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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自從流產後,華思思就像變了個人似的,對奚懷谷冰冷淡漠,甚至沒告知他就搬出了他的臥房,回到以往獨睡的房內。
他感覺自己一步一步又被捲入了相同的境況,內心的焦慮忐忑比起當時更加厚重,只因他知道,自己絕對無法接受她投入別的男人懷抱—— 就這件事,他一定不能讓歷史重演。
「我們是不是該好好談一談?」他打開她的房門,劈頭問道。
「可以,我也正好有事情想告訴你。」華思思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一抹不安滑過奚懷谷心頭,他走近,深深的瞅著她道:「我知道妳心情一定很不好,但是失去的也是我的孩子,我一樣難過。」
華思思回視著他,眸中沒有任何溫度,只有微微攢住衣襬的手洩漏了她的心情。
「孩子沒了也好。」她忍著椎心之痛,淡淡的道。
「妳說什麼?」奚懷谷蹙起了眉。
「你應該聽彭嬸說了,我跟我爸見面的事情。」她站起身,走向落地窗旁,凝望著遠方。
「你們是父女,本來就不可能永遠不聯絡。」奚懷谷看著她,突然有種好似她快消失的不安。
是啊,華思思臉上閃過抹不易察覺的落寞,但很快又冷硬起神色道:「她說的都是真的,我跟我爸一直密謀要設計你,恨不得讓你再步上你父親的後塵。」
「妳在胡說什麼?為什麼要這樣說?或許妳爸會這麼做,但我知道妳不會那樣對我。」然而她臉上的表情卻讓他自心底升起抹寒意。
「我沒胡說,我被你脅迫成為你的情婦,還得忍受別人的唾棄跟嘲笑,我爸也因此躲躲藏藏,變得落魄,你怎麼會認為我不恨你?」
「思思……」
「不要那樣叫我!」華思思咬咬牙,憤怒的瞪視著他道:「若不是你,今天我也不會活得那樣狼狽,我也不會……失去孩子,沒錯,我恨你,從你讓我當你情婦的那一刻起,我就恨透你了。」
「不對,妳愛我,我知道妳是愛我的。」他不相信那些繾綣纏綿的片段都是假的,也不相信她的嬌羞純真是裝的。
「別自以為是了,既然事情都曝了光,我也不想再偽裝了,這樣我就不用扮可憐兮兮的模樣好博取你的同情。」華思思冷冷的道:「你想對我怎樣都可以,反正我現在落在你手上,要殺要剮隨便你。」
「夠了!我知道妳剛失去孩子,悲痛過度才會故意賭氣,我是不會當真的,等妳心情平復一點,我們再好好談談。」他不想聽她說出這種冷絕的話—— 一如當初。
「孩子對我來說根本不重要,我一點也不想替你生兒育女,還正煩惱著要怎麼處理掉,幸好老天爺幫了我,不用我費心就替我解決麻煩。」她裝出不在乎的模樣。
「麻煩?妳說我們的孩子是麻煩?」他的心涼了下來。
「不然呢?我怎麼會想生一個用暴力奪去我初夜,對我諸多欺凌的男人的孩子?你別以為後來對我好一點,我就會忘記那些屈辱進而愛上你,我告訴你,我只是假意奉承,為的是等待時機給你狠狠一擊罷了。」
他氣血攻心的舉起手,卻怎樣也捨不得真打下去。
華思思見狀反而將臉湊了過去,厲聲道:「奚懷谷,你打啊,你最好打死我,否則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
看著她原本溫順清麗的臉龐布滿怨恨,奚懷谷再也無法直視,轉身逃離。
看著他頹然垂肩的背影,華思思的視線早已因眸底浮上的淚水模糊。
就這樣吧,讓他恨她吧。
