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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喜歡他,就想要獨佔他。
榻上榻下,她變得愛黏著他。
嚴司信看得清清楚楚,唇角勾起了一抹笑,對,他就喜歡她這副又野又放肆的樣子。
很快,信王府的人便發現了,信王更寵那一位梧桐苑的夫人了。什麼好吃的,好玩的,好用的都往梧桐苑去。
偏那一位夫人也不是一位恃寵而驕的人,往日對待下人也是很和善,賞罰分明,做事不偏不倚,管得信王府上下都對她心生臣服。
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起,京城裡開始流傳起了儈王要娶王妃的事情來了,李飄然來見她的時候,憂心地提了一句,“你也要小心些,最好是能在王妃嫁進來前先懷上。”
李嫣然聽到這話時,笑了笑,“皇室規矩多的是。”
“唉。”李飄然歎了一口氣也不再提。
等李飄然走了,李嫣然想著無風不起浪,嚴司信的年紀又不小了,這娶王妃是迫在眉睫之上的事情。
今日他不娶,明日他不娶,可總有一日他會娶,而她現在是寵妾,以後也不知道是什麼了。
想著這段時間他對她的獨寵,她貪心地不想與旁人分享,也終究明白她是做不到像周氏那樣對李老爺,面對李老爺那樣朝思暮想,不斷納妾的行徑,周氏卻能做到了紋風不動。
她咬著唇,看著花廳外盛開的花,她現在就如這花,正是姑娘家最好的年紀,待容顏不在,王爺是否還會寵愛她?
妾室罷了,不過是以色侍人。
周氏能做到不間不問,而她做不到啊!她對王爺的心……她輕輕地摸著心口,覺得那兒快疼死了。
怎麼辦才好,讓他不娶王妃?怎麼可能呢,他是王爺呀。
等到嚴司信回來,她撒嬌地依偎在他的懷裡,“王爺,你回來了。”
“嗯。”他笑了,看著她像一隻小野貓般暫時褪去了野性,可愛又溫順的樣子惹得他心頭微熱,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怎麼了?”
她吃味地橫了他一眼,“王爺,聽說你要娶妻了?”
他慢條斯理地逗著她,“是又如何?”
她瞬間冷下了臉,一把推開了他,輕哼了一聲。
他大聲地笑了,“你這是吃醋了?”
“豈敢。”
他越看她越喜歡,繼續逗著她,“放心吧,不是李婉兒。”
胸口處一下子悶住了,她眼眶發紅,豆大的眼淚在眼眶打轉,她轉身就往裡屋走,啪的一下甩了簾子出去。
嚴司信沒有放在心上,只搖搖頭,“這脾氣……”也就他稀罕。
他跟著她身後走了進去,一進去就看到她拿著剪子把藍子裡儆好的布料拿出來卡嚓卡嚓地剪著。他走近一看,“做什麼?”
“沒什麼。”她冷哼一聲,繼續剪,不一會兒,做好的布料被她剪爛了,這時心頭才舒服了。
她外表溫順可人,可性子卻是虎得很,接觸日子不久,別人看不出來,可接觸久了,立刻就讓人知道她的性子其實很霸道。
周氏不只一次地說過她,可她就是改不了,那時候周氏見她性子如此,還想著要給她找一個性子溫和的秀才,家中簡單,卻能讓她把持得住的。
若非不小心落水了,她現在應該是一個秀才娘子,而不是信王寵妾了。
她出嫁的前一天,周氏不停地跟她說,別對信王動了情,那是不能動情的主兒。
她偏偏動了,還因為他要娶王妃而大動干戈地毀了她這幾日為他做的中衣,看著那破爛的中衣,她眼眶打滾的淚掉了出來。
仿佛剪掉的不是她親手做的中衣,而是她想要獻給他的真心。不該對他動情的,動情的後果她根本承受不起。
“怎麼了,這都哭了?”他低笑著上前,撫走她眼角的淚珠。
“王爺若是真的要娶王妃了,王爺要如何安置妾身?”她紅著眼睛和鼻尖兒,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
他莫名的心疼,可嘴欠地說:“自然是左擁右抱,坐享齊人之福。”
“真是不公。”她笑了,臉頰上滑落兩行淚,“王爺有了雨穎待你真誠的真心,可王爺卻小氣地將自己的心一分為二地給人,好不公!”
