或……

    正如此想時,有數名屬下慌慌張張地沖進大廳。

    「門主……外頭……外頭。」

    媽的,這個時候存心制造緊張氣氛嗎?他一腳踢翻了一個前來通報事情的屬下。

    「有什麼事情值得這樣慌慌張張的,把話說清楚。」隱約中他已經猜到絕對沒有什麼好事。

    「咱們天……天煞門外圍了許多條子。」

    「干啥?又要臨檢些什麼了,是不?」他不悅地皺著眉。這時屋內的電話響起,他順手接起來,「喂,葛宏居,什麼?越南那批貨被查到,押貨前來的人也盡數被警方收抽?!」他失神地放下電話筒,那是前去接貨的屬下脫險之後打回來的電話。

    「門主……」

    他好一會兒才開口,「天煞門待不住了,你們快離開這里吧!」

    「門主,你呢?」

    「我自有打算。」他最擔心的事竟然發生了。

    懊死的!

    ???

    一整條街都是婚紗店?!每每到這里賀懷嫣還是看傻了眼。這里真的是女孩家憧憬的地方!「對不起,我本該和你一塊挑晚禮服的,可是最近密警總部很忙,所以……」楚真覺得對不起她。

    「你去忙你的吧。只是挑個晚禮服我一個人就行了。」結婚禮服是由名設計師設計的,她下了車,「只是記得開完會議之後要和我喝下午茶。」其實挑禮服可以等他開完會的,只是楚事先和一家禮服公司的老板約時間了,而且已經更換了兩次時間,不好意思又放人鴿子。

    她那有些撒嬌的嗔怨語氣逗得楚一笑。

    苞在他身邊的這段時間賀懷嫣真的有些變了,她不再不近人情地冷冰冰。她懂得心情好時開懷的笑,不快時使些小性子,甚至懂得跟他撒嬌。這些有別于以往的新感受似乎也使得楚有些改變了,起碼在面對她時,他的表情永遠是柔和的。

    「答應你的事我會記得的。」

    「那麼,待會兒見。」在楚的注視下,她的心跳仍會不自覺地加速,紅著一張臉她走進禮服公司。

    今天大概是因為周末的原因,預約來試禮服的新娘並不少。婚紗店的老板娘是楚的好友,見過賀懷嫣一次,當她看見賀懷嫣時,立即迎了上來。

    「賀小姐,楚先生沒來?」

    「他還有工作要忙。」知道楚真正身份的人並不多,大家都只知道他是個對醫學研究頗有成就的醫生。

    「他啊,真是標準的工作狂,連這周末也沒時間陪你來試禮服。」老板娘笑著搖頭,「這種工作狂還能娶到你這種美人兒,看了叫人嫉妒。對了,昨天楚先生在法國訂的那套禮服寄來了。」

    這套新娘禮服可是出自法國有名的設計師手筆哩。楚先生真有辦法,竟能請到法國首席名師為他美麗的新娘設計禮服,據說這禮服還是特地趕工,從設計到完成歷時不到一個月。

    面子真大!

    原以為今天只是來試禮服呢,沒想到連禮服都到了。「我可以試禮服嗎?」她想先試試那套為她量身訂作的禮服,那件衣服從設計師畫草圖時她就好喜歡。

    「禮服在樓上,到上頭試穿吧。」上頭有一大面落地鏡可以好好端詳禮服的適合與否。一般的客人都在樓下試衣服,只有貴客才有榮幸被她招待在二樓,把禮服交給賀懷嫣之後她說︰「你在這里慢慢試,我到樓下招呼其他客人。」

    老板娘下樓之後,賀懷嫣才把禮服的盒子打開。

    「哇!真美。」她開心的把禮服擁在胸前,然後把它帶進更衣室,待她把換下的衣服往門上一披,換上禮服之際,她發現似乎有人上了二樓,她以為是老板娘。

    「新娘禮服很美,可……不太好穿……」天啊,這蝴蝶結該系在哪兒啊?斟酌了半天,再加上曾看過設計圖,她這才把蝴蝶結正確地系在腰際。「行了!」她拉起了裙擺正打算開門到落地鏡前瞧瞧整體的感覺之際,奇怪地由更衣室底下的門縫發覺,老板娘怎麼一直站在更衣室外?

    嗯,不對!老板娘十分豐腴,露在鞋外的那縴細的腳背絕對不是她,那麼……賀懷嫣的手很習慣地往胸前探去。

    完了!「生死劍」此刻放置在技在外頭椅子上的西裝外套里。她又看了看外頭的那雙腳,看來,是打算和她耗下去了,可總不能就一直待在這里吧?

    賭上一賭吧!她小心地拉開門盡量不讓對方察覺更衣室的門即將打開,然後出其不意地用力往外把門一推。外頭的人靈巧地往後躍開,趁著空檔賀懷嫣也閃出更衣室,看到外頭的人時,她一怔。

    梆蘭?怎麼會是她,最令賀懷嫣奇怪的是,自己的「生死劍」此刻正在她手中。

    「你想干什麼?」她可以確定來者不善。

    梆蘭不喜歡她,她可以理解,卻沒想到葛蘭竟會想殺她。

    「很美的新娘。」葛蘭的笑容令人感受不到她真心的贊美,反而令人覺得有些恐怖。「好好記得你穿新娘服時美麗的樣子,因為,你再也看不到了。」葛蘭手中的利刃揮向她,那用力砍刺的樣子不像在開玩笑。

    賀懷嫣一面閃躲著她的攻勢,一面試著把劍奪回來。

    「你去死吧!我恨你、恨死你了!」葛蘭瘋狂的揮舞著手中的劍,一面詛咒。

    其實若不是這一身累贅的新娘禮服賀懷嫣不會閃得那麼狼狽。她的身手一向不弱,對付同為女流之輩的葛蘭該是勢均力敵,甚至略勝一籌,就算葛蘭出自密警。可偏偏這一身禮服害了她。老天!

    最後她被葛蘭凌利的攻勢逼到角落,她一步步地往牆角退,葛蘭露出嗜血的表情一步步地逼近她,當身子觸及冰涼的牆時,賀懷嫣的心也涼了。

    她真的要喪命在這里了嗎?葛蘭有那麼恨她?非置她于死地不可?為什麼?

    就在賀懷嫣任命地閉上眼,葛蘭手中的利刃也高高舉起時,一聲尖叫聲使得葛蘭回過了頭。

    就在這個時候,賀懷嫣向前使力一推,葛蘭沒留意,狠狠地撞到身後的牆上,一時昏了過去。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老板娘嚇得連說話都口吃了,好不容易偷個空上樓,卻發現有個女人高舉起一把利刃要殺賀懷嫣,若地晚到一步,後果可就不堪了。

    看到葛蘭昏了過去,賀懷嫣松了口氣,揮了一把額上的冷汗,方才一緊張竟忘了喊救命。

    「老板娘,謝謝你。」沒有老板娘,方才她非死在葛蘭手里不可。

    「我……我去報警吧。」怎麼這年頭亡命之徒也亡命到婚紗店來了?「你方才一定嚇壞了,我看你打個電話叫楚先生來載你,免得屆時又出了事。」

    「我沒事。」她搖了頭,「老板娘請不要報警,這個女的是我的朋友。」

    「朋友?朋友會要殺你?」她傻了眼,這年頭真有「刎頸之交」,太可怕了!「這種朋友你還是離遠一些較安全。」

    賀懷嫣淡淡一笑,「老板娘,我可不可以向你要一條熱毛巾。」有些事情不是那麼容易解釋得清楚的,更何況,有些事情她也不明白。

    等葛蘭醒來吧,也許她能知道葛蘭為什麼那麼恨她。

    ???