到現在她才霍地明白,她該祈求的本就不該是他的愛,而是他的恨,只有讓他恨她,她才能好過些,才能同樣的恨自己,斷了所有的孽緣。
撕破臉之後,華思思更誇張的動輒外出就是一整天,直到夜幕低垂才遲遲返家。
彭嬸自那次鬧事之後,原本已經收斂許多,多少也對華思思的流產感到愧疚跟同情,但看到她毫不在乎的露出「真面目」,又忍不住開始叨唸起來。
「妳乾脆不要回來了,幹麼還這麼不知羞恥的留在這裡?」彭嬸擋住華思思,在聞到她一身的酒氣時,擰緊眉頭,「一個女人家在外面喝這麼多酒,像話嗎?」
「彭嬸,我知道妳很討厭我,不過,其實我還挺喜歡妳的。」華思思呆呆看著彭嬸,傻傻的笑著。
「妳說什麼醉話啊。」突然被華思思這樣一說,彭嬸倒不知道該怎麼回應了。
「我知道妳是真心為奚家著想,也是真的關愛奚懷谷的。」華思思的臉龐因為酒氣泛紅,雙眼反而異常明亮。
「我當然是真心對我家少爺的,才不像妳,假情假意。」
「是啊。」華思思的臉上閃過一抹黯然,「有妳陪在他身邊,我也放心了。」
「妳到底在打什麼主意?說這些幹麼?」彭嬸被她的話搞得有點不知所措,這還是她們第一次這樣交談。
華思思看著她,輕輕搖頭,微笑道:「我知道妳很希望我趕快消失,放心,妳的願望很快就會實現的。」她邊打嗝,邊搖搖晃晃的走上二樓。
「欸,華思思,妳……」彭嬸困惑的看著她的背影,還想開口,卻在看到站在樓梯盡頭的人影時愣住,隨後噤聲往自己房間的方向走了去。
「誰准妳出去喝酒喝到這個時候的?」奚懷谷看著華思思,憤怒的咬牙。
「哇,咱們的奚大少爺回來啦。」華思思打了個酒嗝,咯咯笑出聲。
「過來。」他扯過她的手臂就往自己的房間拉。
「放手。」一進到房間,她馬上用力掙脫他,冷冷的瞪著他道:「不要碰我。」
奚懷谷眉頭擰緊,正想開口時,卻瞄到她頸口的一抹暗紅,整顆心霎時宛如被人緊緊掐住似的,幾乎無法呼吸。
「妳跟誰出去?」他抓住她的手腕,沉聲問。
「我跟誰出去不用你管。」她冷笑道。
「快說!」她脖子上的那個吻痕彷彿在嘲笑他,更張牙舞爪的狠狠刺進他的心。
「說就說,是我男朋友,這樣可以了吧?」
「男朋友」他的眼睛因為狂燒的妒火而布滿血絲。
「我不能交男朋友嗎?」她揚起唇畔。
「該死,妳別忘記,妳是我的情婦!」他大吼出聲。
「沒錯,我是你的情婦,但這不表示你可以對我予取予求,我的心永遠屬於我自己,想給誰就給誰,你管不著。」她恨恨的怒視著他。
這熟悉的話讓他一震,怒氣與火燒的妒意霎時凍結,一陣比哭還難聽的笑忽地逸出他的唇瓣,讓華思思聽了心不禁猛然揪起。
「我知道了。」他頹然垂下雙肩,悲哀的看著她道:「妳走吧。」
華思思的身子不著痕跡的晃了下,但她隨即揚起一抹笑道:「這可是你說的,你不要到時又用各種理由逼我回你身邊。」
「不會了。」奚懷谷深深凝視了她一眼後,忽地背過身道:「往後妳自由了,我祝福妳。」
看著他原本挺拔的背影此刻突然佝僂不堪,華思思幾乎要忍不住衝過去緊緊抱住他,告訴他一切都是假的,她愛他,她好愛好愛他。
但是她沒有這麼做,只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輕聲道:「謝謝。」
一切就到此為止吧。
自從搬離奚家,華思思狠狠的大病了一場,原就纖瘦的身子更加虛弱,腰肢好像一折就會斷似的,讓容若亞看得憂心忡忡。
「妳這樣一蹶不振,是要讓我後悔幫妳是嗎?」容若亞看著躺在床上的她,難過的紅了眼眶。
「若亞,妳別看我病懨懨的,其實我很開心。」華思思淺淺笑著。