“不哭了。”他坐在她旁邊,擦了擦她的眼淚,“本王跟你鬧著玩的。”
“哄人的時候鬧著玩的,不哄人的時候就是真的了吧!”她推開他擦淚的大掌,“不用王爺哄。”
“嫣然,本王剛才確實是跟你開玩笑的。”他能碰的女子也就她一個人,很早他就決定不娶王妃,禍害人家姑娘幹什麼。
最重要的是,她哭得梨花帶雨的樣子讓他微微心疼,他不捨得她這副傷心模樣。
母后皇兄要如何說他便如何說吧,他反正是不娶了,就眼前這個小祖宗,他都快哄不過來了,也不知道那些家中好幾位的是如何哄過來的。
他現在是真的佩服起了佳麗三千的皇兄,真的是厲害了。奈何他是沒有這樣的本事,又嫌吵嫌鬧,何況別的女子在他的眼中不如李嫣然。
他放下身段,將她抱在了腿上,“本王錯了。”
她抿著唇,固執地不開口,他繼續道:“你想如何罰本王,嗯?”
她看了他一眼,“今日不許碰我!”
他立刻點頭,“好。”
見在就不能碰我。”
間言,他放開她,對著她說:“不碰。”
她這才緩了臉色,心中卻有了計較,他只說是開玩笑,是逗她,可她心中還是不安。
嚴司信看著那剪爛的的布料,隨口問:“這是做了什麼?”
她面無表情地說:“給王爺做的中衣。”
他方才為什麼這麼鎮定地看她在那兒剪!
她背過身,將破爛的衣料給收拾了,一回頭就看他沉著臉,輕哼一聲,也不理他。
男人,不能寵。
嚴司儈握緊了拳頭,好想把剛才看不上眼的破爛給搶回來,甚至想開口讓她再給他做一件,但開不了口,嘴巴像是被人拿針線給縫了。
他,要氣爆了,卻得忍著!
不就是一件中衣,他要的話,上千件都能有!
但他就稀罕那一堆破爛,真見鬼了!
李嫣然冷了他幾天,而他就陰著臉好幾日。
今日,李嫣然覺得差不多了,也是時候和他和好,並且讓他答應她,如果他真的娶了王妃,那就把她送到王府的莊子上去。
她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他與王妃卿卿我我,可眼下王妃的影子都沒有,她不該與他生氣的。
但世事無常,她剛這麼想,就聽說了皇上要給嚴司信賜婚。這消息是周氏花了重金從宮裡買了消息輾轉告訴了她,一切不過是擔心她。
李嫣然以為她會憒怒,可真的知道的時候,她卻是異常的冷靜。
到了晚間,嚴司信回來同她一起用膳,她淡淡地問了一句,“王爺,妾身明日想去相國寺上香。”
她心中正煩得很,出去走走好散散心。現在出門要與他說,等以後他娶了王妃後,請示的物件就換成了王妃。
被他管著,她願意,但不代表她願意被另一個女人管著。她心中煩亂,越發覺得現在的自己不是原來的自己,像是一頭被逼急的了小野獸。
他看了她一眼,“嗯。”
一頓飯,兩人沒說什麼話,到了休息的時候,也是各躺在另一邊。
李嫣然想不通,他怎麼不在他自個兒的院子裡休息,非要跟她擠在一張床榻上幹什麼,就算她這兒的床榻大,她也不想他躺著。
嚴司信心中也賭氣,想到那一件睡手可得的中衣,暗罵她心狠,可他又捨不得,於是面上也冷淡。
兩人各懷心思地躺著,卻都沒有睡意,又默契地沒有翻身,仿佛睡得很深一般。
李嫣然帶著姚嬤嬤和秋雨,以及雨個侍衛,坐著馬車去了相國寺。她以前同周氏來過,她想起還沒及笄前,周氏就開始擔心她的婚姻大事。
那時一來相國寺,周氏就會帶著她去抽籤。等那解簽人說這是上上簽,周氏才放下心。
後來她做信王府的妾室,周氏恨不得找人去拆了那解簽人的招牌,真的是活見鬼的上上簽。根本不是什麼好簽!