    「怎麼了?」楚把服務生遞來的羅亞奶茶推一壺給賀懷嫣,從方才到禮服公司接她到現在,她一直都表情凝重,不太愛說話,尤其是進了咖啡廳到現在,她一句話也沒說。「禮服試得不滿意?」

    禮服?打從發生了葛蘭事件後,她哪來的心情欣賞禮服,不過,她還是說︰「怎會,那法國的設計師真不愧為名師。」她努力把心情放輕松,擠出一點笑容。

    「不對。」楚倒了一杯奶茶在杯中,輕啜了一口。

    「什麼不對?」她怔了怔。

    「你的笑容是硬擠出來的。」他銳利的眸子盯著他,「方才去試禮服的時候,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沒……沒有啊。」

    明知道她在說謊,可是她就是不願把真相說出來,這丫頭八成不知道,她在說謊時臉上的表情就是怎麼看怎麼像在說謊。

    「但願真的是沒有。」她不說他也不打算再問,看她毫發無傷的樣子,就算遇到麻煩,也該能應付自如才是。不過,他仍有必要提醒她。「這段日子葛宏居成了警方通緝的對象,我擔心你會成為他鎖定的目標,自己若獨自在外,得時時刻刻提高警覺。」上個星期天煞門被查封的事,賀懷嫣早就知道了。

    「我會小心的。」她淡淡地回答。心中煩的事根本無關葛宏居,而是葛蘭。

    兩個小時前葛蘭醒過來了,本來賀懷嫣是想問葛蘭,為什麼要殺她,若只是為了楚,也許她們可以談談,她沒想要改變葛蘭什麼,也不是想把楚讓給葛蘭。愛情不是東西,怎可能讓來讓去?她想把一些心里的話告訴葛蘭,誰知……

    梆蘭醒過來時看到她竟是一臉愕然,連自己怎麼會進婚紗店的都不知道,更甭說拿劍想刺殺她的事了。

    由她一臉莫名的表情看來,她不像在說謊。

    可在葛蘭撞昏之前瘋狂的想殺她卻是事實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沒多為難葛蘭的,她讓葛蘭離開了婚紗店,也請老板娘對于葛蘭要殺她的事莫宣揚,只是葛蘭的前後判若兩人令她無法理解。

    「呃,對了,葛蘭有沒有到婚紗店找你?」

    一听到葛蘭的名宇,賀懷嫣手中的咖啡杯差些掉了,她斂起失神而略帶驚慌的表情。

    「她……」

    不待她回答,楚即說︰「葛蘭是個很熱心的人,我在總部的地下停車場遇到她,她一听說你在禮服店試衣服就興匆匆的說也要去看看。如何?有個軍師在一旁的感覺不錯吧。」

    「呃。」賀懷嫣虛應了一聲。心想,原來葛蘭會知道她在婚紗店是楚告訴葛蘭的。她想著事情,然後突然問︰「楚,你曾說過喜歡葛蘭。」

    「那是假的,不是已經解釋過了?她啊,是我的同事。」不會這丫頭為了這件事仍耿耿于懷吧?女孩子真是的。「你不會為了那件事又多心了吧?」

    她搖了搖頭,敏感的說︰「你知道她喜歡你嗎?」楚是個敏感細心的男人,不會不知道這件事吧?

    沒正面回答,他只認真的看著她,「我只喜歡你。」

    「我知道,可是……」對于葛蘭想殺她的事,她真的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他,她不想破壞他們之間的同事情誼,也同情葛蘭的情場失意。可是……「葛蘭是個什麼樣的人?」

    「樂觀、熱情又肯助人的女子,有機會你該和她多接觸,你會發現她是個很可愛的人。」

    「樂觀?有些人給人樂觀的假象,其實她將痛苦、不快樂的一面壓抑下來,長時間的壓抑一旦經由某導火線一引爆,這種人很可怕的。」像是說給自己听,她喃喃地說。

    如果她不是親眼目睹了葛蘭可怕的一面,她也會以為葛蘭是個好人,只是因為楚的關系而對她懷有敵意而已。可一旦敵意轉為殺意的話,這種人本身人格就有問題。

    「懷嫣,你怎麼會這麼說?」楚對她的話有些訝異。「發生了什麼事嗎?」

    她搖著頭,然後佯作鎮定地拿起杯子喝奶茶。

    不對!她的眼神分明藏著秘密,連想說的話都欲言又止,然後他注意到她手腕上竟有擦傷和淤血。

    怎麼回事?

    直接問她,只怕她又不肯實話實說了,于是他采迂回戰術。

    「一直到我去婚紗店接你,你還有去哪兒逛逛嗎?」

    「那老板娘話匣子一開就忘了時間,我們的午餐還是在附近的餐廳解決的。她說了許多她個人的故事。」還第一次遇到那麼熱情的人。

    也就是說,在正常情況下她身上不可能有傷的,和一個四、五十歲的女人聊天不會聊出傷痕吧?太離譜了!

    看來她先前是發生了一些事情,只是,她為什麼不肯告訴他呢?

    也許,他該打通電話給婚紗店的老板娘,如果懷嫣之前所有的時間都和她在一起,她沒道理不知道懷嫣發生什麼事了。

    ???

    「難得你會約我一塊吃飯!」坐進楚的車子里,葛蘭心情好得沒話說,有多久沒和楚單獨兩個人一塊吃飯了呢?日子久得她都忘了。

    可坐進車子里後,她明顯地感覺到氣氛不太對。

    楚原本就沉冷的臉上似乎有股山雨欲來的味道,葛蘭有些心虛的坐直了身子。

    她到婚紗店發生的事他知道了嗎?

    其實她一听到賀懷嫣去試禮服的事只覺得有些嫉妒,後來……後來她怎麼會出現在婚紗店,而後腦袋又怎會撞出了個大包……發生了什麼事她真的不知道。

    我做了什麼事?記得一個站在賀懷嫣後頭的四、五十歲的女人對于她如此自問時,冷冷地拋下——你差些要了賀小姐的命。

    難道她……又發病了嗎?

    「楚……我……」她受不了這窒息的氣氛想開口。

    「你會餓嗎?」他突然開口,眼楮直視著前方,沒有回頭看她。

    「還好。」

    她的回答使得楚越過了一家家餐館,將車子駛向郊區,直到聞到咸咸的海水味道,葛蘭才赫然發現此刻正處于濱海公路。

    接近海堤的地方楚才把車子停下來,推門下車,迎向落日余暉的炫爛。

    苞在楚後頭,葛蘭不知道他為什麼帶她到這里,不過,漸漸地她明白了,這種在落日余暉中迎著晚風徐徐的感覺,不正像是楚當初被救回密警的忘憂島大病初愈時,她陪著他到海邊散心的感覺很像?

    「記不記得這種感覺?」楚仰起臉,閉上了眼,任由海風吹亂了他的發。

    他總是這樣,不經意地將他的瀟灑俊逸表現在舉手投足間;他總是這樣,不必費心地就能將她的視線牢牢捉住。每每看著他時,她的心中都是百味雜陳。

    「你在忘憂島時。」她發現自己有些激動。「那時候的我們常常這樣在一塊兒散步,如果時光能夠倒轉,那該有多好。」

    楚睜開眼,看著地,然後把視線推到無限遙遠的地方。

    「那時候你也常常這樣,總是不發一語地把視線放到遙不可及的地方,那地方……是我永遠到不了的。」一如她得不到他的真心。

    「那是因為我真正想要的東西不在忘憂島上,我一直在追尋……」他有必要點醒她。

    「而今你追尋到了,不是?」她看著他。

    楚沒有回答她的話,「懷嫣對我而言是生命,沒有她我的存在只是行尸走肉,而對你,你是我的朋友、妹妹,我一樣都不願意失去。」

    「生命畢竟是比妹妹、朋友重要的,不是?一個人可以沒有妹妹,失去一、兩個朋友也沒啥大不了。可是,沒了生命就活不了了,我和賀懷嫣竟差了那麼多。」

    「你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偏激?」看來婚紗店的老板娘說的話有可能是真的。

    他萬萬沒想到葛蘭會那麼可怕,只是對付一個情敵,她可以做出殺人之舉。

    「這能怪我嗎?」她……她也不想偏激,她也想適可而止的去愛去恨,可是……可是……

    她是個該死的雙重人格病患,得了那麼可怕的病癥真不是她願意的!