「開心?我看妳的心根本就留在奚懷谷身邊,又怎麼能開心?」容若亞嘆了口氣。
華思思微微垂睫,笑容未減,「我知道他過得好,自然開心。」
「他當然過得好,長霖金控被他搞得天翻地覆,總裁還因為不當受賄接受調查後黯然下台,看來戴妍婷推妳那一把,真的是得到嚴厲的教訓了。」安若亞倒是對奚懷谷這麼做大感讚賞。
「這還真多虧了季東昕幫忙,否則我想以他一己之力,應該還是有點不容易。」華思思每天都會看報紙新聞,尤其注意相關報導。
「管他容不容易,妳現在最需要做的是養病,不能再這樣放任自己消沉下去了。」安若亞看著她凹陷的兩頰,真的好擔心。
雖然連醫生都說不出為何華思思會遲遲無法恢復正常,就這樣一直消瘦下去,不過她倒很清楚,就是華思思餐餐都說沒胃口,排泄的比進去的多,這是要怎麼胖啦。
「我一點也不重要,那天我爸丟下我離開時,我就知道,沒有我對大家都好。」華思思淡淡的講,好像什麼都不在乎似的。
安若亞一凜,對她淡然的神色感到不安,「妳胡說什麼?妳再這樣亂講我要生氣了,妳是沒把我放在眼中嗎?」
「妳是我最好的朋友,等我見到我的孩子時,一定會告訴他,他有一個很好的乾媽。」華思思的目光越過安若亞,迷濛的看著遠處。
「好啊好啊,等妳養好身體,重新再來過後,一定還會有健康可愛的寶寶,到時我這乾媽肯定加倍疼她。」想到那個來不及出生的小生命,安若亞也很難過。
見華思思只是微微一笑,沒有說話,安若亞更加心驚。
不對勁,她原本以為華思思離開那個仇恨的暴風圈後,慢慢就會找回真切的笑容,開心的過日子,重頭再來,但現在……這傢伙擺明就是了無生趣,不想活了嘛。
不行,她可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好友放棄自己,否則她不成了幫兇,這罪過可大了。
解鈴還須繫鈴人,唉,她只好出馬跑一趟了。
躺在床上,看著窗外枝頭冒出翠綠嫩芽,一切生意盎然、欣欣向榮,華思思卻感覺自己的靈魂正一點一點的乾涸了。
失去孩子對她來說是一個重大的打擊,但是離開他,更是壓垮駱駝的最一根稻草,她覺得生命中再也沒什麼值得珍惜的,除了手中的這顆鈕釦……
「喀啦—— 」門打開的聲音傳入耳中。
「若亞,我真的吃不下,妳不要再逼我吃了好嗎?」華思思的目光沒有自手上的鈕釦移向門口,只是討饒的道。
腳步聲沉穩的到了床邊,忽地,一隻大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奪走她手心的鈕釦。
「快還我。」華思思一驚,急切的想要回自己的鈕釦,卻對上了一雙同樣憔悴的黑色瞳仁。
他哪裡過得好?滿臉鬍碴,頭髮凌亂,看起來簡直糟透了。
華思思愣了愣,鼻子跟心同時酸了起來,卻也因為乍見他而漾起一片驚喜。
「這鈕釦……是我的?」奚懷谷審視著手中的鈕釦,頓時憶起當年畢業時外套上的第二顆鈕釦突然消失,正好是某次她爸爸帶她來他家聚餐之後的事。
華思思臉上閃過抹羞窘,不答反問:「你來幹麼?我不記得有邀請過你。」
奚懷谷看著她,眼中充滿疼惜不捨,啞聲道:「為什麼這樣折磨自己?」
「折磨自己?你瘋啦,沒有你折磨我,我可過得快活極了,再好不過。」華思思硬是裝出一副愉快的模樣。
「我是真的以為,離開我的妳會過得比較好,所以才放妳走。」他深深凝視著她。
「你到底是來做什麼的?我可沒空跟你敘舊,我男友馬上就會回來,我不想要他誤會我們,你快點走。」她怕自己會控制不了思念,洩漏自己的脆弱。
「妳男友?姓容嗎?」這女人,到現在還要逞強?