李嫣然想著往事,忍不住地想笑,她照常在佛前誠心地拜了拜,又捐了香油錢,接著在相國寺用了齋飯,在相國寺的後院裡走了走好消食。
“夫人,可是遲些回去?”姚嬤嬤問。
“回吧。”
“是。”姚嬤嬤去喊人準備
李嫣然等著姚嬤嬤回來的時候,忽然聽到一道熟悉的聲音,“表妹!”
她轉過頭,臉上是掩不住的吃驚,怎麼是柳謙!她聽李飄然說,這柳謙前幾個月就搬出了李家,說是在外邊書院裡潛心苦讀。
李飄然又偷偷地告訴她,那柳謙是在外面租了一個小院子養起來小歌姬,沒什麼身家,卻學起了京城浪蕩公子哥兒的作派。
李嫣然不喜他,見到他也是極其冷淡地點了點頭,與秋雨往外走,柳謙帶著小廝攔住了她,“表妹,怎麼走得這麼急。”
“放肆!”秋雨兇悍地說:“我家夫人是信王府的,你要做什麼!”
“噢噢,你一個刁奴沒有聽清我怎麼喊你家主子的?我可是你家夫人的表哥。”說著,柳謙對著小廝使了一個眼色,小廝立刻擋住了秋雨。
“柳謙,你做什麼?”李嫣然冷下臉。
“哎喲,真的是一朝得意便輕狂了,這都不認識我了?”柳謙嘲弄地說:“我知道,我知道你的身份,不就是一個妾室嘛。是是是,信王府的妾室不一樣嘛,哪兒不一樣?還不是一個妾!”
李嫣然被侮辱得臉色發紅,這件事本來就是她心中的刺,這柳_偏要刺她,“你休要無狀!”
“是,是,我不無狀。”柳謙笑嘻嘻地行禮,“你看,我最是守禮的,就是表妹你啊,成了信王寵妾怎麼就這般不知禮了?”
她冷笑,“你是個什麼東西?表哥?我娘可沒有你這門親戚。”
“嘿嘿,沒錯啊,可誰讓我那姑姑爭氣,你爹寵著我姑姑,我這不得了臉,喊了你一個嫡親小姐為表妹嘛,哦,對了,我那姑姑和你一樣,也是一個妾。”
柳謙看她臉色越難看就越要說,誰讓她看不上自己,最後淪落為一個妾,還信王寵妾?呸!他才不信!
李嫣然是長得不錯,身段也好,可他知道男人的劣根性,那可是見一個喜歡一個的!
最重要的是信王好龍陽,李嫣然嫁過去不就是守活寡_,還端著樣子給誰看。
她握緊了拳頭,恨不得上前狠狠地拓了柳謙一巴掌,可這兒沒什麼人經過,她不想吃虧,只能忍著。
“讓開!”
“表妹,多日不見,就這麼冷冷待著我?”他眼裡流露出一抹邪意,看著她依舊如以前那樣嬌媚的模樣,壓低了聲音,“一個人獨守空閨的滋味很難受吧?”
被這話給噁心得狠狠後退了一步,李嫣然從他的眼裡看到了一個男人的猥瑣和惡意,“住嘴,休要胡說。”
秋雨看夫人臉色難看,不由地慌了,她想推開那小廝,那小廝竟然力氣大得很,她喊著,“你們好大的膽子!”
“我家主子就是跟你家主子說幾句話而已,慌什麼。”小廝無邱謂地說。
李嫣然看柳謙膽大妄為地往前走,她害怕地退著步,差點被石頭給絆倒,“啊!”
柳謙被她一聲嬌滴滴的呼喊給弄得腿差點軟了,這個小娘們叫一聲都這麼好聽,他的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寂寞吧,別怕,哥哥我好好安撫你……”
恐懼令李嫣然白了臉,她用力地想甩開柳謙的手,可怎麼也甩不開,他的手指不安分地在她肌膚上滑動著。
和嚴司儈撫摸著她時令她心跳加速所不同,柳謙觸碰她的這種感覺令她作嘔,就像是沾上了什麼髒東西,令她恨不得砍了柳謙的手,“放開我,柳謙,你不要命了!”