    「葛蘭,你再那麼下去,早晚出事。」他的話語中規勸高于責備。對于葛蘭他一直都多少有些寵溺,畢竟他真當她是妹妹。「我根本不適合你。」

    「是你心中有人而容不下我吧?」葛蘭大聲地吼回去。

    「葛蘭,你是怎麼了?」眼前這人真的是他認識的那個溫柔而體恤人心的葛蘭嗎?「在上一回替懷嫣選戒指時的你,那時的你溫柔地令人心疼,現在和當時也不超過半年,怎地你……」

    「我……」她將臉埋進手中,「現在的我令人生厭,是不?」

    「我只是無法理解你性情的轉變。」他掏出手帕遞給她,語氣是沉重的,「對于你到婚紗店要刺殺懷嫣的事,我可以要一個合理的解釋嗎?」發生在懷嫣身上的事情,他沒法子叫自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那件事是她告訴你的?」

    楚有默契的知道葛蘭口中的「她」是指誰。「是我發現她手上有擦傷,打電話去婚紗店問的。」懷嫣八成不要他為難吧,若不是他打電話去問老板娘,她還真是守口如瓶。

    那丫頭「悶燒鍋」的性子仍是沒變。

    「如果我告訴你,會出現在婚紗店,以及為何要攻擊她我自己都不是很清楚,你會不會相信?」她看見楚有些錯愕的表情,原本想告訴他的事實到了嘴邊又吞了回去。

    若是、若是他知道她有雙重人格,他會如何看待她?會不會借此機會暫且吊銷她密警的身份,把她又送回忘憂島?

    當初若不是因為病癥似乎沒有再復發的跡象,她也沒能順利地服務于組織。一個雙重人格的人當密警,那外界的人會如何看密警組織?

    「你……」他嚴肅地打量著她。

    「開玩笑的啦。」她笑得勉強,在這句話之後,她對于要找啥理由給楚,心中完全沒個底。在他咄咄逼人的眼光下,她低垂下頭,「我……我想殺她的理由是……」

    楚眯著眼冷靜地看著她,見地久久說不出話來,他知道就算她開口給了理由,仍是個被強逼下捏造出來的產物。「絞盡腦汁捏造出來的東西你就自己留著吧,不必對我說了。」

    「楚……」看著他轉身欲走,她叫住了他,「我……」

    「我知道你不想撒謊編理由。可是,你又不能把真正原因告訴我,對不?」朝著她一笑,「放心吧,替別人找讓我信服的理由,我是專長,不過……」他轉過身去,「這回我寧可相信你那‘開玩笑’的理由。」

    難道他知道了?不可能吧?葛蘭嚇得幾乎停止呼吸。

    「你不會當真吧?」

    「開玩笑的。」他往車子的方向走,沒有再旋過身來。

    梆蘭沒能看見他說這句話時的神情,心里仍不安。

    「真的是開玩笑嗎?」

    為什麼她這麼在意這件事情?楚覺得事情似乎有些奇怪,她這麼急著要他說方才他真的相信只是開玩笑而已。

    她愈是如此,他就愈覺得「不是開玩笑」。

    她到底是怎麼了?

    楚拉開車門上了車,看了一眼仍杵在車外的葛蘭,她仍是急著要他的回答。

    「上車吧!」說著他拒絕再回答她任何話的把視線調開。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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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發表於 2019-12-6 00:25:41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時間過得好快,一轉眼間夏去秋來,林間樹梢已經秋意濃厚了。

    昨天還綠著葉的樹,一早醒來已一樹橙紅金黃了。

    一束純白色的百合在被黃葉染黃的墓園顯得十分突出,至于前來墓前獻花的窈窕身影更是一身與手中百合形成對比的黑衣。

    「奶媽,最近忙了些,因此約一個月沒見面了,不知你在里頭可好?」前來獻花的人正是賀懷嫣,看著墓碑上的相片,她凝目相對了許久。

    「奶媽,再過十天就是我和楚結婚的日子,婚禮不見得鋪張,可看得出楚的用心。我想,那是個隆重精致的婚禮,好希望你能夠看得到。你說過的,最希望看到我風風光光地嫁給他。」

    「一切你想看見的都實現了。」對著相片,她像是和奶媽面對面一般的說話。「奶媽,現在的我過得好幸福,楚他對我很好。疼我、寵我……」

    「有件事要告訴你,你服務了一輩子的天煞門已經成了歷史名詞了,葛宏居購進了大批的毒品被查獲,如今天煞門已經被查封了。」嘆了口氣,她說︰「我不知道這樣的結局是好是壞,不過,這給了葛宏居一些教訓了。至于我爸爸辛苦創立的天煞門,我想會走到今天這種田地,這也早預料到的,不是?」

    天煞門是以販毒起家,後來又介入槍械、酒家、賭場……舉凡一些不良場所、行業,天煞門幾乎都沾染了。

    天煞門是她成長的地方,她卻不得不承認那是座罪惡之城,甚至連一草一木都是吸取不義骯髒之露成長的。

    如今它終于被封了。賀懷嫣除了有些愴然之外,卻也有一股痛快的感覺。

    「奶媽,天煞門如今垮了,所有天煞門的弟兄都散去。我想,我爸爸在里頭是寂寞的。幾天前,我請楚帶我到天煞門走一趟,卻始終沒看到他老人家的靈位和骨灰壇,不知道是誰把那些東西帶走了……」

    她說到這里時,後頭傳來了一冰冷聲音。

    「好個孝順的女兒!」接著一陣刺耳的鼓掌聲響起,「不錯嘛!賀天豪人死了也不算什麼都沒有了,好歹他還有一個關心他的女兒。」

    听到既熟悉又厭惡的聲音,賀懷嫣急急地回過頭。

    「葛宏居?!」他怎麼會在這里?

    「唉,你干啥一看到我就一臉見到鬼的表情?偶爾也給我些好臉色嘛!」他嘻皮笑臉的走到她面前,然後看了奶媽的相片一眼,「對于一個死人你都能給好臉色,偏偏對我就……難道一個活人還比不上一個死人?」

    賀懷嫣橫了他一眼,「你怎麼會知道我在這兒?」把奶媽安葬在這麼偏僻的墓園,知道的人除了密警人員之外,外人只怕不會知道,怎地這廝來到這里?

    「我可神通廣大了,你相不相信,我知道你在密警別館許多事,你的日常作息我也清楚,至于楚嘛……嘿嘿……他的作息我也一清二楚。」

    「你啥時候吹牛本事一等一了?」密警別館他也能混入?若連他都能混入而不被發現,現在走入歷史中的只怕不是天煞門而是密警組織。

    「怎麼,不相信?」他得意一笑,「若是單憑我,的確沒那本事知道密警上層的作息,不過,若是有個吃里扒外的密警叛徒,那可就不一定了。」瞧見她一臉不信,他補充,「你最好相信我。」

    「你又想玩啥把戲了?」她用手梳順了被風吹亂的長發。「葛宏居,天煞門已經被你玩垮了,你該收手了吧?別再執迷不悟。」像他這種人一旦跌倒是絕對沒有朋友的,想東山再起?別傻了!