華思思愣了愣,才想到為何他會知道她住在這裡,又怎麼進得來。
原來都是容若亞一手策劃的。
「她、她說的都是假的。」華思思心虛的移開視線。
「如果妳過得很好,為什麼會瘦成這個樣子?」他一把握住她的手,心都快碎了。
「我減肥。」她硬著頭皮扯了個任誰都不相信的理由。
「那為什麼這屋內並無男人駐留過的痕跡?」他又問。
「我是當過你的情婦,但不表示我就是個隨便的女人,沒有男人的用品有什麼值得訝異的。」她咬咬牙道。
「我早就不把妳當情婦了。」他忽地柔聲道。
「是啊,我們之間現在什麼都不是,所以你快請回吧,拜託,我不想再看到你。」才怪才怪,她不知道有多渴望見到他,日思夜想全都是他,只是現在卻要狠下心不看他。
真的好折磨。
「思思,我愛妳。」他的聲音因為濃郁的情感而略顯沙啞,但卻鏗鏘有力,一字一句撼動著華思思的靈魂。
彷彿被人點了穴道似的,華思思無法動彈,也不想思考,只想不斷在心中咀嚼期待了一輩子的這三個字。
「本以為放妳走對妳是最好的選擇,但是現在我知道了,不管妳是恨我、怨我、氣我還是討厭我,總之,我是愛定妳了,我會努力追求妳。」
其實早在容若亞來找他之前,他就已經後悔讓她離開了,但他必須先應付長霖金控因女兒受委屈而不斷為難跟找碴的事。
靠著季東昕幫忙度過資金周轉難關的同時,暗地裡也派人監控金佩茹,終於讓他抓到他們夫妻倆的小辮子,一舉擊倒他們。
等到一切風波平息後他才放心去尋回她,而他暗自決定,即使她身邊已經有了別的男人,他也非將她重新追到手不可。
沒想到此時,容若亞就出現了。
她告訴他,華思思過得有多慘、多鬱悶,也告訴他,那個吻痕根本就是「她」製造的,華思思這輩子就他一個男人,哪來什麼其他男人?那些日子的糜爛買醉都是她作陪的,為的都是他。
從來就不是華思思想要自由,而是她想讓他自由,徹底自仇恨中解脫。
「我有男朋友了。」她的反駁變得好弱,好不容易築起的城牆,瞬間崩解。
「就算有我也不在乎,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好好愛妳。」他相信這就是老天爺讓他重來一次的意義—— 好好愛她,彌補她曾受過的一切委屈傷痛。
「你、你別忘記,我想跟我爸一起害你。」眼淚漸漸模糊了她的視線。
「我從來就不認為妳會這麼做,妳是個只會把委屈往心裡吞,順從的忍受所有人對妳的誤解跟虐待。」奚懷谷輕聲道。
「你錯了,我根本沒有你講得那麼好。」華思思硬是把淚逼回了眼眶。她不能心軟,如果他們又在一起,難保哪天他又會被她爸拖累。
「思思,不管好或不好,我都愛定妳了,我要我們永遠在一起,有什麼事情一起面對、一起解決。」他早該這麼說了,說不定也就不會又發生那麼多事情。
「夠了,你說過不會用任何理由逼我回你身邊,你走。」她不敢望向他,就怕他發現自己的口是心非。
「我不會逼妳,我是在求妳。」奚懷谷捧住她的臉正視著她。
他求她?一向心高氣傲的他居然在求她……
她在他的眼中看到自己哭花的臉,聲音破碎的做著最後的掙扎,「不、不可能,我、我不……不……不愛你。」
「既然如此,為什麼哭得這麼慘?為什麼還要珍惜這顆破鈕釦?」奚懷谷知道自己絕對不能放棄,不能像以前一樣,用憤怒焦躁來面對問題。
「我、我沒有。」她抽搐著身子,哽咽否認。
「好,既然如此,那這顆釦子也沒有什麼值得留戀的。」奚懷谷邊說邊走到窗邊,握著鈕釦的手倏地揚起,作勢便要往窗外丟。
「不要!」華思思一凜,整個人跳了起來,衝上前抓住他的手,慌亂的阻止他道:「我不許你扔,還給我,那是我最珍貴的寶物。」