“怎麼了,我也沒怎麼樣啊,哈哈哈!”
李嫣然紅了眼,聽著柳謙一口一個妾地侮辱她,她想起了被小_子抬入信王府前,周氏抱著她偷哭的場景,以及李大小姐看她時雙目裡的鄙視,與她說話時高高在上的模樣,她更想起了嚴司信這幾日的冷淡,喜歡她時緊著她,惹得他不開心了便冷著她。
說到底,不就是因為她身份低微,一個妾室而已,誰都可以侮辱!
“打著信王的幌子?不是我說,信王要什麼女人沒有了,還在乎你,快投入哥哥我的懷裡,讓我好生疼疼你……啊!”柳謙突然鬆開了她的手,一臉痛苦地雙手捂著下身,“你這個臭婊子!”李嫣然右腕被扯得紅了,那頭秋雨蠻橫地踩了那小廝一腳,跑了過來,“夫人,你沒事吧!”
“少爺!”小廝跑過去,扶住柳謙。
“給老子抓住她,我要弄死她!”下身的痛楚令柳謙口出狂言。
“真是,好大的膽子!”一道冷冷的嗓音傳了過來。
李嫣然顫著身子,與秋雨一同看過去,是一位公子哥兒,一身青色衣衫,看起來很嚴謹,臉上閃爍著怒意。
“你是什麼人啊!”小廝喊了一聲“我家公子可是李府三公子。”李培的小廝硬聲道。李培也不多說,直接讓小廝把他們二人給拿下,“送去官府!”
“是。”
李嫣然輕喘著氣,看著那一位李三公子走了過來,“夫人,可還好?”
“我沒事,多謝公子了。”
“李嫣然,你勾引我,得了便宜還賣乖……”柳謙深怕進官府,忍著下身的劇痛,什麼話都說,說得天花亂墜。
秋雨氣得破口大駡,“你個不要臉的,就你這副癩蛤蟆的樣子敢胡編亂造我家夫人?”李培面不改色地說:“這人偷了我的銀子,送官府不過分吧?”說著就看了看小廝。
小廝立刻點頭,將身上的錢袋往柳謙身上一塞,“人贓並獲!”
李嫣然一時愣住了,這位公子似乎跟她想的很不一樣,秋雨也愣住了,卻是贊同地說:“偷銀子,該!”
“送去官府。”李培朝小廝示意。
小廝會武功,一手抓一個直接將他們給抓了出去。
李培給李嫣然行了禮,“夫人莫擔憂,不會讓這事沾上夫人的。”
“多、多謝。”李嫣然不知道這人為什麼出手幫她,還幫的這般的偏袒,而且這人看她的眼神也很不對勁,她心中一緊,深怕又惹上什麼麻煩,“謝謝這位公子的幫忙,先告辭了。”
“嗯。”李培倒是沒攔她。
等李嫣然和秋雨走了,李靖才跳出來,“哥,你幹嘛不讓我把那個王八蛋給揍一頓?”
“揍了之後呢?”
“啊?”李靖摸摸頭,沒懂。
“你別替這位夫人惹麻煩”
“哦,是我想得不周到。”李靖突然笑了,“這夫人倒是有意思,踢人倒是踢得好,踢得妙!”他們過來的時候,正好看到那柳謙糾纏著李嫣然,等他們想過去幫忙的時候,李嫣然竟然一腳踢了過去,還真的是虎虎生威。
李培忍不住笑了,“六弟。”
“什麼?”
“你說得對,她和娘親真的很像啊。”
“對吧對吧,我對娘親印象不深,可我記得爹書房的畫像,沒有“什分像,也像了七八分了。”
“不。”李培搖搖頭,“是性子像,我們娘親也是這樣,看著溫婉,凶起來呀可狠著呢。”
“啊?”