    「執迷不悟?」他冷笑,「沒錯,我是執迷不悟,執述不悟地想殺了楚而後快,不要以為我做不到。他是密警的龍將軍又如何?我一樣有辦法要他的命。」

    賀懷嫣警覺地往後退了一步,隨時有要逃走的準備。「這就是你今天來找我的目的,是不是?」只要他掌握了她,楚對他就得忌憚三分。

    「你放心吧,我若真的要用搶的把你擄走,現在就不會那麼輕松自若的和你聊天了。」奶媽死了也就算了,只要他仍掌握著賀天豪的靈位和骨灰,賀懷嫣仍多少得听他的,更何況手中另外仍有王牌對付楚。

    那王牌……屆時會令大家都很訝異!

    「那你今天來這里作什麼?」

    「你不是一直在找你爸爸的骨灰壇和靈位嗎?」他露出了詭異的笑容,「要是我答應把那些東西還你,你要怎麼報答我?」

    「那些東西本來就是我的,你有什麼資格要我報答你?」對這人一旦顯出軟弱的樣子,他立刻吃定你。

    「多日不見,你還是那麼強悍。」他一臉不怕她不屈服的笑意。「只是你的強悍對我而言只是虛張聲勢。告訴你吧,若是你不拿出一些誠意和我合作的話……嘿,屆時可別怪我把你爸爸的靈位大卸八塊,順便將他的骨灰撒進化糞池里頭。」

    「你敢。」賀懷嫣手握成拳,痛恨這卑鄙到了極點的小人,不明白,一個人怎能壞到這種地步?

    「你看我敢不敢?」

    這種人什麼事做不出來?雖然知道和他合作準沒好事,基于對先父的孝心,她仍低下氣焰。「你要我跟你合作什麼?」

    「很簡單,我要經由你約楚。」

    「沒道理,你要約他多的是管道。」透過她約楚?這不有些奇怪?

    「我只想見他,其余不相干的人我不見。」他知道若經由密警組織聯絡到楚,屆時他見的就是一大批密警,而不單單個楚。

    他現在是個通緝犯,不想自找麻煩。

    「你是怕尚未見到他就已經成為階下囚了吧?」他在玩啥把戲,她看得一清二楚。「身為頭號通緝犯的你,的確‘舉手投足’都令人倍加注意。」

    「那又如何?」對于賀懷嫣的嘲諷他全感到無關痛癢。「你到底幫不幫我約他?我可是告訴你,就算沒有你,我依然有方法約他出來,屆時,你爸爸的骨灰……別怪我無情。」事出恐赫的話,他可是說得到做得到。

    「你約他到底要做什麼?」

    「這你就管不著了。」他冷笑,看著她為楚擔心的神情他是不快,可一想到楚死期將近,他打從心里笑了出來!「十八號早上十點,叫他到西郊的一處廢化學工廠見我。」

    「我不會幫你的。」為什麼要約在廢化學工廠?那地點一听就知道葛宏居心存不良。

    「好啊!那你爸爸的骨灰……」他對著她別有用意地一搖頭,然後狂笑而去。

    梆宏居,你去死吧!

    十八號?賀懷嫣一怔。

    那不是她和楚結婚的當日?為什麼會那麼巧?

    不!葛宏居一定是听到什麼消息,知道她和楚在那天要步進禮堂,這消息到目前為止只有密警上層知道,甚至有些在國外的高層在今明兩天才會收到喜帖。

    為什麼葛宏居會知道這消息?

    他說他的消息都來自于一個密警叛徒?密警上層會有叛徒?賀懷嫣不知覺地滲出了冷汗,若真是如此,那將是……將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密警五君?影四彥?不!不該是些一級警官,那麼……會是誰呢?

    忽地,方才葛宏居話語中似乎提醒了她什麼。

    一個密警清楚楚的作息還情有可原,可是怎會連她的作息也清楚?除非那人也同住在密警別館。

    直覺地,她想起了住在C棟的葛蘭。

    是她嗎?

    ???

    結束了繁忙的一天,當楚回到密警別館已經快十二點了,進到大廳時,他習慣先往沙發靠一靠,想一些事情之後再上樓。可今天他一踏入大廳,卻看到聶雨正坐在那里。

    「好小子,這地方你敢來。」密警別館是聶浩天回國時常走動的地方,身為被他逼婚對象的聶雨,自然能避免就盡量不到這里自投羅網。

    「我有重要的事情找你。」原本這事不必急著這麼晚了還來打擾楚,可是他最近必須到國外一趟,不得不說。「對不起,我知道你今天幾乎一整天都耗在會議室一定很累,可有件事非告訴你不可。」

    這麼急,那想必是很重要的事。楚點了下頭,「到書房談吧。」

    交代屬下送兩杯咖啡到二樓書房,他領著聶雨上樓。

    喝了口香濃的咖啡,聶雨仍是沉著臉,久久沒有開口,他似乎仍在考慮要不要把事情說出來。

    「怎麼,不是有事情要告訴我?」楚笑著說,「遇到什麼棘手的事情嗎?說出來吧!大家一起想辦法解決。」見他仍沉默,楚開玩笑的說︰「你今天來找我不會是為了這樣坐著相看兩不厭吧?」

    「楚,最近我要到英國去了。」

    這絕對不是聶雨來找他的主因。「怎麼,英國那邊出了什麼事嗎?抑或……」他忍住笑,「你又是被你老爸和老媽逼到那兒去的?」

    「兩者皆有吧。」根據可靠消息,他近期又要被安排相親了,真是無聊透頂。「真不知我是不是該學學弟弟的老婆懷哲惡作劇的相親方式嚇退那些相親者,然後我爸媽才會死心。」

    「她那種惡質的相親方式,仍是有人打死不退啊。你以為聶 怎麼追到她的?第一招就是‘唔驚死’。」他苦笑,「你不會真要學她吧?」

    聶雨擺出了個「當然不」的表情,然後言歸正傳的說︰「我今天來的主要目的是要來告訴你一件事。」他從口袋中摸出了一疊白紙,「你看看這人的字跡。」

    看第一張時楚的眉頭皺緊了,一張緊接著一張的看,到了最後他的兩道濃眉幾乎要糾結在一塊了。看完之後,他把紙往桌上一擱。

    「是葛宏居的字,哪來這些東西?」其實他知這問題問得可笑,光是看上面的稱謂,也該知道聶雨從哪里拿到這些東西。

    他只是不明白,葛宏居怎麼會認識葛蘭。

    「在回答你問題之前,我必須先告訴你一件事。」頓了一下,聶雨說︰「葛蘭具有雙重人格。」他很訝異地發現,楚對他的話似乎不怎麼訝異。

    「我知道,我發現她的行徑愈來愈不對時曾到醫務部查看她的資料,甚至打電話求證于當年她的診治醫生。」也就是聶雨的父親。

    「那麼你對于她的癥狀該是很清楚了。」看著那疊紙張,聶雨說︰「我想這些東西一定是葛蘭發病時和葛宏居因緣際會認識而交流的東西吧。正常時候的葛蘭清楚自己是密警,不會以身試法的。」

    「聶老說,葛蘭的病例十分特殊,當地恢復正常時,她根本不知道發病時曾做過什麼事。」

    「這也就是她可怕的地方,照白紙上寫的日期看來,葛蘭最近發病的頻率十分高,平均一天就有一次,照這種情況看來,不早些把她送回忘憂島是不可以的。」

    「她不會肯回去的。」成為密警的人都有對于身為「密警」兩字的榮譽感。每個密警人員除非真的病重到非前往那里不可的地步,否則絕對不去忘憂島,在那里的人由于榮譽心作祟,往往會認為自己是廢物。

    「她不得不去,試想,她現在已經可怕到會和通緝犯合作聯手了,還有什麼事她做不出來?她對賀懷嫣的恨意已經使她做錯太多事,她不能一錯再錯了。」聶雨也同情地,可是他不能放任無謂的同情。把事情作一番根除,那才是要事。「在我到美國之前,我會親自把她送到忘憂島。」

    「她對這件事想必十分排斥吧。」

    「沒法子的事,不過……」頓了下,他說︰「我今天一直找她,甚至在她的行動電話留話給她,可是至今仍找不到她。」

    「她沒回到別館嗎?」楚看著他,「你要不要去找她?」別館C棟距這里不遠。

    「你以為這些紙條怎麼來的?」聶雨略一鎖眉,「我到過她住的地方,她根本不在。」這些紙條是她扔進垃圾桶的,大概清醒時赫然發覺身上多了這些奇怪的東西,于是急著想湮滅證據吧!