話才說完,華思思就懊悔的咬緊下唇,但扯住奚懷谷的手卻依然緊緊攢著他的手臂,就怕他真的扔了。
奚懷谷緩緩放下手,柔情似水的眸光緊緊盯著她尷尬羞窘的清麗臉龐,低喟了聲,「都這樣了,妳還要否認妳對我的愛嗎?」
「我們不能在一起,我不要害你。」她低泣哭喊。
「妳不跟我在一起才是害了我們,難道妳要眼睜睜看著我痛苦絕望?妳真以為妳默默離開後,我就能開心的過日子嗎?」
「但是我爸……」
「我原諒他。」他平穩的打斷她的疑慮。
「你說什麼」華思思不敢置信的看著他。
「他是我最愛的人的爸爸,我原諒他。」奚懷谷黯黑的目光誠摯而不遲疑。
「你、你說過你不可能原諒他的。」華思思感到自己的心在輕顫,因為他的那句原諒。
「原諒比仇恨還能讓我們快樂,我為何要執意陷於痛苦?」他輕聲又溫柔的感嘆道:「是我太愚蠢,直到現在才知道,比起恨,我更需要的是愛。」
華思思怔怔的,不敢相信自己一直期盼的奢望會成真。
「所以如果妳不願愛我,又把我推回仇恨的深坑,那才是在害我。妳忍心這麼做嗎?」他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瞅著她。
看著他溢滿情感的雙眸,華思思忍不住哇地一聲大哭,撲倒在他懷中,「我不忍心,我從來就不要你過得痛苦,孩子也是,我怎麼可能不要他?他是我的心頭肉、我的孩子,我要我的孩子。」
「我知道、我知道,我們的孩子現在在天上當天使,總有一天會再回到我們身邊的。」他輕拍她的背撫慰著,同樣也紅了眼眶。
她在他懷中椎心的大哭著,彷彿在宣洩這段日子以來的悽楚與傷痛。
聽著她的哭聲,奚懷谷也忍不住落淚,滾燙的淚水滴落她的臉頰,與她的淚混在一起,驚動了哭泣中的她。
「你哭了?」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哭,讓她手足無措的慌了,心頭好像被人剮去一塊肉似的劇痛,「你別哭,我知道我錯了,你要我做什麼我都答應你,別哭好嗎?」
「那就告訴我,妳愛我。」奚懷谷的黑眸因為淚水顯得更加晶亮,但眸底卻蘊含了讓華思思心酸的痛苦。
她輕輕揚手抹去他眼角的淚水,淚眼含笑道:「我愛你,我這輩子唯一不後悔的事情就是愛你,除了你之外,再也沒有別人了。」
「思思。」他低喟了聲,緊緊擁她入懷,「都怪我,我是天下第一的大蠢蛋,直到現在才願意承認愛妳,害妳多受了那麼多苦。」
華思思搖頭,拭了拭臉上的淚水,低聲道:「雖然你寵我、疼我,但我從沒想過你會愛我,現在能夠得到你的愛已經很滿足了,不管多晚,一切都值得。」
「天,妳終於變回原來那個溫柔婉約的小女人了,否則我還真擔心以後會妻管嚴,被老婆壓得死死的。」奚懷谷故作驚魂未定的拍拍胸膛,試圖逗她笑。
「老婆」她錯愕的看著他。
「是啊,老婆。」奚懷谷忽地單膝跪在地上,將鈕釦高舉向她,「沒有大鑽戒,只有個爛鈕釦跟我的心,妳仍願意嫁給我嗎?」
華思思用手撫著心口,又哭又笑的胡亂點頭,「你已經給了我全世界,我願意,我要嫁給你。」她拿過鈕釦,緊緊握在手中,撲上前抱住了他。
奚懷谷欣喜若狂的擁緊了她,腦中驀地響起在列車上,那個女生微笑說著「1314號列車,帶時光倒轉,開往幸福,一生一世」的話語。
他低頭凝視著那張同樣布滿甜蜜喜悅的臉龐,終於體會到什麼是一生一世的幸福。
老天爺,謝謝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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