李培看著她們遠去的背影,心中隱約覺得不對勁,這人長得像,連性子也像?他握緊了手,心裡忍不住地去猜一個不可能的可能。
李嫣然讓秋雨不要將這事說出去,要爛在肚子裡,誰都不能說。秋雨心疼她,也知道女子的名聲重要,點頭答應。
等回到了梧桐苑已經是下午了,她回了屋子,就讓秋雨打了水來,她將手腕放在水裡,不停地搓著手腕,恨不得將一層皮給搓下來。
秋雨看著難受,上前抱著李嫣然,李嫣然看著嬌嬌小小的,比秋雨最小的妹妹也不過大了兩歲,心疼地說:“夫人,沒事了沒事,那人不在,你的手也洗乾淨,別再搓了。”
“我……”李嫣然含著淚,噎下喉間的哽咽,吐了一個字,“髒!”
“夫人冰清玉潔,哪裡也不髒,”秋雨摁住她的左手,小心地看著被搓紅了的右手腕,“都紅了,得上藥,夫人。”
李嫣然沒開口,點了點頭,神情怔怔地看著外面,秋雨去取了藥,小心地給她上藥,“夫人,你是奴婢見過最純善的女子了,你沒有不好的,那人說的話是狗屁,你千萬別當真。”
她低下頭,輕輕地問:“但他也沒說錯,我確實只是一個妾。”
秋雨慌了,“夫人,你雖然是妾,可王爺對你極好。”
“也不知道能好到什麼時候了。”她苦笑一下,她還同他置氣,明明她一個妾室,仰人鼻息,靠的就是他的寵愛,還自大地與他生氣。
她,有什麼氣好生的,無論是什麼錯,都該是她的錯才是。
怪她沒有看清自己的身份,硬是仗著他對她的寵愛,沒皮沒臉地鬧著小性子,她有什麼資格同他鬧。
從她被無聲無息,隨隨便便地被抬進了儈王府那一刻起,她的人生就註定了,從此只能仰仗著他而活。
她的喜怒悲歡都該隨著他而動。
“夫人,你實忌不要這麼想……”秋雨想勸著,卻不知道該怎麼安撫她,畢竟常言道,甯做窮人妻,不做富人妾。
一般女子,只要不是求榮華富貴的,自然會選擇名分,名正言順,方能挺直了腰杆子。
“沒事了,秋雨你也去休息吧。”
“夫人。”
等秋雨退下了,她看著手腕上的傷,輕輕地咬著唇,做一個妾這麼難,做一個動了情的妾,更難。
他日後會有他的王妃,那她呢?她能去哪裡?真的去住在信王府的莊子裡?過上白日黑夜等待的日子?
那樣的日子真的是在剝她的心。
這一刻,她忽然就想逃了,逃出了京城,從此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但她只是昔通的女子,該怎麼逃。
她咬著粉嫩的小嘴,慢慢地思考著這個問題。她正想著,門口傳來丫鬟的稟報,“王爺回來了。”
她猛地回神,還來不及站起來,簾子被掀開,男人高大的身影出現在門口,她一時間忘記行禮了。
嚴司信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發現她似哭過,餘光喵到她手腕上,眼眸發黑,“這是怎麼回事?”
他自幼學武,不小心弄傷,和被人弄傷,這傷口眼就能看出來,手腕上那傷口絕對不可能是自己弄的。
一圈紅紅的,顯然是被人緊緊地握住,力道之大才留下了紅色痕跡,他磨了磨後牙槽。
什麼人,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動他的人?
她一驚,方才忘記了自己受傷的事情,對上他那雙冷眸,下意識地將衣袖放下,遮掩住,淡淡地說了一句,“沒什麼,不小心弄的。”
他眯起了眼,好!居然還學會了在他面前說謊。
他往前大走一步,“你說什麼,再說一次?”
她微垂著腦袋,咬著唇瓣,不欲說話,他伸手捏著她的下顎,逼著她抬頭看他,“誰弄傷了你?”
他放在心尖上寵著的人竟然被人欺負了,讓他找出那人,非將那人碎屍萬段。
她往後退了一步,下顎輕飄飄地從他的指尖上移開,面色冷淡地說:“沒有什麼人。”
“李嫣然,你當本王是傻的嗎?”他沉下聲。
“是不小心弄的。”她堅決不承認。
“你!”