    其實,就算葛蘭恢復正常時,不記得和誰見過面,不知道自己做了些什麼事。然而,她知道自己的病狀,因此清醒時,當她看到身上的這些紙條,仍能多少猜到自己在發病時做了些什麼事。

    「這麼晚了,她仍沒回住所嗎?」楚覺得奇怪,忽然想到,今天在密警大樓好像也沒看到她,原以為她為前幾天在海邊談的事仍躲著他,沒想到她是真的不見了。「在這里她能去哪里?」

    「我擔心的不是她去哪里,而是她被帶到哪里了?」

    楚拿起桌上那些紙條中,日期最近的那一張,上頭葛宏居潦草的宇跡寫著

    梆小姐︰

    明天早上老地方見,有要事相告。

    梆宏居九、九

    「是昨晚給的紙條吧?」楚想了想。

    清醒的葛蘭看到這紙條一定十分吃驚,于是急忙地把它揉進垃圾桶,這紙條有被揉過的痕跡,然而當她發病時,她又前去赴約了。

    「只是……老地方是指哪兒呢?」楚又喃喃的說。

    「如果葛蘭真的是被葛宏居捉走,相信不久我們就可以接到葛宏居的電話了。」

    「也就是說,目前我們只有等的份了?」希望她平安無事。「聶雨。」楚突然說︰「葛蘭她一定得回忘憂島嗎?為什麼不可以留在這里靜養?」

    「雙重人格的人最怕刺激,他們需要一個心平氣和的環境。」他喝下了最後一口咖啡,「對葛蘭而言,你和賀小姐就是她的刺激,待在這里對她的病情十分不利,只會加重不會減輕。而且她待在這里,我也不禁要替你和賀小姐擔心。葛蘭的另一人格十分偏激而仇恨,很危險。」

    「嗯。」

    聶雨拍了下他的肩,「時間不早了,我想你也累了,早些歇著吧。」臨走前他說︰「有葛蘭的消息別忘了通知我。」

    「彼此。」

    這是一個不得成眠的夜。

    方才聶雨的一番話令楚被一股罪惡感籠罩著。

    梆蘭今天會變成這樣都是他的錯,若是沒有他,她的宿疾也就不會復發了!

    因為愛他愛得太深,所以她無法不恨擁有他全部感情的懷嫣,她多年的苦戀在懷嫣出現的那剎那全幻滅了。這樣有苦難言的深沉痛苦,換成是他,他又會如何?

    不瘋了才怪!而他卻自私地要她大方地接受這種痛苦。冷靜如他遇到這種痛苦尚不知所措,更何況是一向多情的葛蘭……

    唉!多情總被無情傷,他並非無情,但他的情今生只給一人,不會異動。

    梆蘭,對不起。

    ???

    這幾天天氣十分不穩定,又是風又是雨。

    昨天夜里忽大忽小的下著雨,一直到清晨五點多雨勢才成了穩定的小雨。一夜的雨聲弄得賀懷嫣不得成眠,一直到四點多才累極睡去。

    早上八點多楚在樓下用餐看報,難得的假日他可以稍作喘息,看完了報紙見賀懷嫣仍沒下樓,于是他弄了杯熱牛奶上樓。

    沒上鎖的門把使得他在叩完門沒人回應的情況下可以順利進到房間。

    「還在睡?」她一向沒貪睡的壞習慣啊,昨夜睡得晚嗎?于是,他並沒有叫醒她,只是將牛奶擱在床旁邊的小幾上,挪了張椅子欣賞睡美人的模樣。

    看著她沉睡的樣子,一股幸福窩心的感覺充塞在他心中,他抿直的嘴角勾出一抹春風拂面的笑意,那笑容在他冷絕的俊臉上漾開,冰封在臉上的寒意淨去。

    如果能這樣看她一輩子,那該是多麼幸福的事?楚不禁如此想。

    睡著時的她沒有醒著時候的那股距離感,她甜美嬌憨得猶如娃娃一般。

    他凝目對她正出神的時候,忽然發覺在她密長的睫毛中竟滲出了淚水,不安恐懼的表情取代了方才的寧靜安詳。

    她開始囈語,「不——不要!還給我!葛宏居,把我爸爸的骨灰還給我……」她的淚愈滲愈多,濕了枕頭。「還給我!」她驚駭地坐了起來,而後,仍喃喃的說了句,「還給我……」她將臉埋進被子里,抽抽噎噎地哭了起來。

    「做惡夢了,是不?」

    楚的聲音嚇了她一跳,賀懷嫣抬起臉,「你……什麼時候進來的?」她急急地揮去了淚水,不讓他為她擔心。

    可是離葛宏居和她約定的日期愈來愈近了,而她始終猶豫地不把這件事告訴楚,這才會做惡夢。

    「呃。」她點了下頭。

    「還在為找不到你爸爸的骨灰壇的事情煩心?」縱使賀懷嫣沒說什麼,他仍然知道她十分在意。他想,那東西現在應該在葛宏居手中。

    雖說那是死人之物,可對賀懷嫣而言仍是一樣非常重要的東西。

    她對她父親的懷念,就只剩那東西了。

    「我……」她黯然地低垂下頭,「可能是至今仍找不到骨灰壇,這才會做惡夢吧。」

    「你夢見骨灰壇在葛宏居手上,是不?」

    「你知道?」她訝異,不對啊,她一直沒把葛宏居找上她的事告訴他,他……怎會知道?

    她訝異的表情把楚逗笑了,他把已微發涼的牛奶端給她,「你說夢話說得那麼大聲,要我不听見都很難。」那種近乎慘叫的音量若听不到,他還真是聾了。

    「噢。」她心虛的臉紅了,以為他知道了葛宏居找上她的事。

    「不過你這夢只怕還真可能有些根據。」

    他的話又令賀懷嫣心跳漏了半拍。

    「你……你怎麼這麼說?」

    「你父親的骨灰壇和靈位不見,葛宏居拿走的機率要佔最大。」他悠哉地為自己倒了杯開水,「畢竟那是他現在惟一對付你的籌碼了。不好好把握,可不像葛宏居的作風。我覺得……他最近應該會找上你才對。」天煞門都已經出事那麼久了,他不該還不找上懷嫣的,難道他尚不知她仍活著?不可能!

    梆宏居的按兵不動令他心生納悶。

    「沒……沒有的事。」轉移話題吧,再繞著這件事情轉,她又要破綻百出了。「怎麼那麼晚你還沒去總部?」外頭的陽光都升得那麼高了。

    「今天是我難得的特休日。」平常工作壓力大,若不偶爾來些小假,早晚會出人命。「倒是你,今天怎麼賴床賴到現在?」他看著她略顯蒼白的臉,「昨天又沒睡好了,是不?」

    賀懷嫣沒回答,只輕嘆了口氣,「最近老發生一些令人不愉快的事。」她看了他一眼,「你看咱們的婚禮……要不要再延期呢?」

    「你得了新娘焦慮癥嗎?」他逗著地,「動不動就延期婚禮,咱們可能到了七老八十還在考慮要不要結婚的問題。」他溫柔地堅持婚禮如期舉行。「再說,一些國內外的喜帖已經寄出,在國外的朋友大概也都完成了回國來參加這場婚禮的手續。」他可不想他們興匆匆地回國,得到的卻是婚禮延期的消息。

    那種烏龍劇一發生,他會死得很慘烈!

    「可是我……我很不安。」她咬著唇,「我覺得好像有什麼事會發生。」

    「那就任它發生。」他將她略顯凌亂的頭發掠順,「有我在你身邊,就算真發生了什麼事,你還有我。」

    在楚炙熱的眼神注視下,賀懷嫣發覺眼中蒙上一層透明水霧。

    就是深知他的深情,她才不要他為了她而涉險。

    梆宏居這卑鄙的家伙看中的不就是楚對她的深情。他深知楚的可怕,也了解楚的弱點,楚絕對不是盞省油的燈,可是葛宏居一掌控她,楚就只有挨打的份。

    「有時候我覺得你若不要對我那麼好,對你本身也許會好一些。」

    楚明白她話中的意思,也知道她說得沒錯,可他就寧可背負這甜蜜的負荷。是宿命、是執著、是執迷不悟都好,他只知道他不能失去她。

    「我只知道有你在我身邊就是對我自己最好的時候。」他在她眉宇間一吻,「昨天晚睡的話,那就再多睡一會兒,別胡思亂想了,嗯。」他體貼地扶著她躺下、拉上被,打算離開時,擱置在小幾上的行動電話大響。楚順手接起,「喂,我是,有人看到葛宏居?在東邊的鬧區?好……我立刻到。」

    「誰打來的?」她剛才好像有听到葛宏居的名字。

    「聶雨。葛蘭失蹤三天了,我們懷疑這件事和他有關。」他看著地,「你好好休息吧,我走了。」

    「等一下,葛宏居他不可能在東邊鬧區,他在西郊。」她一時情急脫口而出。

    楚一怔,定定的看著她,「你怎麼知道?」

    完啦!賀懷嫣回避著他銳利的目光,支吾了半天,「我……我……」隱瞞不住了,她只得把葛宏居曾找上她的事說了。「我知道他要我約你一定不會有好事,所以……我一直沒有把這件事告訴你。」她偷偷的看了他一眼,「我知道這麼晚才告訴你,你一定會生氣,可……可是……」那真的是太危險了。

    楚拍了拍她的臉,「我不怪你。」正如他們所料的,葛宏居果然找上懷嫣了。甚至也如他所料的以賀天豪的骨灰壇威脅她。

    這家伙還真不是普通的低級!連死人骨灰他都能拿來當籌碼。

    「可以告訴我你現在打算怎麼做嗎?」她看著他,祈禱他給的答案不是真要找上葛宏居。葛宏居那家伙實在陰險卑鄙得可怕!天曉得楚一旦赴約,會發生什麼事?

    「我可不能如他所願在他指定的日期才赴約。我必須提前赴約……」葛蘭萬一真的在葛宏居手中,那她的處境十分危險。

    「不可以不去嗎?」

    楚沒回答她的問話,只淡淡地一笑,然後大步地朝房門口走去。

    她知道他是非去不可的,她揪緊的心中有了決定。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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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2-6 00:26:04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媽的!這女人真是神經病!葛宏居瞪著被他捆綁在一旁的葛蘭。

    當初找上她合作,是因為得到一小道消息,听說這女人可能因愛成恨地卯上了楚和賀懷嫣。剛開始時兩人合作愉快,要進行什麼也都以在咖啡廳為他當眼線的香菊為中間人傳通訊息。

    她要他幫她除去眼中釘賀懷嫣,就算無法除去,也不許賀懷嫣再糾纏楚。言下之意,她對楚仍眷戀著。因此,他狡猾地把要殺楚的話藏在心中。

    他們真正交談的次數不多,而且除了第一次他親眼看到她以一臉欲殺人發泄的恐怖模樣,看著賀懷嫣上了楚的車而約她「聊聊」之外,接下來每一次見面都是她約他。後來從她口中,他才知道,把楚和賀懷嫣的相片寄到天煞門,讓他知道賀懷嫣沒死的人也是她。

    她的種種行徑都只有一個念頭殺了賀懷嫣。而葛宏居也針對這一點,知道了密警組織的一些事情,尤其有關楚和賀懷嫣。

    合作關系到前天為止一切良好,為什麼這麼說,這得從這不太正常的女人出現說起——

    前天早上這女人也不知吃錯了啥藥,她依香菊傳給她的紙條來到廢化學工廠和他見面,兩人談著合作的事宜,結束之後她忽然說她頭暈想睡覺,于是他勸她早些回去,結果她一上了車沒來得及發動引擎竟就在車上睡著了?!

    真的有那麼累嗎?還是她不舒服?

    在還沒解決楚之前,她可是他另一張王牌,不容得出問題的。基于這樣的原因,在見她上了車好一會兒仍沒動靜,他拉開她的車門一探究竟,誰知——

    這瘋女人也不知是真睡還是假醒,反正她一睜開眼楮和他一對上眼,火辣辣的一巴掌立刻送了上來。

    「葛宏居?」

    這女人干啥看到他像看到蟑螂一樣?怎和她昏睡過去前對他的態度判若兩人?態度一百八十度轉變也就算了,她竟還出手打人耶!

    「喂,你干啥出手打我?」媽的,那一巴掌還全使出吃奶的力氣了。

    「我出手打你!」葛蘭跨出了車子,「你這出了名的通緝犯,我打你算便宜你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怎會出現在這個地方,不過……這些暫且不重要,先把這人捉回總部再說!

    「你說這是什麼話?」這女人是真瘋還是假瘋?前一個小時兩人還大諛合作計劃,下一個小時立即說他是通緝犯,翻臉不認人!

    她是吃錯了啥藥?

    「我說啥話你會不懂嗎?怎麼,難道你不叫葛宏居,你不是通緝犯?」「而你這密警人員卻和通緝犯合作事宜?」不管她真裝瘋,抑或是真傻,他得把事情弄清楚。「可別忘了,知道我的行蹤卻隱瞞不說,出賣你的上司不遺余力的可是你,若我這通緝犯該被捉,你這知法犯法的密警更該下十八層地獄!」

    「你……你胡說!」她驚訝地瞪大了眼,想起了她今早在抽屜看到的葛宏居寫給她的一疊紙條,及大衣中的紙條。她當時還曾納悶她房里怎有那些東西,她隱約猜測到是怎麼回事,繼而害怕地將它們全數扔進垃圾桶。

    莫非她……她在雙重人格病發時和葛宏居有所接觸了嗎?哦!老天!這麼可怕的事情怎會發生在她身上?她是個密警人員吶!竟然和一個通緝犯共事。

    「我胡說?」他冷笑,看她的眼神是——別再裝了,再裝就不像了!「我有沒有胡說,你心里該很清楚。」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她把頭昂得老高。「再怎麼說我都不會糟踏了自己的身份,和你這種通緝犯共事。」她不知道自己怎會和這人搭上,不過,在她清楚的時候必須和他畫清界線,免得將來招惹麻煩。

    「嘖嘖嘖!」葛宏居又是搖頭又是拍手,「你大概是我認識的人當中演技最好的了。密警組織是演員訓練中心嗎?」他眯著眼把笑容一敘,「只可借你演得再好,仍有個‘演’字,在我面前少玩這種沒營養的把戲。你和我合作的事已是事實,這個時候你想抽身仍是一身腥。」

    「你到底想怎麼樣?」看來她真的胡里胡涂地和這通緝犯扯上關系了,這種事若傳回總部,只怕革職事小,也許會有更嚴厲的處罰!