嚴司信冷著臉,“你若是不說,本王就好好問一問今日陪你出門的下人。”
她怒瞪著他,“你這人怎麼這般的討人厭。”她不願說,他卻逼著她說。
“討人厭?”他被氣笑了,“你不識好歹!”
“是啊,妾身不識好歹。”
他倏地轉身就要往外走,突然衣袖被扯住了,他側過臉,望:著她泫然欲泣的樣子,“求王爺給妾身一些臉面,莫要問他們。”
望著衣袖上顫抖的指尖,他硬著心腸,冷然地說:“好,你自己同本王說。”
該怎麼說才好。
她木著臉,將在相國寺發生的事說了一遍,渾身冷到了心底,那種被逼著回憶著當時的懼怕和噁心,令她在一說完,轉頭就落淚了。
最可怕的是,她聽到他將拳頭捏的卡嚓卡嚓的響,下一刻,就聽到他摔了竹簾出門了。
她流著淚,無聲地坐在椅子上,她不知道他要去做什麼,卻覺得,他一定同她想的一樣,覺得她髒了。
骯髒得都不願意再看她一眼了,她低頭看著手腕上的傷口,神色迷茫。直到秋雨進來,詢問晚膳的事情,她搖搖頭,“累了,不吃。”
秋雨只以為她因為相國寺的事情仍耿耿於懷,於是給她煮了一碗安神藥,服侍著她喝下,梳洗過後,扶著她躺下。
“夫人,莫想了,好好睡一覺。”
“嗯。”她閉上眼晴。
秋雨放下了紗帳,輕手輕腳地走了出去。
夜,靜悄悄的,李嫣然卻沒有睡著,她睜開眼,望:著頭頂上的紗帳,沒有一絲睡意。
她在想,他去哪裡了,又去做了什麼?
她想著想著,睡著了,作了一個夢裡,夢裡柳謙又出來尋她麻煩,在她怕得快哭的時候,嚴司信從天而降,像一個英雄,將她從水火不容的困境之中救了出來。
她在夢裡又哭又笑,像一個傻瓜,她睜開眼,看著外面大亮的天,渾噩地從床榻上爬了起來,掀開了紗帳。
卻被坐在梨花木椅上的男人給嚇了一大跳,她捂著嘴,將尖叫吞回了肚子裡,“王爺?”
他一臉的煞氣,坐在那兒,身上帶著黑夜裡的冷涼,想來是半夜過來的,她不知所措地看著他。
他面無表情地說:“不用怕,那人本王已經解決掉了。”
她渾身一顫,似乎沒想到他會說這句話,她鸚鵡學語地開口,“解決掉了?”
“今日他就會隨著罪臣被流放。”他冷著臉,看她嚇得蒼白的臉,心疼地站起來,走過去輕撫著她的臉頰,“不怕。”
她眨了眨眼,忽然聯想到之前的那個夢,原來,不管是夢裡也好,還是夢之外,他都護著她,不讓她受傷。
“嫣然?”
“王爺動了手?”她看到他的虎口上似帶著血跡。
他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應了一聲,“不是本王的。”
她沒說話,將臉埋進他的懷裡,冷冰冰的,就如他這個人一樣,可他的心卻是炙熱的,她側耳聽著他用力的心跳聲。
“不怕了。”她輕輕地說,她不怕,她只是怕他會嫌她。
他又摸摸她的頭,“誰欺負了你,你便同本王說,知道嗎?”
“嗯。”
“本王會為你出氣。”
聽到他的話,她眼眶微熱,長這麼大,好像是第一回,聽到有人跟她說,會為她出氣。
就是心疼她的周氏,有時候也沒有辦法做到為她出氣。他說的話她相信,他一聲不吭就給她出完了氣,回來才同她說。
害得她以為他是嫌她了,他怎麼對她這般的好,好得令她更加的貪心了。好想就這麼霸佔了他,讓他永遠只屬於她。
靜謐的晨光之中,兩人相擁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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