    「你和我合作的那天起就走上了不歸路,已沒有回頭的可能。」要死也得多拉個墊棺材背的。

    「別夢想了。」忽然她心頭掠過一個想法,如果把這個人殺了,就不會有人知道她和這個人合作過的事情,而且殺了他之後,她可以順理成章地替他安個拒捕的名義。

    為了不讓自己的名聲有污點,葛宏居……留不得!

    就在她眼露殺意時,葛宏居已經早先一步把槍擱置在她的太陽穴上。

    「你眼中的殺意很駭人,可是我手中的槍也毫不遜色!」他一巴掌摑得她半邊臉腫了起來,「老子在江湖中混了那麼久,若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麼,怎麼跟人家在道上混吶?」

    「你有本事就殺了我,少在那里虛張聲勢!」與其讓她和這家伙合作的丑事鬧到總部去,讓總部裁決,那不如讓他現在就殺了她。

    至少死得有面子些!

    「我是會殺了你,不過,不是這個時候。」葛宏居冷笑,「本來我是打算讓你回去把楚騙到這里來的。」

    因為賀懷嫣那女人真是有了情郎就不要爹了。她顯然沒有把他的話帶到,要不然以楚的性子,絕對不會等到約定日期才赴約。他要她傳話已過了三天,楚那頭仍沒動靜,原本他想趁楚以為他會在約定日前一定疏于防範地反將楚一軍的,沒想到這計劃給賀懷嫣破壞了!

    因此,他才會要葛蘭回去當傳聲筒,說她找到他,以此事為餌釣楚這條大魚,沒想到這葛蘭半途「裝瘋」。

    「既然你不願意那也無妨,我就以你為餌釣楚這只魚。」

    「你……你想對他怎樣?」這人約他到這里不會有好事。

    「楚真是艷福不淺吶,同時有兩個如花似玉的女人擔心他的安危,告訴你,我不會對他怎樣,只會要他……死。」

    听到了這句話葛蘭驚駭地瞪大了眼。

    回想到三天前葛蘭的「變相」,葛宏居至今仍一把火。昨天他好不容易躲躲藏藏地到了市區把香菊找出來,要她送一封信到密警別館,也不知道她送到了沒有。媽的!她若敢不送,要了她全家大小的命!要不是現在大街小巷都貼有通緝他的相片,他還真想凡事自己來。

    瞪了一眼被他綁在柱子上的葛蘭。

    「已經第二天了,不知道香菊把信交到楚手上了沒有。我打算明天起,若他一天不來,我就切下你一截手指送去給他,直到他出現為止。」他笑著看她,等著她花容失色,但他失望了。

    梆蘭只淡淡的說︰「你有本事就殺了我吧,這世上已經沒啥值得我留戀了。」如果現在葛宏居願給她一槍,她會感激他。

    「你這女人真沒用,你一心求死,死了楚還是賀懷嫣的,你有本事就把他搶過來,要賀懷嫣痛苦一輩子啊!」

    他提及賀懷嫣,又說了一些激她的話,葛蘭澄澈的眸子逐漸黯沉了下來。

    梆宏居沒發覺,他繼續說︰「賀懷嫣輕而易舉的就把楚從你身邊奪走,你不恨嗎?你的愛可一點都不比賀懷嫣少……」說到這里時,他忽然听到車門的聲音,他匆匆地來到門口,把鋁制門推開。來了!終究還是來了!

    「葛宏居,你把葛蘭藏在哪里?」注意到葛宏居把眼神投注在賀懷嫣身上,楚把她拉到身後。但賀懷嫣仍探出頭,「把我爸爸的骨灰壇還我!」

    「看來你們兩個各有所求,不過,我可是慈悲得很,把你們要的東西全放在我後頭的房間里了。」葛宏居露出了個毒惡的笑容,在鋁門旁按下一個紅鈕。

    「葛宏居,你干什麼?」楚覺得那紅鈕必有什麼詭異。

    「听過納粹毒殺猶太人毒氣室沒有?」他冷笑,「要救她,行啊,先擺平我再說。」

    這家伙真是惡毒到極點,楚低聲對賀懷嫣說︰「我對付葛宏居,你設法按掉那鈕進去救葛蘭。」

    「小心一點。」葛宏居無論赤手空拳或槍法沒一樣及得上楚,他一定有什麼奸計。

    「你也是。」

    楚把葛宏居引開之後,賀懷嫣立即把紅色按鈕按掉,然後進毒氣室救葛蘭。

    「葛蘭,我們來救……咳……咳……救你了。」老天,這房間的空氣果真是不能多吸的。揮開了眼前白茫茫的霧氣,這才驚覺葛蘭被綁在柱子上,她試著解開綁在葛蘭手上的繩子,可努力了半天,它仍是無法解開。

    梆宏居打算讓人救不走葛蘭。

    不怕!她有隨身攜帶「生死劍」的習慣,她將它拿了出來,在麻繩上鋸了半天才把繩子鋸成「藕斷絲連」狀,然後放下劍再用力一扯才幫葛蘭的雙手重獲自由。

    「行了!你……」

    賀懷嫣還來不及叫葛蘭快到外頭時,葛蘭猛地將她往後推,推倒在地,然後撿起她的「生死劍」往外沖,迅速地把門由外反鎖,然後把關掉的毒氣釋放鈕按下。

    她沖到外頭時,葛宏居和楚正打得激烈。不過,明顯地看出葛宏居居下風,忽然楚猛然一拳將他打飛了出去。

    「不要作困獸之斗了,乖乖跟我回去自首。」若是如此,也許他仍有自新的機會,否則就憑那批毒品,他的前途堪慮。

    「別傻了,去自首?那我下半輩子不就準備在牢中過?」葛宏居一面跟他說話,一面往後退。

    「看在系出同門,我會想辦法讓你有自新的機會。」雖然這家伙真的不怎麼可愛!可是,他仍念及兩人是一塊在天煞門長大的。

    「不要再過來了。」他眯著眼看站在十步開外的楚,然後稍稍瞄了一下地雷的位置。「你往後退!」見楚不為所動,他還大聲的吼著,「我要你退到距我三十步的地方,要不……我現在就自殺,自首也免了。」




    「你現在身上沒刀沒槍怎麼死?」楚一副看好戲的樣子,能自殺的兵器方才全給他奪下來了。「一個人真要死多的是方法。」他的土制地雷在周圍二十步左右才有殺傷力,楚不往後退去踩地雷,他今天約楚銷前來的計謀全完了!「你到底退不退?」

    「退!我退。」楚一步一步地往後退,葛宏居臉上的笑容愈來愈多。

    十步、十一步、十二……十七……

    在千鈞一發之際,葛蘭及時趕來。

    「不要再往後退了!後頭是地雷!」她大聲的說,然後瞪著葛宏居,咬牙切齒的說︰「你竟然騙我!騙我說那地雷是要對付賀懷嫣的,結果你竟拿來對付楚。」現在的她又是另一性格。

    對了!懷嫣。楚這才注意到她怎麼沒有和葛蘭一塊出現呢?

    「葛蘭,懷嫣呢?」

    梆蘭沒有回頭看他,只是空洞著眼笑著,「她被我關進毒氣室里了,她該死!你是我的。」

    楚倒抽了口氣,他急忙往毒氣室的方向走。

    在他轉身離開後,葛蘭眼中盈著淚看他,是眷戀也是最後的一眼。

    「你這女人,壞了我的好事!」葛宏居忽地撲向她,勒住她的脖子,「我今天安排的計謀會功虧一簣都是因為你。你這瘋婆子、該死的女人……」他太激動,沒發覺葛蘭手中拿著「生死劍」。

    她茫然地看著葛宏居發狂的樣子。「我該死……你想要楚的命,你也該死……」她握著「生死劍」想把劍刺進他胸口,轉念之間,她覺得自己活下來,好像也是痛苦的。閉上眼,她按下劍柄上的第三顆鈕。

    她依稀記得和楚在忘憂島的歲月,記得有一次討論到兵器,他突然沉靜了下來,視線落得好遠。

    「我有一個朋友有一把十分特別的劍,叫‘生死劍’,它有三顆鈕,按下第一顆……第二顆……」

    「那第三顆呢?」她迫不及待的問。

    「那會玉石俱焚,那把劍經過專家設計,第三顆鈕中的炸藥量,足以炸死自己和對方!」

    她依稀記得楚的許多事,他的笑、他的怒、他的憂……一切的一切……

    ???

    一個月後的清晨,秋意正濃,楚和賀懷嫣準備了一束鮮花要到葛蘭墳上獻給她,她入土為安半個多月,這是賀懷嫣第一次到她墳前獻花。

    沒法子,她被葛蘭關進毒氣室時間太久,若不是楚及時把毒氣鈕關掉打開門,她真會死在里頭,也因被毒得不輕,一直留在醫院觀察,順道休養。

    當他們靠近葛蘭的墳時,赫然發覺在墳上已有人送上一把素心蘭,那把花是新鮮的,不像放在這兒一段時間了。

    賀懷嫣有些訝異,「我以為我們夠早了,沒想到有人比我們更早。」她把花擺在素心蘭的旁邊,「這花是誰送的?」

    「聶雨吧。」

    她回頭看楚,「你怎麼知道?」

    「他前天告訴我昨天要從英國回來了,對于葛蘭他總是懷著深深的愧疚,他總認為當初他為什麼不早些決定送她到忘憂島。如果早些送她去,今天就不會變成這樣了。」聶雨甚至認為自己間接害死了她。

    這素心蘭一定是他送的,知道葛蘭喜歡素心蘭的人不多,不過聶家的人大概都知道。

    「生死有命,聶雨怎會那麼自責?」

    「葛蘭是個孤兒,從小和聶家兄弟一塊兒長大的。情分就猶如親兄妹一樣,當親人走了,他會不傷心?」楚嘆了口氣又說︰「聶雨的性子我了解,為了這件事,他不知又要難過多久。」有些人生性剛冷,好像別人走不進他的世界,別人傷不了他的無情,但這種人往往是感情最豐富的,而聶雨正是這種人。

    賀懷嫣靜靜地看著墓碑上葛蘭甜美的笑容。

    「希望她在另一個世界能過得好。」

    「她三番兩次想殺你,你不恨她?」

    她搖了搖頭,「她會恨我是因為你,若今天異地而處,我一樣會不喜歡她吧。至于她想殺我,那時候的她,我想也是身不由己的。」恨一個雙重人格的人,這樣對葛蘭好像有些不公平。

    「我想葛蘭听了你說這些話,她會很感動的。」

    衷心地期盼你在另一世界過得好,安息吧,葛蘭。

    又待了一會兒兩人才並肩離開墓園。

    上了車之後,楚好像想起啥好笑的事,俊俏的臉上有著淡淡的笑意。

    「笑什麼?」前陣子大家都沉浸在一片哀戚中,如今一切事情算否極泰來,這才又漸漸地拾回以住的笑容。不過,平常時候就難得看到「冰帥哥」展笑顏,這回又不知是為了啥事?

    「咱們倆的婚禮也真是好事多磨,原訂于十月十八,結果發生了葛蘭的事,大伙本打算參加的喜宴成了‘奔喪’,這樣一延再延好像已經成為咱們不成文的習慣了。」

    「這回不會再出狀況了才是。」真不是普通的離譜,她已經由秋季新娘成為冬季新娘了,再延的話……

    唉!前途堪慮!

    「天曉得。」楚一挑眉。

    「喂,別嚇我!」她前幾天才又到奶媽墳前及父親的靈位前宣布要當冬季新娘的喜悅。這回不會又要對他們食言了吧?「我已經跟奶媽爽約一回了。」

    「反正她對咱們敲定的婚期早就沒信心了。」他也覺得好笑,「也許當你興致勃勃地對她說時,她還听得猛打哈欠哩。」很惡質的一個玩笑,見賀懷嫣哭喪著臉,他才可惡的笑開了。「放心吧!這回你是當定了冬季新娘了。不過……」

    「又怎麼了?」怎麼問題那麼多?

    「冬天好冷呢!天上也許還飄著雪花。當新郎的冬夏季不就都一樣是套西裝嗎?新娘可就慘了,薄埂的紗紡穿在身上御不得寒的。尤其是……」他忽地轉頭看她,一臉不正經的輕佻樣,然後開口,「你的肩那麼縴細嬌美,不露出來有些可惜,可露出來,萬一上頭結了兩塊冰,那可不好了!」

    「楚!」她又是羞又是惱。

    「干啥?」逗她臉紅原來是件那麼有趣的事。「我就在你旁邊,輕輕的叫我就听得到了,用不著那麼大聲嘛。」

    她噘著唇久久不說話,過了一會兒又似沒大腦地喃喃自語,「誰的肩縴細嬌美啦,哪有?」她伸手摸了摸肩,「每個女人不都一樣?」

    「不一樣。你的比較好看,我見識過了。」楚說著又正經八百的開著車,然後才又惡作劇的看著一張臉紅熱得快可以煎蛋的賀懷嫣。

    也難怪她羞成這樣。

    她和他一直都是愛得極為含蓄,若不是之前她在逼不得已的情況下,主動獻身,他們不會有那場雲雨,而那次之後他一直待她持之以禮。

    雖說同處一屋檐下多的是機會,可是基于愛護她、珍惜她,不讓其他人認為她是個隨便的女子,他一直都小心翼翼地控制著自己的情感。

    想到這個,他有件事放在心中,一直想問她。

    「當初為什麼那麼放心地把自己交給我?」他當時和懷嫣的關系因誤會未冰釋,並不是頂好,那時她輕易地交出自己時,還曾令他誤以為她是個隨便的女子,氣得差些喪失理智。

    他的問題又令賀懷嫣方消退的紅潮重回臉上,她支吾了半天。

    「我……」那時她……她只想被真正喜歡的人抱,其他的……她沒多想。想起當時的大膽,至今她仍覺得不可思議,她一向是個被動到了極點的人。

    「那時你怕隨時有被葛宏居捉回去的可能。所以,你只想和所愛的人好好的愛一場,是不?」這是後來他推敲出來的。

    「你知道?」好像什麼事都瞞不過他。

    「這是我後來才想通的。」他看著她,「那件事……對不起,我魯莽了。」

    賀懷嫣當然知道他是指「哪件事」。她臉紅心跳得嚴重,一張小臉幾乎要貼到胸口去了。

    她腦筋一片空白,無意識的搖頭,「不會啦。」

    「不會?你一點都不會覺得不舒服?」他是故意逗她的,那夜她蹙緊的眉宇沒有逃過他的敏銳。「會!很痛!」一抬起頭卻看到楚笑得正開心。

    這可惡的男人,他的笑意讓她頓時僵化成石。

    最惡質的事還在後頭,楚玩她玩得不亦樂乎,他湊近她耳邊說了一些話,有關洞房花燭夜的事、限制級的……很那個的。

    賀懷嫣終于明白,男人果然都很色!愈是正經八百、道貌岸然就愈有可能是「黃帝」。

    身旁不就是一個例子?

    幻滅是成長的開始……

    —完—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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